水晶吊燈,高大的門柱,巴洛克浮雕,這幢位于凱旋門附近的香榭大道上的四層樓建筑,便是都彭的門市總店,它每天都吸引了許多慕名前來選擇都彭高價位服飾和配件的各國觀光客。
但今晚,都彭總店卻在巧妙的精致裝飾下,搖身一變成為華麗的晚宴場地。十五人的小型古典樂團,衣香鬢影的熙攘人潮,香檳、魚子醬……大家都在等待主人艾堤恩.都彭的來臨,并猜測誰會是他的幸運女伴。
艾堤恩挽著莉琪緩緩步進會場,二人頓時成為所有人目光的焦點,受邀的媒體記者飛快地按下快門,成功達到宣傳的效果。
艾堤恩今晚以正統(tǒng)的黑色燕尾服出席,并打了領(lǐng)結(jié),整個人散發(fā)著一股高貴威嚴(yán)的領(lǐng)導(dǎo)者氣息。他對于媒體的各種詢問不時微笑地回答,并巧妙地將話題移至莉琪身上的拉斐爾新裝,但若有記者探詢他的私人情感生活,他則抿著唇角,不予回應(yīng)。
“安琪小姐,你這次與都彭合作,并被選為年度代言人,請問你對能與巴黎時尚界的龍頭設(shè)計師及公司合作,有什么特別的感覺?”一名女記者急促地以法語詢問莉琪。
艾堤恩本來正要請這名記者用英語重復(fù)一次問題,以免“安琪”聽不懂,沒想到一旁的她已率先以極為流利的法語回答記者,艾堤恩一聽,不禁劍眉微挑,有些訝異。
這時,亨利也拿了只斟滿香檳的高腳水晶杯走過來,記者們又是一陣詢問。應(yīng)記者要求,亨利并態(tài)度親昵地攬著莉琪的纖腰合影。
從踏進晚宴地點到現(xiàn)在,莉琪都忙著以最美的微笑和優(yōu)雅的姿態(tài),面對所有沖著她來的媒體記者和那些好奇的與會客人,她覺得自己的嘴角好酸。還好。每次若有她不熟悉或回答不出的問題,艾堤恩都會適時幫她解圍,細心的她也注意到在場的不少女賓都把
眼光放在她的男伴艾堤恩身上。莉琪心想,原來冷血的工作狂也會這么大受歡迎。不知艾堤恩的女朋友是她們之中的哪一位呢?她十分好奇,什么樣的女性能讓眼前冷漠、不愛理睬別人的艾堤恩甘愿臣服?想必是那種美艷熱情的女郎,才有辦法融化艾堤恩這座大冰山吧!
“你為什么還是穿著早上那雙低跟鞋,亨利沒有告訴你嗎?這件禮服要配銀色細高跟鞋才行!卑潭鞯吐晫蜱鞯,表情不太高興。
“哦!我腳痛,穿不了高跟鞋!彼灰詾橐猓⒋蛩汶x開他的視線到角落去喝喝飲料,放松一下。站了快一個小時。她腳好酸!叭绻悴唤橐獾脑,我想自己一個人去喝杯飲料,到處看看!彼齽偛乓贿M門就注意到這個建筑的巴洛克式風(fēng)格和壁上漂亮的鑲嵌圖案,喜好藝術(shù)的她巴不得大家都不要跟她說話。這樣她才能專心欣賞她喜愛的東西。
反正媒體記者也采訪完了,該見的人也都引見了,應(yīng)該沒有她這個“花瓶”的事了吧!
“你最好注意一下你喝的東西!卑潭魉坡唤(jīng)心地提醒她,實則有絲嘲諷的意味。
“謝謝你的關(guān)心。都彭先生!”莉琪故意大聲的說著,她美麗的棕眸里冒出一簇憤怒的火焰,大膽迎上他清澈睿智的藍眸。
二人之間仿佛有一種特殊的感覺在流動著,可是二人都不愿去深思那種無形的吸引力到底從何而來。
莉琪先收回目光,以相當(dāng)高傲的姿態(tài)離開艾堤恩,往屋里的另一端走去。她渾然不知艾堤恩的眼光仍跟著她不放,她只知道每次只要和他講話,二人最后都免不了動怒,然后僵持不下。
這時莉琪突聞背后有人叫著安琪的名字,便很盡責(zé)地回頭,準(zhǔn)備應(yīng)付另一波閑聊,合約上說的嘛,安琪要善盡為都彭宣傳之責(zé)。
但她沒料到喊她安琪的人居然是菲利浦.杜漢,父親交代她要拜訪的舊識。
“安琪,真的是你!”金發(fā)碧眼的菲利浦高興地上前給了驚訝的莉琪一個擁抱。
莉琪花了許多自制力才沒有使力推開他,她知道菲利浦向來對安琪抱有好感,可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他始終無緣得到安琪的青睞。
“嗨,菲利浦,好久不見!”他們兩家算得上是世交,所以她和安琪從小就認識菲利浦了,不過,自從她到劍橋念書,而菲利浦選擇就讀巴黎索爾邦大學(xué)之后,二人就很少聯(lián)絡(luò),幾乎斷了音訊。
“好久不見?安琪,你很健忘哦,我和你上個禮拜不是才一起去舞廳跳過舞?”
莉琪的神色有些尷尬。可惡,安琪也未免太花心了吧,明明就和搖滾合唱團的貝斯手交往,又給她根本就不愛的菲利浦希望。好啦!結(jié)果害自己現(xiàn)在還要幫她收拾爛攤子。莉琪有點不高興姊姊瞞著自己,沒有說出她和菲利浦之間來往的事。
“哦!對對對……你瞧,我最近太忙,都忘了這件事。”莉琪趕忙圓謊。
“我當(dāng)然知道你,你可是當(dāng)今最紅最搶手的模特兒哩!狈评猪樖謴慕(jīng)過的侍者托盤上取來二杯香檳!白8D愕某晒,也祝福我們。”他深情款款地望著她,誰也看得出他正極度迷戀著眼前的美麗佳人。
接過那冰涼的香檳,莉琪正打算啜飲幾口,但她的眼角余光卻看到艾堤恩正朝她這邊投來殺氣騰騰的目光。于是,半出于賭氣,半出于真的口渴,莉琪示威地喝下那杯香檳,并有說有笑地打開話匣子,和菲利浦愉快地聊起天來。
“再來一杯?”菲利浦體貼地幫她又斟滿一香檳。
那澄黃的液體輕輕滑過莉琪干澀的喉間,替她初至異地的些許不適心情帶來了放松和調(diào)劑,喝了幾杯酒后,她發(fā)現(xiàn)自己原先帶著憂思的情緒居然好轉(zhuǎn)了不少,有那么些輕飄飄了起來,但又不是真的喝醉,而是一種非常舒服的感覺。
舒服到她幾乎忘了艾堤恩的存在,直到他充滿威嚴(yán)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對不起,打擾二位了,不過,我想請安琪小姐撥個空,我有要事相談!卑潭鞑恢螘r已悄然來到莉琪和菲利浦身邊。
一看來者是今晚的主人,菲利浦也只好很有風(fēng)度地讓出“安琪”,他心想反正以后多得是機會,不急于一時。
“謝謝!”不等莉琪出聲反駁,艾堤恩已強挽著她的手臂往二樓走去。
* * *
“你不覺得你很過分嗎?”莉琪帶著幾分醉意,老大不愿意地隨著艾堤恩來到這間位于都彭總店二樓的辦公室。剛才礙于人多,她不方便當(dāng)場拒絕他不合理的要求,一等到遠離樓下繁囂的人聲,她馬上就出聲質(zhì)問他。
艾堤恩沒有理會她,重重甩上厚重的木門。
“你又開始酗酒了!彼麤]有疑問也沒有詢問她的意思,完全認定他今晚所見的事實。
天!他又來了。他是政府派來抓她喝酒的嗎?樓下此刻不知有多少人正在狂飲作樂,他卻死咬著她不放。莉琪心想,難怪安琪不喜歡他,他簡直不可理喻嘛!
“你自己還不是有喝,我也看到了!彼瘩g他,并自己主動在椅子上坐下。她站了一整晚,新鞋令她的腳十分不適,她好想脫下鞋子,舒展一下自己的腳。
艾堤恩以帶著怒氣的眼神看著莉琪,他不明白眼前看似美麗脫俗的佳人為何會屢勸不聽、陷入酗酒縱欲的惡習(xí),她今晚又和一個看似富家公子哥的男人在短短數(shù)分鐘內(nèi)打得火熱,他親眼看見她偎在那個人懷里,而她明知他就在她身后,卻仍拼命灌酒……“你的一舉一動都代表了都彭,你不該放縱你自己的行為!卑潭骼淅涞氐。但他心里又冒出另一個聲音告訴自己,他在嫉妒那些擁著她度過火熱夜晚的男人們,他憶起她身上曾有的吻痕。
“我不過喝了幾杯香檳而已,值得這么大驚小怪嗎?”莉琪雖有些微醺,但她的思路仍算清楚,“我有讓你和都彭丟臉出丑過嗎?我想沒有吧!”她終于脫下那雙令她整晚不舒服的鞋,并把腳放上一旁的沙發(fā)。她覺得自己根本就不該答應(yīng)安琪這樁差事,壓力好大,好委屈自己,她在史賓賽家當(dāng)千金小姐時又何嘗受過這種氣。
艾堤恩看到她蹺起雙腳的動作,明白她必定是雙腳發(fā)疼;他心里漾起一陣少有的憐惜之情,他不明白這個女人怎么能一下子令他發(fā)怒,一下子又令他想摟她人懷疼惜。
他連提醒自己不要被她的外表所騙,在時尚界多年,見識過無數(shù)的美女,他早已練就不以外表評斷女人內(nèi)在的一套功夫。就拿此刻窩在扶椅上休息的“安琪”來說吧,要不是之前和今晚他親眼目睹到她酗酒和感情生活混亂的事實,光憑她那帶著神秘東方色彩的姣美外表,他又怎能得知背后的真相呢!但他仍被她吸引住了。
莉琪累得不想再和他吵下去,現(xiàn)在的她只懷念倫敦家里舒服的生活,她不知道自己在接下來的幾個禮拜要怎么和這個難纏頑固的總裁相處下去,他總是在找她的麻煩。
“累了?”艾堤恩走近她,口氣緩和了一些,不再那么尖銳。
“嗯!崩蜱鳑]有多說什么,她不太習(xí)慣和他這么靠近,想起自己今晚身上這件低胸禮服,她心里是有些害臊和不安的,特別是現(xiàn)在她正和艾堤恩獨處一室。她雙手環(huán)胸,十分的不自在,他的存在總令她不安。
艾堤恩注意到莉琪反射性的環(huán)胸動作,他并不去點破什么,反而蹲下身拿起莉琪的鞋子一看。
“干嘛?”莉琪不解地望著他。心想,他該不會是個戀鞋癖吧?
“沒什么,待會兒我再送你回家吧!”他心里暗暗記下她的鞋子尺寸。
* * *
賈克已在安琪家附近徘徊許久,他打了十多通電話都沒人接,于是他便獨自來到她的公寓,想見她一面。
自從那個激情之夜過后,安琪的臉孔便已在賈克腦海里揮之不去,他從來不曾對其他女人有過這樣熱烈的渴望;這份突如其來的渴望令他開始厭惡自己原先完美無缺的復(fù)仇計劃。是的,他依然痛恨都彭家族,但原先想利用安琪時,他并未料到自己會對她產(chǎn)生無法壓抑的情慷,明知安琪必定恨死他了,他卻還是忍不住想見她一面,想聽聽她柔美嗓音。
一輛黑色跑車在安琪的公寓門前停下,賈克遠遠的便看見車內(nèi)的人就是安琪,而她身邊的男人……居然是艾堤恩.都彭。
“謝謝你提早送我回來。”莉琪客氣地向艾堤恩道謝,并打開車門準(zhǔn)備下車。
“等一下,你忘了這個!卑潭鞒雎晢咀±蜱鳌
“嗯?”莉琪停下打開車門的動作,轉(zhuǎn)身看著艾堤恩,不明白他所指為何。
“這個!卑潭鱾(cè)過身,他的唇不偏不倚地印上莉琪柔軟的唇辦,隨即又很快離開,使得這個吻真的好像是再平常不過的晚安吻。
但這十秒鐘不到的吻卻是莉琪的初吻,她有些措手不及地微愕在當(dāng)場,等到意識到艾堤恩正定定地望著自己時,她才臉紅心跳地急急下了車,頭也不回地拿出鑰匙打開公寓大門,不敢回頭看艾堤恩的表情。
艾堤恩望見她走進公寓,才放心的開車離去。
* * *
鈴鈴鈴……莉琪才剛進門,電話就響個不停,她的心思仍留在剛才那個吻上不打算接電話。反正都是找安琪的,她接了反而容易露出馬腳,所以她打算留給答錄機代勞。
(安琪,你別再裝了,快接電話!)
莉琪一聽,心情又煩悶了起來,怎么安琪有這么多風(fēng)流債,而且全趁她去尼斯時找上門來。
(好,那你就別怪我公開你的照片!)
什么照片?莉琪不懂,可是隱隱覺得不妥,于是拿起話筒。
“喂,你是誰?”
賈克以為終于等到安琪接電話,他因撞見她與艾堤恩接吻而懊惱生氣不已,那個吻令他明白,他已放不開安琪了,他無法忍受她和別的男人有親昵的行為,她是他一個人專口的,他要獨占她!
(安琪,你是不是為了草圖才和艾堤恩.都彭在一起?)賈克在電話那頭發(fā)問。
“什么?你到底在講什么?你又是誰?”莉琪被賈克這么沒頭沒腦的一問,心情更加煩躁了。
(你不必裝作不認識我,我們之間發(fā)生過的事你我都很清楚,你把大門打開,讓我上去,我有話要告訴你……)賈克急急地道,他迫切地想見安琪一面。
“神經(jīng)病!”莉琪喀的一聲掛上電話。但不到三分鐘,她的門上已響起極大的叩門聲,她可真是嚇到了,那人會不會真是個瘋子?
“安琪,你開門!”
莉琪哪敢隨便開門,她透過門上的孔,看到門外站著一個黑發(fā)黑眸的英俊男子,她心想他大又不知是花心安琪的哪一位男友吧!
“已經(jīng)很晚,我也累了,你請回吧!崩蜱魅詢烧Z想打發(fā)走賈克。
“你還在氣我對不對?我知道我不該對你那么做,可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必?zé)├媚悖墒悄俏覀冎g發(fā)生的事絕對不是我計劃中的一部分,我真的是情不自禁……”賈克隔著門板真情告白。
莉琪雖然還不太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但她大概猜得出這個男人八成惹惱了安琪才會半夜跑來她的公寓說這些話,但她不是安琪,特別是遇到這種牽涉到感情的事,她最好明哲保身,不要插手介入,一切還是等安琪從尼斯回來再說吧!
“你先別來煩我,讓我好好想想,我需要時間思考。”莉琪只好采取拖延戰(zhàn)術(shù)。
“你會幫我把設(shè)計圖拿來吧?”賈克又問,他十分關(guān)心這件事。
“再見!崩蜱鳑Q心不理會他,“已經(jīng)很晚了,你還是請回吧!”她一邊拒絕他,一邊心想,她得好好盤問盤問安琪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安琪還記得該打電話回來的話。
* * *
隔天一早,莉琪一身T恤加牛仔褲的輕便打扮即來到拉斐爾工作室,讓化妝師和發(fā)型師為她做造型,她今天要開始替拉斐爾系列拍攝新一季的宣傳照。
剛開始莉琪還有些不太適應(yīng)強烈的燈光打在自己身上,以及必須對鏡頭做出各種攝影師要求的表情、神態(tài),她覺得自己不太放得開。還好,最后她終于逐漸克服心理害羞的小障礙,完美地在鏡頭前演出,她甚至發(fā)現(xiàn)拍照是件有趣的事呢!
中午休息時間時,亨利才翩然出現(xiàn),莉琪一邊和亨利說著話,一邊卻在想,艾堤恩會來看她拍照嗎?
她心里對昨晚那個短短的淺吻是十分在意的,她整夜都在想,自己要是明天看見他時該說些什么,是不是要裝作什么事也沒發(fā)生過,而他又會和她提到什么事?他的態(tài)度會不會有所改變呢?她突然不再覺得他很惹人厭了。
莉琪的心思完全就是那種情竇初開的少女情懷,只是她自己還無法完全承認艾堤恩對她的吸引力。
“明天開始我們會到艾堤恩家祖?zhèn)鞯墓疟みM行拍照工作,可能會待上二到三個工作天,你最好先準(zhǔn)備一下隨身行李。”亨利吩咐著莉琪。
祖?zhèn)鞴疟?莉琪投想到艾堤恩的家世,她只想知道他會不會也一同前往,于是她故作漫不經(jīng)心地問起。
“艾堤恩?會呀,他很重視這次的拍照工作,才會答應(yīng)出借都彭家族的古堡,就在凡爾賽宮附近!焙嗬溃芭,你大概還不知道吧,他一早就吩咐人送了十幾雙鞋子過來給你,說是要給你搭配衣服用的。”
“真的?”莉琪的口氣里有掩不住的驚喜,她這才明白為何昨晚艾堤恩會突然拿起她的鞋子觀看,她還誤會他哩!
“安琪,你和艾堤恩之間該不會——”亨利和艾堤恩合作多年,還不曾見過他對哪個合作的模特兒這么“照顧”過,不由得心生疑惑。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啦,只是我剛好穿到不合腳的鞋子,而他那時又剛好在場看到,沒有什么,真的!”莉琪有些慌忙地解釋,她怕亨利會看穿她心里甜蜜的小秘密。
“安琪,你的法文好像突然變得非常流利!焙嗬@幾天和“安琪”相處下來,發(fā)覺她有些地方怪怪的,和以往不大相同,比方她原先總是以英語或是一些簡單的法語和工作人員溝通,而最近,她總突然說著一口非常流利的法文。
而且以往安琪對于衣服都能來者不拒地接受。但現(xiàn)在的安琪似乎比較放不開。閱歷豐富的亨利察覺得出她并不習(xí)慣展現(xiàn)她的身材,也有些抗拒那些布料少少的性感服飾。
這真是讓亨利百思不解,明明是同樣的一個人,最近的安琪卻有著不同的面貌。這樣并非不好,只是他向來習(xí)慣安琪大膽狂放的那一面,還不太能接受現(xiàn)在帶著些許內(nèi)斂氣質(zhì)的安琪。
“這個啊,大概在巴黎待久就自然而然瑯瑯上口了。”莉琪有些不自然地搪塞過去,“其他模特兒也會去嗎?”她趕快換了個話題。
“會。這次算是正式定裝,而且拍照工作結(jié)束后還會有個發(fā)表會。你還記得吧?就是替少數(shù)都彭的頂級客戶舉辦的私人欣賞會!焙嗬诳匆娎蜱髂樕下冻霾唤獾纳袂闀r附帶說明了一下。
“好,我了解了。抱歉,我想先告辭一下!崩蜱鞯炔患耙タ纯窗潭魉退男。
亨利望著莉琪遠去的背影,心里只覺得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為什么。
* * *
當(dāng)晚,莉琪正高高興興試穿著那些名家設(shè)計的高級鞋子時,安琪終于來電了。
(喂,莉琪,是我!)
“安琪!”莉琪連忙放下鞋子。
(如何?在拉斐爾適應(yīng)得還好吧?)
“嗯,你的工作好忙哦!”
(真是辛苦你了。)
“安琪,你在尼斯的狀況如何?有沒有效啊?”莉琪指的是安琪的戒癮計劃。
(目前還沒有十分具體的成果,不過,我倒是可以好好休息一陣子,哦,對了,我打過電話給爸爸了。)
“他怎么說?”
(他要我回倫敦去。)安琪的口氣聽起來似乎有些無奈。
“為什么?”莉琪關(guān)心地問。
(他說我該放棄模特兒這份不正常的工作,好好準(zhǔn)備其他人生大事了。)
“比方說?”
(結(jié)婚。爸爸要我去自金漢宮參加晚宴,說什么這樣才可以認識上流社會的優(yōu)秀青年。)
“他也這樣對我說過!崩蜱飨肫鹆艘恍┦乱獑柊茬鳎皩α,有個人一直在找你耶!”
(誰?)安琪很緊張,是那個她一直在逃避的人嗎?
“他說他叫賈克,他講了一大堆話我都聽不懂,什么照片、設(shè)計圖、道歉的……我推說自己太累了不想見他,這樣處理好嗎?”莉琪征詢她的意見。
(這……)安琪一時也沒了主意。
“他是你的男友?”
(別……別瞎猜了!)安琪否認,但聽起來有點心虛。
“我從他的口氣中聽得出他好像滿喜歡你的!崩蜱饕詾殒㈡⑹窃诤唾Z克賭氣。
(你又知道什么了?你根本沒談過戀愛。)安琪反駁她,順道揮去自己對賈克的異樣感受。
“那就更準(zhǔn)了,連我這種沒有戀愛經(jīng)驗的人也感覺得出那個叫賈克的男人很在乎你。”
(別再說了,我要掛電話了,小心別被人發(fā)現(xiàn)我們之間的秘密。)安琪不想多談下去。 “再見!”
(再見!)
掛上電話后,莉琪心里有些小小的惆悵,她本來想問安琪有關(guān)艾堤恩的事,不過又怕安琪起疑心。
其實也沒有什么,她不過是想多知道一點有關(guān)他的事嘛!她又不便去問他本人或是亨利,那會令她穿幫的。
一想到明天開始她就可以和艾堤恩見面了,而且還是在他們家的古堡,莉琪心里不免漾起一股浪漫情懷,她已經(jīng)快忘記自己曾經(jīng)覺得艾堤恩十分冷血無情的事了,她的心從昨晚在都彭總店的宴會之后就充滿艾堤恩的影子,連她自己也無法解釋為何會突然對他萌生異樣的感覺,她只知道自己想再見到他。
也許當(dāng)愛情要來臨時,每個人都會有這種模糊曖昧的心情吧!
* * *
都彭古堡位于巴黎郊區(qū)的凡爾賽宮附近,是都彭家族的私人城堡,里頭有都彭家族歷代收藏的古董珍寶和名畫,眾人對于能有幸來此拍照工作都顯得興致高昂。
攝影師挑的第一個拍照地點是在都彭古堡室內(nèi)的陶瓷沙龍。
這間通向美麗花園的沙龍內(nèi)有藍色的飾條模仿
瓷器挑繪出花草、水果及仕女等精致案,墻上還掛著十來幅小型的水彩畫,十分具有藝術(shù)氣息。
這真讓喜好藝術(shù)的莉琪樂不可支,每到了休息時間,她就拿著自己的小筆記本和筆四處記錄下自己對都彭家藝術(shù)收藏的心得,她尤其喜歡一幅以點描手法繪制的風(fēng)景車,每回她經(jīng)過這幅畫時都會忍不住再三欣賞。
“你喜歡這幅畫?”
艾堤恩低沉的嗓音在耳際響起,讓她又驚又喜。
“我以為你今天不會來呢!”莉琪沒想到艾堤恩真如亨利所言,放下他手邊繁忙的工作,趕到拍照現(xiàn)場。
“這么重要的工作,身為創(chuàng)意總監(jiān)的我怎能不來參與!彼矚g她今天的裝扮,亨利的精心設(shè)計凸顯出她姣好身段的優(yōu)點,雖然她臉上因為要拍照的緣故上了厚重的妝,但仍掩不住她清麗的美顏。
“謝謝你送我的鞋子,我很喜歡!崩蜱鞑惶抑币曀乃{眸,有些靦腆。
“腳不會再痛了吧?”艾堤恩關(guān)心地問,除了自己的妹妹,他很少主動去關(guān)心別人。
“嗯,不會了。”莉琪小聲的回答,她不明白自己為什么不能再像以往那么大自然地面對艾堤恩,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跳正在不停加速中。
“這幅風(fēng)景畫是誰畫的?上面并沒有落款或是署名!崩蜱饔职岩暰放在那幅她喜歡的水彩畫上。
“告訴我,你為什么喜歡它?”艾堤恩澄澈如七月晴空的藍眸正鎖住她專心的神情。他仿佛重新認識了她,他從來都不知道“安琪’’也會對藝術(shù)品有興趣,而畫畫正是他業(yè)余的專長。
“你看見畫上的流水和山丘嗎?”莉琪指出她欣賞的地方,“不管這名畫家是誰,他讓我想用手去觸摸那看似悠悠無盡的流水,去觀看那好似在微風(fēng)中微顫的樹海,這幅畫里有種奇異的生命脈動,和房里其他的畫不太相同。”她說出心里的感受。
艾堤恩向來冷冽的俊臉上出現(xiàn)了罕見的笑容,而且是對著莉琪而笑,莉琪有些微愕,她從不知道他笑起來會這么好看。
“這是我畫的!卑潭鹘K于宣布謎底,并好奇地想知道莉琪會有什么反應(yīng)。
莉琪的愕然更加深,她沒料到自己喜歡的這幅畫居然就出自于艾堤恩的手筆,她高興地和他談起有關(guān)繪畫的事。
第一次,莉琪和艾堤恩沒有吵架或針鋒相對,而是一見如故地談?wù)撝嫯,直到工作人員打斷他們的談話,請莉琪繼續(xù)未完成的拍照工作才停止。
“哦,時間到了,看來我們只好有機會再談這些……”莉琪依依不舍地道。
“晚上一起吃飯,我可以等你工作結(jié)束再一道開車去餐廳用餐。”艾堤恩提出他的邀請。
“好!崩蜱餍闹腥杠S不已,不假思索地答應(yīng)。“晚上見。”
“晚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