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很努力、很努力的打掃,不讓一根貓毛出現在她房間以外的地方,但到最后她媽媽還是發現她偷養貓的事。
至于母親是怎么知道的?她不清楚,她只知道媽媽很生氣、很生氣,還要她立刻把小貓丟出去。
永熙抱著貓不知所措,她無肋地看著陸永澄,希望她能站出來幫她講講話,因為陸永澄的男朋友不是也愛貓嗎?那天她還跟她借了一只小黑貓去討好她的男朋友。
小貓們不在了,陸永澄的男朋友會很失望吧?
永熙看著陸永澄,希望妹妹能幫她說服媽媽,但陸永澄卻自顧自的猛扒飯,一點都不想伸出援手。
若問她為什么要這么做?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她不想讓永熙太好過。
她會幫她把小貓留下來,但她也想讓永熙吃吃苦頭,別老撿一些臟東西回來,她自己要當個撿破爛的不要緊,但她別當家里是垃圾桶。
她撿小貓回來,活該被媽媽罵;她一點都不同情永熙。所以她繼續吃她的飯,不管永熙投射過來的求助目光。
陸永澄不幫忙,水熙只好硬著頭皮去求母親!皨,你讓我養它們,我保證它們會乖乖的,不在家里亂跑,它們只會在我房間里面——”
“它們很臟。”
“不會的、不會的,我會幫它們洗澡。”
“養寵物很花錢。”
“我用我自己的零用錢養,絕對不會再跟家里多要,我保證!睘榱损B小貓,水熙決定拿出她扁得不能再扁的荷包。
“喝!媽,為什么永熙有零用錢,我沒有?!”陸永澄逮到機會立刻抗議她爸媽的偏心。
“你媽的一張白金副卡讓你不限金額的刷,你還抗議什么!”才剛回來的父親一進門就聽到小女兒在抗議,眉頭頓時垮了下來。
永熙叫了聲:爸。
但父親沒聽見…水熙也習慣了,在這家中,她一直是個隱形人。
而陸永澄還在生氣,她不滿的直問母親,“為什么永熙可以有零用錢,而我就不行?”
永熙有錢,做母親的顏韻韻也很驚訝。她眉一挑,看向老公,心里很肯定是老公寵出來的,要不然永熙怎么會有錢?
“你別看我,我沒給永熙半毛錢!标懫讲欢粯邮桥畠,為什么妻子對永熙就比較刻薄?小女兒永澄有一張不限金額的白金副卡,而永熙卻什么都沒有,也不能有。
陸寬頓時覺得大女兒永熙很可憐!八杂辛阌缅X,那是她自己努力得來的!
“爸騙人,水熙根本就沒有在打工!庇牢跏莻書呆子,她一回到家就讀書,她的生活圈不是學校就是家里,她怎么打工賺錢。
“她沒有打工。”
“那她怎么會有錢?”
“水熙成績好,她每年都能申請獎學金,而她不揮霍,所以她有錢。”陸寬的一句話把陸永澄堵得死死的。
她翹著嘴巴,心情很不爽。
永熙成績好就了不起。咳思宜信笥训某煽円埠芎,也沒像永熙這樣踐得跟什么似的,嗯心!
陸永澄瞪了永熙一眼,都是她害她被爸爸罵,小賤人!看她以后怎么整她。
永熙不知道自己大禍臨頭,她還在擔心小貓的去處!皨,這樣——我能不能養貓?”
“不能。”
“為什么?我都說我不會給家里造成多余的負擔,我用我自己的錢——”
“用自己的錢也不行!鳖來嶍嵅幌朐俑笈畠毫_唆,一句不行就像太皇太后的懿旨,她說了就算。
“為什么不行?”沒想到最后站出來為永熙講話的竟是一向不怎么管家里的事的父親。水熙吃驚地望著父親。
但最訝異的人卻是顏韻韻!
“水熙不是都說了,她會照顧小貓,張羅它們的吃喝拉撒,她甚至不跟家里要一毛錢,為什么她都已經如此退讓,卻還是不能擁有她想要的東西?”
顏韻韻沒想到老公會站出來替永熙講話。他、他是想氣死她是不是?“我討厭貓!
“但永熙喜歡它們,憑什么你討厭,水熙就得退讓、就得順應你的喜惡?更何況永熙都說她會把小貓關在她房里,不會出現在你的視線范圍內;而且——我想你也不會進永熙的房里是吧?”
陸寬不是不曉得妻子對大女兒漠不關心的態度,打從永熙在她肚里的那一刻,韻韻就沒喜歡過那個孩子。
她刻薄永熙的態度會讓人忍不住懷疑,水熙到底是不是她親生的女兒。
“養下吧!”他拍拍大女兒的手臂。
事情就這么定下了,而陸永澄瞪著媽媽,不敢相信事情最后竟然如此落幕,她媽媽都不說些什么嗎?
她能說什么?顏韻韻清楚陸寬的個性,他一向他說了算,更何況他還是一家之主呢!
“討厭!”陸永澄生氣了,“爸偏心,水熙要什么,你什么都給她,而我呢?我要什么,你什么都不給我!
陸永澄很生氣,她不是氣小貓能留下來,而是氣她都還沒出場,事情就已經成定局;她本來還想賣個人情給永熙,好讓她以后能多尊敬她一點;再者如果嚴致中來了,想逗貓玩,她也比較有權利跟永熙要小貓。
而現在呢?現在什么都沒了,這一切都是她爸的錯!
“你很討厭耶!”
“我哪里討厭了,你說,你哪次要什么,你媽沒買給你?”
“哪沒有,我上次也不過是要媽買輛車給我,你還不是擋著媽,要她別買!边敢說沒有,她隨便一想例子就一大堆!翱傊憔褪瞧模惚容^疼永熙,就是不疼我。”
“你還敢吼這么大聲!買車的事我都還沒找你談,你以為你今年幾歲?一個高中沒畢業,還不能考駕照的人,你跟人家買什么車?”
“你干嘛那么兇,我車又還沒買!”
“你竟然把她寵到這種地步,她要什么,你就買什么給她?!她要是無照駕駛,有一天撞死人了,你就得到牢里去看你的寶貝女兒!标憣挵衙^轉向妻子。
顏韻韻要他別講得這么難聽!败囎幼詈笥譀]買,所以別說什么死不死的,還撞死人,去牢里吃牢飯,這么晦氣的事,你一直講干嘛?”
“可你當時都已經答應她了!
“最后還不是讓爸給擋掉,我最后還不是沒有車子可以開!标懹莱乌s緊跳出來跟她媽站在同一陣線,母女倆炮口一致的對著陸寬。
家庭戰爭就這么演起來了,而這場戲自始至終都沒有永熙插嘴的余地,她像個沒事人一樣扒著飯。
但沒關系,她有小貓就夠了。
爸說了,她可以養小貓,這已經是讓她覺得好滿足、好滿足的事,其余的事之于她而言,并不是那么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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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致中——
永熙現在才曉得他們班那個有名的蹺課大王叫什么名字,而她現在人就站在他這門前,為什么呢?
因為她是班長,班導說了,嚴致中再這么下去,她怕他得遭學校的休學處分,所以要永熙定一趟,去看看嚴致中到底有什么難處?
而為什么這事得由永熙去,班導自己不去呢?這是有原因的——
其實,班導去過很多次,但總是遇不到嚴致中的人。而班上的問題學生又不只嚴致中一個,所以,班導將不那么頭痛的人物丟給永熙,因為永熙既細心又負責,她做事,班導很放心,況且,嚴致中除了蹺課曉得特別離譜外,并沒有什么特別讓人傷腦筋的事。
嚴格講起來,嚴致中除了不愛來學校外,他其實跟永熙一樣算是資優生,兩人一、二年級雖不同班,但卻每學年分列全校的第一、二名,各領風騷。她想,由資優生跟資優生溝通,或許嚴致中還比較愿意聽永熙的勸,至少她期望永熙能挖出嚴致中之所以不愿意來學校的原因。
功課那么好的學生應該很愛學習才是,怎么會不愛來學校呢?這個問題班導丟給永熙,要她找出答案。
永熙很認真,她負責任的在班導交予任務的第一時問內,按照班導給她的地址,來到嚴致中的家。
其實,嚴致中的家離學校不遠,騎腳踏車只有五分鐘的車程,她走路一下就到了;只是,她很訝異嚴致中住在這個地方。
他的功課這么好,她一直以為他就算不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至少也是吃穿不愁:但怎么會是住在這種鐵皮屋里呢?永熙不懂。
她趨上前去要找門鈴,但,沒門鈴;她敲敲門,怯怯的問了一聲,“有人在家嗎?”
沒想到門板被她一敲,便自動打開來了。
門沒鎖,她推了進去!坝腥嗽凇奔覇?
她話都還沒說完,一陣風吹來,門大大的敞開,里頭有一個男人正翻箱倒柜的找東西。
他一邊找東西還一邊說粗話!案!那死小子這么會藏,連他老子也一個子都找不到!他XX的,他到底是誰生的,腦子這么賊,干!”
他“干”聲連連,嚇得永熙直吞口水,她從來沒遇過這么粗魯的男人,他是誰啊?為什么會在嚴致中的家?
突然,男人轉過身來,他一臉兇神惡煞地瞪著她。他口氣不善地問她,“他XX的,你是誰啊?”
“我、我……”永熙很怕他,口水一直吞,好半天了還講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他們班導是想害死她嗎?!
“干!對,就是你啦!要不然這里還有別人嗎?”
“我、找嚴致中!
找那死小子的;:男人臉一皺!澳闶撬R子?l
“不,不是!边@頭永熙搖得可慌了,她連嚴致中長什么模樣都不知道,她怎么會是他的女朋友。
“我是他同學,是我們老師要我來的,嚴致中一直沒去學校上課,所以——”永熙話還沒說完,那男人就呸了一聲。
“那小子還去上課!家里都沒糧了,他還讀什么書啊?”男人說得不屑,但也沒再理永熙。
他繼續搞破壞,把小小的鐵皮屋翻得跟個垃圾場沒什么兩樣,他像是在找什么東西,卻一直沒找著。
他沒找到他要的東西,所以嘴里便一直罵,“干!”
永熙覺得她不該待在這個地方,她俏俏挪動身體,想退出這塊地盤;但就在她身體正要往后退的那一瞬間,男人突然轉過臉,永熙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馬上立正站好,腰桿子挺得直直的。
男人問她,“你是嚴致中的同學?”
“嗯!”永熙緊張兮兮的點點頭。
“我是嚴致中的父親,你好!蹦腥松斐鍪謥。
永熙不愿意跟他握手,但基于禮貌,只好勉強的伸出手,硬擠出一抹笑來,也說:“你好。”
只是——他說他是嚴致中的父親!但永熙卻覺得不像。
她雖沒見過嚴致中的人,但直覺的認為嚴致中的父親不該是這副德行,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念頭?她跟嚴致中稱下上是認識呀!
“你有沒有錢?”
男人突然有此一問,把永熙嚇了一跳,他問這個做什么?
“是這樣的,致中他母親生病住院,現在急著用錢,我回來,致中卻不在家,我是翻箱例柜的找,就是不知道致中把錢放哪了;小姑娘,你是致中的同學,你不會眼睜睜看著致中的母親病著沒錢醫是吧?你把身上的錢先借我,致中一回來,我讓他拿去學校還你行不行?”
行,當然行。
永熙幾乎要點頭了,因為,他把事情講得那么可憐又急迫,而救人如救火,她當然得義不容辭的點頭答應,更何況這人還是她同學的父親,但他是嗎?他真的是嚴致中的父親嗎?
“你不相信我的話,沒關系,這世道就是這個樣子,壞人特別多,你一個女孩子家當然得小心一點,免得吃虧上當,我想想……”男人摸著自己的身子,似乎在找什么東西。“我有一張照片可以證明我的身分,你等等,讓我找找——”找到了!
男人從身上摸出一個破破爛爛的皮夾,從里頭翻出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中有一個小男孩,還有一男一女。
“這是致中的母親,這是我,你看得出來吧?”男人把照片放在自己臉上,比對著給永熙看。
永熙不好意思告訴他,其實,她根本沒見過嚴致中的面,更何況這張照片中的嚴致中還只是個小男孩,她怎么認得出來?但這些理由在永熙看到那張全家福時就都已經不成理由了。
看到那張照片和樂融融的畫面,水熙心都化了。
那是一個幸福又美滿的家庭,是她心底所期待幻想的家的模樣……所以,她相信男人的話。只是——“我身上只有五百塊。”
“五百塊!”干!竟然只有五百塊,遺害他演得這么賣力,原來這女孩跟那死小子一樣窮酸。
算了,五百塊就五百塊吧!聊勝于無。
男人本來想直接跟永熙拿了五百塊就走人的,但永熙卻又開口問:“是不是不夠?那——那我去提款,你需要多少?我去領!
提款!原來她不是沒有錢,只是沒有帶在身上。男人聞言后立刻笑得眉飛色舞,慶幸自己剛剛沒把那句干罵出來!澳阌卸嗌伲俊
“不多,就只有兩、三萬。”那還是她年年領獎學金存起來的!斑@樣夠嗎?”
“不夠,但差強人意,小姑娘,你快去領吧!我在這等你,你快回來!彼逻t了,那死小子一回來,他到手的兩、三萬塊就沒了。唔——這樣不妥!耙唬腋阋黄鹑ヮI吧!”
男人將門簡單的帶上,沒鎖門,就匆匆忙忙的跟著永熙去領錢。
永熙心想,嚴致中母親的病應該很嚴重吧?要不他父親也不會急成這個樣子,于是絲毫不心疼地將存褶里的兩萬八干塊全領出來,就連身上的五百塊一起給了嚴致中的父親。
嚴致中的父親拿了錢就跑,永熙這才想起來,她之所以去嚴家的目的;對喔~~她還得回去等嚴致中。
永熙竟然又乖乖的回去。
一樣的鐵皮屋、一樣的亂,不一樣的是,屋里少了一個翻箱倒柜的男人,永熙在屋里等得無聊,順手就幫嚴致中整理起屋子來。
她想,他父親不是故意要把屋子弄得這么亂,他父親是心急,才會亂無章法的找錢,反正她閑著也是閑著,就順手整理了。
她沒想到嚴致中會這么快就回來。
他一回來,就看到一個陌生的背影背著他在整理屋子。
“你在做什么?”他口氣不善的問。
雖然看她的背影是個女孩子,理應無害,但他不習慣那些花癡女跑來他家賣弄風騷,還有,她是怎么知道他家的?
嚴致中不悅,他將眉頭鎖得緊緊的。
永熙聽到他的聲音,連忙站起來,手里還抱著他的一疊書;這些書看起來都很舊,像是從舊書攤買回來的,她一邊整理一邊看,這才發現嚴致中書看得很廣,文學、數理、天文……他幾乎什么都看。
她對他的印象稍微好了那么一點點。
原來,他不是只會跟女人上床;原來,他不是只會蹺課:原來,他的興趣那么廣;原來,他還是有在讀書……
原來——
她轉過身,看到他的人——
原來……他是那個給小貓買牛奶的男孩!
那一點點的好感急速的增加著,永熙笑得很靦腆,她沒想到他們兩人還會再見面。
“你是嚴致中?”雖已篤定他是,但永熙還是再確認一次。
“我是。”他的聲音冷冷的,不帶一點溫度,跟那時候抱小貓,喂它們喝奶的時候形象不大一樣。
永熙不知道自己得罪他什么?為什么他會這么兇?
“你來我家做什么?”他不喜歡別人動他的東西,涉足他的生活,她觸及到他不為人知的一面。
嚴致中伸手將他的書搶回來,而且就站在她面前,等著她的回答。
他就這么站著,高壯的身影將永熙整個籠罩住,永熙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但她頭垂得低低的,不敢看嚴致中兇惡的眸光一眼!拔以趲湍愦驋呶葑,剛剛你父親回來,他說他急需要用錢,所以把屋子弄得亂七八糟,我想反正你還沒回來,而我閑著也是閑著,所以我就——”
永熙話還沒說完,嚴致中就罵了一聲:shit!
這下子永熙更加確定他倆是父子了,因為,他們一生氣就會罵粗話,永熙閉著嘴巴,不敢再講一句,因為下一秒鐘嚴致中已沖進浴室。
他想干嘛?
永熙很好奇,但卻不敢伸長脖子去偷看;不一會兒,嚴致中又折出來,臉上的表情和緩了許多,而他的手是濕答答的。
他剛剛是去看他藏的存褶有沒有被他父親給偷走,幸好,沒有。他松了一口氣,但也只有一下下的時間,因為,不對,他爸的脾氣他太了解了,要不到錢,他根本不會善罷甘休。
他會等他回來,父子倆大吵一架,兩人拚功力,看誰罵的三宇經厲害,而這一次他怎么會如此簡單的放他一馬?
他橫著眼,瞪著永熙!澳阕隽耸裁春檬拢俊
“我?!沒有!”永熙急急的搖頭,她聽得出來他口中的好事絕對不是真的是什么好事,他的口氣像是她干了什么殺人放火的事一樣。
“你給我爸錢了是不是?”
“呃!”他怎么知道?她又沒說!還有,他干嘛那么兇!她是救他母親一命耶!“你爸說你母親生病,急著用錢,所以我就把錢——把錢借給他了。”愈說愈小聲,因為,嚴致中臉上的表情愈來愈難看。
她真的做錯什么了嗎?
“你白癡!人家說什么你就信什么?你見過我嗎?”
“沒有!庇牢鯎u頭。
“那你見過我父親嗎?”
“也沒有!
“那你為什么這么蠢,去相信他的話?”
“因為……他有一張你們全家福的照片,他一直帶在身上,他——”她本來要告訴他,他父親將那張照片小心翼翼地留在身邊,她看不出來自己該懷疑他什么……更重要的是,她好喜歡將家人的照片帶在身邊的溫馨感覺,那是她好欣羨的!
但她不敢說,因為,主因是嚴致中此刻的表情好像是要殺人一樣。
他似乎覺得罵她蠢還不夠,他還想把她給殺了,只因她笨得無可救藥,竟然傻傻的把錢借給一個稱不上是認識的陌生人。
不錯,他母親的確是病了,但母親的醫藥費一向由他張羅;他父親賭都來不及了,哪管得著他們母子倆的生活。
但她不清楚這一點,她是個單“蠢”到令人發指的女孩,不知道是看多了韓劇,還是太多言情小說,同情心泛濫到無可救藥的地步,她比社會新聞那些被金光黨詐財騙色的人還要蠢,以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救了他母親一命,實際上是幫助他爸愈賭愈離譜——
嚴致中要花好大的氣力才能壓抑住自己破口大罵的沖動,他把臟話給吞進肚子里,沒好氣的問她:“我父親跟你拿了多少錢?”
兩萬八干五百元。
永熙本來想實話實說的,但是她只說了一個,兩——
嚴致中的眼睛就已瞪大開來,“兩干塊!你神經病?你一個學生干嘛隨身攜帶兩千塊在身上!”他真想罵她,活該她會被騙錢。
他很兇,脾氣很壞,臉色更是難看,害得永熙不敢把實際的數字跟他說;如果兩千塊都得被他罵成這副德行,要是讓他知道她借他父親的數目尚且不只如此,那嚴致中還不跳起來殺人嗎?更何況——她看了他一眼,這才發現他的日子真的不好過,他頭上戴著工地帽,全身上下臟兮兮的。
“你不會是在工地工作吧?”她問,同情心一下子在她心中炸開,永熙有些
明白嚴致中之所以不能去學校的原因。
她把他的模樣跟先前他父親所講的事拼拼湊湊,大概了解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他母親病了,家里沒錢,嚴致中只好輟學去賺錢,是不是這樣?
嚴致中沒好氣的瞪她一眼,他看她的眼神流轉,大概就知道她腦子在編織什么樣的故事。
她單“蠢”得可憐,可他懶得理她,他甚至不想回應她剛剛的問題,只回了她一句,“要你管!”
他從洗得泛白的牛仔褲褲袋中掏出皮夾,從里頭抽出自己所有的錢,想要還她錢;但他數了數——
該死,不夠!“我去領錢。”他拿著提款卡要出門。
永熙不知道自己打哪來的勇氣,竟然敢伸手去拉他。
嚴致中回頭,冷眼瞪著她的手,他的目光很冷,但她的手卻像是被火燒到一樣,灼得痛人。
她連忙放開他的衣擺,垂著頭,小小聲的告訴他,“不是兩千,是兩百。”
“兩百!”他的眼睛瞇細起來,轉回身,終于正視這個始終不敢抬眼看著他的女孩。他見過她三、四次,前兩次的印象很饃糊,那是因為她本身就不是個令人驚艷的女孩,但他卻記住她的瞼了,因為她撿到他的小貓,抱回家養。
剛剛乍見是她時,他本來想問小貓好不好的事,但隨即被他父親的事弄得他一肚子火,他很自然的沖著她發脾氣,而她——
她倒好,無緣無故的受氣,卻默默的承受;她沒脾氣是嗎?竟然現在還想說謊騙他。
兩百!這個數字給他父親塞牙縫都不夠,他不信他父親要真的只拿了她兩百元,他會善罷甘休。
他就這樣盯著她看,盯得永熙頭皮都發麻了。
他為什么這么看著她?他不信她是不是?是不是兩百太多了?可她總不能騙他說他父親只跟她拿了二十塊是吧?現在二十塊丟在大馬路上,連小孩子都不知道還撿不撿呢!
哎呀!他別這么看她呀~~
永熙真想鉆個地洞鉆進去,把自己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