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康忐忑不安地站在林家大宅門外,他已從伍逸森口中得知在他離去后發(fā)生的一切。
「文康,我想你還是要有心理準(zhǔn)備,史帝夫?qū)τ谶@個女兒相當(dāng)?shù)奶蹛酆椭匾,如果他知道你會──?br />
「難道你想要我打退堂鼓?」傅文康瞇起利眸,低沉的嗓音有著不可小覷的警告意味。
「不,不,我沒這個意思,只是──」
「那就快替我引見史帝夫!顾胍姷搅终Z萱的心是那么的急促。
唉~~待會兒可別被炒魷魚了才好!伍逸森暗暗呻吟著。
經(jīng)過通報,林澤雄非常訝異在商場上備受贊譽的傅文康會來拜訪。
雖然不知道他來的目的,但肯定不是小事。
曾在商場上幾次見過面也淺談過,他對傳文康的印象限好,十分贊賞他的情明干練。
而且聽聞傅文康是個正人君子,也許……
但想到女兒已有了意中人,而且還懷了孩子,他就忍不住嘆口氣。
如果讓他知道是哪個混蛋欺負(fù)了他的寶貝女兒,他絕不輕饒。
一陣寒暄后,傅文康迫不及待的表明自己今天來的目的。
「林先生,我想跟語萱見一面,不知道方便嗎?」
「總裁!」伍逸森馬上接口!肝目蹈Z萱小姐是舊識!
「哦!」林澤雄很感意外地道:「原來傅先生認(rèn)識小女,我竟然沒聽語萱提過──」
「因為有些誤會,所以語萱小姐沒有提吧!」伍逸森趕緊打圓場。
「什么誤會?」林澤雄有些警戒,冷冷的問。
「這個……那個……」
「讓我自己說。」傳文康一副敢做敢當(dāng)?shù)臉幼。「我會誤會語萱,傷害了她,所以今天我是特地前來向她請罪的!
林澤雄已經(jīng)聽出一些端倪了。
「你曾傷害過語萱?」
「網(wǎng)裁,是誤會引起的……」
在林澤雄銳利的目光下,伍逸森訥訥的噤聲。
「我希望見語萱一面──」傳文康的請求被打斷。
「你是怎么傷害語萱的?」林澤雄暴怒。
傅文康向他一五一十坦述他對林語萱產(chǎn)生的誤解。
「所以你就欺負(fù)了她?」林澤雄越聽越光火。
「是的!
「你該死!」
林澤雄想到女兒曾受到的委屈,就恨不能將傳文康千刀萬剛,連帶的,他對他的印象也大打折扣。
「我知道我錯了!」傅文康勇敢的鞠躬認(rèn)錯。
「總裁,文康他絕不是有意的,他現(xiàn)在真的充滿悔意!刮橐萆踩滩蛔√嫠f話。
「我不能接受這樣的道歉!」林澤雄斷然拒絕!脯F(xiàn)在你馬上離開!」
「林先生,求求您讓我見語萱一面!
「總裁,您就大人有大量!刮橐萆布钡脕y用成語。
「語萱不會想見到他的,逸森,你最好勸他快點離開,否則你明天不必來上班了!
林澤雄咆哮!脯斃,送客!」
★※★※★※
伍逸森滿臉歉疚的看著傅文康,對于自己夾在老板和好哥兒們之間,他頭一次知道什么叫「左右為難」。
「文康,我第一次看到總裁發(fā)這么大的脾氣!箘偛潘铧c嚇壞了。
「他生氣是應(yīng)該的,連我都無法原諒自己了!」他垂頭喪氣的。
「別這樣,你已經(jīng)很累了,回去休息,然后我們再想想辦法吧!」伍逸森拍拍他的肩道。
從美國趕到臺灣,又馬不停蹄的從臺灣趕回英國,來回二、三十小時的飛行就是超人也吃不消。
「你累了,你回去休息吧!」
「那你呢?」
「我要在這里等,等到語萱肯見我為止!顾严露藳Q心。
「你別開玩笑了!你已經(jīng)好幾十個小時沒合過眼了,而且現(xiàn)在是秋末冬初,老是下雨,你要在這里等?」
「是啊,我會一直等!
「我們可以另想辦法──」
「沒有比誠心誠意更好的辦法!顾幌嘈潘莻鐵石心腸的女子。
更何況大家了都說「構(gòu)誠所至,金石為開」嗎?
他相信她會被他的誠心感動的。
風(fēng)吹下熄傅文康想見林語萱的那顆火熱的心。
雨淋濕不了傅文康對林語萱的思念。
雖然疲憊,雖然渾身濕透,雖然又冷又餓,但他仍直挺挺的站在林宅大門外,等待林語宣給他一絲機會。
「沒想到他是來真的……」
杯澤雄站在臥室落地窗旁,注視著街燈下那道頎長的身影。
「老爺,要不要我拿條毛巾去給傅先生?」瑪莉有些不忍心的問:「他一直在淋雨,萬一生病了怎么辦?」
「如果他是一個這么沒用的男人,我怎么放心把語萱交給他?我非得好好考驗他不可,妳別擔(dān)心他了,去睡吧!我也要睡了!
「可是這樣有點睡不著!宫斃蚩粗譂尚厶缮狭舜玻缓锰嫠朔块g的燈!咐蠣斈阏娴乃弥鴨?」
「當(dāng)然,而且我還會作一個又香又甜的夢!贡瓭尚塾行┴(fù)氣的說:「妳快回房去睡,別在這里吱吱喳喳個不停,很吵的!」
瑪莉嘆了口氣走出房間。
「如果大小姐知道自己所愛的男人在門外忍受風(fēng)吹雨打,一定很心疼.」
雖然隔著房門,林澤雄還是聽見了瑪莉的喃喃自語。
「瑪莉,不準(zhǔn)妳向語萱通風(fēng)報信知道嗎?」林澤雄的嚴(yán)厲警告從房門內(nèi)傳出來。
「知道了,老爺!宫斃驔]好氣的回答。
「真想不到老爺這么鐵石心腸,什么考驗?!這簡直是折磨人嘛!」
瑪莉邊抱不平邊從樓梯間的玻璃窗往外看。
「老爺只說不準(zhǔn)我向大小姐通風(fēng)報信,也沒不準(zhǔn)我向傅先生通風(fēng)報信,所以如果我把大小姐的行蹤告訴他,應(yīng)該不算犯規(guī)吧?」
喃喃自語后的瑪莉,當(dāng)下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間,拿著林語萱的住址匆匆步下樓去。
☆ ☆ ☆
林語萱睡得不安穩(wěn),除了不斷夢見傅文康來找她以外,她覺得小腹有些悶悶的痛。
今天下午她看了醫(yī)生,醫(yī)生說她懷孕的情況并不理想。
因為她太瘦了,怕她會有流產(chǎn)的疑慮。
她內(nèi)心充滿惶恐和罪惡感。
如果她的孩子有危險,一定是她的錯!
她凄慘地意識到自己是那么無助、孤獨,眼淚開始如泉涌般,但她眨眨眼把淚水壓制下去。
現(xiàn)在的她是沒資格自憐的,而是要想辦法保護自己的孩子。
她知道自己該勉強吃點東西,這樣才有是夠的營養(yǎng)可以讓自己保住孩子。
她下了床,走到廚房為自己泡了杯孕婦專用的牛奶。
為了怕自己又會把喝下去的牛奶全吐出來,她只敢一小口一小口慢慢的喝。
「寶寶,千萬要乖乖好才好?現(xiàn)在媽咪只有你了,如果連你也不要我了,媽咪會覺得好孤獨,好傷心……」她手撫著小腹低聲的呢喃著。
或許孩子根本沒法聽見她說的話,可是她相信他們的心靈是相通的,他(她)一走會了解。
突然間,她聽到客廳傳來開門聲。
有小偷闖入嗎?她慌慌不安的走向客廳。
當(dāng)她看見客廳內(nèi)的男人時,整個人僵住了,不相信地驚叫:「傅文康!」
「我終于我到妳了!」風(fēng)塵仆仆的傳文康雖然滿臉疲憊、可是卻有著藏不住的喜悅。
「你為什么會來?」
當(dāng)震驚開始消褪,取而代之的是交迭更替的痛苦、苦悶和憤怒。
「我找妳找得很辛苦,要不是我在美國遇見劉嘉良,我還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
想起老天爺跟他開的玩笑,他無奈的嘆了口氣!肝冶緛硪詾閵呉呀(jīng)死了,所以匆匆趕到了臺灣,后來逸森才告訴我,妳們是雙胞胎姊妹,妳還活著,我彷佛又從地獄里活了過來。
「我又匆匆回到英國,但妳父親說什么也不肯讓我見妳一面,于是我一直在妳家門口守候……或許是我的真誠感動了瑪莉,她偷偷塞了字條給我,我才知道老天爺又再次捉弄了我,原來妳已經(jīng)回到了臺灣。」
這么說他已經(jīng)知道她懷孕了?
林語首驚覺他可能是來責(zé)怪她的,就如同之前所作的夢那樣……
「不,你走!」她太害怕了,忘了自己是孕婦,拚命的用雙手將他住門的方向推。
「語萱,妳聽我說──」傅文康被她激動的反應(yīng)給嚇了一大跳。
當(dāng)他握住她的手腕時,因她的過度消瘦而感到心疼。
他記得瑪莉在交給他紙條時,交代過他千萬別讓她太激動,因為她身體不舒服。
她生病了嗎?一聽到這樣的消息,讓他更擔(dān)心了。
「你走啊,我們沒有關(guān)聯(lián),什么也沒有,你走!」
她激動的推他、大叫,一直到她感覺到下腹傳來的緊繃疼痛時,她才驚覺到自己的疏忽。
「語萱,妳冷靜一點,妳──」他要說的話被她發(fā)出的痛苦呻吟給打斷了,「妳怎么了?妳哪里不舒服?」
林語言抱著自己的肚子,在領(lǐng)會到可能出了什么事時,猛然惶恐地叫出聲來。
「噢──」她蹲了下來。
傅文康也跟著蹲下來,焦急的望著表情痛苦的她。
「怎么了?到底怎么?」
「快叫救護車,求求你……」她唯一能想到的是她的孩子,眼淚布滿她的雙眼。
「沒事的,妳別擔(dān)心、我馬上叫救護車。」
他動作迅速地抱起她,當(dāng)他感到那灼熱、鮮紅的液體正透過她的睡衣流到他望心時,他的心幾乎停止了跳動。
☆ ☆ ☆
經(jīng)醫(yī)生證實,林語萱有流產(chǎn)的現(xiàn)象。
傅文康不斷在病房內(nèi)走來走去,并不時的以擔(dān)憂的眼神注視著正在昏睡中的她。
孩子──那不只是她的,也是他的!
他已犯下太多的錯誤,如果這次他又犯下了不能彌補的過錯,他這輩子再也不會原諒自己。
「請問你是孕婦的先生嗎?」醫(yī)生在替林語萱診治后向他詢問。
「是,我是!顾敛华q豫。
也許目前還不是,但他會往最短時間內(nèi)讓它成為事實。
「孕婦情緒必須保持平靜,而且營養(yǎng)必須是夠,現(xiàn)在孩子雖然是保住了,但稍不小心還是會有流產(chǎn)的危險,不可以掉以輕心!贯t(yī)生細(xì)心的叮嚀。
「我會牢牢記住的!顾麑绮讲浑x的守候她。
半個小時后,林語宣終于悠悠轉(zhuǎn)醒。
她一睜開眼睛,便見到傅文康站在她身邊,臉色凝重地注視著她。
「妳覺得怎樣?口渴不渴?肚子餓不餓?」
聽見他如此溫柔的問話,她心中泛起了很奇妙的感覺。
他的存在幫助她解除了一些恐懼。
有個人陪著她,分擔(dān)她的焦慮,感覺真是大不相同。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知道她懷了他的孩子,他會要她拿掉孩子嗎?
如果他提出這樣的要求──她微微打了個冷顫,他看見了,立即擔(dān)心的問:「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
「沒什么,」她撒謊!肝抑皇怯X得有點冷而已!
「這樣有沒有好一點?」他馬上脫下自己的外套替她蓋上,雙手還緊緊握住她的。
他是這么溫柔、體貼,令她因渴望而開始顫抖。
懷孕使她的一些感覺更敏銳,尤其是嗅覺。
她與他這么接近,他身上的氣味令她淹沒在痛苦和喜悅交加之中。
她想要閉上眼睛永遠(yuǎn)依偎著他,永遠(yuǎn)不會跟他分離……
她感覺到軟弱動情的淚水,在她閉起的眼皮后炙燃。
令她在試圖控制自己情感上的軟弱時,嗚咽出聲。
「有什么不對?我弄疼妳了嗎?」他緊張萬分。
她搖頭,無法言語,知道如果自己不快點與他保持一點距離,她可能會再次崩潰。
「別哭,為了孩子,妳必須保持冶靜,求求妳……」他低聲的衷求她。
為了孩子?他為了孩子而求她?這么說他也在乎孩子?
「我不能失去孩子!………」她哽咽地。
他以手指輕柔地為她揩去淚水。
「我知道,我也一樣!顾吐暤恼f:「醫(yī)生剛剛說妳必須讓情緒保持冷靜,這樣對妳和孩子比較好!
「為什么你會回來?」她試著平穩(wěn)一下自己的情緒。
「我能不回來嗎?」他輕聲的說:「為什么一直隱瞞我真相?妳知道妳讓我自己恨死自己了!
「你不必自責(zé),你不欠我什么──」
「妳還在說這種傻話!」要不是她是個孕婦,他會給她一頓好打!
「懷孕是個意外──」
「既然我已經(jīng)知道了,我絕不會讓它只是一場意外!顾囍槾驍嗨脑挕
「你……想怎樣?」她睜大眼睛凝視著他。
「現(xiàn)在,我要妳好好的把身子養(yǎng)好,其它的不要多想。」
「你到底想怎樣?」她不安起來。
「懲罰妳的不乖!顾p掐了下她的鼻尖。
他那親昵又近乎曖昧的舉動,讓她蒼白的臉頰上浮現(xiàn)兩朵紅云。
☆ ☆ ☆
經(jīng)過醫(yī)生的允許,林語萱終于可以不必住院。
「你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
不論她如何抗議,傅文康一直充耳不聞。
他就這樣抱著她離開醫(yī)院。
「哇~~好體貼的老公!」四周羨慕的聲音此起彼落。
「又高又帥,還這么溫柔,天哪~~我好嫉妒他的老婆!
「老婆好幸福喔!」
林語萱幾乎害羞得把整個臉埋進他的胸膛,遲遲不敢抬起頭來。
回到家,他直接抱她回房間。
「乖乖躺好,嗯!
他很小心很小心的把她放到床上,為她蓋好薄毯。
「我現(xiàn)在感覺比較好了!
她稍稍動了下身子,馬上見到他繃起了臉。
「又不乖了?妳得多受一次懲罰!顾酚薪槭碌牡馈
又是懲罰?她咬著下唇,不明白他口中的懲罰究竟是什么樣的懲罰。
「這是我第二次進妳的房間吧?」他故意對她的羞赧視而下見。
「上一次是個錯誤,」她垂下眼臉不敢迎祝他那促狹的目光。
「一個美麗的錯誤!顾创揭恍Γ缓箅p手捧著她的臉,讓她不得不注視他的眼睛……
她心頭一震,心慌萬分。
「如果不是這么一個美麗的錯誤,又怎么能讓我明白──」
「明白什么?」
「要從心底拿走一個人,真的很痛、很難。」
這么一句話,這么幾個字,讓林語萱忍不住熱淚盈眶。
「不過都要怪我,是我一時的自以為是才會造成這么大的誤會。」
「也不完全是你的錯……」她的眼淚一顆顆地滴在他的手臂上!溉绻以琰c向你說清楚……可是那時的我已經(jīng)筋疲力盡了,而且我不知道自己的解釋你是否聽得進去……」
「所以妳就看著一個傻蛋在那里暴跳如雷,對妳長篇大論的說教?」他瞋瞪著她!改菚r妳一定常常在偷笑吧!」
「我哪還笑得出來?我那時候有多委屈你都不知道!」她神情凄惻地凝睇著他。
傅文康靜靜地凝視著她,心里翻騰著千百種的情緒。
他了解、完全了解,他當(dāng)初帶給了她莫大的傷害,此刻他是真的感到內(nèi)疚及抱歉。
他得做些彌補……
「妳真的覺得好一點了嗎?」
「嗯!
「那我出去一下沒問題吧?」
「你去吧,我不會有事的,」她的心由云端跌到了谷底。
他還是要離開她了是嗎?
☆
林語萱的眼中又開始充滿淚水,她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木沒有想象中的堅強。
當(dāng)房間只剩下她一個人時,恐懼、害怕再度沒來由的席卷了她。
不!她可以過得很好,哪怕只有一個人……
她推開薄毯雙腳猛旋落地,一陣昏眩令她在掙扎著站直身子時,緊張地?fù)沃簿墶?br />
她覺得很虛弱,全身發(fā)抖,嚇得幾乎不敢跨出一步,深怕自己跌倒會傷到孩子。
當(dāng)她站在那里發(fā)抖,希望自己能跨出第一步時,她承認(rèn)自己非常害怕。
如果傅文康真的離開了她1
她聽見樓下大門被打開的聲音,全身發(fā)僵。
他……回來了嗎?
會不會是自己的錯覺呢?
她覺得自己彷佛被注入了一股力量,但隨即一個念頭又將她體內(nèi)的力量抽走。
他是為了孩子才回來的,即使他說過要從心底拿走一個人,真的很痛、很難。
這全是為了安慰她而說的吧?
他跟她的前任未婚夫不一樣,他是個正人君子,所以他一肩挑下了他的責(zé)任……但……這不是愛啊!
他對她沒有愛,留在她身邊只是為了彌補他所犯下的錦誤。
然而她必須跟他住在一起,每一天、每一小時忍受跟他那么親近,卻又同時知道他不愛她,感受那份痛苦折磨……
她內(nèi)心再度惶恐不安。天哪!她是愛他的。
她怎么會傻得再次去愛上一個男人?!而且這一次是掏空了她的生命去愛……
萬一被他察覺到了,他拒絕了她的愛該怎么辦?
她的自尊心沒有堅強到可以赤裸裸地面對他不愛她的事實。
既然如此,她要如何掩飾她的感情、她的愛呢?
她聽見他上樓的聲音,不顧一切地告訴自己,非要夠堅強不可,不能再對他動情!
☆ ☆ ☆
「怎么了?」
他走近她,溫柔的注視她!肝覄偛懦鋈サ臅r候,有沒有不舒服?」
她搖搖頭。
「我剛才買了束花給妳!顾行╈t腆地說:「我不知道妳有沒有恃別喜歡的花……」
他的左手從身后拿出一束包裝精美的花束,看得出來價值不菲。
林語萱睜大眼睛注視著那花束,傻呼呼的,動情的淚水開始遮住她的雙眼。
不會有人為她做這種事,以前她總是為生活奔波,未婚夫也一直忙于公事,從不曾為她多費心思。
這是第一次一個男人──她咽了咽口水。
不只是一個男人,而且是她所愛的男人。
「謝謝……」她強壓下涌入眼眶的淚水。
「妳能喜歡……我很高興!顾话驳男慕K于放了下來。
天哪!他緊張得像十六、七歲的青少年。
「我下樓去替妳煮點東西!顾f!羔t(yī)生告訴我,妳需要營養(yǎng)!
「你不需要為我做這些──」
「這是為了孩子,妳也不希望孩子受到影響對不對?」
「對……」她無法否認(rèn)他所說的話,只是一想到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孩子,而不是為了她,她忍不住黯然神傷。
「妳相信我的手藝,我做的東西一定可口、美味,待會妳就知道了!
他在她能說任何話之前便離去。
剛才當(dāng)他回來時,她曾試著想跟他說,她不需要他的陪伴;但一見到他,她卻提不起任何勇氣,因為她知道她其實非常想要他的陪伴,就算他在這里會讓她陷入不可能實現(xiàn)的白日夢──
那個他留下來陪她,不只是因為人道和錯誤的責(zé)任感;而是因為他想要跟她在一起,因為他愛她、想要她和他們的孩子成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的白日夢。
她嘆了口氣,為自己的胡思亂想而生氣。
當(dāng)她聽見他回到樓上的聲音時,緊張了起來。
房門被打開,她聞到他為她做的香菇雞湯濃濃的香味,突然餓得發(fā)慌。
「快嘗嘗,這是我的拿手菜之一喔!」
他將托盤放到一旁、但拿起的不是雞湯,而是另一碗黑黑的,不知是什么東西的湯水。
「先把這個喝了!顾車(yán)肅的說:「這是我剛才去買食材時,特別向一個孕婦請教來的。她說孕婦剛懷孕時,若有小產(chǎn)的跡象,那么就得喝這種十三太保!
「十三太保?」這是什么東西?喝了以后生下的孩子自不會變成太保?
「妳別擔(dān)心,我問的那個孕婦是個香港人,十三太保是香港的說法,臺灣則稱十三味,或安胎藥!
她看他那么認(rèn)真的解釋,又想起他向其它孕婦請教時的模樣,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
「妳笑什么?我做了什么事讓妳覺得好笑嗎?」
他有些尷尬的說:「我知道我有時候會做些蠢事,像當(dāng)初我總是誤解了妳,還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是不是很好笑?」
「過去的就別再提了。」她接過安胎藥喝了起來。
見她眉心揪了起來,他關(guān)心的問:「是不是很苦?」
「嗯,有點苦!沟驗檫@是他的心意,她愿意忍受。
「來,吃片梅子片,這是中藥行老板給的,他說喝了這個,然后含一片,就不會覺得苦,而且還會開胃!
她想接過梅子片,沒料到他卻很細(xì)心的將它放入她的口中。
當(dāng)他的指腹輕輕觸碰到她的唇瓣時,她心中忍不住悸動起來。
四目相交,她在他的眼眸中好像看見了她一直渴望的……
「呃……雞湯涼了就不好了!顾裨谔颖苁裁此频亩似痣u湯。「趁熱吃,嗯?」
悸動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失落。
剛才她只是錯覺對吧?
他注視她時,她所見到的是自己的幻想而已。
「妳慢慢吃,別燙著了!顾撝。
她已經(jīng)沒什么胃口了,只是小小口、小小口的吃著。
一陣沉寂,她發(fā)現(xiàn)他正以一種奇特的眼光看著她,彷佛正試圖解開什么不太對勁的謎題。
「我想妳可能不習(xí)慣我一直站在這里吧……」他說!肝蚁认聵侨,待會兒我再來收碗!
「好……」她緊咬下唇,阻止自己懇求他留下來。
他下了樓,林語萱忍不住自問──
如果這么短的時間她就已經(jīng)陷得這么深了,那又要如何應(yīng)付他在這里的時間呢?
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可能讓自己的身體趕快恢復(fù)。畢竟她在這里的時間越短,向他泄漏自己感情的危險就越低。
然而,甚至在這個想法剛形成之時,她就已經(jīng)非常惶恐、怕他離去、怕失去他了。
☆
「很晚了,你快點睡覺,寶寶也要休息!
才九點,傅文康就不斷催她睡覺。
「我睡不著。」她的心緒這么紛亂,怎么睡嘛!
「為什么睡不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到醫(yī)院──」
「別說了!顾龥]來由的感到煩躁!负茫宜,我現(xiàn)在就睡!」
她側(cè)過身去,發(fā)現(xiàn)她討厭起自己這樣亂發(fā)脾氣。
明明知道他是在關(guān)心她,但只要想到他的關(guān)心只是為了她懷了他的孩子──她就渾身不舒服,
如果沒有孩子,他會關(guān)心她嗎?他還會留下來嗎?
明明知道答案,她卻不死心地一次又一次的自問。
一聲嘆氣,然后她聽到他開口說話了。
「我知道我做得不夠好,但起碼讓我當(dāng)妳的朋友好不好?」
她的心涼了又涼。
他終于說出真心話了,他只想當(dāng)她的朋友。
「朋友就像嘴和手,當(dāng)手受傷了,就用嘴來吹,當(dāng)嘴受傷了,就用手來撫,我這樣的要求會不會太多?」他低聲的問。
不多,永遠(yuǎn)也不嫌多,她奢望他可以要求再多一點,不只是朋友……
不想了,睡吧!
只有睡著了,自己的心才不會覺得痛,她一遍又一遍的自我催眠。
終于她沉入了夢鄉(xiāng)。
☆
注視著安睡中的林語萱,他心里翻騰著千百種的情緒。
她柔弱的模樣讓人心疼,像一尊易碎的搪瓷娃娃,讓人忍不住想將她樓入懷里,小心翼翼的呵護著。
剛才她發(fā)脾氣雖然發(fā)得有點莫名其妙,若是以前,哪個女人敢這樣對他發(fā)脾氣,他馬上掉頭走人。
可是他卻能容忍她對他發(fā)脾氣,并且憐惜她。
這是不曾發(fā)生過的事。
他甚至為了她任由風(fēng)吹雨淋、無怨無悔,只求可以見她一面……這已是夠證明了一切──
他愛她!
他對她的愛是在不知不覺中形成的,怪只怪自己當(dāng)初真是太粗心大意了,太自以為是了。
雖然幾度受到老天爺?shù)淖脚,但他還是很感激老天爺沒讓自己失去了她。
「嗚……」
她翻了個身,彷佛作了什么不愉快的夢般,低低的啜泣著。
傅文康毫不猶豫的躺到她身邊的位置,伸出雙臂緊緊的擁住了她。
「噓,別哭……」他輕聲呵護著。
她緊緊偎著他,啜泣聲也漸漸消失了。
這情景讓傅文康想到那一夜……他也是這樣的抱著她。
可是心情卻是截然不同的,那一夜,他的心中翻騰著沮喪和悵惘,但今夜他卻覺得好滿足。
因為她的體內(nèi)正孕育著他的孩子……
他想象著自己擁著她和孩子的景象,唇角漾起一抹微笑。
也許他尚未得到她的信任,但他會努力的去做,做到她肯信任他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