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溟幫的瓦解得歸功于莫相尋絕妙的離間計。
莫相尋娓娓道來,「我派人混進四溟幫散播謠言,謊稱水茉晨因為叢青靄心生異心,兩人大打出手,叢青靄敗走,水茉晨也身中劇毒,功力大失,再加上炎熾已加入我?guī),我(guī)腿缁⑻硪,已訂下攻打四溟幫的完整計劃,四溟幫被滅指日可待!?br />
風浮玉贊許的點點頭,「妙計,然后呢?」
「這個謠言在四溟幫傳聞后,造成不小的騷動,人心惶惶,沒多久,便有不少人投奔我?guī),同時將四溟幫的一些機密泄漏出來,我和炎熾商討之后,訂下了完整攻打四溟幫的計劃,就在三天前,四溟幫被我?guī)退,水茉晨也逃逸無蹤了!
「很好,莫相尋,你功勞不小。」
「屬下不敢居功,還要向幫主請罪!
「何罪之有?」他已念在他為飄渺幫立下大功的情況下,原諒他派人跟蹤他的事了。
莫相尋道:「屬下未請幫主定奪,便自以為時機成熟,自作主張的攻打四溟幫,所幸一舉成功,否則……」
「好了、好了,恕你無罪!癸L浮玉勾唇一笑,忍不住搖了搖頭。真不知是該笑莫相尋太過一板一眼,還是該夸他耿直無私?
莫相尋還是自覺有罪。
「不過,屬下-」
「行了。」風浮玉擺出幫主的架子,打斷他的話!副編椭魇悄敲葱∑鞯娜藛?說你立了大功,就是立了大功,你說,本幫主要怎么賞賜你?」
「屬下不需任何賞賜,屬下只是做好分內(nèi)之事。」
「不行、不行,一定要賞!
「這……」
風浮玉靈機一動,狡詐的提讓道:「我看你年紀也不小了,本幫主就幫你我一個合適的對象,讓你們近日內(nèi)完婚如何?」
莫相尋聞言一愣,忙搖手婉拒。
「幫主別開玩笑了!
「真的不要?」
「不用,屬下心領(lǐng)就是!
「那好吧,等我回幫之后再討論。」風浮玉呵呵一笑,留下伏筆。
同時,他很得意的發(fā)現(xiàn)原來他們這個一向正正經(jīng)經(jīng)、不茍言笑的大軍師,也有臉紅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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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過去,釧玉把自己鎖在房里,怎么也不肯出來。
風浮玉在恢復(fù)原本裝扮之后,不知在釧玉門外喚了多少回,她依舊相應(yīng)不理,存心考驗他的耐性與誠意。
「釧玉,你也知道,我身為一幫之主,只身在外,當然得隱姓埋名啊,絕不是故意騙你!
這夜,風浮玉不知是第幾次來到釧玉門外,耐心的重復(fù)向她解釋,誰教錯的人是他呢。
「哼!光A玉總算出聲了!改悄銢]認出我來的事又怎么說?」
「你也知道,我的記憶力一向不好,忘了你……呃,不記得你……呃,實在無可厚非哪!
這回,門內(nèi)一片沉默。
風浮玉不氣餒,繼續(xù)據(jù)理力爭,「其實,我真的沒有忘了你,我只是把你藏在記憶深處,藏得太深太深,反而想不起來!
「借口!箯拟A玉的口氣聽起來,她余怒未息。「你就不會把我的名字繡在衣服上、刺在手上、寫在紙上嗎?」
「釧玉,不是我不想,而是,我爹不知道你的名字,卻知道有你這個人,要是他為了讓我斷絕對你的思念,一不做二不休,上門找你的麻煩,那怎么辦?只要他不知道你是誰,他便無從打探你的消息了!
「說得好聽。」釧玉的口氣依舊不佳,「跟我相處了那么多天,竟然也沒想起來!
「釧玉,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哼!
見她始終態(tài)度冷淡,無可奈何之下,風浮玉使出哀兵之計。
「釧玉,要不是我們真的有緣分,怎么能在分開八年后再度相遇?可見,冥冥之中都已注定好了!
「是嗎?」釧玉表面上雖然嘴硬,心里其實早原諒風浮玉,她只是為自己苦等的八年討回一點點公道而己。
「釧玉,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了!
「我若不原諒你,你又會如何?」
風浮玉想也不想便道:「你不原諒我,我只好在房外站上一夜!
釧玉聽了,嘴角一揚,勾起一抹壞壞的笑意。「那好,你站你的,我要睡了。」說完,她不再理會風浮玉,逕自就寢了。
風浮玉愣了一下,以為釧玉是說笑的,輕拍著門,他一連喚了她好幾聲,可是,門內(nèi)再無半點聲響發(fā)出。
「唉……」他失望的退離門邊,頹喪不己。
夜涼、風寒……
風浮玉整整在釧玉門外站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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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一夜沒睡的風浮玉見釧玉鐵了心不開門,正想要放棄時,門突然開了。
「釧玉?」如同久旱逢甘霖,風浮玉臉上綻了燦爛笑意,向前將她擁在懷里。
釧玉俏臉一紅,仍是讓他擁著,享受久違的溫馨。
她等這一天,等了好久了啊。
「我害你在門外站了一夜,你不生我的氣?」
「你也沒睡好!癸L浮玉憐惜的瞅著她,眸底深情無限。
釧玉嫣然一笑,柔聲道:「扯平。」
兩人凝視著彼此,一時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好半晌,釧玉才開口問道:「當年你為何突然搬走?」
他可知道她花了多少的時間,才從悲傷的心情中走出來。
風浮玉愧疚的將她摟緊了些,解釋道:「因為那年我爹成立了飄渺幫,決定以洞庭西山為據(jù)點,和四溟幫相抗衡,并擴張勢力,因此,我在事先未知情的情況下,便被帶離了絕代鎮(zhèn),別說向你解釋了,連和你道別都來不及,當時我很氣悶也很痛苦,卻又無可奈何,便以拒練武功來表示我的不滿!
「原來如此!孤犃怂慕忉,她積壓多年的疑問與埋怨終于釋懷。「難道,后來你爹都不再讓你離開洞庭西山嗎?」
風浮玉搖了搖頭,無奈道:「我爹怕我要是一不小心,讓四溟幫的人捉去了,那可大事不妙,所以派人緊盯著我,日夜監(jiān)視!
「喔!光A玉露出同情的眼神。
「但是我爹越不讓我離開,我就越不能原諒他,整整和他僵持了三年,完全不練武功,任我娘說破了嘴也沒有用,直到有一天,我爹請了一名新師父來教我劍法,起先我一樣對他不理不睬……」
之后,風浮玉將自己和易禾年相處的情況簡略的向她說了。
風浮玉輕嘆了一口氣,哀成之色白臉上一掠而過。
釧玉聽完,忍不住露出羨慕又惋惜的表情,「你有個好師傅!
「只可惜,他被仇家所害,英年早逝。師父遇害之后,我又變得沮喪不已,甚至因此再也不碰劍!
釧玉心想,難怪那天他練劍時會突然把劍丟開,大概是想起了易禾年,情緒激動的緣故吧!
「我爹娘見我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在苦勸無效之后,為了讓我振作,我爹娘表面上說要離開飄渺幫,前往揚州拓展飄渺幫的勢力,實際上的用意是故意將掌幫的大權(quán)交付予我,好讓我不得不但起重責大任,無法再頹廢下去。除此之外,他們甚至請軍師莫相尋盯著我,三不五時便在我耳邊叨念,我受不了,只好強打起精神來,可是心中的空虛感與苦悶依舊揮之不去,總覺得生活沒有重心,甚至沒有意義。」
聽到這里,釧玉忍不住嬌咳,「你都沒再想到我嗎?」
風浮玉遲疑了一下,試探的問:「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是真話!
「我記得你,可我忘了你的名、你的模樣!
「這樣算哪門子的記得?」
面對佳人的不滿,風浮玉也只能小心翼翼的賠罪。
「你也知道我記憶不好啊。再說,八年前的你天真可愛,現(xiàn)在的你美得不可方物,我哪認得出來?」
「哼!光A玉想假裝生氣,卻不小心笑了出來。「算了,反正現(xiàn)在重逢了,還計較那些做什么呢?」
轉(zhuǎn)念一想,她又問道:「對了,照你這么說的話,莫相尋怎么會答應(yīng)讓你離開飄渺幫呢?」
「說來話長。因為我們打了個賭,約定只要我能讓江南第一高手炎熾加人飄渺幫,莫相尋便答應(yīng)讓我離開一個月,后來陰錯陽差之下,炎熾真的加入了我?guī),所以我才能離開。」
「原來如此!光A玉點了點頭,隨即又想到一個問題,「那再過幾天,你不是就得回去了?」
「嗯!
「那……」
風浮玉拉起她的手,真摯的道:「釧玉,跟我走吧!
「什么?」
「你不愿意?」
釧玉連忙否認,「不是,只是……我這客棧怎么辦?還有我爹娘,還沒跟他們提起你的事呢!」
「這倒是!
她戳了戳他的胸膛,調(diào)侃道:「總不能要我跟你私奔吧?」
「有何不可?」說著,風浮玉受不了她含羞帶怯的嬌俏模樣,乘機在她額上親吻一下。
釧玉害羞,雙頰雙的燒紅,忙掙脫了他的懷抱。
「讓人瞧見了不好!顾沃降。
「那明天,你帶我去見見令尊、令堂!
釧玉點了點頭,又突然搖了搖頭。
「不行……」
「為什么不行?」
「得等客棧打烊了再去!顾匀欢坏倪@么應(yīng)道。
風浮玉聽見她這樣的回答,簡直哭笑不得。
他發(fā)誓,一定要糾正她以撈錢為第一目標的觀念,以后她的心里只能把他擺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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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風浮玉向釧玉表示幫里有事,得先回去幾天,很快就會來找她,釧玉不疑有他,也就答應(yīng)了。
等了好幾天,正當釧玉開始想念風浮玉的時候,他回來了。
一回來,他便故作神秘,說要帶她去看一個地方,一路上,無論釧玉怎么逼問,風浮玉就是不肯說,直到來到了一間嶄新的客棧前,謎底才揭曉。
「絕代客!
時光仿佛倒流回到多年以前,釧玉瞧著瞧著,感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滿意嗎?」
「謝謝你。」釧玉瞧向他,高興得無以復(fù)加。
原來他借口說要離開,其實是暗中重建絕代客棧而不讓她知道,好讓她有個驚喜,想不到,看似散漫隨性的他,也有溫柔體貼的一面。
風浮玉輕攬她的肩,暗示她道:「我要的可不是一句謝謝,你說,談怎么報答我?」
「為了不辜負你的好意,我會好好經(jīng)營它。」
風浮玉一聽,立刻糾正她道:「經(jīng)營客棧的事讓莫相尋去費心就好了。」
「那好吧。」她故意不讓他稱心如意,避重就輕的道:「你的好意,我會永遠記在心里!
風浮玉不禁露出失望的表情,「就這樣?不是愿意以身相許,好好照顧我一輩子?」
「討厭!」釧玉橫了他一眼,幸福全寫在臉上。
風浮玉扳過她的身子,再三強調(diào),「我可先說好了,以后你的重心不能再擺在客棧上。
「不然要擺在哪里?」釧玉明知故問,笑得燦爛。
「當然是我身上!
「遵命!
兩人相視一笑,對于這段失而復(fù)得的情感,都倍加珍惜。
「對了,你還記得你帶我去找應(yīng)無念那件事嗎?」
「記得啊。」她記憶力好,才不像他呢!
「你知道嗎?他說我一年之內(nèi),雙喜臨門。這第一件喜事,當然是指和你重逢,至于另一件喜事,不知道是什么。」他意在言外,意有所指。
釧玉沒注意到他唇畔壞壞的笑意,偏頭想了想,猜道:「飄渺幫并了四溟幫,成為太湖第一大幫,也算是一件喜事啰!
「那不算!
「不然……」釧玉輕蹙秀眉,努力的想。
風浮玉暗示她道:「所謂喜事,應(yīng)該是結(jié)婚生子……」
「結(jié)婚生子?」釧玉愣了一下,隨即反應(yīng)過來。「我不理你了!顾龐舌林p頰一片酡紅。
風浮玉不肯罷休,繼續(xù)逗她,「想當初,還有人想替我做媒,還好我意志堅定,心中認定了誰,便不會再改變!
釧玉一聽,忍不住笑了出來,「沒見過像你這樣自負的人!
「你喜歡就好!
釧玉笑而不答,算是默認了。
風浮玉凝視著她,難得正經(jīng)的道:「應(yīng)該是我要謝謝你!
「為什么?」
「以后我不用再問,人生要追求的是什么了!
「真的?」釧玉向他眨眨眼,眸里柔情蕩漾。
「人生不在追求,而在不求,有了你,夫復(fù)何求?」
他一番話,聽得釧玉動容不己。
「其實,每個人都有他應(yīng)該做的事,應(yīng)該盡的本分,只要我們好好去做,上天一定不會虧待我們的,是不是?」
風浮玉點了點頭,和她一樣感受,一樣信念。
兩人相視一笑,執(zhí)手踏入客棧內(nèi),釧玉四處瞧著,忍不住回憶道:「玉哥,我還記得有一次,你來客棧的灶房找我,說要幫我,結(jié)果被角落里突然竄出的幾只老鼠嚇哭了呢!」
「有嗎?」
像這種雞毛蒜皮不重要又極沒面子的事,他當然不會記得。
「從此之后,你再也不敢踏進客棧的灶房了!顾室馊⌒。
風浮玉徑咳陶聲,為自己辯解,「沒聽過君子遠庖廚?」
釧玉掩唇偷笑,又道:「其實我之所以這么想重建絕代客棧,除了紀念恩公的緣故,還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你哪!
「哦?」
「當時應(yīng)征客棧的學徒,是你陪我來的!
「嗯!顾孟裼心敲匆稽c印象。
「傍晚時,你也會在客棧外等我,陪我回家!
「是啊!顾麘(yīng)該做過這種事。
釧玉以為經(jīng)自己這么一提起,風浮玉都記起來了,她興奮不己,滔滔不絕的繼續(xù)說下去。
「還有,你記不記得,有一次中元節(jié)……」
「呃……」
「那一天,我們倆……」
風浮玉一聽到釧玉又要考他的記憶力,雙眉微攏,一滴冷汗不禁流過他的俊臉。
哎呀!什么事都可以不記得,他只要記得,他會永遠愛她、疼她、照顧她,就夠了不是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