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走了五天回到了京城,在回京的一路上,樓崧將樓府發生過的所有事情都明白告知了胡翩翩,也把樓淵的個性喜好、從小到大的經歷事跡,還有目前他又是在做什么,全都一五一十地說得詳細清楚。
胡翩翩明白一切的真相后,才了解為何樓老爺在她沒答應幫忙前不說明緣由,畢竟那不是一件名譽的事,尤其對樓府如此垣赫的家族來說,這樣的丑事當然是愈少人知道愈好。有了這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胡翩翩能明了樓淵不回樓府的心情,這果然不是件簡單的任務,但愈困難,她的興致就愈高了。
由樓老爺的□述,胡翩翩大致了解樓淵目前的情況。在樓淵離家這些年來,他不但拜師學藝,學到了一身的絕頂好醫術,也曾在江湖上走動過一段時間;他雖然不回樓府,但他很關心爺爺樓崧的身子,而樓府的土地、家業大都分布在京城近郊,因此他就近在京城里開了家藥堂--百草堂來安身立命。
樓淵的醫術高明再加上收費合理,以致在短短一年內就將百草堂發展成全京城最大的藥鋪,在幾年之中又多增加了五家分鋪。樓淵對草藥的熟悉,因此京城各藥堂也紛紛托他買進藥材,百草堂儼然成了京里的藥材大盤商。樓淵做事并不求名利雙收,但他還是將自己的事業在京城中建立得頗具規模,這其中也沒用到樓府一絲一毫的財勢,由此就可看出樓淵他優于常人的才能和魄力了!
馬車入城后,直接在百草堂前停下。
樓崧帶著胡翩翩下馬車,走進了百草堂。他常來這兒見孫兒,所以堂里的掌柜、伙計都認得他。
「老爺子您來了!」曹雄見到樓崧忙上前恭迎,他是百草堂的總掌柜。
「少爺呢?」樓崧環視了藥堂一圈,并沒有看到樓淵。
「老爺子您來得不湊巧,少爺今天一早就出城接一批藥材去了,要明兒才會回來!共苄刍卮。
人不在,那事情就更容易辦了,樓崧立刻吩咐曹雄:「你讓百草堂里的部分伙計和樓園中所有的奴婢傭人都到大廳集合,老夫有要事要對大家宣布!
曹雄雖不明白樓老爺要公布什么樣的大事,但也不敢有所怠慢。
「老爺子請到大廳稍待片刻,小的立刻把人找齊!
樓崧點頭,帶著胡翩翩穿過藥堂,屋舍就建在藥堂的后面。
三棟樸素的灰色樓房排成了品字形,居中是個花木扶疏的大庭園,庭園里開辟有路徑可通到三棟大樓。胡翩翩跟著樓崧通過園子,走向中間棟樓房,眼前寬敞的高樓應該就是大廳了。
步入廳中,里面清一色全是紅檜制成的桌椅,墻上掛著多幅字畫,也間隔放了幾盆松柏盆栽在室內,整個大廳的布置相當清雅簡單。
胡翩翮還來不及仔細觀看這個大廳,就聽到一陣快速的腳步聲傳來,十幾個男女傭仆魚貫走入廳里,在樓崧面前一字排開,恭敬地站好。
樓崧贊許曹雄的辦事效率,微微一笑,他兩眼注視著下人,語氣輕快地大聲宣布:「現在老夫要在此公布一件天大的喜事,老夫為你們的少爺樓淵納了房侍妾,她就是站在老夫身旁的這位姑娘,她以后就是你們的二夫人了,你們可要好生伺候夫人,不可怠慢無禮!
下人們是一陣的錯愕,互相對看了一眼,老爺為少爺娶了房小妾,那不安表示樓園里有個女主人了!眾人是驚訝又好奇地打量著站在他們面前貌若天仙的女子。
一旁的曹雄也是感到萬分訝異,老爺子所說的大事竟是指這件事,但是少爺知道老爺子為他納妾的事嗎?
「老爺子,這事少爺該是不知曉吧?納妾是大事,需不需要等少爺回來后再作決定呢?」曹雄忙發言。
「婚姻大事本來就是由長輩作主,阿淵怎會反對老夫的決定?難道老夫沒權力為自己的孫兒納妾嗎?還是你認為阿淵會信不過老夫看人的眼光呢?老夫決定的事就絕不會更改!樓淵娶小妾已是個事實了,現在就是要將這個消息告知百草堂里沒聽到的那些人,也要讓京城里的另五家藥宣分鋪明了,還有往來的藥商也要通知他們知道。曹掌柜,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你能辦妥當嗎?」樓崧一臉的威嚴,氣勢迫人,他說的話誰敢不遵從呢!
曹雄不敢再有異議了,忙恭敬回話:「屬下遵命!一定將老爺于交代的事辦得圓滿妥當。」
樓崧這才滿意地笑撫著下巴的白髯,他轉頭向胡翩翩介紹:「這些下人都可以供妳使喚,在樓園妳也是個女主人,他們會盡心地伺候妳。妳初來乍到,一定會有許多的疑問,有任何不懂的地方就請教曹掌柜吧!他是阿淵的得力助手,他會為妳解釋清楚的。妳就留在這兒住下,老夫要回樓府了,有事妳就差人來府里告訴老夫,老夫會出面為妳解決的!」
胡翩翩頷首露出了笑容,這表示從現在起,凡事都要靠她自己了!
樓崧則是給胡翩翩一個祝妳成功的眼神,而后微笑地離開了。
樓崧走后,胡翩翩將注意力轉回眼前的傭仆們,只見她優雅地略斂了斂身子,嬌柔悅耳的嗓音向下人們問好:「妾身以后就要麻煩各位照顧了!相信我們一定能相處得很愉快。曹掌柜,妾身若有不明白的地方,還請先生能不吝賜教!顾V信好人緣就是做事成功的第一步驟。
胡翩翩誠懇大方的態度馬上就博得了人們的好感,傭仆們都信服地向她回禮,也很高興二夫人是個親切好相處的女主人。
曹雄輕咳了一聲說話:「二夫人好說了,屬下不敢當!既然二夫人見過了傭人,他們也該回去工作了!故忠粨]解散眾人,只將兩個丫鬟留下來。
「二夫人,她們名叫煙翠、倚紅,本來是專門服侍少爺的丫鬟,現在她們兩人也會好好地伺侍候二夫人,夫人有事就吩咐她們去做吧!」曹雄向胡翩翩說明。兩個丫鬟都有禮地向胡翩翩行禮致意,胡翩翩忙笑著要她們別多禮。
「夫人舟車勞累想必也累了,是不是就讓丫鬟服侍夫人回房休息呢?夫人的行李屬下會派人送到房里。」曹雄詢問胡翩翩。
胡翩翩巧笑地應允:「就如此辦吧,那就麻煩曹掌柜費心了!」胡翩翩道個謝,讓丫鬟送她到房間去。
曹雄看著胡翩翩離去的倩影有些微的出神 老爺子從哪里找來如此嬌俏動人的女子?少爺可真是艷福不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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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翩翩從煙翠、倚紅的口中約略了解了百草堂大致的模樣。
藥堂后的住屋被統稱為樓園,居正中的那棟樓房除了大廳外,還有宴客廳和客房。
右手邊的整棟樓屋則全是樓淵在使用,一樓是他的書房、練功房,而二樓就是他的寢室了,平時除了特定的打掃傭人外,閑人莫進。
至于左手邊的三層樓大屋用來當作放藥材的藥樓,除了地下室有間煉丹房外,屋前的那片空地則用來曬草藥。
而百草堂里有十多名的伙計、三個掌柜、五名大夫,除了幾位是家就在附近外,其余全都與樓園中的傭奴住在藥材倉庫后的一排房舍中。
胡翩翩一路走來,邊聽煙翠、倚紅的介紹,邊看四周的環境,她隨著丫鬟步入了樓淵居住的房間,胡翩翩不禁皺起了眉頭看著房里,這個房間里不但沒有一絲的柔美,還冷硬得讓人難以接受。
樓淵房中全是一式厚重深色的桌椅家具,沉穩單調,墻上除了掛著幾把佩劍外,其余是一片的空白,整個房內也沒有其它的裝飾了;而最特別的是房內的窗戶較一般窗子大了兩倍還不止,這么大的一扇窗子,冷風極容易從窗縫中鉆入,在寒冷的冬天,這個房間保證就如同冰窖一般!胡翩翩面對這個簡單得近乎空洞的房間,不禁疑問,這樣的臥室如何能住人呢?
「這房間里的擺設是誰設計的呢?」胡翩翩問著丫鬟。
煙翠忙回答:「夫人,這是少爺的房間,里頭的一切擺法全是依照少爺的意思所布置!
這個答案正在胡翩翩的意料中。根據樓老爺的說法,樓淵的性子本來就是較為淡然無求,在他悲憤離開樓府后,他的個性不但變得更為冷漠自持,還少言、少笑,成了個無情無欲的男人;除了在行醫看病時他的表情會稍為軟化外,其余時間的他就冷得如同一塊冰一樣,正符合了他房間給人的感覺。
改造他的脾氣不在胡翩翩答應樓老爺的任務之內,不過想想,自己要在這里住上三個月,變動房內的布置她是勢在必行了,就不知道樓淵冷硬的脾氣能接受嗎?目前,她只好先委屈自己住在這里了。
「坐了幾天的馬車,確實感到疲倦了,我現在想好好沐浴一番,妳們去準備吧!」胡翩翩對兩個丫鬟說道。
煙翠、倚紅立刻聽命去做事。
這些天的奔波讓她無法好好地洗澡,房里的澡間倒讓胡翩翩非常地滿意,她將身子由頭到腳重復擦洗了兩次,才浸入大大的浴池中放松自己,好好泡了好一會的澡,才舒服地起身穿衣。
走進房間,外頭的天色也全暗了,胡翩翩讓丫鬟將晚膳端來房里,她累慘了,只想用完膳早點休息。
胡翩翩需要養足精神來面對明天,應付明兒會遇上的樓淵,因此睡眠對現在的她而言,是最重要的事了!
胡翩翩也沒多吃晚膳,草草用完后,人便上床休息。
躺在床上,胡翩翩終于發現了這個房間的唯一優點--一股特有的男人清爽氣味充斥在她的鼻腔胸腹之間,那是由她所蓋的錦被中所散發出來的,這該是屬于樓淵的氣息吧!這味道卻對她產生了無比的安全感,讓胡翩翩能睡得安穩,也使一向認床而難以入眠的她,破天荒地一沾枕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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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外官道上,一陣的塵沙飛揚,二輛馬車如風馳電掣般的在趕路,他們要趕在城門關上之前入京城。
每輛馬車除了駕車的馬夫外,兩旁還有兩個護衛騎著馬跟在一旁戒護;在馬車之前領路的是兩個騎士,一個體形高大,另一名則矮小多了,看那身形似是一男一
女的模樣,在昏暗的天色下看不清長相,但全都是快馬加鞭地在趕路。
遠遠地已經能看到京城的城門了,但也發現守門的將士正合力要將朱紅色的城門給關上。
「等等!請慢點關城門!骨謇涞统恋哪幸糨p暍,在前面領路的高大身影快速地先沖到城門下,車隊跟在后面還稍微有些落后。
「規定時間到了,城門現在就要關上,你們已經誤時了,明天再進城。」為首的士兵不耐煩地叫,關城門的動作并未停下。
「馬車上所運的全是藥材,許多人正等著救命用呢,請官爺通融一下。」那男子拿下頭上的斗笠,在火光照耀下顯出一張冷傲卓然的臉;他雙眸深沉得有如漆黑夜空中的星子,雖閃著晶亮光芒,但也帶著懾人的冶漠,堅毅的唇形代表著這人有顆固執的心,由那男人身上散發出的孤傲氣勢,更烘托出他的蕭索冷然,如同是千年寒冰,沒有溫度,永遠是凍人的冶酷。
守城門的官爺在看清楚男子的長相后,原本倨傲不恭的態度立刻就改變了。
「原來是樓大夫您,真是失敬了!既然樓大夫說馬車里所運送的是救人藥材,我們弟兄就等馬車進城后再關城門!构贍斒挚蜌獾卣f道。
樓淵冷然地拱手道謝:「謝謝!
守城門的士兵都忙搖著手表示不必客氣。
京城里的人都清楚百草堂的樓大夫不但是仁心仁術,醫術高明得可比華陀再世,而且每個月還有義診的善舉,幫助窮困的人家免費看病,所以城中百姓對樓大夫的尊敬自然是不用言喻了。
三輛馬車終于趕到了城門前,守衛的士兵二話不說,樓大夫的為人他們都信得過,也沒有檢查就放行了。
馬車走在京城的大路上,為首的另一個個子較小的人開口問話:「樓大哥,現在就要回百草堂了嗎?」女子的嗓音,語氣輕柔。
「不,先將藥材分送到各藥鋪,再回百草堂。」沒有起伏的嗓音回答。
一行人向著分藥鋪的方向前進,直至將所有藥材都送到需要的藥堂后,夜也深
了,他們才拖著疲累的身子轉回家。
百草堂守門的伙計見到少爺提早一天回來,感到訝異外,也幫忙著把剩余的藥材全搬入藥樓里。
「今天大家都辛苦了,下去休息吧!」樓淵解散了眾人,沒注意到一旁為他們開門的伙計一副欲言又止,似乎是有話要告訴他的模樣,他就回樓園了。
樓淵一身疲累地走入房間,動手將大衣脫扔在椅子上,一手松著單衣衣扣,一手掀開了紗帳準備要上床休息。
驀然,他兩手同時停下了動作,雙眼冷漠地看著床上,疑惑地蹙起了濃眉,神情凝重。
女人?!他床上怎會躺了個女人?他只不過出去一天,難道家里就有什么重大的變化嗎?但是怎么說也不能讓個女人占用他的房間,樓淵心里感到十分的不悅!他仔細地看著床上的女子,一頭如云般的濃密秀發披散在枕上,沉睡的容顏嬌美得讓人驚艷;她有如嬰兒般身子蜷縮著側睡,一只白玉小手還伸出到被外擺在枕旁。她睡得那么安穩,沉沉地在熟睡,好似這個房間、這張床本來就是屬于她的,她天經地義就該睡在這兒一般。
樓淵明白自己現在應該要搖醒人,問清楚這是怎么回事?不過,這女子香甜嬌憨的睡容讓樓淵有點不忍心吵醒她,而且他也不想和女人有所牽連,女人是他這輩子最不想碰的一環!
但是他今晚也不安能就枯坐在這里看她睡覺啊!樓淵只好放下紗帳,轉身再拿起剛丟在椅子上的大衣,走出了房門。還好他在書房里還有個休息室,今晚就只能睡在書房了。目前他最需要的就是睡眠,明天再質問丫鬟到底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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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晚的休息,樓淵恢復了精神。每日晨間他都有沐浴的習慣,但是澡堂與他的房間相通,那他今天早上該回房沖澡嗎?不知道那個女子起床了沒?這些想法才飛快地閃過他腦里,旋即他又冷冷地抿了抿唇,表情漠然,那可是他的房間不是嗎?他這般告訴自己。
于是樓淵走回自己的房里,直接就進入了澡堂,洗了個清爽的冷水澡后,他換上干凈的衣裳走出澡間。
房里依舊寂靜無聲,伺候的丫鬟還未進房做事,樓淵不自主地又走到床旁站了好一會兒,還是不禁伸手撩起了紗帳。
帳內憨睡的人兒還是未醒來,樓淵不帶感情地再次打量著她,不可否認她確實是生得好,不但外表美麗,膽子也夠大,才敢擅自進他的房間,睡他的床!
睡眠中的胡翩翩仿佛能感應到樓淵的注視,她緩緩張開眼睛轉醒了。
胡翩翩慵懶地伸伸懶腰,移動了下,她惺忪的睡眼卻不經意地對上了一雙冷然的眼眸--好冷的一雙眼睛。
冷冷的眼、冷冷的唇、冷笑的表情,全放在一張英挺俊然的臉上,這個男人渾身是股拒人于千里外的冷絕,有如沉積千年的寒霜,凍得人發顫。倘若可以的話,他大概連血液也會是冷冰冰的,胡翩翩下了定論。而這樣的男人會笑嗎?若要看他的笑容可能比要太陽從西邊出來還困難吧!翩翩這般猜想。而且她也猜得出這個男人是誰了,這位現正站在她眼前的孤傲男人就是她此次任務的主角,他就是樓園的主人,也是她在此地最親密的人,她的夫君--樓淵。
樓淵看著才剛睡醒的美人,翦水大眼里布滿了對他的探視與好奇,卻沒有一絲的驚慌失措;她臉上雖還有著未醒的睡意,但仍可看出她的從容不迫,毫不畏懼地迎視著他的目光,不避不逃,她人雖躺在床上,卻也是好整以暇地打量著他。
樓淵的眼光轉成了深沉,多了一抹的冷硬。他明白自己給人的感覺,極少有人敢與他對望,更何況是個女人!一個剛睡醒的女人被人盯著看,竟沒有一絲的羞澀與不安,她到底是誰?
「妳是誰?」樓淵極冶的聲音開口問。
「語若冰珠」若光取字面上的意思,大概就是指這種冰寒的嗓音了。胡翩翩靈
巧地掀被下了床,站在樓淵身前對他福了福身子,俏臉上泛起了一鮞迷人的笑容,
緩緩回答:「胡翩翩--你的小妾,夫君!」
「我的小妾?!妳知道我是誰嗎?」樓淵語氣更冷了。
胡翩翩不受樓淵的影響,她自在地輕笑:「你是樓淵,是百草堂的主人,也是翩翩的夫君。樓老爺向翩翩形容過夫君的長相,所以妾身一眼就能認出人來。」
仍是波瀾不驚的冷漠,語氣里也沒半點熱度:「我沒娶小妾,也不可能是妳的夫君,不管妳是誰,馬上離開樓園!」
樓淵竟會對她下逐客令,可見得他并沒被她的美色所迷惑;從沒一個男人會用如此不良的態度對她,胡翩翩感到好新奇,她對樓淵更感到興趣了。
剛好這時候房門被碰碰敲響,樓淵應了一聲,煙翠和倚紅隨后進門,她們倆是來伺候二夫人的,見到少爺,也是滿臉的驚訝。
胡翩翩轉頭對兩個丫鬟道:「煙翠、倚紅,請妳們向少爺重復一遍昨兒樓老爺在大廳里宣布的事。」
胡翩翩的話讓樓淵頓時有很不好的預感,如果事情牽扯到爺爺身上,那鐵定是個特大的麻煩。
煙翠和倚紅聽命地照實將老爺子昨天說的話,一字不漏地轉述給少爺聽,也把老爺交代曹掌柜的事說得清楚明白。
樓淵聽完了話,雖沒有言辭動作的反應,但在場的三個人都可以感到他在強忍著怒氣和不滿。
煙翠和倚紅兩人不安地低著頭,對于少爺,她們一向是又敬畏、又懼怕。
胡翩翩為她們倆解了圍:「少爺由我來服侍就可以了,妳們到廚房將早膳端來房里吧,我們要在房里用膳!
兩個丫鬟如蒙大赦般,飛快地退出了房間。
樓淵冷漠的臉上又加上了層寒霜;從沒人敢決定他的事,尤其是女人,而她卻在他面前大方地指揮丫鬟,還大膽干涉了他的作息。樓淵雙拳握緊,壓抑自己的不悅,不想理她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他沒說話跨大步就要離開房間。
「夫君是在逃避嗎?還是在害怕妾身呢?老爺子私自作主為夫君納妾,這也是他老人家的一番心意,他還交代妾身要好好地照顧服侍夫君。翩翩既然已經住進了樓園,表示一切的事都成定局了,不管是老爺子自作主張也罷,夫君千萬般不同意
也好,這都不能改變妾身的身分。老爺子已向所有百草堂和樓園的伙計傭仆們公布了,也讓曹掌柜向外面宣揚夫君納妾的事,而夫君就算是不聞不問也不能解決事情,夫君仍舊是要面對翩翩,所以何不接受老爺子的好意,接受翩翩做夫君的小妾呢?」胡翩翩把話挑明白說,這也是要表明她的立場,因為,她是絕不可能離開樓園了。
樓淵只得轉回身看著胡翩翩,能說出這一番話來,表示這女子并不是空有外表的草包美人。然而聰明又美麗的女人通常都有更大的野心,常去奢求一些不屬于她的事物;憑著美貌,自以為能將所有的男人玩弄于她的股掌之上,這樣的女人更讓他感到厭惡,她是這樣的女人嗎?
樓淵走向胡翩翩,一步步進逼著她,冰冷迫人的氣勢讓胡翩翩有些招架不住,身子下意識地后退,直到靠到了床沿才停止。胡翩翩本就較一般女子生得高挑,但在樓淵面前,也僅能到他的下巴高度而已;她仰起臉望著臉色不悅的樓淵,接著他的話就一字字地有如冰珠般兜落在她身上。
「我的事我自己會解決,從沒人可以逼我做我不愿意的事,納妾也是一樣!』
丟下話,樓淵便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門離開;。
樓淵走后,胡翩翩這才吁出-大口氣,她沒想到樓淵的氣勢是這般強硬,讓她必須要盡全力應對。想起他說的話,胡翩翩眼里閃過的是欣賞,有能耐的男人才有資格說出這些話來,樓淵絕對是夠資格,他也是第一個不為她外表所誘惑的男人;這樣一個不凡男子,值得她將聰明才智用在他身上,這事將會愈來愈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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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翩翩還是在樓園留了下來,而早上和樓淵的第一次交手后,她就在思索往后的日子要如何與他相處,讓樓淵接受她,并且愿意回樓府。
但是在胡翩翩還未對樓淵展開行動之前,倒有個小女子先殺到她面前來了。她那時才用完早膳,正想四處走走,熟悉樓園的環境。
胡翩翩正要走入庭園里逛逛,一個身形嬌小卻是一身英氣的女子就先攔住了她的去路,那女子堪稱清秀的瞼蛋上充滿了怒氣和敵意,就如一陣風般;她行動矯捷地沖到胡翩翩面前,看樣子該女子的武功不錯,但她指控般的說話語氣卻讓胡翩翩
覺得好笑。
曹雨詩今天一早聽到她爹說起昨天樓老爺來的情形,知道樓老爺不但擅自作主為樓大哥納妾,而那個小妾昨晚就住進了樓大哥的房間,這讓她連吃早膳的心情都沒了,急急忙忙地跑來找那個女人;為了樓大哥,她要當面把話說清楚。
曹雨詩看著眼前嬌美動人的胡翩翩,心里起了一陣恐慌,找個如此美麗的女子當小妾該是每個男人的希望吧!樓大哥會接受這女人做樓園的二夫人嗎?曹雨詩心里喃喃自問,隨即又很有信心地否定它,不會的!她應該要相信樓大哥,樓大哥不是好色之徒,而且他從來都不愛和女子打交道。曹雨詩鼓起了勇氣,義正辭嚴地向胡翩翩說道:
「樓大哥根本就沒想到要納妾,也沒有心思娶小妾!樓老爺作的決定只是樓老爺自己的意思,不能讓樓大哥為此事負責,所以妳也別將責任賴到樓大哥身上,他是絕不可能會接受妳當他的小妾的!我勸妳還是趁早打消對樓大哥的企圖,盡快死了這條心,東西收拾收拾,快快離開樓園才對!
胡翩翩在心里評估著曹雨詩的身分,她是誰?有身分替樓淵下主意嗎?樓老爺并沒提到樓淵身旁有其它的紅粉知己啊!那看來,她應該是-相情愿喜歡樓淵的女子,要對付這樣的小女生太簡單了。
胡翩翩姣好的臉上換成了一副凄迷的哀怨,看著個頭差她一截的女子,含怨滄桑地低訴著:
「翩翩不明白姑娘為何要對我說出這樣的話來,我也明白自己不配當上樓園的二夫人,可是我家遠在洛陽,我又只是個青樓女子,是樓老爺為我贖身,將我從洛陽帶到京城來,還對我說他將我許給了樓少爺當小妾,自此以后樓少爺就是翩翩的夫君,也是翩翩的主人了!不管樓少爺承不承認我是他的妾,但在京城里,我人地生疏也只能依靠他了,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討他歡心,或許再過些時間,樓少爺就會愿意接納我啊!姑娘要趕我離開,我一個弱女子又能走到哪兒呢?姑娘真是這般狠心嗎?」
迷蒙的淚眼,楚楚可憐的神態,胡翩翩這個模樣連鐵石心腸的人都會心軟,更何況只是個乳臭未干的女娃娃呢!
那女于態度明顯地軟化了,改成了無限的煩躁和無措。
「妳……妳,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呢?樓老爺怎能硬將妳塞給樓大哥當小妾?這對樓大哥不公平,可是妳……妳的處境也很可憐,妳又沒有其它的去處,這該怎么辦?」
胡翩翩輕聲詢問:「請問姑娘是誰?聽妳稱夫君為大哥,那一定是和夫君關系很密切了!
這話讓曹雨詩臉上表情立刻轉化成一片如夢幻般的嬌羞樣,雙眼毫不掩飾地閃著愛慕光采,非常驕傲地告訴胡翩翩她的身分。
「我叫曹雨詩,百草堂的總掌柜曹雄就是我爹,自爹在百草堂做事起,我便跟在樓大哥身邊了,而天底下也就只有我能叫他樓大哥。樓大哥出門都會帶著我,像昨天,我就是同樓大哥一起出城去接草藥的。」這是樓大哥給她的特別稱呼,樓大哥一向都對她很好。
只是一個叫喚的名稱,就能讓曹雨詩感到如此地滿足,她真是個心思單純的小女孩,樓淵恐怕也只將她當成妹妹來愛護吧!胡翩翩心中這么想,臉上卻換成了怯怯惹人憐的笑容,懇求著曹雨詩:
「曹姑娘,妳別趕我走,我想留下來試試,希望夫君能早點接納我為妾。聽曹姑娘的語氣,夫君對姑娘一定是很好了,姑娘又這般的關心我,若妳能幫我在夫君面前美言幾句,那夫君一定會更快接受我。曹姑娘妳心地善良,一定愿意幫我這個忙的對不對?」
曹雨詩被這番話嚇得頻頻后退,她本意是來興師問罪,要趕人走的,為何情形會有了天壤之別的改變,她竟然成了人家的救星?曹雨詩慌亂地直搖搖手,搖著頭迭聲忙拒絕。
「不對……不對,不是……不是這樣的!不可能,我……我不能幫妳,我沒辦法幫忙妳!」話聲一落,她馬上轉身,飛也似的迅速跑出了胡翩翩的視線外。
胡翩翩慧黠地一笑。曹雨詩喜歡她的樓大哥,當然是不愿意幫忙了,這原因她
清楚得很!胡翩翩會對曹雨詩擺出低姿態,只是為了不想與曹雨詩正面沖突。如此
一來,就算曹雨詩視她為情敵,也不會大刺刺地找她麻煩,減少了她的后顧之憂。
不過曹雨詩這事也給了胡翩翩一個好提示,俗語有云:惻隱之心,人皆有之。
樓淵他既是行醫救人的大夫,不管他再冷酷,總也會有這顆心的。
胡翩翩輕聲一笑,舉步走回房間,她知道要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