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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一家親 第七章
作者:古亭葳
   
  「請進(jìn)!垢狄夂蜷_大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你家看起來好高雅!雇粞┹枳呷胛堇,對以簡潔的家具、不經(jīng)意的綠意所組合起來的優(yōu)閑風(fēng)格發(fā)出衷心的贊嘆。

  「我爸是個戀家的人,所以特別注重裝潢!垢狄夂I(lǐng)她到客廳坐下。「要喝什么飲料?」走向廚房打開了冰箱。

  「白開水就好了,謝謝!固舾叩臉侵袠亲屨麄空間看起來十分寬廣,卻也冷清了些!改銈儍蓚人住這么大的房子啊?」

  傅意湖倒水的動作頓了下,「嗯……嗯啊!」

  「有兔子!」汪雪蓁沖到兔子籠旁。小桔子被她的沖勢嚇到,躲到角落全身警戒。「可以抱嗎?」

  「可以啊!箤⑺旁诓鑾咨,傅意湖走過去打開兔子籠,指導(dǎo)汪雪蓁抱兔子的方法,「要托住它的屁股,這樣它才會有安全感。」拉著她的手托住小桔子的臀部時,傅意湖想起初識小桔子的那一天,他也是這么告訴她。

  她以為他回國之後就會回家,又是興奮又是緊張害怕的癡癡等著,怕錯過,下課鈴才響,教授都還沒走出教室,她就已經(jīng)一馬當(dāng)先沖出教室。

  可他沒有回來。

  又是一個禮拜過去了,他還是沒有回來。

  對於他現(xiàn)在的動向,她只能自娛樂新聞得知。  

  從娛樂新聞主持人的口中,她知道這一次的拍攝計畫內(nèi)容怕被媒體記者知曉,降低了神秘性,故事先完全保密,不泄漏半點(diǎn)風(fēng)聲;貒犭m然放出了雷驥寫真集即將上市的消息,可底片全都交由左廷蔚保管,所有的後續(xù)動作全都自己來,除了相關(guān)工作人員,誰也不曉得他到底將形象冷酷的偶像拍成了什么模樣。

  如此神秘的做法,使得國內(nèi)的崇拜者們跟媒體記者的期待度皆暴漲到最高點(diǎn),不約而同倒數(shù)計時,碰面的第一個話題就是還有幾天就可以見到雷驥的寫真集。

  她才不管雷驥的寫真集什么時候會上市,她只想知道她什么時候才可以見到他,或者,再也見不到他了……

  「你怎么了?」汪雪蓁端詳著博意湖落寞的神色,「你最近怪怪的喔,比之前更常發(fā)呆!古c她父親剛過世時一樣,老是心不在焉的,像是隨時隨地會哭出來似的。

  「沒有啊!」傅意湖笑了笑,「我們上二樓去找書!

  「好!雇粞┹璞е〗圩右粔K上了二樓。

  汪雪蓁來此的主要目的是要跟傅意湖借一些經(jīng)濟(jì)學(xué)的書,好應(yīng)付教授所出的艱難報告作業(yè)。

  一進(jìn)入書房,汪雪蓁忍下住笑了!高@里的裝潢跟樓下風(fēng)格完全不同!

  書架使用了深紅色,有種讓人透不過氣來的壓迫感:一張酒紅色按摩椅橫霸書房中央,好似它才是這房間的主人。

  書架與按摩椅全都是左廷蔚的杰作。強(qiáng)烈的視覺色彩使得傅意湖在這個房間總待不久,可左廷蔚卻是可以待上一整天,絲毫不受影響。

  「看書還有按摩椅可坐,好享受喔!」汪雪蓁摸摸皮制按摩椅,瀏覽書架一遍,上頭放置的書籍明顯的分了兩個派系,一個藝術(shù)、一個經(jīng)濟(jì),感性與理性在這個地方各自占據(jù),誰也不犯誰!覆煌悇e的書籍在這個書架相遇,就好像你跟你哥哥一樣,不同世界的兩個人在這個屋里共同生活!顾,「這就是緣分奇妙的地方吧?」  •

  傅意湖不太想談他,那會讓她心頭泛著一絲苦澀。

  對他而言,她是怎樣的存在呢?如果是家人、朋友,至少會打通電話吧,除非是不相干人士,才可以兩個禮拜都無消無息卻無所謂。

  情緒從谷底街上最高點(diǎn),再狠狠摔落更深的山谷,傅意湖試著不要再去在乎這個人,於是她再也不看娛樂新聞,不再去聽聞有關(guān)他的一切。

  「你看哪些書是你需要的,我房間還有。我去準(zhǔn)備些點(diǎn)心來吃,你慢慢找!拐f完,傅意湖就下樓去了。

  怎么?她最近心情不好的原因在左廷蔚身上嗎?汪雪蓁不是個很敏感的人,卻也感覺到了。

  雖然她們?nèi)齻人是好朋友,常同進(jìn)同出,一塊玩樂、一塊嘻笑,可是她跟元之瑤都看不進(jìn)去她的內(nèi)心。即使是心情不好,她也不會告訴她們原因,明明眼里就寫著心事,卻只淡笑著說沒事。

  是個性使然吧!如果心情不好是因為她哥哥的關(guān)系,那能解開的也應(yīng)該只有他了吧!汪雪蓁聳聳肩,專心在書架上瀏覽。

  過了一會兒,腰間的手機(jī)響起鈴聲,是她男朋友打來的。  

  「喂?」平常大剌刺的她一遇到男友也顯露小女兒嬌態(tài)!改阆胛已?」

  「傻瓜!鼓磷享渤脸恋臏\笑聲自話筒傳出,「你在哪?」

  「在意湖家。我跟她借一些書來看!

  「借好了嗎?我過去接你!

  「大概再半個小時!

  「那半小時後見!

  半小時後,牧紫聿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傅家大樓樓下。汪雪蓁抱著滿手書,開心的跟傅意湖道再見,搭電梯下樓! 

  「有沒有等很久?」汪雪蓁三步并作兩步,沖到倚立車旁的牧紫聿面前。

  「你動作一向很快。」

  「怕你等太久啊!」

  牧紫聿笑著接過她手上的書,在她唇上淺啄了一口。

  「你要……」肩上突然一股壓力傳來,她被迫轉(zhuǎn)了身,親眼目睹拳頭朝她的顏面襲來。

  她完全來不及反應(yīng),但她身邊的牧紫聿及時幫她擋下。

  牧紫聿手臂一個落勢,將攻擊的手扣在車上!改闶钦l?」在他面前的是一個臉色陰沉的男子。

  男子昂高下巴,露出漁夫帽下的五官,兇狠的目光瞪視著一旁的汪雪蓁。

  是傅意湖的哥哥!汪雪蓁驚訝的張大嘴。傅意湖的哥哥為什么要揍她?她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壞事了嗎?

  「我找他,不關(guān)你的事!」左廷蔚另一只手肘猛地一撞,撞開牧紫聿,直接沖上前,雙手扯住汪雪蓁的領(lǐng)子,將她用力往上一提,憤怒的嗓音自喉間竄出,「你是雙性戀?」    

  雙……雙性戀?汪雪蓁眨巴著眼,愕愣住了。

  她從小到大被取了一堆亂七八糟的綽號,也有不少無聊的形容詞加諸她身上,但說她是雙性戀,左廷蔚還真是第一個。

  「放開她!」牧紫聿抓住他的手,用力一拉,驚愕於他的文風(fēng)下動。

  他是練過武術(shù)的人,沒道理會在力氣上輸給穿著怪異、渾身包得密不透風(fēng)、突然出現(xiàn)來脅迫人的怪人。難道他真的跟汪雪蓁結(jié)下了什么梁子?

  「你知道我是誰?」

  汪雪蓁艱難的點(diǎn)頭,「意湖的……哥哥……」

  「知道就好!」他怒目厲聲威脅道:「我警告你,如果敢讓她傷心,我會要你的命!」

  等等!他在說什么啊?她會傷誰的心?汪雪蓁腦袋一團(tuán)漿糊。

  這中間一定有什么誤會,以長年的經(jīng)驗來推斷,牧紫聿大概心里有些底了!改阏f她會傷誰的心?」

  「我……」左廷蔚一咬牙,「妹妹!」

  妹妹?!汪雪蓁腦中靈光一閃!肝沂恰取沂恰

  「你妹妹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牧紫聿也猜到原因了,嘴角忍不住扭曲,松了手勁。

  「管好你的男伴,別讓他去招惹女人!」

  果然!汪雪蓁呻吟一聲,笑了出來。

  「笑什么?」左廷蔚呆住了。

  他第一次這么近的與汪雪蓁面對面接觸,這才發(fā)現(xiàn)眼前的「男人」長得實(shí)在是娘了些,連臉型都是偏長的鵝蛋臉。拉著領(lǐng)子的手往上栘,摸索著汪雪蓁的臉部輪廓。

  「不要亂摸!」牧紫聿不客氣的打掉他的手。

  靠……「你是女人!」一個五官突出,長相俊秀的「女人」!

  「我是意湖的同班同學(xué),叫汪雪蓁!雇粞┹栊χ兆以诎肟罩兄钢谋亲拥氖,「旁邊這位是我男朋友,叫牧紫聿。」

  該死的,他竟然會錯看!擅長人物攝影的他是鬼迷心竅了嗎?這個女人的背影跟行為舉止雖然像極了男孩子,眉宇之間也揚(yáng)著一股英氣,一般人很容易在乍見之時誤以為她是個五官秀氣的大男孩,但這樣的錯誤不應(yīng)該發(fā)生在他身上!

  「抱歉。」左廷蔚掙脫她的手,平聲道了歉,隨即轉(zhuǎn)過身快步進(jìn)入大樓。

  「要不要緊?」牧紫聿采看她的頸間。

  「沒事!雇粞┹枵UQ,「他抓我的領(lǐng)子時,我就做好防護(hù)了!

  牧紫聿這才放心的笑了笑,「他就是意湖的攝影師哥哥?」

  「對!雇粞┹栊χ鴵u頭,「他是打從心底關(guān)心意湖的,看他剛剛想把我做掉的眼神就知道了。真是個好哥哥!」

  好哥哥?牧紫聿揚(yáng)起的唇角寫著不以為然。

  他的舉動一定還摻雜了些什么不為人知的情緒,他感覺得出來。

  「先上車吧!」牧紫聿打開了車門。

  「好!」

  瓦斯?fàn)t上煮著水,旁邊流理枱上放置著空碗與被剪下的泡面袋邊條。

  傅意湖兩手抓著泡面袋,邊等著水滾邊發(fā)著呆。

  玄關(guān)處傳來的開門聲喚回她一些神智,她心不在焉的問:「忘了什么東西嗎?」

  穿著拖鞋的腳步聲咱達(dá)咱達(dá)由遠(yuǎn)而近,進(jìn)入廚房,立於她身後,淡淡的古龍水味侵襲鼻間。

  她一愣,察覺身後的人不是汪雪蓁時,那幾乎讓她熱淚盈眶的聲音再次在她耳旁響起。

  「你不會吃了兩星期的泡面吧?」

  她轉(zhuǎn)身的速度是那么的快,快得幾乎撞著了他厚實(shí)的胸膛。

  她有好多話想告訴他,有好多不滿與怨怒想狠狠罵他一頓,但出口的卻是冷冷的一句——

  「我以為你搬走了。」

  左廷蔚揚(yáng)高單眉,「你還沒畢業(yè)我怎么走?」

  「什么畢業(yè)?」學(xué)校?還是……

  「能照顧自己!顾樽咚稚系呐菝娲,「只有廚藝白癡才會一天到晚吃泡面!

  他待在她旁邊的理由依然不變,她只是父親生前的一項托付,也是……他的包袱。

  熱烈的心溫度略降,她語帶不爽的說:「用不著你的畢業(yè)證書,有人會照顧我。」

  「哪個人那么倒楣?」他吊兒郎當(dāng)?shù)膯枴?br />
  「我姑姑!」

  他臉色微變,「你要跟你姑姑走?」      

  「這不是你的希望嗎?」她屏氣凝神等著他的回應(yīng)。

  左廷蔚斂眉思考了一會兒,「我好像是有說過……」應(yīng)該又是他意氣用事時說出的話。

  「這樣你就不用再照顧我,隨便你想去哪就去哪,不告而別也無所謂!」她想把泡面搶回來,他卻是抓得緊緊的。

  「你生氣我不告而別?」盯著她的眼有著玩味,唇邊的笑隱含戲譫。

  「廢……廢話,任誰也會生氣,如果你不是住在這個房于里,誰管你的死活!」她踢他的小腿,轉(zhuǎn)移注意力,「泡面還我!」

  這女人跟以前一樣狠!他離家兩個禮拜,她似乎也沒什么改變。老是說一些違心之論,殊不知表情早就泄漏了一切。

  他將泡面塞回她手中,「我走了,這次不是不告而別了!拐f完,轉(zhuǎn)身朝房間方向走去。

  她果然如他所預(yù)期的追了上來。

  「你又要去哪?寫真集還沒弄好嗎?」他又要放她一個人?

  從不看電視,報紙一向只看財經(jīng)版的她竟然會知道他現(xiàn)在幫一位偶像明星拍攝寫真集,真是了不得的大躍進(jìn)啊!

  這樣的進(jìn)步,讓生了三個禮拜悶氣的左廷蔚心情瞬間轉(zhuǎn)換。

  「對!

  「這次要忙多久?」

  「不清楚。」他打開衣柜門,將剩下的衣服塞進(jìn)旅行箱。

  難不成他又要兩個星期,甚至更久的時間丟著她一個人,毫無消息?

  胸口一股氣涌上,傅意湖說:「喂!難道你一點(diǎn)都不會擔(dān)心我一個人在家嗎?」

  「我為什么要擔(dān)心?」手上整理著行李,但他的眼角余光始終注意著她。

  什么嘛?「你說你要完成我爸的托付,所以根本不管我的反對,擅自搬了進(jìn)來。現(xiàn)在又擅自搬了出去,一點(diǎn)都不顧我的想法,一點(diǎn)都……」她低頭用力咬唇,遏止眼眶的朦朧凝聚墜落。

  把話講完,把這兩個禮拜被忽視的不滿發(fā)泄完才準(zhǔn)掉淚!她恨恨的警告自己。

  深吸了口氣,確定不會再中途哽咽不能成語,她抬頭張唇預(yù)備將未說完的怨氣一口氣吐盡。      

  第一個字尚未逸出唇辦,即已被密密封住。

  她愕愣,只能瞠大眼瞪著眼前的大特寫,腦漿轉(zhuǎn)瞬又變成一團(tuán)漿糊。

  「你很想我?」

  他的唇與她保持著似有若無的距離,在張合之間,不經(jīng)意的摩擦。

  只要一張唇,她就會碰著他了,這樣的親密讓她心悸,一句話也說不出。

  「非常……」長指劃過她紅艷的唇,「想我。」

  他為什么要突然親她?為什么要用這么曖昧的姿態(tài)跟她說話?他想測試什么嗎?

  他的親吻是否具有意義?他到底是抱著什么樣的想法吻上她的唇的?

  深吸了一口氣、兩口氣、三口氣……她是邏輯性良好,腦袋有條理的經(jīng)濟(jì)系學(xué)生,她要一條一條的跟他問清楚,一件一件的跟他談明白。

  她退後了一些,爭取一些距離讓她有能力抗辯,「我……我……我干嘛想你?」不對!不對!她要問的不是這個。

  「因為你不能沒有我。」他往前。

  「胡說八道!沒有你,我還是活得好好的!顾滞酸。「不然你以為我這兩個禮拜是怎么過的?暍西北風(fēng)嗎?」天啊!為什么她還是用很不理性的態(tài)度跟他吵起來?

  沉著點(diǎn),傅意湖!

  「真的?」他挑眉,眼匠寫著不信。

  「當(dāng)然!」她并不是要做這種意氣之爭啊!

  他忽然微笑,「沒有我你也可以照顧自己,我不在你也不會想起我,那我可以放心的走了!

  他的意思是……「不回來了?」臉頰因惱怒而漲滿的血色褪去。

  「回來干嘛?」

  她狠狠咬著唇,用力得唇色與臉色一般蒼白。

  「改掉你這壞習(xí)慣好嗎?」他一直不喜歡她凌虐唇辦的舉動。

  「你管我那么多干嘛?」勃然怒氣爆發(fā),「悶聲不吭的說走就走,兩個禮拜完全沒聯(lián)絡(luò),突然回來又莫名其妙親人,親完之後又說你要走,再也不回來了!你要我嗎?」

  她又踢他的小腿,「你要我好玩嗎?渾蛋!渾蛋!渾……啊!」一個重心不穩(wěn),往後摔了下去。  

  左廷蔚眼明乎快一把撈住她,帶入溫暖的懷里。

  傅意湖站穩(wěn)之後立刻抬手想推開他,他卻加重了力道將她牢牢鎖在懷里。

  他抱得好緊,緊到她幾乎不能呼吸。

  她想他,其實(shí)她真的真的真的好想他!

  這兩個禮拜,三百三十六個小時,她無時無刻不想他。

  好不容易他終於回來了,卻只會講那些氣她的話,而她很不誠實(shí)的在嘴上說著不在乎,不想讓他聽到她心底真正的聲音。

  當(dāng)她扭開電視,在那一方盒子里頭瞧見熟悉的身影時,她幾乎激動落淚,卻又深刻的感覺到兩人之間遙不可及的距離。

  即使在網(wǎng)路上搜尋到一萬四千九百九十七個與他有關(guān)的網(wǎng)頁,即使聽到學(xué)校崇拜者們對他的崇拜與吹捧,都比不上在電視里頭看到他本人時來得震撼。

  她終於明白這個跟她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常跟她拌嘴、廚藝精湛、任何家事都可以一手包、沒有任何事可以難倒他的男人,其實(shí)擁有天生的才能,是攝影界的一枚明星。

  他跟她是不同世界的人。

  當(dāng)他那常按快門的修長手指碰觸她粉嫩的臉頰時,傅意湖迅速別開臉。

  「你想怎樣?」她要問個徹底明白,她恨透他怱而熱烈、怱而冷淡的態(tài)度。

  「跟你在一起。」

  傅意湖心頭一震。他說的是真是假?或者另有含意?

  「這房子你有一半產(chǎn)權(quán),另一半我也可以送你,反正我明年春天要到阿根廷,再也用不到了!顾庾x成另一個意思,屏氣凝神等著他的反應(yīng)。

  「我要這間房子干嘛?」他不再迂回,因為他不想再弄哭她!肝乙悖狄夂!

  他一定又是在要她!「要我干嘛?我什么都不會!

  「你會很多。會洗衣、會掃地、會用瓦斯?fàn)t、會……」

  果然是在要她!「那些你比我厲害,用不著炫耀!」

  「意湖,」他嘆氣,「我喜歡你!

  「不要說那種白癡話了!現(xiàn)在說喜歡,然後等等行李整理好就不見人影了。我不想再娛樂你了!放開我!」她用力掙扎。

  他松開她,站到離她兩步遠(yuǎn)的地方,平心靜氣的問:「你要跟你姑姑移民,還是要跟我在一起?」

  她瞪著他,「當(dāng)然是……」

  「嗯?」

  跟姑姑移民!跟姑姑移民!傅意湖深吸了口氣,「我不知道!」她轉(zhuǎn)身沖出了他的房間。

  凝望著她如逃難般飛奔而去的背影,左廷蔚沒有任何阻止的動作。

  他要給她時間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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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無法下決定。

  雖然心底的聲音響著要和他在一起,可是理性告訴她,他們不會長久。

  透過對他資料的搜集,她更進(jìn)一步的了解她的同居人過往的生活是漂泊不定的。

  他曾經(jīng)長達(dá)一年的時間窩在非洲一個小村落里,與當(dāng)?shù)厝斯餐、以相機(jī)拍攝他們的生活點(diǎn)滴;也曾深入戰(zhàn)亂地區(qū),在槍林彈雨中捕捉戰(zhàn)爭殘酷的畫面,與不經(jīng)意的溫情……

  今年因為接下教職的關(guān)系,他長達(dá)三個月未曾離開過臺灣,這在過去是未曾有的紀(jì)錄,所以她相信,等寫真集的後制作業(yè)一完成,就是他出外流浪的時候了。

  她喜歡平淡、踏實(shí)的生活,像她姑姑那種為了愛情不顧一切私奔,以及左廷蔚自由自在、隨性的不平凡生活,都不是她這種普通人能跟隨的。

  她是個理性的人,擅長分析跟研究,即使她分析不出左廷蔚到底對她是抱持什么樣的想法,但她可以確定她跟不上這個人的腳步。

  他是個遙不可及的存在,即使落在現(xiàn)實(shí),她與他之間仍存在著一座高墻,一座她跨不過去的高墻。她心里非常明白。

  當(dāng)外頭天色漸亮,從被窩里采出頭的傅意湖嘆了口氣。又是一夜輾轉(zhuǎn)難眠。

  整理了一下儀容之後,她走到左廷蔚房門前輕敲了兩下。

  她要告訴他,她決定跟姑姑移民到阿根廷去。

  等了好一會兒,仍沒有人應(yīng)門。

  是睡死了嗎?傅意湖嘗試的輕推了下門,虛掩的房門滑了開來。熟悉的場景讓傅意湖的心頭打了個寒顫,猛然將房門用力一推,里頭果然已不見左廷蔚的人。

  他走了!

  等不及她的回答就走了。

  還是,他并不需要她的答案?

  膝蓋怱地一軟,整個人跪坐在冰冷的地上,淚水無聲蔓延。

  小時候因為姑姑與有婦之夫私奔一事,使他們家人一直是鄰里之間指指點(diǎn)點(diǎn)的對象,所以她非常討厭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diǎn),更不想跟名人扯上關(guān)系?杉词剐牡兹绱伺啪,她還是希望有他在身邊。

  她愛他,不管他是不是名人,可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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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組跟這組照片不能放進(jìn)去!」

  一排照片在左廷蔚面前形成漂亮的圓弧形,端坐在他面前的雷驥經(jīng)紀(jì)人黎縞氣急敗壞的嚷。

  左廷蔚瞥了照片一眼,那些都是雷驥的生活照。有他剛起床的慵懶模樣,抓著頭發(fā)打呵欠的隨意模樣、因累極而趴在桌上打瞌睡的模樣,看著喜劇節(jié)目笑著在地上打滾的模樣……這些都是最真、最自然的雷驥,沒有任何媒體與經(jīng)紀(jì)公司所塑造出來的冷酷與高傲。

  照片里的他仿佛在告知眾人,他也是個平常人,也會睡覺看電視,也會吃飯上廁所,而不是個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神祗。

  「理由!棺笸⑽抵币曋杩c絕美的臉蛋,面無表情的問。

  「形象不符!

  「那你不該找我來。」長指一勾一推,照片乖乖順著他的手指方向,堆成一疊。

  「我知道合約里頭有注明最後的選片完全以你的意思為主,可崇拜者們要看的不是這樣的雷驥!她們心目中的雷驥是充滿冷酷有個性的,就算是笑也帶著一股邪氣……」

  「那你不該找我來!棺笸⑽档貜(fù)先前說過的話。將照片收進(jìn)紙袋里,「契約終止!拐f罷,起身欲離去。

  「等……等等!」黎縞一把拉住左廷蔚的手,「沒得商量嗎?」

  她無所不用其極、用盡各種方法、賣盡人情,才終於請得動攝影大師愿意為雷驥拍攝寫真集。雷驥的明星聲勢是賣點(diǎn),左廷蔚在國際間的聲譽(yù)是將他打入西方市場的重點(diǎn),兩者缺一不可。

  「我唯一可以商量的是,」左廷蔚從口袋中拿出一張照片,「不把這張照片放進(jìn)去。」

  黎縞定睛一看,倒抽了口氣。

  那是她跟雷驥趁著拍攝休息空檔,偷偷跑到無人的海邊角落休息時的照片。他們說笑、玩水、嬉鬧,而照片定格在雷驥攬著她的頭,將大貝殼放置她耳邊的一幕。

  海風(fēng)吹動她的一頭長發(fā),纏繞住雷驥的手、雷驥的頸,彷佛將兩個人的靈魂緊緊系住。他深情款款的端詳著她,她臉上洋溢著小女人的幸福。這是一張令人忍不住自心里發(fā)出共鳴的照片,卻也是會毀了雷驥偶像地位的照片。

  「我喜歡這張!故冀K不曾介入爭執(zhí)的雷驥走過來抽走照片,「乾脆用這張當(dāng)封面好了。」

  一聽到雷驥的提議,黎縞立刻嚇白了臉,「別開玩笑了!放進(jìn)去的後果有多嚴(yán)重,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剛進(jìn)入這一行,成為雷驥的助理時,引發(fā)的紼聞差點(diǎn)害她丟了小命。後來兩人分離了一段時間後,再次回到他身邊的她,變得十分低調(diào),將所有的重心放在雷驥的事業(yè)上,不愿讓雷驥女朋友的身分再次為雷驥惹來麻煩。

  尤其在她成了他的經(jīng)紀(jì)人之後,她腦袋里的組織越來越像雷驥一開始的經(jīng)紀(jì)人成堂青了。腦子里想的只有怎么讓他的聲勢更往上推,至於她和他的愛情,她甘愿放在最後。

  「我贊成廷蔚的意見。如果只要拍出平常人眼底的我,隨便一個有中上水準(zhǔn)的攝影師就夠了!估左K手放上黎縞的肩,「這次的主題是什么?」

  「DIFFERENT!」黎縭悶悶的答。

  「知道就好,豬頭!」雷驥朝左廷蔚點(diǎn)了點(diǎn)頭,「照你的意思去做吧!」

  他欣賞這位攝影師,尤其因為他不像一般攝影師,處處遷就經(jīng)紀(jì)公司的要求,全以商業(yè)角度拍攝照片,所以更能拍攝出各種表情的他,甚至某些連他自己未曾發(fā)覺的部分,也在他的鏡頭之下一一顯現(xiàn)。

  「那這張照片放封面。」左廷蔚惡意的說。

  黎縭的臉色又是一變。

  「好!估左K爽快地點(diǎn)頭。

  「我制作了一本絕無僅有的寫真集,封面就是這張!顾@露溫暖微笑給驚慌的女子,「送你!

  他們兩人的事終有一天雷驥會大方公開,但不是經(jīng)由他的手。

  「謝謝!估杩r一時感動,竟熱淚盈眶。

  左廷蔚笑了笑,離開了經(jīng)紀(jì)公司。

  走出辦公大樓,天色已蒙蒙亮,冷冽空氣竄入肺中,他連忙將大衣拉緊了些。

  街道旁的商店門前皆裝飾著過年物品,告知新的一年即將到來。

  今年的春節(jié)他應(yīng)該會留在臺灣跟那個傻女孩一塊過吧!

  這次他是下了決定了,就算她最後的答案是跟她姑姑一塊移民阿根廷,他也會將她綁在身邊,不準(zhǔn)她離開!

  嘴角不自覺的展露笑意,他快步往家的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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