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
裴尹熏起床后,換上一套米白色的休閑服,走出房門,拉開客廳的窗簾,窗外溫暖的陽光立即撒了進來,她閉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感覺到那微涼的空氣順著鼻腔跑進自己的肺部里。
嗯!這是一個很溫馨的早晨!
她先到樓下管理室里拿了一份早報上來,然后才到廚房里弄了兩份早點,再煮一壺咖啡,整個屋內頓時充滿濃濃的食物香。
看看時間,剛好是九點半,她走到程寒的房間外,輕輕地推開他的房門,趴在床上的程寒仍睡得好熟。
她悄悄地定到他的床前,看著那張沉睡中的臉,這是一張十分好看的臉,深刻的五官一向是他最自豪的部份,他懂得自己的優點,并且善加利用,她知道他身邊永遠不會缺乏女人,他的人生一直過得很精采。
她好羨慕他,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不管面對什么樣的打擊,他都可以笑著撐過去,不像她,總是選擇逃避……
她緩緩地蹲下身,伸出手,輕輕地用指頭撫過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還有他那張性感的唇……人家說唇薄的男人寡情,他的唇厚薄適中,看來并不薄情……
可他卻是極不專情的,女朋友一個換過一個,唯獨對朋友很好,好到可以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她該慶幸自己是他的朋友而不是女朋友,這個男人才可以任她予取予求……可她又能從他身上求取什么呢?
不過是失意時,有個堅強的臂膀可以依靠;寂寞時,有個溫暖的懷抱可以取暖而已!
程寒張著一雙大眼,凝望著那張正處于發呆狀態的俏顏,不明白,手指正在「輕薄」他的女人,此時心里正在想些什么?
直到裴尹熏意識到那雙「牛」眼正在「瞪」她,她嚇得馬上收回自己的手,表情有些尷尬。
「妳想趁機吻醒睡美男嗎?」他故意笑著逗弄她!缚上滥鞋F在還沒刷牙,可能會有點口臭,恐怕會掃了妳的興!」
「少臭美了!」裴尹熏感覺自己的雙頰瞬間熱了起來,她快速地站起身,嘲弄地對他說:「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要被騷擾到什么程度才會醒過來,不過,我發現你的憂患意識幾乎等于零,如果今天進來的是搶匪,你可能早已經被分尸了!」
「哈!哈!哈!」程寒大笑三聲,才接著說:「那得看進來的是什么人,若是美女的話,就算是被凌遲至死,我也會含笑九泉的。」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妳難道沒聽說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你自己請保重吧!千萬不要應驗了這句話,死在某個女人的床上了!」話才說完,她便掉頭離去。
望著她的背影,程寒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唇,有點后悔自己干嘛突然張開眼睛,破壞那種美好的感覺……
唉!想太多,只是在自尋苦惱罷了!
他翻身下床,迅速地換上和她同色系的休閑服,到浴室里梳洗一番,看著鏡中那張俊臉,他滿意地咧嘴笑了。
「好香。 棺叩娇蛷d,他就聞到陣陣撲鼻的咖啡香。
裴尹熏早已經坐在餐桌前,一邊看報紙,一邊吃早點。
程寒走到她面前坐下,見她頭也不抬一下,繼續看她的報紙,他微微一笑,開始吃起她替自己準備的那一份早點。
「小熏,吃過早餐,帶妳出去玩,好不好?」他邊吃邊問。
「去哪里?」她抬起頭看他一眼。
「妳想去哪里?」他問。
她想了一下,才興致勃勃地回答:「合歡山!」
合……歡山?有沒有搞錯啊?他剛喝下的咖啡差點噴了出來。
「我們開車到合歡山時天色可能已經黑了!」要看鬼呀?
「天黑了,我們就在飯店住一晚!」她無所謂地聳聳肩。
「飯店?」他突然露出一抹邪氣的笑容!笂呉乙黄鹚瘑幔课覀兛梢匀プ∷裳,我活到這么大還沒在那兒過夜呢。」
「你少臭美!」她哼了一聲說:「松雪樓給我住,你自己去睡車上吧!」
他故意在自己的身上嗅了嗅,笑著說:「一早就被罵了兩次臭美,但是,我覺得自己還挺香的!
「你牙齒沒刷干凈,嘴巴臭得很!」
他對著手掌呵了呵氣,說:「很香呀!妳要不要試看看,味道還不錯!」
他作勢要吻她,她拿起報紙擋住,罵道:「別把你那張吻過成千上萬個女人的嘴拿來污染純潔的我。」
「吻過成千上萬個女人的嘴?」他似笑非笑地說:「謝謝妳如此抬舉我!
「你到底要不要帶我去合歡山?」她故意握住叉子,指著他問。
「妳若堅持要去,我們就馬上出發。但是……現在合歡山非常的冷,可能要準備很厚的御寒大衣!谷羲嫘南肴,他哪里都愿意帶她去。
裴尹熏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跟你鬧著玩的,我明天一早還要到公司開會,哪還有那閑情逸致跑到合歡山去吹冷風!」
「妳居然要我,我可是很認真的耶!」明知她只是說說而已,可他心上竟有那么一點的期待……
「是嗎?」她歪著頭,瞅著他說:「我怎么覺得你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呀!」
如釋重負的人,是她吧?程寒有些憂傷地想。
「說真的,妳想去哪里,只要是兩百公里以內的,我都可以帶妳去!」長途的旅行暫且擱下,來個短程的郊游也不錯。
「嗯……」她認真地想了一下。「我們去九份好不好?」
說到九份,他的興致立即高昂了起來。
「好!我們去九份吃一碗熱呼呼的芋圓,然后,再帶妳去金瓜石看海景……」某種久遠的記憶,瞬間又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那一年,同樣足寒冷的冬天,他向大哥借了一輛車,載著天穎、小熏還有小蜜,開著車走在通往金瓜石那條窄小的山路上,外頭正下著綿綿細雨,風很大,可當他們來到一個可以看見整個海景的山頭,他們幾人不顧一切、冒著刺骨的寒冷沖到車外欣賞那風雨中的海岸,那天的海景美得不可思議,像一幅渲染過的水彩畫,多年以后,他依然清晰地記得。
「程寒,如果有一天,你結婚了,我們還可以像現在這樣嗎?」裴尹熏突然問。
「哈!」程寒大笑一聲!肝腋陕镆Y婚?現在這樣不是很好?找個女人來綁住自己,只是自討苦吃而已呀!」
「可是……你若是不結婚,干媽會著急呀!」
程寒懶懶地揮揮手說:「結婚不過是為了要傳宗接代,這種重責大任就交給我那兩位品種優秀的哥哥,他們定能為我們程家創造更繁榮的下一代。」
裴尹熏微微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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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金光閃閃、瑞氣千條!
這……這是他原來住的那個地方嗎?他有沒有走錯家門?
剛踩進門的腳,立即又退了出去,十二樓之三,沒錯!他今天滴酒未沾,不可能眼花到連門牌號碼都看錯吧?
再次走進屋內,仔細地辨認一下,嗯……這格局倒是挺眼熟的,應該是這間沒錯啦!
只是,這滿屋子亮晶晶的東西,和外面街頭店家的布置不相上下,耀眼得讓人以為走進了某個耶誕晚會會場。
「程寒,你回來啦?」一個身穿粉紅色碎花洋裝的美女笑嘻嘻地從廚房走了出來。
「是的……我回來了!」程寒傻楞楞地看著眼前的美女,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似的,揉了又揉,才確認自己看見的女人就是他的同居人--裴尹熏。
「你等一下,我再調一下雞尾酒,就可開動了喔!」裴尹熏向他眨眨眼,立即又走回廚房去了。
程寒不由自主地跟著她身后走過去,只見餐桌上已擺滿了各色各樣的佳肴,他忍不住伸出手,不料……
「別動!」裴尹熏背后有長眼似的,立刻回過頭,拍開他那只不安份的手。
「我……」肚子很配合地咕嚕咕嚕叫了兩聲,他訕訕地說:「聽見了嗎?我的肚子已經忍不住在抗議了!」
「你先進來準備碗筷!」都已經讓他白吃白喝了,總得幫點忙吧?
程寒乖乖地走進那間最近又開始「有點生氣」的廚房,將兩人的碗筷拿了出來,準備添上白飯。
「咦?空的?」飯鍋里竟然沒有熱呼呼的白飯?
「笨啦!」裴尹熏走過來拍了他一下,笑著說:「我今天準備了意大利面,所以,沒煮白飯!」
「喔!」他抓抓頭,乖乖地坐到餐桌前等著裴大小姐喊開動。
一會兒,裴尹熏端來兩杯雞尾酒,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小熏,今天我們吃的這頓可是耶誕大餐?」瞧!桌上還點著一盞浪漫的燭火,害他感動得快要淚流滿面……
「難得陪你一起過圣誕節,所以,想給你一點驚喜……」她目光柔柔地望著他。
他心上一陣悸動,卻仍笑嘻嘻地說:「這不是一點驚喜,而是很大很大的驚嚇,我剛剛還一度以為自己走錯家門了!」
「這可是花了我一整天的時間布置的!」她自己都覺得好滿意。
程寒當然看得出她的用心,此情此景,不禁讓他想起二十一歲那年的圣誕節,他們也曾經把這里布置得熱熱鬧鬧的,瘋狂地玩到天亮。
只是,那一年的圣誕節是四個人一起過的,現在,他們的身邊卻少了天穎和小蜜……
「這么漂亮的裝飾品,我可能再也舍不得拆下來了!」程寒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
裴尹熏避開他太過熱切的目光,裝作若無其事地對他說:「今天的耶誕大餐可是別的地方吃不到的喔!我專門挑選你喜愛的各種口味,做成這十道精致的料理,你若沒吃完,就太對不起我了!」
程寒凝望著她那張精致的臉蛋,無法想象,這幾年來自己是如何在彼此之間保持一種既像朋友又像親人的平衡。
她可知道在他嘻皮笑臉的表象之下,他的心又是怎么掙扎又掙扎,既渴望見到她,又害怕見到她……
「承蒙小姐的厚愛,公子我無以回報,只能以身相許……」他總是似真似假地逗弄著她,讓她永遠摸不透他內心真實的情感。
「免了!」她嫌惡地揮揮手,嗔道:「別拿最不值錢的東西來回報我!」
「哇!」他立即揚聲抗議:「我現在可是炙手可熱的搶手貨,我愿意這樣委屈自己,妳沒感動得痛哭流涕就算了,居然還嫌棄我!」
「我這幾年走遍世界各地,什么樣的男人沒見過,你這種貨色……」她微微地一笑!肝疫看不上眼呢!」
「唉!算了!這世上多的是識貨的女人,妳今天放棄這個太好的機會,是妳最大的損失呀!」
他也不懂她的心,更無法得知這將近三年的時間,她是抱著什么樣的心情,一個人在遙遠又陌生的國度問游走。
「快吃啦,菜都涼了!」她嬌媚地白他一眼。
「耶誕快樂!」他舉杯,一飲而下。
「程寒,你竟然把我花了許多心思調出來的雞尾酒拿來干杯!」裴尹熏有些惋惜地望著他空著的酒杯。
「沒關系!客廳還有幾瓶紅酒,我去拿來開!钩毯玖似饋恚叩娇蛷d稍稍地喘息一下。
是的,他在害怕!
害怕自己會忍不住對她做出超過友誼的舉動;害怕自己會在情不自禁的情況下,將自己隱藏多年的感情傾瀉而出:更害怕他們之間的關系從此會變了調,她會毅然地離開他……
他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保持這樣「友好」的關系而已!
忍住想要到陽臺上狠狠抽根煙的沖動,他拿著一瓶紅酒,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氣定神閑地走回餐桌前。
「紅酒可不比雞尾酒,你還是少喝一點!」裴尹熏輕聲勸道。
「唉!難得今天可以喝酒不開車,妳就讓我喝個痛快!」這樣美麗的夜晚,不喝得醺醺然的,豈不辜負?
「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吧!」程寒總會為自己想做的事找出一堆理所當然的理由,讓她感到無可奈何。
程寒這才大口大口地吃著滿桌的佳肴,一想到這些都是她特地為他準備的,他心上就泛起一股暖意。
他有些飄飄然地想:他在她心中應該也是有點特別的地位吧?
不料,才吃到一半,客廳里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兩人互看一眼,最后還是程寒站起來接。
「喂!請問找哪位?」自從裴尹熏回來之后,他接電話時的口氣就變得禮貌許多了。
「程大哥,今天晚上有個朋友請我去參加一個耶誕晚會,我想請你當我的男伴,好不好?」電話那頭傳來蘇玉青甜甜軟軟的聲音。
程寒心想:若沒有裴尹熏他可能會立刻答應,但是……今晚絕對不行!
「對不起!我正在陪我女朋友吃耶誕晚餐!」他信口胡謅。
「你很討厭ㄋㄟ,沒事又蹦個女朋友出來做什么!」她的語氣顯得十分失望。
「圣誕節嘛!誰教妳不先約我,我只好找別人去嘍!」他懶懶地說。
「懶得理你了!我去問陳大哥,看他有沒有空!」說完,她就悻悻然地掛了電話。
程寒回餐桌時,裴尹熏用一種充滿質疑的眼光看著他,彷佛正在等他解釋什么似的。
「是蘇玉青,她約我去參加耶誕晚會。」他坦白說。
「我只是在想,你到底有沒有真心愛過一個女人?」從他們相識以來,他就不停地在換女朋友,最長的時間沒超過半年,最短的只維持了一個星期。
她很想知道,在分手時,他曾不曾為誰心痛過?
「有吧!」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改欠N愛到心都痛了的感覺,我曾經深刻地感受過!」
他沒說出口的是:現在仍在持續當中!
「哦?」她的眼底閃過一抹復雜的光芒,淡淡地問:「那個女孩,我認識嗎?」
「若有機會,我會告訴妳!顾⑽⒌匦χ
她沒再問下去,只是拿起酒杯輕輕啜了一口雞尾酒。
酸酸的,可能是檸檬放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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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尹熏雖暫停了她的旅程,卻也不得閑,她幾乎每天都要到雜志社報到,忙著做一份新年度的企畫案。
她的老板周宏寬給了她一間專屬的辦公室,落地窗外面對的是一大片碧綠色的韓國草,那是公司員工專屬的高爾夫球練習場,視野相當不錯。
周宏寬算是一個很懂得過生活的男人,三十二歲的年紀,除了辦這家休閑雜志社之外,他還投資了許多事業。說穿了,這家雜志社只是他的興趣,賺不賺錢根本就無所謂。
對大部份男人而言,能做到像周宏寬這樣已經算是事業有成了,在房子、車子、銀子都有的情況下,當然就是趕緊找個妻子,再生個兒子,人生至此才真正達到圓滿的境界。
但是,已經到了適婚年齡的周宏寬到現在卻連一個女朋友都沒有,難道是因為他長得太過抱歉?不!他相貌堂堂,身高一八○,體重七十,可以說是上上之選。
或者他對女人不戚興趣?也不!他喜歡女人,尤其是聰明又美麗的女人。
可這世上聰明又美麗的女人多的是,為何他至今仍沒有女朋友?莫非是他的標準訂得太高了,所以,至今還沒遇到一個能夠到達他的標準的女人?
這是他身邊許多人共同的疑問,而真正知道答案的,恐怕就只有他自己和另一個當事人了。
「小熏,妳就答應嫁給我吧!不要再過這種漂泊的生活了,我看了都心疼!」周宏寬坐在她的辦公室里,忍不住開口向她求婚。
「周大哥,你別跟我開玩笑了,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怪芎陮捦蝗幌蛩蠡,確實讓她感到十分震驚,可她還是一笑置之。
「小熏,我已經等了妳四年,為了妳,我拒絕了所有的女人,一心一意地等待妳的答案,為何妳到現在都還不能接受我對妳的感情?難道我表現得還不夠誠意?」周宏寬緊擰著眉心,看起來有幾分的疲憊。
「我一開始就已經表明過,我喜歡一個人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想涉及任何感情的問題,你為什么還要這么執著?」裴尹勛并不討厭這個男人,只是沒辦法接受他的感情。
「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妳,哪怕是這整間雜志社,但是……我要的只是妳的心而已!」在認識裴尹熏前,他認為要得到女人的心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如今,他才真正明白,要得到她的心競比登天還難。
「你要的東西,卻是我唯一給不起的!顾男脑缫呀o了別人,再也要不回來了。
「小熏,事情都已經過去那么久了,該忘了妳還是要忘掉,妳不能一直活在過去的世界里,永遠不愿面對現實。」他的語氣不自覺地加重了許多。
她的心彷佛被狠狠抽了一下,頓時筑起一道防御的高墻。
「你不要再逼我!」她面色十分凝重地向他聲明:「你再逼我,我只能選擇離開這里!」
「妳……」她輕易地抓到他的弱點,他不得不投降!负谩⒑,我不逼妳,但是……」他很認真地向她宣示:「我會一直等妳,等到妳愿意接受我的感情的那一天!」
「周大哥,你這是……何苦?」她不懂,為什么感情的世界要這么復雜?她愛的人一個接著一個離開她,她不愛的人卻苦苦地守著她……
「我才要問妳,妳這是何苦?舍棄一個可以給妳溫暖的男人,卻把自己放逐在陌生的國度里,妳真的就會比較快樂嗎?」他不禁要問。
「你別忘了,我是在替你工作耶!」她有些哭笑不得。
「當初若不是妳堅持,說什么我都不愿意讓妳出去。我以為只要讓妳出去走一走,妳的想法就會慢慢改變,誰知道妳這一去就像斷了線的風箏,我手上能抓住的,只是那條失去風箏的線而已!」他能不感慨嗎?
「等我老到飛不動了,我自然會回來!」她笑著說。
「我可以等到妳飛不動,但是……妳會回來我身邊嗎?」這個女人早已經重挫了他的自信心。
「你不要再等我了!」她有些心疼地看著他說:「我對你只有歉疚真/水遠都不可能會有愛情的存在!
「小熏……」他的表情十分痛苦。「妳讓我……好傷心。
她知道,知道那種深入骨髓的傷痛,但是,她不能,不能因為同情就勉強去接受一段她無法付出真心的愛情,那只會讓彼此都痛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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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寒一接到裴尹熏的電話,就立刻放下手邊的工作跑了出去。
他在辦公大樓外焦急地尋找那抹纖細的影子,最后在一根柱子旁,終于看見在冷風中顫抖的她。
「妳為什么不直接上去,今天的溫度才十度左右,天氣冷得要死,妳還站在這里吹風,不怕感冒嗎?」他忍不住要責罵她。
不料,下一秒,她的眼淚竟然就這樣一顆接一顆掉了下來,在冷風中,看起來格外讓人揪心。
「喂!小姐,我也不過才說妳兩句而已,妳不要哭嘛!」發生什么事了?為何她會突然來找他?一句話都沒說,就猛掉眼淚,讓他好焦急。
「程寒……我心里好亂……你陪我走一走好不好?」她抬起頭,楚楚可憐地看著他。
「當然好,就算妳現在要我帶妳去南極看企鵝跳舞,我也會立刻點頭答應的!顾念^,輕聲哄道。
「你就會想一些有的沒有的!」她被他逗得有些哭笑不得。
程寒開著車,駛進來來往往的車陣當中,往市郊的方向走。
「被老板罵啦?」他邊開車邊逗她開心!杆舾伊R妳,妳就拍桌子跟他說:『老娘不干了!」看他能怎么樣?」
裴尹熏笑不出來,她看著他的側臉,一個字一個字清清楚楚地對他說:「周宏寬剛剛向我求婚了!」
「?」他突然緊急煞車,不理會后頭傳來一陣咆哮的咒罵聲和震天價響的喇叭聲,再問一次:「妳剛剛說什么?」
裴尹熏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好大一跳,她趕緊提醒他:「這是大馬路耶!你自己不想活,別拉我作伴!
程寒這才發覺自己的反應太過「激烈」了,隨即踩下油門,將車子開到路旁停住,打算立即跟她說個清楚。
「妳說周宏寬向妳求婚,是真的嗎?」
「我會拿這種事跟你開玩笑嗎?」
「妳的意思呢?」他急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我當然是……」她突然停下來,問他:「你認為我該不該答應他?」
當然下該!差點脫口而出的他,立刻意識到自己立場的問題,他只能換一個方式說:「這不是該不該的問題,而是……妳愛不愛他?」
「我愛不愛他,你會不清楚?」她斜著眼瞪他。
周宏寬對她的感情他早就知道了,只是沒想到經過這么多年,周宏寬還是對她難以忘情,這不免讓他感到心慌慌、意亂亂的,怕裴尹熏終于被周宏寬的深情感動,進而答應嫁給他。
「妳該不會是喜極而泣吧?」他不怎么放心地問。
「程寒,你別鬧了好不好?」真受不了他,她心情都已經夠糟了,他還有那雅興跟她開玩笑。
「小熏,」他轉而正經地說:「周宏寬各方面的條件都不錯,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也許,妳該好好地考慮考慮。」
雖然心很痛,他還是得勸勸她,總不能因為自己的一點私心,就讓她一直這樣過下去!
「他說他這四年來一直在等我,但是……我不可能再愛上別人了!」她心里的苦楚,是沒辦法對任何人說的。
程寒的心頓時緊緊地揪了一下,她豈知,這世上還有一個男人比周宏寬等她等得更久、更癡心!
「小熏,未來的人生還很漫長,妳實在不該這樣蹉跎自己的青春……妳知不知道,看妳這么不快樂,我也會心痛的!顾Z重心長地對她說。
「程寒,我沒你想象中那么不快樂,因為……」她終于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我還有你這個好朋友!」
唉!他一點都不想當她的「好朋友」呀!
愛情這道習題,真的好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