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橘園內(nèi),小小照明燈泡懸在竹圍上圍繞在四周,伴隨夜里幾聲蟲嗚更顯寂靜,與屋內(nèi)狂歡喧囂的情景截然不同,在這里,有的只是寒風(fēng)颼颼。
「但愿國泰民安,風(fēng)調(diào)雨順……」
沙沙……沙沙……凍紅的小手握著麥克筆,在天燈的紙上寫下點點的心愿。
紅紅的鼻頭跟紅紅的眼眶,不用說明也看得出來蹲在橘子樹下的小女人哭過。
她逃離了那歡樂溫暖的山莊,跟服務(wù)生領(lǐng)了在桌上的天燈一枚,麥克筆一枝,還有一盒番仔火,奔到橘園里去寫心愿。
幽暗之中,那雙掛在細瘦肩膀上的白色小翅膀,格外地明顯,身旁的高腳杯早就空空如也,心情惡劣的她,終于明白了「借酒澆愁」的這一句話。
「希望老董加我的薪水……」沙沙……麥克筆寫下她的希望。「唉!女人有錢啊——就有了快樂!
「希望我早日干掉總編,坐到她的位置上!乖亚缫幌氲娇偩幠菑埣馑峥瘫〉淖炷,倘若真的成真,她會好得意的。
「希望沈蕾早日交到男朋友。」嗯嗯……她們從一進公司就感情好好,沈蕾條件也不錯,就是眼光高了點。
「而且要真心真意愛她、對她好的!乖亚缪a充說明道。
「希望陳約翰再也不要花心,好好跟老董的女兒在一起!箤Γ∵@條心愿千萬不可以漏掉,陳約翰不可以再出去為非作歹,采摘花蜜,這樣好多好女孩都會跟她一樣被糟蹋的。
「……希望淑梅姊可以生出健康的寶寶,跟柳先生一輩子恩恩愛愛,甜蜜無比!箚鑶琛缑锋⒌倪\氣真好,嫁給了一個這么疼她、愛她的老公。元已晴衷心期望她幸福。
希望希望希望……元已晴寫下滿滿的愿望,刻意不去聽從屋子里面?zhèn)鱽淼囊魳泛蜌g笑聲。
她不屬于那個地方,而吳真跟湯凌霄正在里面濃情蜜意……
「希望湯凌霄跟吳真白頭偕老……」
她纖細的小手緩緩地寫下最令她心痛的一個愿望,麥克筆停頓在最后一個字,直到紙上的纖維都被墨水暈開了才放手。
她不是配得上湯凌霄的人。
她是一個女人,她明白女人守護自己心愛男人的決心,她知道吳真對自己具有敵意,不過這也是應(yīng)該的,愛情本來就有先后順序。吳真跟湯凌霄認識在前,她也不過是一個小小記者、小小過客、小小房東……
她是該退讓,她是該知道自己的身分,她是不應(yīng)該對湯凌霄存有任何的妄想……
「不對!」她喃喃自語地說著,帶著鼻音和酒意。
「我根本不希望吳真跟湯凌霄白頭偕老,我根本不希望他們兩個人從此快快樂樂生活在一起!我根本不希望吳真在他身邊……」
她不想要再當(dāng)一個老好人、濫好人;她沒有辦法再像以前應(yīng)付陳約翰那些鶯鶯燕燕一樣,若無其事地當(dāng)別人的避風(fēng)港;她沒有辦法去真心地祝他們幸福快樂——
因為她深愛這個為她好的男人。
她的小手很快地又拿起了麥克筆,在那一個愿望上面畫掉吳真的名字,快速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肝易钕M亚绺鷾柘鲈谝黄稹
寫完了這個愿望,她看著自己寫下的心愿,雙眸噙著淚,捧起天燈,又哭又笑。
「這才對咩!元宵節(jié)……就是『元』已晴跟湯凌『霄』的節(jié)日。 顾猿缘匦α似饋。
「嗯——大概該寫的都寫完了,應(yīng)該要來放了……」自言自語的元已晴將原本擺在地上的大天燈拿起來,抖了抖上面的落葉和沙塵,將放在一旁的壽金放署在天燈底下的鐵絲枝架上。
摸摸身旁芬芳的泥地,終于找著了打火機,元已晴開始要燃放天燈了。
喀擦……喀擦喀擦……
黑夜之中除了冷風(fēng)呼呼吹過帶來的冷意之外,元已晴手中的打火機說什么也不肯合作,喀擦喀擦的響聲只有幾絲火星上揚,泛紅的大拇指就這么壓著打火機的開關(guān),直到摩擦的疼痛感蔓延了上來,仍不見打火機燃起火苗。
「可惡!」
一時之間元已晴覺得嘔極了,就連打火機都欺負她?于是點火也不點了,委屈和生氣的感覺令她落淚,那只不合作的打火機被甩至一旁的泥地里。
原本還想要放個天燈來讓自己心情好一點,奈何打火機怎樣也不肯合作,元已晴蹲在一旁,什么話也不想說。
淚水模糊了自己的視線,她試圖不要讓淚水滑落,但終究還是盈滿了眼眶,再度濕了臉龐。
是啊,她也像那些女人一樣,愛上了高不可攀的湯凌霄。就是因為天天看見他,天天比一般人更幸運地跟在他的身邊,于是自以為是這世界上最親近白馬王子的人……
她在別人的眼里,好像真的跟湯凌霄是一對;可是湯凌霄卻從來沒有對她有過任何表示,一切也不過是她的癡心妄想。
原本以為心痛的感覺,再也不會像當(dāng)初陳約翰告訴她要分手時那般的疼痛,眼淚也不會流得跟那時候那樣狂放,悲傷的情緒也不會跟當(dāng)初一樣地?zé)o邊無盡,但是沒有想到這次的感覺甚至比當(dāng)初還要深刻——
「你寫好了愿望卻讓天燈在地上爬行嗎?」
就在元已晴低潮落淚的時候,頭上卻傳來了她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他怎么會來到這里?
小小的肩頭抖動了一下,表示她詫異湯凌霄的來到;可是她現(xiàn)在哭得好丑,鼻涕眼淚一堆,還把蕭淑梅替自己畫好的妝都給弄糊了,她不想讓湯凌霄看到自己的丑樣。
「怎么了?為什么一直蹲在地上?你吃壞肚子了嗎?」
湯凌霄再度逼近蹲在地上的元已晴,但一察覺到他逼近自己,元已晴很快地又退后了一步。
這個小女人在搞什么鬼?
湯凌霄皺起眉頭。外面風(fēng)這么冷,她好好暖和的屋子不待,跑來這兒做什么?
身邊還有這么大一盞的天燈,洋洋灑灑寫滿了黑壓壓的字,她小小的腦袋哪里來的這么多欲望?
為了要在那滿滿的人潮里面找到元已晴,湯凌霄可是費了好大的一番工夫到處打探,還拉了淑梅問話;蕭淑梅也不曉得元已晴在哪兒,只不過賊賊地暗示著元已晴在她的巧手之下打扮得相當(dāng)美麗,恐怕是招蜂引蝶去了。
聽得他頗不是滋味又擔(dān)心,最后終于在后門發(fā)送天燈的服務(wù)生那里問出了這個小女人的下落,循著他所指示的路線,一路來到了橘園里面
。
「我、我沒事!你干嘛來這里?」
吸吸鼻涕,偷偷擦掉幾滴眼淚,說什么也不愿意讓自己最喜歡的男人看到自己的糗樣,元已晴很快地將天燈抓住,遮去臉上哭得亂七八糟的模樣,再擠出一句問話。
「你哭了?」他聽出她顫抖的鼻音,濃眉皺起!笧槭裁纯?誰欺負你?還是哪里不舒服了?」
「我、我打噴嚏啦!打了很大的噴嚏!這邊風(fēng)太大,可能感冒了!」嗚嗚——別再靠過來了!
「感冒了?」湯凌霄擔(dān)心她薄弱的身子不堪冷風(fēng)颼颼,連忙向前想要抱住她。
「那還不快點進去?里面比較溫暖。】禳c跟我進去!我叫人去拿溫度計替你量體溫,如果發(fā)燒了要快點送醫(yī)啊,」
「不、不用!難得來到宜蘭平溪,我要放天燈!」她繼續(xù)扯著一聽便破的謊,死命抱著那一盞大大的天燈不放,就是不讓他看到自己的臉龐。
「你干嘛跟蹤我?里面不是有很多賓客嗎?這樣被人瞧見我們兩個在一起不太好吧?快點進去!別管我!」
「誰瞧見我們兩個在一起會不太好?」
他還是覺得元已晴行蹤可疑。一個女人離開熱鬧的屋子來到這么偏僻的果園,莫非——「你約了其他的男人來這里?」
她在這屋子里看中了誰?
一想到她跟其他男人約會,那張素凈的小臉對其他人露出溫柔的微笑,小手勾著別的男人,甚至于花前月下,情不自禁地發(fā)生了一些干柴烈火的事情……
醋味濃厚的荊棘從他心底生長了出來,隱隱刺著他的心。
是誰令她心動?
「我約了男人?」
老天爺!這真是天大的笑話!她是因為看到他跟吳真兩人卿卿我我才會大受刺激地跑來這里發(fā)泄情緒,她哭得妝都花了,鬼才會喜歡上她呢!
「你才剛受過感情的創(chuàng)傷,你忘了嗎?」
湯凌霄的聲音有點生氣,擺出架子說教。「下一個男人一定會更好,不過也不需要這么快就挑上新的男人吧?感情總要有療傷期,特別是像你這種對愛情太過單純的人,更是需要在情路上小心!」
「我……」元已晴傻眼。
他究竟在說些什么?怎么越說越離譜了?
「干嘛害怕被人看見我們兩個走在一起?除非那個男人對你真的有意思,否則他不可能會有其他想法的!你自己先別想太多,先交個朋友再說!」
湯凌霄咳了一咳,最后還是想要探探敵情。「不然……剛好我在這兒,你讓我鑒定那個男人看看,以我男人的立場來評斷,也好替你出個主意!
「我沒有約男人出來啦!」元已晴急了!竸e隨便亂想好嗎?我的意思是說,你跟我走得太近,被吳真小姐看到了不太好!」
「被吳真看到又怎樣?」他才不在乎呢!
每每想到吳真那幾近病態(tài)的優(yōu)越感,希望別人永遠崇拜自己的模樣,湯凌霄就反胃,他很懷疑他當(dāng)年為何會愛上她!
「但是……」藏在天燈后面的元已晴,咽了咽口水,小小聲地說道:「但是你跟吳真小姐是男女朋友——」
「我們已經(jīng)不是情侶關(guān)系了!顾幌矚g她誤會自己,很快地澄清!肝乙l戀愛是我的自由!
宜蘭夜晚的冬風(fēng)發(fā)起威力,呼呼地吹拂兩人所在的橘園中,狂風(fēng)一來,橘園滿是結(jié)果磊磊的黃金果實隨風(fēng)擺動,帶起一陣?yán)滟闾穑矒P起了元已晴手上的大盞天燈。
夜風(fēng)吹,橘園周圍盤在竹園上的小電燈泡也跟著搖曳生動,好似一顆顆無法飛翔的螢火蟲,雖然不夠溫暖明亮,卻也足以發(fā)出微量的光芒,讓湯凌霄看清楚天燈上面所寫的字——
上面用黑色的麥克筆,寫了一堆密密麻麻的字,不過有一行字特別突出、特別大、特別顯眼。
看到這一行字,湯凌霄原本的猜忌完全不見蹤影,露出了他特有的微笑……
希望湯凌霄跟元已晴白頭到老
她蹲在寒冷的橘園里,就為了寫這個小小的心愿?
原來,不是只有他一個人有感覺。
原來,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喜歡那種下了班之后,兩個人窩在溫暖的黃燈下,共享晚餐、分享心事的時刻。
原來,是自己想太多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他的裹足不前,完全忽略了另外一個人心中的想法。
他已經(jīng)完全忘記了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上這個小女人了,只記得這個小女人總是有辦法變出一屋子滿滿的溫暖給他,溫暖了他對愛情不信任的那顆心,讓他開始相信也許可以有例外的機會存在……
他怎么都不說話?
是怎么了?為什么突然間湯凌霄停止了說話?她寧可他跟她斗斗嘴,也不要這種可怕的沉默在兩個人之間周旋徘徊。
元已晴小心翼翼地將天燈拿高一些,想要從天燈下面探看湯凌霄到底在做什么……
「我們一起來放這個天燈吧!」
突然間,湯凌霄的聲音再度傳來,元已晴隔著天燈的紙看到了自己面前燃起了一束小小的光束。
「咦?」
「慶祝我們相愛!
慶祝……慶祝我們相愛?
元已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見了什么,她不會是在作夢吧?
要讓全臺灣最有身價的男人說出「相愛」這兩個字,比中樂透彩頭獎的機率還要低上好幾倍,但是……她真的聽到了湯凌霄說的話!
「我……在過去曾經(jīng)受過很大的感情創(chuàng)傷。」湯凌霄的聲音仍在她的耳畔盤旋!溉慷际且驗閰钦娴年P(guān)系,讓我對感情開始卻步,是她讓我開始不信任愛,讓我開始懷疑愛情包裹之下是什么東西?當(dāng)愛情的火花燒成灰燼的時候,是否真的會天長地久?」
「但是你的出現(xiàn),讓我對女人這種生物有了新的見解……」他的話聽起來有些迷惘,有些害羞。「我喜歡你在我身邊出現(xiàn),喜歡你在我很疲憊回來的時候,遞給我餐點和消夜,我喜歡你在餐桌上聽我訴說心事……」
她怎么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湯凌霄有點急了。
其實他從來沒有跟女人主動表白過的經(jīng)驗,因為憑藉著自己的外貌和學(xué)歷、資歷,女人倒貼他都來不及,根本沒有他主動追求的時候。
可是眼看著那個抓著天燈不放的小女人,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那里,他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告白太過于幼稚園等級,所以感動不了女孩子?
他說的話不夠令人感動嗎?還是太過直接不夠浪漫?他雖然讀了萬卷書,也滿腹智慧,卻沒有一本書是教他怎么追求愛情的。
他該怎么辦?書是死的,政治公文也是死的,可是他眼前這個小女人卻是活跳跳的一個實體,就算他貴為秘書長,也沒有辦法命令元已晴要聽從自己的命令……
元已晴似乎開口說了些話。
「什么?」風(fēng)聲呼呼,再加上她蒙在這么大的天燈里說話,湯凌霄聽不清楚,只好再重復(fù)一遍他的疑問。
「我說——」不曉得是他眼花還是錯覺,他發(fā)現(xiàn)天燈不停地在顫抖,但元已晴的聲音終于大聲了一點!肝艺f我很高興……」
神哪!
她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感謝過神,給她了這么一個奇跡。
「已晴」
「但是別過來!」她出聲制止想要靠近自己的湯凌霄。
「為什么?你不是說你很高興嗎?」
老天爺,他真不懂女孩子的心在想什么!這么感動的時刻,居然不是要互相擁抱,而是叫他別過來?
「難道我們在互相告白之后,就要站在這個橘園罰站嗎?」
「不、不是的!」
嗚嗚——她也很想跟他互相擁抱,來個此情不渝的歡喜大深吻。】墒撬F(xiàn)在的狀況這么可怕,妝都糊了,她不希望在她「有意識」的情況下,跟湯凌霄的親密接觸是這么狼狽的模樣。
「那是怎么樣?」
「我……」她越說越小聲,細細的聲音就好像蚊子一樣!肝覄倓偪捱^,現(xiàn)在的樣子很丑,我……不要被你看到,太丑了——。
就在那一瞬間,湯凌霄猿臂一伸,便將她連人帶燈摟在懷里!
「你哭得更丑的樣子在我們還不認識的時候我就都看過了,現(xiàn)在算什么?而且我的外套也不是第一次被你弄臟了……」
他的強硬讓她的堅持軟化了,從他的懷里感受到一股愛情的火焰,慢慢溫暖了元已晴站在寒冷冬夜里的一顆心。
橘園里,兩個對愛情躊躇不前的傻瓜,終于在元宵節(jié)的深夜里在一起,她小小的身子拋下了天燈,躲進了他的懷抱。
遠方,點點光亮,那是祈求平安幸福的盞盞天燈,帶著人們的諸多希望,慢慢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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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高的天花板上垂吊著美麗的白紗吊簾,一縷冬夜的月光從微開的窗溜了進來,透得吊簾內(nèi)的春光曖昧明亮。
兩個互吐愛意的靈魂終于得到了甜蜜的解答,夜深回到了旅館,喧嘩歡鬧的化妝舞會早就收場,他倆輕笑著,親吻著,來到了湯凌霄的房間里……
元已晴從來沒有這么幸福的時刻,那雙強而有力的臂膀?qū)⑺龂,一股好聞的氣息竄進鼻中,他的唇、他的吻,就像是春天里的落櫻繽紛,落在她雪白的身上,變成了一個又一個愛的印記,也融化了外面的冰霜寒冷。
她好像一只泅游在寬廣大海中的魚,快樂的感覺和狂跳的心臟成正比,原來這就是兩情相悅的原貌?
元已晴從來不曾被人這般呵護過、疼惜過,有上一次如此慘痛的教訓(xùn),使得她將自己最柔軟的那一面隱藏了起來,不希望自己再度受傷;但她不是一顆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石頭,她是個有感情的人,她感覺得出來湯凌霄是真的出自內(nèi)心的疼愛自己。
但是,她總覺得有些不安。
他們就這么兩情相悅、從此相安無事了嗎?
吳真那張艷麗的臉龐浮現(xiàn)在元已晴的腦中,她瞧得出來,她看著湯凌霄的眼神并不是一般的注目,那是一個女人對自己所有物的眷戀和占有。
「你在想什么?」
湯凌霄修長的指滑過她如雪光滑的粉頰,感受她的細柔,捧起她的小臉,廝磨萬千,看出了懷中的小女人若有所思。
「你說你愛我……」她看了湯凌霄一眼,那張帥氣穩(wěn)重的臉龐上寫著對她的擔(dān)心!傅菂钦嬖趺崔k?」
「什么怎么辦?」湯凌霄不解!肝椰F(xiàn)在愛的是你,她已經(jīng)是離我很遙遠的過去了!
「但是,我看得出來她對你依舊眷戀不舍……」她好怕,好怕此刻這么甜蜜,卻又要一夕之間風(fēng)云變色。
「是我約她一起到山莊來的,主要的目的就是要跟她談清所有的關(guān)系!箿柘霭矒嶂牟话!肝腋倪^去,對我而言是一場噩夢;她讓我很長的一段時間無法再相信愛情,我專注于我的事業(yè)上,對于女人,我充滿了諸多不信……」
「怎么會這樣?你們之間究竟發(fā)生過什么事?為什么會鬧得不歡而散?」
「我答應(yīng)過她不說的。」
「為什么?」過去這么多年了,兩人之間究竟有什么不能說的?這使得元已晴更加迷惑了。
湯凌霄緊緊抱住她!高@事關(guān)一個人的名聲,我跟她是大學(xué)時代的同學(xué),念在這么多年的認識及關(guān)系,我保守這段秘密……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證,我絕對不可能再跟她有所關(guān)聯(lián)!
他要怎么說出對懷中的小女人有多么的寵愛?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夠?qū)λ@樣全心全意付出關(guān)懷,不求回報。
「但是……」
元已晴還想追問一些問題,不過她想發(fā)問的唇卻被湯凌霄甜蜜的親吻給堵住了。
他的吻跟他的人一樣,溫柔而深沉,他的舌輕易地探入了她愛發(fā)問的紅唇,大手開始不安分地進攻她玲瓏有致的身材,挑逗她每一個需索的神經(jīng),就要令她無法思考。
「當(dāng)我們兩個獨處的時候,別犯了你的職業(yè)病!
他的唇來到了她被冬風(fēng)凍紅的小巧耳垂,低沉的聲音就像是甜而不膩的蜜,流啊流到她的心坎里。
「不要想那么多,我不是總統(tǒng)府秘書長,你也不是記者,你只是我的女人,而我也只是你的男人……」
「啊……」
她的心狂跳不已,她的身體就像只需要被主人安撫的貓咪,因為這個男人的愛撫而全身敏感蜷曲,身體深處的火苗,一下子便被湯凌霄的手掌溫柔地點燃。
外面的晚風(fēng)吹得白色吊簾微微搖晃,光和影好像也在元已晴的眼中形成了搖曳的組曲,她的小小翅膀被這個男人卸下,那件搭配她的禮服,也在下一秒間被湯凌霄除去。
更多的親吻跟手指游移的觸感,讓她跌進了無法思考的浪潮之中,元已晴也只能隨波逐流。
他像是個貪婪的偷兒,吸取她身上那股好聞的馨香,他明白這個小女人在害怕些什么,但是他又何嘗不害怕,哪天有男人同樣地了解到元已晴的美好,而起了追求之心?
床上兩條炙熱的胴體交纏,再也沒有誰管得著他們的身分如何,再也不去想過去的陳年往事,只是專心地相愛……
一夜纏綿。
當(dāng)暖暖的冬陽爬上了昨晚激情戀愛的床褥時,床上兩個相愛的人,就像是貓兒一般地貼緊彼此。
她是他的了。
元已晴眨眨眼,看到身邊的男人雖然在睡夢中,還是緊緊地擁抱著自己。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淡淡男用香水味道環(huán)繞著她,聞著這些味道,讓她昨晚一夜好眠。
她凝望著躺在身旁的湯凌霄,宛若大理石雕刻出來的俊美五官,劍眉下的眼瞼垂蓋熟睡著,發(fā)出規(guī)律的鼻息,寬闊的胸膛聽得見里面炙熱的心跳聲,她愛這個男人的所有一切。
如果能夠,她真希望可以跟他到天涯海角,不要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她擁有這樣一個好男人……
「你在看什么?」突然間,湯凌霄張開了雙眼,硬是對上了來不及收回視線的元已晴。
「沒、沒什么!」她轉(zhuǎn)過頭去,企圖掩飾自己的臉紅。
真是糟糕,自己居然會看傻了湯凌霄的臉龐,還被抓個正著。
「你害羞了?」她聽得出身后的湯凌霄語氣中的笑意,他喜歡這個小女人害羞的表情。
他伸出大手將她抱住,親吻她青絲中的發(fā)香。
「不,我只是——」
她還沒有說完,湯凌霄的微笑和親吻便封住了她的口,又是一個甜蜜滅頂?shù)睦p綿不斷。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時光就這么停留,永遠永遠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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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祝完元宵節(jié),橘園山莊的客人也一一踏上歸途。
「等會兒到了臺北,你先回家等我!
好不容易等到早餐完畢,大夥準(zhǔn)備行李和回程時,湯凌霄將元已晴拉到一旁,低聲地吩咐道:「今天我會回家吃晚餐,我跟你保證,不會太晚回來。」
她點頭,像只乖巧的貓咪,應(yīng)允主人的承諾!负谩憬裉煲允裁?我回到臺北就先去超市買!
「我最想吃你!
湯凌霄低下頭去,在她的耳畔說出了這句話,立刻讓元已晴的粉頰落下紅云一片。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當(dāng)?shù)叵路蛉说摹!顾谒拿夹囊晃牵湎率难浴?br />
他怎么會不了解她心里面最掛念、最憂愁的事情呢?
「等我回到臺北,我一定會好好地公布你是我女朋友的消息——」
「嗯哼!」
只聽見身后傳來了一聲咳嗽,打破了兩個人甜蜜的對話,回過頭一看,只見柳一奇就站在他們身后。
「湯先生,車子準(zhǔn)備好了。還有元小姐,您的車子在后面準(zhǔn)備。」
他們依依不舍地分開,不過只是宜蘭到臺北的距離,在熱戀中的男女卻都覺得分離的時間太過漫長。
見到他們難分難舍的模樣,柳一奇跟蕭淑梅猜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彼此使個眼色相互一笑,果真成功地讓這兩個膽小鬼在一起了。
「別擔(dān)心,晚上就可以見到面了!
蕭淑梅走近元已晴,對她淘氣一笑,指指她后面停車場的另外一臺黑頭轎車。
「我們保證晚上會將你的男朋友原封不動地送到府上給你,現(xiàn)在先借給臺灣人民用一用吧!」
她臉紅,點了點頭,她不習(xí)慣被人瞧見她與他才剛萌芽的戀情,火速地往后面的黑頭轎車走去,跳上車子關(guān)起門,但是小腦袋還是一直回頭看著她心儀的英俊背影上了另外一輛車,直到車子離開了山莊為止。
「都已經(jīng)離開山莊了,還對他戀戀不舍?」
突然,車子前座傳出了她極為熟悉的聲音——
「果然不愧是熱戀中的男女!不過,你們也太招搖了吧?」
只見前座原本應(yīng)是兩名總統(tǒng)府的男性公務(wù)人員,右邊座位上的人卻開始拿下假發(fā)、墨鏡,一頭長發(fā)和艷麗的臉龐立刻現(xiàn)形。
「吳真?」元已晴大驚,心中不好的預(yù)感油然而生。
「昨天晚上,我跟湯凌霄的談判破裂了!箙钦孓D(zhuǎn)過頭來,臉上仍是掛著甜美的微笑,但美眸里的殺氣卻怎樣也掩蓋不住!刚娌粫缘眠@筆帳是該算在你頭上呢?還是湯凌霄真的對我沒興趣了?」
「談判?你在說什么?我怎么都聽不懂?」
「你不懂也無妨,現(xiàn)在的你只要乖乖地做好等待救援的公主角色即可!
吳真掏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槍,冷冷的槍口對準(zhǔn)了元已晴的心窩。
「不過我跟他相識那么多年,也許有些事情在時間的沖刷下讓湯凌霄忘記了游戲規(guī)則,現(xiàn)在我要讓他明白,誰才是真正掌控大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