峇里島的夜晚一貫的浪漫,在海邊餐廳吃完浪漫的晚餐後,喬釉就和夏舒朗沿著潔白的沙灘散步,兩個人都愜意地光著腳丫子。
「你會把戒指拿下來嗎?」夏舒朗牽著她的右手,輕易可以觸及她食指上的純銀戒指。
下午他們在珠寶店買了一對古樸的戒指,他當場就替她戴上。
原本他希望兩人都戴中指的,可是戒指只有一對,尺寸與兩人的中指都不合,他們只好退而求其次,都戴在食指上,看久了,也挺流行的。
「不會!」她大聲回答他,嬉笑著逐浪。
忽然之間,她的手心脫離了他的,無預警的從身後抱住他的腰,抱得好緊好緊,她的面頰貼在他背心,她的雙臂往上緊扣住他的。
不拿下戒指——這是她唯一可以向他保證的。
她不但喜歡這只特別的戒指,更珍惜他對她的情意,她知道自己將永遠不會忘記他,即使是回到臺灣之後,她將永遠懷念這幾天,是她有生以來最美好的日子。
「小袖子……」他動情地輕喚她的名字,將頑皮的她拉到胸前,看到她紅艷帶笑的唇,忍不住低下頭吻住了她。
月光映照著激情的兩人,他的唇舌在她唇齒之間溫柔的吸吮,像柔柔的海水一樣,深深網住她的心。
月光下的浪漫延續到他們回到Villa之後。
他迫不及待的推著她入房,矯健的四肢壓向她,兩人的衣物很快散落一地,她發出嬌喘,他則發出粗喘和低吼。
她像一團火,在他懷里輕輕呻吟,他的技巧很好,這是前兩晚她已經知道的,她享受一切最原始的欲望,他也在她身上釋放他火熱的欲望。
他們一次又一次的在浪漫的四角床上纏綿,白帳包圍著他們,他身上性感的白麝香蠱惑了她,讓她反應火熱,有時他主動,有時她主動,他們做得盡興,沉醉在屬於兩個人的體溫里。
「阿朗,你愛我嗎?」她在他身下捧著他汗濕的俊顏,忍不住問了這個不該問的問題。
兩人之間碰撞出的火花,強烈得不可思議,只要跟阿朗在一起,她就像著了魔,他的一切一切,真的讓她心折又心動無比。
她不會形容那種感覺,好像是初戀,第一次對異性心動似的,越是跟他相處,她就越發掘到他身上有許多令她欣賞的優點,她覺得自己對他已經遠遠超過了喜歡的境界,她根本就愛上他了。
她沒有告訴他,她已訂了明天回臺灣的機票。
她不敢再繼續跟他相處下去,怕自己會無法自拔。
有生以來,她第一次受到異性這么強烈的吸引,為什么卻偏偏來自一個小男生?
她的心好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只能選擇逃避,逃回臺灣去,一切就會風平浪靜了吧,她這么說服自己,
「聽好了——」他唇邊綻笑,專注又飽含情意的凝視著她的雙眸!肝铱蓯鄣摹⒚利惖、動人的、身材一級棒的小釉子,我愛你!」
宣誓完畢,他的吻再度落在她的唇上。
她的唇瓣比玫瑰花還柔軟,她的身體比海水還迷人,就算要她一百次也不夠,所以,他已經擬定好了一連串的計劃,等著回臺灣之後跟她一起做!
首先,他要說服她搬去與他同住,這么一來,他就可以天天看到她,而這也將是他回臺灣工作的原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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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劃部的辦公室里,如往常一般,流動著效率至上的氣氛。
喬釉利用空檔到茶水間泡咖啡,看到帷幕玻璃下的車水馬龍,又看到白云緩緩移動的藍天,她居然發起呆來。
度假回來臺灣都幾天了?
算算也有十天了吧?
可是,她覺得自己的心遺留在峇里島沒帶回來,不但如此,她連魂也留在峇里島了。
她常常想起夏舒朗,想他的笑容、落落大方的舉止、逼人的陽剛味兒,也想他健實雙臂摟著她時,她又愛笑又喘不過氣來又滿足的感覺。
她根本不該不告而別,當他一覺醒來,發現昨夜和他溫存纏綿的女人忽然連人帶行李的不見了,不知他做何感想?
她沒勇氣,往往想到這里就不敢再往下想了,因為她知道,他一定有種被耍弄了的感覺,這種差勁透頂的感覺會改變他對她的想法,會抹煞他們在一起的快樂,會讓他對她恨得牙癢癢!
天哪!她為什么會這么在乎他對自己的看法?
已經注定不會再見面的兩個人,她干么還要介意自己的形象呢?
就算他把她想成玩弄男人感情的騙子又如何?她走都走了,只字片語都沒留下,也不知道聯絡他的方法,現在懊惱有用嗎?
「學姊——」羅婕云走進茶水間,希奇地看到向來在上班時最精神抖擻的喬釉學姊對著惟幕玻璃出神,而且她的表情很奇怪,蹙著雙眉,咬著下唇,像在懊悔些什么。
「是你啊!箚逃曰厣砜吹剿瑹o精打采的啜了口剛泡好的即溶咖啡!敢_會了嗎?」
「還沒到時間!沽_婕云端詳著明明有心事的喬釉!笇W姊,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喬釉是她的大學學姊,因為她的引薦,自己才得以進入飛鼎這間獨霸科技業的龍頭集團,她很感激她,對她的工作能力也由衷佩服,更以她為目標,希望自己二十七歲時,也能當上企劃主任。
「沒有啊!箚逃詯瀽灥牡拖骂^喝咖啡。
有些事是不能跟別人說的,若要說,她只會說給自己老媽一個人聽……
羅婕云一臉不信的看著她。「可是你剛剛看起來心事重重!
兩人共事已經一年了,她沒看過喬釉發呆,她永遠活力充沛、笑容可掬,就算遇到再棘手的案子,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可是剛剛,她居然在發呆嘆氣?
所以嘍,她覺得有某些事情不對勁,大大的不對勁。
「大概是度假玩瘋了,心收不回來吧!箚逃詰醒笱蟮拇鸬。
「峇里島真的那么好玩啊?」羅婕云的興趣全來了!改愀鷧墙浝硎遣蓹C加酒的自由行吧?你們在那邊都玩些什么?有請導游嗎?還是租車?島上大不大?有沒有迷路?」
「你這么好奇?」看到她雙目閃閃的點頭,喬釉拍拍她的肩膀!负冒,改天再告訴你,我們出去吧!
她沒告訴任何人,吳克能在度假的第一天就丟下她回臺灣了。
糟的是,偏偏企劃部每個人都知道她這次度假是跟吳克能一起去的,因此她有口難言,只好找個適當時機再宣布他們已經分手的消息,以免以後大家還有合作機會時尷尬。
「學姊,等等我!」羅婕云跟上她的腳步,與她并肩而行,并且主動轉移了話題!改阒牢覀儾坷锩魈煊袀新人要來嗎?」
喬釉往辦公室里走,懶洋洋的應道:「知道啊!
身為主任,企劃部經理已經知會過她了,是個年輕的小夥子,聽說是來學習觀摩的,大概又是哪個政要之後靠關系進來汲取經驗吧,這種事每年都會有一兩件,她沒放在心上。
「那你知道那個新人是誰嗎?」羅婕云刻意壓低了聲音,語氣又興奮又神秘。
她聳聳肩!肝也恢,反正他來了就知道了!
這種來觀摩的通常不會待太久,最多半年就走了,再說,她也不會把希望放在這類的菜鳥身上。
她已經做好準備,要在下半年對公司貢獻出自己的生命和熱血,而且她決定直到過年的那一天都不再談戀愛,以示對自己的懲戒!
對於夏舒朗,她有說不出的內疚,他是那么真誠的對待她,而她卻辜負了他一番心意……唉。
她可能一輩子都不能釋懷吧,直到白發蒼蒼、牙齒都掉光了的時候,她還會想起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在峇里島上,一個有著開朗笑容的男生說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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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身上還有著水蒸氣的余溫,喬釉躺在床上,表情怔怔的,腦海里想的盡是那張開朗俊顏。
阿朗應該也離開峇里島了吧?他現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已經到臺灣來了?
她轉動著手上的戒指,一下趴著,一下仰躺著,不時吐口大氣,又不時幽幽然低徊,換了好幾種姿勢,調適了好一會心情,結論——她還是無法定下心來想新的企劃案。
她答應過阿朗不拿下戒指,而她也遵守著諾言,回到臺灣之後,一直沒有將戒指取下。
他呢?他有沒有把戒指拿下來?
「應該有吧……」她喃喃地看著戒指說話,泄氣的將身子呈大字形癱在床上。
當他一覺醒來,看到那空了一半的床,再看到她所有的東西都不見了,他可能當場就氣憤的拔掉戒指往窗外的泳池里丟,然後被清理泳池的工人撿走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喬釉?」
她嘆了口長氣,煩悶的轉動戒指數落自己。
早知道會這么想他,想他想得慘兮兮,她就不該不告而別。
大他幾歲又怎么樣?不是個學生也不會死啊,她大可據實以告,以他的性格,不見得會不諒解她。
她好後悔,但是後悔已經於事無補了,只希望在茫茫人海中,能讓她再次與他相遇……
忽然,殺風景的手機鈴聲響起。
她看了看來電顯示,居然是吳克能。
她不屑的皺了皺鼻子,他居然會打電話給她?
把她一個人丟在峇里島,不理她的死活,不管她的心情,連通最起碼的關心電話都沒有,她回來之後,他也沒有聞問過,哼哼,今晚是哪陣風把他的訊息吹來的,她很好奇。
對手機做了個鬼臉之後,她按鍵接聽,聲音還刻意的明快,存心讓他氣死,沒有他,她活得可好了。
「哈羅,有事嗎?吳經理?」對於這位分手的前男友,她決定把他當工作夥伴來看,大家都成年了,要公私分明。
「看來你心情很好!贡硕送nD了一下,接著才傳來吳克能有點不是滋味的聲立曰。
「當然嘍,我想不出我要心情不好的理由!归_玩笑,她又不是他,動不動就心情不好,這樣活著很累耶。
「你不是已經回來十天了,為什么沒有跟我聯絡?我在等你來向我道歉,這是你該做的,難道連道歉這么基本的東西也要我提醒你嗎?」
喬釉忍不住拉了拉自己耳朵!副浮阏f什么?」
她有沒有聽錯?都已經分手了,還要她向他道歉?況且她何錯之有,為什么要向他道歉?
「我說我在等你道歉!顾蚀鹊闹貜土艘槐椤!肝抑滥悴皇怯行牡,如果你肯道歉,我可以既往不咎!
喬釉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哦,她懂了。
敢情吳大經理他把對餐廳服務生的那一套用在她身上了,只要她道歉,他就原諒她,好大方啊。
可惜,她并不希罕他的原諒,下一個男人會更好,她不想一輩子跟一個自以為是的男人綁在一起,那會讓她這個如風的雙子女郎窒息,遲早讓開朗的她得憂郁癥!
「小釉——」她遲遲不說話,讓他覺得有點不對勁!改銥槭裁床徽f話?」
「因為我不知道要說什么啊!顾龤鈽O反笑了!肝矣浀,我們已經分手了,是你說的,你在一個小時之內沒在機場看到我,我們就算是分手了,而你把我一個人丟在峇里島,顯然也沒把我的安危放在心上,我不知道你現在打電話來干什么?」
「原來你在生氣!顾!肝页姓J把你丟在峇里島是有些不妥,但那也是因為你讓我太生氣了,只要你向我道歉,我保證以後不會發生同樣的事!
他媽的氣死她了!氣死了!
她拚命槌著枕頭泄憤。
這個臭男人,明明就是他的不對,他偏偏就是死不認錯,什么「有些不妥」,把她一個人丟下,只是有些不妥而已嗎?說來說去,還是要她道歉,真是去他的,去吃屎吧!跟他分手,這決定實在太明智了!
她懶得再跟他多說半句話,索性直接關機,連房里的電話線也拔掉,省得夜里作惡夢!
她真佩服吳克能,居然有辦法把脾氣尚佳的她惹得這么氣憤,她很少真正介意什么事,多半都是一笑置之,可是他真的惹毛她了!
話說回來,她也佩服自己,居然可以跟這個怪人在一起這么久,真是浪費青春,恨哪……
「小釉,你睡了嗎?」
叩門聲後,傳來她老媽悅耳的磁性嗓音。
「沒有!」她連忙把枕頭壓平,不想讓人看出被槌過的痕跡。
「你是怎么了,一臉火大?」任雨蔓笑瞅著一臉憤慨的寶貝女兒。
喬釉摸摸自己的臉!缚吹贸鰜韱幔俊拐媸堑,她只顧著壓平枕頭,卻忘了把自己的臉也拉一拉。
「你到底是怎么了?」任雨蔓在床沿坐下,美麗的她,身材仍舊保養得很完美,一點也不輸給年輕的女兒!笍膷Q里島回來後,你就怪怪的,常聽你咳聲嘆氣,媽是這禮拜太忙了才沒空關心你,是不是在峇里島跟吳克能吵架了?」
「媽,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你最好有心理準備,不要太驚訝。」她想了想,不知如何說比較好,索性用最直接的方法說道:「我跟吳克能分手了!
說完,她硬著頭皮等待責罵,畢竟交往了那么久,吳克能在她老媽心里有一定的分量,如此兒戲的分手,挨駡的一定是她。
任雨蔓深深望了女兒一眼,露出微笑。
「恭喜你啊,小釉,你終於想通了,媽還以為你這種高興就好的性子會讓你一輩子跟吳克能綁在一起呢!
「媽——」喬釉抬高了眉毛,意外的瞪視著母親!鸽y道,你不喜歡吳克能嗎?」
她有沒有聽錯?
今夜的意外實在太多了,先是吳克能來電,開口閉口要她道歉,現在她老媽居然對她跟男友分手一事道以恭喜?
以前,吳克能每次來她家里,她老媽再怎么忙,也會親自下廚招待他,從國外出差回來也必帶禮物給吳家上下,禮數做得周到極了,她還以為老媽對吳克能很滿意哩,怎么會……怎么會呢?
「媽是因為你喜歡他才喜歡他的呀,傻女兒!箍吹脚畠阂活^霧水的表情,任雨蔓好笑的說:「吳克能沒有你想的那么好,媽也沒那么滿意他,你們在一起一年多了,可是他跟媽之間始終不親厚,那是因為他個性的關系,他比較不能對別人敞開心胸,在媽的心里,始終認為他太沉穩太內斂又太重視規矩了,并不適合片刻也靜不下來的你!
「但是,你一直對他那么好——」喬釉還是搞不懂。老媽以前對吳克能的親切,讓她真的以為老媽很欣賞他哩。
「因為媽不想影響你的決定啊。」任雨蔓凝視著女兒,望進她的眼睛深處!改阆矚g就好,我喜不喜歡并不重要,跟他在一起的人是你,媽不想決定你的婚姻,因為父母喜歡而結合的婚姻太無聊了,媽不想做那種事,也不想你變成父母私欲下的犧牲者!
「媽!」她感動的喊道,喬釉像個孩子似的撲進母親懷里撒嬌著,巴賴著她不放。
「你這丫頭是怎么了?都幾歲還撒嬌?」任雨蔓笑著輕拍她的背心,心頭不禁有些發熱。
女兒自小在單親家庭長大,她很高興她還擁有一顆易感溫暖的心,當初她極力爭取女兒的扶養權,女兒在她身邊成長得很好,她并沒有學壞,她可以對喬釉的父親有所交代了。
「人家就是感動嘛!」喬釉還是緊抱著母親的頸子不放,嘴里亂七八糟的嚷著,「媽!我愛你、我愛你,我好愛好愛你!我最愛最愛你!」
任雨蔓笑了,這是人間最甜美的聲音,聽一輩子也不會膩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