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難，這兩字單純只用在月下身上才會發(fā)生的麻煩事。
當(dāng)斐知畫帶著月下塞來的畫卷，向畫里姑娘的長輩提親，非但沒有得到刁難，反而讓長輩以為他在說笑，還關(guān)心地不斷向他詢問，「你確定要娶她嗎？」
「再肯定不過。」
女方長輩一臉為難，「你知道……你有更好的選擇。」擺明不覺得自家閨女配得上他。
「不會有更好的，我就要她�！�
「呃……你再考慮幾天吧？」這是攸關(guān)終身幸福，不能胡亂玩玩。
「我已經(jīng)考慮了十幾年，夠長了�！�
女方長輩——月士賢擰著眉心，似乎覺得斐知畫給了一個無法解決的天大難題。
「知畫，你也明白的，師父沒有要逼你娶月下這丫頭，也不認(rèn)為你非得娶她才能繼承月家一切，我老早就打算將月家衣缽傳給你，這個決定沒要委屈你，你不用自個兒挖坑跳，放棄更多美好的女人……」要叫他把月下嫁給斐知畫？！那他得貼多少嫁妝才對得起斐知畫呀？！
「我想娶她也不是為了月家衣缽�！�
「那你又何必……」頭好痛。
「我喜歡她，想愛她，就這么簡單�！�
斐知畫單純的理由讓月士賢嚇到。雖然他老早就覺得斐知畫對月下寵溺過頭，但他也一直說服自己那是因?yàn)殪持媽θ魏稳硕己�，不單單只對月下好，他沒有非分之想，所以親耳聽到斐知畫說出來，他還是被嚇得呆若木雞。
「可是月下那丫頭不喜歡你呀！」
「是她讓我來提親的。您也知道，姑娘家臉皮薄，沒勇氣向您開口�！�
「臉皮��？你說的那個人是我家孫女嗎？」落差太大了吧……
「千真萬確是月下，不信，您喚她出來問問。但師父，若月下也央求您同意婚事，希望您別為難我們�！�
「這……小倆口情投意合當(dāng)然是好事……只是……知畫，你是不是被我家月下給『怎么樣了』，所以不得不娶她？」月士賢突然想到這個令他汗顏的可能性，足以解釋斐知畫為何認(rèn)命要娶月下，前頭說的那些話只不過是想保住他老人家的顏面。
斐知畫唇角含笑，決定讓師父誤會下去，高深莫測地不答腔。
「怎么樣了」這四字，可是包含許多意思，可以解釋為師父眼下誤解的那種曖昧關(guān)系，當(dāng)然也可以解釋為他被月下搞得意亂情迷，無法自拔，所以他不算說謊，充其量只是誤導(dǎo)老人家的想法罷了。
「果然是這樣……是師父教孫無方……是師父對不起你……師父沒想到會養(yǎng)出這么風(fēng)騷不知恥的孩子，更沒想到她竟然……」月家之恥、月家之恥呀！月士賢幾乎要掉幾顆老人淚來泣訴自己養(yǎng)孫不當(dāng)。
「師父切莫自責(zé)，這事兒要解決也不難，就是盡早讓我和月下成親。」打蛇隨棍上。
「知畫，委屈你了……」一個好好的少年郎就被他教養(yǎng)出來的壞孩子給玷辱了……嗚，老淚縱橫。
「不委屈。」當(dāng)然不委屈，他求之不得呀！
「你真是好孩子，到這種時候還在替月下說話……」嗚嗚�！改惴判模瑤煾笗米疃痰臅r間辦好婚事，讓你和月下名正言順……」
當(dāng)天晚上，月下就被月士賢揪著耳朵，拖到畫房去好生訓(xùn)斥一個多時辰，要她乖、要她要聽夫婿的話、要她學(xué)著當(dāng)個好媳婦兒、要她別丟了月家的瞼、要她以夫?yàn)樘�、要她一大堆拉里拉雜學(xué)東學(xué)西，念得她耳朵長繭，也讓她對于 「高攀」斐知畫這件事感到全盤皆錯。
她失聲尖叫，從畫房逃了出去，又怯懦地躲起來了，一如她每一回每一回逃避現(xiàn)實(shí)的方法。
小小樹洞要塞下她非常勉強(qiáng)，她一半身子在樹洞里，一半的腿在樹洞外，臉蛋擱放在膝頭，長發(fā)罩住小巧臉蛋，拿樹洞當(dāng)?shù)囟床厣怼?br />
斐知畫又尋著她來，在她面前蹲身與她平視。
「我一定會被你休掉……像爺爺說的，不出三年，你一定會休掉我……」她悶悶在說。
「當(dāng)然不會。」
「會！因?yàn)槲疫@么任性，脾氣又差，愛遷怒、善嫉妒，倔強(qiáng)又不聽話……」越說越自我厭惡，連她都找不到自己半分優(yōu)點(diǎn)。
「那些我都喜歡呀。」
「等你久了，一定會膩的，然后你就會休掉我�！�?fàn)敔斠策@樣預(yù)言。
斐知畫失笑。膩？她太輕忽她在他心里囂張霸占的程度，她讓他雙眼入不了任何倩影，將她的模樣那么深刻而清楚地刻在心底。
他的心，在失去家人后完全虛空，連他自己都容不下，那時他整個人就是由仇恨堆砌起來罷了，當(dāng)支持他活下去的仇恨也隨著他撕掉所有仇人畫像而終結(jié)——
是她為他哭泣，是她為他不舍，是她拯救了他，在他最孤單的時候，將自己送給了他。他將她視若珍寶，如果連她都會讓他嫌膩，那么這世上怕是再也沒有任何人事物能讓他眷戀。
「……我們不成親好嗎？我還是可以跟你在一塊，你要是喜歡孩子，我也可以生，就是不要成親�！顾鹉樋此�，一副跟他有話好商量的模樣。
「說什么傻話，你想玩完就不負(fù)責(zé)任嗎？」斐知畫佯裝板起臉。
「我哪有玩什么，我很認(rèn)真，唔——」唇被堵住，話全咽回肚里。
他知道她在胡思亂想些什么，害怕他娶了她又不要她；害怕他要了她又膩了她。
他貼著她的嘴道，「你怎么會害怕呢？我才是該害怕的那一個。我常在想，要是有一天，你覺得我羅唆，厭煩我的糾纏，打從心里真正對我不喜歡，我要如何是好？」
她不喜歡他邊吻邊說話，害她不能好好吻住他。
「就算沒有我，你還有梅香，還可以替她剝蝦殼……」她賭氣，漂亮的眸子瞇得細(xì)細(xì)的，有股怨念的鬼火在周遭成形。
好，是他自作孽，弄出一個莫須有的梅香梗在她的記憶里，讓她掛在心上，吵嘴時就拿出來堵一堵他的嘴。
「我這輩子只替一個女人剝過蝦殼，還挑魚刺哩�！咕褪菦]心沒肝的月下。哪一回桌上出現(xiàn)蝦子，不是由他仔仔細(xì)細(xì)替她處理好，殷勤遞到她大小姐的碗里？她沒道聲謝也就算了，還以為那尾蝦就該自個兒剝光光躺在她面前供她享用。
「是我嗎？」哼。
「說你沒良心，你還真的半點(diǎn)也不剩？」竟然還敢反問他？那聲冷哼又是怎么回事？！
她被他一掌從樹洞里拖出來，作勢要擰她的臉，月下跑得快，一溜煙就鉆躲過。
「我只記得你幫她剝蝦殼的畫面，她還同你說『你不是說要替我剝只蝦吃嗎？幫我，我最不擅長了』�！乖孪滤崃锪飳W(xué)著嬌滴滴的聲音，眉呀眼呀嘴的幾乎都皺在一塊�！改銗蹌兾r就去剝給她吃好了！」
撂完話就跑，是她最擅長的行徑，她以自己的腳程為傲，知道斐知畫追不上她，所以她還有膽回頭朝他做鬼臉。
她的手指才朝鼻尖一頂，用豬鼻子對著他，連舌頭還沒來得及吐，身子已經(jīng)讓人從后頭打橫抱起，她尖叫，落入溫暖懷抱。
「你——你怎么追得著我？！你明明就跑不快——」
「誰跟你說我跑不快？」他只是懶得跑而已。
「放我下來！」
「這是唯一一次我不允你的事�！顾麑⑺У酶o，帶著她走回府堂。
「胡說八道，你好幾次都沒允過我事情，不然就是嘴里答應(yīng)，心里卻不這么想�！顾粗@過前廳，越過堂檐，一腳踏開他的房門，忙不迭驚問，「你你你……你要做什么？」
「瞧瞧你的良心藏哪去了�！顾赐葘⒎块T又踢勾回來。
「你要怎么瞧？！」不好的預(yù)感！
「一寸寸剝開了瞧�！�
「剝——」剝什么呀？！呀呀——他的舉動已經(jīng)讓她知道他要剝的是什么了。被丟在床榻上的月下護(hù)住自己衣襟，蓮足就要踢開跟著上榻的他。
「讓我看看你的心是鋼鐵或石頭做的，竟然這么無情漠視我�！顾p易逮住她的腳，再輕易撥開它，完全不把它的攻擊看在眼里。
「我沒有！才沒有——」不能脫——不能脫——她今天的兜兒是舊的，一點(diǎn)也不好看，要剝也要兩天前先告知她，讓她準(zhǔn)備一件新的、漂亮點(diǎn)的。
呀——「我有良心！而且它不是鋼鐵或石頭，別瞧！你別瞧！」她掙扭得像條蟲子，左鉆右鉆就是鉆不進(jìn)被窩里將自己藏起來。
「我還沒找到你的良心……跑哪去了？」他從她的腿上摸索，帶笑的眼、假裝困惑的口吻，手掌滑過她的衣裙，熨燙煨人的溫度透過薄薄布料傳遞給她。
「在、在……」呀呀，她又不能直接捉起他的手，罩在她酥胸上，跟他說——我的良心在這里！
「在哪？」
她臉紅，看出他的戲弄，她咬牙，賭他不敢這次。
「在胸口！」有膽就摸！哼——
哼聲還沒完，她眸兒一瞠，因?yàn)榫驮谒讲殴室馔Ω叩男乜�，多了一只手�?br />
「斐知畫！你還真的摸呀？！」她的小酥胸淪握在他大大的手掌下，完整包覆，沒有太驚人的驕傲到讓他不能一手掌握，她立刻伸手要拍開他。
「還是沒摸到……你完全沒有良心了嗎？」他還有意見。
明、明明就整個捉到了，還抱怨沒摸到？！
「我當(dāng)然有——我、我知道你每次都幫我剝蝦殼，知道我討厭麻煩的燙蝦，只要不能一口塞進(jìn)嘴里的食物就不肯花功夫吃，不單單是蝦，還有栗子、花生、瓜子、炒蛤、秋蟹，你做的事我都記牢，夠良心了吧？」她可恥地發(fā)現(xiàn)籠罩在他掌心的躍動變得急促，乳尖無法控制地變得硬挺，那件兜兒也掩藏不住自己忠實(shí)的反應(yīng)，她漲著紅暈的雙頰，慌亂將她知道他為她做的事都嚷叫一回——她沒忘，那都是記憶里重要的存在。
「我做的，只有這些？」他怎么記得自己還更做牛做馬一些？
「還有還有！」他的手不要這樣揉啦！「你被我欺負(fù)也不還嘴……」她咬著唇，怕自己除了說話，還會發(fā)出不該發(fā)的嗯嗯呀呀聲。
「嗯哼？」不滿意。
「你還會來找我……就算明知道我是個會遷怒的人，你還是硬跟著來討挨罵�！瓜胂胱约阂郧按膽B(tài)度，若兩人角色對調(diào)，她老早就走人了，哪還有耐心好聲好氣。
「還有呢？」他的鼻息貼近她的頸子，噴吐的熱氣燙人。
「你說你喜歡我……」因?yàn)樾邼�，也因�(yàn)椴恢�，月下閉上眼，卻敏銳感覺到他沿著她的筋脈輕緩吻著，在她顫起哆嗦時，他又會故意退開，像在撩撥她的忍耐力。
「那你知道我喜歡你嗎？」他廝蹭著她的頰，享受她發(fā)絲搔弄的感覺。
嗯。猛點(diǎn)頭。
「允許我喜歡你嗎？」以前總是在他面前跳腳，命令他不準(zhǔn)喜歡她，還要一再強(qiáng)調(diào)她有多討厭他，現(xiàn)在呢？他要她親口說。
嗯嗯。用力點(diǎn)頭。要是他改去喜歡梅香，她才討厭好不！
「你喜歡我嗎？」問句越來越簡潔，也越來越逼問她的真心。
「我……」她睜眼覷他。
「討厭你？」他替她接下話，因?yàn)樗畛Ｕf的就是這句。
「不是！」她急急否認(rèn)，一說完，又臉紅了。
「更糟嗎？討厭這兩個字已經(jīng)不足以表示你對我的嫌惡？」他挑眉問，佯裝受傷。
「你好討厭！」她明明就沒有要這樣說的！自己在那邊搶什么話呀！
「原來你還是討厭我。唉�！箍☆佌瓷详庼�。
「你怎么都不聽人說完話啦！」人躺在床上，沒辦法跺腳，只能揮舞小拳，「我哪有說討厭你？！」他哪只耳朵聽到的？！
「你剛剛說了。」不然房里還有第三個人嗎？
「我才沒有說！」
「有，你說了，你說我好討厭�！顾�(dāng)然明白她的意思，故意逗她只是想看她芙頰泛彩，她不知道自己此時的模樣有多明艷動人。
「你——」真的好討厭！大呆瓜！笨木頭！蠢！還要她說得多仔細(xì)嘛！
「你什么？」眨眼。
月下被逗弄到惱羞成怒，吼出違心之論，「你最最最討厭了！走開啦！」她用力推他，雙足也一并用上。
「你要推開我嗎？」
如果你把我推開，讓我不得不去接受另一個女人，那么，也許我會變成你夢里那位斐知畫，捧著你不屑要的感情，去給那個要它的人。
月下猛然想起他的話，忘卻自己嘴里剛?cè)氯滤钣憛�，雙手反其道地緊緊抱住他不放。
「月下，承認(rèn)愛我并不難�！�
她嘟著嘴，沉默半晌才悶道：「我才不要先說……先說愛的人感覺比較笨�！顾龑Ⅱ茁裨谒绺C，有些傻氣、有些任性。
「月下，我愛你�！顾日f。笨又何妨。
藏在他領(lǐng)間的紅唇微微彎揚(yáng)。這樣才對嘛，她哪好意思大剌剌對男人訴情衷，當(dāng)然是他要吃點(diǎn)虧，因?yàn)樗麗鬯�，嘻�?br />
她傻笑，心情變好，被他安撫得很溫馴。
「你比較笨�！购�。
「我不在乎，只是聰明的你似乎還欠我一句話喔�！�
「你喜歡我不覺得吃虧嗎？」她沒說出他想聽的那句話，反而有些不確定地問。
「不覺得，一點(diǎn)也不覺得。你讓我開始懂得愛情，因?yàn)橛心悖艺湎ё约旱纳�，我的生命牢握在你的手里，而你，陪著我一起。�?br />
「聽起來像誓言……可是有些混亂，我有這么重要嗎？」月下當(dāng)他在說甜言蜜語，可是他的甜言蜜語又不是那種簡單一聽就懂的，好像拐了好幾個彎，說著她不理解的句子。
他捧著她的腦袋，將唇吻上她的。
「你就是那么重要。」
「你那句話的簡單意思是不是就指——你沒有我會死？」她的解釋比較淺顯易懂。
「差不多是。」
「那就別咬文嚼字，我聽不懂有何意義？」要說甜膩膩的情話也得挑些她能明白的呀！雖然弄懂他的意思之后，讓她難掩喜悅，嘴里聽來像埋怨，心窩口卻熱熱甜甜的。「我聽懂的話，才能感動嘛……」
「傻月下。」他的輕笑聲燒紅了她的耳殼，明明在取笑她，聽起來又好疼寵。
「我才不傻哩……」
「那聰明的你，該把欠我的話還給我了吧？」他沒忘索討她的愛語。
「我沒答應(yīng)你要說什么呀！」她又耍起賴，紅著粉頰，抿唇不說。
「才剛覺得你有些良心，現(xiàn)在又全消失不見了？」這一回，他真的要將她剝干凈、瞧仔細(xì)了，粉櫻色的衣衫被他拉開，露出她引以為恥的舊兜兒。
「斐知畫！我剛剛已經(jīng)說了那么多的良心話，你還有什么不滿足？！而且愛不愛這種事又不是靠嘴在說的……」她的義正辭嚴(yán)隨即走調(diào)，「呃，我可不可以先回房間換件兜兒？我有一件比較好看的，上頭繡了粉蝶和小花，這件又舊又丑……」她一直覺得這種時刻，一定要讓自己穿得美美的，最好是剝掉紗綢時能讓他倒抽涼氣，偏偏她沒料到今天它會有機(jī)會出來見人……只能求助于拖延戰(zhàn)術(shù)。
「重點(diǎn)不是兜兒，而是它包裹著的東西�！顾麨樗姆磻�(yīng)覺得有趣，尤其是她噘嘴抱怨肚兜不好看……她以為他會花多少注意力在那塊布料上？
「我如果現(xiàn)在摸著良心說愛你，你會不會住手讓我回房換件肚兜再來？」她認(rèn)真想同他打個商量的模樣讓他強(qiáng)忍住笑。
「你如果摸著良心說愛我，只會加快這件兜兒被我脫掉的速度�！顾仨毾喈�(dāng)誠實(shí)的告訴她。對她，他的渴望絕非她所能想像的單純，他想要她想到幾乎需要強(qiáng)迫克制自己。他想擁抱她，當(dāng)她總是倔強(qiáng)又傲氣地轉(zhuǎn)身奔開；他想親吻她，當(dāng)她總是在他面前楚楚可憐地嗔紅著眼。
「那你脫快點(diǎn)……」死也不要看那件肚兜一眼。
而他用事實(shí)證明，那件眼下已經(jīng)躺在地板上的丑兜兒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她嬌美的身子，成功擒獲他所有目光。
他當(dāng)真如她所愿，沒多瞧它一眼，他也當(dāng)真如他所言，重點(diǎn)不在兜兒上，而在于它包覆的白玉凝軀。
他瘋狂吮著每分每寸，火熱地點(diǎn)燃他對她的迷戀，月下被燙人的情欲嚇壞了，她雖然畫過無數(shù)回的春宮圖，卻從不曾嘗過那樣的滋味，她先是腆顏失措，雙手害怕地推拒著他，他也不強(qiáng)逼她就范，綿綿細(xì)細(xì)的吻像雨絲輕緩落在她手心及腕脈，毋需開口安撫，他的動作讓她安心，她回吻住他沿著手臂一路輕舐上來的唇，在他雙手滑過她的腰肢時還忍不住被呵出癢笑，但她的笑靨隨即被他吞噬，仿佛在品嘗美食般意猶未盡……她喜歡他的吻，感覺自己像融化在他嘴里。他的皮膚好炙燙，煨出她一身薄汗，她身子染起薄暈色澤，與她此時發(fā)上簪的粉色琉璃簪同樣美麗，她怕癢的笑容在此時顯得嫵媚，氤氳的眸子迷蒙，烙在他眼里，風(fēng)情無限。
她以為他又要吻她，但他沒有，他吻著她頸子中央，察覺到她吞咽津液的緊張滾動，他在她喉間低低沉笑，她紅著臉，想板起表情責(zé)問他笑什么，發(fā)出來的聲音卻只是沙啞淺吟，他傾注了力道，吻疼她的肌膚，那種疼痛是被他的牙關(guān)啃咬，又被他的溫舌舔撫，再被雙唇吸吮，一重一輕一緊的力量，疼又癢的交相存在，他的手，帶著文火，滑進(jìn)她柔軟腿間，她繃緊了身子，不知如何反應(yīng)，連呼吸都開始紊亂。
「我不會弄痛你的�！�
他沉啞的聲音在說話，撫慰她的緊張，聽在她憨糊的耳里像是一陣清風(fēng)，她沒專注去聽，嚶嚀虛應(yīng)，只覺得他的長指和著他與她的汗水，似乎在她胸口寫了些潦草急促的字，她半瞇水眸，想瞧清楚，卻看見他的手握住她的盈滿，曖昧的挑逗，隨著她急急吐納而起伏，在他掌握之下，一定也發(fā)覺她心跳得好快，咚咚咚咚的鼓噪。
越過自己的胸口，瞄見他下身的昂揚(yáng)，她趕忙瞥開視線，緊緊閉起眼，牙關(guān)咬得好緊，大氣也不敢多喘一口，等著迎接緊隨而來的撕裂劇痛……
然而，她可以感覺到他侵占她的身體，可以感覺到脹滿的另一份心跳與她合而為一，可以感覺到自身覺醒的燥熱欲望，獨(dú)獨(dú)缺了初夜痛楚。
她眉心的擰蹙被他吻開。
「我說了，我不會弄痛你的�！顾岵坏盟龂L到疼痛，他要她快樂。
「好奇怪……我以為……」她咬著唇說話，瞇著蒙蒙眼縫看他，臉上又是紅霞又是困惑。
「以為什么？」他的十指扣住她的，吻著她的鼻眼。
「會痛不欲生……」為什么她覺得還滿……呃，舒服的？雖然身子勉為其難包容了他，那樣的青澀或許讓她難以適應(yīng)，可是竟然沒有痛得她哭爹喊娘，讓她始料未及。
他只是笑，開始在她身體里放縱纏綿，她不覺疼痛，他無須憐惜，盡情逞歡。
好吧，她心里的困惑先擱一邊，現(xiàn)下腦子里容不下太多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就算她想好好思索，他也不允許，非要她將心神全放他身上，他正愛著她，不許她分心忽視。
月下將自己完全交給他——或許該說，她完全獨(dú)占著他。他在她身體里享受甜蜜，她則在他心上榨取他每一分的感情，豪奪他愛她的證明。
她吻去他鬢角的熱汗，在他耳邊將欠他的那句話還給他，說了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
斐知畫在那一瞬間，身體與心靈同時感到圓滿滿足。
他最美麗的月下美人……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我跟你說喔……」慵懶的聲音才起了頭又消失。
「你要跟我說什么？」他不忍搖醒她，但被吊著胃口也不是太舒服的事情，所以他試著放低聲問，若她沒睡沉，自然就會答腔，若她沒醒來，他也不再追著問。
她在他身旁翻身，覆蓋著雙眸的小扇長睫連掀也沒掀，蹭進(jìn)他懷里，他笑著，將她的長發(fā)攏妥，再把被衾拉高一些，不讓她著涼。
本以為她要睡不說話，沒料到她又冒出話來。
「每次我把你甩在身后，我都會一直一直回頭看你——」她張開漂亮深邃的眸，望著他。
「我知道你有回頭，我在看著你�！顾驹谒砗�，為她的眼神及臉上茫然的表情疼惜著。他等在那里，希望她飛奔回來，將滿腹的委屈告訴他，無論是用尖嚷或是吼叫的方式，也好過她像負(fù)傷小獸，獨(dú)自要找個隱密地方吮傷。
「我一直回頭看你，想要跑回來，跟你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對你兇；想跟你說謝謝，謝謝你來找我……想要撲到你胸口，向你哭訴，想要你安慰我，想要你幫我把所有的悲傷難過都一肩扛起，想把所有的事都推給你擔(dān)……」
「你為什么不這么做？我一直等在原地�！箯臎]有轉(zhuǎn)身離開過。
「因?yàn)椤菢雍萌涡浴闺m然跺腳吼他也很任性，可是她覺得別扭，也好怕他拒絕接收她的依賴。
「怎么會呢？比起任性，你要我眼睜睜看著你寂寞逃避更加難受�！顾俏撬谋羌�，她皺鼻輕笑。
「我記得你站在那里不動的模樣……如果你那時對我張開手臂，我大概真的會很沒有節(jié)操的爬回你身邊�！惯�好他沒有，不然她那模樣一定很窩囊……在他面前盡情懦弱，不用強(qiáng)撐起堅(jiān)強(qiáng)。
「如果你那時對我勾勾手指，我才會像條忠誠的狗，奔向你腳邊�！惯�好她沒有，不然他那模樣一定很狼狽。
「因?yàn)槟銗畚已��！顾湴恋卣f，粉暈色的小臉揚(yáng)著光彩。
「你不也一樣�！拐f得好像他單方面演著獨(dú)腳戲似的。
「是你先說愛我的。」先后順序代表著輸贏，她不讓步喔。
「是你先愛我的。」他是先開口那方?jīng)]錯，但是先愛他的人，是她。
「明明就是你先說的！我是在……后來才說的�！姑腿幌肫鹚貞�(yīng)他的那時，兩人正做著什么私密事，她氣勢削減。
「不爭這種事了，好嗎？」
「你先認(rèn)輸就好了呀�！�
「我認(rèn)輸。」
「你太沒志氣了啦！」讓她贏還有意見。
「輸給你又何妨，你愿意愛我就好。」這比任何事都重要。
好像也有點(diǎn)道理……她爭這種輸贏就顯得太孩子氣了些。
反正是他寵出來的，活該。
各人造業(yè)各人擔(dān)，她是他的業(yè)，他也不能有怨言。
「你笑得眼都彎了�！鼓X子里八成沒閃過什么好事。
「只是開始同情你�！雇樗院笠ㄒ惠呑雍逅�、騙她、包容她，想想真該替他掬一把男兒淚。
「同情我愛上你？」
「那不值得同情，好不！這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她戳刺他的胸口。他敢否定就別怪她翻臉，對他始亂終棄，玩玩就算！
「那你同情我什么？」
「同情你遇到我，活該讓我欺負(fù)�！闺m然這句話聽起來有貶損自己的意思。
「我感謝能遇到你。」他不會用同情這兩個字，如果真要用，他會說：是天同情他，讓他遇到了她。
「甜言蜜語，說來也不臉紅噢？」真正臉紅的人是她。
他俯下身，在她耳邊說出更讓人臉紅心跳的話，她笑著推開他，身子鉆出被衾，但只來得及探出一只裸足，又讓人逮回榻上。
芙蓉帳里，淫艷樂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