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船緩緩地駛向湖心，慕容菁有些緊張地瞧著慕容妍，問道：“習(xí)慣嗎？”畫船雖然平穩(wěn)，可終究是在陸地上行走慣了，相較之下，這船顯得晃蕩多了。
“姊姊！”慕容妍有些不耐煩地將慕容菁推人曲翊懷里，“你同曲大哥多聊些貼心話，不必替我擔(dān)心�！闭f著，她徑自走向船首，迎風(fēng)而立，任由衣擺翻飛。
“妍兒……”慕容菁的話還沒說完，身子猛地被曲翊一旋，轉(zhuǎn)而面對他。
“你就是學(xué)不會放寬心？”曲翊無奈地望著這個固執(zhí)的小女人。
“你能了解嗎？”她抬眸望他，回憶起往事�！板麅盒r候常在半夜發(fā)病，她總是痛得哭嚎翻滾、汗流泱背。那時候，我央求爹娘在妍兒床邊安置一方床褥，每當(dāng)妍兒病發(fā)時，我從夢中驚醒，瞧見她痛楚的模樣，總是驚慌不已……”
曲翊這才明白，她對妹妹的牽掛早已是根深蒂固了。
慕容菁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面，輕聲道：“小時候不知道能為她做些什么，見她這么痛苦，我就只能哭。我常想，不小心絆倒時的疼痛也不足以讓我嚎啕大哭，那么，妍兒所承受的究竟是我多么難以想象的苦呢？”
“菁兒，我希望有天能看到你盡情歡笑的樣子。”曲翊輕觸她做蹙的眉間，“你總是太過憂慮了�！�
“我也希望�！彼c他拉開一些距離，心里還是擔(dān)憂幕容妍會在意曲翊。
曲翊皺眉，不容拒絕地將慕容菁圈抱人懷，嘆口氣道：“你何時才能毫無顧忌地與我在一起呢？”
“你會不會怨我？”慕容菁試著放松情緒，愧疚地問。
“怨你？”曲翊搖了搖頭，“我能體諒你的想法。只是，有時難免會渴望你能多在意我一些�！�
“你總是對我這么好……”慕容菁的眼中閃動著淚光，“我常常想，我對妍兒好是緣于血濃于水的親情。而你呢？你又是為了什么要如此待我好？”
“好難回答的問題�！彼⑿Φ溃骸拔铱傄詾樽约菏莻�不容易動情的人，可在見到你的那一剎那，我才發(fā)現(xiàn)我并不了解自己�！彼麚碇瑵M足地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你會是我生命中的例外，但是，我很明白，能看著你歡笑，是我最大的渴望；能擁著你，我的心就無比踏實�！�
“你對我這么好，我要如何才能還得起你的情意？”她愛他，卻怕自己給得不夠，與他的付出不成比例。
“你總是愛胡思亂想�！彼麩o可奈何地道：“只要你心里有我，我不在意你愛我多少，我們有的……是一輩子的時間�！�
“一輩子……”她對于他倆的未來感到既期待又怕受傷害，“人的一輩子會有多長？我們能擁有的一輩子，與妍兒的一輩子相較……”她陡地梗住語聲，無法再說下去。
‘有時候，人的一生不需要太漫長，重要的是，每一刻都活得開開心心的�！鼻慈粲兴嫉卣f。
“你說得對。這也是為什么我要讓妍兒擁有一切，因為我要她快快樂樂地享受她的人生。”慕容菁的眸中散發(fā)出光彩，“這是我惟一能為她所做的。”
“而我惟一能為你所做的，”他柔聲道：“就是等你，無怨無悔�！�
他的話讓她鼻酸，她忍不住抱緊了他，“謝謝你�！�
談話間，另一艘畫船漸漸靠近，冷霜趨上前來說：“那艘畫船從方才就一直緊跟在后�！�
“嗯？”曲翊步至船首，望向另一艘船。
“曲大哥，這里的風(fēng)景好美，我從來都不知道風(fēng)吹在臉頰上是這么舒服的感覺�！蹦饺蒎掀鹧郏ㄩ_雙臂，臉上的表情是愉快而真誠的。
“偶爾出來放松身心，對你的身體有益無害�！鼻次⑽⒁恍�，視線盯向那艘畫船，揣測著對方的來意。
那艘畫船果然是沖著他們而來的，船首上一名男子昂然而立，臉上和善的笑容讓曲翊的心情一寬。
“在下關(guān)翔，冒昧打擾�！�
關(guān)翔看起來像是個書生，他謙沖的態(tài)度馬上博得眾人的好感。
“在下曲翊�！鼻炊Y貌地拱手作揖。
慕容菁與冷霜也客氣地報上名，只有慕容妍依然沉醉在那舒爽的氣氛里，對這名“不速之客”毫不理會。
“這位姑娘是……”關(guān)翔的眼光始終凝注在慕容妍姣好的臉龐上，吸引他前來打招呼的人便是她。
“我妹妹慕容妍�！蹦饺葺夹α诵Γ舾械夭煊X出他對慕容妍的欣賞。
“不知在下是否有幸邀請諸位至船上一敘？”關(guān)翔隨即又遭：“我喜歡交朋友，如有冒昧之處，希望你們不會見怪�！�
“怎么會呢？”慕容菁大方地一笑，“不如你過來吧！”
“太好了�！标P(guān)翔朗朗一笑，在兩船靠近時，順利地走上他們的畫船。
“不知以‘毒’聞名的蜀東關(guān)家與關(guān)公子有何淵源？”曲翊直覺地問，他總覺得關(guān)翔所散發(fā)出來的氣勢不同于一般人。
關(guān)翔微微一愣，才道：“曲大哥好記性，竟然聽過蜀東關(guān)家，真是不敢當(dāng)�！�
慕容妍突然道：“毒？你會使毒嗎？”
“不，在下不會。我對那種玩意兒不感興趣。”關(guān)翔臉龐微紅，面對著慕容妍，他看起來有些緊張。
“真可惜�！蹦饺蒎行┦謱⒀酃饴湎蚝�，沒有繼續(xù)談話的意愿。
“慕容姑娘對毒物感興趣嗎？”關(guān)翔很希望能再與她多說些話。
慕容菁悄悄地拉了拉曲翊的衣袖，有些擔(dān)心地望著關(guān)翔與慕容妍。
曲翊搖了搖頭，要她別太過擔(dān)憂。
“他喜歡妍兒。”慕容菁將曲翊拉至一旁，小聲地說。
“你覺得不好嗎？” 曲翊倒是樂見其成。
‘當(dāng)然不好。你知道妍兒的身體狀況，關(guān)公子注定會心傷的。”慕容菁未雨綢緞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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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也知道，若動了情，是怎么也攔不住的。”曲翊笑著道。
“如果妍兒的身體健康些，她與關(guān)公子看起來真的是十分相配的一對。”慕容菁望著仁立船首的一對璧人，感傷地說。
“你啊！”曲翊聳聳她緊繃的肩，柔聲道：“能不能別這么擔(dān)心？妍兒是個大女孩了，她自己會有所決定的�！�
“那倒是。”慕容菁嫣然一笑，“可不知道為什么，妍兒在我心里，依然是那個脆弱、需要人保護的小女孩。”
“偶爾你也可以讓別人保護她，不是嗎？”曲翊將她攬在懷里，“就好像你偶爾也可以靠著我，讓我保護你。”
“翊……”面對曲詡，她總有太多的不舍。他給她的太多，而她的回報卻總是不夠。
另一頭，關(guān)翔熱情地想與慕容妍說話，可慕容妍卻淡然以對。
“你并不懂毒，不是嗎？”慕容妍的視線緊盯著湖面上優(yōu)游的魚兒，提不起興致地說。
“如果你了解它，你也不會喜歡它，更不會想去碰它。”關(guān)翔的視線凝注在她完美的側(cè)臉上。
“為什么？你不覺得有趣嗎？”慕容妍好奇地望向他，“有些東西是無毒無害的，可攪和在一塊兒后，就成了劇毒，這是多奇妙的事哪！”
“一點都不有趣�！标P(guān)翔無奈地道：“對我來說，那是件恐怖的事。我自小就什么都不敢亂碰，就怕不慎中了毒�！�
“哦？”慕容妍挑了挑眉道：“聽起來好像隨時都會一命嗚呼�！彼氲阶约翰灰彩沁@樣？
“當(dāng)然毒也有它的好處，能殺人，也能救人。可是，我還是不喜歡。”關(guān)翔生性溫和，不愛如此極端的事物。
“你知道嗎？你很幸運。”慕容妍望著他凄然一笑，“你不喜歡毒，你還可以避開它，離它遠(yuǎn)遠(yuǎn)的，可是，我卻避不開，也逃不了。” 自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心絞痛的毛病就與她唇齒相依了。這是她的宿命，無法選擇。
“你想逃開什么？”關(guān)翔總覺得慕容妍的眉宇之間有著濃得揮不開的愁緒，讓他好生心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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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懂的�！彼怂谎郏驈男睦镉憛捤浇悄悄ㄊ冀K高揚的弧度。她不懂，怎么會有人那么喜歡笑？
“你不說，又怎么知道我不懂？”他就是想關(guān)心她。
“就說了你不會懂，還問？”她沒好氣地踱向船的另一頭，只想離他遠(yuǎn)些。
“慕容姑娘。”他不死心地又靠上前去。“你生氣了嗎？”
“沒有。”她冷淡地回應(yīng)。
“可是，你看起來就像是生氣了。’”他無辜地說。
“你希望我開心？”她索性轉(zhuǎn)向他，瞪視著他的臉。
“當(dāng)然�！彼麩崆械仡h首。
“那好，你離我遠(yuǎn)一點，我就會開心了�！蹦饺蒎f完，又向右邊移去。
關(guān)翔臉色一變，黯然地垂下眼，哺道：“慕容姑娘很討厭在下？”
“我有這么說嗎？”慕容妍懶洋洋地道。
“你似乎不喜歡同我說話�！标P(guān)翔有些受傷地說。
“我是不喜歡�！蹦饺蒎⒁曋溃骸澳銥槭裁纯偸窃谛�？世間有這么多讓人開心的事嗎？”她就是討厭他的笑容，非常討厭！
“當(dāng)然不盡然�！标P(guān)翔道：“世事哪能盡如人意？可正因為如此，才更要開心地笑，不笑，難道要哭嗎？哭又能改變什么？”
慕容妍渾身一震，哺哺地道：“哭能改變什么
“是��！什么都改變不了，那倒不如笑呢！笑可以讓自己開心，也讓周圍的人開心，不是很好嗎？”關(guān)翔直率地說。
“若是笑不出來呢？”慕容妍反問。
“怎么會呢？”關(guān)翔笑著道；“只要你愿意，很多事都可以讓你展顏歡笑的。你瞧，這景色怡人、風(fēng)光秀麗，只要你用心去感受，心情就會暢快，又怎能不笑呢？”
慕容妍幽幽地一笑，“我真希望能和你一樣。”
“你可以的。”關(guān)翔目光灼灼地盯視著她美麗嬌柔的臉龐道：“你應(yīng)該知道你笑起來有多么好看。”
慕容妍微微一怔，本能地避開他熱情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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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翔自知失態(tài)，歉然地道：“對不起，在下冒犯了�！�
“你喜歡我？”慕容妍單刀直人地問，她必須確定他的心意。
“呃……”關(guān)翔沒料到慕容妍會這么問，登時臉紅地囁嚅著，“是，我……喜歡你�！�
“有多喜歡？”她望向他。他是個眉目俊朗的大男孩，笑起來有種清新的味道，很舒服，眼神也十分清澈閃亮，這樣的他，不該與憂傷結(jié)緣的。
“很喜歡�！标P(guān)翔豁出去似的道�！皠偛徘埔娔�，我就覺得再也沒見過像你這般的女子……所以，我才冒昧地命船家追上前來……”
“不要太喜歡我�！蹦饺蒎麆e開臉，飄忽的視線落向天際的白云。
“為什么？”關(guān)翔急切地問。“你……你已許了人家？”
慕容妍自嘲地笑道：“能許給誰呢？像我這樣的人……”
“那——”關(guān)翔不明白。
“總之，別喜歡我就是了�！蹦饺蒎迤鹉�，慎重地道：“如果你不動情，我們可以當(dāng)朋友�！�
“太遲了。”關(guān)翔老實地說，他早已對她一見鐘s。
“那你可以走了。”慕容妍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慕容姑娘……”關(guān)翔不愿退縮，“我要知道原因�！�
“原因？”她冷淡地睇視著他，心一橫地道：“好，原因就是我快要死了。”
“什么？”關(guān)翔大吃一驚。雖然她看起來柔弱，臉色也稍顯蒼白，可也不至于像個將死之人�。�
“明白了嗎？如果你真的喜歡上我，你注定會受傷。”慕容妍平靜地說。這樣開朗的他，是不應(yīng)該承受傷痛的。他應(yīng)該是個活在陽光下的開心人，應(yīng)該要一直笑著。
雖然她從不知盡情歡笑是什么滋味，可她衷心地希望他能永遠(yuǎn)笑著。
呵！多矛盾的想法，她既討厭他笑著的模樣，卻又忍不住感到欽羨。
“你生病了嗎？”關(guān)翔靠向她，不因為她的淡漠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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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是大夫嗎？”她氣惱地想，他怎么還不走呢？
“我不是。”他沮喪地垂下眼，不明白她為何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就別問了�！彼龑嵲谑悄盟麤]轍，他似乎不懂得何謂知難而退。
“關(guān)公子，”曲翊來到兩人身旁，“何妨坐下來一敘？”
關(guān)翔望向已擺設(shè)妥當(dāng)?shù)木蒲�，微微笑道：‘”太好了！慕容姑娘，你——�?br />
慕容妍徑自望著遠(yuǎn)方道：“我在這里欣賞風(fēng)景，你們聊就好。”她想清靜一下。
“這樣�。 标P(guān)翔好生失望。
“關(guān)公子，請。”
曲翊率先而行，關(guān)翔只好跟上。
幾杯酒下肚后，關(guān)翔難掩他對慕容妍的關(guān)心，問道：“慕容姑娘……有病在身？”
慕容菁頷首，幽幽地道：“心絞痛，無法根治。”
關(guān)翔不禁呆怔住了。縱使不懂醫(yī)術(shù)，他依然清楚地明白，患了這種疾病，稍有不慎便會香消玉殞。眼下，他終于明白慕容妍為何會拒他于千里之外了。
然而，他已動了心，又該如何壓抑那份想要親近她的念頭呢？
“她……還能活多久？”關(guān)翔聲音地低問，卻激怒了慕容菁。
“她還能活很久！”慕容菁瞪著他，“我不允許你有這種想法！”
看著慕容菁激動的神態(tài)，關(guān)翔認(rèn)真地說：“我喜歡她，我愿意陪著她�！�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慕容菁瞪著關(guān)翔。
“如果她的生命隨時都可能被老天爺奪走，那么我愿意陪她到那一刻�！标P(guān)翔黯然地說。
“誰要你陪來著？”慕容妍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正好聽見關(guān)翔的話。
“我……”關(guān)翔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請你不要再自以為是了，我一點都不需要你來陪！”慕容妍氣憤地說。
“妍兒，不要激動�！鼻赐饺蒎�，提醒她。
“叫他走！我不想看到他O”慕容妍深吸一口氣，試著平穩(wěn)心情，可關(guān)翔就是教她生氣，她開始覺得呼吸困難，心口也隱隱抽病起來。
“你沒事吧？”關(guān)翔注意到慕容妍的異狀，緊張地趨上前詢問。
“你走開！”慕容妍揮開關(guān)翔的手，痛苦地呻吟，“姊姊，趕他走……”
“關(guān)公子，你還是先走吧！”慕容菁委婉地說。
“我……會再來看她�！标P(guān)翔抿緊唇，向來充滿了陽光與朝氣的歡笑臉龐，此刻已蒙上一層陰影。
關(guān)翔走后，慕容菁柔聲道：“妍兒，你討厭他嗎？如果你討厭他，我不會再讓他出現(xiàn)在你眼前�！�
慕容妍別開臉，不愿回答。
“妍兒……”慕容菁擔(dān)憂地喚著。
“是，我討厭他。”慕容妍沉著臉道，“我討厭他的笑容，我討厭他一廂情愿地想介入我的生活！”
“可他是個好人。”慕容菁輕聲說道。
“他當(dāng)然是個好人�！蹦饺蒎擦似泊降溃骸暗遣淮砦揖偷煤退蔀榕笥�。”
“好，我不會再讓他見你�！睘榱嗣妹�，慕容菁可以義無反顧。
慕容妍靜靜地起身，再度走向船首，默默地看著湖面。
“菁兒，你不該介人的�！鼻赐饺蒎帕鹊谋秤�，若有所思地說。
“為什么？”慕容菁蹙起眉。
“菁兒，和我在一起，你快樂嗎？”曲翊突然問。
“快樂。”
“如果關(guān)翔能帶給妍兒同樣的快樂，你愿意嗎？”
“你是說…”
“從他的眼神里，我可以看得出他很喜歡妍兒。”曲翊一直觀察著關(guān)翔，同樣是男人，他能夠體會關(guān)翔的渴望。
“可是，這對關(guān)翔來說并不公平�！蹦饺葺碱澲暤溃骸半m然我……我否認(rèn)妍兒無法活得長久的事，可我心里也明白，這不是我希望它不要發(fā)生就不會發(fā)生的事，但我已有了心理準(zhǔn)備�？申P(guān)翔不同，他才剛認(rèn)識妍兒，他不應(yīng)該承受終有一天會失去妍兒的苦。”
“我懂。” 曲翊抱著她，輕輕拍哄著，“但是，這種事也不是你能決定的。而且，我相信妍兒并不如她所說的那般討厭關(guān)翔�！�
慕容菁詫異地抬首，望進曲翊含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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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是喜歡他的，只是不愿意承認(rèn)�！� 曲翊了然地望向慕容妍的背影。
“你怎么知道？”慕容菁不解。
“妍兒是個悲觀的人。” 曲翊嘆了口氣，“她自小便受病痛折磨，每次發(fā)病都讓她痛不欲生，因此造就了她任性易怒的性格，甚至可以為了得到她想要的，而放手傷人�！�
“妍兒愛你、敬你，卻也羨慕你、嫉妒你，那也是她會失控地說出那番傷害你的話的原因。你想過嗎？她其實也是羨慕關(guān)翔的，她羨慕他能那樣大咧咧地笑著，他的笑容是她所無法擁有的，她也懂得他的情意，所以，她不愿意他受到傷害，當(dāng)…她真的死去時。”
慕容菁張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著曲翊，她以為沒有人比她懂得妍兒，而今，曲翊的一番話卻讓她震驚莫名。她一直都把自己當(dāng)成是妍兒的保護者，卻從未真正地了解妍兒的心。
“我……從不知道……”慕容菁顫著聲說，眸中已有淚光閃動。
“這不是你的錯，菁兒。” 曲翊以指腹輕撫她的頰，“你太在意她了，你是那么想照顧她、保護她，所以，你包容她所有的脾氣，卻忘了去思考她為什么會這么說、這么做？”
“我對不起妍兒……”慕容菁依偎在曲翊懷里哺哺低語。
“怎么能這么說呢？” 曲翊微微一笑，“現(xiàn)在知道還不算太遲，不是嗎？”
“那么……該讓關(guān)翔見她嗎？”慕容菁已沒了主意。
“順其自然�！� 曲翊望向遠(yuǎn)處關(guān)翔的畫船。
“順其自然……”慕容菁輕聲重復(fù)。
“如果關(guān)翔對妍兒的情感，可以讓妍兒快樂，那妍兒也就不枉此生了�！�
慕容菁的心一酸，在曲翊懷里輕聲抽泣。
“為什么是妍兒？為什么不是我？我們……是同個爹娘所生的孩子，為什么只有她要承受這些？”
“她苦，你就不苦嗎？” 曲翊嘆了口氣道：“她承受的苦比你更深、更痛，可你也不好受，你為了她，不也是苦了許久？”
“我這點苦算得了什么？”慕容菁搖首道：“比起妍兒，我這些根本算不上是苦�！�
“這也不是你能決定的�！� 曲翊望向天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那是誰也無法改變的。妍兒的命運，誰也不能替她走、替她承受，而你的命運也是�！�
“就像你的一樣？”她輕問。
“是的�！� 曲翊微微一笑，“你守護著她，我守護著你，這是我的天命�！�
“說得好像很無奈似的！”慕容菁嬌嗔著。
“會嗎？” 曲翊輕快地一笑。
“會。”慕容菁噘起了唇，又問：“那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曲翊十分篤定地說：“關(guān)翔絕不是耐得住等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