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半,余曼菲準時回到公司上班,這一次進公司,她所受到的待遇格外不同了,當(dāng)然,這所謂的待遇,沒有好,只有壞!
而且是壞透了!
一整個下午,她所看見的白眼球比黑眼球還要多,女同事們不給她好臉色看,男職員們則是語帶暖昧的調(diào)侃,意指她和副董有染,高級主管要她送文件時對她加以揶揄,就連在走廊上,她都得承接一些詭異挑釁的目光。
她覺得自己就要被那些人給搞得發(fā)狂了,好不容易躲到化妝間喘口氣,沒想到還得等著洗手臺那些八婆講完話,她才敢出去。
「Lucy,你看見沒有?那個余曼菲!眼睛長在頭頂上哩!我在走廊上跟她打招呼,她連正眼也不瞧我一眼,果然有副董特別照顧就是不一樣!」
打招呼?用白眼打招呼嗎?余曼菲背靠著廁所門,對著馬桶,捏著鼻子,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可不是,昨天才聽說她吼了副董一頓,今天下午就大搖大擺的又回公司來上班,副董也太容忍她了吧?我如果是副董的女人!別說是吼了,連大氣都惹不得他哼一聲,一定是個百分之百的小女人,嘖嘖……」Lucy三八兮兮的摀著嘴笑。
「偏偏副董就是不喜歡小女人,他喜歡女人像余曼菲那樣,說話大吼大叫像雷公,走路走到一半粗魯?shù)陌迅吒撓履迷谑稚希てü傻臅r候要像我這樣……左用力,右用力……哎喲!我扭到了!哈哈……」Kelly用力的扭腰擺臀,夸張的模仿著余曼菲扭傷腳走路的模樣。
「哈——笑死我了!怎么走?怎么走?我也要學(xué)!哈——左扭、右扭……哎喲!副董會不會也迷上我?哈哈!」Lucy跟在Kelly的屁股后面也用力的扭著豐臀。
「你真三八,你再怎么扭也學(xué)不到余曼菲的千分之一啦!」Lucy推了Kelly一把。
就在兩人玩鬧不休的時候,廁所的門砰的一聲用力被推開,余曼菲從廁所里走了出來,小手還緊捏著鼻子不放。
「好臭!」她嚷嚷了一聲,嚇傻了Lucy跟Kelly。
「你……你怎么……」該慘了!在背后說人壞話被聽見,而且那人又是副董跟前的紅人,以副董的脾氣,要是余曼菲在他面前告上一狀,明天回家吃自己的就是他們了。
「臭死了!」余曼菲手一揮,做出欲嘔的表情,「這廁所怎么這么臭?是誰在里頭放屎沒洗手?」
「呃……」Lucy和Kelly兩人面面相覷,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余曼菲將小巧微翹的鼻尖湊到他們的身上。
「余……余曼菲你聞什么?」Kelly拉住Lucy兩人面紅耳赤的看著余曼菲的動作。
「好象是你們把廁所搞臭的!」余曼菲霍地站直了身子,仰起下巴側(cè)臉看著他們。
「你……你這話是什么意思?」Lucy不甘示弱的挺起胸。臭?她今天還灑了半瓶香水才出門,哪里會臭?
「不是嗎?你們的嘴那么臭,連帶把公司的化妝室都給弄臭了,我、最、討、厭又臭、又臟的化妝室!褂嗦埔蛔肿值恼f著,「不只我,連副董也不喜歡。你們兩個,下班前沒把化妝室清洗干凈的話,就不準回家,聽見沒有!」
「妳!余曼菲,你憑什么……憑什么叫我們掃廁所?」
「憑我是余曼菲!連龔天競都要聽我的,你們敢不聽?也行,下班前我要是還覺得這化妝室又臭又臟的話,明天你們就不用來上班了!」她揚高聲調(diào),仿佛指揮她們做事是天經(jīng)地義的。
「你——你——」這女人好象真的能代替副董決定她們的生死……
「還不動手?」余曼菲疾言厲色道。
「好,我們掃!掃就掃!」Lucy拉住Kelly的手,咬牙切齒的一同走向廁所工具柜,拿出了刷子跟拖把。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忍一時……風(fēng)平浪靜啊……
余曼菲看著她們像小狗一般聽話的在廁所打掃起來,背著兩個不甘不愿的女人,她強忍住笑意、肩膀顫抖的走出了化妝間。
真是笨蛋!隨便唬兩句也相信,要是龔天競真那么聽她的話,老板就換她來當(dāng)了!
***
再回到龔氏財團工作已經(jīng)夠惹人非議了,如果連下班后還讓人看見她和龔天競出雙入對,她這輩子恐怕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偏偏龔天競似乎已經(jīng)決定將她從白染成灰,由灰再染成黑,下班時間一到,就當(dāng)著公司職員的面,站在秘書室前,親膩的喊著她的名字,好象他們真的有一腿似的。
「曼菲,我送妳下班吧!事情做不完留著明天再做!
哈!好個體恤員工的老板,不但送她下班,還讓她不必今日事、今日畢,她該叩頭謝恩了,是不?
「不用了,我有機車,可以自己回家!褂嗦铺ы,再冷然的垂首,毫不客氣的拒絕了他的「好意」。
而這一拒絕,秘書室外頭似乎傳來了一陣嘰喳不停的討論聲。
「你的機車不會有我的跑車舒服,我也舍不得讓你騎著車子在馬路上胡開亂撞。」龔天競看她低著頭,但小臉已漲滿了紅艷艷的顏色,更加忍不住想逗她了。
余曼菲柳眉緊鎖,壓低了聲音,以只有兩人可以聽見的音量說:「你夠了吧!想整我也不必這樣……」
「我是很認真的!
龔天競兩臂環(huán)胸,輕挑濃眉,也學(xué)她壓低聲音回道。
「你走不走?用這種辦法來整我,真是太小人了!」看著龔天競走進秘書室,余曼菲終于忍不住發(fā)難。
「我從沒想過要整你,我也不需要花十萬塊請一個秘書回來整吧?」他兩手一攤,無辜的聳肩。
「天曉得你在想什么?」余曼菲冷嗤了一聲。
她搞不懂有錢人的想法,如果不是想整她,她實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會讓他此時此刻出現(xiàn)在她面前?
「你怎么不當(dāng)我是在追求你呢?」
「你?」聽見他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法,余曼菲不由得瞪大了杏眼,
「嗯哼!有什么不對嗎?」他輕哼一聲,看著她豐富的表情,他的心情似乎也跟著愉悅起來。
「不對,非常不對!顾e起筆,不贊同的對著他左右搖晃。
「哪不對了?」
一般女人若是聽見他這番求愛宣示,必定會喜上眉梢的自動倒貼過來,偏偏余曼菲卻用冷靜的眼眸盯著他,仿佛想從他的眼底挖掘出真正的企圖,這令他不由得對她又增添一分欣賞之意。
「你一定有目的,否則龔氏財團里長得比我美、身材比我辣的女人多得是,你何必挑上我?」
「妳太妄自菲薄了!过徧旄倱u頭,對她的話不予置評。
如果他只是要找個有漂亮臉蛋、有魔鬼身材的女人,酒廊里處處都是,但若想要哄騙過老頭子的話,他挑來的女人沒有清楚的腦袋和聰慧的反應(yīng),絕對沒辦法過得了關(guān)。
「這不叫妄自菲薄,這叫有自知之明。」她抿了抿唇,立刻反駁了他的話,
「我是不是認真的,以后你慢慢就會知道,今晚跟我約會,你可以先從這個約會來體會我的誠意。」龔天競悄然走到她的身后,抽走她放在桌上的文件。
「喂,你……」
「這些事留著明天再做,我一個月支付你十萬塊薪水,就當(dāng)是跟我應(yīng)酬應(yīng)酬,你也不吃虧吧?」他說著,厚實有力的大手按在她的肩上。
肌膚相觸,令余曼菲的身子為之一顫,她縮起肩膀,倏地站起身。
「你別動手動腳的,弄得我渾身不對勁,你要請吃飯是吧?也好,反正我肚子也餓了,不過我不想跟你一起走出辦公室,今天的流言已經(jīng)弄得我夠煩了!
「哼呵!你也會怕?」龔天競?cè)滩蛔『呗曇恍Α?br />
他以為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沒想到也會在意別人的想法或看法。
「不是怕,是煩!你聽不懂人話嗎?」她又咬了咬下唇,想起今天一整天的困擾,教她怎能再肆無忌憚的與他同進同出?
「如果你不愿和我一起離開,可有什么好提議?」
「你先走,我十分鐘后到地下停車場門口和你會合。」她主動作出決定。
「0K!十分鐘后見!辜s定好時間地點后,龔天競泰然自若的走出了秘書室。
他對耳后所產(chǎn)生的一陣騷動感到十分滿意,這就是他所期待的效果。
他相信他對余曼菲的熱中與追求,很快的就會經(jīng)由老頭所安排的眼線,傳報到他的耳里,而他的計畫在余曼菲不知情的參與下,將會進行得十分精采、順利。
。
吃完了浪漫的法式晚餐,余曼菲坐在敞篷跑車里,趁著夜風(fēng)吹拂,深深的吸了口氣又呵地一聲舒服的吐出。
這浪漫、高級、華麗,有如夢幻般的一晚,像是讓她從灰姑娘變成了公主,令她深覺有錢人的日子真是不一樣。
不過酒足飯飽之后,再怎么樣如夢如幻的享受也要回歸到現(xiàn)實,她可沒被龔天競刻意營造出來的虛幻不實所迷惑,怎么說余曼菲還是余曼菲,并不會因為吃了一頓免費的高級法國餐,坐著名牌跑車,就想一步登天了。
車子在她家門口緩緩?fù)O,她才伸手想推開車門,就被龔天競從旁拉住手,制止了她的離去。
「今晚就這樣結(jié)束了?」
他那雙閃爍的幽謐黑眸深深的瞅視著她,聲音性感得有如水晶音樂從耳畔輕柔拂過,余曼菲有一秒鐘的時間,幾乎被他那雙迷人的眼眸,以及性感溫存的聲音所催眠。
她甩了甩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已經(jīng)十一點,很晚了!顾ψ屄曊{(diào)自持冷靜。
開玩笑!都這時候了,不結(jié)束的話,他還想要怎樣?余曼菲忍不住抬頭看著幽黑天際,連月亮都躲到云堆后頭懶得出來見人,她當(dāng)然得回家去,不然他還想怎樣?
「今晚你玩得開心嗎?」龔天競的手仍握在她纖瘦的手腕上,拇指則輕撫著她白晰光滑的手背,但她并未拒絕,或許她根本沒察覺到他如此親膩的動作。
「嗯……SOSO啰!」余曼菲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看樣子,還有很大的努力空間!过徧旄偮犃怂幕卮鸷螅撔牡囊恍。
「欸!手好癢,有蚊子!」她突然伸手往自己的手背拍了下去,卻拍到龔天競的大手。
該死!原來是他一直在偷摸她,她是怎么了?腦袋不清醒了嗎?居然放任她吃了那么久的豆腐。
「呵!曼菲妳真是有趣!过徧旄偸帐郑滩蛔∮弥讣廨p畫過她微翹的鼻尖。
這出戲,他演來似乎愈來愈得心應(yīng)手了,有余曼菲如此自然而不造作的配合著,教他想裝模做樣的虛應(yīng)故事也難。
「好了,龔天競,你明說吧!你到底想干嘛?我一整晚都在想這個問題,你這樣容忍我,百般順應(yīng)我的心意,你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不把話挑明了,她恐怕今晚要失眠。
「我以為我說得很清楚了,我要追求你呀!」他側(cè)著臉,似笑非笑的凝視著她,那眸子仿佛放出了十萬伏特的電力,
余曼菲見他那雙認真透了的迷人眼眸,下意識的將臉蛋一偏,回避他的目光,「別開玩笑了,我不會相信的……」
「不,其實你心里已經(jīng)有一點點相信了!顾桨晡P,隱約感覺得到魚兒已在魚餌下打轉(zhuǎn)了,他等待著她卸下心防,咬餌上鉤。
「我想不出有什么原因……」她鎮(zhèn)起了眉心。
昨天,她才剛遭到男友的背叛,今天,馬上就有新的追求者大獻殷勤。
難道真如算命的說的,她今年桃花過旺,好的壞的統(tǒng)統(tǒng)一起來,而且極有可能紅鸞星動,她一直以為自己今年就能嫁給男友,現(xiàn)在看來是不可能了,但龔天競的出現(xiàn)卻又那么適時的填補了那個空缺……
該死!她又在胡思亂想了,龔天競這種人,哪是她能高攀得上的?
「你不用想,愛情來的時候誰也阻擋不了,當(dāng)你在辦公室里肆無忌憚的對著我大吼大叫的時候,我就曉得我的愛情來了!
龔天競?cè)滩蛔∫宸约耗苷f得出這么美妙動聽的話來,他從來不哄女人,但若是有所為而為的話,他并不介意稍加犧牲。
「噗!龔天競,你有被虐狂嗎?」余曼菲聽完他的話后,先是怔楞了兩秒鐘,跟著便很不淑女的噗哧一笑。
「喂!余曼菲,你別不知好歹……」話說了一半,龔天競連忙輕咳一聲止住,現(xiàn)在可不是發(fā)脾氣的時候。
「我就是這么不知好歹!顾橹u天競,存心要激怒他。
她寧可見他在公司那一副鐵面無私的模樣,也不要他對她如此特別。
「妳知不知道,我通常都是如何制止那些不知好歹的女人?」他凝睇著她,眸底隱藏著一絲的侵略。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要回家了。」她突然覺得和龔天競?cè)绱私嚯x的接觸,是一件很危險的行為。
「不必急著走,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我懲罰的方法!
他霍地扳住她的手,將她按倒在車座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
「龔天競,我警告你……你別亂來!」她知道他要干嘛了!看著他直侵而下的唇瓣,她無處可逃,只能緊抿住唇,由著他的唇瓣覆上。
他略顯干澀的唇廝磨著她的,在她的唇瓣上造成了不小的刺激,他溫暖的呼息帶著純男性的氣味,讓她感到有些意志不堅,當(dāng)他用舌尖輕舐過她柔軟的唇瓣時,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唇瓣開啟,給了他機會將舌尖探進她的口中。
他們彼此的氣味相融著,口腔中還帶著法式晚餐的奶油香味,那熱情的奶油香,讓他們的舌尖失控的交纏著,仿佛在極盡所能的品嘗著彼此,直到他們的呼吸都變得沉重,余曼菲才輕推他寬厚的肩胛。
「完美的Ending,嗯?」龔天競用拇指輕撫過她因為接吻而顯得有些豐潤的紅唇,黑燦的眸子閃爍著一絲的戲謔。
「我……可以走了吧?」余曼菲回復(fù)意識后,顯得有些沮喪。
她是怎么了,才跟龔天競吃了一次飯,就無法克制自己的跟他瘋狂熱吻,她瘋了嗎?
「笑一笑,別苦著張臉,剛才你也很享受那一吻!过徧旄偵焓猪樦陌l(fā)絲,似乎想藉此撫去她的沮喪。
「簡直是亂七八糟的一夜,剛才的事你全當(dāng)沒發(fā)生吧!」余曼菲躲開他的手,叛逆的伸手揉亂了自己的頭發(fā)。
「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就是發(fā)生了!顾愂鲋聦崱
「我回家了,我需要冷靜一下!而你更需要冷靜,看自己是不是哪根筋不對了,居然說要追我。」
話畢,余曼菲立刻推開車門,跳下車子,頭也不回的逃離了龔天競。
。
龔天競發(fā)動引擎,將車子開出這條簡陋的巷子,行駛到無人的大馬路上。
他沉重的吐了口氣,看著幽黑夜色。
的確是很晚了!
這時候,他通常已經(jīng)在家,洗好了舒服的澡,放著古典音樂坐在吧臺旁,為自己倒上一杯甘醇美酒,好舒緩工作了一天的精神壓力,但今晚的他,不只必須放棄那唯一一點讓自己放松的時間,還得全副武裝的和一個女人玩斗智、斗力和斗嘴的游戲。
如果不是爺爺立下那該死的遺囑,他大可不必這樣!
二十歲留學(xué)回國之后,他就進入龔氏財團,和兩個弟弟從最基層做起,他的能力最好,爺爺也最信任他,一路拔擢他,將他帶向龔氏財團的管理人之路,這十年來他所付出的心血可見一斑。
如今龔氏財團在他的領(lǐng)導(dǎo)下,向前更進了一步,成為全世界排名前五百大的企業(yè),他原以為可以理所當(dāng)然的接掌這一切,但爺爺卻頑固的立下一紙遺囑,自私的想收回他悉心耕耘的一切。
他絕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更不容許任何人剝奪了他的努力。
他一定得將余曼菲追到手,讓爺爺再無任何理由阻止他繼承龔氏財團。他的腦海中不由得浮起了余曼菲那火艷艷的容顏,倘若以后她知道了一切緣由,是否能夠平靜的接受他預(yù)謀的安排與接近呢?
唉!這已不由得他去思考了!
龔天競無奈一嘆,轉(zhuǎn)頭看著身旁空下的副駕駛座,發(fā)現(xiàn)方才余曼菲慌亂離去時遺留下的皮包,他搖了搖頭,看樣子,還是得再回去一趟了。
既然說了要追求,能有獻殷勤的機會,怎能不好好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