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初妍提著沉甸甸的兩大皮箱,來到了“夏公館”。
守衛(wèi)在聽見她是被錄用的女傭后,雖然心里有著質(zhì)疑,可還是帶著她越過草坪,踩著彩色鵝卵石進入了客廳。
初妍像傻了似的跟著他走,這才發(fā)現(xiàn)這里真大,昨天不過是在偏廳面試,就可擠下那么多人。
這個客廳真是氣派非凡,四周掛著應(yīng)該全是真品的名畫,各種雕塑、瓷瓶也恰如其分地擺在各個角落,看似簡單大方,卻又是如此的高雅典麗,讓人嘆為觀止。
守衛(wèi)將她交給王管家時,就見王管家眉頭緊緊一攏。
真后悔自己前天不該貪嘴,吃了麻辣鍋,讓少爺隨意決定了這個人選。
老爺見到了,肯定會結(jié)結(jié)實實的嘮叨他一頓!
“我是這里的管家,大家都喊我一聲王伯,你……你真是昨天錄用的女傭?”他仍希望是她弄錯了。
“沒錯!背蹂鹛鹨恍。
當王管家看見她這抹笑容后,突覺她并非不好看,只是不夠艷、不夠突出,若是常笑,那張臉還是挺能吸引人注意的。
“那你得等一會兒,我們老爺還沒去公司,可能會想見見你,你先在這里坐一下,我去請他下來!闭f著,王管家轉(zhuǎn)身拾階而上。
初妍眼看他就這么上去了,緊張的干吞了口唾液。
糟了,等下老爺下來會問她什么呢?她又該怎么回話才顯得有禮?
就在她惴惴不安的等待時,突然聽見有人走近的腳步聲。她趕緊抬起臉,竟看見一個長相非常美艷的女子。
“你是誰?”高傲的女子瞇著眼看向她。
“呃……我是新來的女傭。”初妍趕緊站起,非常禮貌地笑說。心想,她該不會是這間屋子里的大小姐吧?
“女傭?!”女子眉頭深深一蹙,嗤哼出聲,“可能嗎?”
初妍偏著腦袋,看了這個女人一眼,不解地反問:“為什么不可能?”
“呵,你有沒有照過鏡子?”女人勾起笑容。
“有呀,怎么了?我臉上有什么嗎?”初妍趕緊摸了摸自己的臉兒,“等下老爺就要下來了,我可不能失禮呀!
“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夠失禮了,也不看看自己的長相,哪夠資格當我們家的傭人?”她邊說邊輕拂了下一頭發(fā)發(fā),露出風(fēng)情萬種的嬌態(tài)。
初妍愣了下,摸摸自己的臉,這才想起昨天如晴所說的,他們夏家用人都喜歡用俊男美女,而自己……
“我……”她頓時不知所措地垂下臉。
“你的長相乏善可陳,王伯是不可能錄用你的,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小姐夏菱嬌笑著。
“昨天……我也不知道是誰……”完了,她忘了問對方的姓名了。
“呵,想不出來是誰,還是根本沒那個人?是你為了潛進我們家,而自導(dǎo)自演了這出戲的嗎?”夏菱一副驕縱樣,說話完全不給初妍留點顏面。
“不……不是這樣的!甭犓@么說,初妍可急了。
“真的不是嗎?”她壓根不信。
“求你不要誤會,我——”
這時候,夏文淵正好從樓上走了下來,聽見樓下有爭執(zhí)的聲音,不禁皺起雙眉,“你們兩個在吵什么?”
初妍趕緊噤了聲,轉(zhuǎn)首看向發(fā)聲處,就見一位穿著體面、發(fā)絲辛白的男子,從上面緩緩走了下來。
“爸,這個女人存心不良,居然想欺騙你,說她是我們昨兒個錄取的女慵!毕牧饬⒖膛苓^去扶住夏文淵,而后凈說著初妍的壞話。
“哦?”夏文淵轉(zhuǎn)向王管家,“老王,這是怎么一回事?”
“這是——”
“還要問什么,光看長相她就不合格,攆她走吧!毕牧忄倨鹱靸,心底已將初妍當成了騙子。
想想也是,這全天下有多少女人覬覦她老哥,她可不能讓老哥誤中陷阱。
“可是你們明明錄取我了,還說供我吃住,害我把東西部搬來了!背蹂D覺一陣鼻酸,這下她怎么有臉再回去見如晴?
“這就是你搞錯了,我們明明在報上登了,不供吃住!蓖豕芗伊⒖坛吻,擔心被老爺叨念一頓。“可昨天我已經(jīng)和你們打了三年合約,你們不能說話不算話!”情急之下,她開始翻開背包,打算拿出那份影印本……
可找了半天,卻什么也找不到。
完了!鐵定是剛剛她拿去便利超商影印時,因為又買了一堆泡面,所以連帶將正本放在影印機上忘了拿。
“怎么,牛皮吹破了?”夏菱取笑她。
邵初妍垮下雙肩,只好彎腰拿起沉重的皮箱,拖著無力的步伐走了出去。
就在要提出大門時,還聽見夏菱說:“也不看看自己的長相,怎會讓我老爸看上呢?”
忍不住,初妍掉下了淚,可是這里是郊區(qū),在叫不到計程車的情況下,她又該怎么回去呢?
提著沉重的皮箱走了好長一段路,重得她一雙手臂幾乎就要斷了,最后她只好一個人坐在皮箱上,等著看看是否有好心人經(jīng)過,順道載她一程。
等了好久,都無人從這處高級住宅區(qū)經(jīng)過,惱人的是她手機又忘了充電,連求救的電話也沒得打。
唉……想起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她就覺得好丟臉喔,難道自己是被昨天那個帥哥給誰騙了?
垂著腦袋,她愈想愈懊惱,就連有輛朋馳跑車停在她面前,她都沒發(fā)覺。
“喂,你不進去報到上班,坐在這里發(fā)什么愣呀?”
一記熟悉的聲音突然竄過她的耳膜,讓她猛地抬起頭。
是他!是那個讓她將自己賣給他三年的男人。
“我進去過了,可是……可是被轟出來了。”她摸摸自己的臉,懊惱不已道:“你怎么不告訴我,你們的擇傭條件是得貌美如花呢?”
“怎么這么說?難道你不承認自己也是花嗎?”夏鄖扯開嘴角、壓低腦袋,看著她那張低垂的容顏。
“是呀,喇叭花、圓仔花嗎?”她咬著下唇,露出一抹頹喪的表情。
“怎么了?受了委屈?”他索性下了車,走向她。
“我不怨你欺騙了我,可看在你我認識一場的份上,載我一程好嗎?你看……我聽你的話把東西都帶了出來,卻落到這樣的下場!闭f她不埋怨他是假的,可是埋怨有用嗎?倒不如讓他做個補償。
“告訴我,是誰趕你出來的?”夏鄖的臉色變得不好看了。
“呃……夏老爺見了我,一直沒說什么話,倒是一個挺漂亮的女人她——”搖搖頭,她嘆了口氣,“算了,她說的沒錯,我是該照照鏡子再來的。”
“她真的這么對你說?”他的眉頭是愈蹙愈緊,“難道你沒拿合約給他們看,證實我已錄用你?”“我……我去影印時,一個粗心大意,把正本、影本全都留在那間店內(nèi)了!彼倨鹦∽,露出一副可愛的模樣。
“來,我?guī)湍惆褨|西扛上車!苯又泥y二話不說的將她的兩大箱行李放進后車廂,“哇……你家當不少,還不輕呢。”
“你現(xiàn)在才知道呀,提得我重死了!彼裏o奈地看了他一眼。
“上來吧!毕泥y坐進駕駛座后,拍拍身旁的位子。
初妍這才看見他開的這輛車是這么高級,她可從沒想過自己這輩子能坐那么好的車,他的身份必定不低吧。
見她站在那兒,遲遲沒有動作,于是他又笑了笑,“這愣在那干嘛?上車呀。”
“哦!背蹂掖易宪嚭螅闷骈_口:“是不是長得帥氣漂亮,就會獲得重用呀?”想必是如此,他才能得到那么好的待遇。
“嗯,沒錯!彼[眼細想了下。
“哼,真不公平,我只不過是長得普通了點而已,就要承受這種待遇。他們又沒嘗過我的手藝,我可是很會做各式料理耶。”
邵初妍氣不過地抱怨著,可這些話倒是讓夏鄖眼睛為之一亮。
“你的意思是你會廚藝?”
“沒錯,要不然我哪敢來應(yīng)征!
她疑惑地看向他,不懂他為何會笑得這么開心?删驮谙乱幻,他突然轉(zhuǎn)首面對她,而這一剎那的四目膠著,竟讓初妍心口一熱,雙腮變得更火燙了。
夏鄖只是挨揉鼻翼,暗自笑了笑,“等會兒你什么都別說,交給我就成了!
當車子利落滑進車庫后,初妍便被他帶著再度前往客廳。
當夏鄖一出現(xiàn)在那些人眼中,他立刻把初妍拉到他身前。
“哥,你怎么帶著這個騙子回來?”夏菱見狀上止刻叫了出來。
初妍合聲,立刻疑惑地轉(zhuǎn)首看著他,“她喊你哥,那你是……”
“他是我兒子!毕奈臏Y端起咖啡喝了口才道。
“老爸,昨天是我親自錄用了她,也跟她打了合約,你不能反悔。”夏鄖快步走到夏文淵身前,解釋著這件事。
“是你!”夏文淵擱下咖啡,鎖起眉心。
“對,不但如此,我還承諾她包吃包住,一個月十萬元薪水,工作范圍只是清理這棟屋子外加準備三餐,另外還有一個月四天的休假。”夏鄖從西裝口袋中,掏出昨天擱在里頭的另一紙合約,照本宣科的念給在場所有人聽。
“哥,你瘋了!”
“夏菱,你閉嘴。”他接著又轉(zhuǎn)向夏文淵,“她的廚藝不錯,爸,你是美食主義者,留下她是正確的選擇!
邵初妍可是聽得一頭霧水,她只是告訴他她會煮菜而已,可他居然把她說得像會做滿漢全席似的!
“當真?!你會什么?”邵文淵轉(zhuǎn)向初妍。
“我會一些家鄉(xiāng)菜,都是我母親教我的!笨伤龝闹皇羌页P〔搜!
“你母親是哪人呀?”他又問。
“她是四川人!闭媾卵矍暗睦咸珷敳幌矚g四川。
“四川!”他眸子一亮,“辣得漂亮。”
“老太爺,是辣得好吃,可辣得一點兒也不漂亮,有時邊吃還會眼淚、鼻水直淌!彼諏嵳f出吃辣后的反應(yīng)。
沒想到在場的每個人,都用一種像是看外星人的眼光看著她,好像她說的是外星語一樣。
可不一會兒,就見老太爺和那個買了他三年的男人,突地咧嘴大笑出聲。
他們這一笑,雖然是將原本僵冷的氣氛,弄得有點兒和緩,可卻讓她更陷于一股無措的緊張中。
“我說錯什么了嗎?”她一雙小手緊緊抓住衣擺。
“你沒說錯什么,只要記得以后在我老爸專用的菜里多加點兒辣就行了!毕泥y又一次扯開他那萬人迷的笑容。
“喔。”她憨傻的點點頭。
“爸,你怎么也跟哥一樣,她……她的模樣……”夏菱可是遺傳了她老爸這份怪癖審美觀,實在不希望周遭美的事物,被眼前的平凡女給破壞了。
“這世上只有懶女人,沒有丑女人,你以后負責教她化化妝就成了!毕蛳牧饨淮诉@句話后,夏文淵便對夏鄖說:“去公司吧!
“是的,爸!
見老爸同意了,夏鄖便笑著對主管家說:“王伯,帶她到后面,找間不錯的客房給她,另外薪水及工作范圍都要照我剛剛所說的呀!
“是的,少爺。”雖然覺得這一切似乎太離譜了,可既然老爺都不說話了,他也只好照辦。
夏鄖得意的撇撇嘴,臨出門時還不忘對初妍擠眉弄眼了番,逗得她噗啡一聲笑了出來。
“白癡。”夏菱丟下這句話,便一個轉(zhuǎn)身也跟著離開了。
她當然知道她老哥不會喜歡這個白癡女,或許只是生活無趣,才找了個這樣的女人,來調(diào)劑一下一成不變的生活。
邵初妍呆站在那兒,傻傻的看著那嬌嬌女離開,終于松了口氣。
這時,她便聽見王管家說:“你的東西呢?”
“啊……還在……在那個男人車上!”她突然尖叫出聲。
“什么那個男人,以后看見他要喊少爺。”王管家搖搖頭。
“哦!彼c點頭,之后不好意思地又問:“我能不能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這……你改天自己問他吧!彼值溃骸案襾,先去你的房間看看,待會兒你的工作,就是先整理這地方!
“是的,王伯。”眼看王伯并不難相處,于是她調(diào)皮的對他行了個童子軍禮。
王伯搖搖頭,笑著帶她往后面的房間走去。
◎ ◎ ◎ ◎
初妍一邊擦拭著桌面,一面想的就是今天一整天所發(fā)生的事,嘴畔不禁揚起了抹淺淺的笑容。盡管今天有許多同為傭人的伙伴看見她,都逸出一聲驚呼,甚至有幾名來客在見到她時,也露出詫異的眼神,但她卻不以為意。
因為她告訴自己,只要她過得開心就好,其他人的目光或流語她都可裝作聽不見。
最重要的是,在這里她可以見到他,經(jīng)常目睹他那爽朗帥氣的笑容,也惟有他不嫌棄她的平凡錄用了她,所以即便有委屈,在見到他的剎那,也會一掃而空。
也就在她哼著歌兒,一邊擦著檀木柜時,突然聽見身后有著細碎的腳步聲。
猛回頭,她竟看見他正漾出他那招牌熱切笑容,對著她指指地面,“你的‘沉重’家當,陪我游了趟臺北市。”
“你回來了啊!背蹂⒖叹`放出一抹甜笑。
“剛下班,真的很抱歉,早上出門太急,竟然忘了把你的行李箱給拿下來,你該不會急著要用什么吧?!”
“沒有,其實你家里什么也不缺,要什么有什么,真的很方便!
當初妍知道他的身份竟是夏家的少爺時,跟他說起話來!就會覺得有些別扭。
“那就好,你房間在哪兒,我?guī)湍闾徇^去!闭f著,夏鄖就提起她那兩箱皮箱,直往后頭走了去。初妍見狀,立刻追了上去,“少爺,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了。”要是讓其他人看了,那怎么好意思呢?
“你喊我什么?”夏鄖突然停下腳步,蹙眉看向她。
“我……我喊你少爺啊!彼读藭䞍海禋獾乜粗菑埗缸兊谋砬。
“我寧愿你喊我鄖,也不要你喊我什么少爺!边@兩個字聽了二十八年,他耳朵都生繭了。
“可是王管家說——”
“你想我說的算數(shù),還是他說的算數(shù)?以后你就喊我夏鄖,鄖就是員外的員再加個耳朵旁,懂了沒?”他欺近她,瀟灑一笑。
“這樣好嗎?我會挨罵的。”她驚訝地往后一退,兩腮又驀然泛紅。
“初妍,你真是可愛,跟你在一起,我一天上班的疲累全都消失不見,真有你的!闭f著他還點了點她的鼻尖。
這下子初妍一張臉不知該擺哪兒了,“少……夏鄖,我的房間就在右轉(zhuǎn)第一間,快把東西放一旁,我廚房里還有菜熬燉著呢!
看看時間,似乎也快開飯了,她因而緊張了起來。
老太爺重視吃,既然她人長得不怎么樣,那東西非得做得色香味俱全不可,否則她想天天看俊男的心愿,就會變成奢望了。
“真的,這么說我今天有口福了!毕泥y于是快步將東西提進她的房間,“放哪兒?”
“隨便擱著就好了!闭f著,初妍已快步?jīng)_進了廚房,看著她鍋里所燉煮的四川練肉。
“還好還好,還不會太爛!庇谑撬众s緊將蓋子蓋上,才回頭就見夏鄖站在廚房門口,笑睨著她。
“真香。 毕泥y走上前,用力吸了下這滿室的飯菜香。
“真的嗎?”初妍不好意思地縮了下脖子,能聽到他這么贊美她,可比任何事都還興奮呢。
“這是當然了!毕泥y往前貼近她,做出一副垂涎的模樣,“光聞我就口水流滿地了。”
“呵……你真壞,堂堂一個大少爺,干嘛做出那副痞子樣?”
她銀鈴般的笑聲忽地傳出了廚房,讓經(jīng)過的王管家忍不住探頭一瞧。
當看見少爺居然跑進了廚房,立刻沖進去將他拉了出來,“少爺,你跑來這里面做什么?這種地方可是又油又膩,不是你能來的。”
“初妍可以來,為什么我不能?”夏鄖緊皺起兩道劍眉。
“她是女傭,怎么能跟你比?”王管家振振有辭地說著大男人主義的話,聽在初妍耳中還真不是滋味。
王伯,你是不是從不曾幫王伯母做過家事?”她揚笑問著。
“這……當然有呀。”王管家拍拍胸脯,“雖然我年紀有一把了,卻是新好男人呢!
“真的嗎?”初妍不相信地又問了遍。
“這……”王管家像是被問到什么難以啟齒的問題,抹了抹嘴便說:“我去飯廳打點一下,你動作快點,開飯的時間到了!
“嗯,我知道。”瞧著王管家落荒而逃的模樣,初妍竟淘氣的一笑。
才收回視線,她卻又瞧見夏鄖抿在嘴角的曖昧笑意,于是疑惑地看了看自己,“有什么不對嗎?”
“剛剛王伯是拿我跟你比對不對?!”夏鄖挑眉笑了笑。
“嗯!彼岱赖攸c點頭。
“可你拿誰跟王伯比?”在夏鄖眼中暗藏著一絲濃濃的氤氳醉意,足以讓初妍亂了思考。
“我……我拿王伯母……呃!”初妍突地一愣,小臉驀然像燒蝦般,火紅成一團尷尬的顏色。
“那你是不是……”他俊逸的五官融合出絲絲護笑,“把我們倆也想成一對了?”
“我……我……”占據(jù)初妍臉上的燒蝦這會兒可熟透了,已開始燙得冒煙 。她捐著雙腮,趕緊回過臉,“我這就端菜出去,要不又要被王伯念了!
瞧她捧著飯鍋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連推車也不用,夏鄖看在眼里,不禁流露出玩味的笑容。
接著,他將流理臺上一盤盤已經(jīng)完成的佳肴端上推車,幫她推出去。
而他走出廚房這一幕,卻讓夏菱無意中瞧見,她的臉色不禁凝重了起來。
莫非她猜錯了,老哥當真眼睛脫窗,看上了那個外表如此平凡,甚至可以說一無可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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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餐時間本該是氣氛輕松的,可今天是考驗初妍廚藝的第一天,她可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在一旁,直瞪著眼前最威嚴的評審。
“老太爺,這些全是最道地的四川菜,您嘗嘗看!背蹂o張的連聲音都控制不住地發(fā)抖了?僧斠挥舷泥y那雙帶笑的深邃雙眸時,她緊張揪結(jié)的胄卻因而松弛下來,不再緊抽得難受了。
“大家都喊我老爺,你為什么要喊我老太爺?”夏文淵抬起頭,望了她一眼。
“呃……這表示尊重嘛。連續(xù)劇里那種非常威嚴的人,不都是讓人尊稱老太爺嗎?像您如此氣度不凡、雄姿英發(fā)、威風(fēng)凜凜,自然該尊稱您一聲老太爺了!鼻榧敝鲁蹂仓缓瞄_始胡說,立刻使得氣氛更為沉凝。
圍坐在餐桌旁的三個人都以一種很奇特的目光看著她,而站在一旁伺候的王伯,更是一副想掐死她的表情!
“我……我說錯了嗎?”她這才發(fā)覺他們看她的眼神都好可怕。
可夏鄖卻揚聲大笑,幫腔道:“你真厲害,我老爸就是那副道貌岸然樣,你這聲。老太爺。說得太好了。”
“我看還是吃飯吧!毕奈臏Y眉頭蹙得死緊,看來他想的和夏鄖說的完全不一樣。
邵初妍神情緊繃的看著他拿起筷子,夾了最靠近他的菜肴入口,只見他嚼了兩下后,那本就皺緊的眉這下鎖得更緊了,幾乎都要打上好幾個死結(jié)。
初妍心想,完蛋了,她聽了夏鄖的話,特別在老太爺那小盤內(nèi)加了特辣,如果把他辣壞了,那怎么辦?
“爸,你還好吧?”夏菱緊張的問:“都是這該死的女傭,做的是什么菜,讓你吃成這樣?”
“對不起……對不起……”初妍急得都快哭了。
夏鄖連忙端了杯水給夏文淵,看了看老爸那副臉紅脖子粗的模樣,再看向快急哭的初妍,他也不知該說什么了。
“丫頭……這道菜叫什么?”終于,夏文淵可以說話了。
“川……川爆仙貝……”她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了。
他卻什么也不說,看著另一盤,“這盤我知道,是麻婆豆腐是吧?”
“對,那——”初妍還來不及解釋,就見他竟大口吃起麻婆豆腐,又是淌淚、又是吸鼻子的。
接著是棒餃子、宮廷富貴魚、姜汁熱味雞……就這樣,一道道菜他全數(shù)吃光了,而且白飯是一碗接一碗,還差點兒不夠呢。
她瞪大眼,目光不由得轉(zhuǎn)向夏鄖,就見他揉揉鼻翼,笑得恣意,像是替她松了口氣。
倒是夏菱鼓起腮,一臉的不服氣。
真不知老爸是怎么回事,怎會對她做的菜這般情有獨鐘?想想就算以前阿珠在的時候,做的菜也沒讓他這么青睞,該不會是她里頭下了迷藥吧?
再看向大哥那張得意笑臉,她不禁愁眉深鎖,心想……再這么下去,雨儂要掌握住大哥的心更是難上加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