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招皇離開旅店之后,無心再往西行,于是驅馬轉回“滄龍山莊”。家人見他不過月余竟然返家,不免奇怪。
“大哥!毙∷麑⒔畾q的弟弟──鳳行人,特地趕到他房間看他。
“二弟!兵P招皇放下行李。
鳳招皇性情、相貌與爹相似,甚得他爹的喜愛;這個小弟,性格溫弱體貼,與娘較能相親,由于兩人性格迥異之故,并非是無話不談的兄弟。不過,鳳招皇對這個小弟仍是疼愛有加。
“這次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鳳行人問道。
鳳招皇笑笑。這理由說不清楚啊。
鳳行人也不追問,只是說道:“大哥既然回來了也好,我正有一封信要交給大哥。”
“什么信?”鳳招皇一笑。
“武林帖!兵P行人自懷中抽出一封信!笆切氯挝淞置酥鲉棠先莅l(fā)給大哥的。信我沒拆,說些什么,我倒是不曉得!
鳳招皇急急拆了信。信上說明“域外十三派”以比武為由,意圖挑釁中原武林,望武林同道集合于九龍山,共商應敵大計。
鳳招皇喃喃唸道:“果然……”他唇一勾,似笑非笑。
“是怎樣的大事,讓那喬南容發(fā)派武林帖給大哥?”關于喬南容與他大哥之間的事情,鳳行人多少知道一些。
鳳招皇一笑!啊蛲馐伞Y起來,要對付我中原武林。喬南容一個人 應對不來,要來求大哥了。”
“那大哥愿意幫她嗎?”鳳行人問。
鳳招皇笑而不答。
“大哥還在氣她嗎?”鳳行人又問。
鳳招皇點頭!拔疫@輩子沒這樣氣過一個人!
鳳行人劍眉微蹙!澳谴蟾绱蛩銥榱藞髲退,而撒手不管嗎?”
鳳招皇答道:“我也沒要報復她,我要的是她的解釋、她的道歉,這是她欠我的。我就在這里等,等她親自來求我!彼f話的神態(tài),難得地,帶了幾分激動。
鳳行人忽地一笑。“之前大哥曾說了‘果然’兩個字,看來大哥早就算到她會寄發(fā)武林帖來。你是特地趕回來,等她來求你的嗎?”
沒想到竟讓鳳行人看穿,鳳招皇尷尬地勾唇。“算是吧!
“我從沒看過哪一個姑娘可以這樣影響大哥!兵P行人展開溫雅的笑容!按蟾缈墒窍矚g她?”
“這……”鳳招皇讓他問啞了,半晌才道:“你怎么這樣猜呢?”
鳳行人笑看著他!按蟾缦騺硎莻灑脫磊落的人,你是不屑恨惱一個人的;就是最氣,也不過是將那人視若無睹;再說,你素重江湖義氣,也不會趁人危難之際相脅。我想,大哥或許是喜歡上她了,才會一反常態(tài)!
“這……”鳳招皇吞吐半天,終于釋出一抹笑!半y怪娘總說你的心思特別細膩。也許是喜歡吧,大哥自己也不大明白的!
是喜歡吧,所以才會盛怒難消,才會怒到不愿見,卻又牽牽掛掛地不能忘。
“恭喜大哥!兵P行人笑開了一張好看的臉。
“哪里值得恭喜?”鳳招皇無奈地搖頭!澳羌一镉职劣志,想法又固執(zhí),怎么也難弄明白她!
“怎么回事,說來聽聽吧!兵P行人拉著他坐下。
鳳招皇沈吟半晌,說道:“這樣說吧。如果一個男人沒有女人愛慕,那必是庸儒之才。男女之間,沒有春風相度,怎么叫做風流?墒,她竟然為了這事與我爭執(zhí),你說,她這性子不是太固執(zhí)了嗎?”
鳳行人不語,顯然有些不同意,卻又不知怎么明說。
鳳招皇覺得怪了,接口又說:“你看爹吧,他在外面雖是風流,不過他對娘可是千般萬般的好。他和娘不就是江湖上人人稱羨的恩愛夫妻、神仙愛侶。娘看得開,不也過得快活。”上次他雖聽若芙講述過女子的心境,可他總覺得那也許不是常情。
鳳行人與他對看,搖了搖頭,一嘆!按蟾,有些話,我本來不想說?墒牵慵热惶岬侥锪,我只好大膽地說!
“有什么話這樣嚴重?”鳳招皇直瞅著他。
鳳行人正色!澳阒豢吹降淖栽傦L流,卻沒看到娘的委曲求全!
“委曲求全?”鳳招皇皺眉。
“娘背著爹、背著你,不知流過多少眼淚。她不想容忍爹的風流,又怕人說她善妒,不夠雅量,只得強顏歡笑!兵P行人低聲嘆息,停了一下后,他還是吐露道:“大哥以為若非心頭郁結,娘怎么會這么早辭世!
“……”鳳招皇如遭棒喝,悶頭不語。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沒人和他說過,他也不曾想過。
話既然已經說開,鳳行人索性把他對爹的不滿,一股腦兒地傾吐!拔覐牟挥X得,爹是真心愛娘的。他若顧及過娘的心情,就不該忍心這樣對待娘!闭f著,他的聲音竟微微拔高起來。
鳳招皇愣看著向來溫和的鳳行人。
鳳行人面有窘色。“我知道,我不該這么說爹,這樣太不孝了。可是若有一天,我有喜歡的姑娘,我絕對不會這樣對她。怎么可以自己快活,然后放著喜歡的人痛苦!
過了好半晌,鳳招皇才勾了一抹笑。
他好像慢慢比較清楚了,為什么喬南容那夜的話纏繞上他的心頭后,他便無法再像往常一樣風流快活。
是啊,他怎么能讓他喜歡的姑娘傷心。原來,不知不覺中,他竟早就喜歡上她了。
鳳招皇搭攬鳳行人的肩頭,微哂!拔叶疾恢,我的弟弟是這樣好的一個男人!
鳳行人俊臉微熱。“大哥不怪我這樣說爹嗎?”
“做兒子的當然不好數(shù)落爹,只是娘的心情,也是需要人體貼。”鳳招皇忖了片刻。“若不是經你這樣說,我還不能體貼娘的心情,還有……還有她的想法!
“我知道她與大哥本來就是好朋友,希望大哥能和她重修舊好!兵P行人笑開!拔乙苍撚袀大嫂了。”
鳳招皇一聲苦笑。“要她做你大嫂?”他搖了搖頭。
別說他還沒想定下來,就是他想定下來,她那性子恐怕也不按著他的想法走。
☆ ☆ ☆
“九龍山”,武林盟主莊內。
喬南容廣發(fā)武林帖之后,陸陸續(xù)續(xù)來了一些江湖人士。不過有許多門派,派來的都非門派當中一等的好手。
喬南容眼見離“域外十三派”挑戰(zhàn)的日子相距不到一個月,毅然決定親自走訪重要門派。
天方蒙亮,她便開始整收行李。
“小容。”四位婆婆敲門叫她。
“來了!眴棠先萃O率掷锏臇|西,轉身開門!捌牌艂儯绨!彼恍,如平常一樣請安。
“能安就好了!毕钠牌趴烊丝煺Z,劈頭就道!敖线@么多事,我哪里能安!
喬南容展顏,迎她們進來!敖系氖虑椋夷芴幚淼,婆婆們不用替我擔心。”
“怎么能不替妳擔心?”春婆婆愁容滿面!斑以為當上這盟主是什么值得開心的大事,哪里知道根本是接了一個燙手山芋。”
冬婆婆接口!盃C手山芋也就罷了,重點是為了這群人拚死拚活,根本就不值得!
“沒錯!毕騺砩僭挼那锲牌派醣碣澩!安幌律,也就算了。這一下山,才知道山下的男人竟是這么卑劣。他們恁般短視,為了保全自己門派的實力,竟然只是虛應故事地派了二流的人來。”
秋婆婆的腦筋向來清楚,只是冬婆婆的考慮比她更多!昂,我看他們心底不服小容做盟主,想看小容這次會怎么出丑!
“我知道!眴棠先莸卣f,面上還帶了一點笑容。
春婆婆皺眉!皧吋热恢溃趺催替人家作牛作馬,拚死拚活的?”
“是啊。”夏婆婆直接把她們之前討論出來的結論說出來!八麄冞@么過分,把這一切丟給了妳,妳干脆什么也不管,和我們一道回‘綠蘿山’吧。當個山主,可比當這盟主逍遙自在許多。”
“就是說!逼渌牌偶娂姂汀
她們說得慷慨激昂,竟沒有注意到季伯仁匿伏在一旁聽。
季伯仁知道喬南容今日要動身,本來是要叮囑她一些事情,可是一看四位婆婆早他一步來,他只得在一旁先等著。
聽到她們要喬南容丟下武林,回到“綠蘿山”,他的嘴角不自覺丟了抹輕蔑的笑。
他早就猜喬南容撐不了多久,一切果然如他預想一般。
他轉了一個念──想來也是有些可惜,喬南容這陣子的表現(xiàn)已經算是不錯了。
“山下的男人真是可惡至極,咱們走,看他們能怎么處理?”夏婆婆憤而丟下這句話。
喬南容搖頭說道:“婆婆,我不戀棧這盟主虛位,只是絕對不能說走就走。旁人不認我這個盟主,可是我在接位的時候,就認定我自己是盟主了。我曾承諾要保護中原武林,而今大敵當前,我不能棄守。這樣不只叫‘域外十三派’看輕中原武林,更要招了那些看好戲的男人們,一句‘軟弱的女人’。婆婆,我們是自‘綠蘿山’而來的,如何能讓女人蒙羞呢?”
看她說得這樣認真,婆婆們愣了晌。
季伯仁也是一震,為她的心志折服。她到底是教他不能小覷。
春婆婆首先說道:“隨他們怎么說吧。我寧可讓他們說咱們軟弱,也不要為了他們一句‘勇敢的女人’,就為他們而死!
“婆婆妳誤會我的意思了。”喬南容逸笑!拔沂菫槲易陨砺氊煻鴳(zhàn),不是為了他們而戰(zhàn)。就像有一天‘綠蘿山’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縱然戰(zhàn)死,也不能逃離山上一樣!
“這不同!鼻锲牌虐櫭嫉!啊G蘿山’是妳的家,這里干妳屁事呢?”
那不是她的家,可是那是鳳招皇的家。
喬南容心里這樣想,嘴上卻只道:“盟主就是一家之長,既然我承諾過的,就不能背棄。婆婆,如果我們處處只想置身事外,當初就不該涉入;既然涉入,就不該還想其他退路,否則我當初去奪這盟主之位,有何意義呢?”
她可是“打敗”鳳招皇,才取得這盟主的地位,總不能叫鳳招皇輸?shù)谩霸┩鳌薄K裘撎,不但辱了自己的格,也同樣讓曾敗在她手下的人難堪。
喬南容再道:“我可以做個不爭名、不爭利的盟主,但是絕不能做個不爭氣的盟主!
冬婆婆冷著臉!皧呴_口閉口就說自己是盟主,可是旁人如何呢?別說遠的,就說近的季伯仁吧,他好歹也是上屆盟主,我就沒看到他為這武林如何盡心盡力了。哼,他陽奉陰違,扯妳后腿,不是什么好東西!
季伯仁不悅地拱眉。他承認,他的確想看看喬南容的能耐,對她的協(xié)助并不算多,可是他可也沒卑鄙到去扯她的后腿吧。
喬南容只是一笑。“婆婆,他只是沒幫我,不算扯我后腿。”
季伯仁一愣,呆了呆。他對喬南容在口頭上,一直不算和善,怎么也想不到喬南容竟然還能冷靜地看待他對她的態(tài)度。
只聽喬南容又道:“如果我是他的話,說不定,我也會跟他一樣!
“這話怎么說?”幾個婆婆滿是疑問。
季伯仁心里晃過的,也是一樣的問題。他不明白喬南容怎么會這樣說。
喬南容抿了一下唇,才說:“這季伯仁有個好朋友,叫做鳳招皇。他本來是有機會奪得武林盟主的?墒怯捎谒臀沂亲R得的,和我對打時,才會分了神,讓我打落擂臺。季伯仁一直認為我手段卑鄙,勝之不武,對這件事情耿耿于懷。他那冷淡的態(tài)度,實在也不足為怪。其實,他行事還算公允,該交代的事情,他也會交代。我倒覺得,與其抱怨他不肯協(xié)助,我倒不如自己闖出一番作為,叫他看看,這盟主之位,我絕對不是浪得,或者反而可以叫他改變想法!
她對季伯仁的態(tài)度,雖然不曾軟化,但是她對他其實不曾有怪有怨。
聽她這樣說,季伯仁容色一動,他還以為喬南容對他蓄有敵意,沒想到她不只清楚了然,而且竟是這樣寬容大度。
這樣一比,他自己竟是恁般小器──羞愧哪!
春婆婆首先說話!皼]想到小容長大這么多。婆婆看妳的襟懷,確實是個當盟主的料!彼吞@地笑!凹热贿@樣,妳怎么做決定,婆婆就怎么支持。”
冬婆婆轉過頭!傲T了,我看妳真的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要做盟主,妳就去做吧。只是妳要拿出點能耐,叫那些男人看看!
她這人不說好聽話,可是一旦支持,那就是命豁出去了,都不顧的。
“我明白!眴棠先菪ζ穑瑥谋澈髮⑺ё!拔視煤米鰝盟主的。”
冬婆婆向來嚴厲的老臉,閃過了一點點的僵硬,閃過了一點點的溫柔!罢媸堑模 彼。
陽光透出,照在喬南容的臉上,她笑起來的臉,也是初升的日,燦爛蓬勃。乍一看,風雨不畏。
☆ ☆ ☆
喬南容單身一人,駿馬快騎,風馳電掣,星夜不眠,直奔華山。
“華山派”的掌門方松崗,聽聞喬南容來到,便到大廳與她相會。
“不知盟主駕到,有失遠迎,還請見諒!狈剿蓫彵攘藗請的動作,請喬南容坐下,另差人為她遞茶。
他上下打量喬南容,見她年紀雖輕,倒也是光彩流照的人物。能奪盟主之位,恐怕也不全是僥幸。
喬南容不多客套,開門見山,將來意說明。“我曾去函貴派,相信方掌門必然知道‘域外十三派’不日便要來我‘九龍山’挑釁!
“當然!狈剿蓫徛冻錾蚍(wěn)的笑容!拔疫為這事情特地命我大徒弟,前往援助。怎么了?難道他沒有到嗎?”
“他確實已經到了。只是‘域外十三派’的武功各有不同路數(shù),實在不可小覷。我親自登門,就是希望貴派能再多派好手,共御外敵!眴棠先葜币暦剿蓫,誠懇地說。
方松崗故意裝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懊酥魉,甚是有理!
喬南容觀他神色言行,知道他并非真心誠意,眉心暗自蹙起。
方松崗笑道:“我底下還有三大弟子,他們所組成的‘三才陣’,不敢說是威力無窮,但也頗有可觀,我立即讓他們跟著盟主回去,為武林共盡一份心力。”
他將場面話說得極為漂亮,但喬南容知道那還是虛應故事。
那“三才”,她也曾見識過,不過是蠢材、庸材、木材,除了劈去當材燒,照點火光出來之外,沒有半分實際用處。
喬南容沒想到第一個地方,就受了這樣的挫折,她不悅地變臉。“方掌門,喬南容若是敗北,‘華山派’恐怕也無法順勢崛起。”
她不留情面,一句話,直接點出方松崗的算計。
方松崗因為被喬南容戳破用意,惱羞成怒,臉色一沈!懊酥鬟@話是什么意思,是指責我們‘華山派’懷有二心,不愿全力配合嗎?還是盟主看不起我‘華山派’的功夫,既然如此,方松崗無話可說,無人可派,盟主還請另謀高人吧!
他起身,表示無意留客。
方松崗本來想虛應一番,如今這番力氣都省了。就是欺負喬南容是女流之輩,而且人單勢孤。
喬南容咽不下這口氣,負氣說道:“早知道貴派人才凋敝,喬南容也不會來訪了!
她甩身,快步上馬,驅馬離開。
方松崗氣得在喬南容背后開罵!拔揖涂磰叺谋臼拢袏呥@張嘴厲害嗎?”
☆ ☆ ☆
離開“華山派”之后,喬南容滿是挫敗。她幾經思量,外敵未除,實在不該再多結仇。她的目的既然是要團結武林,就不該率性而為。
為此,她改變態(tài)度,多方尋求協(xié)助,總算多少也獲得一些回應。雖然仍有人給她軟釘子碰,或者是有人依然應付了事,不過確實已有一些門派,見她誠懇,也真心相助。
這一日,喬南容來到武林泰斗──“少林寺”拜訪。
入寺之前,她一再提醒自己不可動怒使氣,才讓人為她通報。小僧知道她的來意之后,隨即領她入寺。
“拜見方丈大師。”為了示好,喬南容先行合十。
掌門方丈“皆空大師”露出和善的笑容!皢淌┲鬟h道而來,一路風塵仆仆,實在辛苦。老衲特地讓人上一壺好茶,給喬施主解乏!
“謝謝大師!眴棠先蓦y得重展笑顏。
這一路奔波下來,她確實是有些疲乏了,她見皆空大師溫顏和善,內心松了不少,這趟下來,應該可有斬獲。
皆空大師見她一口就將茶喝干,笑道:“喬施主還需要嗎?”
“不用了!眴棠先菡孤缎︻!皢棠先葸h來打擾,深感不安,還請大師見諒!
“阿彌陀佛!苯钥沾髱熾p手合十!皢淌┲魈^客氣了!
“方丈大師!”喬南容亦雙手合十!斑@次‘域外十三派’來犯,武林蒙塵。喬南容斗膽,還請大師派人相助!
“這一點,可能要讓喬施主失望了!苯钥沾髱熑匀槐3中θ荨
喬南容卻是呆愕!按嗽捲踔v?”
“武林之中,恩恩怨怨,紛紛擾擾,從來不休,我‘少林派’久已不涉其中!苯钥沾髱熣f起話來,儼然如冷看紅塵的世外高人。
喬南容還沒從怔愣中醒來,眉心緊鎖!翱墒沁@事有大小,有人要來犯我中原武林,已是大事,難道少林就這樣旁觀不管?”
“喬施主,爭奪武林盟主,可說是武林中第一等的大事,少林仍未派人參加。少林的立場,喬施主應該可以明了。”皆空大師的笑容始終沒有變過。
喬南容這時才聽出來,自始至終,人家都叫她“施主”,沒叫她一聲“盟主”,這名大師,根本沒把她的盟主放在眼里哪。
喬南容省悟過來,按下自身情緒,試著對他說理!懊酥髦唬@是爭名逐利的俗事,大師自然不看在眼內;可是有人挑釁下帖,那可是維護生死的大事,少林如何能置身事外?”
皆空大師露出得道高人的笑容。“名利與生死有何不同,皆是虛妄,皆是大空。”
喬南容變了臉色。他現(xiàn)在是跟她說什么話啊,她怎么聽不明白?
皆空大師開示道:“這話說來喬施主或許覺得逆耳,卻是至深的禪理。其實這外人挑釁,只當是風過一般,忍他、讓他、不理他,就無礙自身修行。事理達至圓滿。只要喬施主能夠領悟這層道理,就是少林不參與其間,相信這事情,喬施主也可以圓滿處理!
喬南容掀了眉,重復他說的幾個字!叭趟⒆屗、不理他。”
誤以為喬南容是可教之人,皆空大師又笑!耙磺薪钥眨緛硖撏。其實自這一層去思量,亦無忍他、讓他、不理他之說。我曾聽聞,那日‘青海門’來挑釁之時,喬施主忍吞不下,與他們大打出手,雖說快了一時之意,可卻沒有圖到半點好處。當日若是一笑置之,今日這場干戈,或者早就可以避免。”
“是……是……是這樣啊!眴棠先葑旖且怀椋催@一個“四大皆空”的“皆空大師”。
“不愧是‘皆空大師’啊!彼Z氣一揚,目睜眉飛!昂谩!彼抗庖粰M,瞅見堂上佛像,心念頓起,飛身旋出。
皆空大師不料她身形暴出,愣了一下,卻見她旋腿一飛,踢翻了案上佛像。
“砰”地一聲,佛像飛出。
驚響之中,過了好半晌,皆空大師才轉過念來,雙目怒睜,大喝一聲!按竽懀呍谧鍪裁?”
喬南容安然落地,一笑!耙磺薪钥,本來虛妄!彼p手合十,朗聲說道!耙恍χ弥。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這次皆空大師不再雙手合十,顫抖的手指無言地指著喬南容。
百年浩劫!百年浩劫!“少林寺”百年來從未遭過這樣的污辱。
喬南容傲然地抬高了下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