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晚上,戚家全家都到齊了,為戚曉山赴美來個送別大餐。
曉波一進(jìn)門,就被三哥曉陽抱個滿懷,還原地轉(zhuǎn)了好幾圈,曉波笑著直敲三哥的頭。
「放人家下來啦!」
「咦?奇啰!」一向敏銳的曉陽挑起眉頭,「以前的曉波再怎么抱都不夠,今天是怎么了?大哥,換你抱!」
曉風(fēng)溫和的大掌把她接過去。這是戚家的老習(xí)慣了,本來只是在美國生活后學(xué)來的見面禮,但全家人都知道曉波最愛被人抱,所以她進(jìn)了家門,一定是三個哥哥加上爸媽,全家輪流把她抱個夠,才算打過招呼。
「妳太久沒回來了!」大哥的懷抱很溫暖,還摸摸她的頭,才把她傳給二哥曉山。
二哥其實(shí)是三個哥哥里面,最有老板的威嚴(yán)也最嚴(yán)肅的一個。他把曉波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抱在懷里,然后細(xì)細(xì)打量她。
「干嘛。 箷圆裨沟,「人家是一個月沒回來,又不是十年!」
二哥手下三個廠、兩家公司,上千個員工,沒有不怕他的,曉波卻自動幫他扶正胸前的領(lǐng)帶,還用手把他微亂的頭發(fā)梳好。
「曉陽說得沒錯,妳看起來不太一樣了!箷陨降难酃庾詈笸T谒拇缴。
完、蛋、了!
都是那個姓喬的,霸占了她一整天,又是寫歌又是買樂器的,結(jié)果在他家把玩不到幾分鐘的電吉他,就把上萬元的新寶貝丟在一邊,抓住她吻個不停,算算吻了半個小時不止。
他吻了又吻,還宣稱他是全天下自制力第一的男人,居然有辦法停留在頸部以上的「楚河漢界」,只為了要慢慢來,不想嚇壞她。
慢慢來?真是笑死人了!
結(jié)果呢,她買了瓶冷飲,在回家的公車上拚命「冷敷」,還是沒辦法把紅紅腫腫的雙唇變回原狀。
該死!這三個哥哥都太精明,她這下有的解釋了。
曉陽把哥哥給擠開,將小妹重新拉回懷中。
「沒錯!我就知道有什么不對!曉波,妳快說!是誰?!」
「誰是誰?」她還想耍賴。
「少來!我是看著妳長大的,快說!這是什么時候發(fā)生的事?居然有男人吻得到妳?」曉陽一副準(zhǔn)備要去抓人來揍的架式。
真是,這種哥哥護(hù)小妹的戲,三哥不知演過多少次了,常常是在街上,對那些看著她流口水的男人揮舞拳頭來嚇阻。
「我沒有被誰強(qiáng)迫,不然早就打起架來了,你們又不是不了解我!
「說得也是,」大哥曉風(fēng)溫和的說,「曉波兇起來也很嚇人的,而且練了一身的『打狼功』,還是我們親自教的,應(yīng)該不會吃虧。」
「但是覬覦曉波的人這么多……」曉山的臉色還是不太好看,「而且,如果有誰查出她的身世,那更危險。如果他不是來硬的,而是來軟的呢?」
「沒錯,別想就這樣混過去!」曉陽直嚷,「妳把他的名字、工作地點(diǎn)、電話號碼、地址全報上來!」
她又不是瘋了,哪敢供出「喬朔」這兩字?別說他是個「死人」了,就算是活的,也會因?yàn)樗纳矸侄破疖幦淮蟛ā?br />
咦?等等,會嗎?她倒是沒想過,自己哪天愛上明星,家人會怎么想?
什么?愛上?她才沒有!最多只是想「要」而已。
曉波重重敲了敲頭,阻止自己這種沒完沒了的胡思亂想、自說自話。
「你們不要這么神經(jīng)好不好?好像我要當(dāng)一輩子老處女才行,被人親一下就天塌下來似的,你們是要我以后都不敢被親嗎?」
「說得也是,」曉風(fēng)點(diǎn)頭,「我們不該大驚小怪……」
「才怪!」曉陽夸張地手舞足蹈,「小妹長得這個樣子,不看好的話,一下就被人吃光光了!」
她長得「這個樣子」?曉波趁著三哥還沒放開她,狠狠掐了他的手臂一下。
曉陽胡亂哀叫一聲做做樣子,合作地放開手,不過又把她推向爸媽,繼續(xù)「抱」。
媽媽的懷抱很柔軟,撫了撫她的臉頰后問:「真的交了男朋友嗎?媽媽可不可以看看他?」
正想回答「才不是男朋友」,立刻又踩煞車。不是男朋友,就亂親一通?聽起來也不太對喔!
「我……呃……」被傳球到爸爸懷里了,才終于擠出一句,「我們還不算正式的啦!」
「試車」一下,總沒什么不對吧?
「少來!」頑皮的曉陽還是不放過她,「誰不知道妳對男人過敏?也不能怪妳,從小就被一堆怪叔叔的色眼光嚇壞了,所以『避狼針』特別靈,不過也就表示這男人居然能親得到妳,絕對不是什么試試看而已!
嗚……三哥沒事這么精干嘛?賺了好幾億了還不夠嗎?何必要把一八九的智商用在她身上?
「人家才不要跟你說!我只跟媽說!」這招總厲害了吧?先去變個性再來管她們「女生國」的事!
四個大男人面面相覷,無奈地?fù)u頭。
「媽,那就交給妳了,要問清楚喔!」曉山聲音平穩(wěn)的說。
媽媽白了曉山一眼,他那種威嚴(yán),對媽媽就無效了。
曉波轉(zhuǎn)過身去偷笑,直嚷嚷:「晚餐呢?晚餐呢?叫人家回來吃晚餐,我故意餓了兩頓耶!」
「我看是不想花錢,或又睡過頭了吧?」曉風(fēng)溫和地取笑。
曉波吐吐舌,帶頭往餐廳去也。
逃過這一劫,還是逃不過將來的陣仗,她心里有數(shù)。喬朔啊喬朔,你的皮夠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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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d Cat。天母最hot的Pub。
一看就知道是喬朔取的名字。今晚這里特別熱鬧,震耳欲聾的音樂被開開關(guān)關(guān)的大門放了出去,外頭排成兩條街的長龍很是嚇人,曉波不禁要猜想,是不是有路人來看熱鬧的,根本和喬朔無關(guān)。
但話又說回來,那一堆穿著緊身小可愛,上頭還在重點(diǎn)部分印著「Joe,I Love You!」的年輕女孩子,可不是來串場的而已。
她們?nèi)砩舷,從頭發(fā)上的亮粉,到腳踝上的銀煉,可說是全副武裝。曉波在舞臺左側(cè)的角落里睜著大眼,被奇人異象勾走了魂。
「小不點(diǎn),」一只大手纏住她的腰,嚇得她往后跳,剛好跳進(jìn)喬朔的懷抱,「在看帥哥嗎?」
「媽呀!你不要老是這樣嚇人好不好?」她沒好氣地打他的手臂,造成的效果不比蒼蠅撲打大象好到哪里去!笌浉鐐頭!人家是在看辣妹!」
「咦?我居然不知道妳有女同志傾向。」他嘴角含著邪氣的笑。
曉波不理他,這個人神經(jīng)不太正常,從第一次見面她就知道了。
「為什么會來這么多人?而且還都知道Joe的大名?」她問,「我是印了幾千張海報,外加報紙和電臺的廣告,但一個剛出道的無名歌手,怎么可能第一場就sold out呢?」
喬朔聳聳肩,「我晚上常在這里跳舞當(dāng)運(yùn)動,名氣就是這樣來的吧?」
說得理所當(dāng)然,聽起來就是一個習(xí)慣了讓女人瘋狂的浪子口氣。
曉波在他懷里轉(zhuǎn)過身來,立刻抽了口氣。
這個男人……怎么帥得這么罪過?!
一身閃亮的紫色皮衣、皮褲,暗棕色的鬈發(fā)加了金色的挑染,黑色長靴上還釘了炫目的亮片……這么近距離看,他全身有形、無形的耀眼光芒,還真會刺瞎人的眼!
「呃……」她吞了一口氣,「你歌迷這么多,不要亂抱我,被看到的話,會造成暴動的!」
「免談!」他一口回絕,還把熱熱的唇貼上她的眉,「妳是我上場前的鎮(zhèn)定劑,我得要好好抱一下!
「少來!你唱了兩年半的歌了,又不是現(xiàn)在才開始!」
「算得很清楚嘛。」他低笑。
「全臺灣有誰不知道?」她不禁臉紅,卻抵死不承認(rèn)她也是個死忠歌迷。
喬朔輕笑,他們這半個月來并肩籌備這場免費(fèi)演唱會,她在挑歌上面給了相當(dāng)高明的建議,分明是對他的曲風(fēng)和特色了如指掌。
「開始以后,妳坐在這兒不要亂動,讓我可以看得到妳。」
他說完,還在她耳垂上印了一吻,才走向臺上伴奏的樂團(tuán)。
Pub內(nèi)雖然彩光炫目,也還沒有把臺上打亮,眼尖的女孩子們卻已經(jīng)瞄到喬朔的身影,尖叫聲四起。
天啊,他出事后根本沒開過口唱歌,難道這陣子是以舞王之名在紅?
曉波嘆氣,想到那個砸錢買花的小姐,真想為天下女人掬把同情之淚。
為什么她們女人會被像喬朔這樣的男人給吃定?
為什么字典里只有「禍水」之詞,卻沒有可以拿來形容男人的?
她覺得「罪人」或「撒旦」的字眼,大概可以拿來用一下。
她這半個月來,忙著幫他排練、選曲,還要扛起公關(guān)和宣傳的大任,雖然一點(diǎn)也難不倒她,卻讓她有種回到過去的驚懼。
這些她都不陌生,在商場上打滾的日子,也不過是不久前的事。
不是發(fā)誓再也不碰生意經(jīng)嗎?為什么為了他,她又埋頭進(jìn)了這個她最反感的圈子?
小腹一陣不適,她右手不經(jīng)意地搓揉,是幾年來不知做過多少次的動作。
沒辦法,只要和錢有關(guān)系的事,都會讓她不舒服,甚至到反胃的地步。
這才想到,上一餐是什么時候吃的?怎么想不起來了?
樂團(tuán)敲敲打打起來,為演唱會暖身,曉波的注意力被轉(zhuǎn)移,立刻關(guān)注在舞臺上。
鼓手、吉他手、鍵盤手……五個全是老美,被喬朔帶回國的,其中兩個也在Pub里工作。
喬朔果然早已計劃好了,如今箭在弦上,今晚就是一個出發(fā)點(diǎn)。
她的手心微微汗?jié)窳恕瓎趟凡皇窃谕妫@是人命關(guān)天的事,她真的能幫得上忙嗎?
臺上打光,喬朔隨意拿著麥克風(fēng),踏入了光圈之中。
「啊!Joe!Joe!」
尖叫聲讓人眼睛都忍不住瞇起來,幾乎要壓過爆炸性的硬式搖滾,但喬朔的歌聲比任何聲音都有力,穿透了整個空間。
「Dance with me……And make love with me……And stay with me,forever……」
喬朔以他純正的美語唱出快節(jié)奏的搖滾,和他從前抒情的國語曲風(fēng)大相徑庭,但有一點(diǎn)是不變的──那份要人命的性感。
曉波很慶幸自己有張高腳椅靠墻坐著,不然很可能會癱成一地,像個麻糬。
昨夜……
他拉著她練唱直到午夜,沒有其它團(tuán)員伴奏,只有他和她,和一把電吉他。
為什么搖滾歌曲,由他放慢來對著她唱,會變成如同做愛般的呻吟?
她閉上眼,全身發(fā)熱,被喬朔激烈的歌聲拍打著。
昨夜……
他一瞬也不瞬地直視著她,撥弦的右手準(zhǔn)確而慵懶,好似在她身上來回?fù)崤,一次又一次?br />
她雙眼被他定定吸住,身軀也無法動彈。他卻仍覺得不夠,將她拉過去坐在他腿上,他和吉他,將她圈入懷中。
他的歌聲和體熱,同時進(jìn)入她夢中,醒了還揮散不去。
「Joe!我們愛你……」
尖叫聲把她喚醒,她眨了眨眼,發(fā)現(xiàn)剛唱完一曲的喬朔,一手拿毛巾擦著汗,眼睛卻是不偏不倚盯著她。
「Joe!Make love to me!」
曉波嚇了一跳,現(xiàn)在的女孩子怎么這么大膽?公然「叫春」耶!
喬朔卻笑了,還對曉波擠眉弄眼。
曉波嚇得更縮進(jìn)黑暗的角落,生怕歌迷眼尖,看到她藏身之處,把她拖出去砍了。
還好喬朔重新開始演唱,轉(zhuǎn)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曉波滑下高腳椅,準(zhǔn)備溜到后臺去。
誰知喬朔下一秒?yún)s大步跨來,一副準(zhǔn)備把她揪上舞臺正中央的架式。
「喬──」
他彎腰從墻邊的地上拿起一瓶礦泉水,然后就閃進(jìn)堆滿音響器材的角落里,觀眾只看到他拿水離開,以為他是要喝口水。另一名吉他手很有默契地上前,秀起琴技來了。
曉波的盈盈小嘴,被一個野狼貪婪攫住。
「喬──」
第二聲抗議同樣遭到被截斷的命運(yùn),她驚愕得忘了掙扎,任他吻了又吻。
他的舌尖像他的歌,無孔不入,熱力萬鈞。她被穿透,又被細(xì)細(xì)密密地舔吮。
他……他瘋了?!全Pub少說三、四百人,雖然角落里背光又有障礙物,不可能有人看到,她還是驚呆了。他到底在干嘛?
整整一分鐘后,他終于放開她,在她耳邊熱熱地喘息。
「這是第一次,我上臺表演,卻唱到興奮!
啥?興……興奮?!該不是她……呃……所想的那種興奮吧?
她紅成一顆小西紅柿,再一次慶幸沒人看得到,不然撞死在舞臺邊緣算了。
「這下子,妳說我該怎么辦?背對臺下唱嗎?」
她嗆咳起來。他連這個都說得出口?他……他身體的「變化」關(guān)她何事?她怎么知道怎么辦?!難道要她站到他前面去擋?
「姓喬的!你再說,我就給你……給你……罷工!」
他對她的警告笑個不停。
「可惜,我還以為妳是說要『給我』。」
「喬、朔!」
「好啦,妳答應(yīng)乖乖坐著,我就回去唱。」
她實(shí)在有踢人的沖動,但時機(jī)不對,只好拚命忍住,內(nèi)出血也認(rèn)了。
他帶著笑回到舞臺中央,下一首歌,他走到鼓手前面,背對著觀眾唱。
天啊……
不知是他的頑皮,還是他的性感,會是把她害死的致命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