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女孩子家要有點規(guī)矩!”張媽的眼光又掃向丁易汝抬放在小茶幾上的修長雙腿。
“是!”丁易汝暗暗吐一下舌頭,無奈地放下雙腿。誰教她最敬老尊賢?
“唉!少奶奶,不是我啰嗦,你一個年輕女孩子應(yīng)該要好好打扮嘛!怎么老是一件大襯衫和長褲?!女孩子家要穿裙子……”
“才像個淑女!”易汝接下去說道。
這幾天……嗯,她扳扳手指頭,有五天了吧!喜歡叼叼念念的張媽說來說去就是這幾句話,她的耳朵都快長繭了。
這一輩子,截至目前為止,丁易汝何時這么有耐心過?之所以乖乖地聽張媽教訓(xùn)是因為她曉得張媽是基于疼愛她的理由,才會不厭其煩地想把她調(diào)教成溫柔嫻淑的少奶奶。只是瀟灑慣了的丁易汝一時半刻哪學(xué)得來大家閨秀那一套?怕是永遠也不能,她的老爸可是黑幫大老呢!
“少爺也真是的,千叮嚀萬囑咐地要我在他新婚的第二天上工可是卻不見他的人影。才新婚就放著美麗可愛的少奶奶不聞不問的,成何體統(tǒng)?”
張媽手里忙著修剪花草,嘴里也不甘寂寞地念上一串。說實在的,她活到這把年紀了,看過的人比吃過的鹽還多,少奶奶這副人見人愛的俏模樣,少爺應(yīng)該是疼惜都來不及了,怎么會冷落她?
更奇怪的是少奶奶這個大美人竟然好像很高興她的丈夫丟下她不管,而且還十分地自得其樂哩!
敢情這年頭的年輕人都是這樣談戀愛的?!喔!她想到了,電視上不是老是提倡那個……那個什么有自由空間的婚姻?
原來她的少爺和少奶奶是趕新潮流。
收起紛亂的思緒,張媽放下花剪,湊上前問道:“少奶奶,今天的午飯想吃些什么?”
丁易汝轉(zhuǎn)一轉(zhuǎn)眼珠子,忽然甜甜地笑道:“張媽,人家今天想喝人參雞湯!
“好,我這就去買!女孩子多喝些人參雞湯對皮膚不錯。”張媽笑呵呵地提著菜籃出門了。
丁易汝竊笑了一會兒才敢放聲大笑,因為怕張媽耳尖聽見了她的笑聲,那么她一定會轉(zhuǎn)回來,繼續(xù)大家閨秀應(yīng)該如何或不可如何的疲勞轟炸。
真難為情,再兇惡的壞人她不怕,角頭大哥的黑槍她也閃得過,就是這個可以一口氣叼念五個小時仍然臉不紅、氣不喘、口不渴、腳不酸的張媽是她的克星。
“哇!”她不經(jīng)意地抬起頭,一張男人的面孔就在她眼前,幾乎是快貼到她的臉了,嚇得她差點嗆著了氣。
丁易汝杏眼圓瞪,暗暗打量眼前排成一列、不請自來的五名俊帥男子。
“不是我故意嚇唬你,是你自己神游太虛!闭f話的是一個帶著一點邪氣,十足十散發(fā)男人魅力的俊挺男子,“自我介紹,我是何家老五!
丁易汝發(fā)現(xiàn)這五名男子盯視她的如炬目光之中帶有研究、玩味、探索的意思。
“你們該不會全是何曉生的弟弟吧?”丁易汝咬著唇,輕聲地開口問。
“我們是來拜見大嫂的,我是何家老四,何曉敬!彼难鄣资呛敛浑[藏的欣賞之意。丁易汝一眼就喜歡他了,他閑適的笑容讓人覺得很舒服。
接下來是各人的自我介紹。溫文儒雅的何家老二書卷氣很濃,從他的體格看來,他絕對是一等一的武術(shù)高手;至于何家老三,他是一個看來有點蒼白憂郁,卻奇異的有一股優(yōu)雅貴氣的男子;自稱是獵艷高手的何家老幺何曉滌則是令人一眼即知他是那種令女人又怨又恨卻又不由自主地陷入情網(wǎng)的BadMan,那種狂野不羈、玩世不恭和該死的浪漫氣質(zhì),丁易汝打賭,絕對已經(jīng)有一卡車的女子為了何曉滌犯心絞痛。
何家的每一個男人都出色極了,肯定都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夠引發(fā)一場女人戰(zhàn)爭的男人!丁易汝不禁輕笑出聲。
“真的很像……”何曉滌看著丁易汝喃喃自語。
其他四人也是心有同感,丁易汝根本就是林苡若的分身嘛!
丁易汝絲毫不覺得他們詭異的沉默另有隱情,她的心情高昂,像漲滿了氣的彩虹氣球。她急急地問道:“你們既然是何家的人,那么麻煩請哪一個告訴我,你們的老爸為什么非要我嫁何曉生不可?我不相信這只是單純的報恩!”
五人面面相覷,俊郎的神采頓時全都黯淡下來。丁易汝口中的“報恩”意指什么?他們?yōu)楹稳疾恢溃?br />
“喂!我好歹是你們名義上的大嫂,請尊重我一下,回答我的問題,好嗎?”
也不是她想抬出大嫂的身份壓他們,實在是她急于解開謎底,雖然是有那么一點可恥?善婀值氖撬男∈鍌兙尤粋個面色如土、欲言又止。
“你們總不會不知道我和你們大哥的婚姻是有名無實,而且只為期一年的事吧?”她緊緊盯住他們五人的神情變化,像一只欲抓老鼠的狡猾貓咪。
這其中究竟有何不對勁?丁易汝看著他們愈來愈難看的臉色,心中不禁浮上問號。為什么呢?難道他們不知道她和何曉生的怪異婚姻?
他們是不知道!不但如此,身為男主角的何曉生恐怕也被蒙在鼓里而不自知。
雖然他們兄弟都明白這樁婚姻的始作俑者是他們那個變態(tài)老爸,但是老爸可沒說這婚姻只有一年的壽命,還有那什么有名無實的可笑協(xié)定又是如何產(chǎn)生的?
何曉滌第一個發(fā)難地低吼一聲,他像是有自虐狂似的用手拉扯他那一頭一向引以為豪的微松長發(fā)。其他的四人則是各自深思,憤怒已經(jīng)不足以形容他們對聽見事情時的震撼。
“告訴我,你們姓何的到底在玩什么把戲?”她已經(jīng)顧不得禮貌了,即使是白癡都明白他們這五個兄弟臉上的陰晴不定代表了什么。
她究竟是掉進了怎樣可怕怪異的陰謀里?丁易汝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顫。
“大嫂,我們不是……”老二期期艾艾,不知該如何為他們的清白辯解。
“對不起,大門沒關(guān),所以我就自己進來了。請問丁易汝小姐在嗎?”這時,一位送貨員裝扮的年輕男子拎著一個大紙盒走了進來,恭敬地問道。
“我是!倍∫兹曜呱锨啊
“請你簽收一下!
丁易汝接過紙盒,上頭貼了一張小紙條,簡明扼要地寫著——
穿上這件禮服,七點鐘赴宴。
何曉生
丁易汝揚一揚小紙條,故意讓何家五兄弟清楚地看見紙條上命令式的語句。
“呃……大嫂……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丁易汝那即將引爆的怒火清晰可見,何曉滌可不想當炮灰,他那些難以數(shù)計的可愛女友們不知有多么思念他呢!
感覺到何曉滌的暗示,何家眾兄弟們紛紛各找理由,未待他們的嫂子應(yīng)允,每個人都像是腳底抹油一般,不一會兒全部一溜煙地落跑了。
丁易汝柔雅、細嫩的鵝蛋臉淡淡地逸出清麗的氣質(zhì),原本泛著晶亮的眼眸也漸漸黯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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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易汝憤怒的火花真的被燃起了!
這時的丁易汝多想將她的丈夫丟到太平洋喂鯊魚去!他憑什么支配她的行動?!就算他是她名副其實的丈夫也無權(quán)為她決定什么!
原本以為他只是用情不專、玩弄感情的花花大少,沒想到他還是一個自命不凡、霸道無禮,而且品味奇差的臭男人!他把她當成什么了?專門陪他應(yīng)酬,為了不失他顏面所以必須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無知花瓶?
她厭惡地看了一眼盒子里那件低俗不堪、低胸露腰、花花紅紅的晚禮服,丁易汝血液里的暴戾因子正逐漸成形。
何書丞是鼎鼎大名的商業(yè)巨子,他儒雅的風(fēng)范人盡皆知,可這家庭竟然孕育出何曉生這令人想宰了的大混蛋!
當何曉生踏入玄關(guān)的時候,他所見到的就是丁易汝這副氣急敗壞的俏模樣!拔业男禄槠拮釉趺戳?吃了炸藥了?”
他的輕笑聲更惹得在丁易汝體內(nèi)猛烈躥燒的熊熊火焰燒得愈加旺盛,她一把將那件像是清涼脫衣秀的衣服往他臉上摔。
何曉生瞇起眼睛,注視著摔落于地的衣服,臉上的神情逐漸地由詫異轉(zhuǎn)為一種可笑又可氣的玩味表情。
這是侮辱,或是挑戰(zhàn)?!丁易汝憤而罵道:“你的可恨我記下了!休想我會穿上這件衣服去赴你的鬼宴會!何曉生,你最好明白,我們兩人除了夫妻這層名義上的關(guān)系之外毫無瓜葛,你別以為你有權(quán)指揮我!”
他的小妻子可不好惹哦!何曉生興味盎然地看她。從來沒有人敢用這種口氣頂撞他,她是有史以來的第一個!而且何曉生相信往后的日子絕對是精彩可期!
細瞧她的清麗容顏,何曉生突然發(fā)現(xiàn)生氣時的丁易汝非常迷人,那是介于一種成熟女人和稚氣女孩之間的特殊之美。
他優(yōu)雅非凡的俊容上有那么一瞬間的柔情停留,然而稍縱即逝,已經(jīng)讓怒火燃燒得快要失去控制的丁易汝自然是不會發(fā)現(xiàn)的。
“對不起!”他誠懇地道。
丁易汝怔愣了一下,這句話似乎不該是獨斷霸道的他會說的。
“是我的‘下屬’不小心選購了這件禮服!焙螘陨唵蔚貛н^,他不想多解釋什么,不過這惡作劇的始作涌者一定是他親愛的幺弟何曉滌,他不會忘記教訓(xùn)他的!
必要時他會拿出大哥的權(quán)威將他趕到非洲去接掌何氏的分公司,何曉滌一向惟恐天下不亂的性子他非常清楚。
丁易汝欲言又止,白瓷似的面頰迅速染上一抹紅暈。對于自己錯怪了他,她不知如何是好。
看出她的困窘,何曉生于心不忍,于是他打破沉默地說道:“我不是暴君,不會操縱你的一切行為!
“喔!”易汝仍是無語,在心中暗罵自己剛剛怎么像只母老虎似的亂吼人呢!這下再多的懊悔也無用了。
面對她的不安,他忍不住伸手碰觸她的左臉頰。雖然已完全消腫了,但是他卻無法原諒自己沖動的行為。
寒著一張俊美無瑕的臉孔,他冷冷地撇下她徑自走上樓。
丁易汝訝異地瞪視著他的背影,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撫摸她的臉,然后不說一句話,像是跟誰生氣似的轉(zhuǎn)身就走?
她的臉頰上仍留著他掌上的余溫,那厚實的大手掌,溫柔的撫觸……她突然覺得自己無法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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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兩人之間的默契,在前往晚宴的路途上沒有人開口說一句話,半小時的車程中,包圍在何曉生和丁易汝之間的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們是剛剛結(jié)婚六天的準新人,可是這副景況任誰見了都會以為他們即將勞燕分飛。也許兩人還可能大打出手、拼個你死我活呢!
這種劍拔弩張、一觸即發(fā)的緊繃狀況原本是挺好玩的,可是此時的丁易汝卻笑不出來。
她對他毫不在意,但奇怪的是她實在非常討厭他們此刻的狀況。
他們一進入會場,一名高大的男子立即走過來伸手與他們打招呼。
“想必這位就是閣下剛新婚不久的夫人?”
何曉生平日冷絕寡情的線條緩和了許多,廢話也不多說地先打了這小子一拳。
“哎喲!你當我是練拳用的沙包啊!”高大男于可憐地抱怨之后,笑嘻嘻地對著丁易汝熱情說道:“你好,我叫常續(xù)風(fēng),是你丈夫大學(xué)時代的死忠兼換帖!
他頓了一下,心有不甘似的又道:“也是他的出氣包,這家伙無情無義,一點溫度都沒有,我懷疑他和冬眠的動物是同一個祖宗!
易汝笑了,覺得這人蠻有趣的,尤其是他性格的臉上竟然有著孩子氣的調(diào)調(diào)。
“嫁給這家伙是你的不幸,因為他的初戀雖然是在十六歲,但是那完全稱不上是戀愛,他是女人的絕緣體,不過他接觸過的女人倒是多如過江之鯽,算都算不完!
鐵青著臉的何曉生把不耐明顯地表現(xiàn)出來,他扯住常續(xù)風(fēng)的肩膀,直接用行動表示他的不滿,把這個像火雞似的家伙拉開,否則他那張比女人還聒噪的嘴巴不知又要迸出什么鬼話。
丁易汝只好一個人坐在會場的一角。這是一場美商式的晚宴,大部分的男人都是與女伴一同前來的。
她靜靜地獨坐一旁,忍不住細細打量起遠在另一處的何曉生。此時此刻的他正揚眉朗笑,那炫人的神采出色極了。她的心底泛起一陣陣漣漪,不禁感到有些茫然。對這樣一個她印象中應(yīng)該是冷漠寡情的男子,她突然想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丁易汝就這樣支著下頷,呆呆凝望著何曉生,直到一聲叫喚才喚醒了沉思中的她。
“我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眼前是一位文質(zhì)彬彬的男人。
基于禮貌,丁易汝輕輕點頭,讓他挽著她的手舞進中央的舞池。雖然第一支舞應(yīng)該是和她丈夫共舞才是,但她的丈夫既然無動于衷,那么她接受其他男子的邀舞應(yīng)無不妥。
剛跳完一支舞,另一位金褐色頭發(fā)的男子便積極地接過易汝的手,原本想婉拒的丁易汝因為不想使人難堪,所以只好繼續(xù)跳第二支舞曲。
一曲舞畢,丁易汝走回她的位子,才稍稍歇息一會兒,便有兩只手臂同時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她一看,是方才與她共舞的兩位男士。
“別和我搶!”
“YOu!”金褐色頭發(fā)的男子顯然聽得懂中文,發(fā)怒的表情正蓄勢待發(fā)。
畢竟這是正規(guī)的晚宴,為了不想弄擰氣氛,她又分別與兩位男士各舞一曲。
然而第五支爵士樂曲剛響起,常續(xù)風(fēng)便以極快的速度超越那兩個有點煩人的男子,他以一記兇惡的眼神嚇退所有黏人的蒼蠅。
輕挽著丁易汝纖細的柔荑,常續(xù)風(fēng)仍是嬉皮笑臉,眼里卻多了一抹等待看好戲的興奮光彩。
“你很不安全哦,丁易汝!”
丁易汝眉稍微揚,想問他此話怎講。
常續(xù)風(fēng)夸張地一會兒嘖嘖出聲,一會兒又苦苦嘆息,他道:“你很美,而且美得特別,你有一股能挑起男人征服欲望的氣質(zhì)。我無法將你歸類為何種風(fēng)情,可能就是這分揉合了各種味道的特殊氣質(zhì)使得你更形絕色脫俗!
“你很適合寫言情小說!彼恍,算是感謝他對她的恭維。
“我終于知道何曉生為什么會娶你了!
關(guān)于何曉生的閃電結(jié)婚一事他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今日見佳人,發(fā)現(xiàn)丁易汝確實是那種在不經(jīng)意間便能勾人情意,教人為之傾倒的女子。
整個晚宴之中她絕對是艷冠群芳的那一株牡丹,不!將她歸為牡丹太庸俗了,她該是深秋初綻的第一朵芙蓉。
君不見宴會中的女子個個精心裝扮,特殊的她卻是一襲質(zhì)感高雅的白襯衫和剪裁合宜的灰色西裝褲,烏黑亮麗的黑發(fā)梳成一個髻,沒有以碧玉簪或珍珠網(wǎng)加以裝飾,只是如此簡簡單單地綰著發(fā),露出飽滿光潤、既可愛又性感的漂亮額頭。蛾眉淡掃,畫著淡妝的她真是應(yīng)驗了那句“不讓脂粉污顏色”的佳句。難怪不輕易動情的何曉生這次也栽在她手里,而且可能還不是普通地陷入情海,恐怕是連何曉生自己也莫名所以的因素,但是和何曉生有十年深厚情誼的常續(xù)風(fēng)只消一眼便得以窺知。
“我們的婚姻是兒戲!倍∫兹昴坏。
常續(xù)風(fēng)只當是他們小兩口之間鬧意氣的話。他故作輕松、吊兒郎當?shù)匦φf:“可惜!如果妹妹你尚未婚配,我一……”
“可惜你沒有任何機會!”接話的是忽然插入他們二人之間,像縷鬼魅幽魂的何曉生。
“那可不一定!背@m(xù)風(fēng)似乎不懷好意,有意引得何曉生怒目相向似的。他調(diào)皮地、不怕死地又說道:“別太過自信!美人總是不寂寞,何況你老婆美的不止是她的外貌!毖韵轮饧词翘嵝押螘陨仨毑讲綖闋I,小心經(jīng)營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否則,不怕死的男人肯定不少。
“是嗎?!”何曉生不以為然地輕哼一聲。
丁易汝無法從他的臉上瞧出任何情緒上的波動,他依然是她熟悉的、冷峻的何曉生。也許他真的是無心無情的男人吧!
“我是不會跟你搶啦!不過別人……”
何曉生沒聽他把狠話說完就“架”著丁易汝離開會場。
他那股森冷氣勢引得許多人為之一震,會場內(nèi)大概只有常續(xù)風(fēng)肆無忌憚地狂聲大笑。
丁易汝一路讓何曉生牢牢地鉗制住,緊握住她纖纖皓腕的手勁大得似乎要把她捏碎般。她從不知一個人的怒氣可以這樣令人害怕,當她八歲被綁架時,當她面對殺人不眨眼的綁匪時,那時候的驚嚇都及不上這次她所承受的。
她被他毫不憐惜地摔到汽車前座,然后車子急駛而去。不一會兒,原本飛也似的車子突然在路邊停了下來,何曉生冰冷的黑眸里有兩簇熊熊烈火,狂傲暴怒的俊容更是令丁易汝不寒而栗。
令她不解的是,他為什么忽然銳猛如豹?!
他托起她的下巴,一抹邪氣的笑在他的唇角揚起,但是他的雙眼依然發(fā)出熾人的光芒。
何曉生倏地攫住她的紅唇,恣意狂野地掠奪她的吻,索取她的柔軟。這是一個包含著懲罰、憤怒以及情欲的強吻!丁易汝覺得被嚴重地侵犯了,她的尊嚴被他可惡地踐踏。原來她的潔白對他而言是不屑一顧的。
這個宣泄怒火的吻一點溫柔都不存在,毀滅她也毀滅他自己。
粗啞的微喘聲自他喉嚨深處隱隱傳出,丁易汝腦中一片昏亂,她夢想中的初吻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在這窒人的狹小空間里,不該是在二人毫無情愛的狀態(tài)之下。
他的吻愈來愈強烈,仿佛是狂炙烈焰燙著她心里最深處,那是至今仍無人得以探觸,最為隱密的地方。
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情愫漸漸在體內(nèi)蔓延開來,害怕自己即將陷落的丁易汝。突然控制不住地掉下眼淚。
她的淚水像警鐘似的狠狠敲醒何曉生昏昧的不馴,他猛然推開她,黑亮的眸光里除了泛濫的情欲之外,似乎還有幾許不輕易顯露的憐惜。
丁易汝微微輕顫,但心中已不知是悲亦是怨。
車子的引擎已然發(fā)動,他又迅速回復(fù)到最初的那個淡漠男子。
他——何曉生,她的假丈夫,究竟是好是壞?!
這一吻,是否激蕩出他們二人心中的情感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