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多,艷陽稍稍收斂,在熙熙攘攘的步道上,過往路人幾乎都行色匆匆,其中也有少部分人這會正駐足在步道的轉角。
悠揚的樂曲不時從圍觀的人群中傳出,顯然的,是某個不知名的薩克斯風樂手在從事街頭表演。
駐足傾聽的群眾雖然不是很多,但是從樂手前方地面上擺著的那只鴨舌帽里的零錢看來,臺灣人的人情味仍是十分濃厚。
遠遠的,正在執行勤務的岳芷玫就見著前面依稀聚集的民眾,基於警察的職責,她加快腳步上前盤查。
撥開擋住自己視線的民眾,岳芷玫赫然發現,在人群中央的,居然是個十幾歲的小男孩?更令她驚訝的是,男孩左右側分別綁著兩塊白布條——家境清寒,懇請捐款。
想來過往的行人之所以踴躍掏出錢,為的并不是小男孩的薩克斯風當真吹得多麼引人入勝,泰半應該是出於同情的因素吧!
此時,圍觀的聽眾一見著身穿警察制服的岳芷玫出現,基於人類不愛惹是生非的天性,隨即紛紛走避。
紫二猛一抬頭,注意到四周已經凈空,在場僅剩自己跟眼前的女警時,心里立時暗呼不妙。
果然,"小朋友,你在這里做什麼?"她根據男孩稚氣的臉龐判斷——對方應該還在念國中吧!對於他在上課時間出現在這里,疑問可大呢!
紫二沒有回答,正絞盡腦汁思索著脫困的辦法。
見男孩不說話,岳芷玫接著又問:"你應該還在讀國中吧?"
"對……"他刻意裝出一副怯生生的語氣,意圖降低她的戒心。
"這會學校還沒有放學,你卻出現在這里……"
不等岳芷玫做出結論,紫二已先她一步開口求饒,"警察阿姨,求求你不要抓我,我下回不敢了。"泫然欲泣的表情著實惹人同情。
見男孩似乎真嚇壞了,她緩了緩語氣安撫道:"阿姨沒有要抓你,阿姨只是想知道,為什麼上課時間你會出現在這里?"
將岳芷玫的軟化瞧在眼里,紫二暗暗在心里露出得意的笑,然說話的語氣卻是十足乖巧,"爸爸生病了,需要看醫生,要很多很多錢,可是媽媽眼睛看不見,沒辦法賺錢……"言口下之意,他是個孝順的好孩子,請好心的警察放他一馬。
聽完紫二的陳述,她當下不禁同情起男孩的境遇,"難道都沒有人幫你們家申請清寒補助嗎?"她決心幫男孩一把。
紫二心虛的低下頭來,"有,可是錢不多,不夠給爸爸看病,還有弟弟們的學費……"他囁嚅的說著。
岳芷玫實在無法想像,眼前的男孩才多大年紀,居然就得肩負起如此沉重的經濟壓力,"走!帶阿姨到你家去。"她決定等了解過情況後,再提供適當的幫助。
"阿姨要去我家?!"紫二一聽,頓時瞠大雙眼,心想完了。
"別擔心,阿姨不是要抓你,只是想去你家看看,看有什麼阿姨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誤解了他的驚慌,岳芷玫逕自解釋道。
有沒有搞錯啊,若真帶她回家,自己的謊言不就被拆穿了。
"不、不用了阿姨。"他連忙推辭。
他語氣里的急切引起岳芷玫的狐疑,"為什麼?"
"因為……"紫二腦筋轉得飛快,"要是媽媽知道我沒去上學,偷跑出來賺錢,她會很難過的。"語氣里的緊張是如此真切,加深了他話里的說服力。
又一次的,她深深為男孩的乖巧感到動容。
為免再多生事端,他決定趕在岳芷玫再提出什麼驚人之舉前,早早離開。
"阿姨,小學快放學了,我得去接弟弟他們,你放我回去好不好?"他故意表現出一臉的心急。
岳芷玫當然不可能拒絕,"別急,告訴阿姨弟弟他們的學校在哪里,阿姨用警車載你過去。"
哇咧……紫二一聽差點摔倒。
壓抑著內心的慌張,他盡可能自若的道:"不用了阿姨,學校就在這附近,我走路過去就可以了。"邊說話的同時,他邊將鴨舌帽里的零錢倒進薩克斯風,"阿姨再見。"接著匆匆背起薩克斯風怏步跑開。
岳芷玫一時反應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
未能幫上他一把,她心里雖有個遺憾,卻也只能繼續執行未完的勤務。
一路上,男孩令人同情的境遇仍舊在她腦海里盤旋,久久無法散去。
雖然不確定能否再遇上他,岳芷玫在心里對自己說,要是再有機會遇到,一定要盡全力幫助他。
或許是老天爺聽到她的愿望,不過片刻工夫,下一次的機會就來臨了。
就在下一條街道,人潮較為密集的騎樓,有道叫賣聲不斷。
"一百、一百,全新出爐的CD、VCD,統統一百,不買可惜。來喔!來喔!趕快來買喔!"
岳芷玫見狀,隨即準備上前取締販賣盜版的攤販。
原本已經掏出錢準備購買的顧客一瞥見女警的到來,隨即一哄而散。
一瞧清楚小販的臉孔,岳芷玫頓時大吃一驚,"你……"
紫一的反應也好不到哪去,只覺得運氣實在壞透了,居然叫警察給逮個正著。
"警察阿姨,求求你不要抓我,我下次不敢了。"他隨即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低姿態求饒。
"你不是……"岳芷玫回頭看了看剛才遇到紫二的方向,不是說去接弟弟們放學嗎?"怎麼會在這里?"
誤以為她問的是自己在這里擺地攤的理由,紫一匆匆編了個謊,"因為媽媽生病了,需要錢看醫生,爸爸又行動不便,所以……"
不是說爸爸病了嗎?而且,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行動不便的應該是眼睛看不見的媽媽吧!岳芷玫發現自己被搞糊涂了。
見她只是愣愣的不發一語,紫一緊張了。
按照常理來說,正常情況下眼前的女警聽完自己可悲可泣的境遇後,應該會面露憐憫才對,怎麼會毫無反應呢?
"警察阿姨,我真的不會再犯了,求求你原諒我這一次吧!"
岳芷玫沒有回答他的請求,逕自問道:"你不是告訴我說要去接弟弟嗎?"不過一晃眼,薩克斯風居然換成路邊攤?
接弟弟?紫一一愣。紫二、紫三人好好的,哪需要他去接?
突然,一抹身影急急忙忙埋頭沖上前來。"紫一!紫一!我告訴你,剛剛真的好險……"
為了避開方才的女警,他刻意繞了一大圈子,從街道的另一頭折返。
"被個女警逮個正著,以為這次掛定了,還好我機警,否則——"當紫二終於跑到路邊攤前方,喘著氣猛一抬頭,尚未來得及說出口的話全梗在喉嚨里。
這下子,岳芷玫總算明白了,"否則肯定栽在我手里,是吧?"虧她剛才還對男孩寄予無限的同情,想不到真相竟是——她被愚弄了。
見女警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紫,紫一和紫二不約而同對望了一眼,心中知曉大事不妙。
* * * * * * * *
警察局里,紫一、紫二兩兄弟的出現引起局里其他同仁嘖嘖稱奇,爭相圍觀。
一名女警拉著岳芷玫追問,"芷玫啊,你上哪去找來這對雙胞胎,長得超像不說,還清秀可愛得緊。"
就在兩人對話的同時,紫一兄弟倆也沒閑著,嘴甜的左一句叔叔、右一句阿姨叫個不停,企圖籠絡人心。
"可愛?你別給他們騙了,說謊可流利得很。"岳芷玫反駁同事的話。
她走上前去,說:"打電話回家,要你們家長馬上過來一趟。"她倒要看看是怎麼樣的家長,居然放任小孩上課時間在外游蕩。
兄弟兩人一聽到岳芷玫的要求,頓時全噤了聲,縮著頭一語不發。
以為兩兄弟是被嚇著了,一個年紀較長的女警慈愛的安撫,"別怕,只是要你們爸媽過來接你們回去罷了。"兄弟倆低著頭,偷偷交換抹眼神。
看來這日情況較為復雜,不擠出幾滴淚恐怕很難善了。
再次抬頭,兩人臉上均垂著兩行淚,"爸爸媽媽車禍死了。"紫一哽咽道。
明知道不該利用死去的父母博取他人的同情,然而情非得已,他們也只能在心里跟父母親說聲抱歉了。
頓時,同情聲四起,除了岳芷玫以外。
"還想騙人!"明明長得純真可愛,居然開口詛咒自己的父母。
"是真的阿姨……"紫一後悔一時當了放羊的小孩,這會說老實話竟無法取信於人。
岳芷玫拒絕再上當,"總之,除非是找人來接你們回去,否則今晚你們都得在警察局里過夜。"
"那明天呢?"紫一接著問。
"直到有人來接你們回去以前,都得一直待在這里。"這樣說夠清楚了吧!
"真的只要有人來接我們就可以回去了嗎?"紫二不甚放心的確認。
"對。"岳芷玫一時不察允諾了他們。
不得已,紫二終於還是抓過面前的話筒,撥了通電話回家求救。
之後,經由岳芷玫的口述,局里一干同仁總算了解了事情的經過。
憑良心說,若扣除扯謊部分不談,年僅十三歲的雙胞胎其實是令人折服的。
在等待的空檔時,兄弟兩人甚至拿出各自的絕活,紫二當場表演薩克斯風,紫一則為警察局里的電腦設計出一套全新的防毒軟體,讓局里的員警們莫不對他們刮目相看。
這份騷動甚至還一直延續到紫三的出現。
"請問……"簡單的一個起頭上立即將局里眾人的目光轉向門口。
又一張宛若同個模子印出的五官出現在眾人面前。反應較為遲緩的員警甚至一度懷疑自己是否眼花,視線里里外外確認了幾回,是三個沒錯。
"搞什麼啊,怎麼這麼久才來?"紫一禁不住責問。
"還說,我都已經委曲求全去上課了,你們還給我搞出這種飛機。"因為小小的報復心理,紫三確實是故意延遲些時候才出門。
紫二可不信他,"少說得那麼好聽,別以為我們不清楚你心里在想什麼。"人家都說孿生子有心靈感應,可不是說假的。
知道瞞不過他們,紫三索性也不掩飾,直接擺出一臉你能奈我何的拽樣。
"算了,等回去再跟你算帳。"紫一說完,便朗聲對一干員警道:"叔叔阿姨再見。"
見三胞胎大搖大擺就想走出警局,岳芷玫出言制止了他們,"等一下!我還沒有同意你們離開。"
"可是阿姨剛剛不是說只要找到人來接我們就可以回去了嗎?"紫二拿她說過的話壓她。
"我是說過。"只不過……她怎麼也沒料到,來接人的居然會是另一個小男孩。
"那我們……"
"你們得過來這邊坐下,等我把話問完。"岳芷玫不由分說的命令。
見苗頭不對,紫三決定先行閃人,"那……我還是先回去好了,你們慢慢聊。"雖說拋下手足是有些沒義氣,但是俗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紫三說著就想腳底抹油溜之大吉,可惜——
"你也得留下。"頓時,三張稚氣未脫的臉蛋全苦得皺起。
當三胞胎終於排排坐好,岳芷玫說道:"我剛才說要你們找人來,是想見你們的家長。"沒料到三胞胎會抓她的語病。
"爸爸媽媽出車禍死了。"三胞胎異口同聲道。
"還不肯說實話!"她提高音量斥責。
見自己的話不被采信,三胞胎全沉默下來。無疑的,他們這回是踢到鐵板了。
這時,一個熱心的女警從資料室里走出來,手里正拿了疊資料。
看過資料上頭的記載,連同岳芷玫在內的所有員警才相信,原來三胞胎這回說的是真的。
留意到眾人臉上愧疚又抱歉的神色,他們心知,機會來了。
隨即,三人一致露出受傷的神情,可憐兮兮的看著岳芷玫。
知道誤解了他們,加上對他們身世的同情,她的母性頓時給呼喚了出來,"阿姨很抱歉,沒想到你們的父母是真的……"
"沒關系的阿姨,是我們說謊在先,也難怪你不相信我們。"紫一反過來安慰她,乖巧得叫人心疼。
"是我們不對,不該說謊的,天國的爸爸媽媽要是知道了,一定也會很傷心……"紫二說著,故意嗚咽的假哭起來。
"不會的,爸爸媽媽一定知道你們不是故意的,你們只是一時害怕,才會撒了謊。"岳芷玫反過來替他們找好了托辭。
"阿姨,那我們可以回去了嗎?"紫三問。
被三雙充滿乞求的眼睛注視著,岳芷玫還真的很難拒絕他們。然而,基於對三胞胎的憐憫,她非得找他們的監護人談談不可。
"資料上說你們還有一個姊姊……"三胞胎眼皮同時抽動了下,腦海里飛快盤算著該如何搪塞過去才好。
"為什麼上課時間你們會在外面游蕩?你們的姊姊知道嗎?"
"姊姊她不知道。"紫二囁嚅的說。要是海藍發現真相,怕不將他們全扒去一層皮才怪,因而他暗自慶幸她這會人不在家。
不知道?所有的員警可好奇了。
"這麼說你們是蹺課嘍?"其中一個員警問。
"不是,我們跟學校請了假。"
"那姊姊呢,剛才……嗯……"由於三胞胎實在長得太像,問話的員警一時分辨不出來。
"剛才來的是紫三,我叫紫一,他叫紫二。"紫一代為解答。
員警這才又接著說:"紫三出門時,姊姊沒有問起嗎?"
"姊姊……"三胞胎眼神閃爍,"姊姊她加班還沒回家。"
"你們姊姊常常需要加班嗎?"看來他們的家境真的過得相當清苦,一干員警心想,以致全忽略了三胞胎一身的高檔品。
試問,有哪戶刻苦的人家買得起薩克斯風,腳下還踩著耐吉球鞋?
"嗯。"三胞胎心虛的低頭。
"這麼說,你們是為了減輕姊姊的負擔,才偷偷出來賺錢的嘍!"有員警自以為是的作出結論。
想當然耳,三胞胎也就順水推舟的承認了。
當下,除了刻苦、懂事、乖巧等詞匯外,眾員警還真找不出其他形容詞來形容他們。
"阿姨,求求你不要告訴姊姊,我們以後一定會乖乖的去上課。"
"姊姊賺錢很辛苦,要是她知道我們沒有乖乖去上學,一定會很傷心的。"擔心東窗事發,將來會招致海藍的濤天巨怒,三胞胎裝乖的乞求岳芷玫。
禁不住三胞胎的乞求,她最後還是答應了,并且還親自口開警車送他們回家。
* * * * * * * *
做了一整個早上的功課,看著桌上那盆插得奇形怪狀的花草,海藍的心情只有"厭惡"兩字可以形容。
她實在搞不懂,這些花花草草好端端的長在土里,又沒礙到人,為什麼就非得把它們剪起來,硬湊在同一個花盆里不可呢?
心煩氣躁的她懷疑,自己再這麼窩在屋子里孵蛋,不神經錯亂才怪。
雖然手邊還有許多預定的"功課"尚未完成,趁著這會岳少臣上班不在的空檔,海藍毅然決然走出屋子,將自己投身在一大片庭園的懷抱中。
到別墅的角落將水管拉出,開了水龍頭,她心情愉悅的享受著為花圃澆花的樂趣。
以前,父母還在的時候,她就愛舞花弄草,三天兩頭不是弄盆花,就是弄棵草進門。
自從父母過世以後,多年來,今天是她首次有這等閑情逸致,悠悠哉哉的幫小一花小草澆水。
由於要回來拿份文件,岳少臣甫停妥車,正要走進屋里,從別墅左側花圃傳來的銀鈴笑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不由自主的往花圃的方向走去。
是海藍,她像個花仙子愉悅的穿梭在百花間,看著一朵又一朵璀璨的笑靨在她臉上化了開來,少臣醉了,目光癡癡的望著她。
一個多星期以來,他首次看她笑得如此開心,甚者,更正確的說法是,他從來沒見她笑過。
而他,愛極了她此刻臉上的笑容,如果可能,他希望能永遠珍藏。
多日來的相處告訴岳少臣,如果他想要繼續保有她的笑容,那麼他最好不要現身。
如同來時一樣,在不驚動到海藍的情況下,他悄悄的退離了。
* * * * * * * *
打從岳少臣回家拿文件回公司後,整個人便陷入若有所思的呆滯中,他的異常引起了兩名好友的注意。
見他的心思壓根不在企畫案上,罡煜跟費雅雋對看了眼,索性中止繼續討論下去。
"少臣,你這家伙到底在神游什麼?"費雅雋看不過去的出口問。
"難道我真的做錯了?"岳少臣喃喃自語的問道。
"做錯什麼?"講話沒頭沒尾的,旁人要真聽得懂,那才有鬼!
"她不快樂……"
"這會說的又是誰啦?"
"素云……"岳少臣回答。
費雅雋一聽,深深嘆了口氣,"少臣,我拜托你清醒些好不好,你明明知道她不是素云。"
"不管是插花、音樂、繪畫,只要是她喜歡的,我全都做了,但是她依然不快樂。"岳少臣腦海里不由得又浮現方才在花圃里,海藍臉上如春花般燦爛的笑靨。
"你如何確定你說的這些全是她喜歡的?"罡煜問。
彷佛自己對素云的愛遭到質疑,岳少臣開口就要辯駁,"素云一向喜歡——"
罡煜截斷他,"素云的喜好我們是清楚沒錯,但是對於這會待在別墅里的女人而言?我們卻一無所知。"他不著痕跡的點出癥結所在。
岳少臣無語了,他何嘗不明白,好友說的全是事實。
"少臣,沒有人會喜歡自己成為別人的替代品,尤其是女人。如果你愛她,那麼你必須重新去認識她,而不是堅持在她身上尋找素云的影子。"罡煜由衷的勸說,希望他能聽得進去。
須臾,岳少臣語帶沉重道:"如果她不是素云,我不確定自己是否還有能力愛她。"打從素云死後,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心也跟著死了。
"你察覺到她不快樂,希望她能開心,不是嗎?!"罡煜理解好友是當局者迷。
為了加深他的信心,費雅雋舉例道:"這些天,你老把訓練那女人學習素云的種種掛在嘴邊,那語氣像是蓄意作弄她似的。或許,在你的潛意識里早就接受她和素云是不同個體的事實,只不過喜歡逗著她玩罷了。"毫無疑問的,費雅雋說中了。
確實,每日見到海藍因學不來素云的溫柔賢淑而苦下臉時,他的心情總顯得分外愉悅,就像小男生總喜歡作弄自己喜歡的小女生一般。
苦口婆心說了半天,以為他仍是聽不進去,不料——
"海藍。"岳少臣突然冒出一句。
"什麼?"才在分析他的心態,怎麼又突然轉移話題了?
"大海的海,藍天的藍,她的名字。"
聽到岳少臣這麼說,罡煜和費雅雋總算松了口氣,看來好友終於決定面對現實了。
"原來你心里根本清楚得很嘛!"費雅雋禁不住糗他。
"當然,在告訴你們的當天,我就已經對她作過調查了。"岳少臣不諱言。
"好家伙,動作這麼快。"費雅雋假意捶了他一記。
"記得嗎?機會稍縱即逝。"只有懂得把握的人才能成功。
三個人說說笑笑,重新將主題帶回工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