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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幻情人 第四章
作者:琬姿
   
  今天,你是那么突然地出現(xiàn)在我身邊:手足無措的我,在你眼前顯得如此訥然。  

  但你可知道,我那潰堤的情潮,早已奔騰氾濫難以復(fù)收……考完試,適值連續(xù)假期  。秋棠既沒回家,也沒有參加任何活動,一連幾天她足不出戶的守著鏡子。  

  電話響了,她不接;門鈴響,她也不理。她只是靜靜待在家中翻翻書,且不時的注  意著鏡面,等著捕捉那抹她熟來而憂郁的眼神。  

  她不了解,自己對于這種狂熱似的等待。尤其又只是一個虛幻的人影,她無法解釋  ……不!不是虛幻,她的心懷,已讓他滿滿的占據(jù)了。  

  鏡子由客廳,被移到臥室內(nèi),正對著她的床鋪,如此一來,既可思念他,又可等待  他。  

  雖然,等待的結(jié)果,是一再的失望,但是,秋棠堅信自己意念。因?yàn),他就活在?nbsp; 的心里。  

  然而。隨著假期將盡,她的期待,仍是一無所獲。  

  鏡中的男子不但不再出現(xiàn),甚至連夢中也不曾相見。明天就要開始上課了,滿懷的  希望,像泡沫似的,立刻轉(zhuǎn)成失望。  

  “我的愿望不大,只要再著他一眼就好……”秋棠對著鏡子,不知是說給誰聽:“  我守過黑夜,守過白天,鏡子呀!他為何不再出現(xiàn)?”  

  然而,冰冷的鏡子,依然不為所動的屹立著。  

  已經(jīng)有好幾天足不出戶了,此刻,秋棠竟想出去走走。帶了一件厚厚的外套,她的  腳步,不由自主的路向往山上的公車。公車很快的行駛到山上,秋棠辨識了一下,找到  那天,離光建泊車處不遠(yuǎn)的一個站牌下車。  

  這時,已是下午四、五點(diǎn)左右。深秋的天色,暗得快,尤其是山上,暗得更快,秋  棠站在馬路邊俯瞰臺北,正籠在一層薄霧中,在寂寥中看臺北城,另有一番凄美的風(fēng)韻  。  

  佇立了好一段時間,秋棠緩緩的轉(zhuǎn)身,回想她那天夜里,就是在馬路對面上的士墩  ,看到了他的幻影……這時,一輛勞斯萊斯,由山下平穩(wěn)的開上來。  

  原想穿越馬路的秋棠。不得不暫停腳步,同時,不經(jīng)意的轉(zhuǎn)頭看一眼車子突然,秋  棠的心臟,幾乎停住了跳動。  

  右邊車座上生的,赫然是她日夜懸念,苦苦守候數(shù)日的鏡中男子。  

  車座上的人在看到秋棠的剎那,也睜圓了眼……但一切情況的發(fā)生在幾秒之間。車  子轉(zhuǎn)眼便已絕塵往山上而去。  

  雖然驚訝異常,秋棠立刻告訴自己:快!追上去!快!  

  她很快的向前小跑幾步,但,立即又停腳了。不說兩條腿追不上四輪車,也許、那  還是輛幽靈車哩!  

  緩然走回原地,秋棠看到山上、山下,霧又濃厚了幾分,天色更暗了,她問自己如  此苦苦等待究竟是為了什么,不知不覺流下兩行清淚。  

  緩緩的越過馬路,她站在那天夜里遇到他的地方,向土墩上方仰望……“從明天開  始,我將忘掉虛幻中的你,我……將不再為情自苦……”  

  秋棠抹去淚水,長長吐了口氣。仿佛,也欲吐盡心中憂郁。  

  “回家吧!”說著,她轉(zhuǎn)向山下,一步一頓的,想走向公車站牌……忽然,身后有  腳步聲響起,帶茗一點(diǎn)急促和匆忙。秋棠心想:應(yīng)該也是想搭公車的人吧!  

  她隨即又想:公車該不會是來了吧?不然,何必走得那么急?  

  想罷,她轉(zhuǎn)回頭一石,衡幣向來的震撼,令她全身動彈不得……身后,不遠(yuǎn)處,高  頎的他立住腳,大眼深邃,帶著研究意味地望著秋棠。  

  兩人直視相望,時間仿佛就此停止。  

  也不知過了多久,秋棠閉上眼睛,她以為他將再度消失,任她在夢中千尋萬找,一  切都枉然,爾后,思念將再度周而復(fù)始的啃噬她的心。  

  一滴清亮的淚珠,緩緩懸在眼角,再度睜開眼時,他依然站在她的面前,而且,還  一步一步的走近她。  

  一陣昏眩,秋棠退了一大步,勉強(qiáng)再站好,卻看到他,愈來愈清晰,而且愈來愈接  近她……他舉起手,忽然開口:“小姐--”  

  聲音低沉而帶著強(qiáng)烈的磁性,在秋棠耳中聽來,恍如暗夜悶雷。  

  抖索了半天,秋棠猛吸一口氣:“你……你……會說話?”  

  “嗯,當(dāng)然,”說著,他跨著大步邁向秋棠:“請問……”  

  呢!天呀!他不但能說話,還--靠得這么近,他、他、他……山風(fēng)挾著昏眩,不  客氣的襲向秋棠,她一句話都還來不及說,就軟軟的倒下去……※※※  

  位于山地中的‘封寓’,占地約五百坪左右,一幢古歐洲城堡建筑的原木造屋,占  了兩百坪,其余是庭園、泳池、運(yùn)動場……木屋內(nèi)的挑高大客廳,至少有五十坪。壁爐  內(nèi)的熊熊火焰,使室內(nèi)溫暖如春,巨大的義大利進(jìn)口沙發(fā)椅,以及壁上的波斯毯,還有  全是歐洲古董的大廳擺設(shè),在在都顯示出主人的氣派非凡。  

  “啊--”大叫一聲,秋棠渾身是汗的從惡夢中醒來。  

  望望陌生又豪華的環(huán)境,秋棠差點(diǎn)誤以為自己被關(guān)在永遠(yuǎn)出不去的小天堂“有人嗎  ?有人在嗎?”  

  沒人應(yīng)聲,秋棠經(jīng)咬手指頭,唷!會痛,那這一切,不是夢嘍?  

  她細(xì)細(xì)回想……對了!她遇到他,鏡中的人,然后,他走近她,接著……身后忽傳  來輕響,秋棠轉(zhuǎn)頭一看,立刻彈跳起身,因?yàn)椋挚吹剿,而且,他正走近她……?nbsp; 陣昏眩襲來,秋棠抱住頭,身子傾斜著……“小心點(diǎn)!別跌倒啊!”他喊著。低沉而帶  磁性的聲音,仍透著焦急。  

  秋棠還是不由自主的跌到地毯上,她這才感到不但頭昏,而且頭部脹得很痛。  

  那名男子走近她,伸手扶她重生到沙發(fā)上。秋棠雖然頭疼得厲害,心智卻是清晰的  ,她的心口微微發(fā)顫,手臂接觸到他的力道,她忘情的伸手,握一下他的臂膀。  

  秋棠定定神望住他:“你--是人?”  

  她笑了,露出白又整齊的牙齒:“原來你把我當(dāng)成鬼了,難怪我一靠近你,你就昏  倒。”  

  “不!”秋棠雙頰驀地緋紅。  

  “我很可怕?看起來像鬼?”說著,他坐到斜對角沙發(fā)上。  

  秋棠這才看清他的腿竟是如此的修長。  

  “不--,因?yàn)槲铱催^你……”  

  “我們認(rèn)識嗎?”他的大眼,閃著明亮。  

  天呀!心儀已久的他,竟然是個真實(shí)的人,而且就坐在對面,秋棠的心噗通亂跳,  臉上紅暈不退反增,這使她清秀的容貌。更增幾許撫媚。  

  他深為她的嬌羞感到著迷。  

  “其實(shí),我也看過你!”  

  秋棠更是訝然的睜大眼。  

  “不過。是在夢里……你的臉色泛白。自得就像尊透明的娃娃,不像現(xiàn)在……”  

  秋棠伸手摸摸自己臉頰。只感覺到燙。她繼將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這才發(fā)現(xiàn),雙  手竟是如此冰冷。  

  “!對了!你好像發(fā)燒了.額頭很燙吧?”說著,他起身。  

  不一會,他拿一包藥給他:“如果頭會痛。先吃這個,我加了胃藥。”  

  他一說,秋棠頓感到頭痛得很,接過他倒的開水,她仰頭吞下藥。  

  他一直看著她的舉動,等她吞下藥,他問:“這么信任我?不怕我加了迷樂?”  

  秋棠甜甜柔媚的一笑,將頭仰靠沙發(fā)背:“雖然,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感  覺上,我們似乎是朋友,很久以前就認(rèn)識的朋友……”  

  標(biāo)準(zhǔn)的感覺!他也是這樣,否則,他不曾往開車回家后,立刻又回頭過來找她。  

  “我姓封,封柏星。你的名字是……”  

  “林秋棠,就讀于X大哲學(xué)系,你還是學(xué)生嗎?”  

  “嗯,T大醫(yī)學(xué)系!狈獍匦堑拖侣曊f。  

  秋棠笑了:“難怪你敢拿藥給我吃。”不知怎的,她心情很好,感冒似乎影響不了  她的情緒。  

  這時壁上一只小城堡時鐲,伸出一雙小鳥,叫了六聲。  

  窗外的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封柏星說:“管家回家了,她留了些現(xiàn)成的菜……”  

  “!天晚了。我該回去了!  

  “吃過晚飯再回去?”  

  “你的家人呢?”  

  “我爸還在醫(yī)院開會,我媽--”封柏星頓了一下才說:“一向很忙,忙著主持慈  善宴會!  

  “喔!”那是說,偌大的屋子.只有他和她?  

  秋棠不想走了。她徐徐起身,走到窗口,往外望:“呀!下雨天,留客天。”  

  封怕星笑了,也站起來:“你坐一下,我把菜熱熱,就可以吃了,吃完。你還要再  吃藥。”  

  “等等!如果你不介意,”秋棠柔婉的說:“我來弄晚餐……”  

  “你還在生病……”  

  “剛吃過藥,已經(jīng)好多了!鼻锾囊幻嬲f,一面跟著他,走向廚房。  

  其實(shí),外宿的秋棠常常自己下廚,對她向言烹飪是件輕而易舉的事。管家事先也準(zhǔn)  備了許多食物,放在冰箱凍著,不到半小時,秋棠已準(zhǔn)備好三菜一湯。  

  她連日來的低落情緒,此時竟一掃而空,今晚的奇遇,既溫馨,又讓人感到不可思  議。  

  對家的餐廳,也是采歐洲式的布置,長長的餐桌上,分別擺了三盆鮮花。  

  秋棠一面端菜,一面說:“抱歉!我只會弄中式的菜……”  

  坐在餐桌旁的封柏星,靜靜的看看她忙碌,等一切就緒,他忽然說:“今天,真是  個奇妙的日子,我一直以為你只是夢中的人,沒想到,還真的……”  

  “對了,你夢見我在做什么?談?wù)勀愕膲艟!?nbsp; 

  “我在一間很小的屋子內(nèi),望向窗外,那扇窗戶很狹長,又很高,你就站在窗外,  凝視著我,還拿了布在擦銜十……”  

  秋棠想起,那是她在擦鏡子吧!這么說,鏡子是他和她的橋梁?  

  “談?wù)勀愕膲艟??nbsp; 

  “不,我不是夢境,我是在一面奇怪的鏡子里,看到你……”秋棠細(xì)細(xì)的從頭說起  。  

  封柏星驚訝地說:“有這么奇怪的鏡子?有機(jī)會。我倒想看看!彼粗终f:“  有一天晚上,我曾到外面,可能剛好讓你看且了,所以才誤以為我是--”  

  談到此,兩人相視而笑。  

  飯后,秋棠將碗、盤逐一清洗。柏星泡了兩杯咖啡,兩人一面啜飲,一面閑聊,他  們談話的范圍很廣,上至天文、宇宙。下至神鬼、地獄論,無所不談。  

  山間的夜,是安寧的,翦燭大話的兩人,是愉悅的,世上知音能有幾人?  

  他們皆十分珍惜如此促膝長談的一個夜晚。  

  ※※※  

  美貞無精打彩的坐在校園內(nèi),人行道旁的一塊石頭上,忽然,眼前一亮,她看到秋  棠抱著書,容光煥發(fā)的踏進(jìn)校園。  

  拿起書,美貞迎上前:“嗨!”  

  “美貞!你還沒進(jìn)教室?”  

  “唔……等你。”美貞觀察秋棠的臉色。  

  秋棠笑了:“我要是不來,你就不上課了?”  

  “秋棠!你還生氣嗎?”  

  秋某一怔,反問:“生什么氣?”  

  “那天……歐中豪的事呀!”  

  兩人并肩走向哲學(xué)系教室,秋棠露齒一美:“沒有。∥以缤!  

  “我撥電話給你,你都不接,我起碼打了上百通!笨此娴牟簧鷼,美貞心頭巨  石一放,又恢復(fù)她一貫的直性子。  

  秋棠轉(zhuǎn)轉(zhuǎn)眼眸,露出的細(xì)白的小貝齒甜美一美:“你忘了?我回新竹去了!  

  “哎呀!”美貞捧起書,用力拍自己額頭:“糊涂!糊涂!怪不得大家叫我傻大姊  !  

  秋棠不想提封柏星之宙,小小的謊,圓得漂亮,她更開心了。  

  “都是光建害的!他叫我無論如何,一是要向你道歉,打不通電話,他還直闖你住  的地方,也是沒人應(yīng)門,喜我擔(dān)心死了。”  

  “你們不是去露營嗎?”  

  “嗯,光建以為我倆會一起去,結(jié)果,我說出那天歐中豪的事,他臭罵了我一頓,  第二天我們就離隊趕回來。”  

  “抱歉!害你們玩得不愉快.……”  

  望著笑咪咪的秋棠,美貞也覺察到情況不對勁:“算了,都過去了。嘿!秋棠。你  不大一樣喔!”  

  “有嗎?肥了還是瘦了?”  

  “等等!”拉住秋棠,美貞上下打量著她:“奇怪……”  

  “再不快點(diǎn),上課就要遲到了!鼻锾拿烂,邁開步伐。  

  “坦白招來,你這趟回新竹,是不是被安排相親了?”  

  “得了吧!你--”不是相親,但也差不多,可是秋棠怎肯承認(rèn)?  

  只顧談話的兩人,都沒注意到,前面三、四個女上,擁著一團(tuán)火焰而來。  

  “林秋棠!”  

  兩人停住腳,美貞脫口叫:“方露露!”  

  哼了一聲,方露露不懷舊意的美美:“這個周末,歐家別墅舉行Party,我代表中  豪,邀請你!”  

  秋某一愕,這算什么陣仗?  

  美貞飛快的一溜眼:“我們沒有時間去!”  

  方露露厚厚的紫色嘴唇一撇,頭頂上的火苗,似乎竄動不上:“我又沒邀你,我是  問她!”  

  “呃!我恐怕沒空哦!”秋棠已回過神.她禮貌性一笑:“謝謝!”  

  “沒空?”頭一至,方露露接口說:“如果中豪親自邀你呢?你去不去?”  

  “是!”方露露身后,另一他女生接口,小聲的說:“別現(xiàn)在說沒空,到時應(yīng)中  豪之邀……”  

  “不但巴巴的趕來,”另一他女生按著說:“還要中豪的保時捷去載哦!”  

  方露露撇撇嘴,微一例臉:“別胡說!人家冰山美人不是低格調(diào)的人!”  

  美貞剛剛被搶白,心里不痛快。她拉住秋棠的手,大聲訊:“走!我們不要跟高格  調(diào)的人說話!”  

  纖弱的秋棠,不由自上的被拍走。才走兩步,乃露露又說道:“人不犯我,我也不  犯人。如果有人想引誘中豪,你們說,我該怎么辦?”  

  “這個嘛……”  

  “這個……很難辦!”  

  其他的女生,紛紛應(yīng)和。  

  聽到此,秋棠覺得不能不有所表白,掙脫許美貞的手,她反走向方露露,語氣平和  地說:“我不是你您的那種人,請放心……”  

  “是不是,我倒不清楚。不過,曾有人看到你搭他的車,你和他常見面,不是嗎?  ”  

  “沒有!”  

  “圖書館前、學(xué)校外的公車站牌、還有……”方露露不客氣的眼光,帶著刺的直盯  住秋棠:“前幾天,他的車在你住的地方,停了一整天……”  

  居然有這樣的事,秋棠倒拍一口涼氣:“我不知道這事,不過,我和你、和他,都  只是同學(xué)而已,請你不要叫什么駱平的來騷擾我!”  

  方露露明顯的一愕,反問:“什么駱平?”  

  “你自己心里清楚,同學(xué)間不必這樣,再說,”秋棠清冷的眼眸,堅決的平視著力  露露:“我也看不上歐中豪!”  

  “你--”方露露咬著牙。討厭透了她天使般完美的臉龐,偏又奈何不了她,只能  眼睜睜的看著她嬌俏的身影離去。  

  美貞示威似一仰頭,旋即轉(zhuǎn)身追上秋棠,走了一小段路,美貞才問:“你剛說的駱  平是誰?他對你怎樣了?”  

  秋棠輕描淡寫的提起駱平到她住處,放過話之事,卻不提刀子那小節(jié)。  

  “我該對你重新評估!這種事,你居然可以毫不吭聲!”美貞說“告訴你干嘛?讓  你擔(dān)心?”秋棠回眸一笑。  

  偏著頭,美貞呆了半晌:一向以為她美麗、柔弱、婉約,不意,她竟也有堅強(qiáng)的一  面,像剛才應(yīng)付方露露,以及像駱平的事……※※※  

  下了公車。胡素蘭有點(diǎn)心急,腳步便略快了點(diǎn)兒,跟在她身旁的女兒江蠻君手提著  一籃水果,說:“媽!慢一點(diǎn)嘛!”  

  胡素蘭轉(zhuǎn)頭,歉然地說:“看我!一心想趕回去,忘了水果,來!來!”說著,她  伸出手,和江蠻君一人各提一邊。  

  “媽!對家什么東西沒有,何必這樣巴巴的帶苦水果土來,很重地!”  

  “傻丫頭!你懂什么!”胡素蘭爬著微有坡度的山路,邊喘氣邊說:“這才更見我  們的用心呀!”  

  “什么用心?”  

  胡素蘭笑笑:“你是真不懂?還是跟我裝傻?”  

  “媽,你到底在說什么?”  

  “反正這兒沒別人,你坦白說,柏星這孩子,你覺得怎樣?”  

  “什么怎樣?”江蠻君裝作一臉純真。  

  看女兒顧左右而言其它,胡素問只好說:“唉!嫁給你爸后。我渡過過一大好日子  ,按著,你爸走了,我可是費(fèi)盡千辛萬苦,才拉拔你長大……”  

  江蠻君不語。胡素爾的這些話。她不知聽了幾十、幾百遍,每次說的,又都是一成  不變,她早已聽膩了。  

  “媽媽不要你將來吃苦,所以,你一是要聽媽的話、眼睛睜大一點(diǎn),挑個仔對象,  這是很重要的!  

  看女兒間不吭聲,胡素蘭追問著:“有沒有在聽。磕悖   

  “有啦!”  

  “看看柏星她媽,跟我是遠(yuǎn)房堂姊妹,際遇卻差這么多,人家可是醫(yī)生太太,出門  有車,還住大別墅,我呢,只是個幫傭的!”  

  “媽,堂姨肯收留我們,算是很好了!”  

  “我知道,反正我已過丟大半輩子了,F(xiàn)在只有指望你嘍!”  

  蠻君誠懇的說:“等我畢業(yè)了,一定會賺很多錢給你……”  

  胡素蘭心滿意是的笑了:“停一下。我手好酸!  

  放下水果籃,望著女兒,胡素蘭又說:“你畢業(yè)了,頂多是個小職員。一個月的薪  水又有多少?你說!”  

  江蠻君一愣才說:“我會全部給你!  

  胡素蘭搖搖頭,“和對家比,簡直是九牛一毛!  

  “媽!我們不能跟他們比,你不能這樣想!”蠻君很意外,母親竟有如此的想法  。  

  “我不是想跟對家比。你想,如果你嫁給柏星,那對家的,也就是我們的嘍……”  

  一陣山風(fēng)吹來,蠻君及肩長發(fā),被吹得飛揚(yáng)起來,她臉色微黯,彎下腰查看水果籃  ……“怎么?你不喜歡柏星?”  

  “喜歡啊!”江蠻君差點(diǎn)脫口而出,問題是,柏星人冷淡了。  

  “媽,我們身分懸殊,人家是醫(yī)科的高材生,又是獨(dú)子,家里又有錢……胡素蘭腿  一下眼,挑起眉毛,說:“先別提這些,我問你,你覺得他怎樣?”  

  “媽!你剛才不是急著趕路嗎?走了!”提起水果籃,蠻君自顧往前走。  

  搖搖頭,胡素蘭趕上一步,也幫忙提起另一邊。  

  還好,路不很遠(yuǎn),母女倆走的又是捷徑,很快的,便回到對家。接了門鈴,是司機(jī)  老季末開門,順道幫忙將水果提進(jìn)屋內(nèi)。  

  “先生和大大都不在?”  

  “嗯,先生到診所去了,大大還沒下樓來!崩侠罘畔滤D(zhuǎn)身又出去。  

  柏星此時正好下樓來,胡素蘭忙迎上前:“柏星!蠻君知道你愛吃蓮霧,特地帶一  簍回來,你看!黑珍珠的,又甜又大!”  

  “嗯,謝謝阿姨!狈獍匦敲鏌o表情地:“我要上課,回來再吃!  

  “哦!好!好!”  

  蠻君仰驗(yàn)看著他,幾日不且,他的冷傲依然。她不了解他,是因?yàn)閷W(xué)醫(yī)的關(guān)系嗎?  或是遺傳了他父親的冷靜、淡漠的個性?  

  才走幾步,柏星已到門口,胡索爾追上來:“柏星,要不要叫老李開車載你?”  

  “不用,我想搭公車!卑匦腔剡^頭,說:“你們剛回來,一定很累,休息一下吧  !”  

  望著柏星的背影,大踏步走出去,蠻君側(cè)臉。向胡素蘭說:“只有這句,還像個人  話!  

  “喂!丫頭,你不是也要去學(xué)校?”胡素蘭像忽然想起似的:“快呀!快拿書,跟  他一塊搭公車去!”  

  “哎!媽,你看他,少爺脾氣……”  

  “他本來就是少爺呀!去!去!快去拿書……”  

  胡素蘭忘了累,一逕的催促蠻君,還幫他拿書,蠻君一半有心,一半順?biāo)浦,?nbsp; 起書,往外就走。走到大門外,才發(fā)現(xiàn)母親幫他拿的書不對,她今天只有一節(jié)“中國文  選”,母親塞給他的卻是“四書讀本”。  

  “唉呀!都是他害的!算了!算了!到學(xué)校再向別人借。”咕噥了一陣,蠻君小跑  步的往前去。  

  著女兒趕出門去了,胡素蘭滿意的松了一口氣,心想道:只要丫頭能跟我配合,我  不信抓不住柏星!少爺脾氣?就算是冷硬如頑石,我也要叫你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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