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華麗的馬車,緩緩離開西寧侯府。
很顯然的,其中一輛馬車所載著的正是要去皇宮面圣的莫氏一家人,然而這一路上,倒也平安無事;不過,就在馬車來到行人較稀少的街道上時,負(fù)責(zé)駕車的宋青竟冷不防地勒住韁繩,緊接著,便是馬匹的嘶鳴聲。
六名蒙面殺手團(tuán)團(tuán)圍住了這兩輛馬車。
“噴!還不死心?”坐在車廂內(nèi)的原沐淮,從容的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后,懶懶地哂笑著。
“侯爺,要捉活的還是就地處決?”宋青偏著頭請示。
然而,宋青的問題,立刻惹毛了擋在前方的蒙面殺手。
“哼!以前說過這些話的人,如今都已成了我們的刀下亡魂。”
“死!痹寤幢〈揭粨P(yáng),眸中進(jìn)出冷厲目光。
“是!”
宋青隨即與其他三名侍衛(wèi)一塊兒躍起攻向六名殺手;這時候,車外的打斗聲讓坐在第二輛馬車上的莫悄悄極不放心,她幾度欲探頭一看,卻都被莫容擋下。
“悄兒,別擔(dān)心,侯爺自有辦法讓我們平安進(jìn)宮的!蹦蒿@然很信任原沐淮的能力。
“可我還是擔(dān)心原大哥他……”
“原大哥!”莫容感到有些驚訝。
“呃……是原大哥要女兒這樣喚他的!彼⒏行呔。
“呵!這樣很好!笨磥,他不必再擔(dān)憂女兒的后半輩子,而且在沒后顧之憂的情況下,他與云雙更能放心地去見皇上。
“爹,女兒有件事一直不敢跟你們提起!蹦那亩溉粍e扭起來。
“哦,何事?”
“就是……原大哥不顧女兒反對,堅(jiān)持要女兒搬過去與他同住!
聞言,莫容只有一瞬間的錯愕,“悄兒,在侯爺做這樣子的安排之前,他應(yīng)該有對你說過什么話吧?”呵!想當(dāng)初他情不自禁地對云雙產(chǎn)生愛慕之意,如今的原沐淮亦與他有著相同的心情。
“這……是有啦,原大哥說女兒是……他的未婚妻,所以跟他一塊兒住沒關(guān)系!蹦那臐M臉通紅地頓了頓后,隨即很緊張的續(xù)道:“爹、娘,女兒可沒有答應(yīng)原大哥喔!”
“為什么不答應(yīng)!”他真搞不懂女兒的心思。
“因?yàn)榕畠鹤杂X配不上他。”她有點(diǎn)落寞的回答。
“胡說!誰說你配不上他!”林云雙忽然出聲斥道。
“可是娘,我……”
“悄兒,你爹跟我雖已不在宮中,可爹娘曾有的顯赫身分你應(yīng)該清楚才是;而且,為了追尋自己的幸福,你絕對要有自信,懂嗎?”
“娘,女兒懂了!
父母的支持,的確讓莫悄悄恢復(fù)不少信心,可這時候——
砰!當(dāng)——具沉重的身軀狠狠地撞擊車廂的那一剎那,莫悄悄再也顧不得爹娘的勸阻而憂心忡忡地一把掀開簾子……
喝!一把染血的大刀就這么直直地往探出頭來的莫悄悄用力劈去,說時遲那時快,當(dāng)她瞠著失焦的大眼,準(zhǔn)備承受那股無法想像的劇痛時,兩根不知從何冒出的長指,竟然往那柄足以致命的大刀上輕彈了下,下一刻,那名殺手竟因力道的反彈導(dǎo)致虎口進(jìn)血而棄刀,然而他的胸口也隨之挨了看似沒啥威力的一掌。
可是,當(dāng)他往后飛去時,橫在半空中的身軀竟冷不防地往下急墜,砰的一聲,那名殺手便在抽搐兩下后吐血而亡。
“你出來做什么?”
一聲充滿驚恐的低斥霎時叫莫悄悄從懼怕中回過神來。
“我……”死里逃生的莫悄悄顯然余悸猶存。
“你知不知道你差點(diǎn)就沒命了?”幸好他及時沖出車廂,否則他所看見的悄悄將會是……天吶!他簡直不敢想像。
吁!幸虧她沒事,幸虧她沒事……原沐淮用盡全力忍住心中的駭然,但緊握的雙拳仍泄露出他難以平撫的心緒。
“對、對不起,我只是擔(dān)心你才會……”
“擔(dān)心我!”聞言,原本臉色極為難看的他,除了一下于心情緩和不少外,更意外地添上了一股莫名的悸動;雖說她的顧慮是多余的,但,他仍十分享受這種被人關(guān)懷的幸福感。
“原大哥,你不要緊吧!”見他神色有異,她忍不住追問。
“我沒事,別再探出頭了知道嗎?”他在說話時反手擊向想偷襲他的殺手。
“嗯,那大哥小心一點(diǎn)!彼Я艘麓蕉闳塑噹麅(nèi),不想再給他添麻煩。
噴,這回“那個人”所派出的殺手確實(shí)有點(diǎn)本事,所幸他暗中派人隨行,要不宋青等人恐怕一時間難以拿下這幫人。
忽地,原沐淮轉(zhuǎn)頭睨向自對街屋檐躍下的四名殺手;哼!看來那人是非取莫家三人的性命不可,原本他還不打算親自動手,可看眼前情勢,他恐怕得……
“咦?這里挺熱鬧的嘛!”一名器宇軒昂、俊美無儔且一身華服的俊美公子,在護(hù)衛(wèi)的簇?fù)硐,忽然出現(xiàn)在原沐淮身后。
原沐淮在聽到對方優(yōu)雅的笑語后,一雙俊眉微微挑起,緊接著,他轉(zhuǎn)過身向?qū)ρ矍盎靵y視而不見的矜貴男子似笑非笑地拱手道:“原來是秦王。”
秦王,皇上的六皇子,是頗得皇上寵愛的辰妃娘娘所生;不過六皇子并未因此就態(tài)意妄為,以致深受皇上寵信,在弱冠之年就被封為秦王,此外皇上還在宮外賜給他一座秦王府邸。
其實(shí)一開始,原沐淮與秦王僅是點(diǎn)頭之交,不過秦王似乎有意與他“增進(jìn)感情”,以至于秦王便成為太子以外,與原沐淮最談得來的皇子;不過,秦王會在此時出現(xiàn)確實(shí)出乎他的意料,現(xiàn)下連秦王身后的護(hù)衛(wèi)也加入了圍剿殺手的行列。
“真是抱歉,破壞了西寧侯一展武藝的機(jī)會。”秦王笑容可掬的走向他。
原沐淮笑了一聲,搖首嘆道:“論起武藝,原某哪敢在您面前獻(xiàn)丑,不過秦王適時現(xiàn)身,該不會只是湊巧吧?”
“嘿!西寧侯不愧是本王的好友,朋友有難,我理當(dāng)出面相助不是嗎?”
秦王表面上笑得溫和可親,可原沐淮心知,他的笑隱藏著狡猾、算計(jì)。
“哦?”
“別懷疑,我已經(jīng)將重要的證物呈給父王,待解決眼前這一幫人,西寧侯便可以與央貴妃等人順順利利的入宮面圣。”
秦王漾起無害的笑容,對著微挑起眉的原沐淮猛眨眼。
“那在下就先謝過秦王的大恩大德。”原沐淮回給他一抹表示友好的笑靨;秦王是如何知道央貴妃之事他不想追究,畢竟秦王想知道的事很少能逃出他的耳目。
“呵呵!咱們可是好朋友,跟我客氣什么?”
“秦王這份恩情,在下自會找個機(jī)會回報!
“哎呀!就說別跟我客氣了嘛,更何況,你也是在替我父王辦事啊。”秦王甩甩手,一副沒什么大不了的說道。
此時另一頭的打斗也告了一段落,所有的殺手不是被當(dāng)場格殺就是被生擒。
“秦王要隨我一同入宮覲見皇上嗎?”
“不了!鼻赝鯎u搖頭,隨后悠哉游哉地轉(zhuǎn)過身,不過在離去前他仍不忘瞟了眼第二輛馬車,并對原沐淮拋下一句別有深意的話:“你只要記住屆時別忘了請好友喝喜酒就好了!
“呵!原某絕不會忘記好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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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外——
“原大哥,我爹娘已經(jīng)進(jìn)去里面快一個時辰了,怎么辦?我好緊張。”沒有心思去欣賞、贊嘆皇宮的金碧輝煌,莫悄悄忍不住望向一直守在自己身邊的原沐淮。
“悄悄,若有事早就發(fā)生了,皇上之所以遲遲沒把你爹娘放出,是因?yàn)榛噬嫌性S多話想問他們。”
“真是如此嗎?”
“嗯!痹寤春敛贿t疑的點(diǎn)頭。
“可是……”她還是有些不放心。
“悄悄,你信不信我?”
“當(dāng)然信啊!”她同樣說得毫不猶豫。
“好,那你就隨我來。”
原沐淮微微一笑,轉(zhuǎn)身往御花園一角的八角絳雪亭邁去,莫悄悄見狀,先是不安地瞧了眼緊閉的御書房大門,而后才穩(wěn)住紛亂的心緒追上他。
當(dāng)原沐淮緩步走上石階、踏進(jìn)亭子的一剎那,他驀然回首,居高臨下的凝望才剛要步上階梯的莫悄悄!
“悄悄,待事情一結(jié)束,你有何打算!”其實(shí)他是想問她,等皇上與莫夫人心結(jié)一解,他們一家人是否可以繼續(xù)留在京城,等他迎娶。
“打算?”莫悄悄頓步,神情及語氣皆充滿疑惑。
“嗯,我原本是想幫你做決定的,可顧及到你的父母都在,所以我還是先問問你的意見,”雖不同床,可已住在一塊兒,為了她的名節(jié),他們還是盡快成親。
“決定?什么決定?”
“就是……”原沐淮先是深吸一口長氣,正欲開口時——
“原大哥,你不必說了,悄悄全明白!彼磷,臉上有著失望及痛苦。
一開始,她就沒把原大哥說要娶她一事當(dāng)真……呵!莫悄悄,你想騙誰呀?你每一時、每一刻都在幻想披上嫁衣與原大哥拜堂成親的畫面。
可如今,她總算清醒過來。因?yàn)樵蟾缦敫嬖V她的,無非是希望在一切結(jié)束之后他們可以盡快返回進(jìn)江層。其實(shí),只要爹娘能夠平安無事,要他們?nèi)ツ睦锒夹,所以原大哥根本不必(fù)?dān)心他們會一直賴在西寧王府。
“你確定你明白了?”他很懷疑,因?yàn)樗姆磻?yīng)跟他想像中的差太多了。
“悄悄確定!彼栈匾芽缟鲜A的腳,艱難地應(yīng)道。
“是嗎?”他可以斷定她小腦袋里頭裝的絕不是他所想的那件事。
“原大哥,悄悄不會叨擾你太久的!彼ё∠麓,嗓音有點(diǎn)哽咽。
“悄悄,你果真沒聽懂我的意思。”原沐準(zhǔn)深深一嘆,拿她沒轍。
唉!他先前對她說的那番告白她根本沒聽入耳嗎?
“我聽懂了。”她沒有笨到要人趕。
原沐淮苦笑一聲,“悄悄,你到現(xiàn)在還不明白大哥對你的心意嗎!”莫非這就是他的現(xiàn)世報?噴!這也難怪,誰教他以前老愛逗她。
“我……”她迷糊了,“悄悄,我喜歡你,這樣你懂了沒?”
“喝!”莫悄悄瞠大的美目眨也不眨一下。
“悄悄,就因?yàn)槲蚁矚g你,所以想娶你,這樣你聽清楚了沒?”
“啊!”莫悄悄的大眼雖是眨了一下,可她的小嘴卻沒法子閉上!
“悄悄,我再說最后一遍,就因?yàn)槲蚁矚g你、想娶你,所以我希望你與你的爹娘能夠留在京城等我迎娶,這樣你聽不聽得懂?”
“哇!”莫悄悄的小嘴是閉上了,可她的雙腿卻差點(diǎn)軟掉。
所幸原沐淮在她癱軟在地的前一刻扶住她,否則她可能會跌得很慘。
“悄悄,我可以把你這種反應(yīng)當(dāng)成是你太高興了嗎?”他有點(diǎn)無奈、有點(diǎn)取笑、有點(diǎn)自負(fù)的笑問。
“我……”當(dāng)她一窩進(jìn)他溫暖的懷抱里時,她幾乎不敢相信這個胸膛竟可以讓她依靠一輩子。
為了追尋自己的幸福,你絕對要有自信……
娘親的叮嚀突然在她的腦海里浮現(xiàn),她立即張開雙手用力回抱原沐淮。
娘說得對,她不只要對自己有信心,更要對原大哥有信心。
“原大哥,悄悄早在第一眼看見你時就已經(jīng)喜歡上你了,我真的好高興能做你的妻子!”
“俏悄……”他捧起她笑得燦爛的絕美容顏,緩緩低下頭來……
“呵,本宮好像來得不是時候!
一名妖嬈無比、華衣錦服的女人,在宮女的簇?fù)硐伦吡诉^來。
停下動作的原沐淮,眸中先是進(jìn)出一道精光,而后才放開莫悄悄的臉蛋,躬身行禮,“原沐淮見過玉妃娘娘!
“呵,西寧侯不僅是皇后娘娘的親侄兒,又備受皇上寵信,西寧侯這個禮,本宮可是承受不起呀!”玉妃含諷帶刺的說完,妖媚的風(fēng)眼才瞄向他身邊的莫悄悄,“咦,這位小美人是……”
她明知故問。
“悄悄,向玉妃行禮!碑(dāng)他偏首凝視莫悄悄時,神情已從冷酷變回溫柔。
“悄、悄悄見過玉妃娘娘。”
“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本宮可也承受不起悄悄姑娘這份禮。”
“玉妃娘娘,原沐淮斗膽想提醒娘娘一件事!
“哦,何事?”哼!沒關(guān)系,這回殺不死你們,那么下一次……
“皇上正在御書房等侯。”
“啊!是呀,本宮差點(diǎn)忘了要去服侍皇上呢!钡靡獾卣f完,玉妃不著痕跡的瞪了眼莫悄悄后才離開。
“原大哥,玉妃娘娘好像對我……”不是她敏感,而是玉妃的恨意太明顯了。
“悄悄,她不會得意太久的!
莫悄悄臉上凈是不解。
原沐淮笑了笑,“等會兒你就會曉得!
“原大哥,不能現(xiàn)在說嗎?”
“咦,難得你會主動要求!
莫悄悄臉一紅,不依的嗔道:“因?yàn)槲邑接烙皴锬餅槭裁磿尬疫?”
“好好好,我說就是了,悄悄,你可還記得當(dāng)初是誰陷害你娘央貴妃的?”
“是……凌妃。”
“沒錯!凌妃正是玉妃的親姐姐,當(dāng)初皇上得知是凌妃在幕后操控一切,便將她打入冷宮,未料半年不到凌妃就死在冷宮,正因如此玉妃一直懷恨在心,伺機(jī)想為其姐報仇!
據(jù)說玉妃剛進(jìn)宮時,曾有人提醒過皇上玉妃與凌妃之間的關(guān)系,不過畢竟已經(jīng)事過境遷,且玉妃的美艷也令皇上不舍放棄,于是就沒人再敢有異議。
“原來如此!薄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還得感謝凌妃呢!”
“為什么大哥要感謝她?”
凌妃害她娘被皇上誤會耶!
“你呀,真笨!”
莫悄悄小嘴一扁,“大哥作啥要罵悄悄!”
“你想想看,當(dāng)初央貴妃若沒被皇上誤解,你爹娘能夠生下你嗎?”假使沒發(fā)生那件事……當(dāng)然啦,央貴妃或許仍會誕下如悄悄這般美麗的小公主,然而再美的公主也絕不會像他所喜愛的悄悄那般,有著令他悸動且傾心的性情。
“這……原大哥好像罵得對耶!”
莫悄悄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你知道就好!痹寤春鋈粩堊∷睦w腰。
“原大哥!你……”莫悄悄臉一紅,害羞地嚷道。
“剛才的‘好事’被玉妃給打斷了,所以接下來……”
“不!我不要……”
那時候,她是一時忘我才會任由他……唉!好丟人。
“為什么不要?剛才你不是一副極享受的……”
“原大哥!你別說了啦!
“好,要我別說可以,可你要……”原沐淮貪婪的表情冷不防地轉(zhuǎn)為懊惱。
唉!
來得真不是時候。
“怎、怎么了?”
莫悄悄不明就里的問。
“悄兒!悄兒!”
“爹,娘!”莫悄悄臉上堆滿粲笑,直奔爹娘的懷抱:她緊緊抱住一臉喜悅的娘親,忙不迭地問:“娘,咱們一家人平安無事了是嗎?”
“是、是,皇上仁慈,愿意寬恕爹娘所犯下的錯!彼K于可以擺脫多年來的抑郁與害怕。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女兒這就去向皇上磕頭謝恩。”
“悄兒,你若想謝恩,就得請西寧侯陪你一塊兒去!
莫容愉悅的看著女兒,以及走近他們的原沐淮。
“嗯!
莫悄悄笑瞇瞇地回身,就想拉著原沐淮一塊兒進(jìn)御書房,可這時候,一陣凄厲的哭聲卻突然響徹了整座御花園。
這是誰的哭喊聲?
“皇上!臣妾知錯了,臣妾真的知錯了……求皇上饒過臣妾,饒過臣妾……”
“是玉妃娘娘,她怎么了?”
莫悄悄眉心傲擰的望向原沐淮。
“她是罪有應(yīng)得!好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沒人再去煩皇上,悄悄咱們這就去向皇上謝恩吧!
“嗯!
悄然一笑,她既溫柔又堅(jiān)決的握住原沐淮朝她伸去的大手,永永遠(yuǎn)遠(yuǎn)不再錯過彼此……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