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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 第六章
作者:寄秋
  「你說什么,他去了臺灣——」

  如同一道青天霹靂破空劈落,震怒不已的威儀老聲似春雷炸開,轟聲隆隆地令所有人噤若寒蟬不敢作聲,頭一低沒膽抬高半分。

  日本四大權勢家族中以紫乃、淺倉、上原、辰宮為首,分別占據商、政、工、農四領域,群雄望塵莫及緊追其后仍力有未逮,馬首是瞻地奉為各行領袖。

  其中以淺倉家族最霸氣,立于政壇多年聲勢未墜,反而扶搖直上立足議會,地位僅次天皇和首相,是日本政治上少見的強權一派。

  但是政治人物最需要的是有力的財物后盾,取之不竭用之不盡更好,官商勾結時有耳聞,通常以聯姻方式作掩護進行利益輸送,魚幫水、水幫魚互蒙其利。

  而紫乃家族的歷史可追溯到德川家康年代,曾力退豐臣秀吉舊屬而受封為一城之主,沿襲至今仍是一方領袖,不少家臣后裔從此進入紫乃家族企業工作,其忠心度不下于當年。

  可一時的風光不代表永遠風光,到了第十代的紫乃楓局勢大為逆轉,雖然其父擁有妻妾不下十數人,包括外頭的情婦及有過露水姻緣的女人不計其數,可除了元配曾生育一女外不再有任何子嗣,以致抱憾而終。

  因為是女兒身的緣故,其部屬分為兩派爭論不休,一是擁護紫乃楓繼任其父之位維持正統,一是建議另立其主加入新血輪,好帶頭領大家走向新紀元。

  如此為權為利爭斗了許多年,失婚后的紫乃楓性情大變,由一向婉約多情的個性突然轉換為冷硬強悍,不再處處留情地施行雷霆手段,誰敢不服就除誰,只有她的話才是真理。

  短短數年內嶄露鋒芒,將紫乃會社推向世界的頂端,一手攬權不信任其它部屬,以交叉監視的方法控制他們的向心力。

  短期內確實收到成效,人人表面上是誠服于她,但時間一久難免心生反抗。

  人有思想,有組織能力,不可能加以控制地只聽命一人,他們會想要出頭,極力爭取自己的和益另創新局,大男人文化不會一直屈服于女人之下。

  為了壓制這一股蠢動的力量,紫乃楓和淺倉家族達成協議,以彼此兒女的終身為籌碼互訂合作契約,讓企業體系更精密,擴展至全日本。

  可惜她機關算盡卻遺忘背后的敵人正在壯大,他一點一滴的接收她打下的基業,以蠶食方式吸取游離散股,在她最得意的時候給她一擊。

  她敗給自己的兒子。

  不過她手中仍擁有不少勢力不算全輸,真到不得已的地步仍有力量反撲,只要他不做出違背她的事。

  紫乃楓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即使親生子也一樣,為了建立自己的事業王國她可以六親不認,沒有誰是不能被犧牲的。

  「我讓妳看牢他不是要妳寬衣解帶,除了滿足他的生理欲望妳還能做什么,別忘了妳是什么身份,沒有我的提拔妳只是溝渠的老鼠任人踐踏!

  這一番詆毀人性的話叫菅野千鶴羞愧不已,幾度欲奪門而出不愿接受此等羞辱,但她終究是忍下了,無一絲怨色地任由紫乃楓蔑諷。

  當年她剛考上東大時曾受朋友蠱惑而迷上大麻,不可自拔地沉淪了一陣子,放浪形骸只為追求一時的快樂。

  她和一名煙毒犯同居并為他懷了孩子,但是當時的情況不允許她未婚生子,因此她出賣自己的身體,墮掉不滿十二周大的胎兒。

  世上有兩種東西不能碰,一為賭,二為毒,兩者一碰上就很難甩得開,癮頭一犯連自尊都能賣,何況是已賣過一次的身體。

  大學生賣淫又是出自名校,她的人生等于死了一半,在一次交易中她被下藥,對方的意圖是將她運往中東轉賣素有性殘暴之名的某親王,但在途中和紫乃楓的車子擦撞而因緣際會被救下來。

  紫乃楓用非常人手段強迫她戒毒,并負擔她日后的生活費及學費,唯一的要求是要她幫她監視自己兒子的一舉一動再向她回報。

  其間付出何種代價都無所謂,只要能控制他。

  但菅野千鶴卻在一開始就輸了,因為她愛上奉命監視的男子,并成為他發泄的對象。

  「悶不吭聲是什么意思,辦事不牢的下場還記得吧!需要重復一次讓妳明白嗎?」她要的是肋力不是阻力。

  「不……」嘴唇微顫,菅野千鶴驚慌地失了冷靜!肝也皇枪室獠换貓螅恰恰

  「而是被他迷得心魂俱失了,暈頭轉向地不知道自己是誰,妳當我不曉得妳心里在想什么?」癡心妄想,她不會允許她的兒子愛上任何女人。

  她得不到的也不準他得到,誰叫他太像「他」了,一個她付出所有、深深愛過又背叛她的男人,她要他一生無愛。

  口中微微泛苦,菅野千鶴無法為自己辯解。「是我錯了,夫人!

  「嗯!我希望這是最后一次,心生二意我可留不得!桂B虎為患、養蘭成草就該除。

  「是的,夫人,我不會再令妳失望!顾龝ψ龅剿囊。

  點了點頭,比實際年齡蒼老的紫乃楓銳眼一視!杆ヅ_灣做什么?」

  明知道她痛恨臺灣的一切還敢成行,小老虎的爪子磨利了,企圖走出她的掌控。

  「社長說擴展業務先去考察……」菅野千鶴以官方版描述。

  「菅野,不要考驗我的意志力,我對不聽話的下屬一向都十分『禮遇』,妳想到貴賓室坐坐呀!」眼神一厲,紫乃楓粗啞的嗓音像沙子磨過一般刺耳。

  當她以死企圖挽回丈夫的心時,她得到的只有傷痛和眼淚,雖然多次尋死都被救下來,但身體上的傷是永遠也湮滅不了。

  第一次自殺她腕間留下丑陋的疤痕,不管治療幾次都恢復不了原來的靈活,她握筆拾物比平常人困難十倍,動作非常緩慢。

  而第二次尋死傷了喉嚨,清妙如聲樂家的低柔嗓音變得粗嘎不已,動三次手術才稍微好一些,但是難以如同以往一般動人。

  不過這兩次的自殘遠不及第三次縱火來得危險,她從不讓人看她的左半瞼,以蝶形面具半遮掩。

  聽說曾有下人見過她未戴面具的臉而嚇暈,連連作了一個月惡夢大呼有鬼,最后莫名的消失在家宅巨邸里,再也沒有出現過。

  一聽見她的警告,菅野千鶴的臉霎時灰白!干玳L他去了臺灣,他……據說他去找一位名叫秋天的畫家!

  「姓秋——」紫乃楓表情頓地猙獰,半張臉色陰沉得好似七月雪。

  「我想秋天應該不是本名,為保有隱私權的畫家通常會使用假名。」尤其名氣如此之大,用假名較易行走。

  「妳想?」冷笑的嘎音多了一絲怨恨,紫乃楓的恨完全表露無遺。「我要的是正確資料而不是妳的猜想,那個女人的確會為她的女兒取名秋天!

  藝術家的風骨!哼!不值一哂。

  「那個女人?」她指的是誰?

  「他找那畫家做什么,不會是瞧上人家的姿色吧!」她語氣問得很平和,但其中的冷諷仍叫人心寒。

  菅野千鶴急忙為紫乃龍之介辯解!覆皇牵蛉,秋天本人從未在公開場合露過面,社長前往臺灣主要目標是一幅畫,絕非為畫家的長相而去!

  事先她做了一些調查,知道秋天是一位行蹤成謎的人,她從不出席任何私人聚會,也不接受公開邀請,連自己的畫展都不曾去過。

  關于她的個人資料非常少,是個近乎隱居的畫家,不沽名釣譽,嘩眾取寵,她展出的是畫而不是本人,所以她一張相片也沒流出,至今無幾人真正見過她的長相。

  當然從未到過臺灣的社長更不可能見過,他只是看上一幅不出售的畫而已,執意要得到它。

  「畫?」紫乃楓疑問。有這么單純,他不是無所為而為的人,一定有某種目的。

  「是的,夫人,一幅畫!挂环催^以后感動不已的畫作,即使隔著電視畫面也能讓人感受那份深情。

  那是她永遠也求不到的境界,她只是受困于兩根線的木偶,不能有私人情感。

  但不可否認地,她非常羨慕畫中恬雅的婦人,即使過了半生仍有愛她不悔的男子相伴,不因她容顏漸老而停止付出。

  在那交會的眼神中她看見真正的愛情,不管時空如何變換,滄海成田,他們的眼里只有彼此,純然無雜質地只為對方而生。

  那種愛很讓人向往,它給絕望的人有了生存的力量。

  為愛而生,為愛白首。

  半生緣,緣定今生。

  「那是一幅什么樣的畫,值得他放下好不容易起步的事業?」被她訓練得近乎無情的兒子不可能只為一幅畫前去臺灣,他的心機比她想象的還要深。

  一瞧紫乃楓眼露憎恨,細心的菅野千鶴斟酌著用句,「人物畫,沒什么特別,主要是畫者拿它當主題展出,讓人有種收藏它的珍貴價值!

  「是嗎?」她似乎還沒學會教訓。

  「夫……夫人,千鶴絕不敢有半句欺瞞,那真的是一幅不怎么起眼的人物畫,畫中的男女已年過半百不再年輕,不如裸女畫來得……」

  夫人為什么用那種眼神看她,冰冷又邪惡。

  「等等,妳說年過半百?」難道是……不,不可能,荻原忠次郎已將她的尸體丟入海里,這是她親眼目睹的勝利。

  但,真的勝利嗎?

  他還是不計一切代價離開她,一個活著的人遠不如一個死去的賤貨。

  哀傷閃過眼底化為噬骨的恨,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她永遠也忘不了他對她的絕情,十幾年的感情他竟然狠心斷絕,一點余地也不留。

  當年要不是她救了他,力排眾議的留下他,他一個流亡的留學生能在陌生的上地上生根萌芽嗎?

  「是的,夫人!箍雌饋砗头蛉四昙o差不多,但是愛讓他們年輕了許多,只有發鬢的發白及眼角皺紋泄漏真實年齡。這些話她選擇不說,以免激怒夫人。

  夫人痛恨愛情,她不許任何人在她面前提到「愛」這個字。

  「很好,妳讓我知道妳的忠心給了誰。」陰沉的眼一閃,流露出冷酷。

  心一驚的菅野千鶴連連后退,那一聲「很好」并非贊美,而是哀的禮樂即將響起的前兆,她從不信任身邊的人,她只控制他們。

  現在她邪惡的手正伸向她,只因她沒有全然坦誠,保留一部份真實并末告訴她。

  腳跟抵墻,菅野千鶴忽地抬頭,高壯的肉墻正在身后,驚惶失色的她竟退無可退。

  「夫人……夫人,妳饒了我吧!夫……。〔灰砰_我……夫人……求求妳,我不會再犯錯……嗯!走開……不要碰我……求妳……別這樣對我……不要……夫人……放過我吧!夫人……不要……啊——」

  聲音由驚恐變為畏懼,尖叫聲任嗚咽聲取代,紫乃楓向來就不是心軟的女人,她可以為丈夫的背叛而差點殺了親生兒子,何況是她視為買來的狗。

  一場活春宮就在紫乃家的偏廳上演,她看不見那眼角的淚奔流如洪,也無視空洞的神色逐漸蒼白,如野獸一般的男子一逞獸欲毫無顧忌,他的特權是被允許的。

  凌亂的衣服,被拉開的雙腿,只覺得心被掏空的菅野千鶴再也沒有任何知覺,任由男人粗硬的利器進出腿間,她緩緩地閉上眼睛想象他是她所愛的那個人。

  突然,她的心變輕了,人在飄浮……

  「靜子,妳該去一趟臺灣。」

  「是的,紫乃夫人,如妳所愿。」

  一名溫婉可人的和服美女有禮地行九十度禮,柔順的舉止表現出泱泱大家的氣度,輕揚的淺笑保持在十五度角,不多不少未露白牙。

  唯獨那雙眼泄漏出野心。

  她靜靜地站在紫乃楓身邊目視眼前的蹂躪,但她不做動作地看著,仿佛在享受一頓豐富的盛宴,蠢女人的眼淚不值一粒砂子。

  紫乃龍之介是我的,誰也別想沾染他半分,我連渣都不會留給妳。淺倉靜子唇畔漾出一抹笑,猖狂而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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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死的笨貓,要說幾次你才會學乖,立刻給我回去吃你的貓食,別想再染指人的食物,再讓我看見你碰盤子一下,你就準備和你的貓爪說再見!

  偷吃一口菜的秋天連忙把手縮回來,肩微抖地退了幾步怕被發現,躲躲藏藏地像一只貓蹲在桌子底下,半天不敢伸出脖子看他氣消了沒。

  人吃貓食、貓吃人食不都一樣,由口中吞咽直通到胃,再由大腸小腸蠕動消化成一堆有機物體,然后排放出肛門外,她不覺得有何不妥,能吃就好。

  但隨著耳邊的大嗓門不斷發出咆哮聲,她愛使性子的心臟開始變膽小了,偷偷摸摸地踮起腳尖像個不高明的小賊,生怕被逮個正著。

  瞧他對大胖嘮嘮叨叨的模樣真可怕,感覺真像三十年后的老爸,雖然沒有一臉皺紋卻已經小有規模,不用歲月的累積也能看出他日后的發展。

  絕望中帶著希望,「三分鐘的省思」畫出她心中的凌亂,她一直不知道自己也能畫出點、線、面的抽象畫。

  擅長水彩畫是打小打下的根基,她只要心里有事便會拿起畫筆在白紙上涂鴉,直到心事淡了畫也完成。

  看他抄起鍋鏟追貓的背影著實滑稽,貓又不是人怎么聽人話?如果他知道她背著他又開始畫畫,而且還拿他當主角,肯定又是大吼大叫一番。

  前幾天的事是她小題大做了,被親生父母拋棄的陰影始終環繞著她,那一句「沒人要」正好戳中她心中最陰暗的角落,因此她才一時情緒失控的嚇壞大家。

  秋天把素描本夾在腋下偷伸出一只手,悄悄地接近盤子拈了一尾蝦,她就是搞不懂同樣的菜色、同樣的料理,為何他做出的成品比她的「豬食」好吃多了。

  或許她該去看心理醫生。她在心里這么告訴自己。

  「妳就不能規規矩矩坐在椅子上用筷子吃嗎?一定要躲起來偷吃才過癮是不是,妳知道人的指甲里有多少細菌,手沒洗干凈有多臟……」

  喔!又在歇斯底里了,可憐的大胖,多個人管它肯定很痛苦,這個不行,那個不準,三餐定食定量沒有零嘴好和正餐抗衡,難怪它越來越哀怨,身體瘦了一大圈。

  不像她愛吃什么就吃什么,還有閑閑會偷渡些鹵味給她解解饞,瞧她臉都快成月亮了,足足胖了兩公斤。

  「不要給我裝聾作啞當沒聽見,要求妳安份幾分鐘不困難吧!人話聽不懂我不介意用外星語和妳溝通!顾降紫攵愕綆讜r?

  挺厲害的,中、日、英、韓語精通還會外星語,他該不會來自火星……哇!好……好大的一張瞼。

  秋天下意識按住胸口,規律的心跳聲讓她安心……

  「嗯!能不能請問一下,妳把手放在我胸前算不算挑逗?」她真的很不知死活。

  「。》佩e邊了,你的心臟很健康!蛊婀,她怎么會搞錯了呢!

  再試試自己的心跳,秋天的表情是羨慕的,他有一顆強壯的心。

  「誰的心臟不健康,老說些奇奇怪怪的話,偶爾正常點不行嗎?」藝術家的腦部構造少根神經不成,三句話之中總是有一句叫人聽不懂的外星語。

  紫乃龍之介的眼中有少見的寵溺,他像拎貓似將她從餐桌底下拎出來,看似粗暴實則細柔地丟向椅子,沒讓她摔痛半分地安穩坐著。

  對于半瘋半癲的真心話他以為是藝術家的怪僻從不當真,一有機會便拖她到太陽底下做日光浴,希望她蒼白的臉色能紅潤些。

  不知是曬多了陽光還是食補的療效,她的氣色真的比以前好很多,心臟緊縮的情形舒緩了不少。

  笑得很淡地抱著畫冊,秋天不想對他明說她時間不多了!溉巳粽諛影逡粋一個打出來豈不是很無趣,我的心臟很爛你別常嚇我,小心嚇出心臟病!

  紫乃龍之介突然凝神瞧著她,嚇得她真當自己露了餡讓他瞧出端倪。

  「妳很美!

  「。 棺彀鸵粡,她當真楞住了,不解他為何莫名冒出這句話。

  她從不認為自己很美,夾在趙翊青和魏閑閑兩位美女當中,她就像走錯窩的鴿子,不小心當天鵝是同伴,只是體積大了些。

  「別讓蚊子跑進去,沒人說妳美得很靈異嗎?」他語氣惡劣的揉亂她的發。

  這算是一種贊美嗎?她有被騙的感覺!阜凑以缌晳T像個鬼,美不美也只有鬼看得見。」

  人死一抔土,十尺見方地,是人是鬼無所謂,小時候她就是太在意附近的小朋友叫她鬼妹,所以她才邊跑邊哭地弄壞身子,一年之中有九個月在病房。

  皮膚白得透明是先天的,她的造血功能比一般人差,血紅素較標準值少了百分之二十,醫生說她能活過二十歲是奇跡,通常和她一樣病癥的病人活不過十六。

  「妳指我是鬼?」臉一沉,他不喜歡她口氣中的自暴自棄。

  無視他怒氣的秋天笑著扯著他臉皮!肝沂枪砟惝斎灰彩枪恚覀兪枪硇止砻醚!大哥!

  好僵硬的皮,他一定不常笑。

  而她想笑卻無法大笑。

  「不許叫我大哥,我不是妳大哥。」紫乃龍之介突然冷沉的大吼,一臉不悅的怒視她。

  「好吧!你不當我大哥,那我當你小妹好了。」她故作俏皮地朝他眨眨眼。

  她已經帶給太多人傷痛了,不需要多添他一人,她要走的路只允許她獨行,被留下的人總是不幸的一方,他們會掛念她。秋天的心里發澀,越來越舍不得這個人世間。

  「秋、天——」他發狠地抽走她的畫冊,作勢要丟進水槽「泡澡」。

  「大……龍之介,你不要威脅小老百姓,我過得很清貧!顾芘滤崎_畫頁,然后開始跳腳。

  「妳清貧?」他打量周遭的環境,再瞧瞧她無辜的小臉,他的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负芾涞男υ!

  若是一個月前有人說紫乃龍之介會笑,恐怕有一半的日本人會暴斃,另一半人則是昏迷不醒,認為這是史上最可怕的謊言。

  雖然生氣的時間占去大部份,但此刻微微勾起的唇角絕不是冷笑,而是莫可奈何的取笑。

  在意她的畫,痛恨她的姓,但是他卻步上父親的后塵愛上她的人,即使他本身并末發覺自己動心了,可是他的一舉一動已明顯表現出對她的在乎。

  他已經很久不問自己在干什么,因為他沒法子回答這問題,一看到她病懨懨的模樣他就很想發火,忍不住動手管起閑事。

  日本有一堆事正等著他裁決,他也早過了該回去的期限,可是一想起面糊煮成鐵板面的慘狀,沉重的雙腿怎么也邁不開。

  如果人的一生中注定有幾個劫難,那么秋天便是他生命中的那個劫。

  「和你比起來我真的很窮,放著紫乃會社不管可以嗎?」他不屬于臺灣,待得越久他將來會越傷心。

  她不喜歡看見眼淚,希望每個她愛的人都能過得快快樂樂。

  陰影籠罩眉心,紫乃龍之介眼一深的看著她。「別想趕走我,這房子我有一半居住權!

  紫乃會社沒有他也不會倒,他那精明能干的母親會一手撐起它,反正她對權勢的重視勝過唯一的繼承人。

  但她不行,她只會毒死自己。

  「賣給我不省事多了,你的事業根基在日本,何必為難自己……」他恨她身上背負的原罪,不是嗎?

  「閉嘴,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負責,妳給我乖乖的吃飯!顾苯訉⑼肟耆剿稚,避談他早該面對的事情。

  嘆息聲很輕,輕到秋天以為是苦笑!庚堉,你一定會后悔遇見我。」

  人家說藝術家有一顆細膩的心,能早一步看穿別人的心事而成為自己的作品,但她寧可不要這份細膩,隱約她已預知他的傷痛將有多大。

  「妳叫我?」他似乎聽見她低喚他的名字。

  「對呀!男傭,你忘了添飯。」她笑著掩過心底的輕愁,以活潑的面容留下一頁美好的記憶。

  她絕不讓他們為她擔心。

  臉一板,他做出兇惡的表情。「秋天小姐,妳剛叫我什么?」

  「男傭!顾竽懱魬鹚牡紫蕖

  「一條發霉的面包配白開水吃上三天,把我精心料理的食物留給貓吃,妳說這筆帳我該不該算?」紫乃龍之介慢慢地卷超袖子,不懷好意地朝她靠近。

  啊!糟糕,踩到地雷了。沒地方好退的秋天將腳提到椅子上縮成一團,模仿穿山甲遇敵的抱姿。

  「呃!酵母菌有益健康,一點點發霉還能吃嘛!丟掉有點可惜!拐焖龥]踏出畫室半步,哪曉得他會這么賢慧。

  可憐的大胖就是這樣得罪他,現在才被小心眼的他猛練瘦身操。

  「我看妳根本沒發覺自己有胃囊,妳那天在耍什么脾氣,告、訴、我——」因為沒人肯向他解釋。

  那兩個變態的女人簡直目中無人,當他的面對她動手動腳還一臉憐惜的模樣,堅決拒絕透露她們知道卻不告訴他的秘密,當她是易碎物守得寸步不離,不讓「危險」的他接近半步。

  連畫了三天畫足不出戶當然會精神不濟,但她們的舉動未免太詭異了,好象她情緒一激動隨時會停止呼吸。

  因為秋天表現得太正常了,又善于轉移別人的話題,不疑有他的紫乃龍之介始終看不出她的身體有異,總以為是她在畫室待太久的緣故,導致有輕微的貧血。

  「我……呃!我……我可不可以先吃飯?菜涼了會失味!顾凵耖W爍地裝出很餓的饞相。

  「連餿食都覺得好吃的人會在意菜涼不涼?」盡管口頭諷刺者,他還是為她添滿一碗飯,再堆上一座菜山。

  秋天的心頭有陣濕潤,不想他對她太好,她承受不起!改艹允且患腋5氖,世上有多少人沒飯吃,啊……」

  好痛。

  「怎么了?」一見她眉頭一緊,他的心口也莫名地緊縮。

  「咬……咬到舌頭……」

  好笑又好氣的紫乃龍之介抬高她的下巴一瞧!缚磰呥敢不敢邊吃東西邊說話!

  「我……」

  修長的指頭撫上她的唇,為之一顫的秋天忘了要說什么的怔住,她犯了一個不該有的錯誤,抬起頭看他。

  就像千百年來天經地義的事一樣,四目一接觸如磁石般緊緊相吸,相互吸引的情愫在瞬間爆開,誰也逃不開亙古的曉咒。

  吻,輕輕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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