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
正倚在拱橋上，傻傻望著水池發(fā)呆的冉水袖，在不經(jīng)意地念出佛語后，猛然捂住口，神情微微一變。她好像沒資格再說這句話了！
一股莫名的失落感，讓她不想再面對池面上的倒影，那是一張有著異常紅暈，而且久久無法退去的痕跡。
冉水袖改而捂住雙頰，難以適應(yīng)自己這張臉孔。突地，她沒來由的轉(zhuǎn)身跑下橋，一副受到驚嚇般地在院內(nèi)亂竄，直到她跑累、沒法喘氣時，才停下腳步。
“冉姑娘，你是冉姑娘嗎？”一名看似賣菜的販子神色里一樣地直盯著撫著胸口喘氣的冉水袖�！澳闶钦l？怎么知道我姓冉？”冉水袖氣喘吁吁地看了眼菜販跟前的菜籠，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跑到廚房來了。
“冉姑娘可還記得曾在一家布莊見過一名穿紅衣的姑娘？”菜販說得很急，眼角更不時地左右張望。
“我當然記得那位美麗的紅衣姐姐�！�
冉水袖的雙眸登時一亮。
“那位紅衣姐姐想見你，你方便明日此時再到這里來嗎？”菜販壓低聲音，語調(diào)是越來越急切�！敖憬阆胍娢遥俊比剿溆行┿等�，“好呀，我也好想再見姐姐一面�！斌@訝過后，冉水袖滿心歡喜地答應(yīng)下來。
或許是她對紅衣姑娘有著一見如故的感覺，以至于在無形之中，她很自然地把紅衣姑娘當成是她的朋友看待。
“冉姑娘，希望你別把此事告訴任何人�！�
“為什么？”
“因為——”
菜販正要解釋，一道人影無聲無息地來到冉水袖身后，而其銳利的目光，也同時掃向那名低著頭的菜販。
“小的謝謝姑娘幫我撿菜，謝謝。”菜販突然向冉水袖頻頻道謝，繼而挑起菜籠快步離開。
有些莫名其妙的冉水袖傻傻地望著那名離去的菜販，久久無法言誥。
奇怪，她何時幫他撿過菜？
—— —— ——
“水袖妹妹，謝謝你愿意走這一趟。”
當冉水袖從盛滿菜葉的籠子里冒出來時，紅衣女子已站在她面前，扯出一抹很客氣卻又冷淡至極的笑。
“姐姐，你好�！比剿潇t腆一笑，但對于身在竹籠內(nèi)，不知該如何出來的處境感到有絲窘迫。
紅衣女子旋即朝一旁的人使了個眼色，二名年輕漢子會意，立刻將藏身在竹籠里的冉水袖給架出來。
“你沒讓任何人知道吧？”紅衣女子微笑地替她拿下帽子上的菜葉。
“嗯！我連李大哥都沒說�！�
“這樣就好。”紅衣女子在摒退下屬后，便親密地牽起冉水袖的小手，拉她到圓桌前的凳子上坐下。
“姐姐找我有事？”偷偷覷了眼依然緊握在一塊的雙手，冉水袖似乎感覺有股暖流正慢慢地浸透自個兒的心窩。
佯裝的笑容迅速從紅衣女子的唇邊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法掩飾的苦澀。紅衣女子十分明白，只要她露出這般表情，冉水袖就一定會問她。
“姐姐，你有心事嗎？”
果然如她所料！
“這……姐姐先問你一件事，李公子還在為他父親的過世感到難過嗎？”紅衣女子忽然抽回與她交握的手，從袖中掏出手絹，稍稍遮蓋住自己的側(cè)臉。
先前她曾判定冉水袖是個心機深沉的女子，看來是她失算，因為她一直在觀察冉水袖的眼睛，那是一雙純凈的眸子，她相信再如何會偽裝的人，也難以擁有像她這雙明燦而無邪的秋瞳。如果不是為了任務(wù)，她并不想欺騙冉水袖，可惜……
“李大哥他……他好像有，又好像沒有……其實，我也看不太出來�！比剿渫掏掏峦碌卣f，末了，她還不好意思地垂下頭來。
“哦，那你的意思是說，李公子跟平常并無兩樣？”她的口吻明顯夾雜著試探的意味。
“也許是李大哥在哭的時候，都沒有讓我看見吧！”咦，她怎么會這樣說？她應(yīng)該要回答是才對呀!
紅衣女子聽聞后，旋即面露異色，因為她捕捉到冉水袖泛著疑惑的眼神�？磥�，冉水袖并沒有完全信任她，“水袖妹妹，如果可以的話，你是否能留下來陪——”
“很遺憾，水袖兒她無法留下來陪你。”
一道溫和的低醇嗓音，帶著些許的歉意，詭異地回蕩在她們周圍，而同一時間，一抹優(yōu)雅的身影隨即步入軒室。
全身散發(fā)出敵意的紅衣女子，冷冷地盯視著他那張過分優(yōu)閑的笑顏。
“李大哥!”冉水袖并沒有注意到紅衣女子更形清冷的神色，她只知道自己對于李宸風(fēng)的乍然來到，感到莫名的緊張。
“水袖兒，你要出門怎么不跟我說一聲？”李宸風(fēng)不疾不徐地走到冉水袖面前，對著坐立難安的她漾出一抹寵溺的笑。
“對……對不起�！被艁y的她，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無所適從。
“知道錯就好，記住，下次不可以這樣。”他伸手將她拉入懷中，并略微低下頭，在她的耳畔低聲說道。
紅衣女子無法得知他對冉水袖說了些什么，但她卻注意到冉水袖在聽完之后，明顯地在顫抖�！袄罟樱镁貌灰娏��！奔t衣女子借著說語來轉(zhuǎn)移李宸風(fēng)的注意力。
“我們是好久不見了，丹紅�！崩铄凤L(fēng)帶著一抹詭異至極的淡笑，泰然自若地迎上那張曾教他心動的絕美冷顏。
“冉姑娘是位好女孩�！钡ぜt瞟了眼他懷中的冉水袖。
“沒錯，水袖的確是個好女孩，所以我會很珍惜她�！崩铄凤L(fēng)也話中有話地箍緊幾乎無法站立的冉水袖。
“哼，這就是你所謂的珍惜？”丹紅露出不屑的眼神。
“如果你沒有請她來的話�！逼鋵嵥囊馑己芎唵危舨皇撬髂繌埬懙貛ё咚呐�，水袖也不用嚇到站不住腳。
“李公子，您說反了吧，像這種與世無爭的小白花，您本來就不應(yīng)該將它摘下。”摘下也就算了，他竟然還把她帶回來，養(yǎng)在這種隨時有可能會被人斷枝折葉的詭譎環(huán)境中。莫非，這朵小白花已經(jīng)成了他的弱點？
“多謝姑娘的提醒，在下可以同姑娘保證，今后絕不會再有類似的事發(fā)生�！彼g接地向她傳達，他會好好看緊冉水袖的。
“哼，那可就難說了�！�
“我們不如拭目以待。”
李大哥跟姐姐在說什么呀？
呼吸已逐漸平順的冉水袖，只聽到他們后頭所講的那幾句話。
“水袖兒，你能走嗎？我們該向主人告辭了�！崩铄凤L(fēng)望向冉水袖。
“姐姐……”冉水袖輕聲喊著，似乎有些不舍。
“水袖妹妹，日后你若有困難，隨時都可以來找姐姐。”丹紅對她綻出一抹真誠的笑容。她或許也真正喜歡上冉水袖了。
嘴里的“好”字尚未說出口，冉水袖就被腰際上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道給摟擰了臉。
“李宸風(fēng)，你……”丹紅霍然瞪向他。
“丹紅姑娘，告辭了。”李宸風(fēng)微笑以對，隨后，他便擁著尚未從驚痛中回神的冉水袖踏出軒室。“呃，對了，你可以直接來尚書府向我爹上炷香�！痹陔x去前，他還不忘撂下這番寓意深遠且含帶揶揄的話語。
丹紅冷冷地盯著他們離去，沒有回話。
“姑娘……我們要不要追上去？”這時，二名被擊昏的漢子才從門外爬起來向紅衣女子請示。
“用不著了�！钡ぜt的手用力一揮，軒室的門登時重重合上。
李宸風(fēng)，你放心，我一定會去的！
—— —— ——
水袖兒，你真不乖，等回到家，我會重重的懲罰你。
砰的一聲。
已回到水悅閣的冉水袖，卻被這劇烈的摔門聲給勾起了那段輕柔卻充滿惡意的話語。
“我隱瞞你是我不對，但你又沒問過我，所以你……”冉水袖坦承自己有錯在先。
“所以我不能怪你，是嗎？”李宸風(fēng)仍是一派的和顏悅色，不過他眼底所散發(fā)出的邪惡與陰暗，卻令她不由自主的意往內(nèi)房縮去。
“我只是去見姐姐，這樣也有錯？”
“你沒有經(jīng)過我的同意就擅自出府，這就是你的不對�！彼腿岬纳ひ�，平靜的就像在形容天氣一般，毫無怒氣。
“可是我已經(jīng)跟你道過歉，你不能再處罰我了。”他愈是沉靜，她就愈覺得緊張。
“我不接受你這樣的道歉�！�
“你……我又不是被關(guān)起來，為什么連出去見個朋友都不行？”她并不是個唯唯諾諾的小傻瓜，她也懂得反抗的。
“我不是說你不能出去，而是我不能接受你用這種方式出去，你懂嗎？”他挑起眉，眼里的邪光更甚。
“我不懂，也不想懂。我一直都很聽你的話，甚至為了不增加你的負擔(dān)，都不敢再提起要去大云寺的事�！�
“結(jié)果你還是提了。”溫雅的面容倏地轉(zhuǎn)冷。
“對，我就是提了，而且明天——不，就是現(xiàn)在，我就要去大云寺剃渡出家。”她好生氣、好生氣喔！
“你要是不怕痛，就再給我說一次試試。”他突然露出一抹邪惡的笑意。
“我、我……我現(xiàn)在就要去大云寺剃渡出家！”雖然她害怕得牙關(guān)頻頻打顫，但她還是很勇敢的對他大聲說出。
“好，很好，非常好�！彼[起眼，緩緩地踱向她。
第三句好字一出口，冉水袖已然被他如鬼魅般的身形給逼入死角，在這狹窄的空間里，她原本所凝聚的勇氣，也在剎那間蕩然無存。
“李大哥……你快壓到我了。”冉水袖縮緊下顎，囁嚅地提醒他。
“壓到就壓到呀，你不是不怕痛的嗎？”他摔然捏緊她的下顎，語帶淫邪地逼近她瞬間刷白的小臉。
“我……”一股異常熾熱的狂亂氣息噴灑在她白皙的臉蛋上，讓她到嘴的話又自動吞回腹中。
“嗯!”他邪肆的聲音頓時讓她屏住氣，更糟糕的是，他厚實的胸膛已然壓貼在她纖細的嬌軀上，令她連呼吸都感到困難。
冉水袖突然很后悔為什么要故意說那些話來氣他，她可以選擇悶不吭聲，或是向他道歉，之后，她再找機會離開尚書府不就成了。
“水袖兒，你現(xiàn)在后悔已經(jīng)太遲了，而且，我會讓你永遠記住何謂重重的懲罰。”
李宸風(fēng)這番話，讓冉水袖益發(fā)恐慌，若不是此刻正被他壓制在墻壁上，她絕對會癱軟在地。
“你不能……不能……”冉水袖一臉驚駭?shù)爻蛑?br />
“你知道我能的，而且你也絕對清楚我的懲罰是什么�！�
“不可以，你不可以再對我……對我做那種事了。”冉水袖就算再無知，也可以強烈感受到他眼里所散發(fā)出的深沉欲念。一瞬間，她的額際不自覺地淌出豆大的冷汗，就連沁白的臉蛋也泛出不尋常的紅暈。
那種會使人全身燒熱、神志迷離，而且飛不上天也夠不著地的無助感覺，她不想，更不愿再經(jīng)歷一次。
“哦，哪種事？”詭異一笑后，他輕撫她唇瓣的拇指，倏地探入她微啟的檀口，不停地搗弄著她的丁香小舌。
“唔……”冉水袖被嚇得瞪大了眼，意識一片模糊。
為什么李大哥會突然變得和阿娘師父所形容的壞男人一樣可怖？嗚……她現(xiàn)在好想回苦渡庵，好想回到阿娘師父的身邊去。
“水袖兒，你可不要被嚇昏，因為現(xiàn)在還不是你應(yīng)該害怕的時候�！背榛啬粗�，李宸風(fēng)改而捧起她布滿驚慌的小臉，吐露出民異常溫柔的話語。
“你不再是那個對我很好的李大哥……我不要再待在這兒，我要回苦渡庵，我要回家去……”因恐懼而無法思考的她，直覺地把心底的話說出來。
“回苦渡庵?”就算李宸風(fēng)還有理智在，也被她這句話給激得一絲不剩，“水袖兒，你知道嗎?我以為在這世上，絕不會再有另一個女人能對我產(chǎn)生影響力。”
冉水袖聽不懂他的意思，更不懂眼前人為何突然變得如此蠻橫，她只知道自己的唇舌被他吸吮得很痛，他宛如要將她的嘴一口吞下般。
“但是你……卻做到了。”隔了許久，他才放過她紅腫的雙唇，并抵在她輕顫的唇畔，緩緩地繼續(xù)說道。
意識尚未清醒的冉水袖難過的猛吸著氣，此時的她根本無法理解他這段話的背后，所代表的意義是什么。
“至于你的影響力有多大，我無法立即得知，但我會慢慢去求證。”他在說這段話的同時，已狠狠地撕裂她的衣裳。
他毫不憐惜的粗暴行徑，簡直嚇傻了她，當她想放聲驚叫時，卻只能發(fā)出一連串尖銳的抽氣聲，之后，她渾身不斷地抽搐，而滿是汗水的小臉，更是痛苦地埋入他的肩窩，無助地頻頻啜泣。
“難受嗎？”李宸風(fēng)咧嘴一笑，似乎對她的戰(zhàn)栗與啜泣感到十分滿意。
“別睡著，好戲還在后頭呢！”他溫柔的輕撫上她發(fā)抖的背脊，那一派溫和又似寵溺的姿態(tài)，仿佛與剛剛逗弄冉水袖一事完全扯不上關(guān)系。
“不行……我要出家……”陷入恍惚之中的冉水袖，惟有這股意念在強烈支撐著她，足見李宸風(fēng)的舉動已經(jīng)對她造成無法彌補的傷害。
“水袖呀水袖，你已六根不凈，佛門還會收留你嗎？”李宸風(fēng)不得不承認自己的作法確實將她推得離自己更遠，但他卻不想在此時停手，因為他覺得這種處罰還太輕，不足以讓她銘記在心。
“這里不是我的家，我要離開你、離開這里……”冉水袖無法接受外界任何的聲音，只是不斷喃喃囈語。
“水袖、水袖！睜開你的眼看著我說�！甭勓裕铄凤L(fēng)猛地一震，他改而托起她脆弱的淚顏，語帶命令地說。
他懲罰她的目的只是要她認清楚誰才是她惟一可以信任、服從的對象，而不是要她說出這種什么要離開這里、離開他的鬼話。
“你是壞人……水袖不要再待在這里，我要離開……”冉水袖并沒有睜開眼，還是一味地以言詞向他泣訴。
“水袖兒，你再不睜開眼，我就——”她徹徹底底的排斥與抗拒，竟讓他的心泛起某種不知名的感受。
“你又要欺負我了，是嗎？”冉水袖猛地睜開滿是驚恐與羞憤的大眼，而隨之掉落下來的淚珠，更令李宸風(fēng)的神色瞬間一沉。
嘖，他到底是在懲罰誰？她，還是自己？
瞧，現(xiàn)在的水袖兒仿佛把他當成仇人看待，難道說，是他太低估了她對自己的影響力，所以才在懲罰她的同時，他也連帶遭殃。
換句話說，他輸了，而且還輸?shù)煤軕K，如果他要扳回劣勢，就不能再以懲罰當借口，當然啦，他也更不能對她實行所謂的“懲罰”一事。
“乖，大哥不再欺負你就是�！比剿湟呀�(jīng)被他嚇得驚懼不已，若他再繼續(xù)下去，她恐怕會將他視為毒蛇猛獸，繼而退避三舍。
羞凄的美眸忽地綻出一絲驚喜，但里頭卻也包含著懷疑。
真糟糕！她開始對他的話產(chǎn)生疑慮了。
看來，他得要花點工夫來贏回她的信任。在輕嘆之余，李宸風(fēng)出其不意地將幾近赤裸的她橫抱起來，步入內(nèi)房。
“你要做什么？”冉水袖驚慌地看著他，然后又看向那張她所熟悉的床榻。
“大哥只是要你躺下來休息，別緊張�！崩铄凤L(fēng)動作輕柔地將她放實在床鋪上，并拿起羽被將她覆住�！澳愕任乙幌隆！苯又銖囊鹿駜�(nèi)拿出一套衣裳，走向仍一臉余悸猶存的冉水袖。
雖然了解他的用意，但冉水袖仍是又羞又驚又困窘地阻止他掀開她身上惟一的蔽體之物。
“你不相信大哥了？”
“我……”他陡地垮下臉的委屈表情，一時之間，竟讓冉水袖心軟�！拔覜]有不相信你呀！”
“那就讓大哥幫你換上衣服�！崩铄凤L(fēng)燦亮的雙眸飛快地掠過一絲狡猾。
“我可以自己穿。”乍見他的神色在瞬間黯淡下來，冉水袖雖感內(nèi)疚，但因先前的事帶給她的震撼實在太大，以致她吞吞吐吐半天，終究還是沉默下來。
“好，衣服給你�！崩铄凤L(fēng)將衣服遞給她之后，旋即主動轉(zhuǎn)過身去。
冉水袖愣愣地接過衣服，并對他的背影凝視許久。
要不是她深刻感受到自己的衣裳破碎，還有下身微微地抽痛，她幾乎會認為剛才所發(fā)生的事她在做夢。
“要大哥去外頭嗎？水袖兒。”就在她猶豫不決之際，李宸風(fēng)再度開口。
原本她直覺地想開口應(yīng)好，但是他最后那聲包含濃烈失望的叫喚，還是讓她把好字給硬生生地吞回去。
衣服的聲緩緩傳入李宸風(fēng)的耳里，而背對她的那張邪肆俊臉，則綻放出一抹詭計得逞的奸佞笑意。
“李……李公子，我穿好——”
“你叫我什么?!”該死，她竟然喊他李公子，下一瞬間，他臉上那抹得逞的笑意在眨眼間化成了不可置信的猙獰。不過在他轉(zhuǎn)身面對她的同時，他又換上另外一張面孔，一張因她的陌生稱呼而極度沮喪的哀怨面容。
“我好累，想睡了。”不知何故，冉水袖突然不敢面對他。陡地，她把被子一掀，整個人蜷縮在羽被里。
“你睡吧！大哥就不再打擾你了�！彼哪抗赓康剞D(zhuǎn)冷，但他的嗓音卻依然溫和而充滿憐寵。
“嗯�！毙乃嘉蓙y的她，只想一個人靜靜獨處。
“那，大哥走了。”
水袖兒，你竟敢回頭將我一軍。好，很好，真是好極了。
—— —— ——
“水袖姑娘，你要的東西我都帶來了。”
一大清早，伺候冉水袖的丫環(huán)提著一個小竹籃來到花廳。
“快給我�！闭吭谧烂嫔习l(fā)呆的冉水袖一見到她趕忙跳起來。
拿過竹籃后，冉水袖馬上把蓋子掀開，從里頭拿出一把剪刀及剃頭刀。
示袖姑娘，你要這兩種刀子是想做什么？”丫環(huán)小心翼翼地問。
“剃頭�！比剿涫帜眉舻叮瑏淼绞釆y臺前坐下，隨后，她把帽子一脫，露出已長出三四分長度的頭發(fā)。
“剃、剃頭?!”丫環(huán)一聽，立即嚇得面無血色，“你的頭發(fā)好不容易才長那么一點點，干嘛要剃掉？”
“為了表示我出家的誠意，所以我要先把頭發(fā)給剃光�！彼嘣俨悔s緊下定決心，她怕自己會……
“這不行的！”
“秋兒，你幫我剃�！比剿渲苯影鸭舻度胙经h(huán)秋兒的手里。
“水袖姑娘，你得要想清楚�！�
“你到底要不要幫我？”
“奴婢不是不幫，而是不能幫呀！”她怎么那么笨，竟然會去拿這些東西給她，萬一她的頭發(fā)有任何的損傷，她可就完了。
“好，你不幫我就算了。”冉水袖沒有再為難她。
就在秋兒以為她已放棄時，冉水袖竟又來到花廳，拿起桌上的剃頭刀，準備自個兒動手。
秋兒為之大驚失色，忙不迭地緊跟在冉水袖身后，生怕她真的沖動行事。
怎么辦？她要怎么做才能阻止水袖姑娘動刀？
“秋兒，把你擋在鏡子前的手拿開�！比剿鋽�起眉心，不滿地斜睨著秋兒。
她的手擋在那里，教她怎么看清自己的頭顱？
“水袖姑娘，奴婢求求你放棄好不好？”
“不好。”她現(xiàn)在的心神混亂無比，惟有出家才能夠讓她的心重新恢復(fù)平靜。
“水袖姑娘……”
“你不用再說，縱使沒有鏡子，我也照樣會剃。”說罷，冉水袖真的舉高持剃刀的手，準備剃光根本就不該留長的煩惱絲。
然而就在此刻，一聲痛叫聲驀地響起，待冉水袖發(fā)現(xiàn)剃刀刺中秋兒的手背時，她已經(jīng)來不及收刀。
“秋兒，你的手有沒有怎樣？”冉水袖一驚，連忙丟下刀，緊張地查看被自己刺傷的秋兒。
“只要你不要再拿刀剃頭，就算奴婢的手被刀劃個千萬遍，奴婢也不會有任何的怨言。”秋兒淚眼婆娑地看著冉水袖拿起手巾，用力按住她出血的傷口。
“藥箱在哪里？我去拿�！彼F(xiàn)在滿腦子都在想著如何替她止血，至于剃頭一事，已暫拋一旁�！斑@點小傷不要緊的，奴婢可以自己去敷藥�！鼻飪撼藱C將剪刀以及染血的剃頭刀給收進籃子里。
“不，這是我弄傷的，我要幫你�！�
“奴婢就先下去了�！鄙氯剿湓傧肫鹛觐^一事，秋兒趕緊提著籃子倉皇告退。
“秋兒�！背蛑飪杭鼻须x去的模樣，冉水袖惟有頹喪地坐回梳妝臺前，望著鏡中的頭發(fā)發(fā)愣。而從水悅閣奔出的秋兒終于緩下腳步，以沒受傷的手頻頻拍撫著胸脯。
“若是水袖姑娘的頭發(fā)少一根，那我這顆頭可就難保了�！彼闪丝跉庵啵飪喝圆煌５泥哉Z。
“你有這項認知，很好。”
突如其來的輕柔嗓音，讓秋兒為之悸顫。
“少、少爺�！鼻飪耗懬拥馗Ｉ恚种械闹窕@也同時掉落在地�？粗厣先狙奶甑叮飪旱纳碜佣额澋靡婕訁柡�。
但過了許久，少爺依然沒有動靜或者是進一步的指示，此時，秋兒才敢慢慢地抬起眼，只見方才少爺佇立之處，早已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