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香是藝風(fēng)畫廊的職員,工作的范圍就是為前往畫廊賞畫的客人解說畫家的背景、意圖表達(dá)的含意等等,進(jìn)而刺激消費(fèi)的欲望;這是一項需要專業(yè)知識及對藝術(shù)鑒賞力的工作,由于梨香的眼光一向精準(zhǔn),被她看中的畫家即使是未成名的,也大多在不久后的將來一舉得到大獎,因此梨香在藝風(fēng)是個頗受看好及信賴的經(jīng)理人。
梨香所有的客戶中,出手最大方、合作最長久的莫過于杜俊元,杜俊元第一次賭下她推薦的新人——何尋,當(dāng)時何尋是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伙子,才三十出頭,沒有足夠的社會經(jīng)驗,但梨香斷定他將是一位潛力無窮的畫家,沒有人相信她,只有杜俊元出資購下一幅喚為「拓荒」的畫。
誰知,就在短短的三個月之后,何尋以這幅「拓荒」贏得巴黎的一項世界大獎,何尋的作品也以三級跳的速度,成為收藏家的珍品,也就在那一役中,梨香奠定她在藝風(fēng)及全國畫壇的鑒賞地位。
杜俊元的生意頭腦一流,但他真正的興趣卻在古董名畫上頭,這也是他大多數(shù)消磨時間的方式;但是他之所以對藝風(fēng)這家畫廊情有獨(dú)鐘的原因,卻是來自梨香。
當(dāng)他第一次在藝風(fēng)見到梨香,立刻驚為天人,梨香的熱心率直令他印象深刻,而她爽朗的笑聲,不做作的姿態(tài),幾乎立刻在他久未激起漣漪的心海中烙下印記,心中以為如果有一天他要娶妻,佟梨香是不二人選。
當(dāng)然,梨香并不是一個草包美人,相反的,她獨(dú)到的眼光著實為杜俊元的資產(chǎn)增加了不少,經(jīng)過他長時間的觀察,他確定梨香的一舉一動,將會符合和遠(yuǎn)董事長夫人應(yīng)有的舉止,因此他要開始展開追求的攻勢。
在杜俊元的心中,這并不是一件困難事,因為就以往的經(jīng)驗來說,女孩子大多是自動送上門的。
此刻,杜俊元正站在藝風(fēng)的大廳中,欣賞著墻壁上懸掛的幾幅畫,靜靜的等待梨香的到來。
「杜先生,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估嫦銕е荒樓敢獾恼f。
「沒關(guān)系,不忙不忙。」杜俊元笑道,一點(diǎn)也沒有董事長的架子。
「杜先生今天來是有什么指教?」
「沒什么事,只是過來看看,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好作品!
「這樣啊!呃,杜先生,最近并沒有比你手頭上的那些作品更杰出的,事實上,你上個月才買過一幅大陸畫家的水墨畫,你忘了嗎?」梨香并不喜歡她的客人花太多的錢在不值得珍藏的畫作上,因此,有時候她寧可得罪老板,也不能讓客人浪費(fèi)一分一毫。
「呵!呵!佟小姐,你相當(dāng)有趣!苟趴≡统恋男β晜鞒觥
「為什么?」
「照理說你的工作是業(yè)績愈高,傭金愈多,可是你似乎怕自己的錢太多了!苟趴≡此利惖慕(jīng)理人。
「杜先生,沒有人不喜歡錢,也沒有人會嫌錢太多,我也是,只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雖不是君子,卻明白這個道理!
「為什么你自認(rèn)不是一個君子?」杜俊元訝問。
「因為我常常利用你們這些客戶對我的信賴,乘機(jī)推薦一些我自己認(rèn)可的新人畫家啊!」梨香坦承不諱的道。
「但他們最后都成名了!
「因為我的運(yùn)氣好吧!沒有碰到像梵谷那樣的畫家,但不管怎么說,對你們而言,那都是冒險的!
「即使你這么說,我還是相信你的專業(yè)眼光!苟趴≡捻饬髀冻鲑澷p之意。
「當(dāng)然,我可是花了心血鉆研的!
「中午了,我請你吃個飯,當(dāng)作是感謝你長久以來為我提供專業(yè)眼光的謝禮!苟趴≡\懇的提出邀約,希望能博得美人的青睞。
但梨香向來遲鈍,不解風(fēng)情至極,「謝謝你,可是今天中午我必須整理一些資料,也許下下個星期,你又可以看到一些好作品了!
「好吧,那找一天你有空時,我再請你吃一頓飯!苟趴≡⒒涨穫身,就走出藝風(fēng)。
一直在一旁觀察的林煒煒突然冒出來,「喂!你不覺得杜俊元對你有好感嗎?」
「當(dāng)然,我人見人愛,誰會對我沒有好感呢?」梨香在老王賣瓜。
「我不是指那個,我是說,杜俊元喜歡你,你有沒有感覺?」煒煒覺得梨香的想法實在太異于常人了。
「為什么?就因為他請我吃飯嗎?」
「不是!」煒煒一副「我快暈倒」的樣子,「他對你非常的照顧,只要你提的建議他一概接受……」
「Stop名!這是不可能的,他對每個人都是這么溫文儒雅的!估嫦銚u搖頭,否定她的說法。
「我是說真的,你想想,怎么可能有人會每個星期固定到藝風(fēng)來,就專程為了你介紹的畫作嗎?你少天真了!
「煒煒,你不要嫉妒我的眼光比你好,放心,我會訓(xùn)練你到達(dá)我這程度的!估嫦惚WC道。
「佟梨香,你神經(jīng)病了!說真的,你對他真的一點(diǎn)感覺都沒有嗎?」
「誰?」
「杜俊元。」煒煒沒好氣的道。
「當(dāng)然有,他是難得一見的好客人,而且他都不會殺價!估嫦憷硭(dāng)然的說。
「Oh,My God!我完全敗給你了!篃槦槗嶂^嘆息。
「為什么?」
煒煒白了她一眼,逕自先離開了,再跟她說下去,自己肯定少活好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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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悅飯店的咖啡廳中,唐逸和唐逍兩兄弟坐在其中,兩個典型南轅北轍的帥哥同坐一桌,自然會吸引其他女客人的注意,當(dāng)然也有不少女服務(wù)生藉著倒水或加咖啡,不時的靠近。
不僅廚房中已經(jīng)引起了不小的爭執(zhí),女服務(wù)生們?yōu)榱艘怂涂Х冗^去,紛紛摩拳擦掌,準(zhǔn)備下一回合的爭奪戰(zhàn);更有人叫價出售排名的優(yōu)先權(quán),根據(jù)最新消息,黃牛票價已高達(dá)一千元,而兩位當(dāng)事人還渾然未覺的沉溺在工作中。
「大哥,你星期六上哪去了,居然放我鴿子。」唐逍假意的啐道。
「我相信你一定沒有浪費(fèi)時間!固埔萏私獾艿艿膫性,深知他不可能一直乖乖的待在飯店中空等。
「你真說對了,我認(rèn)識一位大美女,怎么樣,有沒有興趣?」一想到 Monica,唐逍就連作夢也會笑,他的運(yùn)氣實在太好了,才到臺灣不久,居然就碰到這樣一位大美人,想來想去,還真需要感謝大哥那一天的失約。
「喂,大庭廣眾之下,保持一點(diǎn)優(yōu)雅的風(fēng)度,口水千萬不要流下來。」唐逸用力的在弟弟的頭上敲了一記。
「痛噢!痛耶!」唐逍自白日夢中驚醒。
「知道痛就還有救,注意力集中了沒?」
「好吧,我們先談?wù)隆!固棋惺掌鹄俗拥挠螒蛐男裕瑴?zhǔn)備專心的討論工作,但是他的好奇心還沒有得到解答,「One more question,please!
「Just one?」見弟弟猛點(diǎn)頭,唐逸才無奈的道:「你問吧。」
「這幾天你不住凱悅,是住在什么地方?」
「一個朋友家!固埔莺喍痰幕卮稹
「朋友?我不記得你在臺灣有認(rèn)識什么朋友啊!」
「才認(rèn)識沒多久。」唐逸想盡快擺脫他的追問,一旦他知道的愈多,只怕自己的好日子就快結(jié)束了。
「我認(rèn)不認(rèn)識?」才認(rèn)識沒多久就會去住他家?唐逍的好奇心已經(jīng)完全被勾起,他大哥可從沒有在他的面前隱瞞過這一類的「小事」。
「不是說只問一個問題,我都已經(jīng)免費(fèi)奉送兩個了!
「是一個大問題中的A、B、C小題啊,算了,下次再問吧!」見他面露不悅的神色,唐逍只好見好就收。
但是唐逍是一個有著極端好奇心的人,唐逸愈是不肯說,他愈要查出真相,到底有什么事是他大哥不愿啟齒說明的?看來這一趟臺灣之行,不能說是枯燥無味的,可惜晶晶不在場,要不然以她那古靈精怪的個性,鐵定會讓事情更有趣。
「真的不能偷偷告訴我一點(diǎn)?」唐逍不死心的追問。
「可以,等我把董事長的寶座讓給你,我一定毫不隱藏!
「大哥,其實是你一直在勾引我對這件事產(chǎn)生興趣的,難不成和女孩子有關(guān)?」唐逍猜測道。
「Shct up and concentrate!
「大哥,你的臟話一點(diǎn)都沒有進(jìn)步……Ok,take easy,man!挂姷剿蟾缤渡溥^來的銳利眼光,唐逍只有投降的份了。
「想聽聽看你對這件事的意見!
「意見?好,我覺得你最近的行為太異常,已經(jīng)超過我所能想像,所以我正慎重考慮要不要打個電話回家……」
「唐逍,我是問你對席爾在臺灣尋求合作對象一事的意見;另外,如果你敢打電話到美國,我保證立刻把席爾董事長這職務(wù)移轉(zhuǎn)給你,省得你太閑了。」唐逸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讓弟弟知道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而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是處于極限了。
「是,董事長。」唐逍先對哥哥作個鬼臉之后,才正式開始他的報告,「基本上我覺得和遠(yuǎn)實業(yè)是惟一一家符合我們標(biāo)準(zhǔn)的公司!
「理由。」
「和遠(yuǎn)的企畫年輕富有朝氣,構(gòu)思新穎,而且軟硬體的配合度都夠,加上公司財務(wù)健全,再再都是一時之選!
「企畫好是一回事,每一家公司都可以做一些夢幻式的構(gòu)想,可不一定都會達(dá)成,你要如何防范這一點(diǎn)?」唐逸質(zhì)疑道。
「我懂你的意思,所以曾仔細(xì)的觀察各家公司在過去五年間的經(jīng)營狀況,發(fā)現(xiàn)和遠(yuǎn)可能有做過一番整頓,所以,近三年的表現(xiàn)大幅攀升,而且年年推出佳作,這一點(diǎn)對我們席爾相當(dāng)有利。
「席爾在國際市場上雖屬老招牌,在臺灣卻是新起步,為了不步上其他國外公司在臺灣慘遭滑鐵盧的后塵,有新鮮的企畫,才能為我們席爾奠定良好的基礎(chǔ),所以我極力推薦和遠(yuǎn)!固棋凶孕艥M滿的道。
唐逸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他在評估過其他的公司后,也是決定先和和遠(yuǎn)作進(jìn)一步的接觸,看來,他弟弟雖然初出茅廬,也是頗有大將之風(fēng)。
「可是爸爸希望我們能給宏光一個機(jī)會。」唐逸有些為難的說。
「如果拿席爾的成敗和與潘伯伯的交情,爸爸一定會選擇前者;再者,爸爸會對你說這些話,主要的原因是希望藉機(jī)讓你和潘伯伯的女兒潘媛媛見上一面。」唐逍得意的說,他可是父親唐崇光和母親葉盛敏的指定執(zhí)行者。
「你怎么知道?」唐逸當(dāng)然明白父母的用意,他年過三十,又沒有固定的女朋友,抱孫心切的父母一定會無所不用其極,只是這一次,他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已拜倒在梨香的石榴裙下。
「老爸和潘伯伯在電話中說的!固棋羞不打算自曝間諜的身分。
「你就忍心陷害你老哥?」
「大哥,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說什么陷害不陷害?」
「老弟,你可要想清楚,我若是結(jié)婚了,下一個一定會輪到你!苟乙呀(jīng)找到對象了,看你怎么辦?唐逸在心中大樂。
「山人自有妙計!固棋休p描淡寫的道,哈!這怎么可能,他已經(jīng)和父親談好條件,只要能撮合哥哥和潘媛媛,五年內(nèi)都不會有這個煩惱的!可惜這些話千萬不能落在哥哥耳中,不然,他唐逍只怕沒有機(jī)會享福。
「好了,言歸正傳,和和遠(yuǎn)接觸的這個任務(wù)就交給你,聽說接手的是一位大美人,你可別因此昏了頭,做出有損我們席爾形象的舉動!固埔莨室馓嵝训艿,雖然他明知道弟弟行事一向有分寸,但茲事體大,他不得不提出來。
「公歸公,私歸私,我不會混為一談的!固棋幸桓弊孕艥M滿的樣子,「對了,我要怎么找到你?」在哥哥離去前,唐逍忙問道。
「有什么事?」唐逸有些不耐的道。
「當(dāng)然有事,我奉父親大人之命,讓你和潘媛媛見上一面,任務(wù)才算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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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還是陽光普照的好天氣,在近傍晚的時候突然烏云密布,不一會兒,就閃電打雷,下起了一陣大雨,教許多路上出門忘了帶傘的行人,紛紛走避不及,淋成了落湯雞。
梨香也是其中之一,加上今天才將車子送去保養(yǎng),因此只能藉著人家的屋檐避雨。
正當(dāng)她躲在一個屋檐下,準(zhǔn)備等雨稍停的當(dāng)兒,旁邊突然傳來一聲低低的嗚咽聲,梨香帶著好奇的心仔細(xì)尋找聲源,就見一個小紙箱中躺著一只白色的小狗,嗚咽聲就是出自它那仍緊閉雙眼的口中。
見它那小小的身軀和有些畏寒而顫抖的身子,讓梨香憐憫心大起,心中頓生不忍,她蹲下身子,輕輕的拍拍小狗。
「你好可憐喔,是被主人丟在這里嗎?」
小狗像是聽得懂梨香的話似的,又發(fā)出嗚咽聲,并伸出小巧的舌頭,舔著梨香的手。
「真會撒嬌?墒,怎么辦?雨下這么大,我要怎么帶你回去呢?」梨香對著屋檐下這只小狗自言自語,而小狗可能是因為肚子餓的關(guān)系,只是一味的舔著梨香的手,聞聞看有沒有食物的味道。
「對了!估嫦闾统龃又幸粔K僅有的餅干,「先委屈一下,我現(xiàn)在只有這個,等回家后再請你吃好料的!
雨勢愈下愈大,完全沒有停歇的跡象,梨香就這么一直蹲在地上逗弄這只小白狗,心中不舍極了,她決定要把它帶回家。
「哈啰,從今天起,你就叫『下雨』,紀(jì)念你是在下雨天來到我家的,你喜不喜歡這個名字呢?」
小狗仰著頭,對著梨香「汪!汪!」叫了兩聲,代表同意。
「哈!哈!你喜歡這個名字喔!
眼看雨一時沒有停的打算,于是梨香準(zhǔn)備冒雨沖回家。
「下雨,你坐好,我要跑了!
梨香一把抱起紙箱,盡量用自己的身體擋著雨,不讓雨水淋到小狗,快步的往家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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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逸一回到家,見家中仍是一片漆黑,心中不禁有些怪異,梨香今天怎么還沒有回來呢?他伸手打開客廳的大燈,恢復(fù)一室的明亮,正想回房間時,電話鈴聲突然大作,不斷的在空曠的室內(nèi)回蕩。
唐逸忙把電話接起來,「喂?」
「你是誰?」電話那頭沉寂了好一會兒,才傳來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他不客氣的質(zhì)問道。
「你又是誰?」唐逸一愣,隨即以同樣不客氣的語氣回答對方。
「我?我是那個家的主人!
「我是這個家的客人!
電話那頭的佟永廉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打電話回自己家,怎么會碰到一位這么不客氣的陌生人?不過他對這個陌生人的機(jī)智反應(yīng),印象倒是挺深刻的,不知道這人是哪一個寶貝女兒的客人?
「我是佟永廉,你是誰的客人?叫什么名字?」語氣一轉(zhuǎn),佟永廉恢復(fù)了他好客的本性,「我家丫頭有沒有好好的招待你?」
「伯父,對不起,我是唐逸,梨香的客人。」
「梨香的客人?」佟永廉心想,奇怪了,梨香這丫頭什么時候變得比較「正!沽,居然會邀請朋友到家中,而且還是個男的?「小子,你有沒有對我們梨香不軌?」
「當(dāng)然沒有,我……」唐逸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
「什么?我們家丫頭什么地方讓你看不上眼?你說,你說!
唐逸被佟永廉的反應(yīng)搞迷糊了,怎么會有父親希望自己的女兒發(fā)生事情?
「梨香她很好啊,只是我們還沒有進(jìn)展到那種地步!
「我就知道,我佟永廉的女兒每一個都很出色,小子,算你幸運(yùn)!
「我知道我很幸運(yùn)能認(rèn)識梨香。」唐逸誠心的道。
「對了,請你轉(zhuǎn)告我那丫頭一聲,說我們現(xiàn)在要離開尼泊爾,我和她媽決定再到加拿大去晃一陣子,暫時不回臺灣去了;至于你,小子,可要對我們家丫頭好一點(diǎn)啊!她是個挺不錯的女孩子,只是個性倔了點(diǎn),愛鉆牛角尖,其他沒有什么不好的!
「我知道了!
掛上電話之后,唐逸才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轉(zhuǎn)過頭一看,正是一身濕淋淋的梨香,她的手中還抱著一個紙箱子,好像很寶貝的樣子。
「你怎么這么晚才回到家,又淋了一身濕?」唐逸順手遞過去一條毛巾。
梨香無語的接過毛巾,卻不先擦拭自己濕答答的頭發(fā),反而把箱子打開,抱出「下雨」,開始整理它身上的毛。
「你在哪兒撿到這只狗?」唐逸問道。
梨香有些不想搭理他,卻礙于他是個客人,才不甘不愿的說:「前面的巷子里!
唐逸隱隱覺得梨香今天有點(diǎn)不太對勁,所以用手探了一下她的額頭,看看她是不是有點(diǎn)發(fā)燒。
「你干么?」梨香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了一跳。
「還好,沒有發(fā)燒,你先去換下濕衣服,我?guī)湍阏磉@只小狗!固埔蓐P(guān)心的道。
「下雨!估嫦慵m正他。
「對!還在下雨,我知道!
「我是說它叫『下雨』!
「下雨?」唐逸這會兒才知道她的意思。
「嗯!」梨香鄭重的點(diǎn)點(diǎn)頭。
「這是什么怪名字?」
「特別呀,紀(jì)念我在下雨天撿到它!
「先去換衣服,有話出來再說!
唐逸半推半就的將梨香趕上樓,自己才坐在下雨的面前,「她對你很好吧,她一向都這么好,可是今天卻對我不太好吔!
下雨不太搭理他,逕自打了個大呵欠,就將頭埋入前腳中,準(zhǔn)備好好的睡一覺。
「下雨,連你也不買我的帳!」見狀,唐逸有些不悅了,不過,說歸說,他還是找來一條毛巾,折一折,放在下雨的旁邊。
此時,梨香換上家居服,走下樓來,口中還叨念著:「下雨呢?」
「睡著了!
「哦!」
「就這樣?」唐逸的口氣有些不悅。
梨香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呆呆的立在那兒,不知如何接話。
「你還會問候一聲下雨的情形,就忘了我的存在,我是透明人嗎?」
「唐逸,你今天好嗎?」梨香就他的抱怨作出他要的反應(yīng)。
「不好!」唐逸對她的反應(yīng)有些不滿意。
梨香慎重的將唐逸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又繞著他轉(zhuǎn)了一圈,一會兒點(diǎn)頭一會兒搖頭的。
「你在看什么?」唐逸好奇的問。
「我看你很好啊!沒有少一塊肉,也沒有多一道傷,怎么會不好?」梨香鄭重的回答。
唐逸聞言有些哭笑不得,只好明說自己心中的疑惑,「梨香你今天怪怪的!
「沒有啊,我很好!
「工作上有困難嗎?說出來,我?guī)湍阆胂朕k法。」唐逸猜測道。
「沒有困難,我的工作好得很!估嫦阗氣的回答。
「你一定有心事,不然你不會這么……這么……」
「什么?」
「冷淡!固埔葜毖缘馈
梨香心中氣炸了,就是為了他這一只大笨牛才生氣的,現(xiàn)在他竟還來惹我!雖然心中恨得咬牙切齒,但在表面上,她卻努力將怒火壓下,意圖在臉上擠出一個可親的笑臉。
「你最近很忙噢!」
是啊!忙著讓唐逍盡快接手一切的工作,他才有時間進(jìn)一步認(rèn)識佳人啊!唐逸在心中默念,表面上卻只是輕描淡寫的說:「還好,一切都很順利。」
誰在乎他順不順利,她只想知道他在不在乎自己?他的吻又是什么意思?梨香的心中雖然有此想法,卻沒有說出口。
「喔!祝你好運(yùn)!拐f完,梨香自覺無趣,就想上樓去了。
「別走,」唐逸叫住她,「我有好幾天沒有看到你了,正好今天碰到,可以坐下來聊聊嗎?」
不好,不可以!梨香在心中抗拒著,雙腳卻不由自主的朝唐逸走過去,坐在他的面前。
「我煮杯咖啡給你喝,我的手藝可是一流的,記得在美國時,每天早上的第一壺咖啡通常都是我自己動手的。」唐逸得意洋洋的說。
這些話聽在梨香的耳中,卻譯為唐逸好可憐,沒事還要充當(dāng)小弟,替那些外國人煮咖啡,難怪他最近這么忙,一定很辛苦!她心中的怒火因這誤解而來的憐憫,熄掉一大半。
過了一會兒,就見唐逸的手中多了兩杯咖啡。
一把接過唐逸遞過來的咖啡,梨香輕啜一口,忍不住贊賞道:「好香啊!」
「你喜歡的話,我下次再煮給你喝。」
「不用了,難得出國,就不要再做這些瑣事了,解放自己一下!估嫦銥樗缚蓱z」的處境尋求短暫的解脫。
「不會,我一點(diǎn)也不覺得麻煩!固埔輷屩卮稹
說完,兩人相視,尷尬得又恢復(fù)先前無語的情況。
「對了,剛才伯父有打電話回來!固埔荽蚱瞥良艢夥,開口道。
「我爸爸?什么時候?」梨香一聽到父親有聯(lián)絡(luò),興奮得眼睛熠熠發(fā)亮。
「就在你進(jìn)門前不久。」
「他說什么?什么時候要回來?」
「他說暫時不回來,要和你媽到加拿大走走,可能還會再待上一陣子!固埔輷(jù)實以告,卻換來梨香的失望。
「喔!就這樣嗎?」
望著梨香的神情有些哀傷,唐逸的心有些絞痛,從什么時候開始,梨香的一舉一動在他的心中占有這么重要的分量,即便是對弟弟或妹妹,他都不曾有過這樣的心情,這是一股多么陌生又熟悉的心情。
憐惜!他憐惜梨香,在乎她,舍不得她受到一丁點(diǎn)的委屈!
沖動之下,唐逸一把將梨香擁入懷中,輕輕撫摸她那一頭微濕的長發(fā),希望自己能代替她的父母,給她一絲安慰。
梨香為他這突如其來的擁抱怔住,一時之間不知要做何反應(yīng),只有任他像疼惜一件珍寶般的呵護(hù)著;突然抬起頭,直直的望進(jìn)唐逸那雙深邃的眼瞳,緩緩的,唐逸低下頭,溫柔卻堅定的吻住她的唇。
梨香一雙美目一眨也不眨,只是睜大著,然后唐逸的低笑聲在她的耳際響起,「閉上眼,我要好好的吻你!
唐逸的話猶如魔法一般,讓梨香不由自主的閉上眼,專心一意的接受他的吻。
唐逸先是輕觸著她的眉、眼、鼻梁,然后落在她的唇上,柔緩的吸吮;待他感覺到梨香的放松之后,才逐漸加深這個吻,用靈巧的舌尖,挑開她的唇,調(diào)皮的在她的唇上輕舔之后,才真正的探入,汲取她的芬芳。
長長的一個吻后,唐逸好不容易才自梨香的唇上移開,見她仍是一副星眸半閉、沉醉其中又不勝嬌羞的模樣,令他把持不住的再度欺上她的唇。
從見到梨香的第一眼開始,唐逸就知道她是動人的,只是沒料到,動心的居然是他這池幾乎已成為古井不波的心湖。
梨香只是沉浸在他的吻中,在她踽踽獨(dú)行的二十五年中,她不是沒有戀愛的憧憬,只是一直沒有機(jī)緣碰到合適的人,唐逸——這位遠(yuǎn)從美國而來的人,會是她生命中的依歸嗎?
睜開眼,看見的就是唐逸那張線條分明的俊秀臉龐及他含笑的唇,梨香有些赧然。
「為什么吻我?」她紅著臉說。
「我喜歡你!」唐逸鄭重的告白,因為這時他才明白,原來自信不是構(gòu)成梨香活潑的本質(zhì),只是一種欺瞞的假象。
「是嗎?」梨香喜悅的心中仍有一點(diǎn)的不確定。
唐逸緊緊的將她擁入懷中,再一次用行動代替言語,表達(dá)出對她深刻的愛戀。
梨香低語—句,「我也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