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昂的音樂、獨特的歌聲扣人心弦,舞臺燈光迷幻炫目,臺下觀眾如癡如醉,隨著曲子或忘情唱和、或擺動雙手,只因臺上主角是他們一致的偶像──SJ。
那深邃立體的俊美五官,每個神情都攫住眾人目光;率性瀟灑的及肩長發,因淋漓汗水而顯得桀驁不馴;一襲高級皮制的黑色衣褲包裹住頎長偉岸的身軀,渾身散發著一股難以親近的神秘氣質。
他是個天生的藝人,甫出道就一鳴驚人,他的個人魅力、天分才華不容忽視,崛起之路順遂得令人匪夷所思,短短三年光景就憑著幾次影劇與唱片的亮眼表現,穩固了他的天王地位,目前聲勢已是如日中天。
SJ宛如君王睥睨領土般,望著眼前一片人海,從容沈穩地吟唱歌曲。
一曲方畢,緊接著又是一首膾炙人口的快歌舞曲,徹底引爆全場情緒,氣氛頓時HIGH到最高點。
站在后臺的梓嵐,目不轉睛地盯著小型電視墻看,耳畔除了音樂和SJ的歌聲,還伴隨著歌迷們忘情投入的唱和,她被深深吸引、被深深撼動,壓抑在體內的熱情彷佛就要傾泄而出,眼眶莫名地潮濕。
舞臺上的SJ,舉手投足間盡是迷死人不償命的獨特魅力,唱情歌時,多情又專注,宛如專為某個人而唱,教人不由自主地幻想自己若能成為他心愛的女子,會是多么幸福;唱舞曲時,舞蹈動作利落有勁,那揮灑汗水的狂野率性,教人不由自主地想象他充滿力量的陽剛體魄……
他形象多變,能靜能動、能唱能演,偶爾冷酷、偶爾親和……傳言說他孤傲自負,也有人說他脾氣火爆,沒人摸得清真實的他到底是怎么樣的人,Fans們卻因他多變難猜的神秘特色而更加著迷,直呼好有個性。
多少人視為偶像崇拜愛慕的SJ!
梓嵐忍不住暗暗贊嘆,一個個愛戀的泡泡從心湖里冒出來,直達她專注凝視的眼底。
這種時刻,她必須承認自己和所有Fans一樣,是打從心里喜愛他的,即便她能夠天天跟他見面,次數頻繁到應該習以為常,卻仍不免被舞臺上的他所吸引。
但,僅限于舞臺上。
「小嵐,原來妳在這里!快點,不好了……」當她思緒理智地轉到迷戀SJ僅限于表演時刻之際,工作人員火燒屁股似的叫嚷聲正好傳了過來。
「什么事?」她回神,感染了對方的緊張。
「阿呆把SJ的保溫瓶打翻了!够炭值墓ぷ魅藛T不知所措,彷佛就要大難臨頭。
「一滴不剩?」梓嵐顰眉。
工作人員點頭如搗蒜。
「該死!」她低咒一聲,旋風似地飆往休息室。
難怪他會一副火燒屁股的模樣,因為這件事連她也大感麻煩,并且讓她從方才的迷戀之中徹底清醒,幻想破滅。
原來SJ的迷人之處只限于舞臺魅力,私底下的他根本是個機車龜毛男,規矩要求之多,會讓人想直接掐死他比較快!更可怕的是,那規矩要求還時常在變,完全是依他大老爺心情好壞與否決定。
簡單的說,他就是任性,因為恃寵而驕、因為恃才傲物,所以恣意妄為,可偏偏他就是有那個條件和資格耍任性。
唉!身為他的私人助理,對這項體認自然是首當其沖的深刻。
那保溫瓶里裝的是養生茶,是SJ的大哥宇文藏傳授秘方并教她熬煮的,具有潤喉保肺的效用,材料繁復,熬煮費時,而SJ唱歌時什么都不喝不吃,唯獨鐘情此種飲品,因此她每天都會準備個一大瓶隨時攜帶,就連這趟來到香港舉辦演唱會,她都將材料一包包的分裝好帶過來。
來到休息室,梓嵐望著地上那片黃澄澄的液體,太陽穴抽痛。
「小嵐,怎么辦?」阿呆扭絞著雙手,很呆的杵在一旁「剉在等」。嚴格來說,不只阿呆,熟知SJ善變性格的工作人員全都「剉在等」。
SJ那個人是很難捉摸的,喝不到這種飲料,心情好時也許無所謂,心情不好就很可能會大發雷霆或是臭著一張臉上臺,而且他如果愿意上臺那還算好,最糟糕的情況是他也許會拒唱……
如果可以,她真想拿抹布把那些液體給吸起,再扭進杯子,然后假裝若無其事地給SJ喝算了。
「快,幫我打電話給飯店經理,叫他到我房間的冰箱里拿出一包養生茶的材料,交給飯店廚房加入兩千CC的水用大火快煮,二十分鐘后準時拿到飯店大門口等我!顾街渲幸幻麜f廣東話的工作人員交代道,這已經是她想得到最省時的方法了。
「這這這……這樣行嗎?那種茶不是得熬上一個鐘頭才行?二十分鐘能熬出味兒嗎?」闖了禍的阿呆,聽見梓嵐想敷衍了事,更加惶恐。
「不行也得行了!現在哪來一個鐘頭讓我們慢慢熬?不管了!起碼要讓SJ看到東西,不然會更慘。」她也很頭大呀!希望能夠順利蒙混過關。
話一說完,她便要出發,這時獲知消息的經紀人牛哥正好趕來。
「小嵐,叫別人去拿,妳一走誰來搞定他」牛哥保命似地攫住梓嵐的手臂。
他也常被SJ的難搞弄得一個頭兩個大,梓嵐的存在等于是他的擋箭牌、救命符,反正SJ所有的刁難全丟給梓嵐就沒錯了。
想想也對,梓嵐趕緊下指令。「那就阿呆去,快去快回!
「哦!」阿呆接下重責大任,連忙出發。
「我們全靠你了!贡娙巳技挠韬裢诖⒋裟芡瓿墒姑,帶回那瓶飲品來解救困境。
光從這件小事就看得出來,SJ雖得天獨厚,個性卻也頑劣難纏得令人退避三舍,唯有任勞任怨的梓嵐能夠忍受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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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的演唱會終于圓滿落幕,稍早的飲料插曲也在飯店協助下化險為夷,雖然SJ似乎也喝出其中差異,不過大概是因為體恤所有人都相當忙碌,他倒是難得大發慈悲的沒有計較,僅給了她一記略帶警告的睇視,便足以讓她知道他的不悅。
慰勞成分居多的慶功宴在演唱會結束后展開,所有參與演唱會的工作人員全部出席,以美酒佳肴來慰勉所有人的辛勞。
然而,這種應該好好放松的場合,卻總是會出現一些讓人無法好好放松的人物,例如某某老板、某某董事長之類的,挾著權勢,要人應酬奉承。
「小嵐!」
端著一大盤好料,正準備閃到角落去大快朵頤的梓嵐被牛哥喚住,心里大嘆苦命,知道牛哥這時候會找她肯定沒好事。
牛哥拉著梓嵐的手臂,在她耳邊低聲說:「去請SJ過來一下,那是澳門最大酒店的老板娘和千金,特別來跟SJ要求簽名合照的!
梓嵐悄悄看過去,瞧見兩名穿著打扮都相當珠光寶氣的妙齡女子和中年婦人,那閃閃金光差點閃得她眼睛睜不開。
「可是,他最不喜歡應酬……」梓嵐面有難色,明知道他討厭這種事,又要去要求他配合,不被SJ轟得滿臉豆花才怪。
「唉!我也知道呀,可是如果推得掉的話,我早就推了。人家有黑道背景,得罪不得,拜托拜托啦!」負責對外交際的牛哥比她還為難,他還不敢說出那對母女要求和SJ香江一日游咧!
看著一臉苦瓜相的牛哥,梓嵐抿抿嘴,硬著頭皮答應!负冒!」
擱下手中美食,做好當炮灰的心理準備,邁開步伐去找S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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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拱鼛铮钗暮盥犕觇鲘沟脑捄,淡淡拒絕,慢條斯理地繼續吃東西。
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沒劈頭就被轟,已經是值得慶幸的反應。
只可惜,受人之托,梓嵐不能就這么放棄,明知山有虎,還是要偏向虎山行。
「那是澳門最大酒店的老板娘和千金,還特別動用關系來我們的慶功宴,可見是你的忠實Fans,你能不能……」
「不能!圭H鏘有力的兩個字逸出,雖然依舊專注于桌前的美食,但口氣比起之前要更堅決。
唉……左是牛哥的請托,右是SJ的炮火,她這個夾心餅可不好當。
「牛哥說,人家有黑道背景,不能得罪,你就體諒牛哥一下,露個面、簽個名、照個相嘛!」她婉言勸說,警戒地察覺到有一片烏云在他頭頂凝聚,眼看就要朝她打雷閃電了──
「要不要再陪個酒?賣個笑?睡個覺?」轟的一聲,炮火全開,方才掩在低垂眼睫下的怒氣全都展現在他凌厲的目光中。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突然高揚的吼聲還是震得梓嵐驚跳了下,櫻桃小嘴駭愕地圓張。
「我體諒他,誰體諒我?這幾天我已經累到極限,好不容易演唱會全部結束,我連好好休息吃一頓也不行?」他重重擱下筷子吼道。
就算他是工作狂,但長時間處于極度忙碌狀態又嚴重睡眠不足,成天搭飛機、坐汽車的趕來趕去,有時甚至要抱病工作,試問,誰的心情能夠好得起來?
「你可以待會兒再吃嘛,應酬是難免的呀!」想游說又沒膽,梓嵐只敢小小聲地咕噥著。
「妳明明知道我的習慣,又拿這事煩我是怎樣?」他俊眉倒豎。
「可是牛哥……」她囁嚅。
「牛哥長袖善舞,交際應酬這種事是難不倒他的啦!」宇文侯一點都不擔心。
「他就是被難倒了,才會叫我來找你,我想他一定是怕得罪黑道……」
「我管他黑道白道,老子現在沒心情應酬,也累得端不出笑臉,就算出去也不會有好臉色,說不定還會把人轟一頓,這樣,你們還要我出去嗎?」他環胸挑眉,一副挑釁的模樣。
「欸,你這人簡直跟石頭一樣頑固耶!」梓嵐忍不住皺眉。
「答對了,很高興妳對我又多了一項了解。」他滿意地點頭,似乎還為自己的頑固覺得驕傲。
厚……真受不了這自大的人!她暗暗翻了個白眼。
「在人家的地方,就要給人家面子嘛!」這里畢竟不是臺灣!人情世故他不懂嗎?
「我有我的原則,如果每個人都來這套,那我天天光是應酬就忙不完了!顾匦屡e筷,不再看她,結束話題的意味明顯。
「宇、文、侯!」難道你就不能妥協一下嗎?她氣結地低吼他的本名。
「妳中氣不足,改天記得跟我上健身房跑跑步機,練肺活量!顾吞投,懶懶地開口。
瞧她每次氣惱時,雙頰鼓得像塞滿栗子的松鼠,他就覺得可愛又有趣,可以平衡他浮躁易怒的心情。
梓嵐瞪著他,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他真的是很難溝通,一旦決定的事情,旁人別想動搖。
這時,等太久的牛哥沒敲門就撞了進來。
「SJ──」他看了看氣悶的梓嵐,知道事情不順利,急急開口想要說服他。
「吃飯皇帝大,誰再煩我,我就翻臉!」丟出這句話,成功制止所有干擾。
牛哥求助地望向梓嵐,只得到她無奈的搖頭嘆息。
雖然沒有SJ的配合,事情會比較棘手,但相信八面玲瓏的牛哥還是可以處理得很好的。
唉!瞧那家伙悠悠哉哉品嘗美味的跩樣,真是讓人恨得牙癢癢。
他那個人哪,除非他愿意,否則根本沒有人馴服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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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點半,所有人都好夢正酣的時刻,宇文侯的總統套房內燈火通明。
睡過一覺,體力和精神都已恢復許多,梳洗過后,他踱步到落地窗前,眺望沈寂的夜景。
人在異鄉工作,有時候寂寞孤單的感覺會突如其來地涌現心頭,雖然他身旁總是圍繞著許多人,可當高亢情緒沈淀后,卻反而會明顯感受到這種抽離感,心境和現實的明顯對比使得孤寂的感覺更加強烈。
不過,自從梓嵐加入他的生活圈后,這現象變得比較少發生了。
逗弄她成為他的樂趣,看她有怒不敢言的模樣、氣鼓雙頰的反應、偷偷臉紅的表情……每個面貌都很有意思。而且她還能隨傳隨到,所以寂寞很難占據他的心情太久。
或許是他的劣根性吧?知道她好欺負,他愈是把她吃得死死的。
就像現在,明知她一定睡得正舒服,他就偏要把她挖起來!
誰教她是他的私人助理呢!他要偷偷落跑,搭最早的飛機回臺灣,搬行李的不二人選當然非她莫屬啦!
手上的動作隨著腦里的思緒進行,宇文侯已拿起話筒撥打她的內線房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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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點半,萬籟俱寂的靜謐時分,梓嵐的單人客房內,呼聲響亮。
這幾天太過勞累,體力和精神不堪負荷,好不容易忙碌的工作告一段落,可以睡個好覺,不能怪她沒氣質地打呼。
反正擔任藝人助理這種工作,尤其是SJ這種爆紅卻難纏藝人的助理,日也操、眠也操,壓根兒不用妄想還保有什么形象了。
「鈴鈴鈴……」突然響起的電話聲驅散一室的寧靜。
床上抱著棉被裹成一團的嬌小人兒緩緩蠕動!膏!哪個天殺的豬頭,三更半夜擾人清夢……」咕噥咒罵聲從被窩里傳出。
不情愿地伸手朝床畔茶幾摸索,整個話機被揮落地面, 啷 啷的巨大聲響惹來一聲更粗魯的低咒!冈撍赖!」
梓嵐翻身而起,披頭散發,睡眼惺忪,臉臭得像在夢中踩到狗屎。
「喂!」拾起話筒貼近耳畔的同時,兇惡嗓音揚起。
彼端傳來男人莞爾的輕笑。
她這人呀,什么都好,就是沒睡好被吵醒時活像母夜叉。
「笑什么三更半夜打電話來『起肖』?」生平最痛恨睡覺被吵醒,口氣沖得很。
他是吃飯皇帝大,她則是睡覺皇帝大,這是她的死穴,他喜歡踩就別怪她不客氣!
「刷牙洗臉起床了!瓜噍^于她的氣怒,他的口吻顯得相當閑適。
她瞥看床頭的時間顯示──四點半。
頓時一股火氣沖上腦門,她陰惻惻地磨著牙說道:「別跟我說你想吃早餐了!」他是餓死鬼投胎嗎?慶功宴吃到快十二點,現在就餓未免消化得太快了吧!
如果可以,她很想飆去總統套房,拿狼牙棒把他敲昏。
「不是,我是找妳去晨跑!顾室舛核。
這種時候,可以覷見她的本性,等到她完全清醒,沒了起床氣,她又會變回唯唯諾諾、敢怒不敢言的「俗仔」了。
「宇、文、侯!」她低吼,再次直呼他的本名。「你體力好是你的事,可不可以不要拖著我?你知不知道我已經快三個月沒有好好睡個覺了」
SJ的私人助理──是啊,這位置就算沒有薪水也會有很多美眉搶著要做,可是只有真正經歷過的人才知道,這根本不是人干的工作!
除了一開始的職前訓練是正常的之外,接下來就是宛如陀螺般的忙碌生活,她幾乎二十四小時待命,沒有自己的時間,還得應付SJ陰晴不定的脾氣、霸道傲慢的性格、任性龜毛的要求。
難怪聽說之前的助理做得最長的都不超過三個月,大部分都是平均一個半月就走人。老實說,她偶爾也會有這種沖動,但想到現在工作難找,這份薪水已經很不錯,而且他又曾經有恩于她,她也只好吃苦當吃補,忍氣吞聲了。
「呵呵,妳火氣太大了,去機場前先帶妳去喝杯苦茶退火!顾那楹,不以為忤,涼涼揶揄道。
「機場?」她捕捉到他廢話里的重點了。
「對啦,我這兩天只想好好休息,如果要依照原訂行程走的話,會有一堆媒體守著,所以我們把時間錯開就不用面對那些了。妳趕快收拾,過來跟我會合,我們搭最早的班機回臺灣。」他這才說出重點。
「那牛哥……」知不知道?她遲疑。
「我會留紙條給他,妳不用擔心,就這樣,快點,別再拖拖拉拉了!顾Y束電話。
「欸──」她還想說什么就被切斷了。「嘖,怎么有這種人哪?」霸道又任性,說風就是雨……梓嵐嘀嘀咕咕,搖頭晃腦地踏進浴室。
不告而別地擅自離開,好嗎?
牛哥找不到人,會不會瘋掉?會不會怪她?
管他的,SJ我行我素的作風也不是三天兩天的事了,牛哥自然也了解得很,應該不會怪她的。
再說,反正宇文侯才是她的衣食父母,就算天塌下來,有他頂著就行了!
不過想想,她這個助理也挺難為的,老是卡在SJ和牛哥之間,麻煩事一堆,真搞不懂是走了什么狗屎運,自己的生活居然變得如此水深火熱
算起來,這一切都是因為三個月前的那個倒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