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相同的夢境,這種夢對段于鳳來說,已經(jīng)習慣得不能再習慣了。
在夢中的她,幾乎已經(jīng)可以變成先知先覺的神仙了,不用等夢境結尾,她便能揣測出夢的下一步會發(fā)生些什么事。
只是很奇怪的,今天的男女主角竟全部換了一張新的臉孔。
這樣的情況已經(jīng)夠讓段于鳳感到驚訝莫名,但更令她吃驚的是,那男女主角的臉孔竟是她熟到不能再熟的人。
也就是段于鳳自己,以及她現(xiàn)在的頂頭上司——閻森。
去她X X的混蛋、王八蛋,那個男人在上班的時間處處與她作對還不夠,現(xiàn)在更逕自跑到她的夢里來干擾她的夢,這簡直就是不可原諒。
只是不管她怎么吶喊尖叫,那夢依舊朝著每天必定的結局延續(xù),直到一陣陣的鬧鐘響鈴聲吵醒她為止。
張開雙眼,站在她眼前的同樣又是她的老媽,段于鳳還真是打從心底的歡迎她。
「老媽,還好、還好,還好你把我給叫醒了,要不我真快被自己的夢給弄瘋了。」打從到老頭的公司上班開始,今天是段于鳳第一次如此高興接受老媽的雞婆。
「夢?什么夢?」
難得聽女兒跟自己提起她所做的夢,段如琴還真有點興致想聽聽她到底是做了什么樣的夢。
「就是……」能說嗎?夢就是夢,何必去說不是嗎?「沒有啦!只不過是些嚇人的夢魘罷了!醒來就好,不必多說!篂榉乐估蠇屵^度關心,段于鳳首次不必老媽催促,就急急拿著上班要穿的衣物,往浴室里直沖,三兩下刷好了牙、洗好臉、換好衣服,連早餐也顧不得吃,就急著往自家的大門口沖。
「于鳳,于鳳……」
看女兒走得這么急,段如琴還真有點兒納悶。
這孩子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會如此失常呢?
雙肩一聳,打從這孩子上國中開始,她們母女二人就少有談心的機會,今天她就算真想跟她好好談談,那孩子也未必肯撥出時間給她。
還是少知道,才能讓自己的心清靜一點。這就是他們母女的關系,她早已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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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氣十足,一張臉比糞坑里頭的那種東西還要臭上幾分,這就是閻森一大早在辦公室里頭所看到的段于鳳。
奇怪?一向不把自己喜怒哀樂的情緒帶到公司的女強人,今天到底是吃錯了什么藥?
來得比他還要早,已經(jīng)夠令他感到意外了,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她那渾身寫滿排斥意味的不爽表情。
到底是誰惹到她了?不會是自己吧?閻森在心里暗忖。
雖然對她的表情感到納悶,但基於同事間的禮儀,閻森依舊一臉笑容的開口向她問好道早!冈,我沒想到你今天竟然會……」
一句話都還來不及說完,就被段于鳳很不客氣的打斷,「今天我心情很不好,你最好不要主動跟我說話,免得去掃到臺風尾,那我可就不負任何責任,只能算是你倒楣,怨不得我!
其實她今天之所以心情不好,有一半的原因都是拜眼前這「不要臉」的男人所賜。
呃……這么說好像牽強了點兒,也有些遷怒的意味。
但若不是他無端跑到她的夢境之中,干擾她每日必做的夢,她又怎會遷怒於他?
所以,這男人根本就沒資格怪她不給他好臉色看。
看她連基本的問好道早也不愿對他說,閻森不禁小心翼翼的問:「你今天的心情似乎很糟?」
「沒錯,是很糟!乖愕竭B看他一眼也覺得累,真的很累。一夜的清夢,內(nèi)容凈是他與她之間那種濃情蜜意的景象。
一般女人會做這樣的夢,可以很大膽的將它解釋為對男人很「哈」的意思,不過若是以她段于鳳來說,這解釋可就行不通了,只因她這輩子最恨、最看不起的就是男人這種生物。
更何況對方還是她最小心防御的頂頭上司,這更是沒有道理。
也就因為太過沒有道理,間接的也就影響到她上班的心情啦!
「為何而糟?能否說出來與我一起討論,也許我能幫你解惑也說不定喔!」難得看她把私人情緒帶到公事上頭,閻森非常熱心的想提供一點服務。
只要她肯接受,他絕對樂意幫她解惑。
解惑!?這男人真的行嗎?不過既然他能出現(xiàn)在自己的夢中,也許有幾個問題找他一問,還真的能得到答案也說不定。
只是這問題該怎么問呢?這點可得好好斟酌,省得讓這男人誤會自己對他有意,那可真要鬧出天大的笑話了。
「你聽過長命女這首詞嗎?」
「聽過啊!」這首詞,相信只要讀過點書的人都會知道才是!复喝昭,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愿。 一愿郎君千歲,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粱上燕,歲歲長相見……是這么念的沒錯吧?」
小嘴一撇,白眼一翻,段于鳳非常不屑的心忖,天啊!誰在問他這個啊?「我的意思是說,你對這首詞有什么特殊的感覺沒有?」
「有!挂粋字,讓段于鳳雙眼霎時散發(fā)出萬丈光芒,看她如此,閻森咧嘴一笑,笑得頗有深意,才又續(xù)道:「我很喜歡這首詞,只因它是她最愛念的一首。」
「她是誰?」
是夢中的她,還是哪個她呢?
「我前世的妻子!
這回答很絕,真的很絕,絕得讓段于鳳想不笑都難!腹!你、你這回答不覺得太過荒唐可笑嗎?」前世?天啊!這輩子都記不完了,誰還有那個能耐去記得前一輩子的事情啊?這人簡直就是浪漫的過頭了。
看她哈哈大笑的模樣,閻森很不服氣的開口:「難道你不相信人有前世今生的說法嗎?」
「我信!购V定的回答之後,段于鳳更是犀利的反駁:「不過我更信黃泉路上的孟婆湯,相信你一定也聽說過孟婆這號人物,喝了孟婆湯之後,誰還能記得前世的事情呢?」
「倘若一個男人深深的愛戀著一個女人,卻因一時失察而錯手殺了最愛的她,你說他該怎么做?」這問題閻森不只問得犀利,神情更足嚴肅,一點兒也無開玩笑的意思。
也許是他的認真,讓段于鳳也跟著很認真嚴肅的回答:「倘若我是那男人錯手殺死的心愛女人,我什么也不希望他做,因為我已經(jīng)打定跟他恩斷義絕的主意,一輩子、兩輩子、三輩子,甚至永生永世不再往來!
這回答確實是符合她現(xiàn)在的個性。寧愿她負人,也不愿人負她,這樣的行事作風才是真正的段于鳳該有的。
「唉!你的回答早在我的預料之中,只是你可知那男人為了償還上輩子欠那女人的情債,不惜闖越生死、違叛倫常,就為了還給那女人一個公道呢?」
「那又如何?」雙肩一聳,段于鳳一臉不屑的開口:「錯都已經(jīng)鑄成了,想挽回難矣,想補過,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接受,不是嗎?」
「倘若他不死心,哪怕是耗盡所有一切,也非得再得回她的愛呢?」
「那我唯一能說的一句就是那男人實在太蠢,蠢到讓我連認識他的興致也沒,這回答你可滿意?」話說到此,段于鳳突然察覺,「啊!剛剛應該是我提問題問你,怎么談著談著,反倒是你拿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問題問我了?」
搖頭苦笑,「我也不知道這話題又是怎么衍生出來的,唯一知道的是你的回答實在讓我倍感心灰意冷,不過我若是那個男子的話,今天就算得用死來補過,我也會努力一試!
「奸啊!你若想死盡管去無妨,這一來也省得我心煩!顾羲懒,好處盡由她得,何樂不為?這樣的心態(tài)夠無情了吧?
「我不過隨便說說,你還當真要我去死啊?」看她說得那么無情,對他的生死毫不在意,說實話,閻森還真有點悵然。
「你隨便說說,難道我就不能隨便答答嗎?」既然都是隨便,那誰也別當真,這樣不就得了。
這男人到底在計較些什么啊?真是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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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抽空泡杯咖啡嘗嘗的段于鳳,人還未走到茶水間,就聽里頭傳來聲音——
「阿芳,你見過我們公司那位斬上任的執(zhí)行總監(jiān)嗎?」
「見過啊!上次在餐廳里我就見過他一面了!
「那你覺得他長得如何?」
「超帥,超酷、超好看的!
「喂,你對他有什么感覺,想不想得到他的青睞?」
「當然想啊!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
「只不過那位執(zhí)行總監(jiān)聽說是老董看中的東床快婿,你想得到他的青睞,可能嗎?」
「東床快婿又如何?正所謂死會都能當活會標了,更何況這只不過是個未經(jīng)證實的傳聞罷了!在事情還沒成定局之前,任何女人都有機會,誰也沒占上風,最重要的是他的心、他的人到最後會屬於誰,那才是輸贏的關鍵,懂了沒?」
「哦!聽你這么一說,好像對他也滿有意思的,而且還想不擇手段去獲得他的注意啰!」
「這是當然。」
聽了以上這段對話後,段于鳳不由得蹙起眉頭心忖,奇怪?那男人真這么有女人緣嗎?
他真長得如那花癡女所說的超帥、超酷、超好看嗎?
嗯嗯,這點她可得好好觀察、觀察才行。
打定這個主意之後,段于鳳咖啡也顧不得喝,趕緊上樓去觀察那個新上任的執(zhí)行總監(jiān),他的長相真如她們所說的那般好嗎?
這才是她目前最該注意的重點。
為什么?雙肩一聳,小嘴一撇,總之就是她高興就好,其他的,管他重不重要,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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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看他,真的,絕對有。
而且那雙眼睛的方向就來自段于鳳這小妮子所坐的位置。
抬頭一瞧,奇怪?看她那種心神專注的摸樣,閻森還真忍不住要懷疑是否是自己太過多疑?還是胡思亂想所產(chǎn)生的錯覺?
搖搖頭,他繼續(xù)低頭忙自己的公事,哪知那目光又再次緊盯著他,這次他自信絕對不是自己的錯覺或幻想。
因此,他再抬頭往段于鳳的方向瞧去。
咦?又沒有!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搔搔頭,他又逕自低頭忙自己手頭的公事。
看他三不五時的抬起頭來,段于鳳觀察得還真是有點忐忑,只是若不仔細觀察,她又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只好小心翼翼的偷瞄著他,不敢太過明目張膽。
看他俊眸如星,眉濃如墨,鼻子又挺又直,那張豐唇看起來還非常的有個性,講老實話,這男人確實如那花癡女所說的,還有幾分人樣。
只是……也不知怎么地,她對他總是越看越討厭,越看感覺就越矛盾,實在是有夠莫名其妙。
為什么?為什么她對這男人的感覺會如此的復雜呢?還有為何最近她做的夢總與他有關呢?
想了想,段于鳳突然想起那日她曾與他討論過前世今生的問題。
不會吧,呵呵!難道她前輩子真跟他有什么牽扯嗎?
再想起第一次見到他時,腦中所出現(xiàn)的景象,她不由自主的掹搖著頭,在心里拼命的告訴自己,一切全都是她自己的幻想,一切全都是她自己的幻想。
身為現(xiàn)代新女性的她,實在不該相信那些光怪陸離之說才是,那些全都是沒有科學根據(jù)的,根本不值一提。
「對!這樣才對。」可能是想得太過入迷,段于鳳竟不知不覺的把自己心中所想的,化為喁喁私語,一字不漏的傳到閻森的耳朵里頭。
「我知道身為現(xiàn)代新女性的你,是絕對不可能會相信那種無稽之談,不過有些事情,不是以科學兩個字就能證明什么的,就如人類的靈魂學說一般,科學又能證明些什么,不是嗎?」
一聽見說話的聲音,段于鳳反射性的抬頭一瞅,才發(fā)現(xiàn)……「你是什么時候走到我桌子前面的?」這人怎么老是有這種嚇人的動作,真是無聊。
「我剛到!谷齻字,算是回答她的問題,「口訴我,你怎么會突然想到前世今生這個問題?」這點才是他想知道的。
「我有一個秘密,你想不想聽?」跳過他的問題,段于鳳決定以那無聊的話題來略過他這惱人的問題。
「什么秘密?」看她一臉神秘兮兮的模樣,他還真有點好奇呢!
「你知道我們公司某些女職員對你的評語是什么嗎?」
「是什么?」這話題令他有點意興闌珊,早知道她的秘密是這個的話,他就不問了,現(xiàn)在問了,想後悔也來不及。
「她們說你長得超酷、超帥、超好看的!购俸,這點她不會否認啦!「喂,聽了這些評語之後,你有什么感想?」
「沒感想。」這種無聊的評語,要他產(chǎn)生任何感想,難矣。
「她們還說要不擇手段獲得你的青睞,這點你又感覺如何?」
「我還是只有兩個字可以奉送,那就是『無聊』!乖掝}談到此,閻森突然話鋒一轉(zhuǎn),反口問道:「你的感覺又是什么?」
「沒感覺!箤W他的語氣,學他的回答,段于鳳回答的忒是率性,只是無端感覺心里頭有點兒悶悶的,這又是怎么回事?
「此話當真?」看她明明一臉怪異的表情,還說沒感覺,這話說給誰聽哪?
「當然是真……唔……」一句話部還來不及說得完全,段于鳳便感覺眼前一黑,紅唇被堵住,仔細一看,方知這男人竟無恥的封住了她的口。
不敢太過急進,閻森只輕輕舔了她的櫻唇一口即退開,一臉興致勃勃的反問,「現(xiàn)在你的感覺是什么呢?」
感覺!?感覺?可惡!這男人凈在做些無恥的事情之後,再來問她有什么感覺?很好、很好,真的是太好了!
「你想知道我的感覺是嗎?」
看她問得咬牙切齒、一臉猙獰,閻森聰明的趕緊擺好隨時都可以落跑的姿勢,才敢繼續(xù)招惹這恰北北的女人!甘堑,我想知道你的感覺!
「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挂粋字一個字緩緩的說出口後,段于鳳即拿起自己桌子上所有的東西,拼了命的對準目標猛丟,打得閻森鼻青臉腫,若非他跑得快,怕是連那條小命也得被這恰北北的霸道女人給買了去。
呼呼,還好、還好,還好自己逃得快,要不然後果可真是不堪設想。
不過……嘿嘿!雖然被她擲中好幾下,但至少竊得一吻,這樣的代價還算可以啦!
哈哈哈!外頭的人興奮得意的哈哈大笑,里頭的女人可氣得嬌喘不已,就恨不得能親手宰了那無恥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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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知道了,我會跟她說的。」放下話筒,閻森一臉正經(jīng)的開口:「段于鳳,老董要我們過去他辦公室一趟!
「知道了!估鋭C的語氣不變,寒冰般的神情也不變,打從那日他偷吻了她一下之後,段于鳳對他便始終維持著這樣的態(tài)度。
冷得足以讓閻森想乾脆穿上皮襖來上班。
「你還在為前幾日我偷吻你的那件事生氣啊?」唉!倘若真是如此的話,這女人的度量也未免太小了點。
「哈!我會為那種小事生氣?別笑死人了,我早把那次當成被狗咬了一口,干嘛還要生氣?哼!」冷冷一哼,她也不管他走或不走,一步當先往老頭的辦公室走去,至於他,去死算了!
搖搖頭,閻森苦笑的暗忖,這樣的態(tài)度還說不是為了那件事生氣?唉!就算說給白癡聽,白癡也不會相信。
想想,這女人的氣量還真是小得嚇死人!
不過嚇人歸嚇人,老董交代的事情閻森可沒忘記,段于鳳不肯等他一起過去,那也就罷了,頂多他自己走就是嘛!有什么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