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留在臺灣的一棟別墅里,崔佳姿剛和遠在加拿大的母親通完越洋電話,才想進 浴室洗盡一天的疲憊時,邵培文竟在此時來訪。
邵培文的突然造訪,教她意外與驚喜。
“培文,你想喝什么飲料?咖啡?還是茶?”崔佳姿殷勤地詢問。
“不用了。”邵培文淡然地說。
崔佳姿還是煮了杯咖啡給邵培文。
“嘗嘗看,我很少煮咖啡,看合不合你的味口!贝藜炎瞬话驳卣f。
邵培文似乎沒有要喝的意思,將咖啡擱在桌上。
從邵培文淡然的神情與舉動上,崔佳姿多少已看出它是為了某件事而來。
“我今天來是有事找你談的。”邵培文直言。
“什么事?”崔佳姿不安地間。
“我爸、媽是不是跟你談丁些什么事?”
崔佳姿猛然一震,她清楚邵培文問的是什么事。
“我不知你指的是哪一件。”崔佳姿故裝迷糊。
“他們……”邵培文有些難以敢齒,最后他還是開口,“他們有沒有跟你談起我們 的事?”
崔佳姿嬌羞地低下頭,少頃,才微微點頭。
從崔佳姿的神態上,邵培文不用問,顯然她已經答應了道樁好事。
他已經掙扎了二天,今天來的目的是向崔佳姿攤牌,他要做個了斷,所以今天他非 說不可。
“佳姿,我們是不可能的。”邵培文鼓足了所有勇氣,好不容易才脫口而出。
崔佳姿驚愕,有幾秒的時間,她的腦海一片空白,忘了如何去思考。
“我不想傷你的心,但是……”
“夠了!”崔住姿突然氣憤地咆哮著,“為什么?你告訴我到底為什么?”
“我……”邵培文一時找不到答案,“你應該清楚,從以前我就沒有想過會和你一 起。
“以前……沒錯,以前我是很驕縱、霸道、刁蠻,我也知道你不喜歡,但是現在我 已經努力在改變了。”崔佳姿痛恨地埋怨,“我做了這么多的改變到底為了誰?我老遠 從加拿大跑回臺灣,到公司上班,這所有的一切又是為了誰?”
邵培文心頭有著無盡的歉疚,在以前,他可以毫不客氣的用“活該”這惡毒的字眼 來回罵崔佳姿,但是他現在不忍,畢竟崔佳姿為了愛,而付出了這么多的努力,做了這 么大的改變。
如果沒有認識徐憶華,他甚至會懷疑是否會接受這樁婚事。
“為什么?你為什么不敢告訴我,我所做的這一切的努力到底是為了誰?”崔佳姿 歇斯底里地通間,失態地嘶吼:“為了你,全都是為了你……”
崔住姿哀怨悲痛,泣不成聲。
“佳姿……”邵培文心亂如麻,不知如何勸慰。
崔佳姿突然技人邵培文懷里,緊緊地樓著,泣訴著,“培文,我愛你,我不會議你 離開我,如果你認為我改變的還不夠的話,再給我時間,我會做到你滿意為止的。”
“佳姿,沒用的,我……”邵培文雞以開口,不過他不得不提起勇氣坦白,“我已 經有女朋友了。”
崔佳姿忿然離開邵培文的身體。
“不,我不相信!贝藜炎耸Э氐亟腥拢骸拔姨锰靡源笮〗愕纳矸,對你如此低 聲下氣,你到底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由于激動的失態,崔佳姿不覺又表露出富家下金高傲的氣焰。
“我很愛她,我不可能為了你而放棄她的!鄙叟辔牡膽B度相當執物。
“她……她到底是誰?她家比我家有錢?還是長得比我漂亮?”
崔佳姿似乎又回復到以前的蠻橫,再度引起邵培文的厭惡,他懷疑崔佳姿是否真的 改變,還是只為達到目的所做出來的虛假偽裝。
“她什么都沒有。”邵培文不客氣地說:“我發現你根本不懂得愛,愛是不能用金 錢或地位權勢所能取代的,愛是不能用任何東西來衡量的!
“你……”崔佳姿顯然已惱羞成怒,她叫罵著,“你給我滾出去!
邵培文不想再解釋,默默轉身準備離去。
“邵培文,我得不到的東西,誰都別想得到!
崔住姿憤怒到極點的威脅,猛然教邵培文驚悸。
他無話可說,只得感嘆離去。
“去死啦!王八蛋!”
崔佳姿惱恨地抓起一只花瓶砸向大門,清脆的破碎響聲,爆發出崔佳姿報復的怨怒 。
她得不到的東西,誰也別想得到!她恨確信自己辦得到,手上握有邵家兩老這張王 牌,她相信能讓邵培文臣服,縱使得不到,她也要做最殘酷的毀滅。
她,說得到,辦得到,不論什么手段!
整個早上,崔佳姿了無心思工作,堆了一個早上的公文她看都懶得看一眼,整個人 坐在辦公室內發著呆。
她心想,邵培文所說的女朋友,到底是怎么個出眾的美人,竟能將邵培文迷得無視 她的改變?
但是,她卻勾勒不出邵培文那個女朋友的模樣,也許是因為本能的嫉妒,所以打從 心底,就根本不想把她幻想成一個絕色的美女;也或許邵培文根本就沒什么女朋友,只 不過是他想拒絕這樁婚事的推托之辭。
邵父的敲門聲,打斷了崔佳姿的冥想。
“干爹!”崔佳姿禮貌地迎上前。
“怎么了?一個人在發呆!鄙鄹感θ轁M面關心地詢問。
“沒什么啦!”崔佳姿落寞她笑說。
“是不是工作上有壓力?”
崔佳姿黯然地搖頭,那神情教邵父疼憐。
“剛到公司上班,難免會有些不習慣和壓力!鄙鄹割D了一下慢慢道:“干爹可不 希望你把整個心思放在工作上,多撥出點時間和培文在一起!
“我知道。”崔佳姿沉沉地回答。
崔佳姿思索著,該不該在這時候,將邵培文有女朋友的事告訴邵父?
“干爹……”崔佳姿欲言又止。
“什么事?”
崔佳姿遲疑了許久才說:“沒……沒什么事!
“你有心事瞞著干爹?”
從崔佳姿落寞黯然的神情,邵父不難看出崔佳姿藏有重重心事。
“干爹,”崔佳姿故作委屈、法然飲泣狀的問:“如果干哥已經有了女朋友,干爹 您……”
邵父怔愕。
“你說培文有了女朋友?”
“我是說如果!贝藜炎舜竽懙貑枺骸叭绻筛缯娴挠信笥训脑挘傻鶗馑 們交往嗎?”
雖然崔佳姿還不知道,邵培文這個女朋友是何許人也,不過她必須先發制人。
“干爹明白你的意思!鄙鄹赋聊似滩耪f:“如果培文只是抱著玩玩的心態, 干爹不會過問,干爹也相信你有這個雅量,但是他要是有心要娶那個女孩子的話,干爹 是不會答應的。”
崔佳姿心頭揚起一陣愉悅的欣喜。
“放心,有干爹干媽幫你看著,不會讓培文亂來的。”邵父給予信心地安慰著。
邵父這句話像支強心針,注入崔佳姿一顆憂慮不安的心。
她深信這場情戰,她已取得絕對的優勢,縱使最壤的打算,也寧愿玉碎而不愿瓦全 。
柔情的月色,寂靜醉人的陽明山夜色。
徐憶華將頭斜倚在那培文寬厚的肩膀上,他緊緊地悅著她的腰,就這樣緊緊依假著 ,感受著彼此傳送的體溫。
從陽明山的山道斜坡,他們遠眺整個臺北盆地,交織閃爍的點點燈火,和夜空璀璨 的星子交相輝映著。
如此醉人浪漫的夜,卻洗滌不了邵培文心頭惱人的千萬愁郁。
“憶華!”邵培文低語輕喚。
“嗯!”徐憶華極盡輕柔地應了一聲。
邵培文遲遲沒開口,他掙扎著是否該將事官告訴徐憶華?如果她知道了實情又會有 什么反應?
“什么事?”徐憶華仰起頭,詢問著。
“沒事!鄙叟辔挠H吻著徐憶華的耳鬢,他還是沒有勇氣開口。
他豈忍心破壞徐憶華浸淫在浪漫的情懷。
“培文,這個周末你有沒有事?”徐憶華問著。
“沒事,怎么樣?”
“我們這個部門前幾個禮拜來了個經理,她想請部門同事聚個餐。”
邵培文不難猜出徐憶華口中的經理,必定是崔佳姿。
“那是你們公司的聚會,我也不是你們公司的員工,我去干嘛!”邵培文推辭著, 笑得好心虛。
“她要我們攜家帶眷,或是帶男、女朋友參加。”徐憶華解釋。
“哦……那我算是你的家眷,還是男朋友?”邵培文笑弄著說。
“討厭啦!”徐憶華嬌羞地捶了邵培文一拳,嬌嗔地問:“你到底去不去?”
“我想還是算了,我跟你們那些同事又不熟!鄙叟辔臑殡y地說。
冉怎么說,他也不能參加這個聚會,他實在不敢想像要是在那種場面穿幫的話,會 是怎么一個難以收拾的尷尬場面。
要是崔佳姿和徐憶華對上的話,到底誰勝誰負?邵培文多少也能猜出徐憶華絕對是 斗不過崔佳姿的。
“豆豆那天一定會帶喬去的,到時候你就不會無聊了,再說,你要是不去,讓我看 著他們攜家帶眷,成雙成對的,人家不是沒有面子!毙鞈浫A抱怨著。
邵培文相當為難,想了又想,“那好,要是喬也去的話,我沒有意見,當天準時出 席。”
“這可是你說的哦!”徐憶華喜悅地說。
“絕不食言!”邵培文肯定地說。
邵培文心中已有了主意,要說服喬不參加這場宴會,對他可是易如反掌。
山下的夜風漸涼,邵培文脫下外套為徐憶華披上,在近凌晨時分,他們才離開了陽 明山。
邵培文送完報紙后,沒有回家,直接轉到喬的公司。
喬剛好主持完早會,一出會議室,便發現邵培文在會客室內等著。
“老同學,準備提前報到是不是?”喬期待她笑問。
“有事找你,順便來看看未來的工作環境!鄙叟辔沫h視辦公室的上班狀況。
喬將邵培文詩進董事長室,秘書隨后沖了兩杯咖啡進來。
“這樣的辦公環境,還滿意吧!”喬問著。
“很不錯!”邵培文滿意地說。
喬的公司自然沒有辦法和父親那豪華的辦公環境相比擬,不過淡雅整潔的氣氛,倒 頗令邵培文欣賞。
“你說還有事情找我,什么事?”喬問著。
“柯豆豆有沒有找你參加這個周末他們公司的聚會?”邵培文憂慮地問。
“她沒有恨我提過,怎么樣?”
邵培文松了口氣,暗叫僥幸。
“她們這個周末有個公司聚會,要我參加,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絕!鄙叟辔目鄲赖 說。
“你怕到時候穿幫?”喬明白他的心態。
“是啊!”
喬想了好一會,納悶地問:“那關我什么事?”
“我沒辦法,就拿你來當擋箭牌,說你不去,我也不去!鄙叟辔臒o奈地解釋。
“你要我也拒絕豆豆?”喬頓了半晌問:“我有什么理由拒絕?”
“很簡單嘛!就說公事忙,抽不出空!
喬猶豫思量著。
“怎么樣?這個忙你是非幫不可。”邵培文話中帶有強迫。
“其實你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跟憶華說個清楚,你這樣瞞下去,根本不是辦法。” 喬勸說。
“說是要說,但絕不能在那種場合!
“為什么?”
“憶華和柯豆豆的經理就是我那個干妹妹,這次的聚會就是她請的,你說,萬一在 那種場合下,會是怎么樣的場面?”邵培文苦惱地說。
“絕對是慘不忍睹,到時候你準備活活被分尸!眴糖宄φf。
“你還笑得出來。”邵培文不悅地問:“喂!你到底幫不幫這個忙?”
“唉!”喬哀嘆一聲,“誰教咱們是老同學,要不幫、這個忙,豈不要讓你恨我 一輩子!
“謝了!”邵培文感激地振奮握拳。
喬大嘆無奈地搖頭。
“走,到外面去,我把你介紹給公司同事。”喬說著。
“還有半個月的時間,這未免太早了吧!”邵培文可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這是先下手為強,我不這么做,萬一你突然變卦,我怎么辦?”
邵培文嘆笑無奈,只得隨著喬離開董事長室。
在喬的帶領下,將邵培文一一介紹給公司的同事認識,同事們的熱忱歡迎,教邵培 文寬心了不少。
“什么?你說喬不去?”徐憶華深感意外。
“剛才打電話找他去,他一口就跟我說他公司那天正好有事,趕著加班。”柯豆豆 無奈地說。
剛才,柯豆豆和喬通完電話,即將喬無法參加公司聚會的事告訴徐憶華。
“一定是培文和喬串通好的,沒想到他這么奸詐狡猾。”這回徐憶華可真氣炸了。
“早就跟你說了,別那么容易讓他追上手,男人就是那么賤,還沒追到手之前,他 拚了命就狠狠守在你門口一天一夜,一旦追到了手,要他陪你參加個餐會,都賺累。” 柯豆豆搖頭嘆息著。
“培文應該不會這樣的。”
盡管徐憶華嘴上這么說,心中卻充滿無盡的怨怒,她多么不愿相信柯豆豆的話,然 而事實卻這么殘酷擺在她面前。
“真是天下烏鴉一般黑,看他還一副老實的樣子。”柯豆豆不悅地罵著:“他自己 不想去也就算了,干嘛連喬也一起拖下去。”
徐憶華越想越氣,恨不得好好痛罵邵培文一頓。
此時,邵媽媽走進了辦公室,隨即朝崔佳姿的辦公室走去,見崔佳姿不在辦公室, 轉了出來,正要轉進董事長室時,想了一下,又踅回走向徐憶華及柯豆豆。
“你們經理去哪?”邵媽媽高傲地問。
“去客戶那兒。”柯豆豆恭敬地回話。
邵媽媽想了一會,不理柯豆豆及徐憶華,逕自朝董事長室去。
“瞧她那副有錢就想壓死人的嘴臉!笨露苟共恍嫉乩浜,她永遠看不慣有錢人家 高傲的氣焰。
“她來干嘛?”徐憶華好奇地問。
“大概是捉到什么奸情來興師問罪的吧!”柯豆豆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幸災樂 禍地說。
徐憶華疑惑地看向董事長室,從方才董事長夫人的神情看來,她并不認為她是來興 師問罪的,倒像是來做突擊檢查的。
邵媽媽走進董事長室時,邵父正在批示公文。
“孩子的事你看怎么辦?”邵媽媽憂慮地問。
邵父放下公文,抽了根煙,不疾不緩地說:“你現在也不需要急著操這個心,再說 ,連佳姿自己都不敢確定!
“怎能不操心?就算沒有十成,我看也有八、九成了。”邵媽媽幾乎可以肯定。
她和崔佳姿同樣認為兒子已經在外頭瞞著他們交起了女朋友,她相信崔佳姿若沒有 十足把握,不會將這件事告訴她。
“就算是耶又怎么樣?年輕人免不了談些小戀愛,無傷大雅。”邵父說得挺樂觀的 。
“就怕你兒子談的不是你所想的,只是無傷大雅的心戀愛!鄙蹕寢屜胫偸欠 不下心,“不行,你得找個時間問問他。”
“你兒子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要能問出個名堂來,不用我們問,他就會主動告 訴我們!
“那怎么辦?總不能等著事情發生。”
“我想事情沒有那么嚴重,我已經跟他說的很清楚,要他在半年后娶佳姿。”
邵父的話還是無法教邵媽媽釋懷放心,她了解自己兒子執拗的個性,就算是父母, 也難左右他決定的事。
“我還是不放心,找個時間,你還是得跟他談談!
“這幾天公司的事很忙,過陣子我會找個機會跟他說說!鄙鄹傅坏卣f。
看著邵父又埋首在工作中,邵媽媽心中除了焦慮與無奈,也不能再說些什么,只得 感嘆離去。
周末的這場聚會,崔佳姿大手筆,幾乎包下了整個半場的啤酒屋。
部門同事們幾乎個個全家到齊,無不抱持著想狠狠敵崔佳姿一筆的心態;崔佳姿倒 不以為意,樂見其成,她要的是人心,這頓飯對她來說花得也不過是小錢罷了。
整間啤酒屋今晚的氣氛熱鬧非凡,只是對邵培文不甚諒解的徐憶華,卻絲毫感染不 到熱絡的氣氛,陪著大伙瞎攪和一陣子后,隨即端了杯啤酒,離開了熱鬧起閱的同事 ,戚然地獨自坐在吧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