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早餐之戰(zhàn)后，真帆再見到他時，已經(jīng)是下午茶時間了。
他要緋色婆婆“通知”她到后花園喝午茶，而她準(zhǔn)時到達(dá)。
達(dá)川家的后花園是非常歐式的，以這棟莊園的建造年代來看，當(dāng)初蓋這棟豪宅還真是個創(chuàng)舉。
遠(yuǎn)遠(yuǎn)地，她看見達(dá)川英嗣在看著手提電腦，神情非常專注而認(rèn)真。
“主人，成田小姐來了�！本p色婆婆說。
他沒抬頭，兩只眼睛繼續(xù)盯著計算機(jī)屏幕�！暗任乙幌��！�
緋色婆婆示意要真帆先行坐下，而一旁的廚子已準(zhǔn)備好午茶及甜點(diǎn)。
好一會兒，他把計算機(jī)擱在一旁，看著她，“沒讓你等太久吧？”
“等待是種美德�！彼肿煲恍Γ脵C(jī)挖苦他早餐時嫌她慢吞吞的事情。
他挑挑眉，“我是個成年人，不想跟你這種小鬼斗嘴。”
小鬼？她都二十三歲了耶！
看她立刻癟起嘴巴，他撤唇一笑，“只有小鬼才會那么容易就把情緒表現(xiàn)在臉上�！�
“我是坦率，不像你這種成年人那么虛偽�！�
英嗣微微皺起了濃眉，像是忍不住要跟她吵起來。但很快地，他控制住自己的脾氣。
往好處想，這個女孩是挺有趣，也蠻真誠的。至少她不像那些接近他或是想訪問他的女人們對他百依百順，諂媚逢迎。
“緋色婆婆，”他轉(zhuǎn)而看著緋色婆婆，“你們都先離開吧�！�
“是�！本p色婆婆點(diǎn)頭，領(lǐng)著廚子們先行離開。
就這樣，花園里只剩下他們兩個。
真帆略顯不安地重新?lián)Q了個坐姿，然后不經(jīng)意地覷了他一眼。
而就在同時，她發(fā)現(xiàn)他也正看著她。
“ㄜ……”本能地，她躲開了他的視線�！澳銥槭裁凑椅液任绮�？”
“培養(yǎng)感情�！彼患偎妓鞯卣f。
“ㄟ？”她一怔。他跟她培養(yǎng)什么鬼感情啊！
他不會把她當(dāng)成那種想接近他，趁機(jī)得到什么好處的虛榮女子吧？
忖著，她的臉倏地漲紅。
睇著她，他勾起了一抹促狹的微笑。
“你干嘛臉紅？”他挑挑眉，“你不會是以為我對你有……”
她心頭一悸，“我沒……”該死，他在捉弄她？
“哈哈……”他笑了幾聲，明顯地有些得意。
“在見過那些個性感美女后，你還認(rèn)為我對你這種發(fā)育不良的丫頭會有興趣嗎？”
發(fā)育不良？這該死的家伙，得了便宜還賣乖！
“你……”
“你一定來自一個很普通的家庭�！彼麤]讓她有機(jī)會開口�！岸夷慵业幕锸骋膊辉趺春谩！�
她瞪著眼睛，“咦？”
他唇角一勾，帶著一絲的嘲弄，“所以你在青春期的時候，才會發(fā)育得不完整�！�
“喂，你……”她滿臉通紅，又羞又氣地。“你這個惡劣的家伙！”還說什么他是成年人，根本是幼稚！
“彼此彼此�！彼f。
她霍地站起，“看來達(dá)川先生找我來也沒什么重要的事，你不介意的話，我先離開了�！闭f罷，她轉(zhuǎn)身就要走。
“我介意。”他沉聲說道。
她微怔，回頭看他。
“坐下�！彼穆曇糇兊糜悬c(diǎn)冷肅。
她發(fā)現(xiàn)他這個人的情緒真是變幻莫測，前一秒鐘還咧著嘴笑，后一秒鐘卻面覆寒霜。不自覺地，她打了個哆嗦。
他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看，“我說坐下。”
“我……”雖然他的樣子及聲音都讓她畏怯，但她討厭他這種命令的語氣。
“我可不是你的傭人，請你說話的口氣禮貌一點(diǎn)�！�
他眉心一糾，“是你要來采訪我的。”
“那不表示你可以糟蹋我�！�
“我沒糟蹋你�！�
“你對我頤指氣使，又要我對你低聲下氣�！彼币曋�，表達(dá)著自己的不滿。
他沉默了一下，“看來你對我的第一印象很差�！�
“為了客觀公正，我不該崇拜或迷戀我的采訪對象。”
“但是我覺得你討厭我、憎恨我，那又是怎么一回事？”他深沉的眸子緊鎖住她。
被他那銳利的目光一盯上，真帆只覺得心慌。
是的，她是討厭他，因?yàn)樗抢锛啽礞⒌那胺颍宜阉案銇G”了。
里紗表姊到底在哪里？她究竟是生是死？在她還不確定之前，他是頭號嫌疑犯。
不過，小不忍則亂大謀的道理，她是懂的？所以在來這里之前，她不斷地提醒自己千萬別感情用事，只是……
雖然事先幫自己做了心理建設(shè)，一見到他，還是忍不住就……
“你不必喜歡我，但至少對我友善點(diǎn)，不然這個訪問怎么做得下去？”說罷，他輕啜了一口茶。
她咬咬唇，“是的，我會注意。”
她不該故意刺激他，惹他生氣，因?yàn)樗S時有可能叫她滾出他家。
為了查出里紗表姊的下落，她必須收斂起自己的脾氣，不該再做這種捻虎須的危險事情。
“那么……坐下吧�！彼氐馈�
“噢�！边@會兒，她終于乖乖的坐了下來。
“你想知道些什么？”
她抬起眼看他，有點(diǎn)疑惑。
“我是說……你希望從我這兒了解些什么？”他注視著她，“你想采訪我，總有什么是你想知道的吧？”
她微頓，“我想知道的，你都能告訴我嗎？”
“看情形�！�
“那……我什么都能問？”
他點(diǎn)頭，又輕啜了一口茶�！爱�(dāng)然�！�
“是嗎？”她沉吟須臾，“那訪問什么時候能開始？”
“你現(xiàn)在就可以開始�！�
她一怔，有點(diǎn)訝異。隨即，她拿出隨身的錄音機(jī)——
“那就開始吧！”
※※※
“達(dá)川先生，大家都知道你是個商業(yè)奇才，請問你的第一個一百萬是什么時候賺到的？”
雖然這不是她此行的重點(diǎn)，但總不能一下子就問他“請問你是不是殺了你的第一任妻子”這樣辛辣的問題。
他皺皺眉頭，“一百萬？”
她微怔。她說一百萬是不是太小家子氣了？像他這種富豪，鐵定不把一百萬放在眼里。
“我……我說錯了，是一千萬……一千萬。”
他似乎覷出她的困窘，撇唇一笑，“我沒賺過一千萬�！�
“咦？”
“我第一次從事商業(yè)行為，賺了五千萬�！彼f，臉上卻沒有她預(yù)計會見到的自大狂妄。
五千萬？她眨眨眼睛，露出了驚異的神情。
別說五千萬了，就連五百萬是什么樣子，她都沒見過。
“那……是在幾歲時，賺到你的第一個五千萬呢？”
“十二歲。”
她瞪大眼睛，臉上寫著“你唬誰”。
他像是早料到她會是這種反應(yīng)，一臉不以為意的表情。
“你是不是記錯了？”她皺皺眉頭，“會不會是二十歲啊？”
“我的記性很好，不會錯的�！彼泊揭恍�。
見他一臉正經(jīng)，又不像在吹牛，她不禁開始半信半疑起來。
“可是十二歲還是國小……”
“六年級�！彼涌�，“當(dāng)時我以先父的名義進(jìn)出股市，賺了不少錢。”
天啊，簡直是神童！十二歲就開始賺錢，而且是幾千萬幾千萬的賺耶！
“真不可思議……”她忍不住想稱贊他。
想她十二歲的時候在干什么呢？噢，對，當(dāng)時她為了買芭比娃娃，還每天省下吃飯錢呢。
“那也沒什么，只是我有那樣的環(huán)境，又剛好有興趣罷了。”他淡淡地說著，“外界以為我是繼承了祖產(chǎn)，才有今天的財富及地位，其實(shí)我所擁有的一切幾乎都是自己賺來的�！�
“但是你還是繼承了達(dá)川家的財產(chǎn)，不是嗎？”
“當(dāng)然，因?yàn)槲沂俏ㄒ坏睦^承人�！�
“那么你平時的休閑活動是什么呢？”
“我沒什么休閑活動�！�
“ㄟ？”怎么可能？有錢人不是多多少少會打個小白球，上上健身俱樂部嗎？
再說，要是他沒做什么活動，那一身結(jié)實(shí)的體格又是怎么來的？
“你應(yīng)該有健身吧？”她一臉懷疑地問。
“健身？”他蹙眉一笑，“干嘛浪費(fèi)時間？”
“那我就很懷疑了�！彼籼裘迹斑_(dá)川先生結(jié)實(shí)的身材難道是天生的？”
他撇撇唇角，露出一記促狹的笑意。“可能是我床上運(yùn)動做得還蠻夠的吧�！�
真帆一聽，頓時面紅耳赤。
見他勾起一抹惡作劇的微笑，她羞惱地瞪著他。“這個也可以據(jù)實(shí)報導(dǎo)嗎？”
“如果你喜歡這種題材的話，我也不反對�！�
迎上他狡黠的眸光，她知道他又想捉弄她。
干嘛？他真把他當(dāng)成是小鬼？床上運(yùn)動又怎樣？她是沒做過，但又不是不懂。
“這種題材沒營養(yǎng)，我不屑報導(dǎo)�！彼龘P(yáng)揚(yáng)眉梢，不以為然。
英嗣見過的女人也不少，但像她這種的，他倒是很少見到。
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通常都懷著企圖。她們總因?yàn)橄霃乃@里弄到些什么，而對他露出討好卻又虛偽的笑容。
但她不同。她總是很直接的表達(dá)著她的情緒，甚至大膽的挑戰(zhàn)他、質(zhì)疑他。
她雖然惹他生氣，但不諱言地，她也讓他覺得很開心。
事實(shí)上，已經(jīng)有好幾年，他都不曾像這兩天這樣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過了。
“這種題材是沒營養(yǎng)，不過很多人喜歡看，不是嗎？”他睇著她，“就我所知，貴雜志就曾寫過�！�
“我們是寫過，但沒說得那么露骨。”
“說我是花花公子，又有什么分別？”
“你不是嗎？”她跟他又唇槍舌劍的斗了起來。
他挑挑眉，不以為然地，“我可沒背叛過我的婚姻�！�
“也許你經(jīng)常離婚，就是因?yàn)槟阌们椴粚！！彼駛�道德論者，嚴(yán)厲的指責(zé)他。
“那是你對我的偏見，事實(shí)上……”他的神情漸漸地嚴(yán)肅起來，“我一直是被背叛的那一個�！�
她撇唇一笑，“我對你的說法存疑……”
他眉丘微微一隆，有點(diǎn)不悅。
“據(jù)我所知，達(dá)川先生你在學(xué)成歸國的隔年，就跟本間家的里紗小姐結(jié)婚，是嗎？”她趁機(jī)切進(jìn)正題。
她才提起本間里紗這個名字，他的神情就突然一沉。
她驚覺到，每當(dāng)一提到里紗表姊的名字，他的脾氣就會突然暴躁起來。
她知道他可能會像昨天那樣給她臉色看，甚至兇她兩句，但是她還是不放棄任何一絲希望。
“在你們婚后一年便簽字離婚，是因?yàn)槟阃庥鰡幔俊彼敛恍揎椀貑枴?br />
“我……”他的臉色有點(diǎn)難看，看著她時的眼神也變得陰沉，“沒有外遇。”
“不是因?yàn)槟愕哪信P(guān)系復(fù)雜，而使得本間小姐無法容忍？”說他沒有外遇？鬼才相信！
她第一天來，就當(dāng)場撞見他跟一個近乎全裸的美女在床上親熱，他還說他都是被背叛的那一個？！
“你以為女人不會外遇？”他似乎被她問火了。
迎上他惱怒的眸子，她一怔。
他是什么意思？難道他想告訴她，外遇的是里紗表姊？
別開玩笑了！里紗表姊是那么溫柔又善良的人，她怎么可能背叛自己的丈夫？
“你是在暗指本間小姐不忠？”她居心一擰，神情不覺凝肅起來。
見她一臉的義憤填膺，他有點(diǎn)疑惑。但已習(xí)慣被她挑戰(zhàn)的他，并沒有多做聯(lián)想。
“我跟她已經(jīng)離婚了，不想再提誰是誰非�！�
“你接受我的采訪，不就是想洗刷日本藍(lán)胡子的不白之冤嗎？”
聽到“日本藍(lán)胡子”這幾個字，他忽地重槌桌面。
她陡地一震，驚恐地望著他。
她是真的被嚇到了，因?yàn)樗龥]想到他的反應(yīng)竟然是如此的激烈。
“如果你們不亂寫，我需要澄清嗎？”他銳利的眼睛像要噴出火來，懊惱又不滿地瞪著她。
看見他那樣的眼神，她不禁想起番匠告訴她的那番話——
他最討厭的是她，那個寫他是日本藍(lán)胡子的人。
雖說他并不知道她就是那個人，但他陰鷘的目光卻讓她心虛畏縮起來。
“我只是對她的失蹤感到非常好奇�！彼囍徍蜌夥眨獾盟粴庵掠謶嵍x席。
“也許她不想被找到�！弊灾恿它c(diǎn)，他試著按捺住脾氣。
“不想被找到？”什么歪理？“為什么？”
“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理由，里紗也不例外�！�
聽見他叫里紗表姊的名字，她有點(diǎn)震驚。
以她的觀察，她覺得達(dá)川英嗣似乎是憎恨著里紗表姊的。
但如果他恨她，不想再提起她，為什么還那么自然而然的叫出她的名字？
“你還愛她嗎？”她沖口問了一個連自己都覺得蠢的問題。
英嗣盾心一糾，毫不猶豫地道：“不愛。”
“那你恨她？”
“我為什么要恨她？”他露出不解的表情，“我心甘情愿簽了字讓她離開，沒道理還恨她。”
他的神情非常認(rèn)真，但她還是存疑�！暗悄阋惶崞鹚龝r，總是一臉懊惱。”
“那是因?yàn)樗彼齻�。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因?yàn)�，高傲的他，無法放下尊嚴(yán)，親口承認(rèn)他被傷害的事實(shí)。
他的人生一直是成功又順?biāo)斓�，就連他的第一次婚姻，他也試著努力去經(jīng)營，但是……他失敗了。
與里紗的婚姻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的失敗及打擊。他不想提，也不愿提，因?yàn)樗胱屗蔀檫^去。
“因?yàn)槭裁�？”見他明明有什么要說，卻要在最后關(guān)頭打住，她更迫切地想探究一切了。
“不要再談她了。”他以命令的口吻說道。
她秀眉一擰，神情嚴(yán)肅�！叭绻阆胂此⑷毡舅{(lán)胡子的惡名，就不應(yīng)該有所隱瞞。”
雖然他一直盡力控制脾氣，但容忍是限度的，他覺得這個女孩嚴(yán)重的侵害了他的隱私。
“你們的婚姻是政策聯(lián)姻，你愛她嗎？或者……她愛你嗎？”她急著想知道一切，不覺顯得咄咄逼人。
她渾然不覺他臉上的神情是如何的陰沉駭人，更沒見到他眼底的深切懊惱及沮喪。
“你們離婚后，從來都沒聯(lián)系過？她……”
他霍地站起，椅子更因?yàn)樗拇髣幼鞫瓜隆?br />
她被那聲音嚇了一跳，也暫時止住了她近乎喋喋不休的追問。
須臾，他直視著她，冷冷地道：“我愛過她。”
她一怔，驚疑地望著他。
“雖然我們是政策聯(lián)姻，但我試著維系這段婚姻。”他的眼中藏著深濃的悵憾，“我要說的就這么多了�！闭f罷，他轉(zhuǎn)身便要離開。
真帆怔愣住，但立刻回過神來，叫住了他————
“達(dá)川先生！”
他停下腳步，但沒有回頭。
真帆猶豫了一下，終于提出她最想知道的問題——
“她還活著嗎？”
他依舊沒回頭，但她感覺得出來他在沉思。
“達(dá)川先生？”
“今天就到此為止�！彼滔乱痪�，斷然離去。
※※※
不意外地，這個晚上，她又在房間里用餐。想也知道，他一定又被她氣到吃不下飯了。
昨天，她還因?yàn)樽约喊阉麣獾闷吒[生煙而洋洋得意，但今天……她一點(diǎn)得意的感覺都沒有。
為什么呢？
他憂郁而悵然的臉龐及眼神不斷地鉆進(jìn)她腦海里，讓她覺得既歉疚又心虛。
當(dāng)他說他愛過里紗表姊時，她以為自己會嗤之以鼻，根本不相信，但奇怪的是……她相信了。
他的眼神、他說話的聲音雖然是那么的冷漠，卻又離奇的真誠……
怎么會這樣呢？她是來質(zhì)疑他的，可是才兩天，她就有點(diǎn)……
“成田真帆，你怎么可以相信那種人說的話？”她忍不住責(zé)怪起自己。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卻怎么都睡不著覺。
他下午對她說過的話，不斷縈繞在她腦海中，像吵嚷的麻雀般鬧得她無法成眠。
因?yàn)樗恢�，她索性拿來筆記，開始仿真著各種可能的狀況。
他說他沒有外遇，那么她就先假設(shè)外遇的人是里紗表姊，雖然她實(shí)在不能接受這種說法。
“里紗表姊外遇，要求離婚，他答應(yīng)了，但因?yàn)椴桓市亩陔x婚后殺了她？”她念念有詞地，“這是第一種可能。”
“第二種可能……”她繼續(xù)振筆寫著，“他搞外遇，表姊非常生氣，要求離婚；他為了維護(hù)名聲，先殺了她，再假造離婚協(xié)議書……”
“唔……”她皺皺眉頭，“如果他注重名聲，干嘛要把自己的男女關(guān)系搞得那么復(fù)雜？”
忖著，她把第二種可能劃掉。
“難道說……表姊真的外遇？”她用筆戳戳下巴，“不可能的嘛，表姊才不是那種人呢！”
“唔……”她歪著腦袋，實(shí)在想不出更合理的可能。最慘的是，她越想越睡不著覺了。
“唉唷！”她大嘆一記，跳下了床。
走到窗邊，她打開了窗戶想透透氣，卻聽見樓下有聲音。
視線往門口一移，她發(fā)現(xiàn)司機(jī)久保山將一輛火紅色的跑車開到門前的車道上，而達(dá)川英嗣正準(zhǔn)備出去。
接著，久保山下了車，由達(dá)川英嗣自行驅(qū)車離開。
她下意識地翻腕一看，凌晨兩點(diǎn)。
凌晨兩點(diǎn)了還下山？而且還開著火紅又拉風(fēng)的跑車，想必是去會情人吧？她忍不住在心里忖著。
“哼。”不自覺地，她輕哼一聲，憤而關(guān)上了窗。
只是……怪了，她的反應(yīng)怎么這么大？她不會是介意他去會情人吧？
“噢，不不不……”她猛拍自己的腦門，“我一定是睡不著，頭暈?zāi)X脹了才會胡思亂想，我怎么可能會……”
不妙，她還是早點(diǎn)去睡美容覺，免得待會兒什么莫名其妙的念頭都跑出來嚇?biāo)?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