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熱鬧的游樂場后,柳雨媛像極了劉姥姥進大觀園般,每樣東西對她而言都是這么的新鮮。
“邵千,那是什么?他們升到那么高,不怕嗎?”她指著前面有一排人坐在椅子上,而后緩緩升高的設施。
“那是自由落體,你……你不曾看過?”邵千疑惑地問。
“沒錯,我不但沒看過,而且從沒來過這種地方!彼怪∧槪缓靡馑嫉卣f。
“你當真沒有來過游樂場?”
“對,所以我很想來,一直告訴自己有機會一定要來玩玩,今天……真的很謝謝你讓我完成美夢!绷陦M足的深吸口氣。
邵千看著她的笑容,心的某一角在不知不覺中揪緊了,“我還記得小時候你家的環境好像不錯,要什么有什么,怎么可能沒來過這種地方?”
“小時候……”她垂下臉,陷入回憶中,“其實我家的環境并非如你想像的那么好,我……我只是個奇人籬下的小丫頭,真正有錢的是我們家小姐!
“你們家小姐是?”
“呃……別提這事了!彼桃廪D移話題,“你著,那是旋轉木馬對不對?我曾在電視上看過!
“想坐嗎?”
“嗯。”她開心地朝那兒飛奔過去。
邵千也立即跟上,與她比鄰而坐。
“自從國中畢業后,我幾乎沒來過游樂場了。”他坐在木馬上,看著一臉驚奇與愉悅的柳雨媛。
“為什么不來了呢?” 這東西這么好玩,他怎么能夠舍棄這么久?
“一方面是因為長大了,對這種東西不再感興趣,另一方面是好玩的都玩過了,已沒有哪種游戲值得我再踏進這里一步!
“聽你這么說,讓我覺得你好幸福!彼鍪滓粐@。
“呵……如果你定義去過游樂場的人就是幸福,未免太狹隘了吧?”邵千一聽她這么說,完全無法茍同。
“可對我而言,即便狹隘也得不到!彼男那槁淠。
“那你放心,你以后想去哪兒就跟我說,我若有時間,盡可能會帶你去!贝嗽捯怀,邵千不禁詫異自己會說出這句話。
不僅是他,連柳雨媛也大感意外。
但她只是笑了笑,不敢夢想自己有這么大的福分。
不一會兒旋轉木馬停了下來,她又說:“我們去玩刺激點的好不好?我想大叫一下。”
“那么就從比較初級的開始。海盜船怎么樣?”
“你說什么就什么。”柳雨媛掛著微笑,跟著他一塊跑向海盜船。
就這么,她從海盜船開始,玩盡了這里每一個會令她心跳加速的設施,直到她臉色發白,邵千趕緊開口阻止,“別再坐了,你剛剛已吐了一次!
“可是我……”今天是他第一次陪她玩,或許是最后一次,她不想就這么浪費,因為有他在身邊,即便再危險,她也是有安全感的。
“我答應你隨時都可以帶你來,別一下坐那么多,我們去坐摩天輪,順便歇歇!彼鲋μ燧喿呷。
坐進摩天輪,隨著它慢慢升高,柳雨媛看著外頭的人和景物愈變愈小,嘴角也不自覺地揚起,“知道嗎?看見每樣東西都變得這么小,我才覺得自己好偉大。”
邵千瞇起眼,直想探究她的心思、預測她的未來,可是眼前又是一片模糊。奇怪了,為何她和文可勻都有抵制他采究的能力?突然想起舶來品店老板娘說她們兩個身材幾乎一樣,如今打量一下還真是差不多。
這不禁讓他想起,當柳雨媛出現時文可勻就消失,難道她們彼此間有著某種關系?
不,她們不應該有關系,柳雨媛可是他從小就認識,她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像風似的,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這一定是巧合。
“別忘了,你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當然偉大!鄙矍б惨幌蜻@么告訴自己。
“嗯,你這句話真棒!边@時他們已登上最高點,她對著外頭大喊:“我是世上獨一無二的,也是最偉大的——”
看見她又換上活潑快樂的笑容,邵千也跟著笑了。
“對了,邵千,你如果一直等不到那位文小姐,還會一直等下去嗎?”她突然轉身問道。
“這……”他扯開嘴淡淡一笑,“我當然會繼續等下去,不單單要等,我還會去找她,除非知道她平安的消息!
“那你不回學校了?”她至今都還不明白他為何會突如其來的保護起文可勻。
“找不到她又怎么有臉回去?”
看向玻璃帷幕外,他內心控制不住地吶喊著,文可勻,你究竟在哪兒?是在躲著我嗎?
看得出來,他又在想她了。柳雨媛趕緊轉移話題,“等下我們去吃薯條、喝可樂好不好?”
“你是怎么了?童年過得不開心嗎?”邵千開玩笑的說。
她倒是很訝異,沒想到還被他說中心事,“我的確沒有重年,更可以說是一個沒有自己、沒有過去的女人。”柳雨媛抬頭對著他笑了笑:“我的過去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你。”
這時他們已回到了地面,門一開她立刻沖了出去,轉首對他說:“我們來比賽,看誰先跑到前面那家速食店!
說是比賽,可小妮子居然拔腿先跑。邵千看著她的背影,不由得又想起她剛剛那句話:我的過去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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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文可勻的消息?”剛抵達臺灣的秦老大,一看見這里的頭兒趙國龍,便開口問道。
“我叫小張去文可勻住的地方查探,可是直到現在還沒回來!壁w國龍立刻解釋。
“還沒回來?!他不會是被抓了吧?”秦老大眉頭一皺。
“呃……小張別的技術沒有,可爬墻倒是一流,應該不會。”趙國龍唯唯諾諾地回應。
秦老大猛一拍桌,“什么叫做應該不會?還不派人去找。”
“我已經派人去了。”
“真是的,我怎么凈養一些飯桶!”
在他怒斥之際,有人來報。
“趙先生,我已經將小張追回來了!
“快把他帶進來!壁w國龍立即說。
“是!辈灰粫䞍,那人抓住小張的手臂,“快進去,看你怎么對趙先生說!
當小張被帶了進去,整個人嚇得直發抖,“趙先生……饒命呀……”
“別跟我說,你對秦老大說吧。”趙國龍將地的身體轉向秦老大。
“秦……老……大……”已經嚇得無力的小張現在是虛軟地倒下。
“給我起來,泰老大有話問你!壁w國龍抓住他的衣領。
“我問你,你是不是被發現了?”秦老大吸了口雪茄,爍亮的眼神直盯著他瞧。
“對……”小張垂著臉說。
“你們就是這么沒用,否則我哪需要冒險來臺灣,知不知道臺灣警方正密切注意著我的行動呀!”他俯下身,對著小張吐了口煙,“說,文可勻在不在那兒?”
“她……不在,因為當那個保鏢發現我的時候,還逼問我她在不在我們手上。”小張發著抖說。
“那他還問了你什么?”秦老大瞇起眼。
“沒……他沒再問我什么!毙埖哪樕n白得嚇人。
“真的?!”他挺起身,對著趙國龍說:“帶他下去吧,要怎么處理他,你心里應該有數!
“是,我知道!壁w國龍于是派人將已說不出話來的小張給拉下去,立刻又卑躬屈膝的說:“秦老大,現在我們該怎么做?”
“如果真如小張所說,文可勻是莫名其妙失蹤了,連她身邊的保鏢都不知她的去處,那確實有鬼。”秦老大閉上眼,隨即陰狠一笑,“既然那個保鏢那么厲害,我們又怎能不干掉他?”
“對,是該除掉,您吩咐吧!
“將文可勻已在我們手上的風聲放出去,如此一來他必然會來救她,你說他能活著離開嗎?”秦老大陰陰一笑。
“是呀!還是秦老大您厲害,想得到這一招,我這就派人放出這個消息,如果他敢來,我定讓他無法踏出這里一步。”趙國龍諂媚道。
“那就快去吧!鼻乩洗笪丝谘┣。
“是,我馬上去辦!壁w國龍立刻退下。
秦老大拿出手機撥號,“文生嗎?”
“啊!”一聽是秦老大帶著廣東腔的嗓音,文生的雙腿都軟了,“秦……秦老大,我輸的錢不是說好了,等……等我拿到分析圖就給您……您別催我了!
“文可勻現在不見了,你要去哪兒找分析圖?!”秦老大口氣陰冷地說。
“我……我會盡快找到她!
“等你找到她都幾百年后了!彼簧频卣f:“把她常去的幾個地方列給我,我要派人—一查探。”
“她常去的幾個地方?!”文生一愣。
“怎么?你是她叔叔,也搞不清楚她帶去哪些地方?”
“不是的,而是她自從我大哥去世后就被人嚴密保護著,能去的地方算一算實在沒幾個,而且我跟她向來生分,根本不知她會去哪兒!蔽纳s緊解釋,畢竟文可勻不見了,受影響最大的可是他呀。
“你知不知道在臺灣有多少黑白兩道的人在找我?我冒險過來就是想查出她的下落,無論如何這次都要將她逮到手,親手殺了她!鼻乩洗笠驳攘颂昧耍畮啄甑臅r間都在等待中度過,他已經不年輕了,可不想再等了。
聽他這么說,文生的臉色倏地一白,“我……我知道。”
“知道就好,快將她可能會去的地方說出來。”秦老大放陰嗓音。
“是……她可能去的地方有……”為了保命,文生不停在腦海里搜尋著答案,一個個很不確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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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柳雨媛趁邵千外出之際,做了一些可口晚餐,就等他回來。這些晚餐全是以前她跟著廚娘李媽學的,只是有好一陣子沒弄了,就不知道味道還可不可以。
看看墻上時鐘,通常他早該回來了呀,為何今天會那么晚呢?
抱起加加,她將面頰貼著它的細毛說:“加加,邵千為何還不回來?不知道為什么,剛剛在煮飯的時候我一顆心就七上八下,心不在焉的把手都給燙傷了!
打開左手掌,掌心處有三個水泡,真的好痛喔。
“喵……”加加像是有人性般,低頭舔舐了下她受傷的掌心。
“嗚,更痛了。”柳雨媛趕緊收回手,吹了吹手心!凹蛹,謝謝你,現在只有你愿意陪著我了!
加加又瞄了聲,而后窩在她懷里睡著了。
柳雨媛用她沒有受傷的手輕撫著它的背,小臉上有著惆悵與對邵千的擔心。
等著等著,就在她也要跟著加加一塊睡著之際,突如其來的門鈴聲震醒了她。
一定是邵千回來了!
輕輕將加加放在地上,她沖上前將門打開,可看到的竟是邵千著急的憔悴影。
“邵千,你怎么了?”
“我知道可勻的下落了!币豢匆娝⒓凑f。
“什么?”她很意外,“她……她在哪兒?”
“她在秦老大的手下趙國龍那兒!彼f著便沖進屋里,“我要拿一些東西,再去救人!
“不,你不要去,這是他們放出的假消息!彼o緊拉住他。
“你怎么知道?”他頓住腳步,回頭瞪著她。
“我……我就是知道,你不要去,會很危險的。”柳雨媛說什么都不肯放開他,那些人定是殺人不眨眼,她又怎能眼睜睜看著他去送死?
“我當然知道黑道的作風,可是我不能甩下可勻不管!彼昧ν崎_她,而后快步走進房間,從他的背袋中找了一些防御的東西。
柳雨媛跟了進去,看著這一幕,恐慌不已。她好怕……好怕邵千會一去不回,因為這根本就是謠言呀。
如果她現在告訴他,她就是他認識的文可勻,他會相信嗎?
不,他不會信,瞧他現在已亂了方寸,又怎會聽她說什么?
“啊——”她突然尖叫了聲,接著抱著肚子彎下腰。
“你怎么了?”他上前扶住她,“哪里不舒服?”
“我……肚子痛,好痛!彼纯嗟卮蠛。
邵千擰起眉,“你是騙我的吧?故意不想讓我走?”
“不是,我怎么會這么做,我……求你陪我一晚,我明天就讓你離開好不好?”她抓住他的手,“我真的好痛!
“那我帶你去醫院。”他抱起她。
柳雨媛本想拒絕,可如果堅持下去,他定會發現她是偽裝肚子痛只為了欺騙他,若氣走了他,她可能再也喊不回他了。
“好,你帶我去!
柳雨媛被他強制帶去醫院,由于她偽裝能力太佳,直說她右下腹疼痛,醫生雖然診斷不出毛病,也不敢斷定她沒病,只好開了些藥讓她服用,并告訴邵千千萬得注意她是否會轉為急性盲腸炎。
拿了藥,回到住處,因為醫生那番話讓邵千不敢任意離開,就怕他一不在,她病情加重而發生意外,他就難辭其咎了。
可是柳雨媛躺在病床上,卻無法真正安心,若他今晚不走,明晚還是會走,唯一能阻止他離去的方法,便是讓“文可勻”回來。
她知道對方現在已被逼急了,正等著用非常手段對付文可勻,她的現與必然會引來危機,可為了他,她還是必須這么做。
邵千,并不是我不肯告訴你,你認識的那個文可勻就是我假扮的,而是我擔心你知情后會恨我,恨我利用她來欺騙你的感情。
既然怎么也無法讓你愛我,會不會死對我而言已經不重要了,畢竟我從不害怕死亡,真的不害怕。
她待在房里,卻能感覺到邵千就睡在外面沙發上,于是她輕輕起身,推開房門喊了一聲:“邵千!
“還很不舒服嗎?”他一聽見開門聲便坐直身軀。
“好一點了,可是晚餐沒吃……我好餓!闭f著,她便看了眼還放在餐桌上,連動也沒動過的飯菜。
邵千也看了眼才道:“飯菜都涼了,我出去幫你買一些吃的!
“好,謝謝。”見他起身,正要步出大門,她忍不往又喚住他,“邵千!”
“嗯?”
“你……你會不會……”她好怕他不會回來。
“放心,你的病沒有完全好轉之前,我不會離開的!睂λ龔姅D出一絲笑痕,邵千便步出大門。
看著他離開后,她無力地貼在墻上,而后走到角落,抱起加加,“加加乖,我離開一下,但是會以另一個身分、另一副模樣出現,你可不能忘了我。”
她將小臉理在它的軟毛中不停磨蹭,就怕再耽擱會來不及走,于是她放下加加后就毅然決然地離開了這里。
約莫二十分鐘后,邵千從便利商店買了一些吃的回來,正要進房里問她想吃什么時,卻發現她已不在。
以為她去洗手間,他敲了敲洗手間的門,可是里面沒有回應,等了一會兒,他轉動門把,發現門沒鎖,輕輕推開門,里頭沒人。
“該死的,這么晚了她會跑哪兒去?”何況她還不舒服呀!
他煩郁的爬梳了下頭發,真不明白女人為什么總愛不告而別,以為他閑來無事就喜歡找人嗎?
想了想,他立即奔出屋外。
他在外頭找了一陣子,在毫無所獲的情況下,他竟然有種失心的感覺。
該死,她到底是去了哪兒?她不是最愛加加的嗎?就算走也會帶走它呀。
懊惱地坐回沙發上,想著她的笑容、她的淚容,甚至在游樂場時她說著自己從沒有童年的憂傷……
“邵千,你究竟是怎么了?她離開不是你期望的?為何現在還要為她這么擔心?以前她不也是這樣,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媽的!他重重往茶幾上一捶,突然,他聽見房間有加加的叫聲。
莫非雨媛剛剛趁他外出找她時已經回來了?
用力打開門,他看見的只是加加玩著床單的快樂模樣。
他搖搖頭,走進去將加加抱了起來,“傻瓜,她不見了你知不知道?以后我打你可沒人會護著你!
雖然已相處多日,可加加對邵千仍有防御心,他一抱著她,她便開始掙扎,一掙脫就躲進貓屋內,閃著黃光的大眼直瞅著他。邵千不死心地又在房里搜尋了一次,這才失望的走回客廳。
我是不是該趁現在去救可勻?但如果那丫頭回來了呢?
“唉……”
柳雨媛,我就說過,你是我的克星,是我邵千一輩子的克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