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yàn)槭直粻C傷,燕墨陽便禁止聶紫芊做活,但幾天一過,她手上的傷已漸漸痊愈,便又開始閑不住了。
「藥來了,張張嘴!
清脆的嗓音響起,一張?zhí)鹛鹦δ樤谘嗄栄矍罢归_,聶紫芊一手拿著藥碗,一手拿著杓子,靠床的桌子上還擺著一碗膩死人的糖水。
每到此時,燕墨陽都有些啼笑皆非。
那天,他只是有感而發(fā)順口說說而已,沒半點(diǎn)訴苦之意,更沒有想過要別人用同情的眼神和口吻對待他,可眼前這小妮子……一口藥汁之后再一口糖水,根本把他當(dāng)成小孩子!
她知不知道,有很多道聽涂說的事情是作不得數(shù)的?
當(dāng)然,他可以擺出少堡主的架勢拒絕她,可問題是,他縱然可以拒絕所有人的要求,卻無法對著她的笑臉吐出半個不字。
眼睜睜看著那碗藥汁和糖水又一次混合著落入肚子里,他也只能告訴自己,做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她愛怎么樣就隨她吧。
但在心底,他清楚的明白,有許多事情已經(jīng)不一樣了。
如果在剛開始,把她強(qiáng)留在自己身邊是出于保護(hù)欲的話,那么現(xiàn)在,無論是平時悠然自若的她、還是現(xiàn)在母性泛濫的她,都能輕易撩動他的心弦。
不知從何時起,每天觀察她的言行舉動,已經(jīng)成為他生活的一部分,甚至變成他生活中的一種快樂。
望著她捧著兩只空碗笑咪瞇走出屋子,燕墨陽苦笑著搖搖頭。
過段時間,是將她送回江南,還是私心的將她留在自己身邊呢?
真是難以抉擇!
燕墨陽正在沉思,天空卻難得下了一場大雨,雖然只有一炷香的工夫,但荒漠里的水向來缺乏,也足以讓隱淵堡的人興奮好一陣子了。
將藥碗送回廚房后,聶紫芊獨(dú)自一人坐在窗邊,雙手托著腮幫子,眼睛有些潮潤地望著雨后仍舊灰蒙蒙的天際,心中掛念江南那纏綿的春雨。
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記得在家的時候,她最討厭下雨了,尤其是一下就數(shù)月連綿的江南春雨,如今怎么會……
難道是離家太久,想家了?
可她有比這更長的離家經(jīng)歷啊。
「怎么了,無精打采的?」
沉靜的聲音帶來他的氣息,聶紫芊心頭一顫,回頭望見燕墨陽扶著椅子站在距她三步之外,正用探詢的眼光打量她。
「你、你怎么下床了?快躺回去!」此時此刻,她的聲音竟有些慌亂。
這些天和他在一起,他們的關(guān)系親近多了,言談舉止也像朋友般隨意,但在她眼里,即使他服下幾次封天圣女的血、身上的赤毒也解得差不多了,卻還是一個需要人照顧的病人。
「再躺下去我都要發(fā)霉了。」他說著,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高^來,陪我出去走走。」
聶紫蘋本想拒絕,但看著他身體雖然虛弱,精神還不錯,轉(zhuǎn)念一想,一直待在屋里悶得太久的確不好,便扶著他走出房門。
十幾天沒出門,撲面而來的濕熱潮氣令他有片刻眩暈,燕墨陽不由自主閉上了眼。
「你怎么了,頭暈嗎?要回屋子嗎?」聶紫芊關(guān)切地問,同時伸出手摸向他的額頭。
「沒事!古咕苤矍昂诎档那忠u,他捉下她的手,命令道:「帶我去湖邊。」
「可是……你看起來好像很虛弱的樣子!孤欁宪藩q豫著。
「什么?!」燕墨陽一瞪眼。這女人吃了豹子膽,敢說他虛弱?
「好嘛,好嘛,我們?nèi)ゾ褪橇恕!垢陕镞@么兇,又不是刺猬,聶紫芊嚇得連忙縮回脖子。
兩人沿著青石鋪就的小徑緩緩?fù)呑呷,沒想到途中居然遇到個障礙物,是條鐵鏈,上面掛著塊「敬請回避」的木牌。
「搞什么名堂。」
聶紫芊嘟囔一聲,也不待燕墨陽發(fā)話,拔出軟劍當(dāng)一聲就將鐵鏈斬斷,而后俐落地收回劍,扶著燕墨陽繼續(xù)前行。
不一會兒,帶著荒漠特有的蒼茫,那片波平如鏡、光亮似玉的清澈湖水便呈現(xiàn)在兩人面前。
不過……也不知是不是雨后不久,地面還有幾分泥濘的緣故,湖邊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影,倒是湖的南面有一座精巧的亭樓,飄出淡淡檀香。
「咦,這座亭樓是新的,從前沒見過耶!」
聶紫芊扶著燕墨陽在一塊還算干凈的石頭上坐下,轉(zhuǎn)而伸長脖子,將眼珠子滴溜溜拋了過去。
燕墨陽也側(cè)過頭,若有所思看了那亭樓片刻!冈撌欠馓焓ヅ淖√帯!顾烈鞯。
「什么,封天圣女的住處!」聶紫芊一愣,立刻扭回頭!覆粫伞挠兄魑莶蛔,住這種小亭樓里的道理?」
和許多地方不一樣的是,隱淵堡的主屋并不富麗堂皇、氣派豪華,而是一派典雅溫馨,住起來相當(dāng)舒適,但封天圣女怎么主屋不住反而住這里?真不可思議。
燕墨陽看她一眼!感欧钌穹鹬舜蠖嗌蕴竦矚g親近自然,她既然被尊為圣女,我想也不會例外吧!
聶紫芊立刻不服氣,忍不住哼聲!甘裁瓷蕴竦,喜歡親近自然,我看八成是故作神秘,賣弄玄虛!
這也難怪,從小跟著大哥當(dāng)捕快,早就看多了騙人錢財、裝神弄鬼的神棍,自然對這類人沒有什么好感。
別的不說,就說這個封天圣女吧,到隱淵堡都已經(jīng)好幾天了,明明知道大家對她十分好奇,可她偏偏除了堡主,其他人一概不見。
至于解毒的血,則是她每隔一天讓人送來的,這不是裝神弄鬼,故作玄虛,又是什么?
燕墨陽不覺啞然失笑。「你太偏激了。」
「才沒呢。」聶紫芊矢口否認(rèn),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眨了眨眼!附饽闵砩铣喽镜摹媸撬难?會不會是……」
她很懷疑,魔羅天教的赤毒怎會要封天圣女的血來解?搞不好是那個封天圣女串通魔羅天教的人,一起欺瞞天下吧。
「當(dāng)然不會!」燕墨陽瞪了她一眼!改銊e想像力太豐富,滿腦袋瓜凈塞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說著,他將目光投向無垠的天際,追隨遠(yuǎn)處一片悠然浮動的白云。
「其實(shí)……魔羅天教、隱淵堡和伽羅族,本就是同根同源,從前都是魔羅天國的后裔!
聽他此言,聶紫芊大感意外,不禁啊了一聲,就聽燕墨陽繼續(xù)說道:
「幾百年前出了什么事我不清楚,不外乎皇室大權(quán)旁落,國家起了內(nèi)訌,大家你爭我搶,誰都想當(dāng)皇帝,但誰都不服誰,所以……」
他頓了頓,輕輕嘆了口氣。
「所以到了最后,國家分裂成三派,一派以護(hù)國法師為首,這就形成了后來的魔羅天教,一派以武將為主,就是我們隱淵堡了,還有另一派則以幾個文臣為首,也就是后來伽羅族的由來!
似乎有點(diǎn)復(fù)雜,聶紫芊這回總算聽明白了,就聽燕墨陽接著說道:
「那『赤焰刀』上的赤毒是用一種特殊的植物提煉而成,而封天圣女則是玄陰之身,她身上的血液正好是赤毒的克星!惯@是個秘密,只有前魔羅天國的少數(shù)幾人知道,這都是燕北漠在他中毒之后告訴他的。
「喔。」說不出是失望還是什么,聶紫芊臉上的表情訕訕的,不過……她馬上又好奇地睜大眼睛。
「玄陰之身?那又是什么?」
「那是指舊魔羅天歷里,陰年陰月陰時整出生的女子,只有那個時辰出生的女子,才有資格當(dāng)封天圣女,不過……據(jù)說每一百年才會誕生出一個,而且舊的圣女不死,新的圣女也不會出生,那是屬于輪回道中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哇,聽起來那個圣女好像滿神圣的樣子!」聶紫芊不由得吐了吐舌頭,想了想,又上上下下仔細(xì)打量起燕墨陽。
「怎么了,有什么不對嗎?」燕墨陽側(cè)眸。
聶紫芊摸了摸鼻子。「也沒什么,我在想,你的運(yùn)氣還真不錯,竟能請到封天圣女為你獻(xiàn)血,別人要是中了赤毒,只能乖乖的躺在床上等著見閻王!
「那不是運(yùn)氣,而是理所當(dāng)然!寡嗄柕乘挥。
理所當(dāng)然?瞪大眼睛望著燕墨陽,聶紫芊又犯糊涂了。
拍拍眼前這張好奇寶寶的臉,燕墨陽狀似輕描淡寫的解釋道:「本來我們?nèi)絼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無事,沒想到去年魔羅天教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居然得到了原魔羅天國的圣物『殘花』……」
聽到燕墨陽提起「殘花」,聶紫芊的心頓時漏跳一拍。
她想起了大哥,不知大哥在這幫魔羅天教人里瞎攪和些什么,是有財寶拿,還是有官升?別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連自己的小命都賠上了。
她暗自著急,就聽燕墨陽的聲音繼續(xù)在耳邊回蕩。
「于是一切都變了。先是魔羅天教的教徒自認(rèn)為有魔羅天王轉(zhuǎn)世,囂張異常,接著,我們和伽羅族也急了,趕緊結(jié)為同盟,打算一起對付魔羅天教,搶回那把『殘花』寶刀。」
「得了那把刀不久,魔羅天教的教主不知怎么就開始封關(guān),于是我們便趁著這機(jī)會先下手為強(qiáng),暗中消滅魔羅天教的勢力,這次我既然因?yàn)檫@事受傷,封天圣女自會竭力救我,所以我說這是理所當(dāng)然,無關(guān)運(yùn)氣,至于別人么……」
燕墨陽頓了頓,又道:「我還從沒聽說有人中過赤毒,我想這次,大概是把他們逼急了吧……」
聶紫芊恍然大悟,想了想又低下嗓子問:「那把『殘花』就這么重要?你們花那么多代價,非要得到它不可?」
「當(dāng)然。」燕墨陽瞥她一眼,斬釘截鐵地說道:「那把『殘花』里有獨(dú)霸天下的秘密,寧可毀了它,也不能讓它落在別人手里!
「可是……」聶紫芊皺了皺鼻子,有些不信!敢话训稌惺裁椽(dú)霸天下的秘密,我看準(zhǔn)是以訛傳訛!
「也不盡然,首任魔羅天王的確憑此刀雄霸一方!
聶紫芊更覺好笑。「那是他本人能干,跟那把刀又有什么關(guān)系,就算那把刀再厲害,也不過只是一把刀!
燕墨陽沉靜的眼里似有一抹光亮閃過,他撇開頭,淡然道:「也許你說的對,但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無……」
正在此時,湖里忽然響起一陣嘩啦啦的水聲,緊接著,一個天籟般的聲音自湖中清脆傳來。
「兩位,麻煩你們轉(zhuǎn)個身聊天好不好,我想上岸穿衣服,要在湖里再待下去,我的腳都快抽筋了!
啊?!
燕墨陽和聶紫芊一愣,一齊往湖中望去,就見漣漪不斷的碧水深處,露出一個明麗少女的腦袋,正笑吟吟望著他們。
見到原本無人的湖中憑空多出個美女,聶紫芊瞠目結(jié)舌之下猛地捂住燕墨陽的眼,自顧自向湖里招呼著。
「喂,我把他的眼睛蒙住了,你放心上來吧,我是女的,瞧瞧也沒關(guān)系!
聽了她的話,湖中少女咯咯笑了起來,烏黑的秀發(fā)散在湖面上,像一朵盛開的黑郁金香。
「你這人滿有趣的,讓你瞧瞧的確沒關(guān)系,只不過……」她微微側(cè)過腦袋,眼中閃過一道頑皮。「改天你可要讓我瞧回來喔!
什么跟什么嘛,還好借好還呢,聶紫芊面色微微一窒,表情有些訕然。「我長得沒你漂亮,身材也沒你好,有什么好看!
「沒關(guān)系,禮尚往來嘛,我吃點(diǎn)小虧也無所謂。」瞟了眼神情別扭的聶紫芊,湖中少女笑得更甜了。
這是怎么說的,精得跟狐貍似的,還敢說吃虧?
聶紫芊小臉一垮,認(rèn)命的妥協(xié)道:「好吧,我不看你了,你也別來看我,真是小氣……」
嘴里嘰哩咕嚕,她悻悻然合上眼睛,想了想又心有不甘的偷偷睜開一條縫,雙手則不忘用力捂住燕墨陽的眼睛。
實(shí)在不堪她的虐待,燕墨陽忍不住哼聲!缸宪罚覍λ龥]興趣,你不用捂我的眼睛。」
「沒興趣才怪!」
壓根就不信他的說辭,聶紫芊邊回嘴,邊悄悄透過眼縫向湖中望去,就見一條柔柔的水線向東岸滑去,那少女像美人魚似的在湖面上輕游幾下,隨即鉆進(jìn)岸邊一簇花叢中不見了。
「別擔(dān)心,就算你不捂住我的眼睛,我也絕對不會看她!寡嗄柕穆曇粼俣葌鱽,帶著些許笑意。
「我擔(dān)心?」聶紫芊下意識地拿開擱在燕墨陽臉上的手,下巴一揚(yáng)!肝矣惺裁春脫(dān)心的?只不過不想讓你的病情加重而已!
也不想想,這幅美女春光圖萬一落進(jìn)他的眼里,他一沖動,氣血上涌,毒性又發(fā)作了怎么辦?到時候忙得要死要活的,還不是她這個貼身女奴?
為了表達(dá)她的不屑,聶紫芊側(cè)過身,哼了一聲。
燕墨陽微微一笑,抓住她的手將她拉近身邊,清亮的眼眸中閃著柔情!改阏f的也對,這些日子你把我照顧得十分好,我真該好好謝謝你。」
被他磁性的嗓音振動了心弦,聶紫芊不由自主回過頭,對上他誠摯的眼眸,情不自禁一陣眩暈。
她努力吸一口氣,想讓自己恢復(fù)正常,可看著他英俊的面龐在眼前放大,感受到他溫暖的氣息漫在耳邊時,一顆心竟不受控制的輕顫起來。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和他是那么貼近,近得仿佛能夠融入彼此的呼吸。
「怎么了?」他托起她的下巴,凝眸望著她。
完了!她完了!
她越來越喜歡這個男人了,等一切事情都過去后,她肯定回不到從前那種無憂無慮的日子,她完蛋了!
聶紫芊僵硬地抽回那只被他捏著的手,將手貼上自己的額頭,真的好燙!
「不舒服嗎?」他又問。
「沒……有!共蹲降剿壑械年P(guān)切和溫柔,她的心又迅速淪陷。出口的聲音軟弱無力,不知道心中在渴望些什么。
或許……她可以欺騙自己,什么都不要顧忌,什么都不要想,不想明天,不想將來,忘記捕快的身分,只當(dāng)自己是個普通的女孩,轟轟烈烈和他愛上一場。
「請問……你們可不可以不要這么看來看去的?這兒風(fēng)景雖好,可是……還有旁人在耶!」
嬉笑的嗓音傳來,帶著幾分嘲弄的意味,燕墨陽和聶紫芊不約而同回眸望去,就見湖邊的青草地上,站著個衣白勝雪,長發(fā)垂肩的窈窕少女,那少女的年齡和聶紫芊相若,正用一雙小鹿般晶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他們。
光聽聲音,聶紫芊就知道她是方才在湖中玩水的少女,而當(dāng)她近距離看清她的面容后,竟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驚愕的說不出話來。
想不到在這偏遠(yuǎn)的塞外,還有如此出眾的美女!
她頭上烏黑的發(fā)絲尚未擦干,一滴滴晶瑩的水珠,沿著她完美無瑕的頸項(xiàng)滾落頰邊,就像跳動的明珠。姣好勻稱的五官精致美麗,柔嫩的肌膚細(xì)若花瓣,吹彈可破。她赤著腳,白玉般的腳趾踩在青草地上,仿佛遺落人間的瑰寶。
聶紫芊忽然明白,為什么會有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之說,因?yàn)槭郎系拇_就有這種人,而眼前就是一個……
燕墨陽沉靜的嗓音打斷了她的驚艷。
「你是封天圣女?」他問。
「我?」被聶紫芊擋著一半身子,女孩沒看清燕墨陽的臉,掛在面頰上的笑容頓時僵住。
老天,這個男人竟然知道她是誰,她還以為她這個樣子,沒人會猜得出她真實(shí)的身分呢!
「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偷看過我?」女孩的眼睛瞪得圓圓的,有些不服氣的樣子。
燕墨陽沒有回答,而是將目光轉(zhuǎn)向聶紫芊驚訝至極的臉蛋。
如果就意外而言,聶紫芊今天已然經(jīng)歷得夠多了,先是見到個天仙般的少女,接著便發(fā)現(xiàn)這人竟是封天圣女。
「你確定……封天圣女不是個白發(fā)蒼蒼的老太太?」聶紫芊吞了口唾沫,小聲問燕墨陽,這相她想的一點(diǎn)也不像啊。
聽到這話,不待燕墨陽回答,少女立刻不滿的抗議起來。
「喂,喂,你這是什么話?憑什么封天圣女不能是個美麗可愛的女孩子,非得是個白發(fā)蒼蒼的老太太?」
她說著,又上前幾步,瞪了眼一臉尷尬的聶紫芊,再側(cè)過腦袋好奇地看向燕墨陽。她想知道,在聶紫芊背后的,是什么樣的男人?
耀眼的陽光剛好從云層中探出,照在他略顯蒼白卻輪廓分明的臉上。兩人目光相對,燕墨陽波瀾不興,而少女卻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
她知道自己是美麗的,但眼前這個男人仿佛對她絕麗的面容視而不見,這不禁讓封天圣女驚嘆。
天底下竟有這樣的男人,他到底是誰?面帶病容的他絲毫不減渾然天成的霸氣和自信,緊抿的唇讓他多出一份難以忽視的冷硬。
被她熾熱的目光所困擾,燕墨陽皺了皺眉。
「我們走!刮兆÷欁宪返氖,燕墨陽站了起來。他不是個閑人,到湖邊只是想放松身心,而不是去滿足女孩旺盛的好奇心。
聶紫芊愣了愣,繼而答應(yīng)著!膏,風(fēng)滿大的,是該回去了!顾鲎∷纳碜油刈撸恢獮楹,她不喜歡封天圣女看向燕墨陽的異樣目光。
封天圣女一怔,連忙大叫!改銈冊趺凑f走就走啊,再等等,和我多說一會兒話嘛!」
燕墨陽站直身體,沒理會封天圣女的叫喚,拉著聶紫芊逕自前行,倒是聶紫芊有些看不過去,扭頭道:「圣女,不好意思,他有病在身,不能在外頭多待。」
「是這樣啊!狗馓焓ヅ纳ひ衾飵еf不出的失望。
可是……好不容易才見到個讓她心動的男子,搞不好錯過這次機(jī)會,一輩子就再也碰不到了。覷了眼燕墨陽的背影,她又叫:「我的禱告很靈的,要不要我替他禱告一番,讓他的病快點(diǎn)好起來?」
「多謝圣女好意,可我們真的該回去了!挂娧嗄柸耘f沒有回答的意思,聶紫芊淺笑著替他回答。
好跩喔,比她還跩,不過這種男人才夠味,她喜歡!封天圣女的勁頭更大了,趕緊追上幾步。
「公子要回去也行,能不能把名字告訴我?我叫愛蘭珂!箘偛旁谒滤m然聽得見人聲,卻沒聽清楚他們在說什么。
看了下燕墨陽那張沒什么表情的臉,聶紫芊還是回答!杆醒嗄枺请[淵堡的少堡主。」
「燕墨陽?!」驚注的叫聲驀地傳來。「他、他就是喝我血的那個家伙!」愛蘭珂的眼睛瞪得別提有多圓了。
仔細(xì)想想也是,這男人的風(fēng)度氣勢和言行舉止,除了隱淵堡的少堡主之外,還能有誰?只不過……燕北漠那個莽張飛竟能生出如此俊朗的兒子,真是出人意料!
「拜托——」聶紫芊拉長的語調(diào)打斷了她!甘裁春炔缓饶愕难,搞得少堡主像個吸血鬼似的,那叫借你的血用一下,說不定你哪天中了什么奇毒異蠱,還需要少堡主的血解救呢。」
「好嘛,好嘛,」愛蘭珂連忙改口。「借就借好了,算我說錯話,那……你們明天還會來嗎?」
「這兒風(fēng)大,以后再說吧……」
兩道修長的身影漸漸遠(yuǎn)去,愛蘭珂眼中卻是一片灼熱。
天啊,她居然見到一個不被她外表迷惑的男子,在她的記憶中,這還是頭一遭呢,燕墨陽是吧,她記住了!
水亮晶燦的眼睛笑成一對彎月,直到伺候她的使女久久不見她回去,慌慌張張前來找她,愛蘭珂這才戀戀不舍的轉(zhuǎn)身回到亭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