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醒來,天似乎暗了。
湘曉撐起身體,瞥見麥逸勛還待在屋子里,一人一狗坐在地上,Monkcy遭到他的一雙魔手搗亂搔癢,咿咿笑得肚皮朝上。
「醒啦?桌上有剛熱好的稀飯,快起來吃!」伸手采采她額頭的溫度,他噙著笑,自往臉上貼金的說:「哇哈哈,你看,在我的悉心照料之下,燒退得多快呀!」
「哼哼,誰曉得你有沒有趁機偷打我。」頭不痛了,可是昏睡了太久,湘曉說起話來仍是有氣無力的。
「拜托,本少爺像是那種宵小之徒嗎?」麥逸勛睥睨著她,一副受到極大侮辱的模樣。
她回睨他,簡潔有力的說了個字:「像!」
「呵,會斗嘴了,代表你的病都好啦!」
「你……」震愕一動,湘曉呆愣地看著他的背影,空虛的心被某種溫暖填滿,甜甜的滋味彌漫周身。他是在關心她吧?這家伙!說句正常一點的話會死啊!
「麥逸勛,你這么悠哉的待在我家一整天,是荷風要關門大吉羅?」唉唷喂,真是五十步笑百步,她的關心又正常到哪里去了!
他抱著Monkey坐上她的床,好委屈的說:「沒辦法呀,早上快十點了,我看有個超級女強人還沒去上班,心想她大概又耍賴床到中午以後,所以我就紆尊降貴地親自來抓她……哪想到女強人發了高燒,本性流露,死命巴著我,不讓我走……哎,我也是不得已哪!」湘曉脆笑出聲,被他一番唱作俱佳的表演逗得心情大好。含笑眉眼,散發單純自然的天真,麥逸勛心動不已,傾向前便給了她一記熱吻,饑渴的舌尖挑開猝不及防的編貝玉齒,順帶也把綿軟嬌軀拖進懷里,恣情愛憐,柔膩擁撫。驚人的酥麻感,從兩人的舌尖奔竄向四肢百骸。
他撫上她粉艷如火的嫩頰,溫潤飽滿的觸感使他忍不住低喘一聲,更加霸道地翻攪著她嘴里甜蜜的津液。
小香菇怎么會如此可愛?可愛斃了……麥逸勛心蕩神馳,簡直想把她一口吞進肚子!
湘曉被他吻得神志迷亂,兩只小手慌亂的在空中揮舞了幾下,在碰觸到
他精壯的背肌後,便緊緊攀住不放……她再也無法思考,只能全然沉醉在他火辣的熱吻之中。
朦朧問,情欲已欲脫軌奔出,麥逸勛強自壓下內心的渴求,放慢侵略的腳步,由纏綿深吻輾轉變為輕柔啄吻,嗓子瘩啞低沉,「喏,這樣臉色紅潤多了,好看多了!
「呵呵!箾]有故作嬌羞,也沒有偽裝糊涂,湘曉掐掐他,戲問:「你最近常常吻我哦,怎么啦?萬人迷的麥大少爺也會欲求不滿啊!」
她是無所謂啦,反正她名花無主,他的技巧又好得沒話說,不算太吃虧。麥逸勛只是笑。
愛情小說中老是寫道,男人遇到了今生今世的天命真女,總會三魂少七魄似的,做任何事都不帶勁,即使想跟別的女人亂搞,肯定也不舉。
他覺得這太夸張了。男人的愛,和他小老弟的欲望從來都是兩碼事,不過,如果心里有抹揮之不去的身影進駐,那種在等待影子慢慢具體的過程中,男人對其他女人比較沒興趣倒是實話。
最近他就落入了此種窘境。
「嘿,干嘛不說話?」湘曉揉揉自己的喉嚨,也忘了剛才要他回答什么,有絲氣惱的開口:「我是因為感冒才發燒的嗎?聲音都卡在里面出不來!」
「可能吧!」他傭懶的耙梳她亂亂的紅發,「吃點東西好了!拐f完他就站起來走到桌子旁邊,找碗替她盛粥。
湘曉凝睇著他的側臉,看到她當初咬在他脖上的血印子,還殘有淡淡的痕跡,有點想笑,又有點難解的感慨。
他和她算是什么關系?他們在玩愛情游戲嗎?朋友,是不會接吻的。麥逸勛的想法,她不知道也不想問,可她嘛,嘖,對於他成為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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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麥逸勛,天都黑了,還要叫他們繼續加班嗎?」荷風一隅,幾名工人在地底下敲敲挖挖,湘曉站在地面上,全身臟污不堪,儼然是監工時跌了幾次,才會變成了小泥人。
反觀麥逸勛,白色棉質T恤、麻布長褲,乾凈得像剛從洗衣店拿回來的一樣,更對比出她到底有多么不小心了。
退燒後,安安穩穩睡了一夜,她清早起床又是活蹦亂跳的一尾活龍,麥逸勛也沒有感染到她的病毒。
兩人從太陽升起,到月亮高掛,馬不停蹄的在山莊內奔波忙碌,就是希望剩余的工程能夠快點完成,好趕在下周末舉行荷風的開幕儀式。
「把附近的電纜埋好才行啊!』他說,并且十分專心地審視工頭拿給他看的資料。
湘曉調皮的繞到他身後,沾滿濕泥巴的小手掌啪的一拍,那件價值不菲的上衣立刻浮出兩枚五指印!
「哈哈,真漂亮!」她樂得拉開些微距離觀賞自己的杰作。
麥逸勛苦笑,不愿意出手去摸背後的濡濕!感∠愎剑野l現我非常想念你生病不能動彈的時候!
「嘻嘻,誰教你要趕跑我的發燒呀!」恩將仇報,說的就是她這種人。湘曉又趁他空不出手反擊,將指縫中的泥濘一并抹到他的長褲上,尤其是屁股的部位!负,麥逸勛,每次都是你輕薄別人,這下子換我吃你的臭豆腐!」
仿佛要把昨天沒用的精力全都在今天用完,她邊笑邊鬧,粉嫩嫩的笑靨一整天都掛在臉上,任誰都看得出火爆千金的心情格外晴朗。
甜美笑容實在太吸引人了,麥逸勛把手上的東西向後拋,大手一攬,把她纖細的頸子收納在掌中,不懷好意的說:「我向來什么都吃,就是不吃虧,小香菇,你的小屁股完蛋啦!」
說時遲那時快,報復龍爪手已襲往小女人渾圓挺俏的嬌臀,在上頭狠狠亂摸亂捏後,才得逞的綻放賊笑!负俸,女生真可愛,什么都小小的,好好摸哦……」
「啊啊啊——」可惡!她放開嗓子尖叫,存心要他丟光面子的大聲喊道:「色狼!有色狼!麥逸勛是大色狼!」不少工人都探出頭來看他們。
麥逸勛卻像個沒事人般攤手微笑!高@招無效,你不可口的程度,這里哪一個人不曉得呀!拐f得一堆人點頭如搗蒜。
對啊,麥少爺怎么可能會非禮辜小姐嘛,她何止不可口而已,想偷吃她的男人,牙齒還沒咬上她,肯定讓她的鐵沙掌打飛到基隆外海去!
「哼!顾拿曈羞@么壞嗎?
「還有哇,小香菇,」麥逸勛陡然換上了會電酥人的語調!肝覀円菜闶抢舷嗪昧,你怎么還一天到晚麥逸勛、麥逸勛的叫?未免太生疏了吧!」
湘曉思心的呸他,鳳眼挑了挑,還在鬧!覆蝗晃以撛趺唇心?勛……哦勛……」模仿上回聽到的鶯聲浪語,她晃著肩膀,媚兮兮地朝他吹了一個飛吻過去。
「嘔——嘔——」偷瞄到這幕的工人莫不捧胃乾嘔!
眾人腦中想的都一樣,「求求你!辜小姐,盡管咱們都沒讀過什么書,但畫虎不成反類犬的道理粉簡單,瑪麗蓮夢露要是知道有人這樣模仿她,恐怕也會從墳墓里跳出來破口大罵!」
「哈哈!」麥逸勛兀自笑得開心。有小香菇在旁娛樂,工作到再晚都不累呵!
「叮叮叮!叮叮叮!」有人的手機響了。
湘曉暫且放過他,接起口袋里的電話!肝?我辜湘曉,你誰呀?」
「大姊頭,是我啦!大波!」那頭急促的說了一串話,其問還夾雜哽咽的哭音,她嬉鬧的臉色一沉,好心情統統消失了。
「你不要急,我馬上到!」掛上電話,湘曉的手發抖得掏不出鑰匙,腳步慌亂地往停車的地方狂奔!
麥逸勛追在後頭,捉住她問:「出了什么事?」
湘曉甩開他的手,六神無主的吼叫:「我……我要去阿祥家……否則就來不及了!」
什么東西來不及?他搞不清楚,可是見她神色慌張,料想等會兒的騎車狀況也不會太好,於是拖著她上了自己的轎車!肝宜湍闳グ!」保時捷迅速發動,疾馳下山。
「往新店的方向,開快點!快點!」儀表板上的指針已突破一百,湘曉還嫌不夠,啞著嗓拚命催促道。
「怎么了?是阿祥……出事了?』高速行駛中,麥逸勛還分心安撫過於激動的她,真的是不要命了!「別擔心,很快就到了!
湘曉的漂亮鳳眼底再無一絲笑意,把自己埋在兩膝之間,無法克制顫抖的說:「藥丸的事,阿祥……阿祥他非常自責,他很難過害我跟他一起背黑鍋……」
「警局打過電話給祥爸,祥爸氣瘋了,把阿祥臭罵一頓,還怪到小美身上……」她閉閉眼,說不太下去,那個名字,是她心中永遠的傷痛。「祥爸怪小美把阿祥帶壞,他說……他早當這個兒子作廢了……一麥逸勛沉默。
他聽過小美,迎賓宴那晚,小香菇一直哀切囈語著小美死了這句話,只是,小美跟阿祥又是什么關系?
「大波說,阿祥的情緒超糟,剛好鳥窩頭他們又騎車到他家前面囂張,阿祥就……就跟他們去飄車了……一
鳥窩頭那些人向來對他們幾個不太友善,難保阿祥一時意氣用事,不會飆出問題來。
「阿祥他會有分寸的,你別擔心!锅B窩頭?那又是誰啊?可惜現在不是講笑話的時機,不然麥逸勛真想問問,這些創意昵稱是誰的鬼點子。
「到了、到了!」不等他停妥車,湘曉把門一推,便往機車行前等待的熟悉身影沖去!复蟛!」
「大姊頭……」她已經哭花了美臉,鼻涕、眼淚縱橫交錯!赴帧⑷怆u都去追阿祥了!瓜鏁蕴ь^看看機車行內——不對!阿祥平常騎的車還在呀!難不成……
「他騎誰的車?」
大波抽抽噎噎的回答「一臺紅色的,好像是你以前騎過的那輛……」
她不了解他們高中時期的往事,只知道阿祥很寶貝那輛車,據說,好像是因為—個叫作小美的女生……
「靠!」眼淚奪眶而出,湘曉抄過阿祥的車,第一時間沖出機車行!
小美出事後,那輛車幾乎全毀,是她叫阿祥把它組裝回去的。這幾年下來,車子雖有定期保養,但再也沒有人騎它上路……阿祥發瘋了不成!
「借過!」大波還愣在旁邊啜泣,麥逸勛競一把搶下她的車,追人去也。
「快啊,快跑啊!」湘曉在心中低喊。
她知道他們會去哪兒,這條公路的盡頭,有一個廢棄的工地,那里有道峭立的人工斜坡,一不留神,很容易喪命……依鳥窩頭的個性,他準是找阿祥去那里單挑!
不行呵,那輛車子的性能不夠好,阿祥要騎它飛躍斜坡,絕對不可能……
過往血淋淋的畫面,從眼前飛逝而過,她將油門催到最底,急速趕往現場!
「嘰——」猛烈的及時煞車,在地面劃出一條長長的黑痕。
鳥窩頭一堆同夥的車子擋住湘曉的去路,隔著幾公尺的距離,她看見了阿祥,「阿祥,不要!
「對呀,你聽大姊頭的話嘛!谷怆u、矮胖也被擋在車陣外,無奈的附和。摸著那輛車,阿祥仿佛在撫摸最愛的戀人……
「曉曉,」他好久、好久不曾這么叫她了!笇Σ黄,連累你了,可是你知道,我不會做那種事!
「沒關系,阿祥,我失去工作也沒關系,真的!」只求他不要做傻事啊!
「我爸不諒解小美,我不懂,她都死了,他們為什么還要罵她、批評她……小美好無辜……」阿祥持續整裝,年輕的面容好憂傷。
「別管別人,我們懂得小美就夠了呀!」他笑得苦澀,手邊發動了機車,霎時白煙四起……
「阿祥,我們回去,去小美那里暍一杯就沒事了,好不好?」
阿祥停在斜坡前,準備戴上安全帽的手遲疑了一下,不過,也只有那么一下了?缟霞t色車身,他回頭對湘曉說了最後一句話:「曉曉,我想她!」
「不,別再這么對我!」當阿祥的車轟地一聲往前飆出,她也打算不顧一切飛車攔阻——
「碰!」在湘曉也跟著跌進斜坡下的深坑之際,麥逸勛騎乘的機車追上她,千鈞一發的把她拉下來,兩人滾到旁邊的草叢,機車在半空中撞成一團沖天火焰!
剎那間,紅光四起,先是好多人尖叫的聲音,接著有救護車的聲音,鄰近的居民紛紛出外看熱鬧……
湘曉被彈出車外的力道撞得頭暈目眩,小手下意識地揪著身前男人的衣襟,鳳眼緊緊闔著,淚水卻依然放肆漫流,流過她的臉、她的嘴……一滴一滴,流進麥逸勛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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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小美……」黑暗的夢境中,湘曉仿佛回到了那段青衣黑裙的無憂歲月。
色彩繽紛的畫面里,她和小美站在校門口,一身筆挺卡其服的阿祥,背著書包朝她們跑來。
「嘿,阿祥,幾天不見,你臉上的痘痘又變多了喲,干嘛?用功K書哦?」每回見面,她總不忘戲弄一下這個沉默木訥的好友。
而被他們夾在中間的小美,也總不忘為心上人辯護。「曉曉!你不要亂講話,不管怎樣,阿祥還是很帥呀!」
「對啦對啦,你的阿娜答最不得了奸不好?」
「曉曉!」難為情的跺跺腳。然後阿祥和小美會偷偷地窺視彼此,甜蜜的交換溫暖笑容。畫面忽然跳開——
小美倒在血泊中,湘曉趴在路邊哭泣,青衣黑裙上全部是小美的鮮血……阿祥騎車追在她們後面,看見眼前的景象,連人帶車倒在地上,眼底寫滿了絕望與心碎……畫面再度跳開——四周是一座座的墳,天空很灰,雨要下不下的。
她和阿祥跪在最新的那座墳前,傻里傻氣地跟里頭的小美說話。
「小美……你曾說,你希望變成一只鳥兒,自由自在的在天空翱翔,所以你愛登高峰、愛騎快車……展翅高飛的感覺一定棒透了……」後來,湘曉每每站在高處遠眺,就忍不住想起她說過的話。
飛……飛啊……飛翔的夢,是想念,是受困的心還舒坦不開。自小美走後,她和阿祥愈走愈近,大家都把他們當成一對,但他們不是。他倆的心中,共同記掛著一個女孩,想念的時候,他們擁抱著相互取暖,小美,就在他們中間,跟以前一模一樣……
「小美……阿祥……別丟下我……不要……」眨眨眼睫上的淚珠,湘曉從夢境中緩緩轉醒,眼前隨即出現一張擔憂的俊臉——麥逸勛。
「小香菇,你還好嗎?現在感覺怎么樣?手痛嗎?還是頭痛?」勾人心魂的星眸不再帶笑,而是泛著一片酸楚水光。她在夢中的低語,他都聽見了。
「對不起,害你也受傷……」吸吸鼻子,湘曉想抬手撫摸他包扎好的額頭、手肘,但全身疼痛得榨不出一點點力氣。
「別動,我沒事,醫生說你有輕微的腦震蕩,要好好休養!果溡輨椎穆曇舻蛦〉孟駨哪吧男乔騻鱽,連他自己都覺得太荒謬。心中那股強烈的疼痛,竟是因害怕失去她……
「阿、阿祥呢?他在哪里?」她只是輕輕一摔,都摔成腦震蕩了,那他呢?快告訴她,他安全無恙!
麥逸勛吞吞口水,據實以告。「阿祥他……他跌下坑谷,全身灼傷,受傷……不輕,還在加護病房急救中。」
「啊?」湘曉癱了。
她最恐懼的事情要發生了嗎?小美走了,阿祥也要離她而去了?
「不!帶我去看他,我要去看他!」她掙扎著下床,不顧麥逸勛的攔阻,堅持往門口爬,豈知,蓄滿淚水的鳳眸卻不期然接觸到,一直站在那種等候她醒來的辜正郎夫婦。
「湘曉……」謝蘭喚她,美麗的大眼睛滿布哭紅的血絲。
如果麥逸勛沒有及時通知他們,她或許永遠不會曉得,小美之死,帶給女兒的痛,居然是這么這么的深、這么這么的苦……
「媽……」兩雙如出一轍的眼眸對望,湘曉哭泣著說:「媽,我要去看阿祥,阿祥他——」
「不許胡鬧!」粗聲暴暍打斷了女兒的要求,辜正郎將手中的拐杖一頓,疾言厲色道:「湘曉!你不是小孩子了,怎么還如此不懂事?我派你去荷風幫忙,你不認真工作,今天還惹出這種大麻煩,你到底有沒有一點身為辜家人的責任感!」
「老公……」他明明也很心疼女兒所受的傷,何必出口又是一陣怒罵呢?謝蘭委屈的想。
「住口!」辜正郎不聽妻子說完,威嚴的眼怒瞪,繼續說:「將來辜家的事業全部都是你的,你不努力學習,沉迷什么玩車!你——一
「閉嘴閉嘴!」湘曉受不了的大叫!改銜、你會罵,難道我不會嗎?身為辜家人,就非得要忍受你的蠻不講理嗎?」她吼出兩串淚。
「除了讀書、責任,你沒有別的話對我說了嗎?」小美的死,他一句抱歉也沒有說!
「你有什么資格質問我?辜先生,你憑什么I:」一字一句凈是血淚,
「如果不是你,小美不會死……小美不死,阿祥又怎么會變成這樣?我又怎么會變成這樣?你老是自以為是如何如何對我最好,可是你知道嗎?或許當時未成年的我們,的確太莽撞,但你千不該萬不該任由小美在後面追車……你是大人啊!你應該要阻止她!
小美死了……她來不及長大,是你書死了她、害死了阿祥、害死了我……」湘曉將滿腔恨意一古腦兒的發泄出來,嚇壞了在場的其他三人。
辜正郎萬萬沒有想到,那一時的錯誤決定,會讓他從此失去這個女兒……他是為她好呵……
「湘曉……」謝蘭泣不成聲。
「你們走吧!當作沒有生過我,反正——辜家人的標準,我永遠無法達到!我是誰?我只不過是個愛玩車、不學好的壞女孩罷了!」
把整顆頭顱埋進棉被中,不看也不聽,她好累好累了……別再來煩,她不希罕辜家任何一樣東西!包括愛!
「小香菇……」麥逸勛伸出暖呼呼的雙掌攬她人懷。
「嗚嗚……」直覺地攀附熟悉的胸膛,湘曉反手抱住他,宛如她是那即將溺斃的人,而他是漫漫江海中唯一的浮木。
在他溫暖的懷抱中,她不想再假裝了……就讓忍耐多年的淚水一次泄洪吧!
「乖!馆p輕拍撫著她抖動的薄肩,麥逸勛臉上的表情是絕對的溫柔。
活了快三十年,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臂彎能為別人擋成一座堡壘的感覺,如此可貴……付出,原來也是另一種形式的得到。眼見這里再找不著說話的余地,辜正郎和謝蘭紅著眼,黯然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