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白的小手緊握成有如饅頭大的拳頭兒,左擊右揮的,好不虎虎生風(fēng)。
幾顆晶瑩的汗珠兒自倉落離白皙的額際淌下,她也只是纖手一揮,毫不在意那淋漓的汗水濡濕了她頰畔的發(fā)梢。
倒是站在一旁的丫鬟瞧那汗水恁礙眼,忙不迭地喊道:「小姐,妳還是歇一會兒吧,否則等會兒少爺們瞧見妳這狼狽的模樣,只怕又要叨念了!
「不要!」想也沒想的,清亮的拒絕就這么脫口而出,她紅艷艷的菱唇一揚,一抹帶著英氣的笑容燦燦的爬上她那巴掌大的臉上。
「小姐……」厚,又來了!
現(xiàn)在說不怕,等下被少爺們發(fā)現(xiàn)了,就來裝無辜,然后倒霉的又是她這個護主不周的小丫鬟。
「噓!」不是沒瞧見胭兒的白眼,可落離壓根就不在乎,她食指往唇上一撮,噓了一聲,嚴(yán)肅萬分地說道:「馬師父說過了,練功之時最忌打擾,否則若是岔了氣,走火入魔,那可就不好了!
半是恐嚇,半是認(rèn)真的,她臉上的表情一本正經(jīng),故意說得夸大唬人。
「我……」雖然胭兒是打小便在武林世家的倉家做丫鬟,可問題是,她對練武這檔子事壓根兒一點興趣都沒有,所以對于主子的說法,倒也是半信半疑。
只見她一張小嘴兒僵在空中半天,似乎很是努力地想自丁點大的腦袋瓜子里擠出一點足以說服主子別再練下去的理由。
眼角突然瞥見一道頎長的身影,她一時也顧不得小姐方才的警告,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去,一把扯住了她正在揮拳的纖臂。
「妳干么啊?」莫名其妙的被打斷,落離有些不悅的想要甩開胭兒的箝制。
「小姐,大少爺來了,妳還是快別練了吧!」顧不得主子的不悅,胭兒緊張兮兮附在她耳畔道。
「哪……在哪……」一聽到胭兒的話,落離也跟著緊張的舉目四望。
她看左看右看前面,還來不及轉(zhuǎn)頭向后看,她的后腦勺已被敲了記爆栗。
「別找了,在這兒!沟统恋穆曊{(diào),隱隱夾雜著一點含著寵溺的不悅,倉勁離居高臨下的瞪著身長不過只到他胸口的妹妹。
強忍住探手揉弄發(fā)疼后腦勺的沖動,低著頭的她趕忙換上一副無辜且可憐兮兮的表情,怯生生的抬首上望。
「大哥……」完全不同于方才與胭兒對話時那種英姿勃發(fā)的模樣,此刻的她將「我見猶憐」這四個字發(fā)揮得淋漓盡致。
「嗯。」他怎會不知自家小妹的性子,她有九成九的可能是在扮可憐。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兒,偏生他很難不吃這一套,畢竟這個妹妹可是他們幾兄弟打小捧在手心里,是標(biāo)準(zhǔn)的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飛了的寶貝兒。
「大哥干啥亂敲人的頭啦,人家原本不笨都讓你給敲傻嚕!构盱`精怪的瞧著大哥眸中一閃而逝的寵溺,落離索性先聲奪人的埋怨起來。
「嘖!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做賊的喊捉賊呵?」輕哼一聲,倉勁離幾句話就堵死了她的抗議。
他一雙深沉的眼更是直勾勾地凝視著她,瞧得她心虛,瞧得她那纖細的頸項忍不住往下垂去。
然而那心虛也不過才維持一丁點兒的時間,她頭一抬,又是一抹燦燦的笑容,一雙纖臂已經(jīng)攀上了大哥那結(jié)實的臂膀。
「大哥,別生氣嘛!人家只是練好玩的!顾?zhàn)埖牡馈?br />
真是不懂,干啥幾個哥哥們都不贊成她練武。
「練武強身」這句話不是他們總掛在嘴巴上說的嗎?怎么這話到她身上就全不管用了呢?
「不生氣?!」他輕哼一聲,銳眸一瞪,就見妹子那纖細的肩膀忍不住地瑟縮一下!笂呥記不記得妳上次答應(yīng)過我什么?」
「呃……」落離被問得語塞,眼神怯生生又無辜的直瞧著她大哥。
她答應(yīng)過兄長們的事沒有上百也有幾十,大哥這么猛地一問,她怎么知道他指的是哪一樁,哪一件啊!
「我……我……」
倒是站在一旁的胭兒機靈多了,立刻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想要給她一點暗示,但倉勁離卻沒給她這個機會,厲眼兒一瞪,胭兒立時垂首噤口。
瞧眼前這陣仗,顯然大哥今天是特地要來給她一個警告的,落離當(dāng)下不再多言,直接用討?zhàn)埖恼Z氣道:「大哥,你有話就直說吧!」
倉勁離倒也干脆,開門見山地說:「好,妳上旬月答應(yīng)我那些女紅活,做完了嗎?」
「我……當(dāng)然沒有!
拜托,那些針針線線的東西她才沒興趣咧,要她做女紅簡直像要她命一樣難受。
她喜歡的可是像書里頭那些行俠仗義的豪俠或是稀奇古怪的故事,尋常女孩兒家的玩意,不適合她啦!
「嗯!孤牭竭@個答案,倉勁離沒有太詫異,只是臉色又沉了沉!讣热粵]有,那妳還練啥拳?」
大哥的聲音更冷了,那種不怒而威的氣勢當(dāng)場讓落離氣虛了些。
「我……我……」大哥今天是吃錯藥了不成!口氣這么差。
兄長們平常對她多是寵溺,幾乎不曾用這樣冷然的聲音和她說過話,當(dāng)下讓她有些愣然。
「胭兒,陪小姐回去把那塊琉璃布繡好,否則不準(zhǔn)小姐再練功!
是該給這個寶貝兒一點教訓(xùn)了,否則她總是將他的話當(dāng)成耳邊風(fēng),想要如何便是如何,這樣下去,將來到了夫家可怎么好。
越想,倉勁離臉色更寒,擺明了此話一出斷無更改的可能。
「大哥!」落離瞪大眼不依地喊了一聲。
向來好動活潑的她,怎能接受這樣的「處罰」,當(dāng)下腳兒直跺,一張紅艷艷的櫻唇更是嘟起了半天高。
「別再說了,這次我不會再讓妳耍賴!惯不等她的抗議出口,倉勁離回頭就走,完全不給她任何磨人的機會。
傻眼地瞧著那一下子就飄得老遠的身影,頓時一種從未有過的委屈襲上心頭。
大哥怎么可以這樣子嘛!明明知道她喜歡的就不是那些東西,為什么一定要強迫她呢?
不行,她才不要被關(guān)在房里整天繡花畫畫,那種日子她過不了一天就會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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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清冷的大街上,不斷的傳來更夫的吆喝聲,平常稀松平常的聲音,此刻聽在落離耳里只覺得嘈雜。
她好心煩意亂,即使她努力地想了好久,但還是想不出一個方法來反制大哥的做法,他這次像是吃了秤坨鐵了心似的,不管她怎么撒嬌兼撒潑都沒用。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耳邊又傳來更夫的聲音,擾得她的思緒都亂了,她不耐的揚眉,轉(zhuǎn)換心思,開始盤算著該如何阻止這噪音擾亂她想正事。
咦,不如……
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她臉上的苦惱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惡作劇似的慧黠。
呵呵,反正此時心情煩躁得很,玩玩也不錯,要不然這陣子她可真是悶壞了。
她快手快腳的反身,在柜屜之中抽出一件純白的披風(fēng),然后又弄亂了自己整齊的發(fā)辮。
「小姐,妳干啥?」被一陣嘈雜的翻箱倒柜聲吵醒,胭兒揉著惺忪的睡眼,步出花廳時,見到她忍不住驚叫一聲。「啊……鬼……」
「閉嘴!」落離沒好氣地?fù)P眉低喝,「鬼妳的頭啦,睜大妳的眼睛看清楚我是誰可以嗎?」
「呃……」被這么一喝,原本的驚惶失措頓時被一抹愕然所取代,她小心翼翼地審視了好半晌,才猶豫地問:「妳是小姐?!」
「廢話,不然妳以為我是誰!」她沒好氣的啐道。
這個胭兒妳嘛幫幫忙,就算她此刻披頭散發(fā)、身穿白披風(fēng),也不至于那么像鬼吧!
怎么說她也是嬌俏可人、人見人贊的可愛小姑娘!
心里的咕噥還沒完,耳邊又響起更夫的聲音,念頭倏然一轉(zhuǎn)的她突然表情轉(zhuǎn)為喜上眉梢的樣子。
胭兒看到她那靈黠的笑容,頭皮都還來不及麻上一下,只見主子已經(jīng)宛若一只輕蝶一般的翩然飄起,往門外竄出去。
「小姐……」見狀,她連忙追出去,可壓根不懂武功的她怎么可能追得上!竿俗约罕淮笊贍斀o禁了足嗎?還這么大剌剌的跑出去,這要是被大少爺給發(fā)現(xiàn)了,那我這條小命還要是不要?做人丫鬟怎么這么命苦,自己的主子不知分寸,連累我……」
胭兒的叨念還沒完,赫然聽到小樓外的街道上傳來一聲慘叫。
該死,果然是嚇到人了,就說小姐這副模樣十成十地像個飄來蕩去的女鬼嘛!
瞧著眼下這街道上所引起的騷動怕還不驚醒大少爺嗎?
不行,為了避免自己的飯碗被砸,她得趕快去平息混亂才好,否則她可真是吃不完要兜著走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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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還沒飄落地面,陣陣驚懼的低呼已經(jīng)竄入耳中。
落離傻傻地瞪著眼前那縮成一團的人球,心中不由得納悶起來。
奇怪了,她都還沒現(xiàn)身咧,怎么這個擾人清夢的更夫就嚇成這模樣。克闷嬗掷Щ蟮内吳安榭。
她才彎下腰身,就見那上了點年紀(jì)的更夫渾身抖得宛如秋風(fēng)落葉一般,整個人縮成了一個球,嘴里還不斷嚷念著──
「鬼……有鬼……西街的鬼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鬼耶!
當(dāng)落離聽清楚他口中的叨念后,原本盛滿疑惑的眸子頓時一亮,纖細的頸項更是轉(zhuǎn)動看向四方,骨碌碌的眸子漾著興奮,彷佛像是在尋找什么一般。
但偏生她左瞧右看,怎么瞧也瞧不到她預(yù)期中的鬼,于是她回過頭來,伸手往更夫的肩膀上一搭。
「請問……」她一開口,立時引來更夫劇烈的哆嗦,更夸張的是,他口中還不斷地念著「南無阿彌陀佛」的佛號。
「喂,你抬頭瞧瞧我,我可不是啥妖魔鬼怪!」盡管對更夫那彷佛她就是鬼的模樣挺老大不爽的,可是為了替自己心中急遽竄生的好奇解答,她只好捺著性子,好聲好氣的安撫道。
更夫聞言后小心翼翼地抖著身子抬起頭來,可一看到她,一聲比方才更加凄厲的叫聲就破空而起。
「鬼啊……」
跟著,他兩眼發(fā)白,整個人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呃……」這是什么狀況?
落離不禁怔怔瞧著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傻眼了,她還來不及反應(yīng),身后就傳來胭兒的驚呼聲。
「小姐,妳怎么真的把人給嚇昏了?」胭兒那大驚小怪、喳呼不停的聲音響徹寂靜的夜。
落離快步朝著胭兒竄去,一手捂住她的嘴巴,沒好氣地啐道:「妳是嫌命不夠長,想把哥哥們?nèi)己捌饋硎遣皇牵俊?br />
「我……」胭兒連忙噤聲,一雙眼慌張地朝四周掃視,就怕幾位當(dāng)家的會突然冒了出來。
「好了,別再我啊妳的,妳快過來幫我把人扶進去。」
「扶進去?!」扶誰?
胭兒不解的揚眉,直到看見主子往一身寒酸的更夫走去,她又忍不住大驚小怪地說道:「小姐,妳把人嚇昏了,還想干啥啊?」
霍地回頭,落離臉上清楚顯示著耐心耗盡的緊繃,她銀牙緊咬地道:「第一,他并不是被我嚇昏的!
嗯,好啦,她承認(rèn),她是有參與一點啦,可最大的始作俑者應(yīng)該不是她。
「噢!」就算再睡眼惺忪、就算再不識相,胭兒也瞧得出主子那即將爆發(fā)的不悅,于是她連忙討好的點頭。
「第二,現(xiàn)在主子是我,我叫妳搬人,妳就來搬人,妳管我搬人做啥?」身為主子就是有這等好處,她當(dāng)然不會將這種「特權(quán)」束之高閣。
反正就是不能讓胭兒知道她此刻心里打的主意就對了,否則鐵定她又是一陣雞貓子鬼叫,真要引來了三個哥哥,那她的計劃便鐵定不能執(zhí)行,所以她才懶得多說。
「知道了還不快來幫忙!」看著胭兒一愣一愣的模樣,落離受不了的一喊。
「是,就來了!」瞧著主子彎下纖細的腰身,努力想把人拖進自家后院的模樣,胭兒心中再次浮現(xiàn)一陣不好的預(yù)感。
她從小便伺候小姐到大,對小姐雖說不能了解個十成十,但七八成總也是有的。
她從來可沒見過小姐對練武以外的事情,有這么熱中和勤勞的行為。
她敢保證,現(xiàn)下小姐的心里一定在兜轉(zhuǎn)著什么念頭,而且這念頭鐵定會讓人頭皮麻得緊。
天。
胭兒心中雖然在哀嚎,可是卻也只能不情不愿移動著蹣跚的腳步,幫著主子將人給俏俏地搬進倉家大宅中。
唉,只希望此舉不要引起什么軒然大波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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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有嗎?」
「當(dāng)然有,那可是小老頭兒親眼所見,絕對做不得假!」挺起瘦弱的胸膛,老更夫一副絕不打誑語的模樣。
「做不得假,那就是真的嚕?!」晶亮的眸光霎時變得更加燦亮,落離的眼中有著強烈的躍躍欲試。
站在旁邊的胭兒一瞧自家小姐的模樣,立時心中有了警戒,于是連忙大喝道:「老頭兒別亂說話,這世道清明,哪來什么鬼啊怪的,你別用妖言迷惑我家小姐,否則要是倉大少爺怪罪下來,你可是吃不了要兜著走了。」
「小丫頭,我可沒亂說,這西街南宮家那廢棄大宅子鬧鬼可是千真萬確的,不只是咱看過一、兩回,其它的更夫也都瞧過!
越聽更夫的話,落離的心就越癢,眸中的精光更加的爍爍耀人。
「徐伯,你我相見就是有緣,我既然在無意中嚇著了你,那么不如你就安心的待在倉家休養(yǎng)幾天。」她好生有禮的說道,那燦燦的笑意將她原就嬌俏的臉龐襯托得更加甜美動人。
「這可不成!」徐伯一聽到她的提議,連忙否決道。
雖說他這一輩子在經(jīng)過這些圍墻彷佛高聳入云的大戶人家時,多多少少會渴望一探里頭的富貴榮華,可像他們這種小老百姓,好奇可不能當(dāng)飯吃呢!
要是他待在倉府休息,他的活兒就保不了,所以還是知足認(rèn)命些好點。
「為啥不成?」細細的柳眉高高挑起,高昂的興致被潑了桶冷水,落離討好的笑容有些垮了下來。她的心中早就盤算好了,要去瞧瞧那鬼長什么樣子。
「因為咱打更的活兒要是沒了,那么一家子便要喝西北風(fēng)了。」實在不懂這個笑意盈盈的富家小姐干啥那么好心,愿意讓他在這么富麗堂皇的地方休養(yǎng),但就算他心里有千百個愿意,然而他一家大小都靠他打更在吃喝,要是他貪圖一時的舒適而丟了打更的活,全家不是都得跟著餓死了嗎?
聽完他所說的理由,原先消失無蹤的笑容很快又回到落離臉上,只見她倏地靠近榻旁,眼巴巴的看著老人家。
「徐伯,原來你是怕沒了活兒,那不打緊,我來替你打更不就成了嗎?」
「啊?」一張嘴張得彷佛可以塞下一顆饅頭,徐伯目瞪口呆地瞪著她,她的話是多么的「駭人聽聞」呀!
她──一個嬌滴滴、唇紅齒白的大家閨秀,竟然想代替他去打更?!
就先別說她的家世背景容不得她那么做,就說她那纖細得彷佛風(fēng)吹就跑的身材,誰敢讓她在這么天寒地凍的夜里去打更啊!
要是一個不小心,出了啥事,那他拿什么來賠給倉家?
「徐伯,再怎么說,你受傷我也有責(zé)任,所以我得負(fù)責(zé)!孤潆x這張小嘴說起道理來,也還真是似是而非的頭頭是道。
「可是……這……」但是就算今天全部的責(zé)任都在倉家大小姐身上,他也不敢答應(yīng)她的善意!
可瞧她巴掌大的臉蛋兒上盡是不容撼動的堅持,他一時之間倒也不知該如何拒絕,就怕傷了小丫頭的心。
唉,沒遇鬼卻遇到個瘋子,他怎么沒聽說倉家的小姐腦子有問題呢?
「徐伯……」眼見徐伯臉上的猶豫不少反增,她趕緊使出她的拿手絕活──撒嬌。
她嬌嬌軟軟的喊了那么一聲,頓時讓徐伯這個粗人全身上下的骨頭都酥了,更別說她還拉住了他的手直搖,搖得他雖然一把老骨頭快散了,可卻心蕩神馳。
「這……」
徐伯動搖了,落離當(dāng)然瞧得出來,于是更加賣力地說道:「徐伯,你就答應(yīng)人家嘛,不然我的良心會很不安的。」
「可是……妳是個大小姐耶!」徐伯的聲調(diào)里已經(jīng)滲著心軟投降的訊息,聽得站在一旁的胭兒直跳腳。
「沒啥可是啦,你別瞧我纖細的模樣,我的身手可是好得很耶!」她為了取信老人家,還雙掌用力一拍,跟著一個漂亮的馬步成型。
「這……」徐伯瞧她這么興致勃勃的模樣,原要答應(yīng)了,可眼角的余光瞥見胭兒朝著他猛搖手,臉上一片他萬萬不可答應(yīng)的警告神色,當(dāng)下答應(yīng)的話又咽了回去。
瞇起燦亮的眸子,落離的眸光順著徐伯的視線看去,就見胭兒存心壞她好事的比手畫腳。
臉色一沉,原本嬌滴滴的聲音也跟著冷了起來,她警告似的低喊一聲,「胭兒……」
被那雙明眸一瞪,胭兒瑟縮了一下,但一想到自己的職責(zé),連忙又大起膽子來提醒道:「小姐,妳可千萬別去當(dāng)什么打更的,這事要是被三位少爺們知道了,那事情鐵定鬧大的。」
「這妳不說,我也不說,誰會知道呢?」這話說得是理所當(dāng)然,可也帶著一抹明顯的警告。
意思就是要胭兒別多嘴,否則到時若是讓她大哥知道,倒霉的絕對不會只有她一個而已。
「厚……」知道小姐心意已定,胭兒除了跺腳抗議之外,也只能眼睜睜地瞧著落離繼續(xù)纏著徐伯,莫可奈何的任徐伯被說服。
唉,這下她可真頭痛了。
堂堂倉家的大小姐,若成了一個更夫,這事要是傳了出去,她的頭不被三位少爺們擰下來當(dāng)球踢才怪。
可是,知情的她能報嗎?
要是她當(dāng)了報馬仔,把這事稟告上去,只怕此刻躍躍欲試、想去「見鬼」的小姐第一個不饒她。
唉,為啥她家小姐就不能像別人家的小姐一樣,安分的做一個大家閨秀,總是喜歡旁的姑娘家不愛的東西呢?
盡愛些練武、妖魔鬼怪之類的事,害她這個小丫鬟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心中不停埋怨的胭兒忍不住將目光往被棄置在角落的繡架掃去,心中更哀怨了。
唉,那塊琉璃布還好端端的擺在那兒,看起來,那上面想有繡得活靈活現(xiàn)的花花草草,可真有得等了,大少爺那邊更不知道要怎么交代了。
嗚,小姐干么一定要這么折騰她,非得讓她這樣左右為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