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纖纖怎么問,紛紛死都不說為什么昨晚她又渾身濕淋淋,這么吃癟的事,她說不出口。
況且梁季煜竟然像在丟垃圾似的,隨便的就把她從墻外丟了回來,這個仇一定要報,還有她那一大包巴豆,都毀在湖里了,沖著這一點,她就決定絕不讓他好過。
非常稀奇的,這一天在皇上的旨意之下,特許十二名名媛到御花園賞花。大家都拼了命的打扮,誰都知道雖然說是賞花,但搞不好會遇見什么王公貴族,飛上枝頭當鳳凰。
纖纖和紛紛一個帶著新奇的心情,一個帶著惱怒的神情,跟著眾人走至池上的九曲橋。池邊種滿了楊柳,正隨風輕輕的舞動著一片綠蔭濃密的竹林夾著一條小徑,再后面是一道石砌的高墻,穿過鏤花的月洞門,眼前是一片繁花繽紛,馨香撲鼻的景象。
雖然花園里種滿了奇花異草,但是對紛紛而言,賞花這件事卻是無聊得不能再無聊了。
她寧愿想些法子整死端親王也不想浪費她寶貴的時間。
仕女們有些嘰嘰喳喳的說成一團,也有撲蝴蝶的、認真賞花的、東一群西一簇的,儷影處處。纖纖對任何人總是維持著溫文的笑容和端莊的態(tài)度,因此雖然大家都是競爭的對手,她的人緣卻出奇得好。
紛紛見纖纖被一群無聊的女人包圍,自己干脆隨步亂走,一路走來只見得佳木蔽蔥,奇花爛漫,有一清流從花木隱蔽處直泄而下。
兩邊飛樓富麗,環(huán)抱一池,池上有橋,橋上有亭,過了橋后迎面便是曲折游廊,階下用小石子鋪成小道,三間小小精舍立于其上,后園里種著大株梨花、闊葉芭蕉,還有兩間小房倚在后墻下,旁邊有一小泉繞階綠屋,盤旋竹下而穿出。
她向西行去,轉(zhuǎn)過山玻,穿花度柳,撫石依泉,經(jīng)過一個荼籬架,穿過牡丹亭、薔薇圍,忽然聽到水聲潺潺,跟前是一個清澈的大蕩,上面落花飄零,愈顯得池水清清,明如鏡。
池邊兩行綠柳雜以杏桃遮天,湖面綠波上系著一艘華麗的畫舫。
她好奇心驟起,登上畫舫一看,只見舫里收拾得整潔異常,船壁上掛著一座瑤琴,整個艙里宛如一間大書房,四周都是書。
紛紛高興的歡呼一聲,仿佛找到一個桃花源似的,她東摸摸,西看看,跟著取下壁上的瑤琴,待看清是一張焦尾桐琴,忍不任心里一喜。她從小對什么東西都沒個定性,學什么都不成,唯獨對于彈琴這件事,卻是大有興趣,常常纖纖吹簫,她撫琴,姐妹倆合作無間。
她撥弄著琴弦,發(fā)出錚錚之聲,調(diào)了調(diào)弦后,輕輕巧巧的奏了起來,只聽得琴聲清麗動人,迥旋婉轉(zhuǎn),忽高忽低有如鳴泉飛濺,其間似乎夾著間關(guān)鳥鳴,漸漸的百鳥離去,群花紛落,只聞秋聲蕭瑟,一片凄涼之意。
此時,琴弦錚的一聲忽然斷裂,紛紛詫異的抬起頭來,只見后艙走出兩人,后面的一人正是她滿腦子想掐死的梁季煜,前面那人卻是元宵那天在畫舫上見過的英挺男子。
梁季煜一見是她,猛然一愣,看見她編著簡單的發(fā)辮,身著一襲湖水綠的單衫,淡然得像朵綠菊,盈盈然又飄飄然,當真是人淡如菊。
梁子中又驚又喜,沒想到這個嬌媚動人的小姑娘,琴藝如此高超。
他鼓掌贊道:“好曲子,奏得好,沒想到何姑娘如此多才多藝!
紛紛看著梁季煜,臉色一板,“你在這里做什么?”憤怒的她對梁子中的稱贊充耳不聞。
“那你又在這做什么?”梁季煜盯著她,冷冷的說?吹剿霈F(xiàn)在于中的畫舫上,他竟然有點不高興。
“哼!我愛出現(xiàn)在哪就出現(xiàn)在哪,你管得著嗎?”
粱子中笑盈盈的說:“何姑娘,你是為了太子選妃而入宮的吧,你覺得宮中的生活如何?”
對于他的溫文有禮,她再怎么急于復仇也無法視而不見,于是她搖頭道:“不好玩,悶死人了!
“是嗎?”梁子中含笑看著她微翹的小嘴,心里想著要如何逗她開心。
“今年的蓮花開得特別好,我們把船開到湖中賞蓮,你說好嗎?”
又是賞花,這些人不做別的事情嗎?她翻了翻白眼,這個表情被梁季煜看在眼里,忍不住出言嘲笑。
“子中,拜托你,這個俗不可耐的野丫頭,渾身沒一絲風雅,要她去賞花?下輩子吧!”他看著她,非常挑釁的說。
這口氣紛紛怎么忍得下去,她立刻對梁子中嬌媚的一笑,“咱們?nèi)ベp花吧!
梁子中點點頭,命人將船往湖中駛?cè)。紛紛坐在船舷,一手拍擊著湖面,擊得湖面碎裂,濺起點點水花,她仿佛以此為樂,笑聲連連,讓人歡悅動心。
只見她一雙纖手如玉,映著綠波仿佛是透明的一般,她的神態(tài)天真,雙頰暈紅,年紀雖幼但卻是容色清麗,有若冰雪的白皙肌膚里在一襲淡綠色的衣衫內(nèi),更增麗色。
一時之間,梁子中心神俱醉,更加深了想得到她的決心。
紛紛玩了一會水,抬頭問道:“對了,你是什么人,怎么會在這?”
他對她溫柔的一笑,“我嗎?我會成為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啊?”紛紛愣愣的看著他,這個人在胡說此什么呀?她早該知道會跟端親王一起混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他走近她,執(zhí)起她柔若無骨的手,聲音溫和醉人,“你不明白嗎?”
她像躲避瘟疫似的,猛然抽出手來,微怒道:“你們這些人都有病,我會明白才奇怪!”
梁子中一臉愕然的看著她,不明白自己說錯什么話了,這個可愛的小姑娘為什么會這么說呢?
他在懷河上對她一見鐘情,雖然很快就發(fā)現(xiàn)她實在是個調(diào)皮的姑娘,但他相信在他的調(diào)教之下,她會脫胎換骨,成為一個溫柔且風情萬種的美女。
紛紛完全把他當成跟梁季煜同一掛的人物,這些人又要親嘴、又要摟抱、又要摸手,真是下流到極點!
梁季煜有點同情的說:“子中,她可潑辣得很呢,我不相信你受得了,你別被這張臉騙了!
“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把你的馬送到市場去給人家當下飯萊!”她一臉兇巴巴的威脅他。
“我就知道是你做的好事。”他不痛不癢的說,他早猜到他的愛駒應該是乖乖的跟她走了,沒想到連一匹馬都這么好色。
“何姑娘,你對我們似乎有一點誤會?”
“沒有誤會!奔娂娨荒槡鈶嵉闹肛,“你們這些親王貴族,每日只會流連花叢,一樣下流!”
梁子中自覺冤枉極了,他辯道:“我沒有這么做!”她果然有點霸氣,尖銳又不留情面。
她不信的撇了撇嘴,“人家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跟這個壞胚子在一起,八成也不是什么好人。”
梁子中這才明白,他是被梁季煜的花名在外給連累了,他有點埋怨的看了梁季煜一眼,算了!反正他有一輩子的時間來跟她解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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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出宮了,紛紛和纖纖忍不住同時呼出一大口氣,纖纖巴不得趕快回到家里休息,紛紛則是忙著想去找梁季煜的晦氣,她已經(jīng)想出新的花招要來整他。
轎子才到門口,她們不禁奇怪的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潮,竟然將平常寧靜的何府弄得熱鬧異常,人人像是著了魔似的,盡是對姐妹兩人笑,她們一肚子的疑問,人都還沒進門,只見何夫人眼角帶淚,滿面欣容的迎了出來。
“娘,門外那是怎么回事呀?”紛紛納悶的問。
何夫人開心的說:“今天咱們家已經(jīng)連接兩道圣旨了,第一道是你爹升官,加封太子太保,這第二道嘛……”她拉起纖纖的手,又是安慰又是興奮,“封我的好女兒為太子妃,下個月初八進宮!
纖纖一聽登時呆了。
紛紛則是拍著手笑道:“我早說太子妃非你莫屬,這下可證明我沒說錯吧!”
纖纖心理五味雜陳,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根本不認識什么太子呀,如今卻要她跟他廝守一生?而且她一旦入了宮,就是太子的人,連死都出不了宮。她非常明白權(quán)勢和地位會怎么樣影響一個人的性子,更何況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尋常男人三妻四妾,但太子日后登基為帝,可就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之眾!
就算太子能對她有情有義那又如何?她還是得跟別人共同擁有一個丈夫,深宮多怨,她不想體會那種空虛的可怕。
溫婉如她,也明白這是一門說不得“不”的婚事,但是難不成她今后的日子,都要在幽幽的嘆息和漫漫的等待中度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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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何府上下都為這門婚事忙碌起來,因此紛紛一直沒有時間去找梁季煜的麻煩,她變得愛粘著纖纖,敏感如她,也能體會姐姐的不快樂和無奈的感覺。宮門一人深似海,往后她們姐妹還能有促膝長談的機會嗎?
雖然兩人都是滿懷心事,大喜的日子還是到了。
傾城佳人纖纖出閣,所嫁的又是當今權(quán)貴,讓何府里擠滿了賀容,仆從們忙碌的跑來跑去,要張羅一切,又怕怠慢貴客。
鑼鼓喜樂不斷的奏著,加上人聲、笑語喧嘩聲,吵得一晚沒睡的紛紛頭都快要痛死了。
她非常同情纖纖,所以昨兒個夜晚,她就冒險想要帶著纖纖躲起來。
畢竟她也不舍得自己的姐姐不快樂。況且,當太子妃一定不好玩,可能會活活悶死一個人。
因此她左思右想,還是決定連夜帶著纖纖落跑比較好,倒楣的是還沒走出府,就被巡夜的婆子抓了回來,硬是被她娘給念了一整晚。
“娘,姐姐可不可以不要嫁人?”她委屈的問。
“你說可不可以?”何夫人皮笑肉不笑的說,聲音不禁高了許多,她都快忙死了,還得回答紛紛莫名其妙的問題。真煩!
看到娘親這么兇神惡煞的模樣,紛紛趕緊閉起嘴,乖巧的坐在纖纖身旁,等待吉時到來。
半晌,她又忍不住的開口,“娘,姐姐可不可以不要嫁給太子呀?”
何夫人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紛紛,你再胡說,我就打你屁股!
好不容易吉時到了,喜娘將喜帕蒙上纖纖凄然的臉。
“紛紛,我警告你喔,從現(xiàn)在開始,你要是再出聲說一句話,就給我抄道德經(jīng)一萬遍,不,十萬遍!焙畏蛉送{道,她可不想紛紛在纖纖出閣時,沒輕沒重的胡說一通。
不說就不說嘛,用得著這么兇狠嗎?紛紛委屈的想。
在喜娘的攙扶下,纖纖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走到大廳上,當她跪倒在地拜別父母時,止不住的眼淚一滴滴的落在地板上。
一頂金碧輝煌的大轎子,在陽光之下閃閃發(fā)光,樂手們奏得更加起勁,來恭賀的賓客紛紛上前道喜。
纖纖在喜娘的攙扶下猶豫的站在轎前。
“新娘子請上轎!
她牙一咬,心里道:再見了。
轎子在眾人的簇擁下吹吹打打熱熱鬧鬧的起轎,往宮里的方向行去。
纖纖才被迎出去,紛紛已經(jīng)覺得無聊了,想到過去姐妹共處的那些日子,她心里就難過,一難過她就有點生氣,一生氣她就想找人出氣,一想到要找人出氣她就想到梁季煜,一想到他她馬上就想找他晦氣!
這么一決定,她馬上換了男裝,不管后廳里正在大宴賓客,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她到馬棚里牽了梁季煜的愛馬出來,她已經(jīng)另外幫它取了名字,叫壞蛋,而且完全不愧疚的將它占為已有。她翻身上馬,往端親王府奔去。
守門人見她一身衣飾華貴,騎著主人的馬前來,立刻相信紛紛是主人的好友,通報夫人后,請她入內(nèi)。
紛紛毫不畏懼的跟著仆人進去,只見到廳中坐著一個打扮雍容華貴的婦人,瞧她臉上和藹的神情,怎么會生出梁季煜那么混蛋的兒子?難怪人家說好竹生壞筍,真是有道理。
紛紛抱揖為禮,微笑道:“梁夫人你好!
“你是哪家的公子,怎么我從沒見過你?”她見他面若冠玉,俊俏斯文,馬上好感大增,這個人物怎么從沒聽季煜提起?
“我爹是禮部侍郎!
“喔!”梁夫人恍然大悟,“原來是何府的公子,你家今日可是大喜呀!令姐是新選的太子妃,怎么你不在家里宴客,卻到端親王府來了?”
“夫人你有所不知,我跟端親王的交情‘非比尋!,特別的日子總是特別‘惦記’著他!
“他會將愛馬送給你,可見你們的交情的確非比尋常!绷悍蛉它c點頭。
沒錯!是非比尋常的……仇人!紛紛肚子里笑得快打結(jié),臉上還是裝得一副正經(jīng)八百的模樣。
“可惜他現(xiàn)在不在家,沒辦法出來見你。”
不在?那她不就白來了? “他去哪了?”
“蝶夢樓吧,這幾日他都待在那兒,這孩子真是的。”梁夫人皺起眉頭說道,赫然發(fā)現(xiàn)紛紛的眉頭竟然皺得比她還緊。
“又去那種地方!”紛紛恨恨的說,這個人真是標準的色狼!
“是呀,何公子,麻煩你也勸勸他,別老去那種地方!
“勸他?”紛紛差點笑出來,“我去勸他,他不把我打死才怪!
“不會的,你身為他的好友,怎能不勸勸他呢?就算他不高興,也不會動粗的!绷悍蛉说故菍ψ约旱膬鹤雍苡行判摹
紛紛忍不住撲哧一笑,“好,我去勸他,這可是梁夫人你說的。”
“是呀,麻煩你了!
紛紛立刻笑著離開,她已經(jīng)有很多方法可以好好的“勸”他,既然連梁夫人都這么大力支持,她也不用太客氣。
她前腳一出廳,一個少女馬上掀開珠簾走了出來。
梁夫人笑道: “芙蓉,這何公子的相貌和人品真是難得,你瞧著可中意?”原來梁夫人一向疼愛女兒,一心要為她擇個佳偶,看何公子一表人才,就命丫鬟偷偷請芙蓉出來,躲在簾后窺探。
“娘!”芙蓉頓足道:“她是個女孩呀,你看不出來嗎?”
“是嗎?”
“你看她眉目如畫,雙目黑白分明靈活至極,話聲清脆又嬌又嫩,怎么會是男子呢?”
梁夫人聽她這么一說,也覺得正是如此,可是這么一個嬌滴滴的姑娘上門來要找季煜,那代表什么?
她連忙問道:“芙蓉,你跟你大哥一向談得來,有沒有聽他提過這個姑娘的事?”
“大哥從來沒把任何女子放在心上過,這陣子我看他似乎怪怪的,問了幾次他也不肯說!彼晕⑾肓艘幌拢拔蚁肫饋砹!前陣子大哥被人狠狠捉弄……”
“你說冒名求親的事?”梁夫人提起來就頭痛,她可是花了不少唇舌才替兒子擺平。
“是呀,我聽大哥暗罵著什么臭丫頭啦,鬼靈精的,我看跟那位姑娘可能有關(guān)系……”芙蓉愈想愈有可能,她說她是何府的公子,也就是說,她是何府的小姐!
“啊,她是何纖纖,那個傾城佳人!彼牬蟾缣崞疬^何纖纖,對于自己妹妹敗在她手下這件事,他十分氣憤。
“不對呀!”梁夫人道:“如果她是何纖纖,那么嫁入宮里的是誰?”
芙蓉啞然了,她原本在猜疑大哥這陣子的失常,該是為了何纖纖,因為她已準備進宮,他才會躲到蝶夢樓里,難道是她想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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紛紛騎著馬往蝶夢樓去,待她瀟灑的下了馬,囑咐小廝好生看管后,便大搖大擺的進去坐著,馬上就被一群女人包圍住。
“小哥,你生得真是俊俏。”
“今年多大啦?”鶯鶯燕燕們不斷將傾慕的眼光投射在她身上,嘻嘻哈哈的說笑。
紛紛心里嘀咕奢,這些人都沒骨頭嗎?干么老往她身上靠,胭脂花粉的味道惹得她直想打噴嚏。
“叫端親王出來!彼箘磐崎_一雙在她身上游移的手,不耐煩的喊。
“我的公子呀!男人上這是找女人,沒人找男人的!你試試我的功夫,保證你滿意!”說完,眾人吃吃的浪笑起來。
紛紛瞪了她們一眼,這些女人一個比一個還狐媚,原來梁季煜就喜歡這個調(diào)調(diào)。
她用力的再推開一個靠上來的姑娘,“喂!你放尊重些!
那名妓女陪笑道:“小相公臉皮嫩,看不慣這調(diào)調(diào)兒,那么我坐在你懷里可好?”說完走過來當真就要坐下。
紛紛又惱又氣道:“不要、不要,你千萬別過來!”她伸手一推,那妓女便因站立不穩(wěn)一跤坐倒。
她也不生氣,站起來又膩聲道:“小相公定是嫌我不夠風情,我?guī)湍阏覀小姑娘陪你如何?”
紛紛不耐煩的拿出一錠黃澄澄的元寶,往桌上一放,“你們都一旁待著,也不許出聲亂動,只要誰告訴我端親王在哪,這金子就是她的。”
妓女們見錢眼開,個個喜得眉開眼笑,搶著回答,“在艷無雙房里!”
一群女人為了一錠金子吵了起來,每個人都堅持是自己的,紛紛不耐煩再聽,起身往上次去過的房里走去。
走到一半,她靈機一動,抓住老鴿問道:“艷姑娘呢?”
“公子你要找無雙呀!這可真不巧,府臺大人今晚做壽,她赴宴去了,不如我再替你找個姑娘,你喜歡哪一種的?”
她連忙塞了一錠銀子給她,搖手“不用了。”一聽到艷無雙不在,她臉上浮起一抹笑意。
她閃進一間半開的房間,找了女裝換上,用塊帕子將臉給蒙住,只露出一對水汪汪的眼睛,然后她學著青樓女子的風情萬種,推開艷無雙的房門。
梁季煜半伏在桌上,看起來睡得正沉,紛紛見機不可失,連忙拿起梳妝臺邊的一盆水,準備以牙還牙,就像那天他對她一樣。
她心里充滿報復的快感,吃力的拿著水盆,正打算要潑過去時,梁季煜忽然抬起頭來盯著她看,她嚇了一大跳,手一軟,匡當一聲,水盆跌在地上,濺了自己一身。
他看著她,嘴里不知咕噥些什么,跟著頭一垂,又趴在桌上睡去。
她真惱恨自己沒用,他明明喝醉了,怎么她就這么膽小,被他看一眼就嚇到。
現(xiàn)在可好,自己一身濕答答的,他卻完全無傷,真是氣人!
她用力的推推他,他絲毫沒有反應,她只好扯下面上的帕子,氣嘟嘟的坐在他對面。她本來想扮成青樓女子捉弄他,沒想到他竟然醉得不省人事,真是氣人哪!
如果不能杷他氣得抓狂,那又有什么意思呢?紛紛百般無聊之下,也趴在桌上仔細的看著他的睡臉。
她不得不承認他是個好看的男人,如果他不對她那么惡劣的話,也許他們還可以成為朋友。她輕輕的撫著他的臉,如青蔥般的手指緩緩畫過他的五官。
突然一只手冷不防的抓住她,紛紛嚇了一跳,因為她正在做虧心事。
梁季煜一手抓著她,頭也不抬便問:“誰讓你進來的?”
他酒意未消,神智仍不是很清楚,但也足夠發(fā)現(xiàn)有人不知死活的正對他上下其手。
她真是沒有做壞事的命,為什么老是當場被逮到呢?她使勁的扳開他的手,一邊罵道:“放開手啦!很痛呢!”
他的身子猛然震動一下,原本低垂的頭緩緩的抬起,“是你,何纖纖?”他不敢相信的說。
此刻的她應該在于中的懷抱里,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他面前?難道他當真在作夢嗎?
他將她拉進懷里,細細看她,雪膚依舊,花貌如昨,不是她是誰?
她發(fā)現(xiàn)他眼里的怒意全俏,反而帶點難解的溫柔,她本來想罵人的,不過看他還沒發(fā)火,只好先忍住。
他低下頭去捕捉她的唇,一陣風吹滅了唯一的一根臘燭,他將她擁人懷中,感覺到她柔軟的身體正微微發(fā)抖。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他低聲道。
他將她圈在自己的懷里,知道這個柔軟的身軀就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燒掉他
的理智,燒旺他放縱的感情。
突然房里傳出“啖”的一聲,接著是“咚”的重物落地聲,紛紛漲紅著臉,衣衫不整的從黑暗中沖了出來。
她也不管撞倒了多少人,逃命似的逃出蝶夢樓,打死她都不敢再來了!
她沖上馬,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抖得握不住韁繩。
但回頭一看,梁季煜竟然裸著上身,赤腳追了出來,紛紛嚇得魂飛魄散,韁繩一拉,駿馬直竄了出去。
她現(xiàn)在知道什么是男人啦!她不敢再惹他了,她知道錯了好不好?
他怎么能將她抱到床上,怎么可以解她的衣衫,還摸她的……她的胸部!更別提他留在她頸子上和胸口的痕跡了。
她羞得雙頰火紅,方才在黑暗中她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接著把他推下床去,跳起來沒命的逃。
她終于知道什么叫害怕了,像剛剛她就真的很害怕,還好她現(xiàn)在可以逃得遠遠的,只要他別再來招惹他就行了。
但是她的慶幸并沒有維持太久,她聽到他發(fā)出一聲清嘯,身下的馬竟然停下腳步,然后高興的嘶鳴一聲,掉轉(zhuǎn)馬頭撒開四蹄,朝它的舊主人奔去。
紛紛又拉韁繩又夾腿的,然而無論如何都阻止不了它往梁季煜身邊奔去。她當初
叫它壞蛋真是太有先見之明了,但這個壞蛋就算想念它的舊主人,也別在這個時候嘛!
只見壞蛋非常親熱的跟他挨來擦去,親熱不已。紛紛紅著臉,神情甚是尷尬。她偷偷的瞧著他,見到他左頰上印著自己的五指印,擔心他也許會把她拉下馬,也重重的還她一耳光,可是,她又不是故意的,誰叫他對她亂來。
梁季煜瞪著她,當真一伸手把她拉下馬來。紛紛驚呼一聲,兩手掩著雙頰,眼睛瞪得圓圓的。
他讓她站在地上,看著她莫名其妙的舉動,很想笑但卻笑不出來,他深深的凝視著她,此刻的他醉意全消,也清楚自己前一刻做了些什么,“你這樣是做什么?”他伸手要把她的手拉下來。
沒想到他的手才一伸出去,紛紛很快的后退,驚恐的說:“別打我!你打人很痛的。
她竟然會以為他要打她,他頹然的放下手來,眼睛一沉,“我不會打你的。”
紛紛認真的說:“騙人,我才不信,你現(xiàn)在一定很想重重的還我一巴掌。
他瞪著她,天知道他現(xiàn)在最想做的絕對不是給她一巴掌,如果她不介意的話,他倒是想把剛剛的事做完。
在欲望勃發(fā)的時候,突然被人推下床、這絕對不是一個很好受的經(jīng)驗,甚至對他這個打遍情場無敵手的風流人物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竟然會有女人像逃命般的逃離他的床?
“你只要回答我一個問題,我保證不再碰你!
“你說!敝灰麆e再靠近她,一百個問題她都愿意回答。
“你為什么不在宮里?”他用非常認真的口吻問道。
她還以為他要問什么呢,原來是這么古怪的問題,紛紛詫異的反問:“我為什么要在宮里?”
他一愣,這算是回答嗎? “因為你應該在那里!
“為什么我應該在那里?”紛紛歪著頭,一臉的大惑不解。
他瞪箸她,壓抑著怒氣,跟她講話還真需要一點耐性不可,而偏偏他最缺乏的就是耐性。
他的語氣帶著微怒,有種刻意壓抑的味道。
“如果你沒有癡呆癥的話,應該知道今天是太子大婚的日子吧?”
“我當然知道!”紛紛不滿的說。她清楚得很呢!
“那新娘子為什么會站在我面前?”
新娘子?新娘子不是上花轎了嗎?哪有站在他面前?紛紛疑惑的四下看了,“沒有呀!這里哪有新娘子,胡扯!”
“我說的就是你!該死的何纖纖,你故意考驗我的耐性是不是?”他終于忍不住破口大罵。
“你才該死呢!好好的為什么罵起我姐姐來?”紛紛嘛起小嘴,心中十分不滿。
“你說什么?”他盯著她,一臉的不敢相信。
“你是呆了還是聾了,我說你沒事罵我姐姐做什么!”
“你……你不是何纖纖?”他訝然失聲道。
“我有說我是何纖纖嗎?”她頑皮的一笑,“那是你自己說的。”
“可是你當初說……”驚訝的他腦中一片混亂,她不是何纖纖,那么子中現(xiàn)在不就……
“我當初說過什么我記得,我說我是何家小姐,而纖纖嘛,是你自己說的,我又沒承認過!彼靡獾男Φ,看著他臉上驚訝的表情,總能令她樂不可支。
這下糟了,這是什么樣的一個誤會呀!弄個不好,子中生起氣來,不就是欺君大罪嗎?
“你闖禍了你!你到底是誰?”他沉著臉低聲道。
闖禍? “我闖了什么禍?”
“你不該說你是何纖纖的!”
她很無辜的說:“那是你說的,可不是我說的,怎么闖禍的人是我不是你?”
他一臉的啼笑皆非,若不是她也不否認,那怎么會不斷的錯下去? “你知道那日在我身邊的人是誰嗎?”
紛紛搖搖頭,她又不是算命的,怎么會知道他是準?
“他就是當今的東宮太子!
“喔,原來如此!痹瓉硭褪墙憬愕恼煞颍,人是不錯啦,相貌也足以和姐姐匹配。
梁季煜看她竟然沒有任何驚訝的反應,奇怪的問:“你怎么沒有反應?”
“我要有什么反應?我該興奮的尖叫,或者是后悔沒向他討幅親筆字畫?”紛紛嘲笑的說。
“你怎么弄不明白呢?”他懊惱的看著她,她都快大禍臨頭了,怎么還能笑得這么天真無邪,“他看上的是你這個假的何纖纖,不是那個正牌的何纖纖!”
紛紛更迷惑了,“我?你在說笑話嗎了纖纖比我好上一百倍,他有什么理由不喜歡?”
他陡然拉住她,“你有本事去魅惑人家,怎么不敢說出自己到底是誰?”
“我哪有,你少血口噴人了!”她根本沒有注意到太子,說什么魅惑,把她說的這么風騷,她哪有呀!
他抓著她的手臂,使勁一捏,“我看你怎么去收拾!
紛紛痛得叫了出來,“你這個瘋子!你保證不碰我的!”
他惡意的笑了起來,“你娘沒教你,不要相信男人嗎?”
“沒有、沒有!”她跺足怒道:“她教我遇到瘋子要躲遠一點,我很后悔沒聽她的話。”
“你要后悔的事可多著呢!”他冷冷的一笑,飛快的在她唇上印下一吻,然后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他得趕快進宮說明真相,否則若是子中發(fā)起怒來,難保不會要她身首異處。
雖然這個野丫頭很可惡,不過罪不至死,他得想個辦法補救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