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寰飛足足郁悶了幾大。
他嫉妒那個男人!一想到田妍心里,還想著那個男人的好、那個男人的吻跟懷抱,他就十分不是滋味。
而且,讓他至今還不敢表明身分的原因就是,要是被她知道,裘寰飛就是凱達爾、凱達爾就是裘寰飛,依她火爆、沖動的個性,一定會頭也不回的離他而去,絕不會輕易原諒他的!
他絕不能冒著失去她的危險,為了留住她、得到她完整的心,唯一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這個人徹底消失。
主意既定,裘寰飛的心情總算好了些,輕松的步向結婚前所住的寢殿,他從柜了里翻出以前前往卡達所穿的長袍,正打算蒙上臉,冷不防身后傳來驚喜的叫喊。
“裘寰飛?”田妍看著眼前熟悉的背影,喜出望外的急忙奔上前。
剛剛她是看到凱達爾的行蹤有些神秘,忍不住好奇的一路跟來,沒想到一不小心跟丟了,卻意外遇見了他。
“你怎么會在這里?”裘寰飛背著她的身體—僵。
“我……是跟著凱達爾……”一思及熱情霸道的凱達爾,田妍突然羞怯起來。
“我沒看到他,你別處找吧!”
好不容易再見到他,田妍哪那么容易罷休,熱絡的上前抓著他的手臂,自顧自的叨叨絮絮起來。
“你說!這是不是你的餿主意?你怎么可以自作主張叫凱達爾娶我,你知不知道他對我……對我……”一想到兩人夜夜熱情纏綿,她的小臉又紅了起來。
她知道自己并不討厭他的親近,甚至是被他強勢霸道卻又溫柔深情的個性給吸引了,只是,對裘寰飛暗藏的淡淡情愫,總讓她有種紅杏出墻的罪惡感。
“為了救人我不得不這么做。”
“可是——”田妍驟然狐疑的怪叫起來!拔!你干嘛一直不看我?”
“我的眼睛不太舒服,怕傳染給你!”裘寰飛隨口敷衍道。
“拜托!再怎么說,你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會怕你傳染?”
說著,田妍就要去拉他,卻被他技巧閃過,她這才發現他臉上沒有蒙著面罩。
“我還有事,得先走一步了!”裘寰飛索性飛快掩上臉,轉身就往門外走。
“等等——”田妍一急,急忙扯住他的衣服用力一拉,那張她怎么也不會錯認的側臉,就這么筆直映入她的眼里。
“凱達爾?”她怔住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那雙令她魂牽夢縈的眼眸,以及那張令她意亂情迷的臉孔,竟然同時出現在一個男人身上——
曾經,她為了這兩上截然不同的男人,陷入矛盾與掙扎,遲遲無法做出決定,如今卻發現——他們根本是同一個人!
原來,從頭到尾他只是在利用她,把她當成促進兩國和平的棋子。
想到所有的火熱、纏綿,想到夜半心碎掙扎的片段,卻是當了個從頭到尾被人蒙在鼓里的傻瓜,她覺得既受傷又憤怒。
這個該死、可恨的裘寰飛——不,應該叫他凱達爾才對!
“自始至終都把我這個傻瓜耍得團團轉,你以為這樣很好玩嗎?”田妍怒火中燒的咆哮道。
“我不是存心想騙你,只是為了調解兩國間的恩怨,不得不暫時將你留下來,我有身分,破壞一切計劃,所以才不得不蒙著臉暫時瞞你。”
“既然只是個權宜之計,那你為什么還——還占了我的便宜?甚至到最后連真相也不告訴我?”
“因為我發現自己愛上了你,再也放不開你了!”他一雙令人心悸的眸,瞬也不瞬的凝視著她!澳阒绬?我甚至連冒一丁點失去你的風險也不敢!”
“你——你這個騙子,你以為我還會相信嗎?”田妍遽然別過頭,氣憤嚷道。
“你怎能不相信我?要不是因為愛上了你,我何必擔心害怕一旦真相大白,你會氣得頭也不回離我而去, 要不是因為愛上了你,我更不會連自己的另一個分身也嫉妒,恨不得他從未出現過,占去你一半的心!
田妍怔怔的望著他,眼底有感動、有掙扎,更多的卻是悲憤。
早在不知不覺中,她就愛上了這個以裘寰飛這名出現的男人,雖然那種相依為命的感覺,讓她總是弄不懂那究竟是依賴還是感情。
他不顧一切、舍身相救的勇氣,深深打動了她的心。
直到凱達爾以霸道、溫柔并存的復雜個性,將濃烈的愛深植她心底后,她才知道,她竟同時愛上了兩個男人!
此刻發現他們兩個根本是同一人后,讓她心底那抹罪惡感遽然消失無蹤。
只是,這些日子以來的心情交戰與矛盾自責,加上被人欺騙的憤怒,讓她還是無法釋懷。
“我這輩子絕不原諒你!”她含著淚,扭頭就往外沖。
她發誓,這輩子她再也不要看到這個可惡的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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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望著天際的紅色沙丘,烈陽下的沙漠又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色。
裘寰飛倚在大理石廊柱下,遙望著遠方不覺出神。
隨著沙漠里蒸出的騰騰熱氣,跟前彷佛幻化出一張甜美可人的蘋果臉蛋,折磨著相思欲狂的他。
雖然早已過了阿寬口中、那筆四百萬生意的最后期限,他卻一點也不心急,更不有一絲心疼——
不,心疼自然是有的!不是為了那筆錢,而是為了堅持回臺灣的田妍。
她就這么離開了!上飛機前,她連頭也不曾回過一次,彷佛下定決心,要跟這里、跟他劃清界線似的。
不由自主的,他又失落的重嘆了口氣。
“又在嘆什么氣?”身后突然傳來的聲音,遽然驚醒了沉思中的裘寰飛。
“王父!”他淡淡的喚了句。
“喂,我說你回來也夠久了,該回去工作了吧?”
裘寰飛驚訝的看著向來最不喜歡他去臺灣的父親。自從田妍突然離開后,父親的個性突然改變很多,就連一向最能討他歡心的拉米赤,也被他派到葉門當駐使。
“我看你看得有點煩了,你還是早點回去做你的事吧!”密里佯裝不耐說道。
裘寰飛半天沉默不語。他是該回去,只是,眼前他需要多一點時間來調適田妍的離去,以及他跟自己另一個身分的復雜關系。
眼見他不吭聲,密里可又忍不住嘀咕了!斑有,我說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要去把那個任性的女人給帶回來?畢竟她也算是咱們巴林的王妃,就這么一聲不響的走了,要真傳了出去,我這當公公的還有啥面子?”
“她不會回來了!”裘寰飛毫無情緒的吐出一句。
“為什么?她可是我的媳婦!
“其實她……”只是個普通臺灣女孩!裘寰飛幾平忍不住沖口而出,直到看到父親嚴峻的眼神,才遽然忍下。
像是看出他眼里的情緒,密里揮揮手,輕描淡寫的說了句。
“不管她是什么身分,只要嫁進咱們王室,就是咱們的人,不管怎樣,這個體統是一定得堅持的。”
“您——”
“是!我都知道了!那天你們兩人吵那么大聲,就算聾子也全聽見了!”密里忍不住嘀咕道。當然,他還是有派人調查一下,才知道她其實不是真公主。
田妍的身分終于得以見光,也總算讓裘寰飛心里松了口氣,但那又如何?田妍愛的根本不是他,而是另一個男人!
“你這小子,我都表明不計較了,你還不快回臺灣去把她接回來!?”讓他每天在王宮里閑得發慌,找不到半個人斗嘴、臺扛,也實在難熬啊!
“王父,您不懂!”裘寰飛心情復雜的嘆了口氣!疤镥麗鄣母静皇俏!”
“田妍?哼哼——這就是她的名字吧?”密里從鼻剩里噴出一口氣。
“那天我看她在你懷里,一副渾然忘我的模樣,你說她愛的是別人,我才不信咧!這該不會又是你們串通好的計謀,想讓她脫身回臺灣去吧!?”
“拜托!我現在沒有心情開玩笑。”裘寰飛沒好氣的回他一句。
“好,好!我就姑且相信你說的!那你告訴我,那野丫頭愛的是誰?”
“她愛的是——”裘寰飛著關覺得矛盾且復雜。“是裘寰飛!”
“什么?”密里以為自己聽錯了,再度問一次。
“她愛的人,是從卡達王宮將她救出來,始終幫助她的裘寰飛!”
沉重的說完,孰料一個響亮的大笑聲,隨即在偌大的廊殿響起。
錯愕的一抬頭,裘寰飛這才發現,竟是他的父親在笑。
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看過向來嚴肅的父親,笑得這么失態過,彷佛他剛剛聽到的是一個天底下最滑稽的笑話。
“我說你這傻小子!凱達爾不就是裘寰飛、裘寰飛不就是,凱達爾嗎?搞不懂你們怎么能把這么一件小事,弄得這么復雜?真是——”
密里忍著笑說完,又再度爆出另一陣大笑,怎么也止不住。
“王父,你不懂,我以凱達爾的身分娶了她,可是她心里卻又想著——”
話說到一半,裘寰飛的聲音突然消失。父親剛剛說——凱達爾就是裘寰飛?
這到底是什么意思?聽似簡單的一句話,卻頗耐人尋味。
望著父親一笑就停不了的松弛臉孔,再看看遠處一望無際的紅色沙漠,耳邊彷佛響起他與母親當年的對話。
母后,為什么你身上流著東方的血,卻要留在這片紅色沙漠里?
因為我愛上了你的王父啊!
可是,王父跟您長得不一樣啊!
我愛上的是他的靈魂,長得不一樣,并不會阻止我的愛——
至今他仍記得,當年母親幸福而滿足的微笑。
難道,田妍同時愛上擁有兩個身分的他,是因為她愛上了同一個靈魂?
望著遠處低吟回蕩的風聲,狂風卷起一大片沙浪,朝天際滾滾而去,突然間,裘寰飛豁然開朗了!
“王父,我明白了!”他的唇邊綞揚起一抹豁然開朗的笑。
“明白就好,我還約了沙律作客,沒空陪你啦!什么時候要走你就自便吧!”
揮了揮手,密里便心情愉快的自顧轉身而去。
卡達的沙律國王?錯愕的望著父親輕快的背影,裘寰飛終于有些明白,何以母親會愛上這個靈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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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陣子的風風雨雨,田妍終于安全回到了臺灣。
雖然回到熟悉的家,看到最親密的家人,她卻總覺得心里缺了什么東西似的。
尤其是每天上午夜夢回之際,她彷佛能聽到沙漠低沉哀傷的嘆息,以及一雙在夢中糾纏不去的深邃瞳眸。
不!她不能再想他了——田妍毅然抹干眼淚,恨恨的想。
她拉開早已淚濕的棉被,替自己重新找了個干爽的位置,再度把自己安全的裹在溫暖柔軟的被團里。
從外面傳來綜藝節目的笑鬧聲,而田忻也隨著電視,時大時小的狂笑著。
突然間,外面傳來門鈴和大門打開的聲音。
“妍妍,有人找你!”門外遽然傳來田忻的叫喚。
“告訴他我不在!”田妍有氣無力的丟出一句,仍動也不動逕自窩在棉被里。
她現在心情壞得透頂,哪有心情見誰啊?
孰料,不到幾秒,安穩的蜷縮在被團里的她,已經整個人連棉被被扛了起來。
“救——救命啊!田忻——棉被會動——”田妍發現自己騰空飛了起來,嚇得連聲尖叫起來。
“安靜點,你這么叫可是會吵醒鄰居喔!”不慌不忙的熟悉聲音,倏然從棉被下方傳來,田妍的嘴張得大大的,聲音卻戲劇性的停住了。
愣了半晌,她低頭往下一看,果然!根本不是棉被在動,而是一個不速之客,把她的人連棉被一并給扛了起來。
“裘寰飛!你來這里做什么?你怎么會知道我住在這里?”田妍幾乎是從牙齒里擠出話來。
“我來看我親愛的老婆!”
“你少臭美了!我跟騙子一點關系也沒有!
“你還在生我的氣?”
廢話!聽他一副不痛不養的口氣,好像她天經地義就該原諒他似的!
田妍冷哼一聲,索性閉上嘴不理他。
他把她從棉被里抓出來,抱到膝上輕聲說:“你知道我們阿拉伯有個習俗?”
“什……什么?”他富磁性的低沉嗓音,讓她不覺渾身一顫。
沒用——田妍暗罵自己一聲。
“妻子絕不能遺棄自己,否則,丈夫有權強行把她帶回身邊。”
“我才沒有嫁給你,你這個大騙子!”田妍憤憤的罵道。
“我不是騙子,我是你親愛的丈夫!濒缅撅w不慌不忙的提醒她。
“在那種情況下,根本不算數!”她根本是被騙的!
“喔?是嗎?”只見他賊賊的笑了,讓她忍不住竄起一大片雞皮疙瘩。
她就知道!憑他這個老謀深算、滿肚子詭計的家伙,這趟來一定不懷好意。
恐怕連門外的田忻,也早就被他給收買了,否則怎會讓一只滿嘴謊話的野狼進門來?
“我可是有人為證、還有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他不慌不忙的從口袋里拿出一份文件,遞她面前。
田妍心驚膽跳的接過來,深怕里頭寫了什么可怕的賣身契。
一打開,她跟裘寰飛斗大的名字,就并排在上頭,旁邊還有一個令人憂目驚心的字眼:合法夫妻!
“你這是打哪兒弄來的?”她近乎咆哮的質問道。
他們在巴林舉行的那場婚禮哪能算數?就算是真的,那也不適用于臺灣啊!
“我們結了婚,當然得申請注冊登記,我可不能讓我親愛的老婆當地下夫人,你說是不是?”
“你——你簡直是土匪嘛!”
“親愛的老婆大人,只要你肯認這筆帳,你叫我當什么我都愿意!”裘寰飛笑開了一排整齊的白牙。
田妍氣呼呼的瞪著他。他這種霸道行徑,簡直近乎——無賴!
她又能拿這個無賴怎么辦?誰叫她愛上人家在先、三心二意在后,雖然他隱瞞了一些事實,現在看他不遠千里追到這里,就算是鐵石心腸,也早被他給融化了。
“你要強迫——不,我該說,你要綁架我嗎?”田妍故意冷著臉問道。
“我怎么會綁架你?裘寰飛故作驚訝的瞪大眼!安贿^最近這里可能會開始大興土木,準備興建一棟豪華舒適的房子,好讓我守著妻子寸步不離!
田妍一雙冷眼瞅著他。
看樣子,這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男人,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賴她一輩子了!
“你最好有心理準備,這輩子,你休想我會善甘休!”她板著臉警告他道。
“還有,如果嫁給你,我就是王妃了吧?”田妍挑起眉,閑適的斜睇著他。
“當然是!”他的臉上掛上微笑,看出她的火氣沒那么大了。
“這么一來,你得三不五時帶我回國去走走、看看,要不然,百姓哪知道我這王妃是圓是扁?”
“那是一定的!”
“另外,我最近工作……”
裘寰飛看著眼前這張滔滔不絕的小嘴,心里卻覺得無限滿足與幸福。
他親愛的老婆總算原諒他了!不枉他千里迢迢追回來,甚至為了她,連工作也無心做,白白丟了一筆四百萬的生意,被阿寬的嘮叨給煩得快跳樓。
只要她能消氣,乖乖回到他的懷抱,就算她提出一千個、一萬個條件,他也會毫無異議的一一照做!
誰叫他就是喜歡——
她率直可愛中帶著的那一點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