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達的馬蹄聲由遠而近,漸漸接近驚醒沉思中的柳瀠,她緊張地立起身子,驚懼地 瞪視著馬上的人影。
是……是他!柳瀠驚訝地瞪大了眼,不信的揉揉眼睛,再度凝神望去,真的是他! 他來了!
不等馬兒停下,她邁開步伐向前奔去。平日,她絕不可能如此失態(tài),但現(xiàn)在,他就 是她的依靠,是她的天!她拋開女性的矜持,忘形地朝他奔去。
夏侯嚳遠遠的便看見了她,先是生氣她竟然跑出屋子,后來見她奔來,心里一驚, 就怕她腳下一個不小心又摔著了。勒住韁繩,他才翻身下馬,便被她撲個正著。
“你終于來了!”柳瀠嬌笑著撲進他的懷里。
面對她突如其來的熱情,夏侯嚳錯愕地僵了僵身子,“你怎么會跑出來?我不是交 代她們不可以讓你出來嗎?”微微動了氣,如果被人看見她,豈不是功虧一簣?
“是我自己要出來的,你別怪她們!蹦芸吹剿婧!膩在他懷里,她滿足地笑了 。
“你……難道不知道你現(xiàn)在的處境有多危險嗎?”他輕輕地推開她,被她擁住,他 會無法思考。
“這里沒有人認識我,我很安全的!彼惨庾R到自己的狂放,赫然地后退幾步。
“總是小心為上的好,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他還想叮嚀幾句,卻被她打斷。
“你就不要再嘮叨了嘛!”她語帶撒嬌地道。
“我說的是認真的!你不要撒嬌!彼职迤鹉樋住
“我才沒有撒嬌。”她紅著臉反駁。撒嬌?她從不以為自己是個會撒嬌的女孩,可 在他面前,她總是不經(jīng)意地就表現(xiàn)出嬌媚的模樣,連她自己也覺得意外。
以前,她總愛說妹妹柳青青最會撒嬌了,想不到她自己也……一想到柳青青,乍見 到夏侯嚳的好心情又沒了。
見柳瀠突地垂首不語,夏侯嚳有些擔(dān)憂地問:“你怎么了?”
“你查出什么了嗎?我爹他們還好嗎?”仰起小臉,她急急地問。
“他們暫時沒事,我已經(jīng)找到賣貨給你爹的那幫人,他們答應(yīng)出來作證,你爹應(yīng)該 會沒事的!苯逯鹿饪吹剿樕系臏I痕,他感到不舍,知道她方才肯定又哭過了。
“太好了、太好了!”柳瀠喃喃自語著,淚水又忍不住掉出眼眶。
“欸!你怎么又哭了?”他一個大男人,偏偏見到她的淚水就沒轍。
“對不起,我太高興了。”她趕忙拭去淚水,朝他漾出一抹笑,“對了,你怎么來 了?”
夏侯嚳愣了愣,不自在地道:“我……只是順道過來看看你的情況。”
“順道?”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見他別開視線,她心里有數(shù),佯裝不解地問:“ 你要去哪里?”
“呃……我……我要去……”不擅說謊的夏侯嚳被她一問,一時間擠不出理由,只 好岔開話題:“對了,這里你還住得習(xí)慣嗎?有沒有缺些什么?我可以叫人送來!
她知道他又害羞了,“順道”一說,肯定是他不好意思說想來看她,硬是擠出來的 “理由”她決定放他一馬,不再追問。
“住在這里還滿好的,在這種時候,隨便一個地方都比牢里舒服,我還有什么可挑 剔的?”再見他的好心情,因為這個話題而起了淡淡哀愁。
察覺她低落的語聲,他有些自責(zé),什么問題不好問,偏偏問了個會讓她胡思亂想的 笨問題。
“他們很快就會無罪釋放的,你放心吧!你暫時先待在這里,我有空就過來看你。 ”她的情緒總能牽動他的心,讓他不解卻又甘之如飴。
“那幫人是誰指使的?”柳瀠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
“是王貴父子!彼蠈嵳f道。
“是他們?竟然是他們!”柳瀠驚訝地低喊。
“我猜想是你爹在商場上與他們起了沖突,他們吞不下那口氣,才會用這種卑劣的 手法陷害你爹;至于那座玲瓏寶塔,我明日會走一趟王府,查明是何時失竊。只要這件 事也真相大白,你爹的罪名就可以完全洗清了!彼脑挵矒崃肆鵀u不安的心。
“我真的不知該如何謝你?”她用崇拜的眼神仰視著他。
“這也不算什么!彼鋈坏匦α诵Α
柳瀠定定地注視著他,突然道:“你能不能把眼睛閉上?”
“為什么?”他不解地反問。
“我有樣?xùn)|西想給你看,你先閉上眼睛,好不好嘛?”她又不自覺地撒起嬌來,臉 蛋微微漾起一抹紅暈。
“這……”見她執(zhí)意如此,他為難地合上眼。
柳瀠深吸一口氣,踮起腳尖,飛快地在他頰上親吻一下。
夏侯嚳一震,猛地睜開眼,瞪視著柳瀠,吶吶的道:“你……”
柳瀠紅著臉蛋輕捂著唇,害羞地垂下頭,“我只是想表達我有多感謝你。”
“你可以不必用這種方式的!彼^震驚,整張臉也跟著熱燙起來,尤其以耳朵 為甚。
“沒關(guān)系的,反正……我……我已經(jīng)是你的人了!闭f完這句話,她覺得自己好大 膽,羞得背轉(zhuǎn)過身,不敢面對他。
夏侯嚳心旌動搖,她的柔情與美貌大大地震撼了他。他從未對哪個女孩動過心,她 的一切卻讓他無法忽視;她嬌弱的身子、她對家人的在乎、她對他表現(xiàn)的熱情,都讓他 招架不住,對她產(chǎn)生了難言的情愫。
他輕輕地扳過她的身子,還來不及開口,就聽她又低低地道:“你千萬別誤會我是 那種很隨便的女孩子,我只是……只是很喜歡你,也很感激你,才會……”
“我知道!彼拥匾话褤碜∷_@樣的舉動不是他熟悉的行為,卻讓他覺得再 自然不過,仿佛擁著她是全天下最正確、最不容質(zhì)疑的事。
沒料到他會主動擁抱她,她先是驚訝地在他懷里發(fā)愣,繼而甜甜地笑了。
她猜對了,他對她也是有感覺的。
“以后,不可以對別的男人這么做。”他直覺地說出了口。
“除了你,我不會這么對任何人的!彼谒麘牙飺u著頭。聽聽他的口氣,多么的 霸道啊!原來在他的君子風(fēng)度下,仍是一個占有欲極強的大男人!
“你……真的愿意嫁給我?我不太會說話,甚至連應(yīng)該怎樣對待你都不太清楚,你 跟著我會受委屈的!彼挠牡卣f著。的確,他不懂女人,也不懂如何討女人歡心,能 夠擁有她是一件奢侈的事,他怕自己一個不小心便會傷害了她的心。
“我不在乎!只要你能一直像現(xiàn)在這樣對我,我就很滿足了。”她仰起頭,真心地 說。
“也許有一天,你會發(fā)現(xiàn)別的男人比我對你更好……”
柳瀠抬手捂住他的唇,嬌嗔道:“我不要聽你說這些話!
夏侯嚳被她滿是情意的眼望得心里如小鹿般亂撞,他真的得到了她的心嗎?
藏在剛直的皮相之下,他其實是個對情感沒有信心的男人。
在夜色中,凝視著她姣好的面容,他再也難以自禁地低下頭,生澀笨拙地吻上她的 唇,雖只是輕輕地貼上她的唇瓣,一種難抑的喜悅卻徹底擄獲了他的心。
他沒有過親吻的經(jīng)驗,只是貼著她的唇吻著,然后放開她,不知所措地望著她。
“好奇怪的感覺……”柳瀠心跳得飛快,囁嚅著低頭說道。
“對不起。”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道歉,唐突了佳人,總是令他不安。
相較于夏侯嚳的無措,柳瀠顯得好奇多了。
“你剛才有沒有什么感覺?”她張著明亮的眼眸問。
“這……”她的唇柔柔軟軟的,讓人舍不得離開。這種話,要他如何啟齒?
“剛才我覺得這里癢癢的。”她指指自己的胸口,“覺得心跳變得好快,差點就不 能呼吸了。你有這種感覺嗎?”雖然很不好意思,她仍是想與他說說自己的心情。也許 是他不多話,使她分外的想說些話。
望著她純真的笑靨,他覺得自己再也無法忽視對她的情感,他略微激動地攬住她的 肩,脫口而出道:“我有!
“真的嗎?不是只有我有這種感覺?”她好高興!澳,換我親親你好不好?”
“什么?”他一時無法理解。
柳瀠用手拉低他的頭,踮起腳尖想湊上唇,可身高的距離讓她碰觸不到他,她又拉 低他些許,終于吻上他。
夏侯嚳倒吸一口氣,她主動的親吻引起他體內(nèi)的氣血一陣激蕩,一種他陌生的感覺 直往下沖,他尷尬地推開她,對自己的反應(yīng)感到羞愧。她是這么完美的女孩,他怎可以 有這種邪念呢?他在心里幾千幾萬次地責(zé)備著自己。
“你不喜歡?”柳瀠失望地看著他,他剛才推開了她……“不是的,我只是……有 點不舒服!彼恢涝撛趺唇忉屪约荷砩系姆磻(yīng),只能深吸幾口氣,又開始默念詩 經(jīng),想轉(zhuǎn)移自己體內(nèi)奔騰的綺念。
“你哪里不舒服?”她小手也探上他的額頭,隨即緊張地在他身上摸著。
“呃……”他又匆忙后退幾步,她的手,讓他更無法冷靜下來。
柳瀠僵在原地,這一次她真的難過極了。他是不是不喜歡她吻他?甚至連觸碰他都 令他討厭?
“對不起!彼帽傅爻狭藗躬,回身朝屋里奔去。
夏侯嚳驚覺自己的舉動傷害了她,趕忙拉住她,急急地道:“我不是討厭你,你不 要胡思亂想!”
“可是你……”他明明退開了,分明就是討厭她嘛!
“我真的是身體不舒服,你離我太近,讓我渾身都不對勁,我……”他想解釋,可 是愈描愈黑,只見柳瀠的小臉已皺成一團,眼看就要哭了。
“你真的討厭我!彼∽煲槐猓X得心好痛。
“不是的,不是那樣的!”天哪!他真恨自己不會說話!拔抑皇桥略俸湍隳敲纯 近,我會做出壞事的!
“壞事?”她仰起委屈的小臉,滿臉疑問。
“就是……就是……”要他怎么說呢?男女之間的事他雖沒有經(jīng)驗,但身為男人, 那點知識他還是有的。
“你只是在騙我,對不對?”她不是不講理的女孩,所以她問:“如果你真的討厭 我接近你,你可以坦白告訴我,我以后……以后一定離你遠遠的!痹挷耪f出口,她便 哭了出來。
雖然才與他認識不久,但她知道自己已經(jīng)十分的喜歡他。如今要她放棄對他的情感 ,好難……好痛苦。
“不是那樣的!”夏侯嚳急了。“我是怕再這樣下去,我會一直想吻你,想要更多 、更多的你……”一口氣把話說完,他的臉也紅了。
“更多更多的我?”她停住哭泣,掛著淚痕反問。
“總有一天你會懂的,但現(xiàn)在我不能那樣對你!彼麑⑺M懷里,緊緊地抱住她 。她是他心中的寶,他不會放任自己因一時沖動而冒犯了她的。
“你真的不是討厭我?”她躲在他懷里小聲的問。
“你覺得我會說謊嗎?”他在她耳畔輕聲問。
“你不會!彼卮鸬檬謭远ā
“我不討厭你!彼隙ǖ卣f。
柳瀠的一顆心終于定了下來,滿足的圈住他。雖然她仍不懂他要更多、更多的她是 什么意思?但聽起來好像是很喜歡她的意思。她愿意相信他,也許有一天她真的就會懂 了。
“我該走了,你也早點休息吧!”他不舍地放開她。
“不要!”她賴在他懷里不愿離開。
“明日我還有事要辦,你也不能太晚睡,這樣對你的身子不好。”他一直認為她的 身子虛弱。
“我跟你一起走好不好?一個人待在這里好無聊喔!”她在他懷里咕噥著。
“帶著你不方便!彼芟氪饝(yīng)她所有的要求,可是……“不會的,我可以扮成男 孩子,裝成是你身邊的小廝,這樣就可以跟著你到處走了!彼_心地提議。
“不可以。”他搖頭拒絕。她身子不好,跟著他到處奔波會累壞的。
“我就知道你討厭我!彼缫阎酪檬裁捶椒茏屗饝(yīng)她的請求,索性又扁 起嘴,一臉的哀怨。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彼脽o奈地看著她。
“那就帶我一起走,我要跟著你,好不好嘛?”拉住他的手,開始撒嬌。
“你會有危險的!彼行┬能洠瑓s硬著聲音說著。
“你會保護我的,不是嗎?”她眨著一雙圓亮的眼,樂觀地說。
“你答應(yīng)都會聽我的話?”他終于妥協(xié)了。
“一定!彼WC似地用力點頭。
“好吧!”拗不過她,他決定帶著她。也好,留她一個人在這里他總是不放心。
“你真好!”她開心地抱住他。
懷抱著她,他忍不住笑了。說來也奇怪,以前不是沒有姑娘對他示好過,可從沒有 一個姑娘能如此牽動他的情緒,也許,這就是緣分吧!他想。
閃爍的星子,照耀著有情人,像群頑皮的孩子,一直眨著眼睛……夏侯嚳一行三人 前往王府。
才隨著家丁進入王府,經(jīng)過花園,一道小身影便飛奔至三人面前,親熱地喚著:“ 嚳哥哥!”不小心就把柳瀠扮成的小廝給擠到一旁。
“早。”夏侯嚳望著王爺最小的女兒楚可倩,略微尷尬地不知所措。
“芃姊姊和芊芊沒來嗎?”楚可倩看了看他身后,問道。
“我是來找王爺,所以沒帶她們來。”夏侯嚳有禮地和楚可倩保持著適當?shù)木嚯x。
柳瀠在旁邊氣呼呼的看著,她是相信夏侯嚳的人格,可是,眼前這女孩竟然敢叫他 “嚳哥哥”,讓她十分的不高興。
柳瀠向前一步,巧妙的擠開了楚可倩,壓低聲音提醒道:“少爺,王爺恐怕已等候 多時了!
“不急嘛!”楚可倩個頭比柳瀠略高了些,輕輕一撞又將柳瀠擠退,“嚳哥哥,先 陪我聊一下天嘛!”
柳瀠向后踉蹌幾步,以為自己就要跌坐在地時,幸好夏侯嚳眼明手快地拉住她。
他關(guān)心地問:“沒事吧?”
柳瀠搖搖頭,才想要說話,只見楚可倩已挽上夏侯嚳的手,拖著他就走!皣扛绺 ,只不過是個小廝,不礙事的。”
岳御霄已經(jīng)快憋不住笑了,可他仍是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看好戲。
夏侯嚳不自在地抽回被拉住的手,略微嚴肅地道:“我真的有急事找王爺!闭f完 ,不理會楚可倩的嬌喊,帶著柳瀠與岳御霄走了。
楚可倩望著夏侯嚳偉岸的背影,跺著腳發(fā)泄怒氣。她就是不懂,為什么嚳哥哥總是 和她這么生疏呢?只要等她再長大些,她就是他的新娘了,為什么他不愿多陪陪她說話 呢?
“柳姑娘,少爺和她沒什么的!痹烙鏊坪跖氯兆舆^得太美好,哪壺不開偏提哪 壺。
“你為什么突然這么說?”率先問話的卻是夏侯嚳,他不明白岳御霄為何突然要向 柳瀠解釋。
“我怕柳姑娘誤會!”岳御霄一副理所當然地說,偷偷瞄了一眼神色不悅的柳瀠 。
“誤會?”夏侯嚳遲鈍地望了柳瀠一眼,問道:“誤會什么?”
柳瀠睨了岳御霄一眼,看著夏侯嚳道:“沒什么!
她知道夏侯嚳并未察覺楚可倩那一點小女兒心態(tài),她可不想表現(xiàn)出蠻不講理的妒婦 模樣。
“少爺,你怎么還這樣問?”岳御霄夸張地說:“方才‘有人’和你有說有笑,你 也真是的,一點也不考慮柳姑娘的心情!
柳瀠瞪了岳御霄一眼,著實不明白,這么木訥的夏侯嚳怎么會有個這么滑頭的跟班 ?
“什么心情?”夏侯嚳依然不懂。在他心里,楚可倩只是王爺之女,不曾費心思注 意過她,更不懂這和柳瀠有什么關(guān)系?
“沒什么,我們快去見王爺吧!”柳瀠神情自若地催促著夏侯嚳。
“你怎么了?”夏侯嚳突然發(fā)現(xiàn)柳瀠的臉變得好嚴肅。
“少爺,你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哪?”岳御霄又怪叫著。
“我沒有怎樣,你不要一直誤導(dǎo)他。”柳瀠瞟了岳御霄一眼,她真的真的沒有生氣 。
“你不舒服嗎?臉色很難看!毕暮顕客O履_步,認真的審視柳瀠。
“我沒事,我們先去見王爺,有事等回去再說好嗎?”她對他笑了笑。
“你若是不舒服要跟我說,千萬別強撐著,知道嗎?”夏侯嚳仍是不放心。
柳瀠點點頭,溫柔地對他又是一笑。一等夏侯嚳轉(zhuǎn)回身子,她才斂起笑容,瞪了岳 御霄一眼。
岳御霄縮了縮脖子,假裝害怕的抖了抖身子。可在心里,他真的佩服起柳瀠。一般 女孩子在這種時候早就拉著心上人東問西問,她竟然能如此鎮(zhèn)定地面對,甚至還能對心 上人笑得那么真誠。他想,若不是柳瀠真的胸襟太寬大,就是太相信夏侯嚳的為人。
才走進大廳,端坐上位的楚王爺便朗聲笑道:“今日吹什么風(fēng)?你怎么會有空來呢 ?”
“王爺,小侄有事想請教您!毕暮顕恳还笆郑阋乐鯛?shù)闹甘咀隆?nbsp;
“說吧!”楚王爺命人沏茶,依然是一臉的笑容。
“我想問問御賜玲瓏寶塔的事!毕暮顕块_門見山道:“日前于柳府中搜出的玲瓏 寶塔,不知是何時失竊的?”
楚王爺攬了攬胡須,沉吟道:“也不算是失竊的,約一年前,可倩帶著玲瓏寶塔偷 溜出府,回來后不敢說她弄丟了,她才哭著說是在路上搞丟了,找也找不到。我派人出 去追查也毫無進展!
“這么說,可能是有人撿到,而后轉(zhuǎn)手賣給柳申篤的?”夏侯嚳大膽地推論道。
“十分有可能。否則,妄想闖入王府,偷取玲瓏寶塔豈是如此容易的事?”楚王爺 自豪地笑了笑。
“如此一來,柳申篤偷竊玲瓏寶塔一事不就不成立了?”夏侯嚳道。
“那可不!背鯛敁u搖頭,“他買了玲瓏寶塔,不但沒有奉還王府,甚至當成自 有財物收藏,仍是有罪!
柳瀠咬了咬牙,強忍著想替父親辯解的沖動,黯然地垂首。
夏侯嚳點點頭,“如果能查明玲瓏寶塔是有人故意放入柳家的話,柳申篤的罪名方 可以洗清啰?”
“賢侄似乎很在意柳家的事?”楚王爺感興趣地問。
“因為受托查明此事,所以……”夏侯嚳在事情未明之前,不敢直說。
“原來如此!背鯛斠膊辉俣鄦枺值溃骸皩α耍驹龠^一段時日才想同你提 起,既然今日你來了,我就先問問你的意思。你覺得可倩怎么樣?”
“可倩?”夏侯嚳微愣,“王爺為何如此問?”
“可倩那丫頭一直很喜歡你,女大不中留,我想她長大了,的確也該替她找個婆家 。賢侄若是不嫌棄,可愿締結(jié)親事?”雖是詢問,卻是不容人拒絕的語氣。
柳瀠聞言猛地抬頭。
“王爺,小侄已有婚約在身,恐怕無法接受王爺?shù)暮靡!毕暮顕侩m然驚訝,仍是 有禮的起身婉拒。
“婚約?你何時訂的婚事?我怎么沒聽說過?”楚王爺擰起眉,不甚高興的問。
“是幾日前才訂下的婚事,還來不及告知王爺!毕暮顕恳荒槼林膽(yīng)對。
“是哪家的姑娘?”
“是柳家千金!
夏侯嚳話一出口,柳瀠眼眶一熱,趕忙低垂下頭,咬牙忍著不敢落淚。她果真沒有 看錯人,夏侯嚳真的是個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楚王爺微微動了氣。“難怪賢侄對柳家的事如此關(guān)心,原來是鐘意柳家千金?墒 ,賢侄別忘了,她爹現(xiàn)在身陷囹圄之中,若是罪名成立,可是砍頭的大罪,連帶柳家的 人可能也難逃一死,你確定這場婚約還能實行嗎?”
“我會盡全力洗清柳家的罪名!毕暮顕咳园寥灰詫Α
“論家世、論背景、論外在,我相信可倩都是最棒的,賢侄,你確定要放棄可倩, 迎娶那待罪之人的女兒?”楚王爺冷然的語調(diào)讓柳瀠心痛得將頭垂得更低,悄悄抬手假 裝拭汗地抹去眼淚。
夏侯嚳沒有看見柳瀠的反應(yīng),岳御霄則是看在眼里,心里有些不忍。
“王爺,真的很抱歉!毕暮顕坎幌攵嗾f什么,在他心里,既已有了柳瀠的影子, 誰也不能強迫他改娶他人。
“賢侄,男人有個三妻四妾是稀松平常的事,這樣吧!你先迎娶可倩,等過一陣子 再娶柳家千金做妾,這樣豈不是兩全其美?”楚王爺對自己的提議滿意極了。
“王爺,在我心里,就只有一個妻子。我不會再娶第二個,更不會委屈她做妾的。 ”夏侯嚳語調(diào)中已出現(xiàn)強硬的態(tài)度。
“賢侄,你當真不再考慮?”楚王爺壓抑著怒氣問。
“王爺,對不起!毕暮顕抗硪灰尽
楚王爺聞言,氣得揚聲道:“送客!”
夏侯嚳微一揚眉,不再多說地帶著柳瀠、岳御霄離去。
三人沉默地出了王府后,岳御霄才道:“少爺,王爺生氣了。”
“我知道。”夏侯嚳看向始終低頭不語的柳瀠,問道:“你怎么了?”抬起她的臉 ,驚見她頰上的淚與咬得紅腫的唇!澳恪
“謝謝你!绷鵀u哽咽的撲進夏侯嚳的懷里,無視于過往行人的注視。
夏侯嚳將她拉開些,仔細地審視她的面容,心疼地道:“你怎么哭了?還把唇咬成 這樣……”他抬手用拇指替她抹去淚水,萬般不舍地道。
“你竟然為了我拒絕王府的親事!彼庵,又要落淚了。
“你別哭了!毕暮顕孔钆滤!拔耶斎坏镁芙^!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娶你,怎么可以再 娶她?”
“如果……如果沒有我呢?你會娶她嗎?”柳瀠又問了個假設(shè)性的問題。
“我不知道!毕暮顕亢苷\實地搖搖頭。
“為什么會不知道?”她好失望,原本以為就算沒有她的出現(xiàn),夏侯嚳也會拒絕王 府的親事。
“因為你出現(xiàn)了,而我也決定要娶你,我不知道如果沒有你,我會不會娶她,那對 我來說已是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所以我真的不知道!彼欢樕系氖,只是照實的 說出他的想法。
“你真沒有情調(diào)!”柳瀠雖然不滿意,卻可以了解他的說法。她的男人,是個不懂 得討女孩子歡心的傻小子呢!可她就是喜歡他這個樣子。
“我沒有情調(diào)?”他詫異地反問。
“本來就是。你應(yīng)該說,就算沒有遇上我,你也不會娶她,因為你生來就是要與我 相遇的!绷鵀u很不害臊地說完,紅著臉,自己卻先咯咯地笑了起來。
夏侯嚳一臉錯愕,但見柳瀠笑得那么開心,他也跟著笑了。雖然他永遠說不出這么 惡心的話,可只要她能相信他、懂他,一切就已足夠了。
※※※
連著幾日,岳御霄帶著幾名家丁,問遍城里所有的當鋪。
夏侯嚳猜想,御賜玲瓏寶塔若是被人拾去,最有可能被拿去當鋪典當,再由當鋪轉(zhuǎn) 賣出去。畢竟,一般的老百姓看不出那是寶物,只會當成是值錢東西而拿去當鋪試試運 氣,能當個幾文錢大概就很滿足了。
果然,就如夏侯嚳所料,岳御霄在一家當鋪里,問到了玲瓏寶塔曾被人拿去典當。 當鋪老板見玲瓏寶塔價值非凡,便高價轉(zhuǎn)賣出去。
“他賣給了誰?”夏侯嚳看著岳御霄,臉上沒有表情,只有眼底的在乎泄漏了他的 緊張。
“少爺,你有沒有猜測過可能是誰買走的?”岳御霄反問,乘機吊吊主子的胃口。
“我不喜歡猜測,你快說出查到的消息!毕暮顕靠嚻鹉,這個岳御霄愈來愈不怕 他,肯定是安逸日子過久了,皮在癢。
“到底是誰買走了?”柳瀠也在一旁干著急。
“真的沒有人想猜猜看嗎?直接公布答案有點無聊耶!”岳御霄用著失望的語氣說 著。
“御霄!”夏侯嚳低喚一聲,暗示著他的忍耐已到極限。
“好吧!”岳御霄聳聳肩,不怎么害怕地道:“買主正是王貴!
“又是他?”夏侯嚳有些意外,一顆心卻放了下來。一切已經(jīng)再明白不過,種種跡 象都顯示柳申篤定是被王貴陷害的。
柳瀠悲憤地低喊:“他為什么要這樣陷害我爹?我爹經(jīng)商的手腕雖然強勢無情了些 ,但他有必要置我爹于死地嗎?太殘忍了!”想起柳家眾多人口皆在獄中受苦,柳瀠再 也難忍地悲泣出聲。
之前,她就算傷心也不敢哭出聲,怕自己若倒下,那誰來救她的家人?
可現(xiàn)在,她有了夏侯嚳護著她,為她查出陷害父親的壞人,她可以放縱地哭出來。
“別哭了,沒事了。”夏侯嚳走至她身邊,溫柔地安慰著。
“真的謝謝你!
岳御霄識相地為他們合上門后離開。
“你又來了!毕暮顕繉⒘鵀u拉入懷里輕拍著。
“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子。”她緊抱住他,由衷地說著。
“你已經(jīng)遇上我了,不是嗎?”他滿足地擁著她。
“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樣感謝你!彼坪蹩偸橇(xí)慣仰起臉瞧他,用這樣的 角度望他,總會讓她有種好驕傲的感覺。她的相公,是最、最、最棒的男人!
“你已經(jīng)答應(yīng)嫁給我了,不是嗎?”他覺得這就是最好的“報答”了。
“可是……”她咬咬下唇。
“你反悔了?”他心底有絲恐懼。
“當然不是!彼昧Φ負u頭,看見他松口氣后笑了!拔抑皇怯X得,要你娶我, 是不是太勉強你了?當初是我執(zhí)意以身相許的,也許……你根本不想娶我,只是無法拒 絕我……”
“你怎么會這樣想?”夏侯嚳感到驚訝,繼而溫柔地道:“我……基本上,我不愿 意做的事,誰也無法強迫我的!
“你的意思是?”柳瀠驚喜地望著他,想聽他再說更多。
“我的意思就是……我愿意娶你……”他就是愿意娶她嘛!她怎么還是不懂呢?
“你是說,就算我沒有開口要你娶我,你也會主動向我求親嗎?”
“呃……”夏侯嚳被問倒了,他沉吟了一會才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柳瀠睜大眼,低喊一聲。
“我真的不知道!彼苷\實地搖著頭。
“唉!”柳瀠重重的嘆了口氣,“我想,如果我當初沒有說出以身相許,你可能不 會對我這么照顧,甚至可能也會答應(yīng)王爺?shù)奶嵊H。”
夏侯嚳想了想!疤拱渍f,我真的不知道!
望著他一臉的嚴肅,柳瀠忍不住噗哧一笑,頑皮地捏了捏他總是緊繃的臉頰,笑道 :“你就是這樣,什么都說不知道?墒菦]關(guān)系,反正現(xiàn)在一切都很好,我很開心! 她真的很滿意,對于這樣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