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追誰跑誰愛誰 第七章 作者:沈亞 |
“離婚?你和雷穎要離婚?”席母錯愕地看著女兒!斑@么快?” 席露貞狐疑地瞇起眼睛看著母親!澳阏f‘這么快’是什么意思?你早就知道了?” 席母不大自然地揮揮手,“也不是知道——只是、只是你邵媽媽的一個感覺而已。 “邵媽媽?這件事和邵媽媽有什么關(guān)系?” “就是那天嘛,你知道的啊,唉!”看到女兒的表情,席母嘆了口氣,不安地嘟嘟嚷嚷起來。她向來對街長流短沒什么本事,每次說起這類的閑言閑語總是支支吾吾的,像說謊一樣!熬褪悄翘煳液湍惆职值慕Y(jié)婚紀念日啊。你邵媽媽后來就說雷穎和他們家的盼盼鐵定有不尋常的關(guān)系,我本來覺得應(yīng)該沒這回事,還笑她太敏感呢。誰知道……唉!誰知道你現(xiàn)在又說要和雷穎離婚! 席露貞坐在沙發(fā)上,回想那天的情況,沒想到邵媽媽在那天就看出來了,只有她笨! 席母小心翼翼地看著女兒!霸摬粫娴慕o你邵媽媽說中了吧?” 席露貞沒好氣這往沙發(fā)上一躺“對!你們都知道,就讓你女兒當(dāng)世界上最后一個笨蛋好了! “哎!這種事怎么好隨便胡說呢?我怎么知道你邵媽媽說得那么準。俊毕附辜钡刈谂畠荷磉!奥敦懓,真的是這樣嗎?盼盼不是你最好的同學(xué)嗎?我和你爸爸向來也對她不錯,把她當(dāng)自己人一樣看待,她怎么會做出這種事?” 席露貞不說話,席母又搖了搖她的手。 “露貞呀,你別不說話,媽媽會擔(dān)心的。” “擔(dān)心什么嘛、”席露貞嘆口氣坐直了身子!斑@年頭離婚也不是什么大事了,合則合,不合則離啊,也沒什么誰對誰錯的。” “你不生他們的氣?” “我生氣,他們就不搞外遇了嗎?” 席母撇撇嘴,瞪了女兒一眼,有點責(zé)怪似的!澳阍趺礇]事人似的?是不是怕老媽子擔(dān)心,所以才忍住不哭的啊?你要是這樣,你媽可要生氣的! 席露貞搖搖頭。“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席露貞和她的母親向來無話不談。席家教育的態(tài)度很美式,對自己的女兒像是朋友一樣,這也養(yǎng)成了席露貞從小有心事便對母親訴說的好習(xí)慣,這次當(dāng)然也不例外。雖然她本想把事情解決了之后再告訴父母,可是她總要有地方住啊,提了行李回來,難道要說回來度假? “我是真的不生氣” “遇到這種事情你居然不生氣?”席母震驚地瞪著女兒。席露貞什么都好,就是脾氣壞了一點,遇上這種事情原該怒火沖天,她卻不生氣了?別人不生氣她生氣,真正該生氣的時候她反倒熄了火!澳銢]事吧?該不會是刺激大嚴重——” “媽呀.你想到哪里去了?你以為我瘋啦?” “是有那么一點! “媽——”席露貞跳起來!拔沂悄闩畠耗恰! “就是因為你是我女兒,所以你的反應(yīng)才顯得詭異啊!毕咐硭(dāng)然地說道:“要換了過去,你鐵定拿了菜刀去砍雷穎.哪里可能有這么好的脾氣?居然還不生氣?你是不是我女兒?” “哎呀,拿菜刀怎么夠看?媽媽,你真是太落伍了,F(xiàn)在流行潑王水、用皮鞭,之后呢最好再送他到伊索匹亞當(dāng)難民!毕敦懣鋸埖乇硌葜,表情生動逼真;可是一看到母親的臉色她就泄氣了!鞍グ。惺裁春蒙鷼獾哪?事情發(fā)生了就是發(fā)生了;而且這件事我也要付一點責(zé)任的,一不能全怪雷穎和盼盼! 席母微瞇起眼睛,那表情和席露貞一模一樣!澳闶钦f真的?” “要我發(fā)誓。俊 “那倒不用,你要是真的想得開就好!毕该畠旱哪槨!昂美玻愀吲d在家里住多久就住多久吧,反正我和你爸爸在家里也無聊得很。啊,你爸爸快下班了!毕高B忙起身。“我得去煮晚飯了,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雷穎,你煮不煮得出來?” 席母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又忍不住笑!爱(dāng)然煮得出來,不過勞煩你先把材料準備好,死丫頭!” 席露貞微微一笑,半躺在沙發(fā)上眼睛瞪著天花板。 真奇怪,昨天晚上她還氣得要命,可是現(xiàn)在她卻一點火氣也沒有了。真要說有什么,也只是傷心和痛楚吧,那種被心愛的人出賣的感覺很糟糕。 昨天雷穎追了出來,焦急地攔住她,要她給他解釋的機會。但是要解釋什么呢?可能雷穎自己也不清楚吧。邵小北和華盼盼站在表演堂前面,而她和雷穎站在下方的街道上。燈光打在華盼盼的身上,顯得無比凄楚。那一刻,她比任何人都更同情華盼盼。 發(fā)生了這種事,盼盼和小北的婚姻也不可能維持住了。 她了解邵小北,盡管他表面上是個很和善、很容易相處的人,但事實上小北更追求完美。他可以忍受的缺陷實在少得可憐;更何況殘缺的東西也許可以修補,但是一段殘缺的關(guān)系要怎么修補?而華盼盼的外遇對象是雷穎,大家都是熟人,換作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容忍。 遙遠的將來無法預(yù)知,但眼前他們這兩段婚姻都注定要破碎了。 “露貞!席露貞!” 樓下有人在叫喚,那聲音一聽就知道是邵小北。真是說人人就到了。席露貞好寄地起身走到陽臺上,果然是邵小北沒錯。 她瞇起眼睛問:“什么事啊?” 從樓上往下看,邵小北居然和孩提時代沒有多大的改變,好像以前每次他考試贏了便會到她家摟下來炫耀的情況一樣。只是這次他們都是婚姻中的失敗者,再也沒有完美的成績單可以炫耀了。 “下來吧,找你去散步。” “找我去散步?!”席露貞瞪大了眼睛,覺得他可能破外星人洗過腦了!澳惆l(fā)神經(jīng)病!為什么要找我去散步?鐵定居心不良! 邵小北雙手抱胸,不懷好意地邪邪一笑。“嘿嘿,我是居心不良,已經(jīng)找了人口販子在巷子口等你呢,你敢不敢下來?” 席露貞忍不住笑了起來。“是喲,我得先去報警才行,等我一下吧。” 席露貞回到屋子,抓了件薄外套。穿上涼鞋便出門了。“媽,我和小北去散散步,等一下就回來! 席母在廚房里聽到,還以為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手上拿著鍋鏟追出來!拔梗敦!露——” “露什么啦!鄙勰敢舱驹陂T口,笑嘻嘻地看著老朋友!叭思胰ド⒉侥,你緊張個什么勁兒?” 席母錯愕地看著樓下,席露貞真的和邵小北去散步。 “不會吧?這兩個孩子……轉(zhuǎn)性啦?” “這樣不好嗎?回去炒你的菜!鄙勰搁_心地揮揮手,“別管大多啊,也別問大多,害我媳婦跑掉我可唯你是問! “是是是。”這次連席母也笑了,同樣揮揮鍋鏟!澳阋惨粯,別害我沒了女婿就成啦! 兩位老大大都高興得不得了,好像她們多年來的心愿已經(jīng)達成了似的,只是她們似乎忘了:那兩個孩子可都還是使君有婦、羅敷有夫呢。 事情真這么簡單就可以解決?如果是的話,那邵小北和席露貞早二十年前就該結(jié)婚啦。 怎么可能嘛!對不對?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他們住的地方是由舊眷村所改建的社區(qū),社區(qū)里沒有公園,但是有一個籃球場,以前他們都在籃球場上玩耍。二十多年過去,社區(qū)早和過去大不相同,小公園也蓋起來了,但籃球場遠在,甚至連球場邊的老榕樹也依舊聳立在那里,而那是他們最喜歡的地方。 邵小北和席露貞慢慢地走著,籃球場上有幾個孩子正在打球,一身的汗水在久陽的照耀下顯得青春活潑。席露貞的表情不由得溫柔了起來,十多年前她也曾在這個球場上奔跑跳躍,流著汗大笑著…… “你在想什么?” “想我在這里打敗過你幾次啊。” 邵小北不由得笑了起來!皩Π。隳菚r候真的好悍,簡直不像個女孩子,我和大毛他們真是恨死你了! “是你們學(xué)藝不精哪! 席露貞也笑了起來,那時候她是他們之中身高最高的,連邵小北都矮她半個頭,打起球來高個子當(dāng)然占優(yōu)勢,她就在這個球場上威風(fēng)了好長一段時間。沒想到她大概從那時候開始就沒長高過了,現(xiàn)在換成邵小北高她半個頭,打起球來恐怕情勢得逆轉(zhuǎn)了。 他們陷入了沉思之中,只是兩個人臉上都掛著感嘆的笑容—— 過去的時光真是既殘忍又甜蜜,他們再也無法回頭重夾,但回憶卻永遠留在心里,像一幅美麗且無法取代的圖書一樣。 過了好半晌,邵小北首先從舊日的回憶中清醒過來,回頭看著席露貞。 “你打算怎么辦?” “我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我和雷穎下次見面會是在律師事務(wù)所。”席露貞的眼光仍定在打球的孩子身上,口氣恨輕快但是相當(dāng)堅決。 “我以為你打算挽回! “我挽回過了。” 邵小北嘆口氣,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昨天晚上地沒回到和華盼盼一起建立的家,而是和席露貞一樣直接回到老家。一直到現(xiàn)在,她還不能決定自己的下一步。 “你呢?”席露貞回頭問他。 “我不知道。”他坦白地苦笑道:“我從來沒想過這件事,所以才會來問你的想法! 這次換席露貞嘆氣了,同樣澀澀一笑!芭闻萎吘故俏易詈玫呐笥眩伊私馑,我想她也不是有意要弄成今天這個樣子的,如果你——” “如果我怎么樣?如果我還可以接受她是嗎!鄙坌”睉K笑。“拜托,你都已經(jīng)決定離婚了,為什么還跟我說這種話?我不是人?” “你是啊,我只是希望你是個寬宏大量的人而已!毕敦懖挥傻眯α似饋恚θ莓(dāng)然苦澀。但是卻也相當(dāng)真誠!芭闻我郧昂軔勰愕! “那是以前的事了!鄙坌”睋u搖頭。 這陣子他對華盼盼也算是竭心竭力了,只是在一個不愛你的人面前,你只是一只公蟻、一個奴隸。當(dāng)主人稍動眼神、開口說句話,你便得汲汲營營、奔波勞碌為主人達成心愿;當(dāng)她不高興,你還得隨時準備被蹂躪、被踐踏,但是對方領(lǐng)情嗎? 既然是一只公蟻、一個奴隸,那么你的愛又值多少?在對方眼中,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付出而已。愛情是沒有全勤獎的,當(dāng)然也犯不著提什么功勞、什么苦勞,一旦對方不愛你,你還不走開就是下賤,只能漫無目的地等著被榮寵的那一天到來。 多少人就是為了等那遙不可及的“榮寵”而費盡了心力、付出一切,到頭來卻一樣什么都得不到。對方的愛人一個呼吸都可以教她心碎;而你,就算是哀苦地出現(xiàn)在她眼前,她都還嫌你礙眼。這不是下賤是什么? “愛一個不愛你的人是很慘的一件事;偷偷地暗戀至少還高尚一點,起碼保住了自尊。對方已經(jīng)表明了不愛你,你還死纏爛打地迎上去,不過是自討沒趣而已,這陣子我覺得我像個奴隸一樣!鄙坌”睉K笑著開口:“為人家賣命也不值啊,盼盼根本已經(jīng)無知覺了,就和雷穎一樣,這樣的感情就算還有機會回頭,我也沒什么可以付出的了! 從這席話聽起來,邵小北真的是對華盼盼死心了。席露貞不知道該不該為華盼盼說話,只是覺得邵小北說得很對。她不也是那個樣子嗎?就算雷穎現(xiàn)在回頭,一切又能改變嗎? 其實從一開始她就錯了。她席露貞不是那種可以忍受缺陷的人,她永遠無法忘記雷穎和華盼盼在一起過的事實。他們錯了一次,難保不會再有第二次,就算破鏡可以重圓,她心里的痛絲一樣沒法子消除。有些人做得到,但她自問不是那種寬宏大量的人。 錯了一次便萬劫不復(fù),既然錯了,就要有勇氣千有別回頭,要不然只會弄得大家都痛苦——像是席露貞,也像是邵小北。 “我這陣子想了很多! 邵小北突然輕輕地說:“為什么我們過去那么水火不容?如果我們不是那么固執(zhí)。也許現(xiàn)在一切都會不一樣! 遠方傳來大太們叫喚孩子回家吃飯的溫暖聲音,炒菜的香氣飄散在整個社區(qū)的空氣里。球場上的孩子們?nèi)酉虑蛐ξ赜懻撝裉斓膽?zhàn)果,慢慢走回家去了。 席露貞站了起來,把留在球場上那奄奄一息。泄了氣但還是能打的籃球撿起來,夕陽在她的背后閃著余暉。她淡淡地笑了笑,轉(zhuǎn)向邵小北。 “我們來打球吧,輸?shù)娜说眠\球五百次! 邵小北點點頭跳了起來!昂冒,等一下你可別后悔啊。” 席露貞身手矯健地運球上籃,笑著回頭!澳銊e后悔才是真的! 邵小北笑著接過球,在夕陽絢爛的光華中閃過席露貞的身子,跳提高高地將球投入籃框。 他們在球場上廝殺,剛剛邵小北所說的話都在彼此的心里回蕩—— 如果當(dāng)初他們不是那么固執(zhí)…… 呵!如果他們當(dāng)初沒有那么固執(zhí),那他們又怎么會有今天?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出版社已經(jīng)決定錄用我的稿子,很快就會出版了。!”雷穎說道。 華盼盼勉強勾起辱角的微笑:“是嗎?那真是恭喜你了。” 這句話說完,他們都不知道要再說什么了。雷穎低下頭不敢直視華盼盼的目光。今天若不是華盼盼打電話給他,他不會有勇氣面對她?墒乾F(xiàn)在面對了她,他卻想不出話夾,尷尬的氣氛讓兩個人都手足無措。 四個多月了。 這四個多月來,他們深深地愛戀著對方,以為對方是自己這一生最佳的伴侶,但是那天席露貞的一個巴掌,卻將他們的決心給打碎。他們再也不清楚自己真正要的究竟是什么? 四個月來,他們躲避現(xiàn)實的問題,將頭埋進沙子里,只貪圖短暫的幸?鞓罚秋L(fēng)一吹,沙子不見了,抬起頭卻已經(jīng)四面楚歌。 華盼盼等著雷穎給她一句話,希望他給她信心、給她勇氣,但是雷穎卻沉默不語。那種沉默教她心碎。一種被遺棄的感覺涌上心頭! 看著她的臉色愈來愈凄楚、愈來愈傷痛,雷穎終于嘆口氣!芭闻巍 華盼盼卻無言地起身!拔抑滥阋f什么,我想你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 她轉(zhuǎn)身想走,雷穎卻一把拉住她。 “給我一點時間! 呵!當(dāng)初她也想要一點時間,如果他給過她那一點點時間,也許她根本不會犯這種滔天大錯;但他沒有,現(xiàn)在他卻要求給他一點時間。 華盼盼搖搖頭,沉默地凝視了雷穎好一會兒。那眼神里充滿了遺憾、充滿了痛苦,責(zé)怪的眼光教雷穎幾乎拾不起頭來。 雷穎張口,聲音卻堵在喉嚨里發(fā)不出來。 他還想說什么?說他放棄不了露貞?說他想腳踏兩條船嗎?這種事情只有最卑鄙的人才做得出來,而他做了卻沒有勇氣承認自己原來是那般的不堪。露貞不哭不叫不爭奪的反應(yīng)真的震撼了他;露貞的表現(xiàn)那么平靜,好像她早已經(jīng)打算好會有這一天似的。 如果露貞的反應(yīng)像個正常的女人,如果她愿意拉下身段哭叫、愿意拉下臉哀求,或許他很容易下決定。畢竟誰喜歡一個棄婦?但是她沒有,正因為她沒有,雷穎反而不甘心起來。 華盼盼甩開他的手,轉(zhuǎn)身閉上眼,兩行清淚落了下來。 她應(yīng)該和露貞一樣給他一巴掌,但是她是華盼盼不是席露貞,露貞有勇氣做的事她沒有。她真恨自己,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她卻連打他一巴掌的勇氣也沒有。 她真的失去勇氣了,看看她做了什么事?看看她犯了什么錯?看看她的下場吧。這就是她背叛一切所求的愛情,她所愛的男人對她甚至說不出謊言。 她不知道該感謝他?還是痛恨他?只知道這世上最蠢的人原來不是席露貞而是她自己。 “盼盼!” 雷穎追了出來,緊緊地拉住她的手。“別這樣,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跟露貞離婚的,我保證。” “不用了——”華盼盼哽咽地搖頭!澳惴覆恢鵀榱宋液吐敦戨x婚,我知道你還是愛她的,你又何苦自欺欺人?” 雷穎扳過她的身子,凝視著她的眼睛。“相信我,我會跟露貞離婚的!彼麘K慘一笑。“就算我不愿意和她離婚,你想露貞會愿意嗎?我和露貞的婚姻已經(jīng)毀了! 華盼盼閉上那雙淚眼,好半晌才緩緩睜開眼睛,如位如訴地看著雷穎。 “你是因為露貞非跟你離婚不可才選擇我?還是你真的愛我,雷穎啊,你到現(xiàn)在還看不出來嗎?你根本不愛我,你只是受不了露貞! “不!不是這樣的!彼奔狈裾J。 華盼盼卻只是慘笑!笆遣皇悄阈睦镒钋宄,又何必跟我解釋呢,”搖搖頭,她提起沉重的腳步往前走。 “盼盼!” “別再追了。”她只能嗚咽地這樣說道,轉(zhuǎn)身沒入黑暗的市街之中。 雷穎懊悔地看著華盼盼的背影,覺得自己真是天字第一號大惡棍。他先是背叛了露貞,現(xiàn)在又傷害了盼盼,他為什么這么差勁?為什么跟著他的女人全沒好下場? 他不能再讓盼盼傷心了,就算他會粉身碎骨也得挽回盼盼的心。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坐在律師面前,席露貞面無表情地簽好文件,然后等待著。 雷穎看著那白紙黑字,原本下定的決心再度動搖。地面對席露貞,露出猶豫的表情!奥敦懀y道我們真的……真的沒有挽回的余地了嗎?” 席露貞看了他一眼,雷穎的眼里余情未了,看到那種表情她幾乎生氣。 “你還想怎么樣?” 雷穎沉默,不知道自己想怎么樣,但是一切發(fā)生得太快,仿若夢境。白紙黑字上把他們的權(quán)利義務(wù)全寫得清清楚楚,好像他們所有的感情到頭來就只剩下那些文字一樣。他不想面對,但又不能不面對,他懷疑自己對露貞是否真能忘情。如果最后他發(fā)現(xiàn)他還是愛著露貞,那么這張文件無疑是宣告了他們的感情死刑。 律師輕咳兩聲,來回看了他們兩人一眼。他的時間很寶貴,這種時代找律師離婚可是要排隊的,后面等著的人多的是;但是中國人嘛,勸合不勸離的,他總不能請他們快快簽字了事吧?于是他識相地站了起來。 “這樣吧,我先出去一下,兩位好好談一談 “用不著談了! 席露貞搖搖頭!澳憧旌炞职。” “露貞,難道我們七年的感情你真的毫不留戀?一定要這么絕情嗎?”雷穎焦急地說道。 席露貞不由得瞇起眼睛:這家伙到了這種時候還說這樣的話。 “雷穎,我不跟你離婚才是對你絕情;明知道你不愛我卻還死纏著你,不讓你好過才是絕情。你對我已經(jīng)沒有感情了,還留著那張結(jié)婚證書做什么?你現(xiàn)在只不過是男性自大驕做的無聊尊嚴在作祟,不過是不甘愿離婚是我所提出來的罷了。如果今天離婚是你提出來的,你還會說這種話嗎?” “別把我說得那樣不堪。我當(dāng)然對你還有感情,要不然何必瞞你?” “我的老天爺!連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你把盼盼置于何地?”席露貞真的火大了!澳阆缺撑蚜宋覀兊幕橐,再來說你對我還有感情?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子,可以讓你先打一巴掌再給顆糖就算了?你未免也大瞧不起我席露貞了吧?” 律師一看,知道他們是不可能立刻簽宇了事了。他嘆口氣起身往外走。 雷穎卻在他走出門的前一刻低低地喚住他!皬埪蓭煟液灪昧! 張律師藏住臉上的笑意,裝出威嚴專業(yè)的樣子走回辦公桌前,將兩個人簽好的文件看了一遍!皟晌滑F(xiàn)在已經(jīng)算是正式離婚了,整個行政作業(yè)大約需要一個月左右。兩位如果有什么問題最好現(xiàn)在就提出來! 他們兩個人都沉默不語。 張律師起身和他們握手,同時微笑地說道:“我辦過那么多離婚的案子,兩位算是最理性,也最和平的一對!币簿褪钦f最不麻煩的一對,前后歷時不到半個鐘頭,這個錢實在好賺。 席露貞勾起唇角,勉強道:“麻煩你了。” 張律師搖搖頭,看著落魄的雷穎不由得嘆口氣,“祝你們兩位將來幸福了! “謝謝!毕敦懻f完便走了出去。 雷穎對律師點個頭也跟了出去。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他低低地問。 席露貞的表情平和了許多。她沒想到原來結(jié)束一段關(guān)系這么容易,比起談戀愛時那種欲生欲死的苦痛掙扎顯得輕易許多。她的心里像是失落了什么,好像有一部分的她留在那張文件上忘了帶走,也好像心里的感情有個開關(guān),而剛剛卻有人將那個開關(guān)給悄然關(guān)掉了一樣。 她簡單地搖搖頭!拔也恢,目前還沒有打算。你呢?” “我也不知道——” 雷穎慘笑。“我知道我很混蛋,但是至少我希望我們還能當(dāng)朋友! 如果可以當(dāng)朋友,那他們何必離婚? 席露貞笑了笑,表情與他一般凄楚迷惘!拔蚁M愫煤脤Υ闻,她值得你這么做,我希望你們以后可以過得幸福美滿! 雷穎沒說話,才離婚便談起新歡未免大過現(xiàn)實殘酷,但他知道席露貞其實沒有半點諷刺嘲弄的意思。席露貞的缺點很多,但是優(yōu)點更多;最起碼她不是個小器的人,她說的話是真心真意的。 他很幸運有露貞這個妻子,但他卻愚笨得不知道要去珍惜;蛟S露貞曾經(jīng)犯過錯,但那錯卻不能掩蓋她對這段婚姻的努力,是他太白目,竟然看不出來她所作的努力。 “露貞,你……能原諒我嗎?”雷穎低低地問。 席露貞無言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想點頭卻覺得未免大過矯情,只能勉強微笑。 “我不知道,但是我盡力而為。如果你不能善待盼盼那就另當(dāng)別論。” 雷穎還想說話,但最她卻無言地搖搖頭,輕輕一揮手,獨自往前方走去——不再留戀。 雷穎很無助,站在那里看著席露貞的背影,心頭上的痛楚像是刀割一般。 他很后悔,真的很后悔,但卻太遲了——席露貞的前方?jīng)]有他。他知道,從此席露貞的前方再也不會有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