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沈瑾剛打完羽毛球,順便幫另外三個堅持沒課就要睡到自然醒的室友買了早餐回去,經(jīng)過中庭時又在信箱里找出屬于她們四個人的信件。
對于每天被關在這個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女校學生而言,收到信件是最快樂的一件事;尤其是在信箱里看見屬于自己的信件。無論是誰寄過來的,她們都會亂高興一把的,這證明至少還有人在關心她們。
沈瑾拿著早餐和信件高高興興地爬了五層階梯到達寢室。
她發(fā)現(xiàn)學校安排寢室的方式是年級越低就住得越高,她覺得這倒是很合理的方法,因為年紀越大,體力自然越差;所以,她每天爬樓梯時都很慶幸自己住的是最高樓層。
“每人繳五十元的早餐費,外加一封信十元的跑路費!”沈瑾一進門就大聲嚷嚷。
方彩華剛洗過臉,坐在書桌前擦保養(yǎng)品,另外兩人則還躺在床上和她們心愛的棉被極盡纏綿、難分難舍。
“小瑾,你好吵耶!”卓慧君從暖暖的被窩中鉆出一顆頭,睡眼惺忪地嘟嚷著。她剛剛正做著一個好夢,沒想到竟好端端讓那個小鬼給打斷,心里不爽極了。
“十點了耶!你們都是豬來投胎的嗎?!”沈瑾拉開桑緹米身上的棉被,她的身子在棉被下蜷縮成蝦狀。
“你才是豬咧!鬼叫鬼叫的。難得今天早上沒課,你就見不得人家睡得比你甜嗎?!”桑緹米又把被子拉回來。
“小米,你的最貴!五十元早餐外加三封信,一共八十元!”沈瑾把手上的幾封信在桑緹米眼前晃了幾下。
“你搶劫!放回去,我自己下去拿!”桑緹米懶懶地說。
“不想要就算了!我放垃圾桶就是了!
沈瑾作勢要將信丟進垃圾桶,桑緹米立刻跳起來奪走她手上的所有信件,然后好心地分給每個人。
“這個小妹!老是仗著自己最小,吃定了我們幾個姐姐,真是忘恩負義。 鄙>熋走叞l(fā)信件邊抱怨。
“慧君,那兩封信都是水牛寄來的?”沈瑾好奇地問卓慧君,因為她發(fā)現(xiàn)那兩封信都來自同一個地址,同一種筆跡。
“當然!”卓慧君得意地把信件放胸前,露出甜蜜又可惡的笑容。
十月中旬,她們外文系與鄰近一所大學的水利系,舉辦兩天一夜的新生露營活動后,五○四室的四個人同時都有追求者,除了方彩華原本就有一個男朋友外,其他三人全都是自由之身。
卓慧君算是動作最快的一位。
她是個相當有男人緣的女孩子,在追求她的三個男孩子當中,她選擇了那位身高一七八的水利系系學會活動組組長。兩人密集地約會,而且每天都會接到他打來的熱線電話,那熱度幾乎要燒掉她們寢室的電話機了。
每當卓慧君和水牛情話綿綿掛斷電話后,她就會發(fā)飆似地破口大罵——
“是哪個人規(guī)定電話只能講三分鐘?!要打進來已經(jīng)很難了,卻只能講三分鐘!連熱身都不夠!簡直就是欺負人嘛!”
她們私底下叫那個學長“水!保@個綽號并不是因為那個男生長得胖或丑,而是他所念的科系的關系。
其實“水牛”外表真的很不錯!黝黑的健康膚色、瘦高的身材,還有讓人著迷的稚氣笑容,把卓慧君迷得顛三倒四的。
“騙人家沒談過戀愛!”沈瑾翻了翻白眼,一臉受不了的表情。
很抱歉!本姑娘就是沒談過戀愛!
“你那個水牛二號很古意。∧銥槭裁床唤o人家一個機會?”卓慧君繼續(xù)調(diào)侃她。
追求沈瑾的那位“水牛二號”可就沒那么幸運了,因為沈瑾一點都沒有來電的感覺;反正才大一而已,她也不急著交男朋友。
“我要的是那種很斯文、很有內(nèi)涵的男孩子,最好是像簡老師那種!”沈瑾裝出一臉陶醉的花癡相。
說到簡老師,她眼里就會自動跳出可愛的“心”型,還會閃閃發(fā)光喲!
簡維新是她們班上許多女同學欣賞的老師,外表斯斯文文,上起課來卻讓人如沐春風,仿佛是一座知識的寶庫,永遠都有挖掘不完的東西。
“太高難度了!”卓慧君不以為然地說。
“小米,你呢?什么樣的男人才能打動你的心?”沈瑾接著問桑緹米。
桑緹米坐到方彩華身邊,好奇地看著她桌上的瓶瓶罐罐。她們寢室里也只有方彩華最注重保養(yǎng),其他三人則很自豪地自稱是“天生麗質”,所以共同抵制貴得嚇死人的保養(yǎng)品。
“我要的是那種很有才華又很自負的男人,只有那種讓我崇拜不已的男人才能夠讓我傾心;而且他最好是一個不多話的男生,話太多的男生會讓人覺得輕浮!
只是,她從未遇過她想要的那種男孩。
倒是方彩華從住進宿舍的第一天,桌上就一直供著一張她男朋友的照片。雖然只是張側面的照片,卻仍散發(fā)出一種很自以為是、卓然不群的感覺……
第一次看見他的照片,桑緹米直覺地認為這個男生要不是很有才華,就是帥到會讓所有女人為他瘋狂。
后來根據(jù)方彩華的描述,她才知道,原來他是個兼具才華與外貌的男孩。對桑緹米而言,這是最致命的吸引力。然而,她也知道,戀人通常都會過度美化自己的愛人;因為,他們只看得見對方的優(yōu)點,而且會加以擴大、渲染……
他叫晉宸,和她們同一屆,卻比桑緹米大四歲,是方彩華補習班的同學。高中時代玩樂器玩得太入迷,所以一并把聯(lián)考給玩掉了。服完兵役回來工作了幾個月后,才深深體認到學歷的重要,又認分地回補習班上課,幸運地考上和水牛同一所大學的建筑系。
在補習班因為坐在晉宸身邊,方彩華深深地讓他的外貌和身上獨特的氣息所吸引。漸漸地,兩人就很自然地走在一起,談起了“純純淡淡”的戀愛。
至于純純淡淡的意思,據(jù)方彩華所說,他們兩人交往一年來最親密的關系就是牽牽手而已。他是個讓人難以捉摸的男人。
所以,兩人雖距離不遠,晉宸似乎也很少會來找方彩華,偶爾接到他寫的信,內(nèi)容卻都是平常的問候,讓人感覺不到戀人的氣息。方彩華不以為意,她說晉宸就是那種人,很有才華卻沒有熱情。
她們都看得出方彩華很愛他。她常常一個人坐在那兒,呆呆地盯著晉宸的照片看,像在欣賞一件藝術品。
很怪的組合,桑緹米心想。
“晉宸現(xiàn)在在學校組了一個樂團,他說耶誕節(jié)會有一場露天的演唱會,到時候我們一起去聽他的演唱!狈讲嗜A一臉幸福地說。
“好!”另外三人同時附議。
對于大一的新鮮人而言,演唱會、舞會、社團活動都有著致命的吸引力。而且,她們老早就想會一會這個大姐的心上人;誰教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讓人更想見見他的廬山真面目。
“你的水牛會約你一塊去跳舞嗎?”沈瑾問卓慧君。
“我去哪兒他就會跟我去哪兒!”卓慧君得意地說,仿佛她的水牛早已臣服在她的“淫威”下。
“你的水牛就這么沒個性!”桑緹米一直認為只有那種能讓她佩服得五體投地,而且管得住她的男人,才是她想要的。
“他不是沒個性,只是特別體貼而已!”卓慧君現(xiàn)在已然是一個沉醉在愛河中的“昏君”了。
沈瑾哼了一聲,頗不以為然。
“愛情真是盲目!”
“小瑾,你在吃味喔!”卓慧君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耙灰o你的水牛二號一個機會,等過了耶誕節(jié)再甩掉他!”
對女人而言,沒有情人的耶誕節(jié)就如同沒有情人的情人節(jié)一樣寂寞。
“我才不那么無聊呢!跟著彩華姐去聽她阿娜答唱歌也很有意思!”沈瑾故意依偎在方彩華身上撒嬌地說。
卓慧君做了一個嘔吐的動作,笑翻了一群人。
桑緹米無意間又瞄向方彩華桌上那張側面的照片。她想著:不知道晉宸唱歌時是否也是這樣冷冷酷酷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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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自己藏得太久,藏在那些過時的回憶中
因為別人都說都說我不懂,不會去調(diào)整世界的鐘
我的心在忍受碰撞,每次碰撞就多一道裂縫
但是別人都說都說我不懂,不會做一些適當?shù)臄[動
這一切究竟和我熟悉的有什么不同
我的腳步是慢了一分鐘,還是好幾個時空……”(詞:陳家麗)
渾厚悠揚的歌聲自籃球場上臨時搭建的舞臺傳來,聽眾們?nèi)绨V如醉地沉溺在他的柔情中……
歌手旁若無人地投入自己的世界,娓娓唱著屬于內(nèi)心的真誠與執(zhí)著,仿佛只有在歌聲中他才是真實存在的,只有用歌聲他才能夠自由自在表達他的情感。
他就是晉宸——方彩華傳說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愛人。
雖是這樣近距離地看他,桑緹米仍覺得他好遙遠,像一個只活在自己世界中的人。
他的世界沒有旁人存在,他的歌聲卻教人感動得不能自己,好似遙遠的回音撞擊在每個人的心坎上……
他是那么全心地沉醉在自己的歌聲中,桑緹米有一種錯覺,她想,就算此刻籃球場上沒有圍繞著這一群癡狂的觀眾,他仍會唱得這么動人,他只是在唱給自己聽罷了。
遠遠地看著他,他就像個發(fā)光體,緊緊吸引住在場每個人的目光,所有人都讓他的一舉一動牽動著情緒,迷失了自我……
唱完了殷正洋的“世界的鐘”,他接著唱了一首同樣是殷正洋曾經(jīng)唱過的歌——“守著陽光守著你”。
“什么樣的信約,可以等候三世
什么樣的記憶,可以永不遺忘
什么樣的思念,可以不怕滄桑
什么樣的日子,可以讓你不再流淚
讓我不再心傷……”(詞:謝材俊)
桑緹米無端地心悸著……也難怪他偏好殷正洋的歌,他渾厚且富磁性的嗓音的確有那么幾分味道;縱使所有的焦點都落在他一人身上,他的身影仍是孤傲得那么寂寞……像一株天堂鳥。
桑緹米認為在所有花當中,天堂鳥是最不適合包裝成束的。孤獨是它最完美的存在方式,就像晉宸。
她終于知道,為什么彩華會愛慘了這個男人,他的存在似乎就是教人崇拜的;而他只是冷眼面對眾人,活在屬于他自己的世界中。
在一陣如雷的掌聲和激情的安可聲中,幾個女孩熱情地上臺獻花。晉宸只是匆促地接過,連續(xù)說了好幾聲謝謝,然后瀟灑地走下舞臺,對于光影交錯的絢爛繽紛似乎沒有多少留戀。
片刻之后,他像個平凡人一樣出現(xiàn)在她們身旁,兩手交叉置于胸前,臉上掛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
近看著他,他還真是個大帥哥呢!站在身高一六二的彩華身旁,晉宸差不多還高她近一個頭。
“你什么時候來的?”他問方彩華。
桑緹米很訝異,他竟可以在一堆黑鴉鴉的人群中找到彩華的身影,他不是一直陶醉在自己的歌聲中嗎?
“剛到?jīng)]多久,真沒想到你的歌聲這么好!”
方彩華的雙眸在微弱的燈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她也是第一次聽他唱歌。
“謝謝,很久沒唱了!彼降卣f,臉上沒有顯露出得意的光采。
“這幾位是我的室友,還有慧君的男朋友,水利系的學長吳俊賢!狈讲嗜A向他介紹身邊的這群友人。
晉宸只稍稍向他們點點頭,沒有太多的熱情表示。
慧君的水牛親熱地挽著她的手,比起他們這一對,晉宸和彩華就像普通朋友一樣,看不出兩人之間有什么濃郁的感情,也許是晉宸的個性使然吧。
“要不要去跳舞?”水牛問。
“好啊!”大家不約而同地回答。
耶誕節(jié)沒參加舞會似乎說不過去,而且這可是她們念大學頭一年的耶誕節(jié),一定得留下些回憶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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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伙人一起往活動中心的方向移動,成雙成對的走在前頭,桑緹米和沈瑾則走在最后頭。
沈瑾一邊看著前方的兩對情人,一邊說:“好奇怪的晉宸,他和彩華一點都不像戀人呢!”
晉宸背著吉他,和方彩華保持一個人身的距離。
“每個人相處的模式不同吧!晉宸也許不善于表達自己的感情,可是他的歌聲真的很迷人!”桑緹米并不以為戀人真的非要像水牛和卓慧君那樣黏在一起才行。
“我也覺得他真是個才子,不過才子通常都是很傲慢的!我怕彩華跟著他注定要寂寞!鄙蜩櫫税櫭。
“我倒覺得彩華的氣質和他很配!”
在她們四人當中,方彩華一向是最穩(wěn)重的,她的情緒反應也比較不容易看出來,而且她就像個大姐姐似地照顧著她們幾個妹妹。
桑緹米有時候覺得方彩華對她似乎更好一些,她們倆之間的頻率比其他兩人更近些,所以談起話來多了那么點默契,也更能看透對方的心思。
言談之間,他們已經(jīng)來到了活動中心。震耳欲聾的熱門音樂正熱情放送著,昏暗中,七彩的燈光旋轉著,晃動的人影交織著閃爍的燈光,恍若置身夢幻的世界,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他們穿過人群,找到一處空間,隨著快節(jié)奏的樂聲翩翩起舞。
桑緹米念高中時常跟班上幾個愛玩的同學去迪斯可舞廳,學了一些舞步。當時她聲稱那樣的放縱是一種適度的發(fā)泄,由于她的成績也沒有因此而退步,父母也不太過問她的生活;所以,她跳起舞來就比其他三個姐妹顯得輕盈自在多了。
不過,晉宸跳得更棒。也許他比別人多了那么點音樂細胞吧!他不僅歌唱得好,舞也跳得沒話說。跳著跳著,人群自動朝著他圍成一個圈,所有的聚光燈投向他一個人。他獨自擺動身軀,自由地晃動、旋轉,完全無視于他人的存在。
他總是自然而然地成了所有目光的焦點……桑緹米再次震撼,這樣一個男人,有誰能抓得住他?彩華真的能在他心中成為永恒嗎?她不得不為彩華捏一把冷汗。
晉宸的身影在桑緹米眼中、心中繞呀繞的!繞成一圈圈蕩漾的漣漪……
瘋狂的熱門音樂突然停止,場中頓時鴉雀無聲,取而代之的柔美的輕音樂。像一場突然中止的雷雨,瞬間轉成綿綿細雨。
一個高大的男孩走過來邀桑緹米共舞,她無異議地讓他輕摟著,隨著緩慢的樂曲,輕輕擺動著身軀。
“你跳得很好,是新生嗎?”男孩的聲音很柔和。
“是的!鄙>熋谆卮,目光卻飄向晉宸和方彩華。
她看得出彩華并不是很會跳舞,晉宸正在教她;偶爾彩華踩到他的腳,晉宸會微笑地搖搖頭,顯得無比溫柔。
桑緹米微微笑了,原來他也有這樣溫柔可親的一面。
“你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嗎?”男孩繼續(xù)找話題跟她聊,他似乎很慶幸自己能與這樣漂亮的女孩子共舞。
桑緹米搖搖頭,告訴他,她只是來湊熱鬧的。
“你長得很漂亮,又很有氣質,我們可以做朋友嗎?”他直截了當?shù)貑枴?br />
“我不是來這里釣凱子的!鄙>熋椎鼗卮。
“我知道你不是,只是你很吸引人,所以想交你這個朋友,你別想太多!彼凰佬牡卣f。
桑緹米沉默。她很清楚這個男人不是她想要的那一個,雖然他的外表還不錯。
音樂結束,桑緹米向他道了聲謝后,轉出他的視線。
她有些慌亂地尋找方彩華的影子。
怎么一轉眼她和晉宸都不見了?繞了好一會,她不小心撞到一個身影,回過頭才發(fā)現(xiàn)是晉宸。
“彩華呢?!”她急切地問。
“在那兒!”晉宸指了指人群中正眼水牛跳舞的方彩華。
桑緹米同時看到卓慧君正和另一個陌生男孩在跳舞,原來她們已經(jīng)換了舞伴。
“你怎么不跳了?”她問。
“我們跳一曲吧!”晉宸沒等她回答,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另一手攬住她的腰身,那股霸道令桑緹米駭然。
和他跳舞的確是一大享受。他帶得很好,而桑緹米也配合得天衣無縫,幾個較高難度的旋轉之后,晉宸笑了。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是一個會跳舞的女孩子!彼抗獬蛑f。
沒來由地一股燥熱直沖向她面頰,還好燈光昏暗,不然就丟臉了。她竟然會因為他這樣一句話就臉紅,一點都不像自己。
“你想說我看起來很愛玩就直說吧!”桑緹米調(diào)皮地回答。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走路的樣子很有韻律感!彼忉尩馈
他什么時候注意到她走路的樣子?
桑緹米突然覺得這男孩有異于常人的敏銳;如果他不是彩華的男朋友,她甚至會懷疑他對自己是否有意思。
“你歌唱得真好!”桑緹米真誠地說。
“興趣而已。”他淡淡地說。
“你在舞臺上的樣子很炫!”
雖然他是自己姐妹的男朋友,她仍對于自己有幸能與舞臺上風靡全場的男孩子跳舞感到一點點虛榮。
“是嗎?”他似乎不那么在意自己是否受歡迎。
“你唱歌的樣子和你的舞一樣,讓人有一種孤獨的感覺,仿佛你只是在為自己而唱,為自己而跳,完全無視于他人的眼光!彼痤^來看著他的眼。他眼中瞬間閃過一絲異樣的光采,隨即又消失不見。
“你叫什么名字?”他似乎不想繼續(xù)剛才的話題。
“桑緹米,我是老三!
“老三?”他一臉迷惑。
“彩華沒告訴你嗎?我們四個人結拜姐妹。彩華老大,慧君老二,我老三,小瑾最小!彼詾闀x宸應該知道,因為水牛都是這樣稱呼她們的。
“沒有!睍x宸聳聳肩,似乎覺得這問題沒什么重要!澳闶切∶,彩華說你很漂亮的!
桑緹米臉上又是一陣燥熱。她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老是在這個人面前臉紅。
“彩華才真是個美人呢!晉宸,你很有眼光喔!”
晉宸不語,樂曲正好終止,隨即又換上一曲熱門音樂,整個舞池瞬間又沸騰起來。那些不會跳慢舞或者沒有舞伴的人,全都又下場了。
桑緹米找到落單的沈瑾,她們接著又跳了幾首熱門舞曲。整個晚上桑緹米沒有再看到晉宸。他,就這樣消失了。
方彩華并沒有跟晉宸一起走,她的眼神看起來有幾分落寞;但善于掩飾情緒的她,并沒有讓其他人感覺到她的不快樂。
桑緹米突然覺得好難過,心上像壓著一顆石頭般沉重得要命……
桑緹米問方彩華:“晉宸怎么先走了?”
“他說要去樂團練歌!狈讲嗜A眼神空洞地說。
她真的一點都不像戀愛中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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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假期過后,晉宸卻來了電話。他說樂團的團員要到東海古堡夜游,問她們四人是否要一起去。
方彩華問過大家的意見,似乎也沒人反對,所以就應允了。
他們約在校門口見面,樂團的五個人全到齊了,一群人騎著五部機車來。方形華臨時又找了一個同學,湊足了十個人,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古堡去。方彩華理所當然地坐晉宸的機車。載桑緹米的那個高瘦男生,后來她才知道他是貝斯手李英杰。
他是一個溫柔體貼型的男孩子,桑緹米上了機車后,他就把她冰冷的手放進他的大衣口袋中,頻頻地回頭問她冷不冷。
桑緹米縮在他身后,冰冷的夜風還是吹得她直打哆嗦,她從沒想過這里的冬天會刮這樣冷的強風。
有一次她忍不住問靜芬學姐:“這風什么時候會停啊?”
靜芬學姐說:“這風一刮就是一整個冬天,那是因為學?亢5年P系!
桑緹米聽了差點沒當場昏倒。原來學?亢,還有這樣的壞處!她怎么從來都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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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來到古堡后,他們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里看夜景竟是這樣炫目動人。她們站在山頂上,山下都會燦爛的霓虹燈火,一閃一閃地與夜空中的星星連成一整片星海。她們仿佛站在一座滿是星星的島嶼上,放眼望去盡是壯闊且耀眼的美麗夜景。
“哇!真是美呆了!”卓慧君大喊。
雖然天氣很冷,他們的心卻是雀躍的。
“是!難怪人家說大度山最美的就是夜景,沒有來這個地方還真不能領會它究竟有多美呢!”桑緹米贊嘆道。
“你們幾個人可以考慮來這里辦一場露天演唱會,一定會盛況空前!”沈瑾熱心提議著。
“最好唱‘同胞們起來’!”鼓手開了一個玩笑。
原來,據(jù)說東海古堡除了以夜景聞名之外,更有名的就是那一條地下軍事隧道,有許多繪聲繪影的傳說,很恐怖卻又教人好奇。所以,有很多好奇和不信邪的人趁著夜晚下去走,但通常也只是虛驚一場。
“你不要亂說話!”卓慧君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寒顫。
“我們找個地方生個營火好不好?”李英杰攬住顫抖不已的桑緹米說。
桑緹米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她是個很怕冷的人,更何況這地方風又特別大,她不停地搓著冰冷的手。
大家找了一塊空地,幾個男孩子分頭去找來一堆木材,很快地生起火來。他們十個人圍著燃燒的火堆,席地而坐。
經(jīng)過幾個男生的刻意安排,他們的坐法是男女間隔地坐開。桑緹米的左邊是李英杰,右邊正好是晉宸,晉宸的另一邊則是方彩華。
由于這群男生是一支樂團,他們很自然地圍著營火玩起歌唱接龍來,由主唱晉宸開始,然后依順時針方向,每人輪唱一首,桑緹米正好是最后一位。
晉宸不再唱殷正洋的歌,他唱了一首民歌“曠野寄情”。原本就屬豪邁的一首歌,由他清唱起來更別具一番風味,很適合現(xiàn)在的情境。
像是受了晉宸的影響,接下來幾個人唱的都是民歌,雖然都不及晉宸的嗓音好,但大伙都自得其樂。
“小米,還冷嗎?”李英杰看著營火跳動在桑緹米的臉上,她更加美得不可方物,讓他心動得厲害。
來此之前,晉宸曾說過她們是一群美麗又好相處的女孩子,卻沒想到會遇上桑緹米這樣一個讓他深深著迷的女孩子。
當桑緹米坐上他機車的那一刻,他的心就慢慢淪陷了……
夜晚的她除了美麗之外,更有一股令人為之迷眩的魅力……他決心要追求她,他要好好疼愛這個女孩子!
“不冷了,謝謝你!”
桑緹米深受感動,她很少遇過這樣細心的男孩子;更何況他們還是頭一次見面,她不禁欣賞起這個男孩子。
這時,晉宸突然轉過頭看她,她不經(jīng)意對上他的目光,全身卻像通過電流一般顫了一下。她隨即皺了皺眉頭,對自己的反應感到不解。
“你還好嗎?”晉宸顯然是聽見了她和李英杰的對話。
“沒事!彼杆俚氐拖骂^,不敢面對他灼熱的注視。
她沒辦法忘掉他與她跳那支舞時的溫柔,他摟著她的身體轉呀轉的,讓她沉醉在那首舞曲優(yōu)美的旋律當中,忘情地擁著他。
那一刻,她仿佛有種錯覺,自己就像是灰姑娘終于遇上了她的白馬王子;然而,她華麗的舞衣和閃耀的玻璃舞鞋卻將隨著舞曲終了而歸于平凡。
那是個錯誤啊!她怎么可以對彩華的男朋友有那種不該有的幻想!這些天以來,她深深自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罪惡感之中。
“沒事就好。”他淡淡地說了聲,目光隨即轉到正在唱歌的沈瑾身上。
桑緹米深深吸了一口氣。剛剛那種感覺真有點像要窒息似的。
沈瑾唱完輪到桑緹米身旁的李英杰,他唱了一首“木棉道”,嗓音還不錯。迥異于晉宸的渾厚,他的歌聲略帶著沙啞,唱起歌來也滿有味道的。
最后輪到桑緹米,她唱了首“海里來的沙”。她的歌聲和她的人一樣甜美,晉宸訝異地轉頭看她,驚心于她的美貌與動人的歌聲。
原來她不僅是個漂亮、善于跳舞的女孩,她還是個很會唱歌的才女。
桑緹米唱完,整個歌唱接龍也就繞完了一圈。鼓手林永鑫提議要去走隧道,幾個女孩子沒見識過隧道長什么樣子,也興致高昂地想下去走走。
待她們真正下去之后,幾個女孩子開始覺得不對勁,怎會陰森得駭人,有一刻沒一刻地傳來女孩們的尖叫聲,尤其是卓慧君叫得最凄厲;只要稍稍有點風吹草動,她們就會叫得驚天動地。
這下,她們終于知道平?磥碜畲竽憽子最高的卓慧君其實是最膽小的。這同時也印證了一句話——惡人無膽。
在經(jīng)過一段路程之后,卓慧君開始抱怨:“到盡頭了沒?可不可以不要再走了?”
她早已嚇得兩腳發(fā)軟,偏偏越走好像越看不到盡頭,她不禁要懷疑這群男人是不是有什么目的,早知道就別跟他們出來!
就在她心里越來越毛的時候,走在較前方的桑緹米突然大聲尖叫起來。幾個不明原因的女孩子也跟著大叫,甚至連男生都被嚇了一跳。
桑緹米慌亂地抱住眼前的人,把頭埋進他胸前,顫抖地說:“前面有一個黑影閃過去,真的!我看得一清二楚!”
被她抓住的晉宸直覺地攬住她的肩,與大伙面面相覷,女孩們都嚇得躲在男生背后。好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對面來了另一群人,他們?nèi)藬?shù)更加可觀,這才放下一顆顫抖不已的心。
桑緹米離開了晉宸的懷抱,抹了抹臉上的淚痕,羞赧地對他說:“對不起!真是太丟臉了!”
大家忍不住笑了出來,但也打消了繼續(xù)往前走的念頭,跟著另一群人一起走回剛剛進來的那個出口。
連那幾個男生也覺得這個地方的確是陰了些——
只有晉宸,他忘記害怕,反而對剛剛桑緹米突然抱住他的動作震驚不已,他甚至感覺自己的指尖仍留著她身體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