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天氣，縱然夕陽絢爛奪目，卻也沒讓大臺北地區(qū)的氣溫增加一度，寒風(fēng)卷來，還是讓人覺得冬風(fēng)如刀，刮在臉上冷冽而刺痛。
卞翔忍不住抖抖身子，活動一下筋骨，看能不能驅(qū)走一些寒意。
也許，那張紙箋真說中了。
從姜母茶的水難之后，他就落入女難之中。
頂著寒風(fēng)監(jiān)視兩個跟犯罪扯不上任何關(guān)系的女人，如果這樣還不算女難，那么再加上最近時常入夢的人兒如何？
以往炯炯有神的銳目，因為數(shù)夜難以成眠，下方浮現(xiàn)兩圈黯沉陰影，同僚只當(dāng)他是因為跟監(jiān)行動太疲憊，并未多問。
就算問，他也不會說。
恍惚間，地上一道黑影離他愈來愈近，訓(xùn)練多年的警覺發(fā)揮作用，將他拉離自己的思緒。
抬眼一看，來人令他吃驚。
「巫筱曉？」
「聽氣象報告說這次的寒流會持續(xù)一個禮拜，你確定要繼續(xù)坐在這兒嗎？變色龍先生�！刮左銜蚤_口道。
劍眉抬了抬�！缸兩�？」
「呃，我是說小卞先生。」
「各退一步如何？」他可不要她老是「小卞、小卞」地叫他�！干洗文脢叺拿謱呑鋈松砉羰俏业腻e，我鄭重向妳道歉，巫小姐�！�
「行。」巫筱曉非常干脆地點頭，這點倒是出乎卞翔意料之外�！附形殷銜园�，卞翔。」
「這么好商量？」他提防著，深怕有詐。
「我可不像某人表里不一�！拐f著，她將捧在手上的咖啡杯遞向他，熱氣裊裊，伴著咖啡香氣，在這么寒冷的時候，無疑是雪中送炭。
只是……動機實在可疑。卞翔盯著那杯咖啡，遲疑地接過。
「你那是什么表情！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我沒在咖啡里下毒，再說，毒死你對我也沒什么好處�！�
「古人有云：沒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小生怕怕。
哇咧！美目怒射向他，巫筱曉不禁開始懷疑，前天找上門的「她」，口中所形容的卞翔當(dāng)真是眼前這個男人？
臺北市號稱有七萬多名警力，姓卞名翔的人應(yīng)該也不少，不過，名字叫卞翔，又剛好是中正第二分局的警察，應(yīng)該就只有他一個沒錯吧？
所以啰，「她」沒有說錯，眼前這個掛著玩世不恭的笑臉面具的男人，就是她必須幫忙的對象。
「人前一張臉，人后又是另一張，你不累��？」叫他變色龍，果然沒有冤枉他！
卞翔動作一頓。「妳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相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巫筱曉話鋒一轉(zhuǎn)，沒有正面回答他。
他卻沒那么輕易放過她�！笂厔傉f的話是什么意思？」
玩世不恭的嬉笑面具，果真被巫筱曉成功撕下，取而代之的是戒慎嚴肅。
「你看你現(xiàn)在，前一秒還笑得像專門搭訕妹妹的痞子，下一秒就兇狠得像個流氓，我真不懂了，你是對每一個人都這樣，還是單單只針對我？」
這不是他們要談的重點�！肝仔〗恪�
「進來吧，如果非要監(jiān)視我不可，就進來吧�！共焕頃呐瓪�，巫筱曉轉(zhuǎn)身住占卜館的方向走。「外面很冷，以后你跟你的同事就到店里來監(jiān)視我吧。」
她的話令他吃驚不小，暫時打消追問的念頭，心思回到公事上。
「妳早就知道了？」
「……算是吧�！�
「我們懷疑妳和販毒集團掛勾�！�
「哈！了不起的懷疑。我聽說當(dāng)警察要先通過考試，我想考試內(nèi)容大概沒有包括智力測驗這一項吧？竟然能做出這么荒謬的推理，真是讓身為小老百姓的我佩服得五體投地哪！」
伶牙俐齒。卞翔在心中做了評論，雖然他亦不認為巫筱曉會涉案。
但，她又是如何得知毒鯨這名號？
「感應(yīng)」兩字忽地浮上腦海，但立刻被他以太荒謬為由打回冷宮。
「對了，」前方的人影驀然停下，轉(zhuǎn)過來面對他�！改愕降紫嗖幌嘈胚@世上有鬼？」
「不信。」他答，毫不遲疑。
「那就沒辦法了。」她聳肩，回身繼續(xù)朝占卜館而行。
跟在她身后的卞翔，一雙濃眉凝成不解的困惑。
占卜師，果然神秘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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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靈占卜館」并非全年無休，配合西洋惡魔數(shù)字六和不祥數(shù)字十三，每個月逢六、十六、二十六號以及十三號，便是占卜館的公休日。
如果巧合地碰上十三號星期五，那就以撞邪為由，連休三天。
每逢公休日，巫筱曉與趙美眉通常會各自安排活動，或者相約一起出游。
但最近實在是太冷了，出游的興致被寒流凍結(jié)成冰，索性窩在家里吃大餐。
「果然，就像夏天要吃冰淇淋消暑一樣，冬天最好的進補食材就是姜母鴨了�！刮左銜詽M足地喝進一口熱滾滾的湯，嘖嘖有聲，「好喝！美眉，妳真不愧是姜母鴨連鎖店的未來掌門，趙伯伯的手藝妳就算沒學(xué)全，也練就了七八成，好好喝！」
「好喝就多喝點�！冠w美眉端出麻油面線，伴著濃郁的麻油香，佐以事先用熱油炒過的青蔥末，再放上幾許香菜點綴，色香味俱全�！副寰瘜m，你也坐下來，趁熱吃一點�！�
「是啊是啊�！估详愡吙续喺七呎f，一張臉被湯頭里摻的米酒醺紅�！缚斐钥斐�，趙小姐的手藝真不是蓋的。趙小姐，我可以包一份回家嗎？」
「沒問題�！故炙嚤豢隙�，趙美眉笑得合不攏嘴。「陳警官，你等一下，我進去包一份讓你帶回去�！拐f話的同時，人也跟著消失在廚房門口。
五分鐘前，來接班的卞翔，在目標(biāo)住家樓下找不到同僚，不得已只好上樓來問。
應(yīng)門的是趙美眉，一見到他來，便笑著將他拉進門。
進門時，濃濃的姜母鴨香味飄溢滿室，飯桌旁，老陳和巫筱曉并肩而坐，正埋頭吃得不亦樂乎。
看見這副和樂融融的畫面，他一時傻了眼。
「這是……」
雖說警民合作是最理想的狀態(tài)，但太合作，反而會有一種莫名詭異的恐怖感。
尤其是當(dāng)警方與被警方鎖定跟監(jiān)的嫌犯相處甚歡的時候——
「怎么還站在那兒？」吃上癮的老陳招呼他人座，見他半天沒動作，干脆起身將人往飯桌的方向推去。
他愣愣地在巫筱曉的另一邊椅子坐下。
「碗筷都幫你拿好了，我剛還在說，怎么交班時間都到了還不見你來，才說著你就來了�！�
見他不動，巫筱曉自告奮勇，又是舀湯、又是夾菜。「快吃快吃，豬血糕、鴨翅膀、麻油面線，這些都是你最喜歡吃的，特別留給你�！�
「……妳怎么知道我喜歡吃？」他敏銳地提出質(zhì)疑。
「呃——」杏眼轉(zhuǎn)了轉(zhuǎn)，她笑答：「我感應(yīng)到的�！�
「是嗎？」有別于之前的不屑一顧，卞翔竟然接受了這說法，隨口道：「既然如此，就請妳這位超能力者用妳超乎常人的感應(yīng)力，幫我找找黑仔人在哪兒�！�
「我怎么找得到�！�
「妳不是有感應(yīng)能力嗎？不是占卜大師嗎？怎么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懷疑的眼神掃過身邊的女人，他蔑視地哼了聲。
「我如果真那么神，早就中樂透環(huán)游世界去了，還待在這兒做什么？我區(qū)區(qū)一個人類，怎么可能什么事都辦得到？凡事都有限度的好不好？」
「那為什么我的事妳都感應(yīng)得到？連我喜歡吃什么都知道？」
「這是因為——」
「好了好了，小倆口就別吵了�！固K、蘇蘇——灌進一大口湯熱和身子，老陳滿足地咧開嘴，「卞翔啊，人家女孩子臉皮薄，你把話挑得那么明，要人家怎么回答？多少要體諒一下人家嘣�！�
巫筱曉聞言，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誰、誰跟他是小倆口��！」
「妳不是喜歡卞翔，才為他準備這桌好料的嗎？」他老陳出社會混了這么多年，看過的世面比這票年輕人吃過的飯還多，不至于看走眼吧。
「我只是順便！順便而已！」巫筱曉大聲疾呼，強調(diào)自己的清白�！高@么多東西，我跟美眉吃三天也吃不完，才想說順便請你們一起上來吃，只是順便！」
「喔？只是順便啊�！估详惡┖c頭�！覆贿^——」
一聲「不過」又讓巫筱曉的心提得老高。「不過什么？」
「我跟我老婆也是這樣認識的�！�
杏眼斜瞟�！冈鯓诱J識？」
「我有一次跟監(jiān)，監(jiān)視的對象就是我老婆，當(dāng)時是為了保護她這個目擊證人，保護到最后干脆娶回家當(dāng)老婆，堂堂正正保護她一輩子，嘿嘿……」說到年輕時的晴史，老陳一張臉更紅了�！妇旌苋菀赘缓θ�、證人，甚至是犯人談戀愛哩�！�
「這種事絕不會發(fā)生在我跟她身上。」卞翔說得篤定。
「廢話！」巫筱曉首度與他站在同一邊。不過，很快又回到對峙狀態(tài)，「姓卞的，你到底吃不吃？不吃的話，我就自己——」
話末說完，卞翔已接過盛滿食物的碗�！覆怀园撞怀�，我當(dāng)然吃。」
「早吃晚吃都是要吃，哪來那么多廢話！」她白他一眼。「害我被陳警官誤會，一世清白差點毀于一旦�！�
「這句話是我要說的�！贡逑璨桓适救醯仨敾厝��！冈獠粍铀瓦�給妳。」
「卞翔！」死變色龍，又擺出那張無賴痞子臉！巫筱曉暗罵在心中。
「筱曉，吃飯的時候別動氣，當(dāng)心消化不良。」走出廚房的趙美眉看了好友一眼，隨即將注意力放在卞翔身上。「怎么樣，卞警官？合不合你的口味？」
「很好吃�！顾兑再澷p的微笑�！该拙朴袩^對吧？」
見她點頭，他才繼續(xù)道：「只有燒過米酒，湯頭才會留下濃烈酒味，入口卻不刺喉；麻油香味濃厚，但喝起來不油膩；鴨肉炒的火候控制得很好，肉咬起來勁道十足，不會太老。麻油面線就更不用說了，麻油和鹽的調(diào)味適中，青蔥經(jīng)溫火慢炒，不但增加翠綠色澤，也炒出蔥的香氣，再加上香菜佐色提味，更是清香爽口，妳的手藝真好�！�
行家一開口，便知有沒有！一番中肯的評論下來，很輕易便贏得廚娘好感。
趙美眉高興地坐在他身旁�！改阆矚g就多吃點�！拐f話時，不忘把原本放在巫筱曉面前的麻油面線改端到他面前，以答謝他的贊美，「來，千萬不要客氣，吃不夠廚房還有�！�
「謝謝�！贡逑璨涣呦У亟o予笑容。
兩人相談甚歡的畫面可把巫筱曉氣炸了，一雙眼夾帶殺氣來回掃射室友及笑意盈盈的卞翔。
幾句話就把她的室友收買，好你個卞翔！
「美眉！」巫筱曉咬牙。幾句話就被哄得一愣一愣的，好妳個豬頭美眉，這么容易被騙！「妳忘了嗎？我們可是他眼中的嫌犯哩，用不著對他那么好�！�
「來者是客嘛，就是因為有卞警官和陳警官，我們最近晚歸也比較安心不是嗎？」有警察跟在后頭，走夜路也不怕。
「可是——」
「乖乖，這塊豬血糕給妳哦，小心燙。」趙美眉夾了塊豬血糕到她碗里。
當(dāng)她是三歲孩童��？巫筱曉冒火的眸寫著怒意，可又拿負責(zé)掌廚的好友沒辦法。
人家煮飯洗碗的都不介意多煮幾份材料、多準備幾副碗筷了，她這個只負責(zé)吃的人還能說些什么。
可惡！用力一咬，巫筱曉索性當(dāng)嘴里的豬血糕就是卞翔，用力的咬咬咬！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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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卞翔成為巫筱曉與趙美眉閨居的固定訪客，只要他的班撞上用餐時間，便會成為兩個女人的座上賓。
晚餐時間，門鈴聲響。
「筱曉，開門�！箯N房里，趙美眉喊著。太了解好友和卞翔互看彼此不順眼，筱曉絕不會主動去應(yīng)門的。
「是、是�！剐牟桓省⑶椴辉�，巫筱曉哀怨至極地從沙發(fā)上爬起來，一拐一拐地往大門走去。
「晚安。」門外，卞翔依舊是那一千零一號笑容。
巫筱曉撇撇嘴。「又是你�！�
「是啊，就是我�！顾桓薄笂吥苣挝液巍沟淖藨B(tài)，著實氣煞人也。
不過，巫筱曉今天戰(zhàn)斗力因為受傷而銳減，不屑與他吵，門一開，人就吃力地跛行回客廳。
卞翔注意到了�！笂叺哪_怎么回事？」
「扭到。」她簡單帶過，坐回沙發(fā)上，心思回到電視，顯然沒有多談的打算。
「我看得出來，我是問怎么扭到的�！�
「要你管�！�
從她口中問不出答案，卞翔改而問向剛端菜出廚房的趙美眉——
「她的腳是怎么回事？」
「還不是那張紙箋惹的禍。自從筱曉吃到自己做的預(yù)言箋之后，什么倒霉事都踫上了�！顾餍詫⒆罱谖左銜陨磉叞l(fā)生的大小意外，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呵，妳可以出書了。」他調(diào)侃道。
「卞翔！」巫筱曉氣得大叫。不表示同情就算了，還幸災(zāi)樂禍！
「是能出書了�！冠w美眉同意地說，接著嘆了口氣�！溉绻錾系氖切┬∈戮土T，偏偏今天還差點去撞公車……老天，公車哩！只有扭傷腳已經(jīng)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惯厯u頭邊轉(zhuǎn)回廚房。
撞公車？卞翔將眸光移向沙發(fā)上的人兒�！甘遣皇浅芰φ叨紩龀龉之惖呐e動？改天就算妳說要去扛一○一大樓，我也不會感到意外�！�
「卞、翔！」被他一激，巫筱曉當(dāng)不忘記自己腳受傷，整個人咻地跳起來，而首先著地的正好是她受傷的可憐右腳，痛得她又慘叫一聲倒回沙發(fā)上。
「好痛！好痛痛痛……」痛得她眼淚直飆。
如果不是還有點良心，卞翔鐵定會狂笑不止。
「死卞翔！我痛得快死了，你還像個木頭杵在那邊看戲！枉費我放下私人恩怨請你吃飯、煮咖啡給你喝！你這個忘恩負義、無情無義的大混蛋！」
他聳聳肩，走至她身邊，一屁股坐上沙發(fā)前的茶幾。
「妳什么時候請我吃過飯了？」煮飯的人是趙美眉又下是她。
「至、至少我煮咖啡給你喝過�！顾樣行┘t。
「是啊。真令人驚訝，妳竟然煮得一手好咖啡�！拐f到這個，卞翔想起兩人櫚遇的那家咖啡館。
記得他點的那杯炭燒咖啡，好像也出于她之手。
那家咖啡館叫什么名字來著？好像是德文，嗯……G什么的……
「喂，你在想什么？」
「沒什么。」回過神，他拍拍自己的膝蓋。
「干嘛？」
「把腳放上來，我看看�！�
「你行嗎？」
「當(dāng)警察的多少會一點處理創(chuàng)傷的技巧�！顾f，邊脫下她的襪子，仔細審視腳踝的傷勢�！溉垭哦闪坚t(yī)，對于處理扭傷我還有點自信。有沒有推拿藥酒？」
「下面�！刮左銜院献鞯刂钢鑾紫路�，但仍有些不放心，「你真的行嗎？」
彎身取出藥酒，卞翔坐正看她�！笂呎f呢？」
「本姑娘就勉強相信你這一次�！购吆�！
聞言，玩世不恭的面具不自覺地多了一抹真實的柔和�！改俏疫�要感謝妳了，巫大小姐�！�
「不客——嘶！好痛！」
「忍耐點。」卞翔一邊說，推拿的手勁也因為她的痛呼而減輕。「這樣就不痛了吧？」
「還是好痛！」嗚嗚……她眼眶盈滿兩泡淚，直盯著自己被抓握在他大掌里的可憐小腳。「卞翔，你到底行不行�。俊�
「男人最忌諱女人質(zhì)疑自己『行不行』�！谷喟吹哪粗柑砑右怀闪Φ�。
痛！「都什么時候了，還講黃色笑話！輕一點啦！」
「喲，小姑娘頗有慧根的嘛�！�
「呿！你這個沒良心的家伙！真不該把我的寶貝小蓮足交給你！」她后悔極了。
卞翔忍俊不住，哈地笑出聲。
「你笑什么？！」氣死人！她疼得掉淚，他卻笑到抱肚皮！
「這世上大概只有妳會把自己的腳說成是寶貝小蓮足——真是馬不知臉長，猴子不知屁股紅，哈哈哈……」
「卞、翔！」她抬起沒受傷的左腳狠狠往他笑得發(fā)顫的肚皮一踹。
「嘿！」卞翔騰出手，正好來得及接住她這臨門一踢�！高@么狠？」
「就這么狠，怎樣？」下頷挑釁地朝他一拾�！赣蟹N你咬我啊，誰怕誰！」
卞翔只覺得又氣又好笑。「別忘了妳的右腳還在我手上�！�
她直覺想收回腳，偏偏被他抓得牢牢的。
「放開！」
「不放�！拱饣匾怀牵逑栊Φ瞄_懷�！阜凑缤赐硗炊家矗彤�(dāng)是懲罰妳對我卞大公子的不敬，在下不客氣了�！乖挿铰�，推拿的力道不再保留。
「啊啊——」殺豬般的尖喊登時響徹室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