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寧之日,衛(wèi)鐵翼按照禮俗帶著薊寒回薊府做客。
薊寒獨自坐在馬車里,遙望著騎著駿馬在前方領(lǐng)隊的挺拔身影。自成親之后,衛(wèi)鐵翼一連消失了好幾天,直到今天早上才出現(xiàn),然后又是匆匆忙忙地領(lǐng)著她回薊府,直到現(xiàn)在兩人都還未曾交談過半句話,是他突然的忙碌起來,還是他有意地隔閡?
正在怔仲之際,衛(wèi)鐵翼忽地勒住駿馬回頭一望,正好對上她深思的視線,她驀地一驚,這才發(fā)現(xiàn)馬車已經(jīng)停在薊府的大門前了。
看到她慌亂無措的脆弱,衛(wèi)鐵翼忽地下了馬,直直地朝她走來,薊寒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只見他健臂一伸,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她抱下馬車,直直地走向薊府的大宅門,薊寒羞得將發(fā)燙的臉蛋埋在他的胸懷里。
啊!天呀!這樣的行為在20世紀或許不算什么,但是在這個時代里已算是驚世駭俗了!
“放——放我下來了啦!”薊寒在他的懷里輕輕地叫,雖掩著臉但也察覺得到,從四面八方直射過來的詫異目光,射得她渾身發(fā)麻。
這些人——可不可以不要再這樣看著他們了呀?
衛(wèi)鐵翼依言放下她,見她仍低垂著頭,后頸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膚,他伸手掩住了那截細膩的肌理,粗糙的指腹輕輕地將她臉上的紅潮磨上了她的頸子,“你這樣——站著不動——”他低下頭,溫?zé)岬臍庀⒂H呢地拂上她頸后敏感的肌膚!翱墒沁要我抱你進去嗎?”
“不——”
天啊!才覺得他對自己的熱情似乎消退了許多,一轉(zhuǎn)眼,卻又熱情無比,這人倒底是——薊寒慌忙抬起頭來,恰恰瞧見那深不可測的瞳眸閃過一絲冰刀般的寒芒,她心里突地一跳,詫異地呆愣住了。
“寒兒?”只見衛(wèi)鐵翼一臉疑惑地看著她,剛剛那一抹冷酷的寒芒是她的錯覺嗎?
她勉強一笑說道:“沒有!沒什么——”是錯覺吧!她安撫著自己,一定是她看錯了!
一定是她看錯了!
在極度的忐忑不安中,她渾渾噩噩地踏人薊府,薊府的人只知道她失去了記憶,并不知道她根本不是他們眼中的那位薊寒,待她的態(tài)度倒還熱絡(luò),然而知道內(nèi)情的薊剛卻乘機將她召喚至?xí)坷铩?br />
薊剛神色復(fù)雜地看著她,似乎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開口,薊寒卻立即明了那眸光中的含意,薊剛分明已經(jīng)知曉她的身份與來歷了。
果然,薊剛沉默了一會兒便開口道:“雪妹——已經(jīng)將你的來歷告訴我了——”他頓了一下,那張剛毅蒼老的臉淺淺地浮上喪女的哀慟之情,而悲傷的黑眸中又夾雜著無法置信的驚異。“根據(jù)雪妹的推測——你可能被寒兒死前凝聚在銅鏡上的思念與魂魄給拉回前世,或許還有其他的不明原因,但你既是為了來替寒兒完成未竟的心愿,就請你留下來,接續(xù)寒兒未完的人生。”
“你要我代替你死去的女兒?”薊寒不可思議地問。“即使明知道我并不屬于這個世界?!”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薊剛意有所指地說道:“你也算是我的女兒!況且我們需要你來接替寒兒的位置!”
“你——”薊寒氣憤得幾乎說不出話來,“難道只要
有人能夠用婚姻來維系衛(wèi)、薊兩家的關(guān)系,任何人都可以是你的女兒?”薊寒實在不明白這個古人的想法。“到底‘女兒’這個身份在你心里算是什么?只是用來聯(lián)姻的工具嗎?”那個備受眾人呵護的薊家大小姐只是個尊貴的頭銜嗎?只要容貌相同,任何人都可以是?
薊剛雙眸黯然了下來!耙晕宜池摰呢(zé)任與義務(wù),是不得不有所割舍,有所犧牲,但我仍會盡可能地以父親的立場,來為我的女兒爭取最大的幸福!”
薊寒忿忿不平地瞪著他,“寒兒死于非命,你不但無意迫緝兇手,還隱瞞寒兒的死訊,讓一個不相干的女孩來代替,這便是你為女兒所爭取到的幸福嗎?”
“不!”薊剛深深地看著她,唇角隱約浮現(xiàn)著一抹心酸的欣慰,“我是在為死去的女兒完成她的遺愿!”
“你——”薊寒怔怔地望著他深埋在眼底的心酸,酸澀的感傷慢慢地在她心中凝聚成不忍的痛楚。
薊剛定定地看著她,“寒兒是死于一場陰謀,我不會放過殺害她的兇手,但,更重要的是,不能因為寒兒的死,讓這項陰謀得逞,所以她與翼兒的婚事必須照常舉行!也因為這潛藏的威脅并未除去,才會讓你們的婚禮如此匆促地舉行,至于翼兒那里——”他嘆了口氣,“我不知道他是否能夠理解或是接受你的身份與來歷,但翼兒說過,無論如何,他對你永不變心!而你——”望著薊寒的慈愛眼光柔化了他臉上堅忍的線條,“是寒兒的永遠之一啊!他也應(yīng)該繼續(xù)愛著你!”
“永遠——”薊寒輕輕地搖頭苦笑著:“那只是一句美麗的謊言!”
“但惟有你才能填補寒兒在他心目中的空位,他只要寒兒,也只能接受你,既然你的世界不需要你的存在,為何不在需要你的地方,尋找你的存在價值呢?況且——”薊剛嘆了口氣道:“你也該知道自己很難回得去了!”
“難道我的存在價值,就是得接續(xù)別人未完的人生嗎?”她不甘愿地低喃。“對我而言,你在要求我扮演不相干的角色,對其他不了解真相的人而言,這樣公平嗎?”
“你所接續(xù)的是你的前世,并非不相干的人!”薊剛深深地看著她,“也許你正是為此而生的,是為了接續(xù)前世未走完的人生!彼E剛緩下聲音道:“與你那個不需要你的世界相較起來,這里更需要你,翼兒——也需要你!”
薊寒心中一痛,悲哀地低喃著:“他需要的是那個死去的寒兒!”她抬起頭來,懇切地望著薊剛,“我終究不是這世界的人,你們何苦留住我?”
薊剛微微一笑,“你以為取回古鏡就能夠回去了嗎?”
薊寒頓時一愕,連忙說道:“但——那面古鏡——被雪姨拿走的那面古鏡,也許正是我回去的關(guān)鍵所在,我——”
薊剛只是微笑著搖搖頭。
“難道——不是——嗎?”薊寒語氣不穩(wěn)地問。
“我可以讓雪妹將古鏡還給你,但——”薊剛慢慢地說道:“如果你還是回不去呢?”
“我——”薊寒不禁愕然無言。
一直以為取回古鏡就能回到她的時空,卻從未考慮過要如何才能回得去。如果將她拉進讓時空是她前世死前所凝聚的意志力,那又怎可能再讓她回去呢?
見她沉默不語,薊剛知道她的心結(jié),也不再多說什么,只是徐緩地說道:“這幾天,雪妹出城訪友去了,等她回來,我會要她將銅鏡還給你,如果你能夠找到回去的方法,我們決不阻止!”
薊寒抬頭漠漠地看了他一眼,這人——她這前世的爹似乎是篤定了她回不去原本的世界,難道將她拉人這時空的,除了那面古鏡的力量之外,還有其他未知的因素嗎?
“該出去了,你失蹤太久,會令人起疑的!”見她仍然佇足不動,薊剛又道:“翼兒——也會找你的!”
薊寒氣憤地瞪了他一眼,知道她前世的爹即使知道什么,也不會透露任何訊息給她,她忿忿地調(diào)頭往外走去。
這些人不但篤定她回不去,甚至于還不怕她會將此事告訴衛(wèi)鐵翼,他們是憑借著什么原因才能如此有恃無恐?
薊寒相信她現(xiàn)在的臉色一定很難看,從沿路紛紛走避的奴仆看來,便可知道她現(xiàn)在看起來有多可怕,但她也顧不得這許多了。匆促中,一道陰影闖入她的眼中,阻擋了她的路,她有些發(fā)愣地抬起頭來,卻意外地看見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一臉嘲諷地看著她,她不悅地皺皺眉頭,那人卻完全沒有讓路的意思,薊寒心中頓時警鈴大響,她發(fā)現(xiàn)自己竟不知不覺地跑到薊府最偏僻的地方,周遭的奴仆早被她陰沉的臉色給嚇跑了,這人若要
對她不利的話這時會有人來救她嗎?
只見那人瞇起眼睛,不客氣地打量著她,嘴角浮現(xiàn)一抹冷笑,“還挺像的!”
薊寒滿臉戒備地盯著他。“你是誰?”
“我?那些人難道沒有叫你要記牢薊家的族譜嗎?”那人嗤了一聲,“我是薊府的舅老爺,那些人沒告訴你嗎?”’
“你說什么?”薊寒愣了愣;“你——會是我舅舅?”
那人呸地一聲,“我可沒那么大的能耐有你這種外甥女!”忿忿不平的聲音仿佛在怨恨著什么,“我姐姐是薊剛的側(cè)房夫人,向來不被你們放在眼底,自然也不會提到我!”
。克E寒訝異地揚起眉毛,這人便是薊府那位慈眉善目的二姨娘的弟弟?
“不過——你這只假鳳凰還扮得蠻像一回事的!難怪有那么多的人真當(dāng)你是薊大小姐了,但是——”那二舅爺不耐煩地撇撇嘴,“那衛(wèi)鐵翼也還真蠢!竟然沒有看出破綻來,還真將你娶進門!”
薊寒吃了一驚,咚地一聲,心臟差點跳出喉嚨,“你——這么說,是什么意思?”
二舅爺冷哼了一聲,斷然道:“因為——我知道你不是薊家大小姐!絕對不是!”
薊寒謹慎地問道:“你為何這么說?如果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話,你又怎么知道我是不是?”
“別拿那套失去記憶的渾話來唬我,”二舅爺冷笑著說道:“真不明白薊剛是怎么了?若是為了聯(lián)姻,薊家又不是沒人了,干什么還要找個外人來冒充死去的薊大小姐?”
“你——”
薊寒嚇了一跳,這人——竟然知道寒兒已經(jīng)死了!他是怎么知道的?寒兒死亡的消息早被薊剛和雪姨給封鎖了,如果他們封鎖消息的能力不夠周密的話,根本也沒有瞞過衛(wèi)鐵翼的可能,那么——這人又是從何得知?除非這二舅爺是一開始便知道了寒兒的死訊,但——
她想到薊剛曾說寒兒是死于一場陰謀,那么這個二舅爺難道是——
“我想你大概弄錯了!”薊寒力圖鎮(zhèn)靜地說道:“誠如你所說的,如果只是為了聯(lián)姻,薊老爺大可再找一名薊家的女子便可,何必非要找個外人來冒充,所以,”她挺
直了腰桿,“若我不是那名失了蹤的薊大小姐,又何必非要我不可?況且,這樁婚事可是經(jīng)由衛(wèi)、薊兩家的長輩所促成的,就連身為未婚夫婿的衛(wèi)城主都沒有任何異議,若有疑問的話,再怎么說,也該由這些至親、至愛的人出面吧!”
“你!”二舅爺惱羞成怒地漲紅了臉,“好一張利嘴!不過你得意不了多久,我總有一天會把你的狐貍尾巴給揪出來!”
“住口!青樹!”
一個嚴厲的聲音忽然響起,兩人同時調(diào)轉(zhuǎn)視線。二姨娘一臉鐵青地瞪著她的弟弟,“薊府的事情還輪不到你這外人來說什么!”
“姐姐!”二舅爺慌張了起來;“我只是——”
“夠了!什么都別說了!”二姨娘疲倦萬分地嘆了口氣;“你走吧!青樹!以后沒事就別上薊府了!”
“姐姐!”二舅爺愣了一下,看見二姨娘堅持的眼神,他怨怒地瞪了薊寒一眼,才忿然地離去。
“對不起——”二姨娘抬起頭來歉疚地看著她,“不管怎么說,你畢竟幫了薊府這么大的忙,青樹他無論如何都不該這么樣對待你的!”
“你——”薊寒詫異地瞪著她,那雙清冷的眼睛說明了一切,但是薊寒仍吃驚地說不出話來,“你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所有的事!”二姨娘淡淡地說道:“我雖然什么都不說,并不表示我什么事都不知道!”
“你一開始就知道,我不是——不是寒兒?”薊寒困難地問道。
二姨娘眸光一閃,點了點頭,“剛開始只是有些懷疑,但不敢確定,直到我發(fā)現(xiàn)大姐在廟里偷偷地替寒兒立了個牌位——”二姨娘黯然地嘆息著“可憐的寒兒!為了隱藏你的身份,竟沒人敢為她修墳立碑,只得草草下葬,就連念經(jīng)超度都得偷偷摸摸,不能念出她的名字,一個那么美麗善良的女孩子竟然會落得這樣的下場!真是——”她低下了頭,擦拭著眼角的淚水。
“呃!這——這是——”薊寒遲疑著,看樣子這二姨娘并不清楚她的來歷,大概以為她只不過是外貌上與寒兒如出一轍吧!薊寒猶豫著是否該告訴她實話?
“我不該跟你說這些的!”二姨娘慘然一笑,“忘記我說過的話吧!”
“我——”薊寒咬咬嘴唇,“二姨娘!其實我——”
“別想太多了!”二姨娘拍拍她的肩頭,溫煦地看著
她;“你長得真的和寒兒一模一樣,難怪可以騙過衛(wèi)城主,既然你已經(jīng)是名正言順的城主夫人,也已證實了你的清白,相信以后即使衛(wèi)城主發(fā)現(xiàn)你的真實身份,他也無法再用任何理由休了你,何況還有雪姨娘和薊府的人為你撐腰呢!就算衛(wèi)城主會不高興,他也不會對你怎么樣的,別顧慮那么多了!你的身份地位決不會有所動搖的,回去好好地做你的城主夫人吧!”
薊寒眨了眨眼,語氣酸楚地道:“我——從來不曾想要這些——我根本不想要這些榮華富貴——尤其是——我不想用這種欺騙的手段去得到——”她哽咽了一聲,凄楚地低語,“為什么你們從來就不肯考慮考慮我的感受呢?為什么從一開始便否定了我的所有?我甚至于連抗議反對的機會都沒有,只要我能夠填補失去寒兒的缺憾,無論我是個什么樣的人,那都無所謂是嗎?”
二姨娘沉重地說道:“人各有命!你的際遇已經(jīng)是非常幸運的了,你實在不該——”
“但我不要啊!”薊寒搖著頭激動地說道:“我從來——從來就不想要——頂替別人的角色——無論那是怎么樣一個受人尊重寵愛的角色,那都不是原來的我!”她哽咽了一聲,“那不是我!為什么我非得接受這樣的命運?”
二姨娘深深地看著她,“如果每個人都能夠不受命運的擺布,按照自己的意思過生活,那么——薊城不必歸顧李唐,雪姨娘也不會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成為衛(wèi)將軍的小妾,寒兒不會死,你也不必代替寒兒一”二姨娘幽怨地說道:“命不由人啊!有誰能夠不受命運的撥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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薊寒全然不辨方向地往前跑,一心只想遠離這個地方,混亂中她跑上了彎彎曲曲的石橋,卻結(jié)結(jié)實實地和另一個人撞成一團。
唉呀!唉呀!撞成一團的兩人各自哀叫了一聲,才抬起頭來對望了一眼。
“姐姐!”
姐姐?薊寒詫異地望著那個年輕的女孩,那是一個好可愛好嬌小的女孩,可是她并不認識她呀!她在叫誰呢?
“姐姐你不記得我了?”女孩難過又傷心地望著她,“我是薊云啊!姐姐真的失去記憶了?”
薊云?是她這一世的妹妹嗎?20世紀的她只有不
親的弟弟。
“我不記得了!真是對不起!”薊寒誠摯地說道,卻一時忘了自己并不是女孩口中的姐姐。
薊云微笑著搖頭;“姐姐受傷了!不能怪姐姐的!”她手腳俐落地站了起來,順便扶了薊寒一把,“云兒早該去探望姐姐的,可是大娘說要讓姐姐多休息,不讓我進衛(wèi)府!”
薊寒眨眨眼睛,“大娘?”
“是——姐姐的親娘!彼E云低下了頭,“云兒是庶出的!”她不安地偷看了薊寒一眼。
庶出?意思她是姨太太所生的女兒嘍!
薊寒微笑著拉住她的雙手,“不管你是不是庶出的,你都是我妹妹。 惫糯呐,尤其是庶出的女兒更是一點社會地位都沒有,那種被家人徹底忽視冷落的滋味,她在20世紀里早已嘗遍了。
“姐姐——”薊云眸中淺淺地泛著淚光,“無論姐姐是否喪失了記憶,你還是對我一樣好!”
“我——”其實不是你的姐姐,但這句話,薊寒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她改口道:“對不起云兒!我——我早該去找你的——如果——我早些知道有你的話!
薊云淺淺地一笑,搖了搖頭:“姐姐連姐夫都能忘了,又怎么會記得云兒!”
薊寒微微一愣,薊云這可是在怨她嗎?
再看看薊云,她仍是帶著淺淺的笑容問道:“姐姐!云兒以后還能夠到衛(wèi)府去探望姐姐嗎?”
“當(dāng)然,”薊寒回以微笑,說道:“當(dāng)然,希望你能夠常常過來看看我!”
薊云歡欣地笑了起來,薊寒怔仲地望著那甜美的笑容,不知道在她眼中的薊寒,是個什么樣的姐姐呢?
“你怨過我嗎?云兒?”不假思索的問題便沖口而出:“你可曾埋怨我,竟然忘了你、冷落了你嗎?”
薊云明顯地一愣,“姐姐?’
“抱歉!”薊寒自己也覺得這話說得太沖動了,“我不該這樣對你說話——我只是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樣的人?不知道我以前對你好不好?不知道我能不能算是個好姐姐?”
“你是個好姐姐。〗憬闶悄敲礈厝崦利惖娜,大家都很喜歡你呢!”薊云輕輕地說,黑白分明的大眼直直地望著她,仿佛那不是她自己的答案,而是她惟一能說出來的回答,薊寒不禁黯然了。
“但我不是個好姐姐,是嗎?”薊寒神情落寞地看著她,“我待你并不好!”
薊云吃了一驚,“姐姐為什么要這么說?”
“我感覺得到——我們并不親——”
薊云微微一笑,輕輕柔柔地說:“我們是不怎么親,因為姐姐從十歲起便被帶到衛(wèi)府,直到出嫁的前一年才回來,因此我們并不像一般的姐妹從小一起長大,但姐姐回到薊府知道了云兒的存在,你說要彌補我們所失去的相處時間——”薊云頓了頓,聲音明顯的低了許多;“姐姐待我比娘還溫柔——”
薊寒心里一酸,握住她細白的小手,“云兒——”
“沒關(guān)系的!”薊云回握著她的手,親密地搖了搖,“姐姐還是多休息,多陪陪姐夫吧!”
“他——”
薊寒臉色一白,不禁又激起了她滿腹的難堪與委屈,她垂著臉沉默不語。
薊云又輕輕地搖了搖她的手,“別這樣啊,姐姐!姐夫很愛你的,在你失蹤的那段日子里,姐夫簡直快急瘋了,還好你回來了,不然大伙兒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薊寒聽了心里卻是越發(fā)苦澀,衛(wèi)鐵翼的真心大家都看到了,但是塞給他一個假的薊寒他就能夠滿足了嗎?
若他是這么容易被安撫,那他對薊寒會是真心的嗎?她終究不是衛(wèi)鐵翼所期待的那個薊寒,假以時日,衛(wèi)鐵翼必然能夠識破她的偽裝,到時發(fā)覺受騙的衛(wèi)鐵翼會是怎么樣的瘋狂?
而再度失去至愛的他又會是如何的悲傷呢?
“。∧阍谶@里!”
薊寒才一抬頭便看見那個令她煩惱的禍首,衛(wèi)鐵翼伸長手臂攬上她的腰,低聲道:“該回去了!”
“這么早?”薊寒微蹙著眉頭,“不能再多待一會兒嗎?”她還想多看看她剛認識的妹妹呢!
衛(wèi)鐵翼擰擰她挺俏的鼻尖,“不早了,再不動身天就要黑了,按照習(xí)俗,我們不能在這里過夜的!”
“那——好吧!”回到衛(wèi)府,回去做她的‘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