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她出現的時候,你們就沖出去這樣這樣,我就會那樣那樣……聽懂了沒有?」
隱匿在公路旁濃密的樹叢中,慕海澄煞有介事地朝著數名彪形大漢解說行動程序。
「你確定她只有一個人?」
「不會錯的啦,我躲在這附近看了整整一星期,她都獨自往返,沒有人隨行,今天應該也不會例外才對。」
為了早日達成目的,一睹帥哥真面目,她不惜在瞿莊的所在城市——亞特蘭大租下一間套房,以便就近窺探人莊管道。
老天有眼,經過幾個禮拜的暗中查探、旁敲側擊,她總算研究出一點心得了。
瞿莊對內部人員的進出,把關得相當嚴格,出入皆須登記:另外,凡是訪客,一律回絕,管他是總統,還是國際巨星,瞿莊不歡迎陌生人。
如此嚴謹的守衛系統,一度讓慕海澄萌生打退堂鼓的念頭,不過,幾天後,當她發現其中有個小漏洞可鉆時,旺盛的斗志又再度盈滿她的心。
據她觀察,瞿莊里頭的大爺們,習慣分居而食。因此,每天早晨出外采購食物的婦人,至少有五批,而且她們買的東西相差甚遠,顯然是為因應不同主子的喜好。
雖然,慕海澄搞不清楚,她要找的那個男人是瞿家五兄弟當中的哪一個,但總之先混進瞿莊最重要!
她鎖定了一名時常進出瞿莊,看起來粗壯有力,總是獨來獨往的中年婦人,打算把從前在學校表演話劇的高超功力,百分之兩百的移到現實生活中使用,務必要讓婦人受騙上當,帶她一塊兒回瞿莊?
「喂,聽到車聲了!
「事成之後,錢會自動轉進你們的戶頭,兄弟們,請加油!」
含淚祭出她所剩不多的積蓄,她以一干元美金的代價,在隔壁城鎮雇請了這幾名黑人大哥,要他們協助她演出這場戲。
「沒問題,一個有錢人家的女傭人罷了,我們怎么可能會搞不定?」大夥兒拍胸脯向她保證。
「嗯。」她有一絲絲的心虛。
阿拉、耶穌、釋迦摩尼,各路神明在天明監,她可不足故意要隱瞞他們,目標是瞿莊人,實在是她太了解,一旦他們聽到瞿莊響當當的名號,會有什么反應了。
錢可以不賺,命可不能不要,敢招惹瞿莊的人,就得先交出十條命寄放在閻羅王那里!
她算是初生之犢不畏虎那一型的。
「機會來了,準備——」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慕海澄也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禱,希望事情一切順利。
當婦人的小轎車緩緩駛近,為錢賣命的黑人弟兄們,立刻推倒預先砍斷的大樹干,阻礙她的去路。
「嘿嘿,老女人,下車!」
蒙著頭罩,其中一名男人操著奇怪的口音,假裝佞笑著要婦人依他的意思做。
照道理說,應該會被嚇得屁滾尿流的婦人,卻一反常態,沉著的說:「我只是負責買菜的廚娘,沒有多余的錢,請你們不要傷害我!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覺得事情好像不太符合原本排練的腳本,可是做都做了,不繼續演下去也不行。
「少羅嗦,快點過來,我們要搜你的身!」
「喔!箣D人依言上前。
哇咧!這會不會太扯了?慕海澄見她無比冷靜的走向他們,額頭上的冷汗狂流。
連一名小小的廚娘,都有這種大無畏的勇氣面對歹徒,瞿莊里頭遺有誰不能獨當一面?她的計畫真的能夠成功嗎?
顧不了這么多了,貝齒一咬,該她上場了!
「喂,你們放開她,我……」慕海澄傻跟了。
本來她是要扮演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為救人而受傷的女英雄,想不到,就在婦人靠近壞蛋的那一瞬間,她連番使出左勾拳、右勾拳,外加兩下佛山無影腳,那幾個中看下重用的大漢,便被打得唉唉亂叫,四處逃逸。
「哼,怎么說老娘也得過幾屆世界杯防身術冠軍,你們幾個臭男人還不夠看!」撕去冷靜的假面具,婦人亮出飽滿結實的拳頭,全然不把那些持刀大漢放在眼里。
眾人又是一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事不可為,先閃再說!
有默契的扔下武器,他們超不講義氣的跑得無影無蹤,其中還有人不長眼睛地撞倒擋在路中央的慕海澄,害她跌成了四腳朝天。
「哎唷!」她尖叫,可愛的俏臀硬生生吻上堅硬的水泥,痛得起不了身,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小姐,你沒事吧?」看那群人跑遠了,婦人這才彎下腰來詢問她的傷勢。
「沒事!惯好,她沒發現他們其實是同一夥的。慕海澄暗自慶聿。
「謝謝你出面幫我。」婦人客氣的扶起她,之後隨門問道:「對了,你一個年輕女孩子,怎么會跑來這兒,這附近沒有住家呀!」
「我……我……」別過臉,擠出一道好可憐的哽咽聲,事實上,她是暗笑到快抽筋了。
戲演得荒腔走板沒關系,目的達成就不算太失敗。
於是,她將背得滾瓜爛熟的謊話循序托出,說她從小遭父母遺棄,無依無靠,最近又遭到交往多年的男友詐領存款,生不如死,所以才會像抹游魂一樣到處亂飄,企圖尋死……故事編排得超級悲慘,婦人聽在耳里,不禁替她感到難過。
「傻丫頭,年紀輕輕,干什么要死?」
「不然,我該怎么辦?」屁股好痛!慕海澄的眼淚撲簌簌直流,「沒有錢,沒有工作,我還能上哪兒去?」
求求你,快說要帶我回瞿莊!
「別伯,相逢自是有緣,大嬸給你靠!」不忍心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想不開,婦人豪氣千云的拉她上車,正中她下懷的說:「不要哭了,以後你就跟著我做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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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她的誰?」長得一臉橫肉的彪形大漢,嚴峻的將慕海澄由上而下、由下而上的打量一遍。
「我是她的侄女。」臉不紅、氣不喘地吐出吳大嬸教她的臺詞,她鎮定的站在十幾名中年男子面前。
「為什么想來瞿莊工作?」
「我嬸嬸說她最近身體不好,叫我過來幫她的忙。」
「這里跟外面不一樣,你懂規矩嗎?」他們輪番上陣,用一個又一個的問題過濾她的身分。
「懂!顾俅伟岢鰠谴髬鹨称饋淼囊欢卧挘瑑热荽蟮质且欢仰膸蛢炔康慕膳c懲罰。
「身分證給我。」
慕海澄依言照做,反正那些都是假的。
吳大嬸在瞿莊多年,對他們檢驗傭仆的辦法,她了解得很。
接下來又是一連串的問題。
折騰了大半夜,那些警備人員才勉為其難的放她過關,并說:「吳大嬸有二十年的資歷,是廚房元老,她拿自己的信譽替你作擔保,你可得好好干,別亂捅樓子,明白嗎?」
「明白。」她立正站好,對控管霍莊的這些叔叔伯伯們,獻上十二萬分的敬意。
一個要到廚房幫傭的小丫頭,他們都能問上幾個鐘頭了,若是身分再高一點的,他們也許會效法FBI的辦案精神,全員出動去清查任何的蛛絲馬跡吧!
好佳在,她總算是蒙混過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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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霽天晴朗,臘梅處處香,騎驢把橋過,鈐兒響叮當……響叮當、響叮當……響叮當……啊啊啊啊啊……」
在一個萬里晴空,風和日麗的早晨,這么一首輕快好聽的兒歌,從一副五音不全的破鑼嗓子中發出,實在有謀殺他人的嫌疑。
「海澄,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唱了?」帶她回來的吳大嬸,掙扎了許久,終於不敵魔音穿腦之苦,在廚房同伴的眼神哀求下,仗義執言。
身世堪憐的小白兔霎時住了嘴,瞅著一雙無辜又清純的圓圓大眼,囁嚅的說:「對不起,我、我太高興了嘛!」
「哎,可憐的孩子!」愧疚。真不應該罵她的。
找到一個小小的安身立命之所,竟能讓她開心到瘋癲亂啼,她們就秉持慈悲為懷的情操,別太跟她計較了。
「要不然,你把青菜提出去洗,順便逛一逛。」只要她不繼續茶毒她們的耳朵,諸位姑姑、嬸嬸、婆婆對這個新來的俏丫頭,倒是十分喜歡。
「好!构郧傻奶崞鸩嘶@,慕海澄又一路唱了出去:「雪霽天晴朗,臘梅……」
她怎么忍得住喜悅的情緒?
她現在人是在瞿莊耶!她都快樂得想飛上天了!
沒想到這樣的瞎攪和,還真的讓她給進到里頭來了。
早上吳大嬸領著她進廚房時,她才知道,瞿莊里頭共分為六塊區域,她們待的地方叫傲殿,是瞿大少爺的住所。
「你會是誰呢?」掏出皮夾,攤開夾層內的照片,慕海澄蠢兮兮的對著上頭的男人發愣。
吳大嬸說,瞿家五位少爺的脾氣都有點奇怪,愛笑、好溝通的,只有老五,其他四位,不是成日板著臉孔,就是一天到晚胡亂咆哮。身為瞿莊的傭仆,她必須有非常、非常大的包容力,以免被龜毛又難搞的主子給活活氣死。
不過,吳大嬸也特別叮嚀她,瞿莊六居互不干涉,她只要安安分分的待在傲殿工作,其余閑事,最好別理。
「男人,我會找到你的!」慕海澄信誓旦旦的說。
收起皮夾,慕海澄在不知不覺中,晃進了一個不知名的大花園里。
找到隱藏在角落的水龍頭,她眼見四下無人,索性席地而坐,從口袋一手掏出一根隨她千里征戰的小黃瓜啃食,一手忙著處理那籃花椰菜。
「我,我要,我要你的愛,你為什么不……」可怕的噪音再趄,這次她選唱的歌曲更令人聞之顫抖了。
心情好得冒泡!慕海澄不僅以高分貝的音量唱出她的愉悅,甚至還忘情地起身舞蹈,就地表演起一場百老匯的歌舞秀。
當她滿意地甩著整籃洗滌乾凈的花椰菜,準備轉身找路回去時,佇立在碎石路那頭,不知已觀賞了多久的男人,卻著實嚇飛了她的魂魄。
阿娘喂,她的眼睛沒花吧?他……眼前的這個男人……好像就是……就是她費盡千辛萬苦,尋尋覓覓的完美男人!
不可置信的揉揉美眸——人還在,我揉、我揉,我揉揉揉——人還是整叢好好的站在那里!
或許是激動得太過頭,慕海澄舉步欲往前走,不料,腳下一個踉艙,整籃花椰菜便順勢往男人飛去——
「呀——」砰!
他身手矯健地避開花椰菜的襲擊,高大的身子籠罩住她的頂空,居高臨下地睥睨著狼狽的她。
此時此刻,慕海澄距離同學給她的封號「艷陽美女」,有一段長——霹靂長的距離,她的眼神呆滯,一頭的花椰菜,微張的嘴巴還咬著半截小黃瓜……那模樣,說有多丑就有多丑!
癡癡地仰望著男人刀鑿似的俊容,她慣執畫筆的左手搔癢難耐。
天哪,地哪,他怎么可以帥到這樣沒天沒理?慕海澄幾乎是恨不得撲上去摸摸他的輪廓,感受一下老天精心設計的杰作。
「嗨,你好!」無措的搔著小腦袋,她尷尬一笑,試圖展開一波白我介紹!肝医心胶3,今年二十二歲,身高一百七十公分,體重四十八公斤,平常的興趣是唱歌、吃小黃瓜,專長是哈啦跟畫圖……」
夠了!慕海澄,天底下絕對找不到哪個女人的臉皮比你厚!
沒事對一個初次謀面的大男人講這些干嘛?要不要乾脆一并把三圍大公開,好讓人家了解得更透徹一點?
神經!
真虧那男人沉得住氣,聽她說了一串廢話之後,還能文風不動的杵在原地,睜著一雙若有所思的俊眼睨她。
「你叫什么名字?」
沉默。
「是大少爺?二少爺?」
再沉默。
「三少爺?四少爺?」
還是沉默。
無奈地耙了耙蓬松的亂發,慕海澄假咳兩聲,鍥而不舍的追問:「總不會是五少爺吧?」
傳聞瞿家老五翟翼,是一個超級發光體,所到之處,必引起女人們的騷動……她愛死了的冰塊男,篤定不會是他。
「喂,你說說話啦!」只要告訴她,他是誰,接下來一切好辦。
男人冷冷回視她,腦中一閃而過的是記憶中的某個鏡頭。
他變換姿勢,修長的雙手插進西裝褲口袋,黑不見底的瞳仁里,唯有—抹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厲……
「喂喂喂,說話呀!」揮舞著手中的小黃瓜,慕海澄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你到這里來做什么?」
咦?他的嘴巴沒動,哪來的聲音?她左張右望,總算瞧見了氣急敗壞跑向他們的男人了。
「你是說我?」指指自己的鼻尖,她露出驚訝的表情。
「不然還有誰?」正欲發飆罵這些傭人越來越沒有規炬,站在斜前方的主子卻開口了。
「阿福!
「是,大少爺!雇滔鲁庳煹脑捳Z,阿福怒瞪她一眼,也十分疑惑。奇怪,主子竟然在維護她?
登!慕海澄的雙眼頓時發亮。
大少爺?他是瞿幫的大少爺——瞿傲?
噢耶,太好了!人家說近水樓臺先得月,他是翟傲,住在傲殿,而她現在又剛好窩在傲殿的廚房幫傭,事情順利得好離譜哦!
眸光淡掃過她手上那條小黃瓜,瞿傲挑挑眉,一聲不吭的踏出花園。
「下回別隨便闖到主屋來,否則有你受的!」撂下一句警告的狠話,阿輻才跟上主子的腳步,快速離去。
目送著瞿傲漸行漸遠的背影,慕海澄對他的冷、他的酷,他平靜如海、冰冷似雪的氣質,益發著迷!
「瞿傲……」默念他的名,少女心房一陣小鹿亂撞。
她要的完美男人,非他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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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數天,慕海澄老是藉口送湯水、送茶點,頻頻往主屋的方向跑。
可說也奇怪,自從那—天在花園巧遇瞿傲后,她再也不曾見到他的人了。
「唉!」飽含閨怨的嘆息聲,回蕩在寂靜的夜里,分外凄涼。
翻來覆去睡不著,她百無聊賴的彈跳而起,兀自坐在床上生悶氣。
進來傲殿都快十天了,她的畫紙卻依然一片空白,進度嚴重落後。
不能接近瞿傲,她要如何捕捉出他與眾不同的冰冷神韻?光憑一張呆板的照片、一次短暫的碰面,根本不可能嘛!
摸黑套上拖鞋,慕海澄打開套房內的小冰箱,習慣性地抓來一根小黃瓜就口。
卡滋——卡滋——
越想越嘔,她就越咬越用力,氣悶的以摧殘小黃瓜來排解內心郁卒。
「不行!」她霍地站直身子。坐以待斃不是她的行事風格,為求早口如愿以償,她非得要主動出擊不可。
古人說得好,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瞿傲不過來給她看,她便過去看他!
就這么辦!
信心滿滿地給自己一個無聲的愛的鼓勵,她在無袖丁恤外,鄉披上一件針織羊毛小外套,并順手在床頭柜亂摸一通,抄起隨身必備的工具,躡手躡腳地拉開房門,打算趁著夜色漆黑,偷偷潛進主屋。
黑白分明的賊眼骨碌碌轉動,慕海澄小心地避開來回巡邏的警衛隊,憑著這幾天亂逛的印象,一步步往上屋的後門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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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三樓書房內的監視器,將她幼稚可笑的一舉一動,全部詳實地播放在眾人面前。
「大少爺,要派人去把她抓起來嗎?」中斷對主子的業務報告,阿福打岔的問。
銳眸盯著螢幕一秒、兩秒、三秒……瞿傲半抬起左手,神情未變,示意他繼續方才的話題。
「是!勾笊贍敒槭裁匆欢佟⒃俣貙挻敲⊙绢^?阿福雖感困惑,卻不敢多嘴。
「因此,黑桃J似乎有意利用那一批即將公開展覽的名畫,將他們私產的毒品運往溫哥華!
叩——叩——
優雅修長的指節在大理石桌上,敲出一陣陣規律的節奏。
阿福靜靜等待,知曉這是主子正在思考的表示。
瞿傲的視線落在那疊調查資料上!杆嫘囊蹅兊詭蜑閿,嗯?」
「看樣子似乎是!购谔襃在過去兩年內,動作不斷,挑釁瞿幫龍頭的意味十分濃厚。
劍眉微挑。
監視螢冪中的小女人想必是電影看太多了,以為黑幫老大的豪宅里都會有紅外線裝置,於是趴在地面上匍匐前進,一路從門外爬進門內,從一樓爬上二樓,然後停在要登上三樓的第一個階梯前喘氣。
「咳!」阿福也忍不住分心了。
她氣喘如牛的呼吸聲,以及不時啃咬小黃瓜的清脆響聲,透過錄音程式,清清楚楚地傳進他們的耳朵。
再笨的賊也沒她囂張!
「查出他們預定行動的時程表。」放下交疊的長腿,瞿傲別過眼,說:「他等不及要引火自焚,我不介意陪他玩玩。」
「是。」
小妮子準備邁向三樓下。
關掉監視器,撤走閑雜人等,瞿傲頭也不回的交代道:「下去休息吧,不需要處理她!
言下之意,頗有等著看她玩什么把戲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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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呼呼——」好累!
四肢癱軟成大字形,慕海澄體力不支地倒在三樓的紅地毯上,過度運動使她的臉蛋變得嫣紅可愛,原本披著御寒的羊毛小外套,也已經不知流落何方了。
傲殿占地甚廣,每一樓層的格局擺設皆不相同,不熟的人,一旦進來,就好比是一頭栽進了迷宮。
據說瞿傲睡覺的主臥室位於三樓,可是放眼望去,三樓那么大,她要怎么找?
認命點,一間一間找。
再度撐起雙肘,展開爬行的旅途,她每經過一間房間,就推門往里頭偷瞄好半晌,一個多鐘頭過去,她總算找到那個早巳和衣躺在黑色大床上,似乎正陷入熟睡狀態的男人。
慕海澄搗著撲通撲通亂跳的心臟,緩慢地接近瞿傲的床鋪,就著暈黃的燈光,將他剛強卻略帶陰郁的臉龐盡收眼底。
癡望他的睡顏,她的心跳頻率莫名加快,害她亂不好意思一把的。
不枉費她千里迢迢飛來美國,費盡心機混進瞿莊,這男人深刻剛毅的五宮與神秘邪惡的氣質,簡直是一件獨一無二的藝術品!
她要畫他!嫵論如何,她都要畫他!
輕手輕腳地把「作案」工具拿出來,慕海澄瞥瞥他動也不動的身軀:心想他應該是門天累翻了,所以晚上才會睡得沒知沒覺。
既然如此,乾脆挪得更近一些,反正他不會醒來。
當慕海澄擦去唇邊不小心淌下的口水,倚著床柱,決定爬起身,仔細觀察瞿傲沉睡中的俊顏時,一雙如鷹隼般銳利的雙眸卻猛地睜開,對上了她驚惶失措的眼。
「!」還來不及反應,鐵鉗般的大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攫住她,將她壓制在床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