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小盼撫著隱隱作痛的左臂,回到宇野宅邸。
她在心里非常納悶,之前不知怎么搞的,忽然有人拿槍襲擊她。
幸好她閃得快,只讓子彈從她左臂上擦過去,幸而并沒有受到其他的傷害。
但,令她弄不懂的是,到底是誰要殺她呢?
她突然猛地一驚,想起前幾天在路上看見堇,令她非常的不安。
但是,會是她嗎?
若真是堇,那堇襲擊她要做什么?
難道這也是爺的意思?
她想了很久,就是弄不懂個中緣由。
章小盼撫著自己的肚子,不確定自己要不要告訴商齊,她有了他的孩子之事。
也許,她說了之后,他就再也不可能放她走了。
可是……她知道自己注定是不能和他相守的,因此,她不能留給他任何希望。
或許,是她該離開的時候,她不能害他遭到爺的毒手。
她想,或許節要殺他,是因為她在他身旁逗留了太多時間所致。
不管怎么說,她都不想讓商齊擔心,那么還是別告訴他自己受到襲擊的事吧!
但一進入宇野宅邸后,章小盼立即發現不對勁。
“怎么回事?”她悄悄挨近宇野宙身旁的貼身侍女五十嵐唯,輕聲地問道。
“老爺又被人襲擊了!蔽迨畭刮ú恢勒滦∨蔚臍⑹稚矸郑划斔巧听R的女朋友。
“真的!?”章小盼心頭一驚,馬上把這件事和她方才在路上受襲擊的事聯想在一起,“那商齊人呢?”“齊少爺和神原大夫及櫻井秀少主在和室開會!闭f到神原邑的名字時,五十嵐唯的小臉忍不住紅了。
“櫻井?”章小盼擰起了秀眉。
“嗯!就是齊少爺和擎少爺的好朋友,也是個黑幫少主!蔽迨畭刮〒䦟嵰愿妫S即像想起什么似的又道:“。α,我得去奉茶,不能再跟你聊了!薄拔姨婺闼腿グ伞!闭滦∨挝⑿Α
“不用了,這點小事我來就可以了……”五十嵐唯急忙推拒。
“沒關系,我只是順道去和齊打聲招呼,很快就會出來,別忘了咱們倆今晚還得負責晚餐呢!”章小盼朝她眨眨眼,便把茶盤拿走。
她早知道白影那家伙不會走得這么干脆,原來他把櫻井秀留在這里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看來,他還是認定她會對宇野宙不利。
這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男人!
章小盼推開和室的門,果然看見三個男人圍在矮桌旁正滔滔不絕的談話。
“小盼!”商齊一看見她便高興地喊了聲。
“我想跟你說聲我回來了,所以順便替唯把茶送來!闭滦∨纬鹛鸬匚⑿Α
“你這樣是妨礙人家的戀愛之路吶!對吧,邑?”櫻井秀取笑神原邑。
“只要能欣賞美女即可,是哪一個都無所謂。”神原邑面不改色。
“你好!我是黑道大亨櫻井秀!绷袅艘活^長發,長得斯文秀氣的櫻井秀向章
小盼打招呼,順手拿起一只陶杯。
“章小盼。”她報出本名,心想櫻井秀應該不認識她。
鷺見和底下的殺手慣用易容術,很少有人認得出他們誰是誰。
但下一秒,櫻井秀卻冷不防地以陶杯攻擊章小盼的左手,雖被她俐落地閃躲開,但傷口卻因拉扯而疼痛出血。
“痛……”章小盼低呼一聲,用手按住再度流血的左手。
“櫻井,你干什么?”商齊看見愛人受傷,不禁氣憤地朝櫻井秀低吼。
“你是櫻?”櫻井秀沒回答商齊的話,卻銳利地瞇細一雙眸子瞪視著章小盼,“千面櫻剎?”章小盼嚇了一跳,沒想到他會認得自己。
“是又怎么樣?”她冷著聲音問。
“商齊,該死的你!你居然把要殺宇野爺爺的人放在家里?”櫻井秀一聽,不禁朝商齊大吼。
“小盼不可能再殺人,她答應過我的!”商齊也吼了回去。
章小盼訝異地看著商齊””他真的這么相信自己?
“那她的傷要怎么說?”櫻井秀昂起下巴問:“那個殺手被我開槍射中手臂,為什么她也會受傷?”商齊心底一驚,趕忙回過頭來問:“小盼!你怎么了?為什么會受傷?”原來櫻井秀故意攻擊她,就是為了證實她是不是之前潛進屋里來的殺手。
商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氣櫻井的盡忠職守!
章小盼接住出血的傷口,有些不自在地道:“被人狙擊的!薄氨徽l?”櫻井秀咄咄逼人,銳利的眸子不放松地盯住她。
“櫻井!搞不好只是巧合!鄙听R不滿他這種態度,遂為愛人出頭。
“哼!是啊,還真巧!”櫻井秀冷哼。
“別吵別吵!美人需要上藥吧?”神原邑出來打圓場,他可不希望這幢木造房屋被怒火燒掉!拔襾硇诎桑 彼闷痣S身攜帶的醫藥箱走向章小盼,準備解開她的上衣。
他印象最深刻的,是殺手胸前那朵“堇”的烙紋,栩栩如生的花朵,綻放在雪白的前胸。
但他的手才剛伸過去,就被商齊拍開。
“喂!別動手動腳的!”商齊完全是占有者的姿態。
“拜托!我只是要替她上藥而已!鄙裨乜扌Σ坏玫恼f:“不然,你自己來。”商齊一想也有道理,他又不是醫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放開章小盼。
“好吧!不過,櫻井,你出去!”他豈能容自己未來老婆的冰肌玉膚供人觀賞。
“嘖嘖!真是朋友扔一邊,把愛擺中間呀!”櫻井秀消遣完商齊后,站起來對神原邑道:“你要小心一點,哪天眼睛會給人挖出來!”“櫻井!”商齊惡狠狠地朝他低咆。
“女人果然是禍水!”神原邑大嘆朋友這種有了愛情沒有友情的性格。
由于商齊在旁邊,神原邑自然見不到那朵“堇”,只好讓章小盼被繼續誤會下去了。
章小盼知道自己在宇野家的立場變得愈來愈微妙,因為櫻井秀把她當成殺人兇手,雖然宇野宙沒有死,但他仍對她非常敵視。
她不可能老是躲在商齊的身后讓他保護自己,因為這樣事情是無法徹底解決的。
她相信爺不可能任她這樣繼續當駝鳥下去,他一定會再接連地對宇野宙不利。
于是,她決定自己去找出那個冒用她殺人方法的殺手。
她不能任由自己再繼續被誤會、假冒下去。
是夜。
章小盼知道那名冒充她的殺手都是趁她不在時前來,所以她找了理由出門,并且不讓任何人跟。出了門后,她就躲在宇野宅子附近,靜靜等待那個人出現。
果然,十分鐘之后,那個黑衣人出現了。
躲在暗處的章小盼看見她之后,從她身后挨近她,想看清楚她是誰。
不料,就在章小盼預備下手時,那個黑衣人冷不防地回過身,躲過她的攻擊,并伸手攫住章小盼的手臂制住她。
“你的行動變差了,櫻!”那個黑衣人說話了。
章小盼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堇。磕阍趺磿痹趺春谶@里?“你為什么要這么做?”章小盼在震驚之后,很快地找回冷靜。
“自己去問爺吧!”堇的語調沒有任何起伏,動手便想將她給綁住。
章小盼欲還擊,不讓她得逞,但堇卻抓住她的弱點,以刀背抵住她的腹部。
“爺說不能傷你,但卻沒說不能傷你的孩子,你確定你要反抗嗎?”章小盼聞言不禁停下動作。
“爺也知道了?”她問得十分驚懼。
若爺知道了,會不會要她將孩子打掉?
她忽地以雙手護住腹部,不能想像若是失去了商齊的孩子,自己會是何等痛苦。
堇冷眼睇著她,淡淡地說:“我還沒向他報告!钡@并不代表他就不會知道。
“你的意思是,爺會要我殺商齊,是因為你的緣故?”章小盼冷冽的眸光射向堇。
堇沒回答,默默動手將她綁在樹干。
“櫻!你必須回去!闭f完,她開始動手組合狙擊槍。
“若是我不回去呢?”章小盼看著把槍放在肩窩,預備瞄準的堇。
堇停下瞄準的姿勢,一個字一個字放慢速度的開口:“那他今晚就得死。”血色霎時從章小盼臉上褪去。
“住手!你不能……”她幾近歇斯底里地叫著:“堇!我不準你殺了他!住手!”恐懼籠罩她的全身,她早該知道爺是很心狠手辣的,但是她不敢相信,他會親手將商齊推入死亡之谷!
“櫻!你早該聽爺的話回去的,沒有人能違抗他!陛榔届o地說著,重新將槍架回肩窩。“你也很清楚這點不是嗎?”“但是,堇,你不能明白,能夠愛上一個人,是何等幸福的事。”章小盼試著對比她年長的堇動之以情。
堇僵了一下,想起了那個稱呼她為天使的男人。
“這么痛苦的幸福,我也不想要。”她再次瞄準目標物,扣下扳機。
“住手!堇!”章小盼在聽見槍響的那一瞬間瘋狂地喊叫了起來。
她知道堇雖然少用狙擊槍,但瞄準力卻是特強,因為她的特長是用飛刀殺人。
“下一發子彈,我會對準他的心臟!”堇冷酷地說。
“住手!我回去,我跟你回去!”她哭喊著:“不要傷害他!”堇收回槍,轉過身來冷冷地盯視著她:“這是你答應我的。”章小盼流著淚,無力地點頭。
她不能讓商齊受到任何一點傷害!
“明天早上五點,我在這里等你,若你不來,我就殺了你的情人。”堇解開章小盼的束縛之后,丟下兀自悲痛哭泣的她,轉身便往樹林的深處而去。
堇離開后,章小盼無力的跪生了下來,雙手掩住臉,再也忍不住悲傷地嚎陶大哭了起來。
或許,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縱使有再多的依戀也是枉然,她不能犧牲所有的人,只為了成全她自己的夢想。
但,她只是想和商齊在一起啊!
章小盼回到宇野宅邸,當作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她害怕商齊知道之后,會不肯放她走,反而會想去見爺。
她不能讓爺看見商齊,因為這樣一來,商齊更是必死無疑。
也罷!她不該奢望太多,至少她愛過,也該夠了;只求商齊日后能夠幸福,她再不能、也不該奢求其他。
“小盼!”商齊看見她,立即眉開眼笑。
章小盼一看見他,立刻沖進他的懷抱,不顧有旁人在,湊上前去就用力吻住他。
只剩今晚了,她只有今晚能擁有他,過了今天,她我必須離去……“哇!真是熱情。 睓丫阍谝慌岳淅涞氐。
“走了、走了,沒聽過妨礙人家的戀愛會活活被馬兒踢死嗎?”神原邑說著便拉櫻井秀離開,把和室留給那兩個有情的人兒。
“你干啼拉我?搞不好那個女的會趁我們不在的時候把齊殺了:你沒聽見方才的槍聲嗎?彈孔還離齊較近呢!”櫻井秀忿忿不平地道。
“不是她!鄙裨匕褭丫憷搅硪粋走道后,才放開他。
“什么不是她?明明就是她!”櫻井秀雙手環胸,“證據都在眼前,櫻用的狙擊槍,作案后留下的花瓣,還有她手臂上的傷……”“是右手!鄙裨卮驍嗨脑,冷不防地冒出這一句話。
“什么?”櫻井秀胡涂了。
“你射傷的是右手,而她是傷在左手!薄吧倩H肆,你怎么可能會知道,案發當時你又不在場!睓丫憷漤荒樀牟豢芍眯。
“因為這個。”神原邑將列有三色堇花樣的金屬片拿出來,“我遇見了這個女人,就在坡道附近,那時候我正要來這里。”“那又怎么樣?”櫻井秀不感興趣地問。
“那個女人的胸前紋有堇,但商齊的女人卻是“櫻”,而且我也看過她的記號是在肩頭!”“那么,那個殺手是……”縱使有千萬個不舍,她終究是要離開這個她所深愛的男人,只為了希望商齊能過得幸福。
她是殺手,本來就沒有權利過幸?鞓返娜兆印
但商齊不一樣。
他善良、天真得像孩童一樣;原本她以為他們是不可能會有交集,但沒想到,他們居然會相識,繼而相愛……對她來說,此生已足矣,只要如此深刻地愛過一回。
“你怎么了?”商齊發現了章小盼的不對勁,于是開口詢問。他雖說不上是哪兒怪,但總感到一股不安。
“沒有!”章小盼自他懷中抬起臉蛋,燦笑如花地道:“我想喝梅酒!薄懊肪?為什么突然……”商齊皺眉想了會兒,突地緊摟住她的肩,“你……小盼,你該不會是……”有沒有可能呢?他們幾乎天天都……“是因為日本的梅酒很好喝!”章小盼趕忙把話題“轉”回來,“我從很久以前就想喝,只是一直沒有機會,方才在店里看見,就想起來了。”希望不會被他看出來,她在說謊。
章小盼暗自祈禱著。
她怕她離開時會驚動商齊,所以想把他灌醉;至少這樣他就不會發現,也不會挽留。
就讓她悄悄的來,也悄悄的走吧!
“是嗎?”商齊還是覺得怪怪的。
“齊!你……很想要孩子嗎?”掙扎了好久,章小盼終于還是問了。
“你忘了我曾經許過的愿望嗎?”他輕柔地開口問她。
“什么?”她迷惘的問。
“我想要一個家,一個屬于自己的家!彼昧Φ匕阉龘霊阎校袷呛ε滤S時會消失般,“嫁給我,不要離開我,我無法想像失去你的恐懼!”章小盼鼻頭一酸,美麗的眼中充滿淚霧。
她又何嘗不想與他長相廝守呢?
只是,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