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由昏迷中轉(zhuǎn)醒,然而在看清圍在自己身邊的人臉上的表情時,一股不祥之感籠罩住她。
“發(fā)生了什么事?”柳青青急切地問。
“娘……”唐寒月蒼白著臉,將自己所做的錯事全說了,并將家書交予母親。
“你……你這個不肖子!你可知道要不是月兒,我早就被王憶如害死了。”柳青青越說越激動。
“娘,我已派人去尋找她的下落,您放心,我會找到她的!彼热魏稳烁胝业剿皇撬荒軄G下這一團混亂,他早就動身親自去找了……
“希望她沒事,她為了救娘,喝下那賤人給的毒藥,娘怕……”聞言,唐寒月的臉色丕變。
“您說什么?”他緊張地問。
天!他沒想到她竟然中毒了!中毒再加上承受他那重重的一掌……天啊!他不敢再想下去了,他必需快點找到她,不然就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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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夢月?lián)u搖晃晃地走在山路上。
由于中毒的關(guān)系,她的腦袋昏昏沉沉的。
走了一大段路,她終于支撐不住,頹然趴坐于地,而一直跟在她身側(cè)的小花則以頭磨蹭著她的腳。
她快死了嗎?她突然想起那無緣再見的父兄,以及陪伴她長大、疼她如親生女兒的義父。
不,她不能死在這里,她要回去……
她要回到她的家……那個與世隔絕的美麗山谷……
回家的意念支撐著她,使她再度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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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一個興奮的聲音在林間響起。
“可惡,又慢了一步! 另一個年輕的嗓音嘟囔著。唉!這已不知是他第幾次敗給哥哥了。哥哥總是比他先獵到獵物,這讓他怎能不嘔呢?花宇辰咬牙切齒地想著。
“別嚷嚷了,還不快跟上黃兒!被ㄗ咏芤匀蛄讼禄ㄓ畛降谋,兩人邁開步伐追上獵犬黃兒。
待兩人追上黃兒時,卻見黃兒不但沒有叼著掉在地上的大鳥,反而夾著尾巴,不斷后退,低吟地退至兩人身邊。
一見到狗兒的動作,兩人立即戒備起來。
突然,一頭花豹動作迅如雷霆地躍下地,一口咬住地上的大鳥。
兩兄弟瞬間愣住,兩人加一頭狗與花豹相對。
花豹看了他們一眼,轉(zhuǎn)頭一個縱身,三兩下便消失在他們眼前。
“可惡!北耙幌,花家兄弟立時回神咒罵一聲,拼了命地追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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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夢月雙目緊閉,倚在樹下的大石上,臉上蒼白得嚇人,還隱隱泛著青紫。
一個輕柔又熟悉的腳步聲緩緩接近。
“花兒……”倚在大石上的唐夢月睜開了眼。
花豹走近唐夢月,將銜在嘴里的獵物放在地上,以鼻輕觸著她蒼白的臉。
唐夢月微弱地一笑,“我不要緊的……”知道它的擔憂,她安慰地摸了摸它的頭。
“喝!在這兒!” 隨著吆喝聲,兩名男子出現(xiàn)在她面前。
這兩名男子正是花子杰和花宇辰兩兄弟。
唐夢月與花家兄弟一對上眼,彼此都愣住了。
花子杰和花宇辰愕然地看著唐夢月,沒料到會在深山里看見人。
“嗚……”唐夢月硬是壓下涌上喉間的血腥。
看見她皺起眉,花家兄弟誤以為她在害怕。
“畜牲!”誤以為豹丟下口中的獵物,是想傷害眼前瘦弱的人兒,花宇辰?jīng)]有多想,快速地抽出背上背著的箭,朝花兒射出。
“不要!”唐夢月來不及阻止花宇辰,提氣將射向花兒的箭打偏。
見她這不要命的舉動,兄弟兩人同時倒抽一口氣。
“哇……”箭是打偏了,但猛然的動氣讓她眼前一黑,自口中噴出血,點點紅黑色的血滴落在地上。
“嗚……”見主人吐血,小花不住低嗚。
見狀,花家兄弟立即明白自己誤會了花豹,看這情形,花豹應是為了主人才搶他們的獵物的吧!
唐夢月勉強提起精神,自花兒身上抬起頭。
“你們……不要殺它……”她的身子全由花兒支撐著。
“小兄弟,你受傷了?”因不見她有外傷,花宇辰好奇地開口問。
唐夢月緩緩地搖頭。
“那你……”花宇辰還想繼續(xù)問下去,卻被花子杰阻止。
“小兄弟、不如我們先將你送下山,請大夫幫你看一看。”看“他”的情況頗為槽糕,花子杰于是提議。
“不……不用了……我不礙事……”似乎為了證明自己的話似的,她強打起精神,扶著樹干站起來。
“可是……”花子杰仍不太放心。
“沒事的。”她勉強一笑。
她想回去……回到她生長的谷里……
她艱難地跨出腳步,然而才走了兩三步,她的身子便一歪。
“小心!”花子杰一個箭步,在唐夢月倒下的瞬間,一把將她抱住。
低首一看,發(fā)現(xiàn)唐夢月已然在他懷中昏過去。
“嗚……”花兒不知該怎么辦才好,不安地在花子杰腳邊來回走著。
花子杰明白它的擔憂,抱著唐夢月蹲下來,讓它能看見主人。
“豹兒,你的主人的情況不太妙,我必需將她帶回村里,但我不能帶你去。因為村里的人會害怕!被ㄗ咏苌酚衅涫碌貙▋航忉。
看哥哥這樣慎重地對一只豹子講話,花宇辰本想嘲諷他幾句,沒想到花兒竟像聽得懂似的,看了花子杰一眼后,舔了舔唐夢月的臉,這才退后幾步趴下。。
花宇辰訝異得張大了嘴,久久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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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聽見院子里的狗兒不停地狂吠,花文賢連忙出來探看是怎么一回事。
一走出院子,他便看見大兒子抱著一名少年走來。
“爹,這少年的情況不太對,趕緊派人去找大夫吧!”花家雖算不上大戶,但經(jīng)濟狀況不差,家中雇了幾名仆人。
“稍安勿躁!被ㄎ馁t隨即上前仔細探看。
一看清少年的臉,花文賢的臉色丕變。
“心茹……”花文賢神情激動地喚著愛妻的名。
“爹……”未曾見過父親這般激動,花于杰和花宇辰擔憂地輕喚。
花文賢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失態(tài),忙低下頭察看少年的情形。
看了看少年的眼和檢查脈象后,花文賢面色凝重起來。
“他中毒了!
花文賢從身上拿出一粒藥丸,塞入昏迷的唐夢月嘴里。
“不知這解藥對不對癥,現(xiàn)在就看這位姑娘自己了!被ㄎ馁t命令仆人準備房間,他非常清楚唐夢月所中的毒,恐怕不是普通大夫能處理。
“原來是位姑娘!”花子杰和花宇辰訝異地叫道,不敢相信地看向唐夢月。
“難怪身子這么纖弱。”花子杰說道。
待將唐夢月安置好,花文賢凝重地看著兩個兒子。
“你們遇到這位姑娘時,可有發(fā)現(xiàn)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花家兄弟搖了搖頭,并將整件事說了一遍,包括那頭花豹的事。
“爹,這位小兄……姑娘。真的長得跟娘這么像嗎?”花子杰眉頭微蹙地問。
母親過世時,他們兄弟倆的年紀還小,對母親的記憶十分模糊,所以,當他們看見唐夢月時,雖然有一種熟悉感,卻無法馬上認出這樣的面容。
“是的,很像……”妻子過世后,他一直未再娶,她的音容永遠留存在他心底,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花宇辰倏地倒抽一口氣。
“爹,她會不會是……寒煙……”他脫口而出。
花文賢沉默下來,自從她跳進閻王潭后,_他們一直沒有找到她的尸體,但是,一個小女孩有能力從潭底脫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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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開眼,唐夢月一時之間還沒有完全清醒,她努力地坐起身,環(huán)顧四周,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處在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里,說是陌生,卻又異常熟悉。放眼望去,小時候的記憶掠過眼前……
她顧不得腦中的昏眩感,連忙穿好鞋子,推門而出。
她不能待在這里,她得趕快離開……
一個冷然的面容浮現(xiàn)在她腦海里……不行,爹看到她在這里一定會生氣的……
她急急忙忙地走到門口,才踏出門檻,一陣強烈的暈眩突地襲向她,她雙腿一軟,倒入一個溫暖的胸膛里。
“你體內(nèi)的毒未清,不該起床的!币粋低沉且溫柔的男音在耳邊響起,她眨了眨眼,抬頭一望,看到的正是在山中遇到的其中一名男子。
她將眼前熟悉的臉龐和兒時的記憶一比對,她頓時知道他是誰,眼眶不由得泛起霧氣,她忙垂下眼,不敢讓他看到眼里的淚水。
“怎么,很難受嗎?”花子杰以為她是因余毒未清而難受。
她搖了搖頭,眨回差點溢出的淚水。
“我必須走……”她語帶哽咽。
“我爹雖然給你吃了解毒丹,但不知是否對癥?茨隳茏,應該是沒事了才是,但在余毒未清前,我想你還是留下來將身子養(yǎng)好吧!”想到她可能是自己的妹妹,花子杰的語氣不由得溫柔起來。
“我……”她推開他,站穩(wěn)身子,“我不要緊的!
“怎么?不認得我了嗎?小煙兒!彼眯Φ氐。
“你……你認錯了……”她拼命地搖頭否認。
“你就這么恨我們,不愿意認我們嗎?”花子杰一臉的悲傷。
“不是的,我沒有恨你們……我只是……我……”她急于否認,卻也證明了他的猜測。
“不,你有,你恨逼你去尋死的我們,也恨我們見死不救。”
“不!我沒有。我從來都沒恨過你們,我只是……只是……我……”她口吃得不知該怎么辦才好。
“真的是你,小煙兒!”花子杰激動地抱住她。
“我……我不能留下來……我必須離開……”不只怕父親看到她,更怕……若有似無,緊跟在她身后的影子。
當花兒將她帶離銀龍幫之后,她感覺到似乎有人緊追在后,她幾次隱敝行蹤,卻總是脫離不了那人的跟蹤。
到底是誰這樣對她緊追不舍?是唐寒月嗎?
在他的身影閃過她腦海里的同時,她不由得想起他出手打自己的那一掌,身子不由自主地發(fā)起科來。
感受到懷里的她在顫抖,他憐惜地攏緊雙臂,緊緊地抱住她。
“怎么?身子不舒服嗎?還是你想到爹了?” 想起失去她的那一天,他的心便糾結(jié)起來。
“我……”她不知該怎么解釋才好,而且,她的確也怕爹認出她后會……
一股寒氣自背脊蔓延至全身,令她寒毛直豎。
她想推開花子杰,可身子卻虛軟無力。
突地,一道掌風襲來。
花子杰的功夫也不弱,見有人偷襲,立即出掌應敵,帶著唐夢月閃過來人。
“你是誰?”花子杰怒瞪偷襲他的不速之客。
“是你!”唐夢月從花子杰懷中看向來人,愕然發(fā)現(xiàn)竟是王恩澤。
“跟我走!蓖醵鳚沙茐粼律斐鍪。
一路上,他循著難辨的足跡,小心翼翼地尋找著,好不容易找著她的人,卻看到她窩在一名陌生男子的懷里,一副親昵的模樣。瞬間,濃濃的妒意油然而生,他忍不住出手想打死男子,卻被對方躲過。
唐夢月?lián)u首拒絕,緊緊抓住花子杰的衣抽不放。
看到她緊張的神色,花子杰直覺有異。
“我以為你喜歡的該是唐寒月!笨磧扇司o貼在一起的模樣,王恩澤不太高興地皺緊眉。不論她是在誰的懷里,他都無法忍受。
“你是誰?”而唐寒月又是誰?花子杰不客氣地質(zhì)問來人。
王恩澤根本就不理會花子杰,他的眼里只有唐夢月。
“我有解藥,跟我走! 王恩澤直盯著唐夢月。唐夢月服下毒藥至今已有數(shù)天,照理說,在眼下劇毒的十二個時辰內(nèi),便會吐血而亡,她能拖過這個期限算是幸運,但他得快點讓她吃下解藥,挽回她的生命。
唐夢月拼命搖頭,就是不肯跟他走。
見她抵死不肯,王恩澤皺一下眉,突然伸手抓向她。
然而,花子杰的動作也不慢,迅速出手阻止他的動作。
兩掌相對,激烈的氣流在空氣中較勁,產(chǎn)生可怕的聲響。
雙方各退數(shù)步,王恩澤的神情不再輕松,似乎意外于對方的實力,不敢再輕敵。
雙方警戒地對峙,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緊窒的氛圍,兩人隨時可能再出手。
“住手!”一個飽滿有力的聲音打斷雙方的對峙。
來人正是花文賢,身后則緊跟著花宇辰。
“閣下真是好功夫,只是不知為何來我花家鬧事?”花文賢嚴厲的眼緊盯著王恩澤。
“哼!”王恩澤看情況對自己不利,手里做著無法讓人察覺的細微動作。
一道暗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王恩澤急射而來,破壞了他偷襲的動作。
王恩澤手一抬,險險閃過朝他射來的暗器,一咬牙,憤然朝暗器射來的方向看去。
“你們兄妹倆果然都不安好心!卑l(fā)射暗器之人走了出來,竟是一臉寒霜的姬寒雪。
“別破壞我的好事!彼騺聿幌矚g這個冰山美人。
“那是不可能的,何況,我要答案。”姬寒雪嘴角微揚,露出嘲諷的冷笑,“還有,我勸你的動作最好干凈利落一點,千萬別讓我發(fā)現(xiàn)你散出毒來!睅屠锏娜擞惺裁茨苣停嗌僦酪恍,而她早就清楚他會玩毒了。
“答案?我沒什么答案可以給你!
“那可不成,我要知道你們兄妹倆潛進銀龍幫的目的何在?又為何要對夫人下毒手?還有,你為何要執(zhí)著于唐夢月,難道你不管你妹妹的死活了嗎?”察覺他的行蹤后,她便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緊追而來。
“哼!那個笨蛋死有余辜。我警告過她不可以動唐夢月,可她還是向唐夢月下手,就算她沒死,我也不會讓她好過的,至于其他的,你慢慢地去想吧!”對于妹妹的死,他已毫無感覺,如今他心里只有唐夢月,其余的他都不在意。
話落,王恩澤身形一動,想對花子杰痛下殺手,搶走唐夢月。
“不!”唐夢月先一步將花子杰推開,出掌全力制敵。
王恩澤已來不及收掌,雙方互擊的瞬間,一道吼聲隨之響起。
“不!”一道人影闖人對掌的兩人之間,以強大的內(nèi)力將兩人震開。
“惡……”鮮血自唐夢月口中嘔出,原已虛弱的身子再也受不起這般折磨,眼前一黑,身子倏地軟倒。
“不!”突然出現(xiàn)的男子和王恩澤同時搶步過去,但姬寒雪和花宇辰阻止了王恩澤的動作。
花宇辰雖還搞不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他看得出王恩澤對妹妹絕無善意。
花子杰和突然出現(xiàn)的男子,同時接住唐夢月倒下的身軀,兩人對看一眼,但又隨即將目光移向唐夢月。
“夢月……”男子心痛地低喚。
夢月?
花子杰疑惑地看男子一眼。
“她是我的,放開她!”王恩澤趁隙朝抱住唐夢月的唐寒月襲會。
“哼!”唐寒月憤怒地回擊過去。
“!”王恩澤的功力敵不過唐寒月,被唐寒月打飛出去,狠狠地撞上院子的圍墻,掉落在地。
他自知敵不過這些人,更敵不過唐寒月,于是他強忍著疼痛,蹤身離開。
姬寒雪冷冷地看著他離去,并沒有追他的打算。
“你不去追嗎?”花宇辰好奇地問她。
姬寒雪根本不理會他,徑自朝唐夢月走去;ㄓ畛脚隽塑涐斪樱挥忻亲,跟著走到唐夢月身邊。
花文賢二話不說地執(zhí)起唐夢月的手把脈,神情越來越凝重。
“爹,怎么樣?”花子杰憂心地問。
花文賢把著她的脈,不住地搖頭,“奇怪,太奇怪了。”
“到底怎么樣。〉!” 知道她可能是自己的妹妹,花宇辰也不禁擔心地問。
“她體內(nèi)的毒未清,可見給她吃的解藥沒奏效,但是,她吐了那么多血,脈象卻漸趨穩(wěn)定,似乎逐漸轉(zhuǎn)好了!笨磥硭坪跄茏约号哦,但是,她是如何辦到的?
眾人雖感到疑惑,但知道她沒事,也就放心了不少。
“嗯……”唐夢月呻吟出聲,長長的黑睫微微顫動,眼皮緩緩地睜開。
“煙兒……”
“夢月……”
一看見唐寒月,唐夢月連忙掙脫他的雙手,投入花子杰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