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一天尚未結(jié)束,晚上九點多,「護生獸醫(yī)院」又來了個客人--蔡孟堂。他是小楊迅兩屆的學弟,正在獸醫(yī)學院實習,今晚特別來幫忙動手術(shù)。
「偉大英明的學長!」蔡孟堂一踏進門便大嚷大叫起來,絲毫不遮掩艷羨之意!嘎犝f你被某個千金大小姐看上了,大手筆花了十萬塊,只為了看你穿上新白袍!」
「你從哪兒聽來的消息?」楊迅對這件事已麻木不仁、僵硬石化,現(xiàn)在他不穿新衣也不行,因為唯一的舊衣已經(jīng)被燒了,隨著狗兒的靈魂一起升天。
「你不知道流言的威力多廣大,現(xiàn)在人人都巴望你能賣身,多為阿貓阿狗賺點外快呢!」蔡孟堂期待地說道:「不曉得我有沒有這種機會?我也想見那位千金小姐,隨便她叫我穿啥都行,三點式泳裝我也不介意!」
「你別提她了好不好?」楊迅已備妥手術(shù)器材。「這只狗的情況不佳,我們要做得好又要做得快,先上麻醉和局部消毒!
「是、是!」蔡孟堂不敢再開玩笑,骨科手術(shù)可是件大事,難怪學長一張撲克臉,他也該認真多學著點。
病患是一只受傷的老貴賓犬,小型犬動手術(shù)本來風險就高,加上狗兒身體虛弱、抵抗力不佳,每一分鐘都是黃金時間,不可浪費在遲疑或錯誤上。
經(jīng)過三個小時的骨盆骨折固定手術(shù),楊迅細心地在傷口縫上最后一針!感辛,大功告成!」
「呼~~」蔡孟堂整個人快累垮了,不過比起學長一整天的工作量,他這短時間的幫忙實在不算什么。
楊迅將狗兒抱進保溫箱,再三檢查才稍微放下心來?礌踩皇焖哪,表示手術(shù)并未造成太大痛苦,今晚的表現(xiàn)應該算及格了。
「學長,有沒有什么可以吃的?我好餓又好渴!共堂咸冒咽痔滓粊G,只想擁抱啤酒、披薩和熱狗。
「我看看!箺钛复蜷_冰箱,發(fā)現(xiàn)剩下兩根發(fā)霉的玉米。
「不會吧?」蔡孟堂站在他身旁哀嚎!改阍趺催是這么窮。磕檬f塊去買點吃的行不行?」
「那些錢要用在動物身上,我一毛也不會碰!刮ㄓ腥绱,他才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否則不就成了被買的男人?他楊迅可是非賣品!
「學長說得對極了,那我自己去買好了……」蔡孟堂記得鎮(zhèn)上有家便利商店,雖然已是半夜時分,總該有點東西可以果腹。
當他拖著沉重腳步打開門,只見迎面走來一位貴客,原來是這棟房子的主人盧文欽,也就是楊迅的房東大人。
「嗨!我看燈還亮著,你們應該還沒打烊吧?吃點宵夜怎么樣?我還帶了一打啤酒!贡R文欽身穿短褲、休閑服和海灘鞋,彷佛剛剛度假回來。
「盧大哥!我愛死你了--」蔡孟堂接過食物和飲料,立刻堆放到桌上,并準備杯子、盤子、叉子,好讓大家吃得開心、喝得爽快。
「啊~~夏天還是要喝啤酒才行!」盧文欽一口氣干掉半瓶啤酒,發(fā)出愉快的贊嘆!笇α耍鞘f塊呢?」
「耶?怎么你也知道?」蔡孟堂嘴里塞滿了鹵味,還是擠出空隙問道。
「身為房東,三不五時總要關(guān)心一下房客,況且在這鎮(zhèn)上有啥我不曉得的事?」盧文欽瞇起眼對楊迅微笑!咐闲郑么跄阋睬妨宋宜膫月的房租,既然你現(xiàn)在有十萬塊,我就隨便拿個一萬好了。」
盧文欽繼承了祖上大筆房地產(chǎn),并不把這棟三樓透天厝放在眼里,當初會廉價租給楊迅開獸醫(yī)院,完全是看他醫(yī)術(shù)高明、愛心過度,而且救了盧奶奶最寵愛的波斯貓,才干脆好人做到底,隨便他利用這棟房子。
楊迅今晚特別沉默,開了口還是同樣那句--
「那些錢要用在動物身上,我一毛也不會碰!
蔡孟堂是最佳證人。「他剛才就是這么跟我說的,連宵夜都要我自己出錢買。」
盧文欽可搞不懂了!羔t(yī)院的租金難道不算?否則你哪有地方照顧動物?」
「那是我欠你的,我自己會還。」楊迅不想混為一談,他有他的原則。
「死腦筋!」盧文欽忍不住要罵!改阒灰吹搅骼素埞肪兔赓M醫(yī)療,這樣下去怎么賺得到錢?既然有富家千金看上你,還不好好把握機會?」
楊迅終于爆發(fā)出滿腔怨氣。「有錢人了不起?我就是討厭那女人!」
蔡孟堂插嘴回答道:「有錢人當然了不起,叫我舔她的高跟鞋我都愿意!
「沒出息!」楊迅轉(zhuǎn)向房東兼好友,認真地問道:「你說,你會為了錢做這種事嗎?」
「嘿嘿~~」盧文欽微笑得很變態(tài)!肝译m然不缺錢,可是看她美若天仙、嬌艷欲滴,我也甘心做她的小奴隸,任她鞭打我、壓榨我。」
「就是說嘛!」蔡孟堂大表贊同,再三點頭!附〗闶侨珖行宰罟膶ο,大概只有你不知道!
「有什么好哈的?」楊迅想起那女人的臉就有氣!搁L得漂亮沒有用,女人最重要的是溫柔善良,如果我有本事,一定把這些鈔票砸到她身上!」
蔡孟堂立刻吐槽他!笇W長你別作夢了,應該是江小姐把鈔票砸到你臉上,你還要對她叩謝皇恩浩蕩呢!」
「夠了,你們兩個給我閉嘴!我的對象必須是個善良堅強的女人,跟我一起為動物的幸福而奮斗!」楊迅自有他的理想,自從他立志做愛心獸醫(yī)以來,總是期待能遇到一個這樣的好女孩,雖說在這現(xiàn)實世界里實在太難找……
「少作夢了!」盧文欽喝光了第三瓶啤酒!肛氋v夫妻百事哀,有哪個女人受得了你這種丈夫?整天忙得不可開交,結(jié)果也賺不了什么錢,還拚命接收流浪動物,前途黯淡,無可救藥!」
「盧大哥所言甚是!」蔡孟堂打開第四瓶啤酒!笇W長你該多巴結(jié)那位江小姐,如果讓你娶到這種老婆,不只能少奮斗三十年,這輩子都隨便你想怎樣就怎樣,不是很爽嗎?」
「像你們這種俗人是不會了解我的,哼!」
三個男人斗嘴斗個沒完,直到盧文欽和蔡孟堂都宣布陣亡,楊迅看他們喝得東倒西歪,躺在地上就呼呼大睡,只得幫他們蓋上被子,并且收拾殘局。
「幸好我沒喝酒!箺钛傅木屏坎辉趺礃,對酒向來敬而遠之。
忙了快一個小時,他總算清完垃圾,無意中眼角余光一瞄,又看到那七套嶄新白袍,還有一大箱的毛巾、洗手乳、洗面奶,讓他瞬間火大起來!
「可惡,我為什么要屈服于那女人的惡勢力?」他越想越不平衡,抓起熟睡的盧文欽問:「你醒醒!你給我說清楚,那女人的公司叫什么名字?」
「老天……你真的不知道?叫做……擎宇集團啦……」盧文欽打個呵欠,又沉沉睡去。這地板好硬,還有股怪臭味,但喝醉了走不動,只好將就點了。
「擎宇集團?好象有點耳熟!箺钛膏哉Z,走向書桌開始翻找。「電話簿、電話簿……記得是放在這里的,跑哪兒去了?還不快給我現(xiàn)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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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上午九點,楊迅人不在獸醫(yī)院,他正騎車前往城里,憑著一個總公司的地址,他要找到江雪蓉!
一路上風兒輕拂,讓他的腦袋清醒許多,也赫然想起「擎宇集團」的相關(guān)企業(yè),好象有建筑、通訊、媒體、股票、保險……難不成什么都有?
「管他的!再有錢也是個人,這世界上是人人平等的!」他不斷給自己打氣,不能在開戰(zhàn)前就先棄權(quán)。
問了兩個好心路人后,他順利找到目的地,停好車往前一看,哇靠……好氣派、好高聳的大樓,這就是那個臭女人工作的地方?比起他的醫(yī)院確實有天壤之別,難怪她踐得跟什么似的,人生果然是不公平的!
他才一走進大門,警衛(wèi)立刻上前盤查,因為每位職員都佩帶了識別證,楊迅這個穿牛仔褲和格子襯衫的陌生人當然被盯上。
「先生,有事嗎?」警衛(wèi)一開始還算客氣地問道。
楊迅吞了口口水,告訴自己要鎮(zhèn)定。「我、我要找江雪蓉!」
「請問您的尊姓大名?是否有預約?」
「我叫楊迅,楊桃的楊,迅速的迅,不是遜色的遜!對了,你就說我是她家小狗的醫(yī)生!够蛟S那女人不記得他的名字,不過應該記得她心愛的波波。
警衛(wèi)露出不解的表情,勉強點了個頭!负玫模埳院!
「先生,請先在那邊等吧!」另外一個警衛(wèi)請楊迅坐到沙發(fā)上,并站在不遠處監(jiān)視,以免這位怪客做出什么怪事。
陽光從,P窗照進來,但一碰到室內(nèi)強烈冷氣,也只能發(fā)光不能發(fā)熱,楊迅不知等了多久,已進入瞌睡連連的狀態(tài)。
當他抬起頭,眼前出現(xiàn)一位佩帶識別證的小姐,臉上掛著禮貌的微笑!笚钕壬,您好,我是董事長的助理,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請跟我來!
「喔……好!」他呆了兩秒才跟上她的腳步,她說她是董事長的助理,那么江雪蓉就是董事長嘍!雖然他早知她是個千金大小姐,親耳聽到她的頭銜仍是嚇了一跳,這么龐大的企業(yè)竟然歸她一人所有!
搭電梯來到第三十層樓,只花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楊迅看到鏡子里自己的模樣,更有種不知為何身在此處的迷惑,他跟這世界完全沾不上邊。
「董事長,楊先生到了。」敲門后,助理小姐替他打開門,客氣而不失親切地說:「請進。」
「謝謝……」楊迅挺直了腰桿,不管怎么說,窮人和有錢人都是人,他只要說完該說的話就會離開這鬼地方。
盡管心底這么想,一看到寬闊豪華的辦公室,他仍舊受了莫大打擊,這里的地價少說也要上百億,再加上這些裝潢、擺飾、名畫,簡直像都市中的宮殿!
江雪蓉從桌后站起來,平靜地問道:「真難得你會來找我,今天醫(yī)院休息嗎?」
「我……我有請人代班!顾袅藦埣垪l給學弟,拜托他代班半天。
奇怪,她今天看起來怎么不太一樣?特別的高不可攀、雍容尊貴,對了,因為她穿了名牌套裝、戴了珍珠項鏈,搭配她用的名牌鋼筆、鉆石手表,還有那凜然不可親近的態(tài)度,真是……真是夠了!
以往在醫(yī)院看到她的時候,她總是穿著美美的洋裝,當然也是很高雅的樣子,卻不像現(xiàn)在一副女強人、囂張得要死,害他更覺得自己是個窮光蛋。
「有什么事?我等一下要開會,請直說吧!」她看了看手表,彷佛在暗示他別浪費她寶貴的時間。
「關(guān)于妳昨天送來的衣服、毛巾、洗手乳、洗面奶,還有十萬塊……」這筆錢對她而言想必是九牛一毛,對他可是天大的數(shù)字。
「嗯哼?」她眨眨眼,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難得看他沒穿白袍也沒戴口罩,整個人就像大學生,帶點青澀、帶點可愛……
「我要告訴妳……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不會再讓妳羞辱我了!」說到最后,楊迅雙手用力拍上桌,非得展示男人的氣魄不可!
「你怎么這么說呢?」她故作無辜,嗓音哽咽。「我不過是表達一點心意,謝謝你對波波細心的照顧。」
這、這算是撒嬌嗎?怎么他胸口居然顫抖了一下?!「妳少來!妳分明是故意捉弄我、嘲笑我,妳覺得這樣很好玩是不是?也許妳習慣人人對妳百依百順,看我特別不順眼,但我就是這種不會拍馬屁的人,妳大可換個識相的獸醫(yī),請不要再找我麻煩了!」
「你要說的話都說完了嗎?」
「說完了,我要走了。」真爽,滿腔鳥氣傾吐而出!
話說回來,辦公室里的冷氣還真強,難怪她要穿外套,有錢人就是這么無聊,打開窗吹吹風不知有多好。算了,他跟她毫無瓜葛,何必替她想太多?
「等一等,我也有話想跟你說!
「如果又是那些大小姐的無聊發(fā)言,我沒空聽!」她的時間寶貴,他的生命也很寶貴,不該浪費在下美好的事物上。
「我是想談一談阿櫻姊和阿美姊的事!
「阿櫻姊和阿美姊?」難得她會用「姊」這個尊稱,讓他的思考瞬間暫停。
「我問過趙管家了,阿櫻姊和阿美姊為流浪動物做了很多事,她們的場地非常簡陋,卻收容了太多貓拘,經(jīng)濟上已經(jīng)負荷不了。」
「那又怎樣?妳是不是想藉此威脅我?」搞不好還叫他染發(fā)、剌青、戴耳環(huán),甚至變成視覺系的獸醫(yī),總之這女人的腦子是無法以常理推斷。
「請你不要擅自作結(jié)論!顾粗,像看著天真的孩子。「也許你不知道,我們公司名下有個慈善基金會,我有意提撥一筆經(jīng)費,讓她們改善收容場的環(huán)境,還要找?guī)讉人手來管理,這樣對動物們比較好!
他第一個反應不是驚喜,而是懷疑--
「妳怎么會突然這么好心?一定有問題!」
「不管你怎么看待我,畢竟我也是個愛動物的人,只想藉此機會盡點心力。」
她那正氣凜然的態(tài)度,忽然讓他心生慚愧,即使她是個討人厭的大小姐,他也不能就此否定她的愛心,比較起來,他的想法太低級也太幼稚了。
「OK……妳想做就做呀!」
「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我希望你以獸醫(yī)的身分,提出專業(yè)的建議和規(guī)劃,可以嗎?」望著他清亮的眼,她更想問的問題是,他怎能如此坦率活著?他可知道,并非每個人都能像他一樣,做真正想做的事、說心中想說的話……
「這……有什么問題?我本來就是他們的義診醫(yī)生!故玛P(guān)動物福利,他當仁不讓,必定鞠躬盡瘁。
「那就行了,我會派人跟你聯(lián)絡,你可以走了。」
「就這樣?妳沒有任何條件?」他仍然不敢相信,她怎會從巫婆變成仙女?
「你以為世上只有你是好人,我就不能做好事嗎?」就當她是心軟也好、多慮也好,只是不忍看他忙到最后仍是空。追夢的過程需要堅實基礎(chǔ),而她愿意助他一臂之力。
但為什么呢?問過自己多少次,她不得不承認:心中有顆種子已悄悄發(fā)芽,無論她如何努力,就是不能從他身上移開視線。
他是個從內(nèi)心發(fā)亮的人,他自己可曾發(fā)現(xiàn)這事實?
楊迅扁扁嘴,無法辯駁!赶M麏呎f的是真的,我先走了!
「醫(yī)生,」當他走到門口,她卻又喚住他!赣袥]有人對你說過,你是個神經(jīng)很遲鈍的人?」等她提出真正條件時,不曉得他會是怎樣的表情?
她的話讓他沉思了一下,最后老實承認!赣,大部分是女人,我也搞不懂她們在想什么!闺m然男人女人都是人,但基本上他認為是兩個星球的人。
她的微笑中帶著神秘!改阋惠呑佣疾粫摹!
這話是什么意思?他差點想開口問她理由,但她已轉(zhuǎn)身望向窗外,似乎連回頭看他一眼都不屑,像座遙不可及的女神雕像。
馬的!懸崖之花是吧?那就盡管孤芳自賞去吧!他才沒空理這株孤僻的植物,他愛的是有血有淚有感情的動物!
原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只是不小心擦撞一下,快快回到自己的軌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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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風平浪靜的日子,楊迅早把那天去找江雪蓉的事給忘了,也認為她說要資助收容場只是隨口說說,反正那種大小姐愛說什么就說什么,他這個窮獸醫(yī)還是做自己能做的最重要。
周五下午,忽然有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走進醫(yī)院,手上提的不是貓籠或狗籠,而是高級的公文包,看得出身價不菲、氣宇軒昂。
「請問您是楊迅醫(yī)師嗎?」男子以莊重的態(tài)度問道。
「我就是!箺钛感睦镲w快想著,難道是盧文欽出事了,連這間房子也不保了?這男人是銀行派來查封的?
「抱歉在您百忙中打擾,實在是這項計劃非常重要,希望您撥空跟我談一談!鼓悄腥四贸雒f上,楊迅接過來一看,只見上面寫著--
擎宇集團慈善基金會
執(zhí)行秘書 翁俊達
「是江雪蓉派你來的?」楊迅緊緊捏著名片,難道這就是她說的那檔事?她真的有心想做,不是隨便唬人?
「是的,董事長非常重視流浪動物的福利,已經(jīng)撥款一億新臺幣,由我擔任召集人,負責聯(lián)系律師、會計師、建筑師等,當然還有楊迅醫(yī)師您,也就是我們的總顧問!
「一億?!」楊迅登時腿軟,幾乎無法站好,眼前浮現(xiàn)一幅天堂般的畫面。
「這是我草擬的預算表,請您過目!刮炭∵_拿出一大疊文件!付麻L說一切由您做最后裁決,請您多多指教!
接過那疊文件,彷佛碰到夢想的邊緣,楊迅幾乎顫抖起來。他遲疑地問道:
「那女人只要我做決定,其它什么條件都沒有?」
「那女人?您是說董事長?」翁俊達還不習慣這稱呼。
「廢話!」楊迅發(fā)現(xiàn)自己太激動了!覆缓靡馑迹艺f話一向粗魯,不是故意針對你,只是現(xiàn)在的心情很……很不可思議!
「我可以了解!刮炭∵_早將院內(nèi)環(huán)境看進眼底,看得出楊迅的經(jīng)濟狀況有多窘迫,難怪聽到一億會目瞪口呆。
「總之……只要我肯當顧問,你們董事長就肯出錢幫忙?」
「是的。」翁俊達點點頭。「董事長希望在半年內(nèi)完成建設,如果金額超出預算,可以隨時追加,請務必打造一個完善的動物之家!
「動物之家……」這名詞大大震撼了楊迅的心,從小到大他的夢想不就是為動物找個家?而今夢想就在他手上,只等他畫出藍圖,天啊……
翁俊達很有禮貌的等了五分鐘,發(fā)現(xiàn)楊迅仍處于無法言語的狀態(tài),因此他微微鞠躬說:「那么我先告退了,請您隨時跟我聯(lián)絡,謝謝。」
等翁俊達走出醫(yī)院、開車離去,楊迅終于大叫出聲--
「我……我一定要實現(xiàn)這個夢,我這輩子就是為此而活的!」
附近鄰居都聽到這叫聲,但他們不明白什么意思,只當是那個窮獸醫(yī)被狗咬了,愛作夢的人總是不太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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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阿櫻和阿美一起來到醫(yī)院,發(fā)現(xiàn)楊迅坐在桌旁振筆疾書,完全沒注意到有人走近,只顧著自言自語--
「犬舍、病房、倉庫、診療室、火化場……還有送養(yǎng)區(qū)、復建區(qū)、安寧區(qū)……」
阿櫻和阿美對望一眼,她們從未看過楊迅如此著魔,像中了邪似的。
「醫(yī)生,你是怎么了?」阿櫻首先開口!肝覔斓降倪@只狗該洗牙了,你看牠的牙結(jié)石多嚴重,嘴巴臭得要命!
「哪會?很香呀!」楊迅抱起又臟又瘦的狗,用力親了一下。
阿美嚇得退后三步!鸽m然我很愛狗,還是比不上醫(yī)生,了不起!」
「不管有什么事,都先放一邊去。」楊迅開了罐頭給狗吃,微笑道:「今天要來熱鬧一下,晚上七點在我家頂樓烤肉!」
「干么?醫(yī)生你生日喔,還是要結(jié)婚生孩子了?」
阿櫻和阿美一臉莫名其妙,楊迅卻故意吊人胃口。「等大家到齊了我才要宣布,麻煩通知趙管家他們也過來,拜托他們買吃的喝的,我這里有錢……」
上下左右里外的口袋都掏過了,他才找出三張縐巴巴的百元大鈔。「不夠的再告訴我,等會兒見!」
語畢,不等阿櫻和阿美響應,他就把狗兒抱進籠里,再賞牠一頓美味大餐,還喃喃自語道:「算你好命,很快就要升天了,別太興奮,相信我就對了……」
醫(yī)生是不是腦袋短路了?這么點錢哪夠辦烤肉會?阿櫻和阿美同時搖搖頭,作出結(jié)論--
「算了,可能他壓力太大了,今天就來幫他消除疲勞吧!」
「看來也只好這樣了,希望醫(yī)生趕快恢復正常,年紀輕輕的可別發(fā)瘋了才好!
兩人走出醫(yī)院,但見天邊滿是彩霞,好一幅瑰麗動人的畫面,兩位歐巴桑心中也浮現(xiàn)美好的未來。
「妳覺得那件事有可能嗎?」
「目前還看不出來,不過……日久生情也是應該的吧!」
「反正我們盡量幫忙,希望奇跡會出現(xiàn)!
「到時如果收到媒人紅包,咱們就拿來改建狗場,妳說怎樣?」
「拜托!妳想得還真遠,我看……買飼料比較重要,還有驅(qū)蟲藥、腸胃藥、蚤不到、心絲蟲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