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毅出國三天了,雖然他們每天都通電話,也通e—mail,但婉婷還是非常想他!耙蝗詹灰娙绺羧铩,這句話說得真貼切她的感受。
這天阿猴打手機給她,隨即轉(zhuǎn)由阿猴的妹妹阿雅和婉婷講話。婉婷很興奮,她從小和阿雅是手帕交,大約五年前阿雅結(jié)婚后,她們就不曾見過面。婉婷興沖沖地想趕去阿猴的店見阿雅。她匆匆下樓去,差點撞到李若華。她向李若華道歉后,在飯桌上留了張紙條給在睡午覺的黃爺爺,便前往阿猴的店。
她和阿雅、阿猴聊得很愉快,直聊到黃昏才打電話回家?墒羌依锏碾娫捯恢表懚紱]人接。這個時候黃爺爺和麗莎應(yīng)該在家呀!她打黃爺爺?shù)氖謾C,沒開機,那表示黃爺爺在家。她心神不寧地匆匆和阿猴與阿雅告別,快步走回家。
家里一片漆黑,沒有開燈。婉婷打開燈,里里外外看了一遍,還跑上四樓陽臺,看黃爺爺有沒有在那里給絲瓜澆水,結(jié)果證實了沒人在家。黃爺爺如果和麗莎出去吃飯的話,應(yīng)該會打手機跟她講一聲,或留一張紙條告訴她呀!
會不會出了什么事?不會吧!中午的時候黃爺爺還好端端的。她笑自己杞人憂天,黃爺爺吃完飯就回來了,她沒必要窮緊張。
她的手機鈴聲響起,是明毅打來的。明毅的第一句話就問得婉婷滿頭霧水!巴矜,爺爺現(xiàn)在的情況怎么樣?”他的聲音顯得很著急。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婉婷茫然不解。
明毅硬聲打斷她的話!澳阍谀睦?”
“在家里!彼卮。他不悅的語氣令她的心涼了半截。
“剛才呢?”
“我去阿猴的店……”她沒能講完,明毅再次打斷她的話。
“我本來還以為李若華騙我。”他冷凝的聲音充滿怒意!拔視M快回去!彼f完即掛斷電話。
婉婷怔忡的發(fā)呆,不敢相信剛才明毅居然用那種口氣跟她講話。
當(dāng)家中電話鈴聲響起時,她立即驚醒,沖過去接。是麗莎打來的,她含有菲律賓土話腔調(diào)的英文發(fā)音本來就不標(biāo)準(zhǔn),現(xiàn)在講得很急,更是荒腔走板。她請麗莎慢慢講,終于搞清楚黃爺爺正在醫(yī)院急救,有生命的危險。
放下電話,婉婷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著。萬萬想不到,黃爺爺會在她愉快地和老朋友聊天時突然發(fā)病。萬一黃爺爺有個三長兩短,她如何對得起明毅?遠在澳洲的明毅比她還早知道黃爺爺出事,難怪明毅生氣。
她留個紙條給育德,便匆匆搭計程車前往醫(yī)院。在計程車上,她的淚水潸潸流個不停,好怕黃爺爺有個三長兩短。她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太多死亡,辦過太多喪事,不要再來一次。她會受不了,她真的會受不了。她用力掩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本以為經(jīng)歷失去三位家人的劫難后,她能夠堅強的面對任何事,F(xiàn)在她發(fā)現(xiàn)她錯了,萬一黃爺爺……她會崩潰。
婉婷在加護病房外的家屬等候室找到麗莎,神色憂慌的麗莎一看到婉婷便急匆匆地說個不停。據(jù)麗莎的陳述,黃爺爺是在和李若華吵架的時候太激動了,突然手抓著胸口,表情痛苦地倒地昏迷。只聽得懂一點中文的麗莎搞不清楚他們?yōu)槭裁闯臣,?jù)麗莎的猜測應(yīng)該是和婉婷有關(guān),因為他們吵架的時候曾多次提到婉婷的名字。李若華跟安妮剛離開去吃晚飯,得問李若華才知道他們?yōu)槭裁闯臣堋?br />
“黃順發(fā)的家屬,黃順發(fā)的家屬!弊o士小姐在等候室門口叫著。
婉婷急忙趨前!拔沂!
“你是他的什么人?”
“我是他的……他的兒孫恰好都不在臺灣,我是他孫子的女朋友!
“喔!那你最好趕快通知他們。黃老先生一個鐘頭前從急診室送過來的時候情況就很已經(jīng)很糟,剛才我們再次急救無效,他已經(jīng)不幸過世!
“什么?”婉婷跟前一黑,她的世界頓時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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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婷在四樓的陽臺上,對著黃爺爺親手種的絲瓜思念黃爺爺。
一暝大一寸的絲瓜勇敢無懼地昂然伸出卷須,碰到什么就緊緊纏住什么,只不過幾天的時間,已經(jīng)幾乎爬滿棚架上的所有方格。她該緊緊地纏住明毅嗎?但如果他不愛她了,她死纏著他又有什么意義?
今晚她和育德去機場接明毅,他對她相當(dāng)冷淡。她當(dāng)然能夠理解他心情不好,可是她多么期盼能投進他懷里,和他互相安慰,減輕失去黃爺爺?shù)耐纯唷?br />
上次她在明毅面前流淚時,他輕憐蜜意的吻她的臉,吮她的淚。今晚他卻視若無睹,甚至把頭轉(zhuǎn)開。難道他已經(jīng)忘記他說過愛她,她是他今生的新娘?
他一定怪她沒有照顧好黃爺爺,黃爺爺心肌梗塞發(fā)作的時候她居然不在。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如果她有機會贖罪,她非常愿意折壽給黃爺爺。
“姐!”育德氣急敗壞的跑上四樓!澳氵在這里納涼!李若華正在跟明毅講你的壞話。她說他一走,你就每天都去找阿猴,還說那天要不是她看黃爺爺臉色不對,特地留下來陪黃爺爺,恐怕黃爺爺發(fā)病倒地的時候,根本不會有人送他去醫(yī)院。根本是睜眼說瞎話!要不是你不準(zhǔn)我對李若華不禮貌,我剛才差點沖下去跟她理論。姐,你一定要跟明毅講清楚!”
婉婷吁出一口胸中的悶氣!拔椰F(xiàn)在明白她為什么急于遣走麗莎了。育德,我想你最好要有心理準(zhǔn)備,我們是因為要陪伴黃爺爺才來這里,現(xiàn)在黃爺爺死了,我們隨時都可能搬出黃家!
育德驚訝的瞠大眼睛!翱墒恰悴皇呛兔饕阆鄲蹎?”
婉婷連苦笑都擠不出來!拔液軕岩晌覀兌虝旱膽偾槭欠窠(jīng)得起考驗。我們的事你別管。如果明毅要繼續(xù)跟我談戀愛,我也希望搬出去,不要靠他養(yǎng)。你既然已經(jīng)繳了補習(xí)費,就在臺北把課上完吧!明天你去上課時順便載我出去,我想在補習(xí)班附近租一間小套房,再去找工作。”
“你應(yīng)該先跟明毅談一談,至少要向他說明黃爺爺是被李若華氣死的。你知道李若華有多過分嗎?他說你克死了自己的爸爸、媽媽、妹妹,才來了十幾天又克死黃爺爺,她說你是個不祥的女人,叫明毅要小心!
“明毅怎么說?”
“明毅說那是無稽之談!
“黃爺爺不在了,現(xiàn)在死無對證,麗莎也離開了,明毅憑什么相信我?”婉婷懨懨地說。今晚明毅對她疏離的態(tài)度令她心灰意冷。
“他如果愛你的話當(dāng)然會信任你。姐,你是怎么搞的?這不像你呀!你不是會任人欺負(fù)的人呀!你一向都會強力反擊的!
失戀使得她失去動力,她只想躲在陰暗的角落里舔舐心靈的創(chuàng)傷!拔視f,信不信在他。好了,時間不早了,你該去睡覺了!
“姐……”
“少羅唆,去睡覺。”
“如果到明天你還不跟明毅講,我就自己跟他說!闭f完育德下樓去。
婉婷待在房間里,一遍又一遍地低低輕唱:Always look on the bright side Of life……If life seems joily rotten……purse your lips and whistle……
永遠看向人生的光明面……
如果人生看起來實在糟透了,你可能忘了一些事,那就是歡樂、微笑、唱歌、跳舞。當(dāng)你沮喪的時候,別做呆瓜。噘起你的嘴唇吹口哨吧!永遠看向人生的光明面……
失戀不是世界末日,明天整個宇宙還是會照樣運作。以前她能夠自立自強,以后她還是能自立自強。感謝明毅給她這一段甜蜜的回憶,她一點也不怪他。他們的差異本來就太大,黃爺爺死了反而能讓他看清楚,她不是他理想的對象,讓他能從一時的迷戀中抽身,恢復(fù)理智。
盡管她能夠理智的勸自己,可是她的心痛、她的淚水卻不能理智的停止。他每一個挑逗的眼神、每一句溫柔的話語、每一個熱情的親吻,走馬燈似的在她腦誨里打轉(zhuǎn),轉(zhuǎn)出她更多的眼淚和不舍。
“怎么還不去睡?”明毅突然出現(xiàn)在陽臺上,婉婷并沒有聽見他的腳步聲。
她抬頭看他,視線不清,眨一下盈著水的眼睛,淚水隨即流下臉頰。
“原來你是個愛哭鬼。”
“我不是!彼ǖ魷I,不準(zhǔn)自己再哭,用力吸鼻子。
“你臉色不好,好像很累,怎么還不去睡?”他手插口袋,站在兩公尺外。
婉婷強忍住想撲進他懷里的欲望!八恢!痹鹿庀碌乃@得較出國前消瘦一點,她牢牢地凝視他,要把他的模樣永遠刻在心版上。
他張口,卻欲言又止,注視她的目光才剛轉(zhuǎn)為溫柔,他就把頭抬高去看月亮。
婉婷突然感到生氣。他想說什么?要跟她分手嗎?他相信李若華的鬼話?他當(dāng)她是什么樣的女人?
“我答應(yīng)育德要跟你講清楚,然后我們就會走!
他立即舍月亮而瞠目覷她!澳阍谡f什么?”
“可以請你坐下來給我?guī)追昼姷臅r間嗎?這樣仰著脖子和你講話很累耶!”
他唇邊泛出淡淡的微笑,走到棚架下在她旁邊的海灘椅坐下!罢堈f!
“我不知道李若華是怎么跟你講的。昨天下午黃爺爺出事的時候我不在,我深感愧疚。你出國的期間,我只跟阿猴見過那次面,因為他妹妹阿雅來了,我跟阿雅從小就是好姐妹,她五年前結(jié)婚后,我昨天第一次見到她,和她聊得忘了時間,沒有早一點回家,以至于……”淚水又將泛起,她用力抿抿唇,再接著說:“我沒有理由為自己辯解,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黃爺爺。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在醫(yī)院的加護病房外麗莎告訴我,黃爺爺是因為和李若華吵架太激動了,才突然發(fā)病倒地!
“有那種事?”明毅訝叫!袄钊羧A的說詞是,爺爺向她埋怨你在我出國時天天去找阿猴,既想嫁金龜婿,又舍不得舊愛,腳踏兩條船,爺爺越說越生氣導(dǎo)致發(fā)病!
婉婷氣炸了,世界上怎會有如此卑鄙無恥、昧著良心講話的人!澳阆胛沂悄欠N人嗎?你如果以為我是那種人,那我也不想講了,反正麗莎已經(jīng)被她弄走,黃爺爺也不在了,無從證實我的說詞。我從來都沒想過要嫁金龜婿,成為別人的附庸。我寧可餓死,也不會為了錢出賣自己的靈魂。我不會賴在這里不走,半個鐘頭前我就跟育德講過,叫他準(zhǔn)備跟我搬出去。基于我們在臺中時的約定,我現(xiàn)在通知你,我們明天早上就走。晚安!彼鹕,急于在淚水潰堤之前離開他。
“婉婷……”明毅一把拉住她,將她往他懷里帶,使她坐到他腿上。
她狂亂地想掙脫,她受不了了,他懷疑她的人格使她傷心欲絕。她恨自己如此軟弱,老是在他面前哭,她要的是他的信任,不是他的同情。
“婉婷,聽我說,”他把她抱得好緊。“聽我說……”
她哭叫道: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恢復(fù)以往的寧靜也不行嗎?很抱歉我無法使黃爺爺起死回生,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泣不成聲。
明毅把她的頭按到他肩上,她干脆趴在他身上哭個痛快。他溫柔的輕撫她的秀發(fā),輕拍她的背。等到她的哭聲減弱,他柔緩地說:“你給自己太多壓力,沒有人怪你,你不必自責(zé)。”
“你明明就怪我!彼橐馈
“沒有。你多心了。昨天下午我打電話給你的時候心里很急,想知道爺爺?shù)那樾危瑢δ阒v話的口氣可能不好,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今天你也陰陽怪氣的,不肯理我。”她抽抽噎噎地說。
“所以你就胡思亂想,以為我怪你、生你的氣?”
“不是嗎?”她反問。
“當(dāng)然不是。醫(yī)生早就警告過,爺爺不開刀的話,隨時都可能心血管阻塞。爺爺一直覺得他活夠本了,該走的時候他會樂意去天堂找奶奶。他還交代過,他如果病危,要放棄急救,不要用呼吸器維持生命,他不要做活死人。我在澳洲接到李若華的電話時,非常錯愕。而我立刻打電話給你,你卻在狀況外,那時我不免會有情緒性的反應(yīng)。后來我冷靜下來,覺得很慶幸你和育德來陪爺爺,讓他在世上的最后十幾天過得很愉快!
“從你走出機場的海關(guān),你就一直沒給我好臉色,你要我怎么想?”
“我不是故意的。我沉浸在失去爺爺?shù)陌,疏忽了你的感受。奶奶病了很久,她離開的時候,我已經(jīng)做好心理準(zhǔn)備,爺爺去得太突然,我一時難以承受。婉婷,別人不了解我,你應(yīng)該了解,我從小就是個會犯別扭的人。我想每個人心里都有個陰暗的角落,心情不好的時候,會躲進去療傷止痛。以后我又陰陽怪氣時,別理我,別多心,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自己慢慢恢復(fù)正常!
她做個深呼吸,在他腿上坐直身,以便好好看著他!澳阏娴牟还治?”
“也許一開始有一點吧!我第二次打手機給你的時候,育德說你昏倒了,我恨不得能馬上飛到你身邊照顧你。五分鐘后我再打你的手機,育德說你醒了,沒事在休息,我才放心!
“那你相信我的話,還是相信李若華的話?”
“我如果相信她的話,干么上來找你?不過,我承認(rèn)她很有說服力,她使我對你起了一點點懷疑,所以我想聽聽你的說法。我想,其實我不曾真正懷疑過你,只是嫉妒心作祟。畢竟,你曾經(jīng)說過,國中的時候阿猴寫過好幾封情書給你!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都幫他改正錯字,修改文辭,然后退還給他!
“你說你和育德要搬走是嚇我的吧?”
“不是!彼p嘆。“黃爺爺走了,我們沒有理由再留下來!
“我呢?”他的聲音有點悲情,他的眸子狠狠的瞅著她,仿佛想揪著她的心。
“嗯……不住在一起我們還是可以保持聯(lián)絡(luò)。”他憂郁的眼神令婉婷不舍。
明毅閉上眼睛,嘴角抖動一下。 “奶奶走了,爺爺走了,爸爸在大陸回不來。現(xiàn)在連你也要走……”
婉婷原本堅決的心頓時發(fā)軟,手不由自主的輕撫他臉頰。
“我……”
他的手蓋在她撫他臉頰的手上面,然后握起她的手,親吻她掌心!傲粝聛怼!
“可是……”她猶疑不決。她畢竟是個在民風(fēng)保守的鄉(xiāng)下長大的女孩,總覺得住在一個未婚男子的家中有欠妥當(dāng)。
“我需要你給我心靈上的支持。我會想辦法趕走李若華!泵饕阏f。“暫時別打草驚蛇,等找到反擊的利器時,我就不會客氣。
“你怎么能反擊?她是你爸爸的女朋友呀!你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我爸爸在大陸早就另有同居人!
婉婷驚訝得抽氣。“李若華知道嗎?”
“應(yīng)該知道吧!公司常有人往來大陸,總會有她的眼線。不過她很聰明,不曾因為女人的事跟我爸爸吵過。她知道撕破臉對她沒好處。”
婉婷低呼!拔以賹W(xué)十輩子也不可能像她那么陰沉!
他溫柔地親一下她臉頰!暗任野职謴拇箨懟貋,我們就結(jié)婚!
壓在婉婷心頭兩天的愁苦立即消散!拔衣犂钊羧A說,你爸爸因為逃稅被大陸限制出境!
“我爸爸不是故意逃稅,他沒搞清楚大陸的法令又所用非人,差點身陷圇囤,正在接受調(diào)查。他覺得有人故意整他,扯他的后腿。他甚至懷疑是公司里的內(nèi)奸檢舉他!
“那怎么辦?”婉婷為未來的公公著急。
“得等到大陸的相關(guān)單位把我們目前在大陸所有專柜的帳都查清楚,補繳完該繳的稅后,我爸爸才能回臺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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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爺爺出殯的儀式簡單而隆重,葬在林口一處風(fēng)景優(yōu)美、視野遼闊的墓園。黃爺爺去年辦老伴的喪事時,已幫自己找好長眠處,就躺在老伴的旁邊。
喪事辦完了,黃家仍不平靜。明毅約了李若華與安妮,還有婉婷和育德,大家坐在黃家的客廳里談話。
“李阿姨,大家都是熟人,我有話就直說了!泵饕阏f!斑@里有一段錄音,我先放給你聽!泵饕隳贸鏊氖謾C,播出錄音。那是麗莎講話的聲音。聽了一下子,婉婷即明白,那是明毅反擊李若華的利器。
“李阿姨,你聽不懂的話,安妮應(yīng)該可以翻譯給你聽!泵饕憧聪虬材荩材菽樕l(fā)白,惶惶然地望著她媽媽。
“麗莎可能說謊。”安妮企圖為她媽媽講話。
“麗莎已經(jīng)回到菲律賓,她沒有必要說謊。她說那天下午李阿姨不知為了什么跟爺爺吵了幾句后,就氣呼呼地上樓。然后,李阿姨在樓梯大聲地叫爺爺上去。麗莎跟著上去,發(fā)現(xiàn)李阿姨進入婉婷的房間里亂翻東西。爺爺很生氣,他在跟李阿姨吵架的時候,突然心臟病發(fā)作。李阿姨,是不是這樣?”明毅板著臉問。
“我本來還不想講的,想給婉婷留一點余地,既然你像審問犯人這樣逼問我,我只好說了!崩钊羧A用冷冽如刀的眼神刺著婉婷。“我這顆鉆戒幾天前丟掉過!彼斐鲎笫,展示她無名指上的鉆戒!拔蚁肓擞窒耄瑥哪翘旖o婉婷看過后,我就沒有戴出去,應(yīng)該不是在外面搞丟的。我靈光一閃,心想該不是婉婷拿去吧!趁婉婷不在,我去她的房間翻翻看看,沒想到真的被我找到!
“我沒有偷你的鉆戒!蓖矜脩嵟睾霸!拔覍δ欠N東西根本沒興趣。上次你拜托我?guī)湍銘┣竺饕憬桢X給你,說要送那只鉆戒給我,我毫不考慮地拒絕,看都沒多看它一眼!
“你這個女孩子怎么滿口謊言?”李若華臉不紅氣不喘的指控婉婷!拔颐髅髟谀愕某閷侠镎业竭@只鉆戒。你們姐弟一個偷機車,一個偷鉆戒……”
“夠了!”明毅滿面怒容,高聲打斷李若華的話!巴矜萌绻@戒,別說一個,一百個我都會買給她!
“有的人就是犯賤,喜歡用偷的……”
李若華的話再度被明毅打斷!袄畎⒁,我要請你跟安妮搬出去,F(xiàn)在已經(jīng)傍晚了,叫你們馬上把所有的東西都搬走太不近人情。我給你們一天的時間,希望你們在明天下午五點鐘以前搬干凈!
“你……”李若華頓失冷靜,憤怒的從沙發(fā)上跳起來!澳憔垢亿s我走?”她氣得脖子爆出青筋。“我要打電話向你爸爸告狀!彼蜷_皮包拿手機。
“請打。我已經(jīng)跟我爸爸報備過了,他也同意。事實上,他懷疑他之所以會被查稅,是你搞的鬼。而且,即使我爸爸不同意,我也有權(quán)力要求你搬出去,因為這棟房子在我名下,是我的財產(chǎn)。除此之外,爺爺奶奶把他們所擁有的公司股份都留給我,加上以前我爸爸給我的,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成為公司最大的股東。我想這些你都知道,所以你一直希望安妮能嫁給我?上屡c愿違,我喜歡婉婷,婉婷因此成了你的眼中釘,你就無所不用其極的想使?fàn)敔敽臀矣憛捦矜。無奈你的手法太拙劣,爺爺和我都沒上當(dāng),你卻在無意中促使?fàn)敔敋獾眯呐K病發(fā)!
“是又怎么樣?”李若華惱羞成怒地把她的手機往地上丟,用力之大使得手機當(dāng)場分尸!肮窘裉炷苓@么賺錢,黃朝陽的事業(yè)能這么成功,還不都是我這些年和他一起打拼的成績。結(jié)果呢?他不僅找各種借口不和我結(jié)婚,還想甩掉我。他不讓我跟他去大陸,說得好聽是大陸的物質(zhì)生活太差,怕我過不慣,其實是要去找年輕漂亮又溫柔的大陸妹。那家伙不能三天沒有女人,女人是他發(fā)泄工作壓力的工具。他在那邊公開包二奶,有沒有顧慮到我的面子和心情?這些年來我一再配合他,他卻只是利用我,最后還想把我當(dāng)破鞋一樣丟掉。”
“我爸爸待你并不薄,他給你百分之十的干股,這些年來你分到的股利相當(dāng)可觀。你如果安分守己,可以輕松的退休,過優(yōu)裕的生活?墒悄阍诠墒休斄瞬簧馘X,輸怕了后又不甘寂寞的開設(shè)‘美麗新世界’,才搞得你自己焦頭爛額!
“你知道一個女人除了錢以外還需要什么嗎?”淚水流下李若華的臉頰!八枰獝垩!”她垂下頭,半自言自語!八麖膩頉]有愛過我!
“你愛他嗎?”婉婷輕聲問。她的同情心又泛濫了,只覺得李若華是個可憐的、不擇手段想與命運掙扎的女人。
李若華猛地抬頭,目露兇光。“他不愛我,我為什么要愛他!”
“你如果愛他,他會感受到你的愛,他自然也會愛你!蓖矜萌崧暤馈
李若華以不屑的眼神斜睇著婉婷冷哼!澳闾煺媪!你以為你可以穩(wěn)做黃家的少奶奶?你以為明毅會永遠愛你?哼!等、著、瞧!”說完她抓起皮包出門。
“媽!”安妮急忙追出去。
李若華的車聲隨即響起。較不尋常的是這次小黑吠叫,李若華沒吭聲。
婉婷和明毅對望一眼,彼此心里都有數(shù),李若華既然撂下話來,表示不肯善罷甘休,這場仗也許就還有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