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病房中,消毒藥水味道濃厚,夏憶儂無生氣地躺在病床上,慘白的臉色和被單幾乎無法分辨。
行兇的人是胡潤銘,在她重槍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愣住,沒見過從人身上流出大量的血,也缺乏膽量繼續(xù)下手,所以輕易地就被兩個男人擒住,交到警察局。
他原本打算請殺手,卻因為無法自他父親那里弄到錢,支付酬勞,所以才自己來。
他在黑市中買來手槍,一路上跟蹤歐子譽,然后找機會下手,不料卻傷害了夏憶儂。
被血嚇傻的胡潤銘,在警方銬上手銬時,口中還喃喃自語,「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都是她自己跑出來,才會被打中,都是她的錯呀……」
當然,這些都不在歐子譽的思考范圍中,他唯一關(guān)心的是夏憶儂的傷勢。子彈幸運地沒擊中要害,但流血過多,經(jīng)過緊急手術(shù)后,仍需要在加護病房觀察數(shù)日。
每個夜里,歐子譽總是獨自一人,默默地坐在床沿,靜靜地守候她蒼白的睡顏,直到天亮才離開。
夏憶儂幾次在黑暗中醒來,瞧見他閉著眼坐在身邊,才又放心地沉入睡夢中,因為她知道,他會靜靜地守著自己。
好不容易她的傷勢終于比較穩(wěn)定,也從加護病房移到可以探病的普通病房中,然而他卻沒有再出現(xiàn)。
這天,傅睿哲和關(guān)悅笙帶著漂亮的鮮花來探病,卻見到沉思的她。
「嗨,怎么在發(fā)呆?」傅睿哲笑著打招呼,在關(guān)悅笙找花瓶將花插進去的同時,率先坐在病床的旁邊,「看起來好象被遺棄的小貓喔。」
「我本來就被遺棄了!顾靷懶腰,「待在醫(yī)院很悶,明明醫(yī)生都說可以出院了,卻還被關(guān)在這里,我什么時候才能出院?」
「嗯……妳聽錯了吧!垢殿U茴D時為之詞窮,怎能說是歐子譽威脅說得等她更穩(wěn)定后才能出院?
「是他搞的鬼對不對?」
「誰呀?」他裝傻地問,「別胡思亂想,快把自己的傷養(yǎng)好,才能回去上班!
「我已經(jīng)被Fire,哪還需要上班。」她氣悶地說。
「好小心眼喔!龟P(guān)悅笙帶著花瓶走過來,替傅睿哲解決窘境!父擅蠢习讶思业臒o心之言放在心上,妳的英雌救美已經(jīng)讓總經(jīng)理大大的感動,先前賭氣的言詞當然作罷!
「他只是內(nèi)疚!
「當然內(nèi)疚,說到底人家槍是對著他呢。還好妳沒事,否則總經(jīng)理鐵定會跟著妳而去!
「呸呸呸,別那么烏鴉,閻王爺哪敢這么快收我回去。」
「好極了,有精神就會早日康復(fù)!龟P(guān)悅笙笑嘻嘻地審視著同學的臉色,「我們天天被派來出公差,也是很辛苦的!
「他干么不自己來?」嘟著嘴抱怨,「根本就為了良心不安而已!
「怕妳余氣末消,他臉皮薄嘛!」傅睿哲替好友解釋,同時拍胸脯保證,「只要妳一聲令下,我馬上把人帶來!
「已經(jīng)夠了,叫他來見我!」咬著牙,夏憶儂決定把話說清楚。
「遵命!雇低档馗P(guān)悅笙交換一個了然的眼神,他開心地笑著答應(yīng)。
。
站在病房外徘徊許久,歐子譽拿不出主意究竟該不該進去。
打從傅睿哲說她的傷勢更形惡化開始,他根本茶不思飯不想,巴不得立刻生雙翅膀飛到她的身邊。該死的蒙古大夫,還說已經(jīng)沒事,隨時可以出院,只要按時回來復(fù)檢,根本就騙人嘛!
奈何不茍言笑的關(guān)悅笙卻盡責地監(jiān)督著他完成每一個既定的會議,待工作完畢后,已是夜深時分。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入醫(yī)院里,心情變得無比晦暗。見到她該說什么呢?歐子譽猶疑著,舉在半空中的手拿起后又放下,然后暗暗罵自己沒骨氣。
天下奇聞,追女人從沒失手過的歐子譽,此時居然惶惶不可終日,生怕見到她不肯原諒的臉色。
「我的房間里是有老虎還是獅子,堂堂碁峻公司的總經(jīng)理居然遲遲不敢進來!归T內(nèi)傳來嘲弄的聲音,逼他下定決心。
「聽睿哲說妳找我?」看她半倚坐在床上看書,他不禁感到氣惱,她到底懂不懂得愛惜身體!?
「如果我沒找你,是不是就不用見面?」她心情極度惡劣。
放下書,望向他的表情十足冷漠,彷佛仍處于冷戰(zhàn)時期的模樣,半點轉(zhuǎn)圜的余地都沒有,令歐子譽已然懸在半空中的心更加忐忑。
「我該負責的事絕不逃避!
「該死的男人,夠了,會挨子彈主要只是見義勇為,就算那個人不是你,也會得到同樣的待遇。聽著,我不需要你負責……噢,痛死了!」她咆哮,傷口同時被牽動,臉上瞬間出現(xiàn)痛苦的表情。
「妳別激動呀……」歐子譽飛快地沖上前去,將她按倒在床上,「很痛嗎?我馬上叫醫(yī)生來看妳的傷口。」
「放開我,不用你再雞婆下去,將過錯都往自己身上攬!拱聪滤氖,夏憶儂喘口氣,舒緩?fù)闯该俏业,我自己會處理。?br />
「別鬧別扭,那是我的責任。」他控制著怒火,為她如此不懂得珍惜自己而生氣。
「責任,責任,責任!」用力地掙扎著,她眼眶中含著淚水,「別把我說得那么可惡,反正沒死嘛,你干么將麻煩往自己身上攬,哈,我不希罕,聽懂沒?我才不希罕!」
「如果妳死了,我怎么原諒自己!顾睾,「看到妳血流滿地,除了驚慌外,我的腦海里一片空白,以及漫天擴散的恐懼,連打電話報警叫救護車也是夏應(yīng)杰做的,我擔心失去妳!這種無助的感覺是今生中絕無僅有,我不要再來一次。」
「我不要你的虧欠。過往種種,算是了結(jié)夏家曾欠你的部份!归]上眼,她擠出話,「從今而后,彼此間再無糾葛!
「這是妳要的嗎?」他黯然問道。
「是的!瓜膽泝z閉上眼,不愿再烙印他的傷心于腦海中,逼得人發(fā)狂!肝抑x謝你的寬宏大量,成全我哥和大嫂。」
「也好,做錯事的人該受到懲罰,這是我的報應(yīng)。」
「歐子譽……」
「妳給我的,太夠了。」低柔的音調(diào)似擔心驚著了她,一貫的冷漠在此刻卻變得陌生,俊臉上露出的是……怯懦?「妳懂嗎?因為太多了,遠超乎我應(yīng)該要得到的,所以我害怕。直到妳躺在地上,我才真正面對事實,若失去妳,我也無法生存下去!
「害怕?」怔愕的淚水淌在她的頰上。
害怕兩字有可能出自任何凡人的口中,唯獨不會是歐子譽。他總是充滿自信,生命中無往不利,對一切事情皆有肯定的答案,這樣強勢的男人不可能有害怕的時刻。
柔柔地握住她的手,他緩慢但堅定道:「女人之于我,是那么容易,唾手可得,所以我從不珍惜,直到遇見妳為止。憶儂,在愛情的國度中,初學者的我容易犯錯,因此傷害妳,所以對于妳的懲罰我無話可說,但是請再給我機會學習,雖然此刻妳仍有所顧忌,但我絕不會放棄妳的,就算現(xiàn)在不行,一年、三年、五年也成,我總會贏回妳的心!
「不,我們不可能……」他的愛來得濃烈,一時之間她無法反應(yīng),只能吐出近似拒絕的字跟。
「休想離開我!拐`解了她的沒反應(yīng),他又氣又急,突然兇惡的吻住她。「我不會讓妳離開我的!妳聽見了嗎?一輩子都休想!無論天涯海角,我都會揪出妳,然后納入我的懷中,永遠不分離。即使妳會因此而恨我、怨我,我也不在乎,反正妳永遠別想逃走!」
啊!這個男人真霸道……看,一個不順他意,他又強兇霸道起來了。她真的要和這種毫不溫柔的男人共度一生嗎?
玫瑰花瓣的嘴角浮現(xiàn)淡笑,好輕好淺,讓人險險忽略掉。但他沒有,他注意到了。
冀望的火苗終于竄出一個小小的引燃點。
含著淚珠,悶在寬廣的胸膛前,她啞著聲音,「歐子譽,光天化日之下調(diào)戲良家婦女,可得負責喔。」
「我負責,絕對負責,只要妳不走!
「我當然要走……」傻瓜,這里是醫(yī)院,不走難道要留在這養(yǎng)老嗎?笨蛋,陷人愛情中的男女,總是做些教旁人偷笑的傻事。
「拜托妳,別離開我!顾駛要不到糖的小娃兒,死命地抱緊她,「我發(fā)誓絕對會改,只要妳肯留下來!
這么驕傲的男人居然低聲下氣,語氣中的顫抖鮮明萬分,雖然甜蜜擴散在心頭,但她的淚再也掩飾不住的撲簌而下。
「你那么壞,脾氣又暴躁,完全不講理,我不……」
以為她還傷心難過,缺少經(jīng)驗的他手忙腳亂,拚命地誘哄著,「都是我的錯,但是為了妳,我可以變成全天下最好的男人!
「可是……」眼角還掛著晶瑩的淚珠,她故作猶豫著,「你老是對人冷冰冰,小小的過錯也牢記在心,好害怕喔,如果將來我做錯事……」
趕忙摀住那張聒噪的小口,歐子譽硬生生扛下所有未來的責任。「如果有錯都算我的,妳沒有錯,妳很好。」
拜托,她生來天不怕地不怕,誰會在乎他生氣。雖然心中叨念著,表面上還是得安撫他的情緒。
「我的哥哥是夏應(yīng)杰,你根本不想往來,我看……」
「過去的事別提吧,雖然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三年會改變許多事,可我們之間的誤會已經(jīng)解開!顾D了頓,「也許心中這是有些許疙瘩存在,但在他們的面前我會努力維持笑臉,只要妳不嫌難看。」
「我沒那么好呵!」
「就算妳是全天下最差勁的女人,我還是要妳。」
「話是你自己說的喔……」將頭埋進他的臂彎中偷笑,是的,她正在乘機敲詐。好處不是天天有,選對時機勒索才能得到較高的勝算。呵呵,身為名律師之女,自小耳濡目染,豈能錯過天大的好機會。
他無奈至極,「對,我會認帳,我全部接受!
「你說的?」夏憶儂露出陽光般的笑臉,「我聽得一清二楚,想賴都賴不掉喔!
「妳呀!小女巫。」恍然大悟,他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被設(shè)計了,不禁感到又好氣又好笑,簡直拿她沒轍!肝覑蹔。」
「!」無法抵擋的甜蜜頓上心頭,她抓住他胸前的衣裳,「再說一次,方才說過的話再說一次!」
「好話不說第二次!顾咧。
「我……我的傷口好痛……」她突然低下頭,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怎么啦?」歐子譽再度慌了,「我馬上叫醫(yī)生!
「如果你再說一次,我馬上就沒事!顾涇浀匕l(fā)出威脅。
就算明白被戲耍,他依然心甘情愿地說:「我愛妳!我愛妳!說一千次一萬次都行!顾煽跉,他忍不住將她按在心跳仍急遽的胸口上,「別拿這種事嚇我,年紀大了,經(jīng)不起嚇的!
拉下他的頸項,主動地送上櫻口,堵住他的驚慌,也平息所有的驚懼。
在溫暖的懷抱中,夏憶儂滿足了,這樣驕傲的男人,玩要只能當生活的潤滑劑,偶一為之即可。
。
離開臺灣后,顧沁容選擇停留在舉目無親的夏威夷,讓自己暫時得到喘息的空間。陽光燦爛,海風徐徐,雖然過著閑散的生活,卻沒有一般游人快樂度假的心情,鎮(zhèn)日心事重重,苦著一張臉。
始終沒有接到律師的離婚通知,他究竟簽字沒有?到底無從得知,且無法打電話回去質(zhì)問,因此心情惶惶然,難以預(yù)測夏應(yīng)杰復(fù)雜的心思,干脆放空腦袋瓜,別多想。
在海灘上漫步,踢著腳下白凈的沙子,不受約束的思維又回到夏應(yīng)杰的身上,他……不知道過得好不好?往往在午夜夢回時,夢見他的身影,夢見往日曾有的美好時光,然后在淚眼蒙眬中醒來。
勸自己別奢望,那只是海市蜃樓,建立在子虛烏有中,經(jīng)不起考驗與打擊,毋需留戀。
但……愛情真能如此理智,也就不叫愛情了。
「夕陽真美!沟统恋哪新曉谒纳磉呿懫。
「嗯!顾唤(jīng)心的低應(yīng)一聲,旋即轉(zhuǎn)身走開。
除了夏應(yīng)杰之外,她不想與其他男人有任何牽扯,連朋友都不要。
「別走得那么急嘛,這里是著名的蜜月勝地,形單影只的女人,看起來很悲涼!鼓腥撕鋈簧焓掷∷。
「放開我!」她用力地掙脫,抬起眼,看見一張熟悉的容貌,忽然感到全身虛脫!改恪趺磿谶@里?」
「親愛的老婆在這里,我該去哪里?」夏應(yīng)杰好笑地反問她。
「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記得嗎?」壓下狂跳的心,顧沁容強迫自己態(tài)度冷硬。
「那張該死的離婚協(xié)議書已經(jīng)被我撕毀,在法律上,妳仍是我的妻!股钋榭羁畹乜粗鋈坏哪樕,只手撫上她的頰,「這些時間又沒好好吃飯,妳已經(jīng)夠瘦了,別老讓我擔心,好嗎?」
大白天作夢嗎?為什么他溫柔體貼一如從前?她帶著警戒的神態(tài),「你究竟想怎么樣?」
溫柔地笑開顏,他避開話題,自顧自地說話,「對了,憶儂說她的傷已經(jīng)沒有大礙,要我們多停留些時間,好好地度個假,重溫新婚時的甜蜜。最重要的是回去時別忘了禮物,她絕不會忘的。妳想去哪里?歐胡島還是威基基?我都沒意見,只要妳高興就好!
「你……說什么?小儂為啥受了傷?」她一臉關(guān)心焦慮,「發(fā)生什么事,我居然沒聽她說起!
「好嫉妒,居然連我妹妹都在妳心頭占了位置,妳到底把我擺在哪里?」望著她擔憂的神情,只能嘆口氣,「怕妳擔心吧,所以她才沒說。前幾天憶儂受到槍傷,一位被碁峻公司這退的員工心生不滿,想傷害歐子譽,結(jié)果誤傷了她!
瞧見她倏地發(fā)白的瞼色,他趕緊安慰道:「都過去了,除了傷口縫了幾針,她又是生龍活虎的調(diào)皮模樣!
顧沁容急忙的追問:「你怎么知道?跟子譽有關(guān)的事情是你拒聽的呀!
夏應(yīng)杰輕輕地咳了聲,「都過去了,我去找過子譽,也得到他的諒解了。」
「你去找子譽?」像只鸚鵡,她只能傻傻地重復(fù)著。
無法逃避,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應(yīng)該對自己有信心,對她也有信心,更對他們的未來有信心。
深深地吸口氣,夏應(yīng)杰緩緩地開口,「沁容,妳愿意跟我回臺灣嗎?雖然我不是個好丈夫,但我的愛始終沒有改變。從初次見到妳開始,妳那如天使般的笑臉就印在我的腦海中,今生今世,我只愛妳一人!
心狂跳,陌生又體貼的夏應(yīng)杰是她前所未見的,是上天聽到她的祈禱,給予新生的機會嗎?
「我……曾經(jīng)苦苦哀求過你……」受過的傷還隱隱作疼,能坦然接受嗎?她不知道,甚至也不想猜測。
「請妳……再給我一次機會,證明我的心,自始至終都未曾改變!刮罩w瘦的臂膀,夏應(yīng)杰緊張的說。
「別逼我……」摀著雙耳,一半的心要她不顧一切地投入他的懷中,另一半的心卻要她別再陷入相同的困境。
「沁容,我愛妳!垢呖旱穆曇敉蝗活j廢了,「是不是因為我不能給妳孩子,所以結(jié)局變得如此?」點點頭,他心灰意冷地轉(zhuǎn)過身,「也好,免得妳日后有所缺憾。」
「那是我的錯,你不該受罰。」緊緊地抱著他的背,「我愿意,愿意跟你回去,愿意跟你到天涯海角!
「妳真的愿意?別同情我。」
「三年來你已經(jīng)完全進駐我的心底,教我怎么能忘記你!
「太好了,若沒帶妳回去,所有的人都不會原諒我的,妳也不忍心看我流落街頭吧?」他故意擺出可憐兮兮的模樣。
「應(yīng)杰……」她張開口,卻連話都說不出來。
「我知道自己很可惡,但……」他忽然用力地掌了嘴,「我該死!我活該被別人唾棄!我不好!」
「別呵。」抓住他的手,擺在自己的頰旁,「我會心疼,會心疼的!」
「妳當真愿意原諒我?」
「愿意,當然愿意。」
「那么,請多多指教了,夏太太!顾麖澲駛紳士伸出一只手。
「多多指教,夏先生。」帶著淚光,顧沁容緩緩地將手搭上。
夏應(yīng)杰用力地將她摟在懷中,結(jié)結(jié)實實地吻上她的唇。曾經(jīng)錯過的幸福,如今再次掌握,他發(fā)誓,絕不會讓她再傷心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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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結(jié)束一個半月的游學之旅,巴望著回國的小莉曾經(jīng)打了無數(shù)通的電話,卻沒有找到夏憶儂的行蹤,甚至連她寫E-mail也得不到回信。以往網(wǎng)頁更新的速度超快,現(xiàn)在卻始終沒有變更過。
焦急啊,在美國期間,她藏有好多好多的心事,還有好多好多的故事,更有好多好多的計畫,等著和儂儂分享。更重要的是,她希望儂儂能認識她的大哥,一個出色的好青年,如此一來,她就能牢牢地黏著她,永遠不怕沒有商量的對象。嘻,一舉數(shù)得——只除了找不到人。
踏進寂寞芳心,老板邵青樹一如往常的沉穩(wěn),送上Menu后,關(guān)心地問:「妳看起來很沮喪!
「我找不到儂儂啦,人家想介紹男朋友給她,誰知道她居然不見了!剐±蚝龅睾窟罂蓿冈趺崔k,你幫我找一找好嗎?」
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該死的夏憶儂,居然又給他找來麻煩。他一面安撫著小女生,一面開始打電話。
「大樹,你找我?」夏憶儂稀奇地說。
「快來收拾自己搞出來的殘局!顾麑﹄娫捘穷^怒聲道,對小女生的淚眼卻顯得柔情,「上次妳帶來的小姑娘在這里呢!
「小莉呀!」她拍拍自己的腦袋,吐出粉紅小舌,「我忙翻了,沒時間上網(wǎng)整理資料。請她等等我,我們馬上過去。」
不久,拉著莫可奈何的歐子譽同來,夏憶儂在角落的位置中找到縮在椅子上的小莉,熱情的給個大大的擁抱。
「恭喜妳回來啦!」
「儂儂……」眼淚撲簌簌地流下,「我以為妳消失了,好急喔。」小莉賴在她的懷中撒嬌。
「忙嘛!」她皺皺鼻頭,「妳呢,英文溜不溜?」
「還好,反正上課都很無聊。要不是我那暴君哥哥,這一個半月我還能快樂地過暑假。他呀,最沒人性,當初自己還不是愛玩得很,美好的假期居然還這我要用功,唉,我真命苦啊!」哇啦啦地吐出苦水,小莉沒注意到旁邊有個男人正以陰鷙的目光,兇狠地望著她。
「唉,聽起來妳有個脾氣不佳的兄長,男人啊,就愛要小脾氣,逞威風!辜娡榈卣f。
「咳!咳!」歐子譽用力地咳了咳。
「就是說嘛……」突然想起自己的目的,小莉趕緊修正說法。千萬別讓儂儂以為哥哥是大壞人,那就沒戲唱了!覆粚,他人很好,長得帥又會賺錢,浪漫又體貼,而且不濫情,絕對是個好對象。」
「謝謝妳的吹捧。」歐子譽陰陰地插句話。
「不客氣,我哥很『熱門』,也許妳在報章雜志上曾看過他。唉,多說無益,反正妳看過他后就會明白我說的話!褂H熱地拉拉她的手,小莉撒嬌道:「來我家玩嘛,我想介紹他給妳認識!
「我……不方便吧。」夏憶儂好笑地打了下歐子譽的手,示意他別隨便說話。
「哪里,方便得很!蛊蛺鄢凑{(diào)。
「對嘛,他都同意……」看清他的臉,小莉摀著自己的口,一反方才的活潑,轉(zhuǎn)為結(jié)結(jié)巴巴,「咦,他……他……」
「別怕,他是我的朋友,雖然看起來有點兇惡!顾雌饋碛羞@么嚇人嗎?明明他該是很吸引人呀。
「我……我還是……快點回家吧!」小莉哭喪著臉。
「為什么?」夏憶儂好奇地問,「妳還是可以跟我說很多事呀,別因為他在場就退縮!
「不好啦!剐±虻椭^,「妳問他!
「究竟有啥問題呢?」轉(zhuǎn)過頭,她瞅著歐子譽說,「她好怕你喔!
「哼,她當然怕!顾鸬美硭斎,「因為我是她哥嘛!」
「嗄?」
「嗯!剐±騿蕷獾攸c點頭。
望著大眼瞪小眼的兄妹兩人,她噗哧一聲,忍不住發(fā)出笑聲,從一開始的克制到最后無法抑止的狂笑。
「天,真寶貝喔,我怎么沒發(fā)現(xiàn),其實你們長得還滿像的!
「妳就是我千方百計阻撓小莉接觸,那個在網(wǎng)路上妖言惑眾的『儂儂』?」歐子譽突然感到世界之小,所有的人都攪和在一起。
「拜托,什么叫妖言惑眾,我不過是提供想法跟看法,指點在愛情海中浮沉的男男女女,竟被你說得那么難聽!瓜膽泝z不依地拍著他的手,訕訕地回應(yīng)著,「最近為了你,我忙得連上網(wǎng)的時間都沒有耶!
「還好沒有,要不然我豈不成了最佳范例。」他忽然正色說道:「妳以前都會和求救的人見面嗎?」
無奈地翻了翻白眼,男人!「小莉是第一個。」
「也是最后一個,我絕不允許妳再做同樣的事情。」他霸道地說,「妳只能完完全全地屬于我!
「你們……」小莉愕然地看著他們親密的舉動,「難道是……」
「不是!」
「當然是!」
兩張口同時說話,一個承認一個否認。
「到底是不是嘛?」
「嘿嘿,恭喜我吧,已經(jīng)將她騙到手啦!」歐子譽露出得意的笑容!杆荒苁俏业。」
「你以為我怎么會有這么多點子撮合大家,當然是靠經(jīng)驗累積的成果!鬼怂谎,夏憶儂揚起嘴角,用力地戳戳他的胸膛!膏,經(jīng)過這次教訓后,我更相信自己的潛力,我還是會努力地幫助曠男怨女,替社會創(chuàng)造更多的神仙眷屬。」
這就是他的女人!不懂得乖巧柔順,歐子譽只能在心底苦笑,卻不愿意她失去她的個性,只要她喜歡……
嗯,喜歡就好,就讓她在空閑的時候兼點差也無妨。
記住喔,是有空的時候,可不保證時間多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