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婕,發生什么事?”將唐芯婕帶回房中,唐芯妤就迫不及待地追問。
“沒什么!碧菩炬己唵位貞旰,便將嘴唇抿成一條線,看著外面的天氣。
今兒個的天氣仍然很好,只是風有點大,將樹啊云的都吹得搖晃擺動,偏離了原來的位置,看來并不安和。
“沒事?”唐芯妤可不相信!盎Ul呀?”
唐芯婕自知逃不過,顯得心煩意亂。
“我不想談。”
“是不是盛德對你做了什么?你們早上一起出去,卻叫我去載你回來。平常不是這樣的啊,而且你們回來后還很不愉快,你們之間到底出了什么事?”
唐芯婕看著唐芯妤,唇齒輕啟,終于說了:
“我們……吵架了。”
唐芯妤并不意外,他們之間一定出了什么狀況,才會鬧成這樣。她準備好聆聽的姿勢,問道:
“為什么?”
“盛德他……他今天一直問我傅大哥的事情,我覺得他莫名其妙,不想跟他談這個,他就逼問我是不是心中有了別人……問一些有的沒有的事,我一生氣,就打電話要你去載我回來!
唐芯妤怔了一下。
“你是說……盛德因為傅懷安而跟你吵起來!傅懷安跟這件事有什么關聯嗎!他為什么會成為你們吵架的因素?”她顯得相當疑惑,壓根兒忘了曾經跟連盛德說過什么話了。
基本上,她在盛怒的時候,說話都不經過考慮的。
“這就要問盛德了,誰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一想起來,她就有氣。
“你沒跟他問清楚?”
“在那種情況下,我根本不想跟他說話!
“這……也是啦!碧菩炬ププヮ^!安贿^這事跟傅懷安有什么關系呢?他又沒跟你們出去……唉,禍害果然是禍害,連離你們那么遠,都還可以害你們吵架!焙竺鎺拙涫撬卩粥止竟。
“什么?”
“沒事。不過說到傅懷安,你都已經有了盛德,對傅懷安你有什么打算?”她還不知道她這個孿生姐妹對他的想法,她有點在意。
只見唐芯婕眼眸微微張大,急切地道:
“我跟盛德只是朋友!眱深a乍來的臊紅,她借托腮來掩飾。
唐芯妤向來粗線條,也沒注意,重心只落在她想問的問題上:
“只有這層關系嗎?他可是很喜歡你的耶!他從國中就說要追你到現在,一直都沒有變過!
“我又沒承諾他什么!
“連盛德知道你的想法嗎?”
“我……我怎么知道?”
“我看他是已經非你莫娶了,你如果不嫁他的話,難不成你真的要嫁給傅懷安?”唐芯妤心直口快,將話吐了出來。可在說完這話時,心頭……怪怪的,若是芯婕嫁給傳懷安,那她呢?
她不想嫁他,卻也不想讓別的女人嫁他?這是什么心態?
唐芯婕的臉色變化更大了,即使手掌遮住她的嫣紅,也藏不住她的羞赧。
“我并不一定要嫁給誰,未來的定數還很難說!
“那你對他是什么打算呢?”
“我知道你不喜歡傅大哥,但是你也不能強迫我的喜好要跟你一樣吧?我只是覺得未來的變數很難說,何必現在預設立場呢?”唐芯婕模棱兩可。
“我還是不懂耶!
“不懂就不要懂了。好了,你先出去啦!”
“你都沒講清楚!
“你一直問這干什么呢?你如果不在意傅大哥的話,就不會一直追著問我對他的看法。”
唐芯妤一怔,干笑起來,揮著手道:
“你在胡說什么?我怎么可能會在意那個家伙呢?”她說得斬釘截鐵。
“你確定嗎?”
“當然!”她理直氣壯。
“既然如此,你也不要叫我發表對傅大哥的看法,我現在什么都不想談!碧菩炬紣瀽灥氐。
“喔,好啦,那我走了!碧菩炬ヒ膊辉贌┨菩炬,退出她的房間。
只是她的心中仍有所疑感。她發現雖然打從同一個娘胎出來的,不過芯婕的心思還真讓人捉摸不定,是她太單純了嗎?還是房內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姐妹太復雜了!
* * *
“連盛德呢?”唐芯妤下樓不見他的人。
“回去了。”傅懷安淡淡地道。
“回去啦?本來還想問他點事情呢,不過回去也好啦。”唐芯妤回過頭來看傅懷安。
由于她過于專注,使得傅懷安受寵若驚:
“有事嗎?”
“剛才……謝謝你啦。”看在他保護芯婕的份上,她是無論如何都要謝上一謝的。她向來恩怨分明,對他些許的好感一定是因為看到他仗義執言、出手相助才生起的。
觀感一改變,唐芯妤發現其實傅懷安……長得還不錯嘛!
明朗的清眸與劍眉算是俊逸出色,他嘴角間若有似無的微笑,看似嘲諷、又似戲譫,說出的話總是撩撥她的脾氣;不知是不是剛從國外回來的緣故,他看起來像是隨時想飛的人,自我的神采相當搶眼……
這么一打量,她想到他的腳傷:
“腳傷怎么樣了?”
“本來就不怎么嚴重,是唐奶奶想得太嚴重了,基本上已經快好了!睂λ年P心,傅懷安感到不可思議,也漾起一陣欣喜。
難得她會和他面對面好聲好氣地講話耶!
“那就好!
“我還以為你不在意呢!彼抗庾谱。
“在意?”
“我還以為你不喜歡我這個人,要不然在你父親提出要我住下來的建議時,你的反應似乎太……激烈了些!彼f得含蓄。事實上,她當時的表情明顯的是排斥、嫌惡。
被他看出來了?唐芯妤干笑著:
“呵呵,你想太多了!
“那是我的錯覺嘍?事實上我們可以相處得很好,是吧?”
“隨你!碧菩炬タ蓻]忘記他的身份,心下還是不滿。打從她知道傅懷安要來的時候,她就心生厭惡。
厭惡仍然存在,在面對他時,卻不知不覺沒有最初的強烈了……
她不是沒有察覺,只是想不清其中的緣由。
“什么隨便?”他打趣。
“要不然你想怎么樣?”脾氣又冒了出來。
“我沒有想怎么樣啊!彼脽o辜地道,看她氣呼呼的,他就覺得十分有趣,笑意便不自覺漾了出來。
他那笑臉讓她心沒來由地跳了一下,眼光有些不舍移開。
“還說沒有,瞧你笑得那樣!”面對這奇異的感覺她有些不知所措,理所當然將罪名往他頭上推。
“我笑也得罪了你嗎?”
“對!”
“哎呀呀,我從小到大就是這樣子笑,都已經定了型了,如果要改變的話,恐怕很困難耶!”
“那就不準在我面前笑。”
“不準笑?那難不成要我哭嗎?”他的臉開始扭曲。
唐芯妤被他這模樣搞得是又好氣又好笑,心頭忍不住發噱,但仍是擺著一副被倒會的模樣,怒道:
“神經。
“不能笑、也不能哭,那我要怎么辦?”他正經八百地詢問。
雙眸對上她的瞳孔,唐芯妤心頭又開始混亂起來。
為什么連他的眼睛也這么讓人討厭,無法安定?
“你——哎呀,我不理你了啦!”
看著她逃難似的跑走,傅懷安忍不住笑了出來。他以為她只是個壞脾氣的小女孩,沒想到也有羞澀的一面,真是太可愛了!
他放縱的笑聲讓唐芯妤心頭狂跳不止。即使看不到他了,為什么還是能夠聽到他傳來的笑聲……
* * *
“傅大哥,”唐芯婕捧著一盤小西點走了進來!耙灰獓L嘗看,這是我親手做的!彼龑灨煞旁谧郎稀
“好啊,謝謝!备祽寻矊⒄诳吹臅畔。
“你在看什么書?”
“克莉絲蒂的《死亡約會》!
“那是什么書?”
“偵探小說!
“我以為偵探小說只有亞森羅蘋、福爾摩斯而已,克莉絲蒂這名字聽起來是個女作家?”她頗為訝異。
“寫這方面的作家很多,除了克莉絲蒂之外,還有夏樹靜子也是家喻戶曉的作家,她們從女性的角度出發,擁有與男性作家不同的思考層面。你說的那兩套只是代表作,像卡斯頓.勒胡、艾勒里.昆恩……”
唐芯婕對這領域尚未涉及,轉移了話題,將餅干推到他面前:
“傅大哥,你吃吃看。”
要是芯妤的話,她一定會跟他討論克莉絲蒂的小說吧?傅懷安不由自主地想著。
拿起一塊酥餅放在嘴巴里,香濃的奶油和著甜滋滋的果醬,融化在他的嘴里,他不禁稱贊:
“芯婕,這都是你做的嗎?你可以考慮去開店了。”
“謝謝。”她的俏臉生紅。
“芯婕,你烤餅干啊?”唐芯妤出現在樓梯口。
她是很不想見到傅懷安的啦,但是剛烤好的奶酥味道好香喔!她忍不住被香味吸引進去,主動地伸過手拿起一塊奶酥。
“你不是買了一大堆零食嗎?”傅懷安訝異著她的食量。
“那只是我的儲糧,以備不時之需或當消夜用的。嗯……好吃,芯婕,我多拿幾塊,你好久沒烘焙了!闭f著便多拿了兩、三個。
“芯妤,你客氣點嘛!”唐芯婕嚷了起來。
“餅干做好就是要給人吃的啊,難不成你要放著讓它壞掉?”唐芯妤邊嚼著餅干邊含糊地道,模樣惹得傅懷安笑了起來。
唐芯妤惡狠狠地看他一眼,將嘴里的餅干吞了下去才能流利地道:
“你有什么意見嗎?”
“不敢,不敢。”
“你哪有什么不敢的?”她一火大,便將手里的球往他身上丟去。奇怪,只要看到他的眼睛、他的笑意,她就莫名地火大起來……
傅懷安輕松地接了過來,用左手食指頂著旋轉,問道:
“你要去打球?”
“對啦!把球還我!睉赜谒叱那蚣,唐芯妤雖感驚訝,卻不想敗在他的手下。
她伸手要去搶球,傅懷安故意將球耍弄得更高了。
“外面太陽還很大,你現在就要去打球?”才下午兩點多呢。
“我想什么時候去打球就什么時候去打球,你到底要不要把球還我?”唐芯妤自知搶不到,鼓著腮幫子問。
傅懷安將球遞到她面前:
“怕我不還你?”
“誰怕你呀!”
“那就借我玩一下嘍!
“討厭!我沒有答應要借你,還我!”
見他們一來一往,唐芯婕深恐被忽略,趕緊搶言:
“傅大哥,你覺得好吃嗎?如果覺得還可以的話,就把它吃光吧!
“為什么都給他?我也要!”唐芯妤叫得可大聲了。
“你不是要去打球嗎?”傅懷安提醒她。
“我可以帶去休息的時候吃!”
“嗯,這倒是挺方便,吃完餅干后馬上打球消耗熱量,這聽起來很不錯,我也該去動一動了!
唐芯妤還沒抗議,唐芯婕已經先嚷了起來:
“傅大哥,你的傷還沒好呢,怎么可以做劇烈運動?”
“早就沒事了。何況在屋里待這么久,也該出去動一動了呀。芯妤,不是說要打球嗎?怎么還杵在那里?”他已經蠢蠢欲動了。
“你真的要陪我去打球?”
“對。
“我可沒說要你陪我喔!”她聲明。
“不要也可以,我自己去打。啊,好久沒打籃球了,筋骨都快變僵了。”傅懷安伸伸懶腰,看來是不打算把球還她了。
“你要打球可以,那球又不是你的,還我!”
“要球可以,來拿啊。”
“傅懷安——”
* * *
搶球戲碼從家里一路到社區后面的籃球場,唐芯妤沒想到一個傷患行動還可以這么敏捷,她搶左、他閃右;她想要偷襲,反而吃虧的是自己,差點跌到路邊的水溝去,還要他扶持一把才幸免于難。
尤其他在球場上的表現,更是生龍活虎,她不禁懷疑:
“你到底有沒有受傷。俊
“為什么這么問?”傅懷安運著球,三步上籃,將球輕松地丟進籃框里,再運著球回到她身邊。
“你腳不是扭傷了嗎!為什么還可以這么靈活!”唐芯妤看準球,馬上切進,想要射籃得分,可卻在球還沒脫手時,就被攔了下來。
“別把我當病人!敝皇莻輕微扭傷而已。
“照你這樣子也很難!”
傅慶安嘴角浮起微笑,邊運球邊問:
“要我讓你嗎?”
“不用!”唐芯妤大喊,這對她來說無疑是奇恥大辱!坝斜臼戮头篷R過來,不要在那里耍嘴皮子!
“依身高來說的話,你很容易吃虧的!彼忉屒宄
“廢話不用那么多,我都不在意了,你計較那么多做什么?該擔心的是你吧?要不然怎么一直說話,想引開我的注意力?”跟他交談時,她的眼神仍注視著球的動態。
“確定?”
“來吧!”
既然她不肯接受他的好意的話,傅懷安也不再多言,按照著平常的規則開始動起來。
就如同他所說的,身高上的差異使得他們之間的勝負顯而易見,馬上就被他得了好幾分!
唐芯妤氣惱極了,她怎么可以輸他!剛才夸下?冢@下豈不顏面盡失!
好不容易搶過球,準備來個灌籃得分,沒想到她跳得太高,跳下來的時候反而撞到傅懷安——
“哎喲!”
“噢!”
頓時球滾到一旁,兩個壓在一起的人哀哀叫,一個跌得四腳朝天、一個摔得五體投地。
“你沒事吧?”傅懷安擔心她出事。
要不是他當了她的墊背,她早就捧得叫苦連天了。唐芯妤壓著他困難地站起身,嘴里嚷道:
“沒事、沒事!
她當然沒事,枕著他的胸站起來她當然沒事,傅懷安差點不能呼吸。
“你們兩個還好吧?”跟著出來的唐芯婕跑了過來!拔铱唇裉炀偷酱藶橹梗銈儎e再打了,傅大哥的腳不是還沒好嗎?萬一傷勢惡化的話怎么辦?”
“芯婕,你放心,我沒事!
“還是不能疏忽啊,萬一變嚴重就糟了。好了,別玩了,要打等下次再說吧!”唐芯婕相當堅持。
“好吧,改天再跟你較量了!碧菩炬ヒ膊幌胨鍪。
“隨時候教!
* * *
其實傅懷安沒有她想像中的那么糟糕嘛!跟她一樣愛看克莉絲蒂的小說,還跟她一起在球場上馳騁,如果他不是她們的“未婚夫”的話,她會對他更好一點的。
但是只要一想到“夫婚夫”三個字,她就下意識排斥起他來。
念頭轉到一半,鼻子癢癢的——
“哈……哈啾!哈啾!”光是想他也不行,害她猛打噴嚏。
經過浴室門口的傅懷安眼明手快地跳離,免得遭到她發射過來的泡沫飛彈攻擊。
“感冒了?”
“才不是呢!都是你!”唐芯妤連忙抓了張衛生紙。
“我做了什么嗎?”
“遇到你都沒好事。”她嘟噥著。
“是你的頭發沒吹干,才會感冒的吧?”他揉了揉她還半濕不干的頭發。身上還傳來她剛洗過澡的淡淡肥皂味道,清雅的香味沁人心肺,他情不自禁多吸幾口。
唐芯妤嫌惡地打掉他的手,嚷著:
“不要亂摸我頭發,都被你弄亂了啦!”
“不過之前也不怎么整齊呀。”
“去!”她用力捶了他一拳。
不過傅懷安仍無關痛癢,還伸出手在她面前搖晃著:
“女孩子不可以說臟話哦!”
“我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閣下您自然就……嘿嘿!”末了,唐芯妤得意地笑了起來,不著邊際地將他歸為卑賤之類。
傅懷安輕松地反擊:
“心中有佛便是佛,我看你是菩薩,你看我是什么呢?”
“?我……我看你像個莊嚴的佛像,頭頂頂著光環、容顏和藹慈祥,應該受眾人景仰膜拜,阿彌陀佛!”說完,唐芯妤雙手合十,對著他行了個三十度的大禮。
哼!她才不會上當呢!
傅懷安忍不住笑了出來,再度伸手揉亂她的頭發。
“哈……你反應真快,真可愛。”他愈來愈喜歡她了。
可愛?
唐芯妤臉上一陣發燙,他看起來不像在貶抑,而是像稱贊,可是……可能嗎?她又為什么因為他的一句話而心跳加速呢?
看著他含著笑意的眼眸像鐳射光似的,灼熱著她的心房……
“走開啦!我要回房間了。”她快速地逃離現場。
奇怪的感覺蔓延開來,有些喜孜孜的,卻有更多的惶恐……而且粗枝大葉的她,竟然可以感覺他的眸子在她身后直視。
她到底在干什么?為什么想到他,她心頭會怦怦跳個不停呢?他們之間……好像變得愈來愈復雜了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