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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子擒夫 第二章
作者:李葳


  “來來來,大家注意看這里。這邊就是你們參加李葳特級上海游,想要參觀的地點。怎么樣,‘東方之珠’俱樂部果然不同凡響吧!器宇非凡的七層洋樓,如果覺得我描寫不夠的,請參考拙作《東方龍遇上西方紅》一書。各位迷哥迷姊們如果運氣好,說不定還能偷偷瞄到‘東方龍’、‘八面玲瓏’或者是‘冷面諸葛’等人喔!當然啦,上海十二少的其他人出現的機會就不那么高,若有興趣以后還有機會。

  現在大家各憑運氣吧!”嘿嘿嘿,真好運,光靠旅行團就可以大賺上一票,哈哈哈哈,觀光財果真是亂世唯一的保身之道。

  “導游,你怎么一個人擋住門口傻笑,你這樣我們都進不去,哪里看得到上海十二少!”“別管這個瘋女人,咱們踩過她!上!”

  “哇呀呀!救命,你們怎么能過河拆橋,好歹我也是你們的導游!救命!”

  連連哀嚎聲中,再度被眾人踐踏而去。可悲喔!想賺錢就是這么歹命,唉……怎么說,也該尊重一下爬蟲類的蟲格嘛!

  同一時間隔了六層樓,東方之珠頂樓。

  “全麻煩你羅,真不好意思,老大和我都要出門,除了你之外,再沒有更合適的看家人選了。”

  華靖半叼著煙,埋首于手中的帳冊,連眉毛都沒抬地專注在數字上,冷漠的容貌讓人無法探知他的想法,要不是有那一雙媲美黑水晶的黑眸靈活轉動著,恐怕會有人將他誤以為是臘像呢!“老弟,如果你聽見了,就告訴我一聲。別讓我一個人在這邊唱獨角戲行不行?”

  終于,他懶懶地挑起一眉,將煙捻熄!澳銦┎粺,阿燁!

  “喔,有反應了,我還以為你得了‘暫時性’耳聾癥!

  “這么善良關心我耳朵的健康?我猜你只是想確定我會乖乖留守在幫里,替老大和你看家,順便收拾一些爛攤子什么的。當你和老大都享受度假樂趣的時候,嗯?

  沒有良心不安的感受嗎?老哥!比A靖勾起手肘撐著臉頰,揚眉說道。

  “這是你欠我的!惫礋羁∶赖哪樉境蓛磹盒泵,“上次你害我害得那么慘,難道你以為我都不會討回來嗎?”

  “我害你?”他口氣十足的輕蔑,“不對吧!我倒認為你該好好謝謝我,如果不是我,世上還有哪個人有能力讓你這個女性殺手洗心革面,認命的做個專情專一的新好男人呢?有了曉中這么一個獨特動人的如花美眷,你有啥好挑剔的!

  “曉中的事是曉中的事,不要混為一談。別告訴我你這個‘冷面諸葛’早就料準我會愛上‘七月’,否則我肯定會一把掐死你!惫礋铍p手“拍”地撐在桌面,“總之,你覺悟吧!這回我和曉中要到東南亞一帶去視察業務,順便到歐洲去度蜜月。老大則要到美國準備分部成立的事,一年半載可能都回不來。嘿嘿,這么一來你就得做你最討厭的事,整個龍幫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業務全由你一個人負責。你不能再像以前一樣,遇到你不想處理的事就丟給我或老大,自己落得輕松愉快。認命吧!這回你將會被重重的責任捆得死死的,絕不讓你有機會溜走。”

  “……”他抿唇不語。

  勾燁洋洋得意的咧嘴一笑,“別以為你光用那張冷面對著我,我就會受挫。哈哈哈,這一次是你輸了,混蛋小子。我早就說過風水輪流轉,不信邪你就盡量試試!

  華靖平靜地點起一根煙,自顧自地蹺起二郎腿。

  “無話可說嗎?”勾燁直起身,將所有堆積如山的公事往他面前一堆,“吶,開始辦事吧!親愛的兄弟。如果受不了就打越洋電報給我,萬一老兄我還有良心,求求我,‘或許’我會回來解救你的,拜拜!”

  “出去時別忘了關門!比A靖撣了撣煙灰,淡淡說道。

  “砰!”地,門很用力的被勾燁甩上。整間寬敞的辦公室終于又恢復寧靜,一如大部分的時候,這間布置簡單,以黑色為主的辦公桌椅、黑色厚重的窗簾、黑色寫字柜的辦公室,通常都能讓華靖輕易的溶入其中,不動不語,他就宛如這屋子里的家具之一。這樣子的歸屬感,能讓他思緒更清晰、更冷靜。

  “呼……”他吹出長長的一口氣,“是嗎?就只剩我一個人了!鄙扉L懶腰,仰望著頂上的天花板,華靖心想這段日子恐怕是無法輕松了。也罷,誰讓他要多管閑事,現在輪到他付代價了。唯一的希望,就是老大不要在美國待太久才好。這回就看老天爺會不會慈悲為懷,在這段日子內,別編派些麻煩給他。***

  “唔……嗯……好痛……”什么?不要再晃了,她好痛喔!為什么要這樣搖搖晃晃的?

  “櫻姊姊你醒了嗎?櫻姊姊!”

  是誰那么吵,在她耳邊大呼小叫的,她的頭、身體到處都痛,不要吵了,她只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櫻姊姊你不要丟下我們,你醒醒啊!姊姊,五寶和六寶好怕喔!你快點睜開眼睛嘛!”

  五寶?六寶?她們在哭嗎?怎么了,她只是想睡一下下,為什么眼皮會如此沉重地張不開?不行,她不能睡下去,雙胞胎哭喊她的名字似乎在求救,她一定要張開她的眼睛——“五……五寶?”

  “櫻姊姊!”一雙小手緊緊捉住徐櫻,“你把人家嚇死了,我們還以為你被那些壞人打死了,再也不會醒過來了。太好了,你沒有事真是太好了!

  誰說她沒事的?她的頭痛得像要裂成兩半呢!“五寶、六寶,安靜一點,姊姊的頭好痛!毙鞕衙銖娮约簭牡厣献穑闹芤黄瑸跗崮ê诘倪B點亮光都沒有。

  “地……地震了嗎?我昏了多久?為什么地板一直晃不停?”

  “我們不知道。”五寶哭喪著臉說:“姊姊被壞人弄昏過去后,有好幾個人把我們一起用袋子捉起來,等到他們解開袋子,我們已經在這個黑黑的地方了。姊姊,那些壞人想做什么?我們會被吃掉嗎?”

  回憶慢慢回到徐櫻的腦子里,她最后記得的是自己向賣油大嬸說了再見,牽著雙胞胎正打算走回家,卻在林子里被人用一種氣味強烈的東西捂住嘴臉,接下來就天地間一片黑暗人事不知了。糟糕,她和雙胞胎似乎遇到那些專門擄劫女孩子的壞蛋。她扮成這樣,還會被人識破女兒身,真是失算,F在可好,連雙胞胎也一并被捉了。

  “我……昏了多久,五寶、六寶?”

  雙胞胎困惑地互看一眼,“很久、很久,不知道,我們肚子好餓好餓喔!”是啊,她醒來后也覺得肚子餓極了。可是很久是多久?可能是兩個時辰,也可能是兩天。那些壞人將她們關在什么地方呢?有沒有可能逃出去?幸好醒來后她的頭疼逐漸減輕,不像剛才那樣暈得要命了。

  “我們好怕好怕喔,櫻姊姊!蔽鍖毰c六寶撲到她懷中,“我們想回家,大寶哥哥會不會來救我們?嗚……以后我們一定乖乖聽話,再也不貪玩,再也不當跟屁蟲了!

  “不要怕,櫻姊在這邊,我會保護你們的。”不管那些捉她們來的壞蛋想做什么,她徐櫻絕不會讓他們碰她們半根寒毛。

  “哈哈哈哈。話可不要說得太滿喔,小丫頭!笨惨宦暎黄诎到K于露出一絲光明,徐櫻抬起頭看見一個窗口被人打開來,背光的男人大笑著說:“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想保護那兩個小丫頭。嘖,太自不量力了點!

  “你是誰?把我們捉到這邊來,想做什么?快點將我們放出去,放我們回去!”

  “還挺兇的,餓了兩天還這么有力氣呀,小鬼。如果你再繼續鬼叫,就不給你們東西吃!蹦侨寺曇衾锪髀冻鲆还闪钊藚拹旱奈兜,“去,給你們多吃東西也只是浪費我的食糧而已。反正只要你們還有一口氣,還能夠賣得出去,我們就沒啥損失!

  “我……我要吃東西,櫻姊姊!蔽鍖殹⒘鶎氁宦犚娝{不給東西吃,立刻就哭了起來!霸趺礃,想清楚沒有。想吃東西就求我,求我給你們東西吃!

  徐櫻心里升起熊熊怒火,“五寶、六寶,聽姊姊說,我們不能吃這些人給的東西。他們是壞人,說不定會在飯里下毒呢!先忍耐一點,等我們離開這個鬼地方后,我一定會找東西給你們吃的!

  “哈哈哈哈,你這死丫頭嘴倒很硬,其他人都吃了,我就不信你能撐到幾時!

  地板上突然也打開了一道小門,大小僅夠貓狗進出,一盤食物推了進來。“別想打主意逃跑,這兒已經離你們家很遠了,就算你逃出這房間也逃不出這艘船的,四周都是海你是插翅難飛,懂了吧!聽話一點,本大爺還會將你賣給好一點的店家,要是敢搞鬼作怪,我就把你賣給專門虐待小孩子和女人的變態,哈哈哈。認命吧,你這輩子再也不可能回去那鄉下地方,該感謝我們將你們帶出來見見世面才對。哈哈哈!

  窗戶再度被關上,再度陷入一片黑暗與死寂里,但是這片黑暗的恐懼和剛剛比起來又不知加深了多少倍,那些刺耳的話在徐櫻耳邊揮之不去,令人不安到極點。

  “他說的是真的嗎?櫻姊姊,我們會被賣掉?”五寶怯怯的問。

  六寶則爬到門口處,捉起那盤食物!拔乙裕乙!

  徐櫻迅速的將六寶拉回來,并且用腳踢翻了那盤食物!敖^對不能吃,那些都是有毒的東西。那種人才不可能好心送什么食物給我們吃呢!我們不能吃他們的東西,知道嗎?”

  六寶因為肚子餓得受不了,終于放聲大哭起來,連帶著五寶也跟著哭了。但是緊緊擁抱著雙胞胎的徐櫻,卻強忍著眼中的淚,暗暗的下定決心,她一定要帶著兩個孩子逃,絕不能屈服于那些壞人。假如真的被那些壞人賣掉,那種命運一定比死還要可怕,所以她們非逃不可,絕對要逃走。

  “怎么樣,發飯都做完了?”

  “嗯!泵掳停袄锩嬗袀丫頭居然挺聰明的,還猜得出來咱們在飯里下了藥。我還以為那些鄉下老土個個都像呆瓜一樣。不過,也餓了兩天,我就不相信她們幾個能撐多久,到最后一定會吃的!

  “嘿嘿,老大這一招的確很狠。還沒杷她們賣掉,就已經把她們養成一條小毒蟲,以后只要定期喂喂她們毒品,個個都會乖乖的替咱們賺錢的,反正那些鄉下土包子本來就不長命,能靠這玩意兒快樂似神仙,她們也該滿足了。”

  “真可惜老大不準咱們碰,否則這幾天在船上日子會快樂得多。雖然不是什么上等貨色,不過……”

  “笨,那些女人可是咱們幫里重要的商品,沒開苞的價錢可是好得很。如果你真那么想要,過幾天到了上海換船時,那兒的花街多得是女人。你要是亂動什么腦筋,小心老大割下你的腦袋當椅子坐!

  “呃,我只是說說而已,你那么緊張干嘛!”

  “最好如此。”

  不見天日的日子過久了,連時間的觀念也變得模糊了,起初徐櫻還有在數天亮的次數,但是饑寒交迫又加上精神受壓迫,她的意識開始飄浮在現實與非現實之間,大半的時間都是昏昏欲睡的。根本不知道她們姊妹三人在船上待了多少天。直到有一天,上層甲板傳來極端吵鬧的聲音……“靠岸了靠岸了,小心船距!

  靠岸?這么說她們已經被帶到遠方了?這是哪里呢?如果像大寶哥哥他們提到的東洋鬼子島,那她和五寶及六寶還有回到家鄉的可能嗎?無數的疑問和無數的恐懼壓得徐櫻胸口好痛。堅強一點,徐櫻,如果連你都會感到害怕,那么五寶及六寶一定更加……“櫻姊,船不動了。我們要被捉去賣了嗎?”五寶抖顫的問道。

  “不要!我不要被賣掉!櫻姊,六寶好怕喔!”她哭著撲到徐櫻的身上。

  是啊,好害怕?墒沁@句話她不能說出口!胺判模覀円欢ǹ梢蕴幼叩,現在到達陸地了,我們一定可以找到機會逃走的,五寶、六寶你們要相信我,聽我的話去做!

  “可是我們要怎么逃呢?櫻姊姊你有辦法嗎?”

  徐櫻咬緊下唇,盯著這片熟悉的黑暗,由于長久不見天日,現在她的雙眼已然十分熟悉這片黑暗,不論哪個地方都能讓她看得一清二楚。那些人以為食物里下的藥會讓她們安安分分的,所以防衛并不是很嚴,根本沒有人在下面看守。關住她們的木門外堆放著的一些雜物,可惜里面沒有柴刀將門砍開,但是有一小截臘燭……或許這根臘燭可以帶給她們希望。

  “五寶、六寶你們聽好,剛剛櫻姊想到一個辦法。有點危險,可是咱們有機會能逃出去。我需要你們兩個的幫助,你們可以做得到嗎?”

  雙胞胎一致的點頭。

  “很好,現在把耳朵靠過來!

  關鍵全系于這一點了,能不能逃出這里,能不能逃離被賣掉生不如死的命運,全看她們這個計謀能否成功了。

  “喂,那里為什么在冒煙?”

  “什么?”

  甲板上所有的人原本都專心在準備靠岸的碼頭工作上,但是負責下錨的小弟最先發現了下層船艙口出現了陣陣黑煙。

  “失火了,快!救火!”

  船員們紛紛拋下手上的工作,土狼寨的人也趕忙跑去搶救,畢竟在下層船艙內關的,都是他們士狼寨的重要商品,要是這場火帶走了所有綁來的少女的性命,那他們這一趟可賠大了。

  雜沓的腳步聲及吵鬧聲都證明了她計劃的第一步已經成功了。利用那小截臘燭和她磨破雙手的鉆木取火的工夫,徐櫻點燃了堆在木門旁的雜物,早在那些黑煙往上冒起之前,她就已經帶著五寶、六寶躲在另一端,避免被煙薰昏。但是,這還只是第一步而已,接下來如何趁亂離開黑牢并且逃下船,才是真正的重頭戲。黑漆漆的船艙現在已經混亂一片了。

  “快救火,那些小丫頭千萬不能有所損傷,知道嗎?”

  徐櫻教五寶與六寶開始哭叫,“火燒到我們了,放我們出去,快放我們出去!

  其他被關住的孩子也同樣哀嚎起來,恐懼是最具傳染性的情緒,有些孩子雖然關得離起火處較遠,但是驚嚇之余也跟著加入了哭聲交響曲,此起彼落一下子整個船艙哭聲震天價響。

  “安靜下來!”

  “放我們出去!救命!”

  由于哭聲越來越大,不知是誰怒吼一句,“不要吵了,再吵就讓你們燒死。”

  孩子就是孩子,聽見這樣的話還是不懂得見風轉舵,大家哭得更兇了,這也正中徐櫻下懷,果然不一會兒她就看到有人將木門打開來,“滾出來,小鬼,再哭夭就揍你喔!一個個給我乖乖上甲板,要是有人想趁亂偷跑,逮到了以后你們就等著被打斷腿,了了吧!給我罩子放亮點!”她帶著畏縮的五寶與六寶走過那些兇神惡煞的身邊,慢慢的踏著窄木板走上甲板,第一眼接觸到久違的陽光時,不禁淚盈滿眶,耀眼的冬陽刺得她雙眼發疼,但是她深深擁抱這樣的疼痛,這可是她費盡心思磨破雙手才得到的一絲陽光!

  “都給我到這邊排好!

  徐櫻緊捉著兩個小女孩的手,終于看到其他一樣滿臉臟污擔憂受驚的孩子,有些看起來年紀還不到十歲,也有些看起來比她還要大、發育已經接近成人的女孩子。

  清一色都是女孩,不難想像這些壞人捉她們是要做什么。徐櫻聽過村里大嬸閑聊的話題,那些被賣掉的女孩的下場……“喂,清點一下這些丫頭的人數,要是少一個,咱們的皮肉得遭殃的。還有拿條繩子過來,將她們捆住省得麻煩!

  一個人拿著粗麻繩走近她們姊妹三人,徐櫻握緊兩個妹妹的手,低聲在她們耳邊說:“聽好,我一說跑,你們就要拚全力沖向船邊跳下去!

  “跳……跳下去?”

  “不用擔心,咱們以前不是在大河里游過水嗎?海就像河一樣,只是水多了點。

  咱們一定可以逃走的,要相信我!毙鞕严蛩齻円蚕蜃约赫f服著。她們已經無路可退、不能縮腳了。

  五寶、六寶順從的點頭。

  “喂,你們三個,把手伸出來!

  徐櫻假意順從地伸出手,但是在最后一刻狠狠地舉高雙拳正中那可憐人的下巴,接著她抬高膝蓋在那家伙的重要部位做致命一擊,他發出哀嚎的同時,徐櫻高聲的叫道:“跑!”***

  上海新開的三星級法國餐廳里,滿坐都是衣著華貴的上流紳士淑女,洋人與少數有資格的華人在這邊餐廳商談生意、品味佳肴,這已成了上海人最向往的生活。

  “你看你看,那邊有個好帥的男人耶!”小聲的,她興奮的說。

  “真的,可是……”她的同伴遲疑的偷瞄了一下,“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有點讓人害怕吶!”

  “耶!你也發現了!彼L長嘆息著,“他給人一種最好敬而遠之的冷漠氣息,好像只要人家一靠近就會被他冰凍三尺似的!真可惜,如果他肯笑一下,肯定會迷倒許多女人的。你瞧,不論臉蛋或是身材都是一流的,就是那身黑暗的氣質讓人家無法靠近,危險得讓人心動呢!真想知道他是何許人也!”

  “嘿,你心癢啦!”

  “討厭,別說的那么白嘛!”

  就在她們倆交換著心知肚明的笑聲時,一名身穿著一流剪栽名家縫制西裝的男子走過她們的桌位,正朝向剛剛她們談論的那名男子而去,她們不約而同的被那人英挺的背影所吸引,而那名話題中的男子也正巧自報紙上抬起視線,迎向對方。那一瞬間,她們都不自主的屏氣凝神,因為那名面容如霜的男子在看到對方時,臉上竟不再是冷漠,而露出了罕見的一絲笑意,雖然是一抹淡淡的微諷的笑意,但卻足以擄獲在場所有女性的芳心。

  她們無不在心底希望著,他若是對著自己微笑……“喲。”

  華靖折疊起手上的報紙,揚高一眉對來人說:“你八成又剛自哪個女人的床上爬起來吧?”“咦?”季青嵐睜大雙眼,“你……你怎么會……”

  “不需要賽諸葛的腦袋,只要看一眼你領子那兒沾到的口紅印子,就可以猜得出來你的去處!比A靖意有所指的盯著他衣領邊說。

  季青嵐恍悟的一笑,哈哈地坐到他對面。“差點被你唬住,還以為你這‘冷面諸葛’真有那么神,竟然可以說中我的去處。如果是真的,你倒可以改行去做鐵嘴半仙了!

  “沒興趣!

  侍者靠過來為季青嵐服務,他點了一杯咖啡后,重新開口:“講到女人,難道你就沒有嗎?雖然我放眼咱們‘紅門’與你們‘龍幫’的這幾人,甚至是說到上海十二少,你向來是最少緋聞的,但我不相信你一個女人都沒有。說吧,你到底把自己情人藏在哪里了?”

  對于這種無聊的問題,他是不屑回答的。

  “嘿,真有你的。換作是‘黑面煞星’那急性子,碰上你這八竿子打不出一句話的慢郎中,肯定會吵得不可開交。當然,我可以想像都是繼天一個人在唱獨角戲。

  所以他才會把今天的事推給我吧!你大概是他覺得最討厭的人了!

  “忘了我們老大嗎?”華靖燃起煙,答道。

  “哈,都勛的確不討他喜歡,但是他還不至于選擇去做他最討厭的收帳,只為了避開都老大。但你就不一樣了,他對你簡直是敬鬼神而遠之嘛!”季青嵐一手撐著下巴,一邊懶洋洋的說:“也不過是交代一件小事,居然推給我做。想想看,堂堂一幫的第二號頭頭,會為了避免和某人見面而做這種事,真是太遜了!

  “言歸正傳,笑面殺手先生!

  季青嵐嘻嘻一笑,“好,夠酷。咱們就來談正事吧!我已經聽說了,你們東方龍老大和八面玲瓏勾燁都已經出國度假去,現在只有你一人當家做主。所以我們西方獅老大紅子岳交代,要是你那兒缺什么人手或是有麻煩,我們可以全力支持喔!

  怎么樣,需不需要我們出點力呢?”

  “請神容易!比A靖將下半句話保留。

  “別這樣嘛!大家都是好哥兒們。這次讓你欠點人情債,來日你再報恩就得了!

  同樣嘻皮笑臉的季青嵐,眼神卻已然不同。他銳利的目光與華靖冷若磐石的目光相遇!拔覀兛墒钦\心想幫忙的!

  “你那么肯定我會遇到我不能處理的麻煩?”

  “說是肯定……倒不如說是我的情報網有極可靠的來源指出……麻煩正在步步逼近咱們呢!”

  “你就直說吧!”

  “有人想要你的小命,冷面諸葛!奔厩鄭箿\笑說道:“外頭都在傳言現在龍幫呈現權利真空,因為僅有你一人負責,所以只要撂倒你,整個龍幫就會垮掉。至于誰最希望龍幫垮悼,誰最能從中獲得利益,我相信你比我還清楚,我就不說了。

  不過,站在我們‘紅門’的立場,現在的局面最是容易保持,‘紅門’與‘龍幫’

  均分上海的陸海大餅,其他小幫也在咱們掌控下風平浪靜,一旦這樣的平衡被破壞,不止龍幫會有麻煩,連帶我們也將被卷入風暴中,這樣的道理想必你也很明白。所以,偶爾也讓本幫插手管管你閑事吧!”

  “我的命——”華靖冷笑著:“也沒那么便宜給人!

  “可是寡不敵眾、暗箭難防!現在敵人潛藏在何處都不知道,我們不能不多做考慮!

  “自己的命自己負責就可以了。”華靖將手邊的煙熄掉,“你的消息我會記住的。謝了!彼酒鹕恚樖殖鹱郎系膸。

  “喂、喂,別這樣!奔厩鄭棺阶∷氖直,同時間卻有一、兩聲怪異的尖叫。

  “搞什么鬼?那些女人叫什么叫呀?”連笑面殺手也覺得奇怪,他當然沒想到那些女人對于兩個帥哥的糾紛會興奮到尖叫的地步!暗纫幌拢銊e走!”

  華靖沒興趣再多談,酷著一張臉逕自往外走去,季青嵐只好追到外頭去。這個家伙真是難搞,他不禁想道:難怪連文繼天都不想接下這份苦差事。要不是他向來對于挑戰很有興趣,他恐怕也不想和華靖這種冰山交手。

  “你以為自己是不死之身嗎?冷面諸葛!苯K于在大門前攔下他。

  一面戴上黑手套,接過侍者遞來的大衣,華靖唇角微露冷笑的說:“我很清楚我是個血肉之軀的凡人,季兄!

  “那你為什么要拒絕‘紅門’的保護?”

  他靜默地看著大門外飄下的細雪,讓季青嵐訝異的是他那瞬間看起來的寂寥,那是一種不容他人過問的表情。華靖斜戴上帽子,以冰冷的口吻說:“像我這樣的命,不值得什么保護。再會!

  咦?這家伙——季青嵐氣惱地看著他離去——說什么他的命不值得保護?這是什么見鬼的話。他媽的,這家伙要神秘到什么程度才肯罷休!以前人家說聰明的人都絕頂怪異,照這句話看來,華靖若不是聰明到令人捉摸不透,肯定就是世紀大怪胎一個。

  那家伙到底有什么樣的過去啊?***

  保護?冰冷的雪融化在他光鮮的鞋腳底,像他這樣的人需要保護?

  去死吧!你這個不該出生的孩子!

  那些話好像還言猶在耳呢!“哈哈,什么保護。要是讓她聽見了,她大概氣到吐血而亡吧?”華靖喃喃自語道:“只不過是賤命一條,誰想要就送給他好了。對我來說,一切都沒有差別。”反正,他從出生開始就等待著死亡,每個人的命運不論如何變化,終點是不會改變的。打自呱呱墜地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已經死了。

  為什么要生下我呢?媽媽?為什么?

  該死,不要再想了。

  “別跑,讓我捉到你們就死定了!”

  一團不知所以的物體撞上了他,華靖半撐著墻才沒有被撞倒在地,那人似乎還不知道他到人了,還一面大吼大叫地沖向前去,“你們這些小鬼不要命了,竟敢逃跑,喂!人在這邊。 

  華靖拍拍衣袖,不打算和莽夫一般見識,正當他彎腰打算撿起自己的帽子,又一雙腳踩過他的帽子往前跑去,然后是第三人、第四人……當他看到那團在雪泥里污穢不堪,再也不能戴的帽子殘骸時,冰冷的殺人之氣從心底升起。他冷冷地直起身,“你們……大概有就死的準備了吧?”

  那些人沒把他放在眼中,正捉著一群衣衫襤褸、看起來臟兮兮的孩子們。

  “真是的。”他冷笑著扳動著手指關節,朝那群人走過去!拔疑阶钣憛挼模褪巧頌轶脒沒自知之明,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你這人啰嗦個什——嗚!”砰地,拳頭擊碎了鼻骨的聲音清晰得讓人想吐。

  鮮血沾到他的皮手套上。

  “嘖,又弄臟了?礃幼邮痔滓矆箐N了。”

  “你這家伙是來搗蛋的嗎?”其他人眼見同伴被他打倒,紛紛圍攏過來!安婚L眼睛的家伙,本大爺們在這兒捉逃奴,你竟敢來湊熱鬧,也不看看我們這邊有幾人,大家一起上,給這家伙一點顏色瞧瞧。”

  “哼,”華靖冷漠的斜睇著說:“恐怕你沒這個能耐!

  “可惡,不要放過他!

  幾分鐘過后,地上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堆人,只有一個人高高在上般地屹立著。

  不用說,當然是華靖了。除了他弄臟的手套外,那些人根本連他的衣邊都沾不上,更別想要將他打倒。

  這就是明證,當你不想惹麻煩時,有時麻煩還是會找上門。

  他并沒有什么勝利感,心里正為自己這次動手而不高興。他還是缺乏修練吧?

  為了這點小事和這種不值得交手的人動手,他最討厭不公平的獲勝,當雙方實力如此懸殊時,他會覺得自己不是在打架,根本是在欺負或是虐待弱者。就算現在躺在地上的敗類其實一點也不值得別人同情,他依然有種破壞自己原則的厭惡感。啊,真是無趣極了!

  “櫻姊姊,他是不是上天派來救咱們的?”

  那句小聲的細語勾起他的注意,此刻他才看到蜷縮在一旁的孩子們。天氣這么冷,那些孩子們卻只穿著薄薄的冬衣,而且很明顯的已經濕透了。

  “謝……謝你!毕裥∝埥兴频,其中看來最大的孩子,挺身站起來說:“謝謝你救了我們!

  那張發青臟污的小臉和糾結的亂發觸動他過去回憶里的一面。雖然看起來已經快倒下去了,但是那雙眼睛卻出奇的大,而且清澈得像是冬天里的晴空,直直地盯住他。

  他并沒有打算救他們,所以也不覺得自己該接受任何道謝,他轉身——“啊,櫻姊姊!

  重物墜地的聲音與孩子們的慘叫,留住了他的腳步。那孩子昏倒了,在這條熙來攘往的大街上,就像一株再也禁不起摧殘的小草,頹然地倒向大地。如果放任小草不管,也許……“櫻姊姊,櫻姊姊!”另外兩個孩子的哭叫聲,像是鳴鐘似的,深深地喚醒了潛藏在華靖心中那段再也不想回憶的往事。

  他知道自己該掉頭離去的,一時的同情往往容易衍生出無數的后遺癥。他不是早就知道這個社會本來就是如此現實而又無情的嗎?他只需要掉頭離開就什么事都沒有了。

  是啊。事情,本來就這么簡單,這就是冷酷無情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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