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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不上道 第七章
作者:蘇柚
   
  果然,關(guān)耿一為夏易蓉出頭的事件引起了軒然大波。

  在大家的口耳相傳中,不到一天的時間,她先是由平凡的秘書角色榮升為帝皇的親信,接著,總經(jīng)理的維護她竟下領(lǐng)情,反而閃身走人,而總經(jīng)理也放任她無禮離去的消息傳開后,她的身分立刻又變成了國王的新寵妾。

  彷佛還覺得八卦不夠多似的,關(guān)耿一干脆大方承認自己的企圖,每天九十九朵鮮花不斷,搞得總經(jīng)理室成為一片花海。自此,夏易蓉的角色終于定位--原來她是總經(jīng)理的最愛!

  最后的結(jié)果是,夏易蓉辭職了。

  因為抵擋不住關(guān)耿一在上班時,常常不自覺地就對她做出的踰矩行為,為了避免再徒增不必要的謠傳及傷人的閑話,關(guān)耿一立刻就準奏了。

  有生以來,這是夏易蓉第一次完全放松自己,整天無所事事。

  白天的時間,她都跟舞清影混在一起。自那次南下旅游回來后,兩人互動得更加密切了,不是相約喝下午茶,便是逛禮服店,再不就是替他們未來的新居構(gòu)思著該怎么布置。

  關(guān)耿一明確地表示婚后的生活涵蓋了夏易蓉的弟妹,這使她極為感動,而為了實現(xiàn)這個諾言,他又另外在信義區(qū)購置了一處豪宅,此刻正加緊趕工裝潢中。

  婚期訂于下個月初,因為關(guān)耿一已經(jīng)等不及了。雖說他一直游說夏易蓉三姊弟先搬過去和他同住,可基于出嫁女兒家的心態(tài),她堅持不應(yīng)允,因此他們?nèi)⒌墁F(xiàn)在仍窩在那間破房子里。

  唯一令夏易蓉擔憂的是--該不該把事情的始末告訴關(guān)耿一?她一直猶豫著。

  整件事情牽扯的層面太廣,況且自那日發(fā)現(xiàn)那人也在臺北后,至今并沒有任何的風(fēng)吹草動。以往,她總會未雨綢繆,但這次她沒有往壞處想,反倒很樂觀,不斷地告訴自己:事情或許沒那么糟,那人或許只是正巧北上而已。

  為了預(yù)防可能泄漏他們?nèi)⒌苄雄櫟木索,夏易蓉只要求簡單的教堂婚禮,而且不對外公開,以阻止被記者拍攝上報。

  關(guān)耿一當然不愿,可美嬌娘以不嫁當作威脅,他只好認了。

  「易蓉,妳真的只想邀我跟韓做你們的男女儐相,不再邀請其它的人嗎?」坐在典雅的飯店內(nèi),舞清影啜飲咖啡,再次求證。

  「嗯!

  「關(guān)耿一在業(yè)界滿有名的,政商大老知道了婚訊都會想來參加,妳這樣子好像要偷偷摸摸地結(jié)婚似的,他不反對嗎?」

  「別提了!瓜囊兹責o奈地輕笑。「每次一說到這件事,他就臭著一張臉,說他像個見不得光的小老婆!

  舞清影哈哈大笑。「易蓉,我知道妳一定有苦衷,但為什么不告訴關(guān)耿一呢?」

  夏易蓉掙扎了一會兒,終于娓娓地道出心事!赣,我跟易萍、易安不是親姊弟,他們是我的堂弟妹。三年前,我剛從大學(xué)畢業(yè)回鄉(xiāng)時,發(fā)現(xiàn)叔叔正準備賣掉易萍。那天晚上他意圖侵犯自己的親生女兒,還猥褻地說與其讓別人無用,倒不如自己先開苞。我當時嚇傻了,沒想到世上竟有這種禽獸,正想著該怎么救易萍時,就見易安拿著木棒沖了進去,對著自己的養(yǎng)父猛打--」

  「等等,易安不是妳叔叔親生的?」

  「不是。我們夏家很奇怪,沒生半個男丁,我父母只生我一個女兒,他們在我大學(xué)時車禍過世了。我叔叔晚婚,嬸嬸生易萍時難產(chǎn)而亡,之后抱了易安回來繼承夏家香火。后來我叔叔工作一直不順,靠我父母接濟過活,誰知我父母卻突然雙亡,大概是因為這樣,他才會想要賣掉易萍吧!

  「后來呢?」

  「等我回神后,急忙沖進去制止易安。我叔叔像是死了,滿頭的血,易萍則嚇壞了,不停地哭泣。易安那時才九歲,平時天真的面容,那日卻神情兇悍得連我看了也害怕。我拖著他們兩人,收拾了些簡單的衣物,從此過著躲躲藏藏的日子!

  「那天妳神色大變就是因為看見妳叔叔?」

  夏易蓉苦笑地點頭。「那段日子我特別四處打探消息,知道我叔叔讓人給救了。后來他大概發(fā)現(xiàn)我們?nèi)艘黄鹗й櫫,所以猜出了前因后果。沒多久,就聽說他要告我誘拐未成年兒童。我想他只是恐嚇而已吧,不然我們怎能躲過警方的通緝?不過我為了怕行蹤泄漏,將三人的名字都改了,因此雖然曾經(jīng)差點被他逮到,但都僥幸逃過,平安地過了三年!

  「易蓉,」舞清影指出現(xiàn)實的問題。「關(guān)耿一算是個名人,雖說你們的際遇很讓人同情,不過妳不先告訴他,讓他有心理準備,這樣好嗎?畢竟這件事早晚都要面對的!」

  「我很愛他,我不希望他知道太多,是想萬一有天事情真的爆發(fā)出來了,他知道得越少就越無辜,也越能保護他。」

  「事情不像妳說的這么簡單。除了法律的問題外,還有關(guān)耿一心態(tài)上的問題。一個像他這樣的男人,妳想他會原諒妳的擅自作主嗎?如果讓他知道妳對他沒信心,連他喜歡的女人都沒辦法自個兒保護的話,縱使出發(fā)點是為了保護他,可妳也要先想想他領(lǐng)不領(lǐng)妳這個情。 

  「我想過這個問題,但……」夏易蓉說出另一個教她猶豫不決的原因!赣埃瑠呏绬?這之間其實還摻雜著我自己的自卑心態(tài)。我從沒想過會在逃難的歲月中愛上一個人,偏偏他又是如此的出類拔萃……我一直不敢面對現(xiàn)實的另一個因素是,萬一他聽了我的遭遇后退卻了,或是覺得我是個燙手山芋,甚至……甚至覺得跟我交往是一大錯誤,害他名譽受損……我現(xiàn)在還不夠堅強,會受不了的!

  「難道結(jié)婚后他才發(fā)現(xiàn),情況會比現(xiàn)在好?」

  夏易蓉一震,接著頹喪地垂眸!赣,我會在結(jié)婚前告訴他事情的所有始末,但在這之前,讓我再多享受幾天甜蜜的愛情吧。」

  舞清影同情地望著她。「易蓉,妳真傻!

  回應(yīng)她的是一記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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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蜜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在擔心、恐懼及快樂的生活中,婚禮,即將來臨。

  夏易蓉強自壓抑著憂郁的情緒,關(guān)耿一不是沒有察覺到,但他以為這是婚前癥候群,因此除了更加體貼外,并未多做聯(lián)想。

  眼看婚期一天天地逼近,她卻更不知該怎么開口。她真想象只鴕鳥一樣,就這么埋入沙堆里,什么都不管?苫橐鍪巧袷サ模裏o法遮蔽自己的道德良心,隱瞞著他,讓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和她結(jié)婚。

  她手提著剛剛和舞清影從百貨公司購買來的居家用品--一塊黃底淺綠的雅致桌布。配上柚木的餐桌及鵝黃的燈光,到時定會使桌上的菜色加分不少。關(guān)耿一愛吃她煮的菜,她也甘愿依附在他身邊,情愿做個知足的小女人?桑袉?上天垂憐,可不可以就厚愛她一次,讓她平平安安地與他共度這一生?

  下了公車,彎進窄巷,她的煩惱仍縈繞在腦中。

  這幾天關(guān)耿一到日本出差,臨走前,他還一臉歡喜地盤算著回臺灣之時,就是他的大喜之日……想起他那喜形于色的模樣,她不禁更加憂慮了。

  走至家門口,發(fā)現(xiàn)家中的窗簾緊閉,她心中突地閃過些許納悶,但她并未多做聯(lián)想,打開了大門進入。剎那間,她整個人忽然僵硬石化,諷刺的是,她心中并沒有以往會有的恐慌懼怕,唯一閃過的念頭竟是--我憎恨全天下所有的神祇!

  「我親愛的侄女……」邪惡的嗓音輕柔地響起,令人毛骨悚然!笂吔K于回來了,我等妳很久了!

  三年來,這惡魔的聲響宛如惡夢般,緊緊纏著他們?nèi)⒌。她瞄了眼縮在角落的弟妹--易萍蜷縮著小小的身軀,易安則勇敢地擋在她面前,兩人臉色發(fā)白,害怕得直打哆嗦。

  終于,還是讓他找到了。

  她在心中無奈地苦笑。就連她自己,剛剛也同他們一般地恐懼著,甚至還無聲地祈求老天爺能厚愛她這一次,可袍卻如此殘忍,不但一點兒好運都不愿施舍,還將三人再度打入地獄。

  「你來干什么?」她冷冷地問,有股豁出去的念頭。

  夏有義一怔。他在路上意外發(fā)現(xiàn)易安,跟蹤他找到這個地方后,并不急著抓易萍走,為的就是等他這個侄女回來,然后享受他們?nèi)丝謶值臉啡,可想不到她的眼神卻不再畏怯,這令他不解!肝乙呀(jīng)叫警方來了!」他威脅。

  夏易蓉諷笑揚眉,根本不信!附芯?你若真敢找警方,我們還能躲你這么久嗎?你是打算叫警方來抓你自己嗎?」

  「哼!妳不用耍嘴皮子,妳誘拐未成年的孩子,等著吃免錢飯吧!」

  「好哇!我順便把你畜牲不如的行為告訴警方,看誰勝算多!」

  「沒人告訴妳話不要太多嗎?欠揍!」夏有義惱羞成怒地甩了夏易蓉一巴掌,然后走向角落。

  「小雜種,滾開!」將夏易安粗暴地抓扔向一邊后,他?起夏易萍!缸!」

  他一回身,一把尖銳的刀立即抵住他的脖子。

  「放開易萍!」夏易蓉眼神閃著異彩,露出玉石俱焚的詭笑。老天不愿給她幸福,那么,她至少可以阻止痛苦繼續(xù)發(fā)生。

  「妳……妳做什么?」夏有義乖乖地放開易萍,一時間竟有點兒怕這個侄女!笂厔e亂來!」

  「我亂來?」夏易蓉忽然狂笑起來!肝襾y來?」她聲音高亢地反問,語帶哭音!改憧纯次覀冏〉氖鞘裁吹胤?過的是什么日子?他們是你的兒女啊!你竟然狠心賣女,你對得起你的妻子嗎?不如我?guī)闳ヒ娝,你自己好好地跟她解釋!?br />
  「妳……妳、妳胡說些什么?」夏有義真的害怕了!杆缢懒,去哪里見她?」

  夏易蓉手下一緊,一道血痕立即浮現(xiàn)!父易呔椭懒耍 

  「妳、妳……妳瘋了!」

  「這也全是拜你所賜!」絕望地閉眼,她揚手,一刀揮向夏有義,也斬斷了自己的人生。

  夏有義以手抵擋,避開了這一刀,接著反手一劈,迫夏易蓉丟下刀子。

  刀子彈落到夏易安的腳前,他的眼神落在那把猶自震動不已的刀上。

  「妳砍我?妳居然敢砍我?」他開始對她拳打腳踢!父夜芾献拥暮檬?我今天不好好地教訓(xùn)--」

  他還沒來得及把狠話說完,腹部突然一痛。緩緩低望,就見那把刀正插在他的肚子里,而拿刀的人是--夏易安。

  「小畜牲!我……當年真不該……帶你回來的……真是引狼入室……」他無力地跪了下來。

  夏易蓉彷佛一下子清醒了過來,見夏易安眼睛眨也不眨,緊抿著唇,面無表情,只有目光如炬的雙眼,釋放出熊熊的怒火,又露出和三年前一樣兇悍決絕的神情,彷佛要置夏有義于死地似的。她知道他是本能地想保護她,就跟他當年保護易萍一樣。

  「快走!」她硬扯著兩個弟妹往外跑。

  「救……救……」

  沒人理會夏有義一口氣說不完全的求救聲。

  姊弟三人跌跌撞撞地跑出巷子。

  「易蓉!」舞清影笑著奔上前!覆艅偦貋碛忠鋈グ?幸好教我遇上了!這是妳買的東西,放在我的袋子里,剛剛忘了拿還給妳,差點帶回--咦?妳的臉怎么了?」

  夏易蓉一把拉住她,像看見鬼似地往馬路的方向跑。見姊弟三人皆是一臉的驚慌,舞清影也跟著緊張了起來,立刻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缚扉_車!」四人上車后,她連忙吩咐。

  「小姐,請問到哪里?」

  「隨便!」見司機一臉愕然,只好隨便想了個地點!膏拧蕾Q(mào)。」

  車子上路后,舞清影朝后看,見無追兵趕來,稍稍松了口氣,這才正眼望向夏易蓉,接著發(fā)出一記輕呼!柑欤钦l把妳打成這樣的?」

  與關(guān)耿一雙宿雙飛的美夢已成幻影,再加上身心上的煎熬,夏易蓉忍不住悲從中來,將臉埋入雙手中,放縱自己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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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由夏易蓉口中聽見她叔叔找上門的消息,舞清影便知道事情棘手了!

  四人換了三部出租車,繞了大半個臺北市區(qū)后,才回到舞清影的住處!改銈儠簳r就先住在這里,別出門,把傷養(yǎng)好了再說!顾龑⒆约掖箝T的鑰匙交給夏易蓉,發(fā)現(xiàn)她眼中的猶豫!敢兹,妳別想太多,反正我現(xiàn)在都住在韓那兒,這里空著也是空著!

  「我叔叔受傷了,不曉得有多嚴重,萬一要是……我不想拖累妳。」

  「沒有拖累。」知道了事情始末的舞清影,沖動地抱了抱夏易安,以行動向他表示他很勇敢,見他本來呆滯的臉顯露出一絲脆弱,她朝他安慰地笑了笑,并揉揉他的頭!附裉煲菗Q成我出事,妳也會幫我的,不是嗎?好了,不許妳再多說一個字,這幾天也別出門,所有的生活必需品我會送過來的!

  「影,我--」

  不愿再聽夏易蓉說些見外的話,舞清影換了個話題。「對了,關(guān)耿一那邊怎么辦?可以聯(lián)絡(luò)得到他嗎?」

  「不要告訴他!」夏易蓉的情緒突然失控。

  「易蓉,都已經(jīng)到這個地步了,妳還不說嗎?」

  「不用說了……」她悲泣著,表情空洞。「已經(jīng)不用說了……」

  「可你們后天就要結(jié)婚了呀!」

  「……不會結(jié)了!

  「什么?!」

  「影,妳幫幫我!

  舞清影暗叫不妙,該不會是要她……「幫、幫妳什么?」

  「幫我拿封信給他,然后告訴他,從此形同陌路。」

  果然被她料中了!「我不要!易蓉,妳別這么悲觀,有什么事是不能解決的?妳這么做,關(guān)耿一會恨死妳的!」

  「讓他恨吧。」這樣,至少他心里一輩子都會有我……

  「易蓉……妳別這樣!顾剂恐纱嗤低档芈(lián)絡(luò)關(guān)耿一,叫他自己來解決好了。

  「影,」夏易蓉抓住她的手,目光炯炯地看著她!笂吀冶WC,不準對任何人泄漏我的行蹤,不然我馬上走!」

  咦?她的心思有這么好猜嗎?「韓要是知道妳在我這兒,我又不告訴關(guān)耿一的話,他會罵死我的……」她一臉為難的表情。「噯!等一等、等一等!別走、別走啊,易蓉!我不說就是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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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發(fā)生的當晚,關(guān)耿一從網(wǎng)絡(luò)上得知了夏家三姊弟出事的新聞。

  那個自稱是她叔叔的男人爬出門口求救時,正好讓回家的鄰居發(fā)現(xiàn)了,因此報了警。

  他聯(lián)絡(luò)不到夏易蓉,偏偏韓清風(fēng)與舞清影的電話也關(guān)機。

  因此,第二天,心急如焚的他就將事情交辦給隨行人員,自己提早一天從日本返回臺灣。一下飛機,他便急奔夏易蓉的住處,可除了好奇的圍觀群眾外,現(xiàn)場已遭警方封鎖。

  袖口突地讓人一扯,他迅速回身。「清影?」

  「跟我來!

  兩人走了一段路后,舞清影拿出一封信,交給關(guān)耿一。

  「這是什么?」

  「易蓉給你的!

  聞言,他急急打開--

  我但愿這輩子從沒認識你,也希望你這輩子從沒認識我。

  「這是什么意思?她在哪里?」

  「走了!刮枨逵伴W躲著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他眼中隱含著擔心、不舍、心疼及不顧一切,愿與之同受的真心。易蓉是個大笨蛋!她訥訥地說:「別問我,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那個男人就是她一直在逃避的人?」

  「嗯,他找上門了!

  「他是易萍、易安的父親?」

  「嗯!

  「那他是蓉的誰?」

  「叔叔。」

  「妳還知道什么?」關(guān)耿一下耐地低吼!敢淮稳嬖V我,別讓我一句一句地問!」

  「你干么這么兇?」

  關(guān)耿一見舞清影要翻臉了,只好耐著性子說:「我很急,也很擔心蓉。那個男人說是蓉拿刀子傷他的,她怎么那么傻?為何不跟我商量?」

  「人不是她傷的!刮枨逵皭瀽灥亟忉,見關(guān)耿一一臉不解,才又補充說道:「是易安動的手!

  「警方知道嗎?」

  她搖頭。「易蓉不想讓易安的人生染上污點!

  「那她自己呢?」他煩躁地低咒。「她為什么不想想她自己?不然她也可以來找我!在她心中,我到底算什么?」

  「她想保護你!

  「她想保護我什么?連我自己的女人都無法相信我,哼,還真諷刺!」

  「你別鉆牛角尖,她心里也不好過。你想想,以你的背景,要是因為她而鬧上了社會版,對你跟公司的名譽損失會有多重?所以她要我轉(zhuǎn)告你,她就只是你的一名離職員工,其余的什么也不是!

  「那我跟她之間的感情呢?」關(guān)耿一譏笑地反問:「難道她也想一筆勾消?」

  舞清影猶豫了許久,最后無奈地啟齒!甘堑模M还P勾消。」

  關(guān)耿一發(fā)狠地瞪著舞清影。

  「你你……你別這樣看我嘛!這些話都是易蓉叫我轉(zhuǎn)達的。 

  「她在哪里?」

  「唉呀,不是跟你說她走了嗎?連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關(guān)耿一攔了部出租車,上車前轉(zhuǎn)身向舞清影說:「妳告訴她,明天的婚禮照常舉行,她來不來全看她。」

  「喂!關(guān)耿一!你別走,回來啊!我不是告訴你,我根本不曉得她在哪里嗎?你叫我怎么轉(zhuǎn)達。俊顾龑χ饾u遠去的出租車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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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天空陰陰的,飄著雨絲,沈郁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教堂正中央,站了個英挺的男人,他穿著一身潔白的燕尾服,上了發(fā)油的發(fā)絲梳得十分帥氣,恍若從時尚雜志中走出來的男模般,任誰見了都會忍不住為之迷醉。

  但此刻,他臉色鐵青,陰沈的面容使神父也不敢多話,只是不斷地望著兩旁的男女儐相,暗示他們吉時已過。

  韓清風(fēng)低望攀緊他袖口的舞清影,她臉色蒼白,以往的輕松自信全不見了,只是抿著嘴,緊緊地抓著他,彷佛在尋求倚靠似的。

  時間悄悄地流逝,教堂里充斥著令人難以忍受的尷尬氣氛--新娘缺席,讓氣宇軒昂的新郎傻傻地等著,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直到天色全暗了下來。

  「咳咳!」神父寄予無限的同情,但卻不得下開口,小心翼翼地問道:「呃……關(guān)先生,婚禮是否改日再舉行?」

  關(guān)耿一靜靜地望著神父好一會兒,而后忽然無所謂地一笑。「不用了!顾撓掳咨痔,扯下領(lǐng)結(jié),從口袋里拿出一只絨盒。「這捐贈給教會吧!」說完,他轉(zhuǎn)向韓清風(fēng)跟舞清影!咐速M兩位一天的時間,真是不好意思,改天我再賠罪,請你們吃飯。公司還有一些事,我先走了。」

  舞清影望著關(guān)耿一的背影,心一緊,唇動了動,終究還是沒有出聲。后方忽然一陣騷動,她回頭,只見神父手上的絨盒已開,里頭靜靜地躺著一枚璀璨的大鉆戒。

  兩人出了教堂后,心情都有些低落。韓清風(fēng)回公司,舞清影則回去她的老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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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清影到家后,一開門,就見易萍與易安在飯桌前安靜地讀書,而夏易蓉則兩眼含淚地猛盯著電視。

  「關(guān)耿一剛剛才離開教堂!顾龂@口氣地陳述。

  夏易蓉笑得慘兮兮的!杆裉齑┑靡簧戆,真帥……」

  「妳怎么知--」舞清影以為她也去了教堂,但發(fā)現(xiàn)她雙眼一直不離電視,還不斷地切換頻道,因此好奇地望去,正好看見記者在「標竿科技」的大樓前攔住已褪去白色燕尾服,只著襯衫、白褲的關(guān)耿一--

  『關(guān)總經(jīng)理,聽說夏易蓉曾是您的秘書?』

  梳了發(fā)油的頭發(fā)不再整齊,反而有種邪氣的魅惑感,可關(guān)耿一的表情卻是冷漠至極!核稻娃o職了。』

  『總經(jīng)理,能不能談?wù)勀鷮ο囊兹氐挠^感?』

  『沒什么觀感,就只是秘書而已!

  『總經(jīng)理,您覺得夏易蓉有可能殺害自己的親叔叔嗎?』

  『我想這可能要問警方才能得到正確的答案。對不起,請讓一讓!

  『總經(jīng)理,貴公司招募到一個殺人未遂的員工,請問您有什么看法?』

  關(guān)耿一的身形頓了頓,回過身,直視著攝影機,那神情就好像正面對著夏易蓉!核男袨楫斎徊豢稍,雖說她已離職,但她的所做所為仍嚴重地毀損了公司的形象。就我個人而言,希望所有的事情到此為止,今后有關(guān)夏小姐的事,都與本人毫無關(guān)系,公司也不再接受采訪,謝謝。』

  屏幕上的人影消失了,夏易蓉又開始轉(zhuǎn)臺,舞清影見狀,搶了她的遙控器,關(guān)掉電視!戈P(guān)耿一所說的『行為』,指的是妳欺騙他的事,妳知道嗎?妳狠狠地甩了他,這就是妳要的結(jié)果嗎?」

  夏易蓉眼眶充滿淚水,卻仍堅強一笑!甘堑摹!

  「易蓉,妳真是固執(zhí)!」

  「至少可以保他平安!

  「他一點兒都不感謝妳,他恨死妳了!妳知道他在教堂苦等妳時的心情嗎?那樣得天獨厚的男人,妳卻教他這般低聲下氣地空等,最后新娘還是落跑,妳把他糟蹋得真徹底!」

  「影,妳可不可以不要再說了,我心好痛……」

  「妳還會心痛?那妳為什么不對他敞開心胸?」

  「我不敢,而且我的擔心真的應(yīng)驗了。妳看,我都已經(jīng)辭職了,記者還是抓著他不放,若知道我跟他的關(guān)系,他一定會讓我給毀了的!

  「他那么有能力,還怕沒有工作嗎?臺灣若真的容不下他,去美國發(fā)展難道不行嗎?或者歐洲市場也可以。∷家呀(jīng)張開雙臂要跟妳一起度過難關(guān)了,妳回給他的居然是兩巴掌!」

  夏易蓉猛烈地搖頭否認!肝覜]有這個意思,真的沒有……」

  舞清影見她一臉痛苦,心軟了,不再多說。「唉,算了,事情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接下來妳預(yù)備怎么辦?」

  「我不知道……」她露出一臉茫然的表情!缚赡軒б灼肌⒁装搽x開臺北吧!

  「行不通了!」舞清影斷然否決。「以前溜得開是因為事情沒有鬧大,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上了社會版,妳的名字也眾所皆知了,帶著兩個小鬼,你們能躲到哪里去?又要靠什么維生?」

  「我……手上還有一點錢,省吃儉用的話,應(yīng)該可以熬個半年!

  「然后呢?這么下去不是辦法!」舞清影微微沈吟了會兒!高@樣吧,妳還是住我這里,等風(fēng)聲過了再說。兩個小鬼就先自修,憑我跟妳兩個人,難道還會教不了他們嗎?妳呢,就好好地想一想跟關(guān)耿一的事要怎么解決,這樣可以嗎?」

  「我……想要出去工作。」

  「妳還能做什么?不怕身分泄漏嗎?」

  「妳已經(jīng)幫我夠多了,我不能一直讓妳付出。我想擺地攤、賣小吃,這樣人家應(yīng)該不會查我的身分證!

  「易蓉,妳可不可以不要這么獨立?這樣讓人覺得很討厭耶!」

  「那妳有沒有什么要我?guī)兔Φ??br />
  「妳還真是不死心!」舞清影認命地嘆了口氣,想了想!高怼瓓吺鞘裁聪诞厴I(yè)的?」

  「國貿(mào)!

  「國貿(mào)?電子的東西懂不懂?」

  「不懂!

  「那電阻、電容聽過沒有?」

  「在公司上班時,常聽到這些名詞!

  「那妳要不要學(xué)?話先說在前頭,妳不是本科的,要花上比別人多好幾倍的心思喔!」

  「沒關(guān)系,反正我現(xiàn)在哪里也不能去,多的是時間!

  「那好,我就教妳PC板Layout好了,這工作可以在家里做,技術(shù)好的話,錢還滿好賺的,以后妳要學(xué)會了,不用拋頭露臉就有錢可以進帳。妳先用我的計算機學(xué)吧,反正韓的家里有好幾臺,我用他的就可以了。以后等妳學(xué)會了,我可以幫妳接案子。熬過這幾年,等易萍成年了,妳的苦難就結(jié)束了!

  「我學(xué)得來嗎?」

  「放心,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她從架上拿下一堆資料!高@是我的筆記還有相關(guān)的講義,我先教妳一些基本的概念。來,看見這個符號沒有?它代表電阻,一種被動組件--」

  「什么是被動組件?」

  「被動組件。俊刮枨逵吧ι︻^!杆且环N要靠主動組件推才可以動的組件,CPU就是主動組件,就好比我們的心臟,而被動組件就是屬于比較次要的器官。我不大會解釋,妳明白我的意思嗎?」

  「大概明白!

  「好,繼續(xù)。這個呢,是電容的符號,電容也是被動組件。這個符號就是主動組件IC的符號了,IC有分很多種不同的包裝,這跟它的腳位多寡有關(guān)系……」

  夏易蓉專心地聽,用上全部的注意力。為了未來的日子,她強迫自己必須盡快進入另一種完全不同的工作領(lǐng)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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