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火急,死神就在身旁。
被人用槍對準著的滋味,可一點也不好玩,除了尖叫以外,珞庭又能怎么樣?而且在尖叫的同時,她本能地朝旁座駕駛的俞克偉又縮又躲,連頭都依在他肩頭上了。
不過這個俞克偉八成是載美女被人家靠肩膀靠習慣了,方才珞庭的一聲“小心”不但沒有嚇他一跳,他竟然還可以處變不驚、四平八穩地一手握住方向盤,另一手則空出手來想摟著珞庭的肩膀,一副很“驚喜”地笑說:“好啦!我開車,你放心!”
他又得意地踩下油門,不過這正好說巧不巧地把旁線車道的那輛白色轎車拋在腦后一點點!
珞庭急得說不出話來,想說也不知從何說起,她氣急敗壞地將克偉伸過來的手擋開,正要說什么時,殺手車上的那把加了滅音器的手槍射出一顆子彈,小小“咻”的一聲就把后座的一扇車窗玻璃射穿一個小洞,大概是車子名貴、玻璃也夠厚,那個小洞整整齊齊,并沒有讓整片玻璃碎掉!
這時克偉才愣愣地說:“奇怪?怎么有人朝我的車丟石頭?是哪個小混蛋?”
“不是啦!是后面那輛白色車在朝我們開槍!”
珞庭總算說出來了,不過克偉仍沒反應過來地喃說:“開槍?珞庭,你大概電影看太多了……”
“騙你我會死——如果你開慢一點,我則會死得更快!”
“你在講啥?我怎么聽不明白?”
“快加油門!快快快!”
克偉一個口令一個動作,三個“快”字,讓他將加油門踩到了底,但他心中甚感奇怪,他開車已經夠快的了,一般女孩子大多都已經嚇得抱住他,可是沒想到珞庭還嫌不過癮。
旁邊的白色車陰魂不散地追上來,殺手準備再度出擊,克偉這才從照后鏡上一瞄,也總算看見了,沒想到他叫得比珞庭更加凄慘地嚷道:“我的媽咪喂——怎么會這樣?是我的這輛車太招搖,還是有人想打劫嗎?”
“我跟你說過了,他們是要殺我!”
“殺你?”
這下子克偉手腳忙亂、急得火燒眉毛地又說道:“珞庭,看你這么清純,沒想到你還跟人家結怨結得這么深?早知道我就不敢……呃,現在該怎么辦?怎么辦……”
天哪!看他那樣子八成快嚇哭出來了,這時候珞庭反而鎮靜不少。
“你想辦法一直往前開,不要下麥帥公路!”她不含糊地指示俞克偉,又問,“你車上的行動電話怎么用?”
克偉臉色死白地拿起話筒,按了一個鍵之后交給珞庭,珞庭立刻撥了奕風的行動電話,一聲、兩聲,響了三聲了奕風還不接?真是急死人了,珞庭正想重撥一次時,話筒里突然傳來奕風的聲音。
“喂……”
“你在干什么?怎么不接電話?”
珞庭急得破口大罵,奕風有些一愣一愣地無辜說:“我剛才在上廁所。]想到你這么想我?”
“奕風,快,我被跟蹤了,殺手向我開槍……”
話說得有些語無倫次,奕風也一頭霧水地說:“你不是還在報社嗎?怎么會……”
“我在車上,俞克偉的車上!”
提到這個名字,比提到“殺手”二字更令奕風緊張。“你在哪里?”
“麥帥公路上,我要去印刷廠,現在我們快接近內湖!”
“我立刻通知警方!俞克偉的車是什么顏色?什么廠牌?”
珞庭馬上聯想到:上次奕風和克偉碰面時,兩人還為了開什么車的事而一陣舌戰,她沒好氣地說:“奕風,你要吃醋也別挑這個時候好不好?”
“不是吃醋啦!要不然警方怎么找到你們?”
“噢,對喔……俞克偉的車是大紅色的橫架,很俗的那種紅,而殺手的是白色賓士!”
“好!我知道了!”
奕風按斷了電話線。
這時殺手又連續發出三槍,“咻”、“咻”、“咻”地排射在靠近珞庭這邊的車門上,克偉哀叫一聲:“我的媽呀,我的車……”
“還管你的車?命都不要了嗎?”
珞庭吼了一句,他才乖乖地加速想超車,不過這會兒想快也快不了,大排長龍的車隊開始堵塞起來,而殺手車雖和他們不同車道,但中間卻只隔著兩輛車而已!
車隊緩慢移動如蝸牛,心臟不好的人恐怕早就急出病來了,珞庭心里嘀咕著警方何時才能趕到?搞不好趕到時她和克偉早已經一命嗚呼哀哉了!
她一顆心七上八下地掉轉過頭去看后面,正好看見白色車猛按了幾聲喇叭,霸王硬上弓地切入到他們一線的車道上來,現在他們正一前一后地隔了兩輛車。
克偉兩手放在方向盤上直發抖,口中喃念道:“老天爺啊,我可不想這么早死!這若逃得過,我發誓以后絕對不再這么花心。”
真是患難見“真情”,一被人追殺就可以知人心了——克偉似乎只顧著他自己,才不管珞庭的死活呢!珞庭除了心焦如焚之外,也懶得再跟克偉說半句話!
車隊時走時停,每一停下來就叫人心驚膽戰,珞庭正祈禱著警方趕快來到。這時頭頂上突然傳來直升機的聲音,還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之前,一輛空中交警的小直升機突然下降下來,就在克偉車前上方盤旋,許多開車的人也都莫名其妙地探出頭來往上看!
救兵已經來到,至少歹徒比較不敢輕舉妄動了吧?珞庭放心大膽地把上半身探出車窗外,用力地朝直升機猛揮手?罩薪痪匆娝耍部匆姍C上的駕駛員對他背后的兩名持槍刑警豎起一根拇指、朝下方指了指。
車隊突然快速行進起來,直升機亦步亦趨地跟在紅色車車頂上方,而后面白色殺手車似乎也緊追不舍。
經過一道公路出口時,只見白色車突然一個驚險萬分的急轉彎,開向出口逃逸,直升機一見狀立刻尾隨跟去!
珞庭松了一口氣,向旁座的克偉說:“好了,你想辦法把車停靠到路邊上吧,等警方自動來找我們。麻煩你行動電話再借我一下!”
珞庭立刻和印刷廠聯絡一聲,然后接下來只能坐在車里等,二十分鐘之后,兩輛警笛大作的警車趕到,后面跟著奕風的跑車。
“珞庭!珞庭……你沒事吧?”
奕風邊嚷叫著奔過來,珞庭苦笑了一下說:“還好,車毀人沒亡!”
而這時克偉正站在他的寶貝車旁左看右看,一臉懊惱郁悶地嘀咕:“真是有夠衰!我這叫作‘偷雞不著蝕把米’,衰斃了!”
珞庭走上前去跟克偉致歉了幾聲,其余的什么話她都懶得說,就由警方去處理吧!
她又轉向奕風說道:“印刷廠有事情等我過去交代,你可不可以先送我過去,奕風走過去跟內湖分局派來的刑警說了幾句話,然后回來跟珞庭說道:“我們走吧!”
克偉立刻哇哇大叫起來:“珞庭,那我怎么辦?”
“對不起,俞克偉,是我害你碰上這種意外的,而你的車,我……”
奕風站了出來,一臉正色地插嘴接說道:“我來賠!你看你的車進廠修要花多少錢,把賬單寄給我;現在請你和我們警方合作一下,把你知道的經過情形作下筆錄!”
一說完,奕風便催促珞庭上車。
在開往內湖印刷廠的途中,珞庭突然再也忍不住地輕聲啜泣起來。
“怎么啦?嚇壞了是不是?剛才那么危險你都沒哭,現在平安坐在我車里了,你才想起來要哭?”奕風心疼不已地柔聲說。
珞庭抽出面紙來吸吸鼻涕眼淚,沒好氣地反唇回敬一句:“你還幸災樂禍?要不然叫我哭給那個俞克偉看嗎?”
奕風聽了好窩心但仍故作驚訝地夸張說道:“哦——我知道了!原來哭給人家看也是要挑對象的,我真是受寵若驚,沒想到我在你心目中的分量這么重!
珞庭噗哧一聲破涕為笑,又氣又羞地朝他肩膀揮去一記小拳頭,啐聲罵道:“你皮又在癢了是不是?就會占人便宜,得了便宜還賣乖!”
“嘿!我皮一點,你不是更喜歡嗎?不過根據我的經驗判斷,你可能有‘暴力’傾向喔,要不然怎么老是捶我!”
“哼!因為你欠捶、欠扁、欠揍!”
奕風睨了她一眼見她那發飆的嬌俏模樣覺得真是一項享受,他又愛又憐地笑說:“喏,現在笑得出來了吧?你不知道你這一笑可以傾掉半條高速公路!”
珞庭被他逗得更是笑不可抑,她邊笑邊罵道:“你當我是巫婆在笑啊!好了,別鬧了,喂,我問你,剛才連直升機都出動了,不知道那批壞蛋現在到底抓到了沒有?”
奕風聳了一下肩頭,一邊拿起車上的無線電話,一邊輕說:“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問問看就知道了!”
于是奕風和刑警隊通話聯絡,因為無線電通話的關系,在車上的珞庭也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我是高奕風,現在情況怎么樣?”
“小高,你也在追嗎?”
他當然是在追,不過追的不是壞人。他言簡意賅說:“我的事還沒結束耶!那批槍手逮到沒有?”
“車找到了,被棄置在路旁,人應該跑不遠,那個地區已經被封鎖起來了。”
“什么?人跑掉了?那車主查出來沒有?”
“資料調查出來了,可是并不樂觀,因為三個星期之前,這輛賓士車就被報案失竊了!”
“失竊?”
又是一樁無頭公案?奕風愣了兩秒鐘,繼而想起什么似地又急問道:“那車主是誰?”
“是一輛公司車,登記的是一家海運貨柜公司!
有若看見一線曙光,奕風掩不住興奮地說:“趕快跟監理站查資料,看這家貨柜公司登記的負責人,是不是叫作紀建邦?”
通話完畢之后,奕風不禁為之折服地搖頭嘆道:“真是太精明了,就像一只老狐貍一樣!”
珞庭仍然不太明白其中文章,內心納悶地說:“奕風,你怎么會懷疑到這個紀建邦頭上?”
“是你自己告訴警方的呀!更正確地說,是那名黑衣騎士透露給你的線索,紀建邦不是在作貨柜進出口生意嗎?”
珞庭這才恍然大悟!澳悄阏f他很精明,這是什么意思?”
“這是事先經過周詳計劃預謀的!”奕風思路分明地為珞庭解釋道,“你想想看,這段時間為什么歹徒都按兵不動?原來是在替未來的‘毀滅證據’作準備,他先報案車子被偷,再伺機犯案,即使車子被警方找到了,那也牽涉不到紀建邦,只要他的手下逃得快加上如果連同來射殺你的手槍也找不到,那根本就沒有‘證據’可以將他定案!”
聽完之后,珞庭不禁心一沉。這么說來,她不是被人“白殺”了一場?而且也表示著:她的“亡命”日子還沒有結束!
霎時,珞庭感到四肢無力,聲音虛弱地問道:“那……那現在該怎么辦?”
“就看警方有沒有把人逮到,而且還要在他們身上找到槍才行,要不然人若不是在那輛白色賓士車上被逮到,又沒有槍的話,歹徒他可以推得一干二凈!不過,珞庭,你認得出來那車上的人嗎?”
珞庭極力在紊亂的思緒中理出一條路出來,也絞盡腦汁地想把記憶印象重新組合起來。
半晌,她不太有把握地輕說:“那輛車的玻璃有加反光,而且很暗,里面的人根本看不見,除了那個開槍射我的殺手,他戴著墨鏡……不過我應該認得他,如果要幫警方作人證,我義不容辭!”
“那太好了……噢,那就不好了!”
“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奕風一臉愁云慘霧、陰霾籠罩地憂心說:“如果你看見他們的人,而你又沒死,那表示他們更不會放過你了!”
頓時兩人都沉默下來,空氣凝結得教人窒息。
最后奕風支支吾吾地說:“珞庭,我想……你最好跟報社請個假,干脆暫時待在家里,什么地方也別去,這樣我們警方也比較好保護你!
看著奕風一臉擔心得頭發都快白的模樣,珞庭除了心疼不忍之外,還有著深深的內疚與自責,都是她太看輕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了,如果她今天要離開報社大樓時有向警方報告,這一場追殺意外也可能就不會發生了,現在不但害俞克偉的名車被子彈打得像蜂窩,甚至也拖累奕風要替她賠修車費!
她沉吁了片刻,繼而不想讓奕風擔心地輕松說:“也好……我也正希望能有時間坐下來,好好地完成我那第二本書!”
現在有出版社爭著要簽下她的第二本書,如果她先簽合約預支稿費,應該可以賠那筆修車費吧?但愿如此……
在槍擊追殺事件案發的當天晚上,警方便逮捕到了三名行跡可疑的嫌疑犯,然而正如奕風原先所猜測的,這三個人不但身上沒有查到任何槍械武器,而且他們又矢口否認跟被丟棄在內湖郊外的白色賓士車有任何關連;而最令警方無從查起的是:這三名嫌犯都是“無業游民”!
“無業游民”出現在內湖地區閑逛,這在法律上又沒有明文規定犯了哪一條罪,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之下,警方也只能留下這三名嫌疑犯的個人資料,然后無可奈何地放他們各自回家隨時待命以便能隨傳隨到!
警方打算在一、兩天之內,于不打草驚蛇的前提之下,把三名嫌疑犯藉口傳到刑警隊,然后由珞庭仔細看一看,是否可以認出其中一個,然而最重要的仍是“擒賊先擒王”!
現在被警方列為頭號嫌犯兼幕后主使人的紀建邦,在當天晚上就親自到刑警隊來把白色賓士車領回去,據說他外表長得斯文、態度客氣、談吐穩健得像一只老狐貍,一再感謝警方找到他的車,甚至還聲稱要提出一筆獎金給協助找到車的人,那個人當然就是沈珞庭嘍,不過在警方諸多考慮之下,已經代為婉拒了。
幸好珞庭也沒有“少賺一筆”的悵然,其實收了錢才叫做麻煩哪!因為領獎金的背后,可能也必須付出“生命”。
珞庭在隔天早晨上班時,便立刻向報社主管表明要請一段假,要審、要閱、要批、要編列的文稿,統統帶回家里去做,等于是她在家上班而已,報社沒有理由不答應。
另外值得可喜可賀的是:在這一天內,珞庭也順便和一家出版社談妥了簽立合約的事。她可以預支版稅稿費,預計一個月之后交書付梓;而她所任職的報社一聽到這個消息之后,便經由珞庭的直屬上司,也就是副刊的總編輯,特地來向珞庭主動表明要先連載這本尚未完成的書,珞庭本來就已完成了一部分,連載也并不是問題,只要她每天都固定趕一些進度就行了,于是她也一口答應了!
唉!沒辦法!現實社會嘛,人窮志不窮,可是三不五時也得為五斗米稍微折腰一下,她不打算靠任何人,當然更不能讓奕風為她平白背債!
等這些“頭寸”都調度好了之后,她立刻在報社里打電話跟俞克偉聯絡。電話一接通之后,克偉受寵若驚地連說:“珞庭,你這么掛念關心我,我真是太感動了……”
說著說著,還跟真的一樣吸了吸鼻子,好像感動得要痛哭流涕似的。
珞庭很不客氣地潑了他一盆冷水說:“別感動得太快,我是專程打電話跟你談你的愛車送修進廠的事!”
“我的車?高奕風那小子不是要替我修嗎?”克偉理直氣壯地反問。
有些人的腦袋八成是屬“豬”的,大概也欠人狠狠敲它兩下,珞庭無奈地嘆了一聲:
“俞克偉,你現在是我老同學兼好朋友的老公的哥哥,有時候我真的很不好意思罵你,不過你是欠人罵是不是?”
“我……我說錯什么啦?”
“請你稍微用腦袋瓜想一想好不好?高奕風是執法人員,辦案只是他的職責,跟你的車被人當槍靶又有什么關系?又有什么道理叫他來賠?”
“那、那……”
珞庭真是懶得跟他多說,便直截了當說道:“這件事要怪也只能怪我,是我不該叫你送我去內湖,害你遭到池魚之殃。所以,你的修車費由我來賠!”
“你?你來賠?珞庭,你別開玩笑好不好?我怎么會叫你賠?再說,也只不過是小錢而已,只要你以后多陪陪我去吃吃飯,喝喝咖啡……”
越說越不像話了,這不就變成是他用錢來“買”她?珞庭感到人格被污辱,連忙慍怒地說道:“謝謝你,但是不必了!我不做這種‘人格交易’,反正我會賠錢給你就是了,再見!”
她差點氣得腦充血,狠狠掛下電話之后,她忍不住口中低罵了幾聲“下流”,不過她也犯不著跟這種人一般見識,惟一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克偉和克萊雖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但是兩人怎么會相差得這么離譜?
更奇怪的是:怎么這些富豪家里,老是有這類三妻四妾的事?當然,俞克萊家是因為俞父前妻難產過世才續弦,而高奕風家則是高老的原配夫人被誤診為不能生育,所以才會有“借腹生子”的奇事。
兩家比較起來,都是各有苦衷,但是珞庭也不得不聯想到自己和奕風,若是將來兩人的愛情有了美滿結局之后,奕風也來個三妻四妾,搞得“大紅燈籠高高掛”,那她可得怎么辦?
一想及此,她忍不住低下頭來暗自偷笑,自己也未免太會胡思亂想了,再說經過這段時間的交往了解,她深信奕風不是個用情不專的人。
珞庭看了下手表,快接近正午了,這一天她只是來報社整理一箱要帶回家去編審的文稿,事情弄完了她可不敢再妄自行動,奕風也已說好要過來接她一起吃飯。
正引頸翹盼之際,奕風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嗨,珞庭,都準備好了嗎?”
“嗯!那一箱十幾公斤重的文稿,就由你代勞了!”
“那有什么問題?要連你也一起抱下樓去也可以!”
奕風輕而易舉就抱起那裝滿文稿的紙箱。珞庭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忍住笑罵道:“色狼!就光會想這些有的沒有的,走啦,辦公室里的人都在看我們吶!”
到了報社大樓門口,兩人上了奕風的車之后,奕風突然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說:“你會不會很餓?要不然我先帶你去見幾個人!”
珞庭立刻明白他在指誰,她有些手足無措地急說:“奕風,你說過要給我時間考慮的!”
“可是兩天過去啦,我決定要逼你一下,要不然你就永遠考慮不完了!當然嘍,如果你堅持不去的話,我也不能架著你,我媽跟二姨都在醫院陪我爸,我已經事先跟他們說了。”
“說了才征求我同意?”
“這叫‘先斬后奏’嘛!不過如果你現在要殺我頭,我也甘愿!”
該來的總該要來,再說她不是告訴過自己要“主動爭取”嗎?這也許是一生一次的真愛,難道她要未戰就先言放棄?
她嘆了口氣,然后說道:“好吧!可是你也真會挑時間,我今天這么邋遢……”
“誰說的?這才叫作‘天生麗質’嘛,自然就‘素’美!”
他就是有這種能耐,一句話就可以把她逗笑起來!
二十分鐘車程之后,兩人已來到中山北路二段的馬偕醫院,在靠近門口的路旁,奕風適巧找到了一處停車位,熄掉引擎之后,珞庭忍不住緊張兮兮地又問:“我這副德性真的可以嗎?你不怕我丟盡你的面子嗎?”
奕風伸出手來握住她微微冒汗的小手,柔聲安慰道:“我家人又不是洪水猛獸,你干嘛緊張成這樣?我就是喜歡你這副模樣。『美埠美,你只要扮演好你自己就好了,如果連你都會丟我面子,那全世界的男生都應該去撞墻自盡了;再說,蘊嫻已經替你把我家人‘搓湯圓’搓得圓滾滾了!”
“怎么樣?你不是說你爸爸——”
一句話還沒說完,兩人也都還坐在車上之際,突然有人莫名其妙地打開后座車門坐了進來,在兩人都還來不及反應之前,后面那個人便立刻把一枝槍管抵在奕風的脖子上,聲音比冰還冷地命令一句——
“不要動!你們的命在我手上,我隨時可以開槍!”
剎那之間,珞庭連尖叫的力氣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