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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逐彩虹的日子 6 想哭的時候怎么辦?
作者:衛小游
  “哈哈哈哈——”甘舜知笑得整個人差點沒在地上打滾。

  她彎下腰,雙手緊緊抱著自己的肚子,以減少橫膈震動時,過度拉扯已經笑到不行而有點抽痛的腹部肌肉。

  八、九個大男人就看著她一個人瘋了似的,不停地大笑。

  漸漸的,沒耐性的男人開始肘碰肘,低聲交談起來:

  老陳納悶地問江哥。“她怎么一直笑個不停。俊

  江哥搖搖頭,問阿德。“你剛剛拿給人家的茶是不是加了不該加的東西?不知道要不要找醫生過來看看?”聽說有一種迷幻藥會讓人不停地發笑。不知道依這癥狀看來會是哪一種?

  阿德搖搖頭。仙草茶是他從廚房冰箱里拿出來的,就只是茶而已咩,問題不可能是出在茶身上啦。“我猜她可能是在練功喔!

  阿德不但遍覽童話,還曾經拜在金庸大師門下潛心修行,因此凡舉各項名門武術都略通一二。

  利樹寬頗感興趣!芭叮毷裁垂?”

  阿德仔細地觀察后,得出結論道:“想當年,歐陽鋒和洪七公在華山頂上大笑三聲而死。而大凡內力深厚的大俠在練完功后,都能仰天發出長嘯,依我看來,眼前這位女俠若不是內力深厚的降龍十八掌傳人,就是跟歐陽鋒一樣倒練了九陰真經,才會有如此深厚,卻又完全看不出來歷的內功。這門武功著實古怪,必定是練功練到了極為爐火純青的地步,才能夠化笑聲為刀劍,殺人于無形,好比神雕大俠楊過那招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黯然銷魂掌一樣,這顯然是一門自創的新式武功——斷腸哈哈笑。高人、高人——”

  一只大手毫不留情地巴了阿德后腦勺一掌。利海粟睨著他道:“那你倒說說看,我巴你這一掌又是什么曠世絕學?”

  阿德七月半鴨,不知死活地道:“依我看來,大俠能夠無聲無息地以一掌奪人性命,唯凌波微步、玄冥神掌莫屬。只是此等神功失傳已久,不知這位大俠是從何處得到真傳?”

  “算你識貨!我跌進絕情谷底,剛巧撿到一籮筐武功秘笈。”利海粟頗認真地說。

  “真是lucky!”阿德眼睛發亮地說:“不知可否借我影印一份?”

  眾人差點沒噴飯出來。還好現在不是吃飯時間,不然肯定得浪費不少糧食。看來老板嚴禁吃飯時講笑話是有其道理的。

  甘舜知原本已經止住笑聲了,卻在聽見阿德鬼扯時又噗哧大笑出來。

  “哎喲,哈哈哈——”糟,肚子笑得好痛。

  阿德愣頭愣腦地問:“不知女俠現在又是為何發笑?”

  利海粟沒看過一笑能夠笑得這么久的人。

  這回他捉起老陳的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她足足笑了十分鐘不止嘍。還是說,她這輩子從來沒有笑過,打算趁這個機會一次笑個過癮?

  他頗不是滋味地道:“剛剛她是在笑我!

  用生肖來諷刺他,不知該稱贊她機智,還是該沖過去為她的大膽無禮掐死她。

  瞥向阿德,他補充。“現在,她則是在笑你!

  甘舜知邊笑邊用力地點點頭。沒錯沒錯。她從來沒看過這么好笑的一群人。

  “哈哈……”

  利海粟攤攤手,干笑兩聲!艾F在,我則是在笑她!贝蠹页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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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終于止住了笑勢。

  老天爺,她大概笑了整整十年的份了。

  甘舜知欠欠身,揉著笑到疼痛不已的腰腹,恢復平日一貫的正經,簡述自己車子拋錨,只好步行過來的小故事。

  既然誤打誤撞來到牧場,甘舜知決定拜托牧場的人幫幫她車子的忙。

  誰知道阿德脫口道:“拋錨?沒有啊。”

  甘舜知訝異地說:“可是引擎怎么就是發不動。”

  阿德道:“小姐喔,車子沒問題啦,只不過是沒油而已,你半夜開上來時,一定沒有檢查油箱對不對?”

  阿德答對了。甘舜知沒有檢查油箱。

  阿德又說:“還有,我已經把那輛車弄回來了喔。”

  甘舜知很是訝異。“可是,你怎么會知道那是我的車?”牌照上的號碼登記的是她的名字沒錯,但是他們根本連她叫什么名字還不知道呢。

  “我不知道啊,老板叫我去把車弄回來,我照辦而已。”

  甘舜知轉看向“ㄌㄧˋㄏㄞˇ ㄙㄨˋ”。一臉困惑。

  利海粟斜睨她一眼,仿佛她的問題實在不怎么高明!爱斎坏猛匣貋恚抢锞椭挥幸粭l不怎么寬的山路,想會車都很難,一輛車子擋在路中間,要其它車輛怎么通過?”牧場的卡車每天必須出入山區至少一趟,好把新鮮的牛奶運到加工廠和市區去。因此當發現路上有車擋住時,司機阿忠還氣呼呼的回來報備呢。

  利海粟曾經想過要把路面拓寬,但是只要一想到拓寬路面后可能帶來的后遺癥便又放棄了這想法。

  路面一旦拓寬,交通比現在更方便了,入山的人就會變多。而為了拓寬路面必須砍掉的那些樹卻也將無法再生長,當大雨一來,泥土很容易被沖刷掉。長久下來萬一造成土石流,那可得不償失。

  不過最近他聽說隔壁姓倪的準備自己重開一條路,接到省道去。不知道是真是假?

  如果真有這種事,他是不擇手段也得阻止倪可袞的。

  利海粟帶有一點挖苦意味的話,刺了甘舜知一下。她再轉過頭問阿德!澳俏业能嚹兀俊

  阿德指指屋外。“就停在外頭啊。”

  甘舜知跑到大門口一看。果然看到她那輛才買了五年的紅色國產車停在主屋外的一條車道上。

  時候已經接近黃昏了。

  甘舜知走到屋外,看著山谷地平那端的山巒邊緣透出夕陽的余暉。

  “我幫你加滿油了!卑⒌抡f。

  甘舜知是典型的只會開車不會修車的那種人!凹佑停磕隳膩淼能囪匙?”

  利海粟不知何時走了過來。“阿德是汽修天才,不用鑰匙也能開車。”

  “原來如此!彼[起眼,看著眼前一大片像是沒有盡頭的草原。

  知道阿姨的旅館就在草原的那一端,她想她最好趁天黑以前過去。

  猛地回過頭時,她訝異地發現“ㄌㄧˋㄏㄞˇ ㄙㄨˋ”這個牧場主人不知何時靠得她這么近,差一點、她差一點就碰到了他的胸口。

  瞪著他袒露出來的那一片平滑的肌肉,她退了一大步,向他伸出手!敖o我吧。”

  利海粟一對濃眉挑了起來。“給你什么?”一個吻?一個荒謬的想法在他腦海里一閃而逝。

  他的視線自然而然地移到她抿著的嘴唇上。

  先前當她還散著發躺在他床上時,他就注意到了。她有一張唇形優美的嘴……小巧卻飽滿,正適合親吻的……

  即使現在的她看起來還帶著久睡醒來后的邋遢樣,一點兒都不是那種會讓人怦然心動的美女。

  可是……

  猛地擊中下腹的一陣緊縮,令他的嘴不由得濕潤起來。

  想起阿德對牧場里嚴重缺乏女性的一串形容,先前他只當笑話來看,而現在他卻有些同意了。

  因此他會產生這種生理反應,完全是正常的。

  甘舜知瞇起眼睛!拔业陌 !彼攘怂牛冒,他的確算是救了她。他把她帶回來他的牧場的時候,應該有順便把她背在身上的包包一起帶回來吧。

  “你沒看見嗎?”

  “什么?”

  “你睡醒時沒看見嗎?就放在床邊啊!比绻傅氖悄莻有點可笑的企鵝造型背包的話。

  “喔,我去拿——”她急著轉過身,但利海粟阻止她。

  “阿德,你去拿,在我床邊,一個看起來像只企鵝的袋子!

  阿德飛奔而去。

  利海粟雙手環回胸前,低頭看著她說:“阿桃說你連廁所都找不到,我最好幫點忙,免得你迷路!

  甘舜知沉默了良久。從一開始看見他到現在,她不是沒有感覺到他們之間似乎存在著某種奇怪的……氣氛。一種她從來不曾經歷過的陌生感覺。因此她無法分析它。

  當他大笑時,甘舜知覺得他是迷人的。

  當他說笑時,則有一點低級加不正經。

  而當他不笑也不逗人笑時——原來他還有這一面啊——則顯得有些危險且難以捉摸。他金栗色的眼睛時而閃爍,時而晦澀。

  “籠里的隼!彼恼Z言仿佛超越了她的意識。當她說出口時,她才察覺到自己說了什么。

  甘舜知掩住嘴巴。奇怪,她剛剛是被附身了嗎?

  利海粟詫異地看了甘舜知一眼。當阿德拿著她的企鵝包包跑過來時,利海粟伸手接過,再塞給她!澳萌,你的企鵝。”

  三種面貌的利海粟給她選擇的話,甘舜知百分百會選擇第一種。不過這個目前在她心目中還停留于注音文的男人,或許還不止只有三種面貌。

  不知道他自己留意到沒有?就連陽光照在他身上所投射的陰影明暗也都各自不同。

  真像一條變色龍呢。

  她將包包抱在胸前,熟練地掏出夾袋的車鑰匙。

  打開車門后,她回頭向牧場里所有在場的人揮手致意道:“各位,多謝照顧啦!這段時間我就住在羅家的旅館,以后見面的機會應該還很多。再見了。”

  她坐進車里,發動引擎。果然這回引擎很聽話地動了起來。

  在她熱車時,利海粟來到她拉下的車窗前,矮身看著她。“等一等,羅家旅館現在已經歇業了。”

  “我知道。”她回答。

  利海粟不明白!澳敲矗垎柲闶菧蕚湟欠ㄈ肭,還是只是一名搞不清楚旅館營業狀況的游客?”補充,呆笨的游客。

  羅姨前幾天出國去了。身為鄰居,利海粟認為他有必要關切一下。

  甘舜知則猜想著阿姨跟這名牧場主人的關系有多好?阿姨在信里甚至提及如果她需要幫助,可以向牧場的人尋求協助。

  如果她真的要在這里住一陣子,那么,可以想見的,往后會經常見到對方。

  她應該要告訴他:她是阿姨的外甥女。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猜測和誤會。

  但,也許是進到山谷以后,便感覺到漂浮于這個地方的空氣中,某種狂野的粒子所帶來的影響。甘舜知很得意她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因此決定不告訴他。

  她緩緩地踩動踏板,車子緩緩往前滑行。

  利海粟收回按在她車窗上的手,追著她小跑步起來!拔梗氵沒說呀?”

  甘舜知嘴上的笑痕愈來愈明顯。

  原來的小跑步不得不跨大步伐。利海粟有些生氣這個女人居然敢不回答他的問題就想落跑。

  當她的車速愈來愈快,他大吼道:“該死,你到底是什么人?”

  甘舜知放開手煞車,笑出聲來。她頭探出車窗向后看,讓她的聲音清楚地傳遍了整座山谷,也傳進了他的耳中。

  一個突如其來的想法冒出她的腦海,接著她就不假思索的說了出來:

  “我是來追彩虹的人!”

  利海粟心臟仿佛被狠狠地擊中一拳,倏地雙腳被釘在原地。

  看著她開著車技術不良地在他的草原上斜來歪去。

  這女人當他的牧場是練習蛇行的場地嗎?

  早知她開車是這種技術,即使必須放掉她輪眙的氣,他也不會讓她開上路。

  下回她若再出現在他的牧場上,唯一的交通工具必須只能是她的腳。

  他會讓他的工人留意那輛可怕的國產車的。

  難以自持地為他放牧在草地上的乳牛捏一把冷汗。心情復雜地想道:

  可惡,原來她竟是個偷馬賊。

  不久前,他才將他那匹費了好大心力才馴服的馬命名為“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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