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夢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話,“你剛剛跟我說什么?”
“我說我要跟你離婚!敝傥膱远ǖ挠终f了一遍,雖然他心里覺得非常對不起妻子,但他還是堅持要跟她離婚,因為他已經不能自拔的愛上了另一個女人。
“為什么?為什么要跟我離婚?我知道……你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對不對?”夢綺抱著一絲希望問。
“不!夢綺,我是非常認真的。”仲文一句話就否定了她的希望。
“為什么?是不是我說錯了什么?或是做錯了什么?你告訴我,我會改的,我一定會改的!”夢綺急切的抓著仲文的手臂問。
“不!不是你的問題!”仲文搖搖頭,“是我!是我不好!我對不起你!彼⒕蔚恼f。
“你對不起我?你為什么說對不起我?”夢綺一聽不由得倒退了兩步,她瞪大了眼睛看著仲文,顫聲的說:“難道你……難道你……”她實在不敢再往下說了。
仲文避開了她的目光,點點頭說:“是的,我愛上別的女人了!
夢綺聽了不禁又向后退了好幾步,直到她碰到了沙發無法再向后退為止。她轉過身背對著仲文,手緊緊的抓住沙發,仿佛那是她的救生圈一般。她的手指關節因太過用力而泛白,身子不停的顫抖著,眼淚也隨之掉了下來,滴落在沙發上,剎那間,夢綺覺得她的世界仿佛就在她的腳下整個崩潰瓦解了!
“為什么?為什么你要這樣對我?!為什么?”夢綺哭喊的說。
仲文伸出手想要安慰她,可是才伸到一半他又將手縮了回來。
“夢綺,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真的覺得很抱歉,我不求你能夠原諒我,但是我希望你能答應跟我離婚,我會感激你一輩子的!
“她是誰?”夢綺轉過身來看著仲文問。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又何必一定要知道她是誰呢?”
“我認識她嗎?”夢綺追問。
“不!你不認識她,你從來沒見過她!
“你告訴我,我究竟哪一點比不上她?只要你告訴我,我可以改的呀!”
“你沒有比不上她,你們是兩個完全不同典型的人!
夢綺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哭著說:
“為什么?為什么你要這樣對我?我到底哪里做錯了?讓你這樣對我?為什么?為什么?”夢綺已經泣不成聲了!拔覀兘Y婚才短短五年的時間,你就已經愛上了別人,難道我真的這么失敗嗎?我真的這么失敗嗎?”夢綺不但是在問仲文,也是在問她自己。
“不!夢綺,你別這么說,我說過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真正錯的人是我,是我對不起你。”
“我自問從我們結婚后,我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你的事,為了怕影響你工作的情緒,我辭掉了工作,專心的在家里做一個賢妻,雖然沒有替你生個一男半女,但那也是你自己說要多享受幾年夫妻生活的呀!我每天將家里打理得整整齊齊、舒舒服服的等你回來,可是我等到了什么?我等到了丈夫的背叛!”
夢綺說完,便站起身沖進了臥室里,拿起了她的皮包和車鑰匙后又轉身沖了出來。
“夢綺!夢綺!你要去哪里?”仲文伸手抓住了她。
夢綺轉身甩了他一巴掌,然后掙開他的手跑了出去。仲文追到門口突然停下來,他心想或許該讓夢綺自己一個人先靜一靜,于是他又轉了個身準備回到臥室里,就在他回臥室的途中,他看見餐桌上擺了一桌的精致佳肴,并且還點了蠟燭,仲文這才想起今天是他跟夢綺結婚五周年的紀念日,他心里覺得非常的懊惱。
“唉!我這該死的混蛋,我應該再多忍幾天的,我怎么能在我們結婚紀念日的這一天告訴她這些呢?!我一定傷她傷得很深,我對不起你,夢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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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綺坐在她的BMW跑車里,忍不住的趴在方向盤上大哭特哭,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直到能稍微控制住自己后,她抬起頭用手背拭去臉上的淚水,拿起車鑰匙想要發動車子。她試了好幾次才終于將鑰匙插進孔里,將車子發動后開出車庫,然后猛踩油門急駛而去。
不知不覺的將車子開上高速公路,她漫無目標的開著車,將油門緊踩到底,讓車子開得飛快。由于是深夜,高速公路上并沒有什么車,所以讓她更暢行無阻的行駛在路上。
夢綺不知道自己究竟開了多久的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開了多遠,她只是一直這么開著開著,直到她覺得累了,才漸漸松開油門將車速放慢下來,她看了看四周,不知自己現在已經開到了什么地方,于是她將車子開到最右邊的車道上,準備在下一個交流道下高速公路。
過沒多久,終于看到了指標,她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從臺北一路開到高雄了。她將車子駛進市區,隨便找了家飯店想要休息一下;當車子停在飯店的門口,飯店的門房立刻走到車旁為她打開車門。夢綺拿起身邊的皮包下了車,抽出了一張千元鈔票交給門房,然后對他說:
“可不可以麻煩你,幫我把車子開到加油站將車子的油加滿?”
“當然可以。”他禮貌的接過鈔票。
“那就麻煩你了!
夢綺說完就轉身走進飯店,一走到柜臺前,柜臺的服務小姐立刻起身迎接她。
“您好,歡迎光臨!請問需要什么服務嗎?”柜臺的服務人員露出一慣的親切微笑。
“麻煩你給我一間單人房!眽艟_簡單的說。
“好的,請問您要哪一種等級的?”
“隨便!眽艟_相信自己根本就沒有心情去注意到房間的好壞。
服務人員看了她一下又禮貌的說:“那麻煩您將證件借我登記一下!
夢綺打開皮包,從里面找出了她的身份證交給服務人員,柜臺小姐接過她的身分證后,將她的資料輸入電腦,接著她轉身從后面的柜子里拿出一串鑰匙,將它交給早就站在一旁等候的服務生,請他帶夢綺到她的房間。
柜臺小姐好奇的看著夢綺離去的背影。心想,看得出來這位小姐曾經哭過,因為她的雙眼腫得跟個核桃似的,而且臉上的妝也都花了,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讓她哭成這樣?
夢綺到了房間之后,從皮包里隨便抽出一張鈔票遞給服務生將他打發掉,便隨手將皮包往旁邊一扔,然后坐在化妝臺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發呆,這時她又想起了今天發生的一切。
今天原本是她和仲文結婚五周年的紀念日,她一整天的情緒都相當高昂興奮;她特地到百貨公司買了一套非常性感的睡衣,而且還忙了一個下午,準備了一桌精致的佳肴,想要跟仲文共度一個非常特別、非常羅曼蒂克的夜晚,誰知道迎接她的居然是仲文要跟她離婚的消息。
夢綺想到這里,淚水忍不住又掉了下來,她站起身奔向床,趴在枕頭上痛哭,心里吶喊著,“為什么?為什么他要這樣對待我?難道我做的還不夠嗎?!”
夢綺是在仲文的公司與他相識的,這家公司的規模相當大,是臺灣最具知名度,也是最賺錢的公司之一。這公司是方家家族企業中的首腦,除了本身的業務外,也管理整個方氏集團;而方仲文是方家唯一單傳的獨子,所以他一離開學校,就開始接受嚴格的訓練,準備接管方氏企業。
當夢綺遇到他時,他早已獨當一面的撐起公司了,那時的夢綺只不過是一個甫出校門、剛踏入社會的社會新鮮人,當時她到方氏企業來應征秘書,而仲文剛好從他的辦公室走出來,仲文一看到夢綺,就被她所散發的恬靜氣質給吸引住,他心想,所謂的不食人間煙火,大概就是像她這樣吧!
仲文立刻掉頭走回自己的辦公室,拿起電話交代下面的人幫他查一查這名女子是誰?到他們公司做什么?
過沒多久他的屬下馬上就回報,原來這名女子叫做施夢綺,是來應征仲文的秘書的。仲文心想,這實在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于是他又交代下去,要他們省去初試,直接帶她來他的辦公室,他現在就要親自面試她。
仲文坐在辦公桌后,無意識的翻著桌上的公文,他翻了半天根本連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過了一會兒,他的秘書就將夢綺帶進了他的辦公室里,仲文一看到她就將手上的公文合上丟到一邊,接過秘書遞給他的人事資料,仔細看了一下里面的內容后,他抬起頭來看著她。
“你才剛從學校畢業?”
“是的。”夢綺心里緊張萬分,這是她第一次出來應征工作;她剛剛才通過筆試,正準備接受面試的時候,就突然被叫到這里來,再加上一路上其他員工看她的眼神又是那么的奇怪,此刻的她更是緊張得幾乎可以聽到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仲文看著她,整個人都被她深深的吸引住了,他知道自己已經愛上了眼前這名女子,愛上了她的恬靜、愛上了她的嬌羞,更愛上了她所散發出來的那股優雅的氣質,于是他簡單的問了夢綺幾個問題后,就要夢綺回家去等候通知。
他看著夢綺離去的背影,知道自己一定會雇用她,仲文暗暗的提醒自己千萬不要表現得過于明顯,免得一開始就將她嚇跑了,讓她以為自己對她有什么不良的企圖,雖然他確實對她有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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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綺離開方氏企業大樓后,回頭看了一眼,嘆了一口氣,心想自己大概是沒希望了,看剛剛面試她的那位主管面無表情的樣子,她就覺得希望渺茫,誰會要一個剛出校園、什么經驗都沒有的人當秘書呢?尤其是規模這么大的公司。
可是當夢綺回到家不久,她就接到了通知,要她明天一早就到公司報到,開始正式上班,她聽了簡直欣喜若狂、興奮萬分!沒想到她會有這么好的運氣,她原本還以為自己沒希望了呢!
隔天,夢綺去上班后才知道,原來昨天面試她的主管就是她現在的頂頭上司,也是公司的總裁,方氏企業未來的繼承人。她更萬萬沒想到他會對她這么一個再平凡也不過的人有興趣,就在他猛烈的追求攻勢下,沒多久夢綺就臣服了。而這一切,仿佛就像是昨天才剛發生的事般,那么清楚的歷歷在目,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都走樣了!
夢綺在嫁給仲文后就辭去了秘書的工作,在家里當一個專職的家庭主婦,可是她又怕這樣一直待在家里會與社會脫節,日子一久會讓仲文對她產生厭煩,所以她又參加了各式各樣的活動,但都以不妨礙到她的家庭生活為主。她每天勤于運動,好保持健美的身材,為了避免變成黃臉婆,她也每天將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仲文回來,她自問自己并沒有失職的地方,可是到最后仲文還是變了心,為什么?這到底是為什么?夢綺在心里不斷的問著自己。
她將頭埋在枕頭中不斷的哭泣著,直到她哭累了睡著為止。隔天夢綺醒來后,看了一下四周陌生的環境,一下子反應不過來,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處?過了一會兒,她才想起昨晚發生的事,忍不住的眼眶又濕了,她用力的眨著雙眼想將眼淚;厝ィ嬖V自己不能再哭了,事已至此,無論她再怎么哭也沒有用了,她現在必須堅強起來面對這一切。
她下床走進浴室中,用冷水拍打著自己的臉,抬起頭看著鏡中的自己,她看到自己哭得又紅又腫的雙眼,于是又用冷水拼命的潑向自己。等她發泄夠了之后才脫下身上的衣服,她看著手中的衣服,這是她特地為了她與仲文的結婚紀念日而買的,沒想到他居然這么狠心,在他們結婚紀念日這一天宣布要與她離婚。
夢綺用顫抖的手將衣服丟到一旁然后轉過頭去,沒多久她又忍不住的轉回頭,盯著攤在地上的那一團衣服,她走向前去拾起衣服,雙手緊緊的抓著,有一會兒的工夫,她差點就要將那件衣服用力撕破,還好她即時想起了自己目前就只有這么一套衣服,要是將它撕破就沒衣服穿了,于是夢綺將衣服用力的往外一丟,并且關上了浴室的門。
她快速的洗了個澡后,就拿起皮包和鑰匙離開飯店的房間,來到樓下將房間退了,開著車子四處亂逛,不知不覺的將車子開到了西子灣。夢綺將車停在停車場后,下車往堤防邊走,她坐在岸邊的椅子上看著波濤洶涌的大海。今天海邊的風浪特別大,聽氣象報告說是因為剛好有一個臺風從臺灣旁邊擦身而過,雖然臺風沒有直撲臺灣而來,但它的外圍環流還是間接影響到臺灣。雖然現在并沒有下雨,但天空始終陰陰的,因為受臺風的影響,所以風特別的大,連帶的也影響了海邊的風浪,海浪拍打到岸邊,激起的巨大浪花,將附近都濺濕了,坐在岸邊的夢綺當然也不例外,她全身上下幾乎都給海水淋得濕透,可是她似乎一點感覺也沒有,只是坐在那里一動也不動的呆呆看著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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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偉凱騎著他那臺重型機車來到了中山大學,由于現在還是暑假,所以學校并沒有什么人,他今天是特地到學校來找他的教授和拿成績單的。他將摩托車停好后,摘下安全帽掛在車子上,邊用手指梳了幾下頭發,邊往學校里面走;這時他的眼角突然瞥見了有個女人獨自坐在堤岸邊,他好奇的看了她一眼,心想,在這種鬼天氣里,怎么還有人坐在那里呢?看岸邊的風浪那么大,可想而知她一定被海浪打得渾身濕透了,怎么她還一個人坐在那里傻傻的看著大海呢?算了!管她那么多,他還是先進去拿他的成績單比較要緊!
兩個多鐘頭后,偉凱由學校里走了出來,他好奇的又往堤岸邊看,想看看剛才坐在那邊的那個女人還在不在,結果他看到那個女人還是跟之前一樣的坐在原來的位子上,似乎連姿勢都不曾換過,還是跟偉凱進學校前所看到的姿勢一樣。偉凱好奇的往她的方向走過去,這時又有一個巨浪打上來,偉凱連忙往旁邊一跳避開了海浪,他抬起頭看向她,發覺她似乎像是沒有感覺似的連眼睛也沒眨一下,就這么任由海水打在自己身上。
“小姐,你怎么啦?現在海邊風浪這么大,你怎么還坐在這里?你難道不怕感冒著涼嗎?”偉凱好心的問。
夢綺過了好一會兒才終于反應過來的看著他,她看到一雙充滿關心的眼睛正盯著自己,可是她現在實在是沒有心情跟任何人講話,所以她便站起身打算要離開,她一站起來就覺得頭暈目眩、眼前一片漆黑,接著就失去了意識。
偉凱在她身子滑落到地面之前即時接住了她,他喊了她幾次她都沒有醒過來,偉凱伸手碰了一下她的臉頰,發現她的臉好燙,他趕緊摸摸她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額頭。
“糟了!怎么這么燙!這個傻瓜不知道在這里坐了多久?難怪要發燒了。怎么辦呢?我看還是先將她送去醫院再說吧!”
他看了看四周,心想這里不太好叫到計程車,而她現在人昏迷不醒,又不能用摩托車載她,這可怎么辦才好?突然他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辦法,他伸手抱起了她,快速的往他停摩托車的方向走去。偉凱先將她放下靠在旁邊的車子上,然后快速的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想辦法讓她坐上摩托車,再用外套將他們兩個緊緊的綁在一起,接著他就發動車子急奔醫院而去。
他站在急診室里看著醫生幫她做檢查,等一切都告一段落后,偉凱便急忙的問醫生,“醫生,她怎么樣了?要不要緊?”
“不要緊,她只是太久沒吃東西,再加上受涼發燒,所以才會昏過去,待會兒我讓護士給她打瓶點滴,等點滴打完后你就可以帶她回家了!
“謝謝醫生。”
“不客氣。你是病人的家屬嗎?”
“不是,我是在海邊遇到她的。”
“那就比較麻煩一點了,不過沒關系,一會兒讓護士小姐帶你去辦一下手續,你得先幫她掛個號才能領到藥!
“可是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怎么幫她掛號呢?”
“沒關系,護士會告訴你怎么做的。”
“我知道了,醫生!
“還有,”醫生又看了躺在病床上的夢綺一眼說:“我看她全身都已經濕透了,我建議你先去給她弄件干衣服來,好讓她待會出院的時候穿,我現在讓護士先給她換上醫院的衣服!
偉凱跟著護士小姐辦好手續后,就到醫院附近的商店買了一套運動服,他回到醫院后就一直坐在夢綺的身旁看著她,一直到打完點滴她都沒有醒過來,他著急的問醫生,“醫生,你不是說她不要緊的嗎?怎么她昏迷了這么久都還沒有醒過來呢?”
于是醫生又幫夢綺再做了一次檢查,他檢查完后對偉凱說:“她只是身體虛了一點,所以才會一直在昏迷的狀態,沒關系的!
“那她什么時候才會醒過來呢?”
“這很難說,也許再過一會兒她就會醒來了!贬t生停了一下,又說:“不過我們剛剛接到通知說待會兒會送來一批車禍的病人,而現在我們醫院急診室的病床又不太夠,反正她的點滴已經打完了,燒也退了一些,所以我想你可以先帶她回家休息,只要按時讓她吃藥就可以了。”
偉凱看著醫生為難的臉色只好答應,他請護士幫夢綺換上他剛買的運動服后,就叫了部計程車將她先載回他住的地方,他將夢綺安置在他的床上后,又回到醫院將摩托車騎回來。
他在回宿舍的途中,順便買了些吃的東西當晚餐;氐剿奚峥戳颂稍诖采系膲艟_一眼,她還是在昏睡當中沒有醒過來,偉凱放下手上的食物,走到床邊摸了摸她的額頭,發現她的燒已經退得差不多了,他輕輕搖了她幾下想叫醒她,可是她還是沒反應,于是只好讓她再繼續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