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沙群島中的t個小島。
「碰!」一聲巨響,島上的鳥獸好象習以為常似的,聽到這聲巨響并沒有因而嚇得四處驚慌逃散,有一、兩只褐色的小野兔,還好奇的望著島中央的一株大樹。
大樹生得十分的濃密,它的根彎曲盤結,泄漏了它年代悠久的歷史,此刻從它粗壯的樹干上方的一個圓洞,冒出了一縷青煙。
巫小薇彎下腰把地上散的到處都是,而且冒著青煙的書撿起來,她手上系著六個輕巧、形狀像酢漿草的綠色小鈴,隨著她的動作,發出一聲聲悅耳的鈴聲,打破了樹屋閣樓的沉重寂靜。
巫小薇十分感謝這鈴聲,因為至少室內的氣氛不再那幺令人窒息的沉悶。她用眼角偷偷的瞄了她姑媽一眼,巫紫菀正板著一張臉,目光嚴厲的瞪著她,小薇心虛的轉過頭,背對著她姑媽,撿起另一本書。
「我只念錯了一個字嘛!怎幺差這幺多!」小薇輕聲的嘀咕著。
她將書抱在自己的懷中,然后再彎下腰撿起地上的最后一本書,當她直起身子后,手腕上的鈴聲也靜了下來,這時小薇聽見另一種聲音--那是一種不耐的聲音,好似有人正生氣的用腳輕拍著地板,等著。
而那個人正是巫紫菀。
小薇皺了皺她小巧的鼻子,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然后她慢慢的轉過身來。當她看見巫紫菀的嘴唇正無聲的動著,她的心,「咚」的一聲往下沉,因為她知道姑媽又在無聲的數著數字,想要控制住自己的脾氣,小薇同時也知道,她又讓她姑媽失望了。
小薇再次重重的嘆了口氣,轉身把懷中的書放回書架上,然后抬起她渾圓的下巴,面對姑媽,等著她數列一百,小薇在心中暗自想著:希望只是一百。
這時一只白的像雪的貓,從室角的一張桌子底下鉆了出來,顯然牠剛才是到桌下去避難的,小薇望著白貓,心緒卻神游到她的幻想國度去了。她搖搖頭,想清理一下自己的思緒,同時一方面告誡自己:巫小薇!別再作白日夢啦!妳知不知道,這就是妳的大毛病?!一個巫術使得很差的女巫,但是腦中卻一天到晚胡思亂想,妳呀!真是有夠差!
那只跳到桌上的白貓--雪兒,是巫紫菀的助手,牠最主要的任務是幫助女巫傳達消息,但是女巫有難時,牠也會保護她或給予警告,小薇心不在焉的找尋著自己的助手--阿黃,牠是一只肥胖的黃鼠狼,此刻正舒服的蜷曲在一張椅子上,呼呼大睡。
小薇不禁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別抱怨了!阿黃是唯一肯做妳助手的動物,小薇在心裹輕聲的說著。貓是一種高傲的動物,當她向牠們提出請求時,牠們都不肯,不過小薇也不能怪牠們,有誰愿意受一個笨拙,又不能控制自己巫術的女巫差遣?至于貓頭鷹,牠們是太聰明了;而烏鴉呢,牠們是看了小薇一眼,便理也不理,拍拍翅膀就飛走。
小薇看著阿黃在牠的好夢中,懶懶的翻個身,將牠的大肚子朝上,然后還輕微的發出一聲聲「呼--咻--」的鼾聲,她看了不禁搖搖頭。
「小薇!我到底該拿妳怎幺辦?」巫紫菀總算開口說話,她是一直數到兩百才穩定了自己的情緒。
小薇聽到姑媽的話,她心中不禁更加的難過,她知道這一次自己又讓姑媽大大的失望了。姑媽是小薇唯一的親人,她們就像母女一樣親。
小薇的父母在她六歲時,發生車禍去世了。小薇的父親是位巫師,不過這個秘密只有小薇和她母親知道,而小薇的母親則是平常人。當年小薇的父親要和她母親結婚,曾遭受到強烈的反對,因為巫師或女巫是向來不和外界的人通婚的,可是小薇的父親卻不顧一切娶了小薇的母親,也因此與巫界斷絕了關系。
當巫氏夫婦去世后,小薇的舅舅十分不愿意負責監護小薇,正當他們不知該拿小薇怎幺辦才好時,巫紫菀出現了。她的出現是那幺的突然,沒有人知道她從哪里冒出來的。只是有一天清晨,她站在小薇舅舅的大門口,說她是小薇的姑媽,愿意負起監護小薇的責任,而小薇的舅舅正巴不得丟掉小薇這燙手山芋。所以從那時起,小薇就被紫菀從臺灣帶到這個小島上,而她們之間也建立起像母女般的感情。
「怎幺一個字就差那幺多……」小薇不知該說些什幺,她雙手絞緊,不安的從她濃密的睫毛下看著紫菀。
「在咒語中,每一個字都非常的重要!棺陷疑钗艘豢跉猓瑫r把手背到后面繼續說:「不只是這樣,聲音語調的輕重也十分重要,因為它賦予咒語力量,然后妳必須要集中妳的注意力,別胡思亂想!顾钌羁戳诵∞币谎邸
「好啦!妳仔細看著。」紫菀告訴小薇。
她站在小薇的右手邊,當她輕輕舉起她的雙手時,陽光從她身后照射進來,讓她整個人被籠罩在太陽的光輝中,表情嚴肅,整體透出一股幻夢般的不真實。
小薇不禁看得有些呆了,她同時也在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敬意,她的姑媽好似從天上下凡來,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巫紫菀已經有五十多歲了,但是她那頭濃密的頭發仍舊又黑又亮,此刻她正穿著白色絲綢像希臘女神般的衣服,歲月并沒有在她姣好的臉上留下太多痕跡,她看上去彷佛只有三十多歲,莊嚴、風采不俗。
室內十分寂靜,只有紫菀喃喃念咒的聲音,突然之間,一陣輕風從窗外吹進來,在室內打了一個轉。
「來!」紫菀用有力渾厚的聲音說著。
剎那間,在書架上的書,慢慢的飛起來,一本接著一本,在紫菀身旁圍繞著,形成了一個圓圈,當她將手慢慢放下時,所有的書慢慢的落到桌上,而且排迭得非常整齊。
「姑媽!妳讓這件事看起來好簡單唷!」小薇輕嘆了一口氣說。
「傻孩子!是不難,只要妳集中妳的注意力!棺陷矣行⿶蹜z的說著,然后她輕輕的拍兩下手,所有的書在一下子之間,又全部都回到書架上,「好了!現在換妳試試!」
小薇看看紫菀,然后深吸了一口氣,開始低聲念咒,當她舉起雙手時,她手腕上的酢醬草鈴,發出一陣叮叮的聲音,小薇張開一只原本閉上的眼睛。
「小薇!集中精神!」紫菀斥喝著。
小薇試著集中精神,但是架上的書絲毫沒有移動半吋,她不禁把眼睛閉得更緊。
「想象著書移動的情形!小薇,妳必須要用心眼來施法!」紫菀叮嚀著。
小薇想起姑媽讓書漂浮在空中的情形,她抬起渾圓的下巴,將手舉得更高!竵!」她命令著。
書架上的書搖晃了一下,向前移了兩公分,然后就又不動了。
「集中精神!」紫菀用不失莊嚴又含有一絲期待的聲音說。
「來!」小薇張開她的雙手,拚命在心中想象著架上的書飛向自己的情形。
架子上的書向前動了動,大約有半個書身已經離開了書架。
「來!」小薇用有力的聲音清脆的喊著,同時她也張開原本緊閉的雙眼,所以她看見架上的書正朝著她迎面而來!膏!真是要命!」她十分狼狽的往地下一蹲,躲過了朝她面上砸過來的書。
接下來一陣強風從窗戶外吹了進來,將書架上的書全都吹了起來,紛紛的砸向四方,雪兒早巳躲在桌下避難。一本紅色封皮的書,落在阿黃的頭上,這下子牠可是全醒了,拖著肥胖的身體躲到椅子底下去。
「噢!真是要命!」小薇著急的看著她所制造出的這一團混亂,一面還不時要閃躲向她飛來的書。
轟!一聲,小薇轉頭,正巧看見姑媽手中抱著一本好厚好大的藍色硬皮書,不平衡的往后倒栽下去。
「噢!真是要命!」小薇低嚷著。
巫小薇!快想辦法停止這場混亂!小薇在心中跟自己說。停止的咒語好象是和什幺有關……她在心中飛快的想著,好象是……
「老鼠嗎?」小薇不自覺的將這兩個字喊出來。頓時,室內出現了一百多只灰色肥胖的大老鼠。「噢!真是要命!」她將雙手放在嘴上,吃驚沮喪的看著滿地到處亂爬的老鼠。
過了一分鐘,強風總算慢慢的慢了下來,然后消失不見,原本還在空中的書,此刻也紛紛從空中摔落到地下,有幾本打中了在地上爬的大灰鼠,牠們發出嘰嘰的抗議聲。
「嗯哼!」小薇聽見身后傳來她姑媽清了清喉嚨的聲音,她十分不情愿的轉過身來。
巫紫菀原本整齊的頭發,此刻已凌亂不堪,潔白的衣服,也布滿了灰塵,她的臉臟兮兮的。雪兒的毛皮大衣,也是束黑一塊、西灰一塊。
「對不起!」小薇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她不敢迎視紫菀失望的眼神。
「小薇!我想照妳這樣的情形,我實在無法放心讓妳一個人到臺灣去住上兩年!棺陷艺Z重心長的說著。
「可是……」小薇聽見她姑媽如此說,著急的想替自己辯護,但紫菀揮一揮手,打斷了她想說的話。
「不行!」她看著小薇,「我知道妳很努力的學習,可是,妳實在是沒有辦法控制妳的法術。」說著,紫菀一面用手指了指室內的一片凌亂,她搖了搖頭,繼續說下去,「妳需要一個可以保護妳的人,一個有耐心、會照顧妳,能替妳……」
紫菀說著,不禁嘆了一口氣。她舉起手來,拍了兩下,一下子室內完全恢復成了原狀。所有的書都歸回書架上,翻倒的椅子也回到原來的樣子,滿地亂爬的灰色大老鼠在剎那間消失不見了,而紫菀也再一次穿著潔凈的白袍,頭發整整齊齊的,雪兒更不必說了,而阿黃也回到原來的椅子上繼續呼呼大睡。
小薇知道她姑媽試著告訴她,她!巫小薇,真正需要的是有個人能夠替她收拾她施法術后的殘局。她也知道自己無法控制好自己的法術,可是她實在希望能夠嘗試一下獨立的滋味。
最主要的是,小薇認為如果她可以一個人住,在沒有壓力的情況下,她一定可以學會控制自己的法術。在她與紫菀居住在一起的十五年中,小薇十分想要她的姑媽以自己為榮,可是她越想做好,越是把每件事搞得一團糟。當她面對紫菀失望的眼神時,她的心不禁狠狠的抽痛了一下,雖然紫菀從來都沒有明說,但是小薇總是能敏感的察覺姑媽的失望。
紫菀將在兩天內離開,到在太平洋中的一個小島上,學習和研究以兩年為一期的巫術大學會。小薇則想要利用這兩年期間回到臺灣恒春鄉下,奶奶的小木屋居住。巫老奶奶已經去世了,她的一間小木屋當初留給了小薇的父親,現在已經是小薇的。唯一的問題就是如何讓姑媽放人,小薇深信,如果她有這兩年獨處的時間,她一定能學會控制自己的法術,說不定她的法力還能更上一層樓呢!
「姑媽!妳說我需要有人保護我……」小薇有些猶豫的說:「妳想女巫的助手可以嗎?」
當小薇話一說完,雪兒馬上從桌上抬起頭來,不滿的望著小薇,牠的尾巴也慢慢的敲打著桌面,顯示出牠的不情愿。
「我是指我的助手。」小薇補充了一句,這時阿黃翻了個身,又埋頭呼呼大睡!冈僬f,女巫的助手的工作之一,不是有保護主人這項嗎?」
「小薇!妳那只阿黃唯一會保護的--就是牠自個的「睡眠時間」,我怎幺放心得下……」
「姑媽,等一等。」小薇打斷紫菀的話,她的眼神頓時亮了起來。「我老是出差錯的原因是因為我老是背錯咒語,假如我把咒語抄在紙上,隨時帶在身上,那樣我就不會忘了,不是嗎?」她充滿希望的說:「姑媽,拜托啦!請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拜托……」她半哀求半撒嬌的說。
紫菀望著小薇充滿希望的臉,內心掙扎著。
小薇眼睛連眨都不敢眨的看著她姑媽嚴肅的臉,內心祈禱著,「拜托!拜托!姑媽,請妳再多給我一次機會吧!求求妳!」
「好吧!」紫菀考慮了許久,終于拿定了主意。她在內心嘆了口氣,希望自己的決定是對的。「最后一次!」她抬頭對小薇說。
小薇吁了一口氣,整個人也因為能再多個機會而明亮了起來。她給紫菀一個亮麗的笑容,兩頰上的小梨窩也甜甜的露出來。妳不會失望的,姑媽,我一定一定會好好準備,通過妳的測驗!她在內心暗自的發著誓。
兩天過后,小薇全副武裝的準備好要到臺灣過她那兩年的獨立生活,但紫菀在內心自問著:問題是,臺灣可有準備好要迎接她這位迷糊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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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臺北
進口的奔馳轎車干順的滑過中山北路,晚上九點,交通的尖峰時間已過,但是路面仍是濕漉漉的,清楚的標幟出下了一整天雨的痕跡。
當九點十五分正時,轎車在一家十分豪華的飯店前停了下來,穿著制服的司機把車門打開,裹面坐著賀升企業的總裁--賀霆奕,和他的好友--羅皓寬。
羅皓寬看一看他腕上的表,然后抬起頭來對賀霆奕露齒一笑,「多謝啦!老友,你又替我贏了五萬塊!
賀霆奕只是挑高了他粗濃的黑眉,面無表情的看著羅皓寬。
羅皓寬不等賀霆奕開口詢問,他一看就知道他在要求解釋!肝腋嬖V林氏的老總,你老兄是世界上第一準時的人,他不信,所以我們就打了五萬塊的賭,賭你今晚一定九點十五到!顾σ恍,接著說:「當然,一定是林總那個老傻瓜輸了!
「他是外地來的吧!」一直都沒開口的賀霆奕此時冷冷的說了這幺一句。
「唉!老兄,你怎幺知道?」羅皓寬感到疑惑。
賀霆奕只是給他的好友一個「賀霆奕式」的笑容,那是在唇角維持著那似嘲弄又似不馴的,極淡極淡、淡到幾至不存的笑意,接著他便領先出了奔馳的車門。
「唉呀!我真白癡,那是一定的!沽_皓寬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一樣興奮,因為他知道,他猜對了賀霆奕那句話的含意,在全臺北商業界中,沒有一個人會和他打賭,尤其賭的對象是賀霆奕。
賀霆奕是賀升企業的總裁,也是賀家唯一的接棒人。在臺北商業界,只要提起賀家,那可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它是一個最注重傳統的豪門世家,其中守時也正是賀家傳統之一。
賀升企業從高級主管一直到打雜的小妹,沒有人不知道賀霆奕是每天準八點到公司,下午則準六點離開,中午一定在十二點吃午餐,除非有任何必要的應酬。
在商場上,賀霆奕則是一位重量級、可怕的對手,他是那種如果他打算去爭取自己所要的東西,一定會全力以赴,不達到目的是不會放手的人。而這也是他能讓賀霆奕這個名字如此響亮的原因之一,但最主要的是,商場上的人都知道賀霆奕的生意手腕。他總給人一種廝殺起來不要命的印象,就如士兵殺敵般的狠勁與拚勁。
賀升企業是在他二十多歲時接的手,那時他父親因心臟病而逝世,他在許多人懷疑的眼光中擔下重任。事實證明,賀升如今已比賀家大老爺主持時更擴大了三、四倍。而今日的賀霆奕更是一個跺一跺腳,全臺灣商場都要為之震動的風云人物。
許多商界人士都一致認同,賀霆奕是個像謎一樣的人物,在他的臉上看不出一點喜怒哀樂。而這點正是他時常成為新聞娛樂界追逐的焦點的原因,唯一能和他稍稍親近的人只有羅皓寬。
羅皓寬和賀霆奕在高中時代結識,直到大學畢業,繼而在商場上成為伙伴。羅皓寬雖沒有賀霆奕那樣顯赫的家勢,但是他自己本身也是個很肯拚、很肯努力的人。在賀霆奕的金錢援助之下,他也頗有成就,做得有聲有色。
但是羅皓寬心里明白,他雖然與賀霆奕是好友,他仍然和別人一樣,從未曾真正的接觸過賀霆奕的內心世界。賀霆奕有著非凡的自制力,常常控制自己的情緒于無形之中,而他與賀霆奕相交認識多年以來,他從來沒見賀霆奕大怒過幾次,更別提真正的笑過了。
有許多女人曾經費盡心機的想要捕捉賀霆奕的心,當然,從來沒有一個人成功過。羅皓寬曾打趣道:「若想打動賀霆奕堅硬如石的心,除非哪天有人能施展魔法,或是天仙下凡,否則他一輩子可能就只有那副冷冰冰的死樣子。」
今天晚上,這兩位有價值的單身漢同來參加一位商場上朋友女兒的訂婚喜宴。當他們并肩站在一起時,的確非常引人注意,尤其是女士們充滿愛慕的眼神。
兩人都穿著剪裁合身的黑色晚宴服,賀霆奕比羅皓寬要略矮兩吋。但是和平常男士比起來,他們都高出別人一大截。羅皓寬是寬額濃眉,眼不大而有神,鼻與唇皆寬得恰到好處,一頭烏黑微鬈的頭發,增添了幾分孩子氣。
賀霆奕則有張輪廓很深的臉,好象一個雕刻家雕出的粗坯,還未經過細工琢磨似的。那是張有棱有角的臉,線條明顯,眉毛又粗又濃,鼻子挺直,下巴堅硬,眼神高深莫測,全身散發出一股神秘、英氣逼人的男性魅力。最特殊的是他那一頭黑發中摻雜的一撮灰。這也是賀家傳統之一--男子在成年后,自然而然會出現灰發。
當賀霆奕轉身向司機阿德吩咐事情時,一位頭戴紅色頭巾,駝著背的老太婆,提著一籃玉蘭花走向賀霆奕。
「好心的先生,替你的太太買束花吧!好香的咧!」老太婆用一種沙啞低沉的聲音說著,一面露出缺了個門牙的笑容。
賀霆奕轉頭看她,「我沒有太太。」他冷淡的語氣和眼神足以讓一個高壯的男人退后一步。
老太婆卻沒有動,只是抬起了頭來看他,賀霆奕發現自己正望入一雙深邃的眼眸,黑里還帶了點綠。發什幺神經?中國人是沒有黑眼睛中帶綠的,八成自己看錯了。賀霆奕在心中暗忖著。接著,他往老太婆的右手邊走去,想繞過她走向飯店。但是老太婆竹籃中,濃郁的玉蘭花香味阻止了他,他看了看老太婆古老破舊的衣服,便從口袋皮夾中掏出了一張百元大鈔,放入她的籃子里,順手拿了一串玉蘭花。
他或許可以把花送給自己的未婚妻--江郁菱。賀霆奕一面想著,一面邁步想跟上羅皓寬走向飯店,可是一只瘦如枯骨的手卻十分有力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先生,如果你再多給我五百塊錢,我可以告訴你,你的未來。」
賀霆奕只是瞪了她一眼,便甩開老太婆的手,徑自走開,但羅皓寬卻阻止了他。
「霆奕,等一等!我倒想聽聽她想說些什幺!沽_皓寬一邊笑著,一邊從口袋中掏出五百塊放進老太婆的籃中。
賀霆奕卻只是雙手環胸,一副很無聊的樣子,冷眼旁觀的看著這一切,好似他早已知道老太婆要說些什幺了。
「先生,你將不會和你認為你要娶的女人結婚!估咸艊烂C的說。
愚蠢!無聊的老太婆。賀霆奕在心中暗罵著。他明天訂婚的消息早就上報了,而他已經向榮江企業董事長的千金--江郁菱求婚,她也答應了。如果他不娶她,他娶誰呀?!
「那他會和誰結婚呢?」羅皓寬這下子興趣被挑了起來,好奇的問。
「他會跟一位素未謀面的女孩結婚,而且就在最近這一、兩天!估咸乓槐菊浀幕卮穑瑫r舉起手指!杆俏煌耆煌阋酝姷呐ⅰK浅L厥,非常非常的特殊,足以為你帶來前所未有的新生活。」
「我想,我已聽夠了這些廢話!官R霆奕冷冷的說:「我要進去了。皓寬,如果你仍有興趣聽這些無聊的話,自便!」說完,他便頭也不回的往飯店門口走去。
「先生,你的生活將充滿了歡笑、樂趣。再也不會寂寞了,再也不會!估咸派硢〈潭穆曇簦耘f清晰的透過嘈雜的人群傳人賀霆奕的耳中。
「喂!霆奕,走那幺快干嘛!」羅皓寬從后面追上來,笑著說:「告訴我,如果她說的成真,你要拿江郁菱怎幺辦?」
賀霆奕突然停住腳步,轉過身來瞪了他一眼。「你在胡扯些什幺?」他用足以讓地獄也結冰的口氣問。
「嘿!你聽見了那個賣花老太婆的預言啦!說不定一切成真唷!」羅皓寬故意忽略賀霆奕冰冷的語氣,仍嘻皮笑臉的說著。
賀霆奕丟下羅皓寬,不發一語的加快腳步往大廳走去。一進入豪華氣派的大廳,馬上有許多人上前和他們寒暄、握手。
直到半個小時后,賀霆奕和羅皓寬才又有獨處的機會。羅皓寬從身旁穿白色金邊燕尾服的服務生端盤中,取下兩杯冒著白色氣泡的金色透明香檳。他將其中一杯遞給賀霆奕,自己也輕啜了一口沁入心脾的香檳,才淡淡開口。
「怎幺到現在都還沒有見到江郁菱的人影?」
賀霆奕漫不經心的在人群中搜尋了一遍才回答:「她可能有事耽擱了吧!」
「喂!不是我說你,別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她都快是你的未婚妻了。」羅皓寬笑著說:「說不定,那位老太婆的預言成了真!
「別無聊了!」賀霆奕依然冷漠,「江郁菱親口答應了我的求婚,而訂婚的消息,也早已上了報。再過一個月,我就是個有家室的人了!
「老實說,我一直想不通,為何你要這幺早就跳入婚姻的枷鎖?等到三十再結也不遲呀!」羅皓寬不解的問。
「傳統!」賀霆奕慢慢吐出這兩個字。
「什幺,你家傳統是必須在二十八歲就結婚呀!」羅皓寬夸張的叫著。
賀霆奕透出他那似笑非笑的招牌笑容,算是無言的承認了。
「不過,也不能怪你啦!」羅皓寬嘻皮笑臉的說:「要是讓我遇見江郁菱這樣如花似玉的豪門閨秀,我一定也會放棄我的單身生涯。你這小子,也真夠走運的,事業得意,如今又要增添一位賢內助,我看八成你們賀家祖宗前世積德夠多!
「這跟運氣絲毫扯不上關系。」賀霆奕淡淡的回答。
「是嗎?那你說跟什幺有關?」羅皓寬有些不服氣的說:「你的祖宗,八成托夢給你,告訴你江郁菱是你要找的女人!顾χa上這句。
「我雇了人幫我查的!官R霆奕解釋。
羅皓寬正輕啜香檳,一聽之下,差點沒把手中的酒全灑了!改悖茬郏俊顾纱笱劬Γ粡埌變舻目∧槾丝桃褲q得通紅。
「我請人幫我找出一個幾近完美的女人,而江郁菱就是調查的結果!官R霆奕輕啜著酒。
「等一等!你是說,你找人幫你找出這位完美的老婆?」羅皓寬吃驚的問。當他看見賀霆奕輕輕頷首,不禁嘆了口氣,「以前,我老是聽到有人批評你血管中流的是冰,我看哪!你根本就是冰雕!
賀霆奕只是聳聳肩,過了好一會兒,羅皓寬才開口問:「那江郁菱知道你對她并沒感情嗎?」
「那并不重要!官R霆奕不在乎的說:「她父親知道將她嫁給我,她不但享用富貴一輩子,而且他的榮江企業更可以得到不少好處!顾戳肆_皓寬一眼,繼續說:「說我冷酷也好,說我是冰雕也罷,反正我不在乎。我只需要一個可以傳宗接代的太太,而榮江需要我,對我而言,這是一樁很好的交易買賣!
羅皓寬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接著說:「你是當事人,我還有什幺好說的?!至少江郁菱長得很美。」他批評著:「比起齊逸可是好多了。」
提起齊逸,賀霆奕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齊逸比羅皓寬整整小了八歲,可是卻老愛跟在他后面,像個影子一樣。羅皓寬是見了她就怕,成天躲她,前一陣子,羅皓寬和他新交女友在公園里親熱,齊逸躲在樹上,沒想到她竟然不小心摔下來,正巧摔在羅皓寬身上,把他的手臂給弄脫臼,最近才痊愈。
「其實齊逸長得滿漂亮的,只不過你老兄的身體太過虛弱,消受不起她熱情的投懷送抱。」賀霆奕打趣的說。
羅皓寬白了他一眼,不禁下意識的揉揉仍會發痛的肩膀!肝艺f你這個人的幽默感也真是有夠差勁!」說著,他不禁也笑了起來。